心哦。”
“好!冲着你急急跑来又苦苦等候的这份情意,我答应你,凡事一定小心、小心再小心,必要时,我会申请警方保护。这样,你总可以安心了吧?”
“安心?我想,我大概会为你牵肠挂肚,直到‘疯狗浪’落网为止。你呀!你是我最甜蜜的负担。拜拜!”她屈指弹了下他高挺的鼻尖,关上车窗,踩油门滑出停车格,疾驶离去,留下咧嘴笑得满面春风的翟羽。
第8章(2)
“佩琪!走猫步,顾名思义,就是步伐要像猫走路一样轻盈,甚至,带着一种跳跃的动感才对;可你的脚步又沉又重,好像大象在走路似的。”文希娣站在地下楼练习室的伸展台前面,大声提醒台上的新人汪佩琪。这间占地百来坪的练习室除了中间架起长长的伸展台供新人练习走台步之外,四面墙全嵌着镜子,让受训的新人可以从四面看见自己的举手投足。
“像猫走路?我明白了,是不是像这样?”汪佩琪偏着头认真想了想,退回重新走一遍。
“嗯!比刚才好多了,不过,还是没抓到精髓。”文希娣索性跑上伸展台,告诉在场的六名新人:
“我示范走猫步给各位看,等一下,你们轮流练习。”
“好。”大家齐声回答。
“走猫步首先要提起脚尖,宛如蜻蜓点水般轻轻往地面滑点下去,左脚点完右脚点……这样子,在伸展台上走直线才会显得婀娜多姿。各位有没有什么问题?”她等了十秒,见无人提问,便说:
“没问题的话,就由佩琪带领大家依序练习走猫步。”她跃身跳下伸展台站回正前方的位置,目不转睛的紧盯台上新人们的脚步,不断从中挑出毛病:“嘉琳!不可以驼背,挺直你的腰杆……妮可!你的肢体太僵硬,要试着放松心情,身体自然就会柔软下来。还有,佩琪!你的步伐大小要一致,才不会给人忽快忽慢的凌乱感觉……”文希娣不厌其烦的提出纠正,让新人们一遍又一遍练习,猫步总算走出七分样,她正感欣慰时,却瞥见嘉琳掩着嘴打了个大哈欠,她不动声色宣布:
“休息十五分钟,待会儿继续练习走猫步。嘉琳!你留下,我有话要跟你说。”她静静等新人们散去,这才开口说:“嘉琳,你是签约的新人中,我最看好的一个,然而,想要在模特儿圈闯出名号,除了姣好的外型,还要有一颗敬业的心。”
“你……是在暗示我不敬业?”嘉琳刷白了脸。
“我相信,一个敬业的新人在接到集训通知后,应该会自动调整作息时间,让自己在受训时精神饱满,而不是带着一张睡颜公然在伸展台上打哈欠。”
“这……希娣姐,我也想早睡早起精神好,不想在夜店混到清晨两、三点才回家睡觉呀。”嘉琳忍不住发牢马蚤。
“你若不愿意,可以拒绝邀约,不是吗?”
“拒绝?我很想,但,我不敢。”
“不敢?莫非……约你上夜店的是道上兄弟?嘉琳,你前程看好,一定要懂得爱惜羽毛,千万不要跟黑道牵扯在一起。”
“不是啦!他不是道上兄弟,他是……他是……”嘉琳吞吞吐吐。
“他是谁?你快说呀!”
“他是麦安杰啦。”嘉琳逼出梗在喉间的名字。
“他?”文希娣大感意外。
“我跟公司签约当晚,麦安杰就打电话到家里找我,宣称为了欢迎我加入‘祖古模特儿经纪公司’,他约我上夜店庆祝,我不便拒绝就去了。怎知接下来他三天两头就找我去夜店陪他的朋友一起玩乐。”
“嘉琳,你是模特儿,不是传播妹,干嘛他一通电话叫你去,你就乖乖去?”
“因为他是祖古老板的男朋友,我才不敢拒绝,深怕要是得罪了他,以后在公司将很难熬出头。”
“他就是吃定你这一点,才敢把你当传播妹般呼来唤去,这个混账麦安杰!”她咬牙切齿啐骂一句,续问: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也被他叫去夜店玩?”
“佩琪,妮可,还有晓晶也曾出现过。”嘉琳瞄了眼她,决定把心中所有的委屈一吐为快:
“昨天晚上他又call我上夜店,我去了以后便告诉他,今天早上公司安排了训练课程,我必须提早离开,好养精蓄锐;他一听,马上垮下脸表示,我若提早走人就是存心跟他过不去,到时候就休怪他封杀我所有的演出机会,我只好硬着头皮跟他们玩到清晨快四点才回家。今天早上起床,我猛喝咖啡喝奥利多提神,依然觉得好累好困,眼皮都快要睁不开,不过,我还是硬撑着学走猫步,没想到仍被你抓到我在打哈欠。”嘉琳叹气苦笑——
“能够一吐压抑在心中敢怒不敢言的窝囊气,感觉真好!就算因为得罪麦安杰,落得无秀可走的下场,我也认了。”
“不,你错了,有没有秀可走,不是光凭某一个人的某一句话,而是要看你的实力而定。”
“这么说,以后麦安杰再找我上夜店,我若不想去,就大可跟他说no?”
“相信我,麦安杰再也不会打电话给你了。”文希娣冷冷眯眸,以坚定的口吻斩钉截铁地说。
“文小姐,你来找祖古老板吗?很不巧,老板跟朋友去做spa了。”
菲佣妮娜听到门铃声,从厨房奔过去开门,一看到站在门口的文希娣,就以夹带浓浓外来腔的国语告诉她。文希娣张了张口,还来不及出声,就听到麦安杰用极不友善的口气大吼:
“你的祖古妈咪不在家!你可以走了。”
“我不是来找祖古妈咪,而是来找你的。”她进屋,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见麦安杰正跷着二郎腿懒靠在沙发上翻阅汽车杂志。
“找我?哼!你该不会又抓到我的什么小辫子,所以专程跑来找我兴师问罪吧?”麦安杰觑眼上下打量她。
“麦先生,文小姐,我……我进去烫衣服。”妮娜知道两人互看不顺眼,却万万没想到两人才见面就开始过招,偏偏这会儿祖古老板不在家。
妮娜料想这次两人在无人劝阻之下,非大战三百回合不可!机灵的妮娜明白自己偏袒哪一方都不讨好,于是赶紧找个借口躲远一点,免得遭受池鱼之殃。
“坐啊!别说我这个当主人的不懂待客之道。”麦安杰故意加重“主人”跟“待客”,向她宣示这里是他的地盘,他占尽地利,拥有主场优势,她要找碴就尽管放马过来。
“谢谢。”文希娣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极为优雅地坐下来。
“剩下那些无聊的客套话,说吧,你来找我做什么?”麦安杰合上杂志,开门见山。
“很好,那么,我就不啰唆,直接挑明讲了。”她的笑容从唇边小时,一个字一个字清楚迸出:
“从今以后,我不准你再打电话给公司旗下的任何一位模特儿。”
“你不准?笑死人!你以为你是谁?太皇太后还是女皇陛下?呸!一个小小秀导竟然仗着祖古听你信你宠你,就拿鸡毛当令箭,连旗下模特儿的私生活都要插手管,甚至管到我头上来?”麦安杰脖颈上青筋猛爆。
“只要模特儿的私生活不影响工作,我才懒得管;不过,若模特儿因为混夜店玩通宵,在受训时精神不济打哈欠,我就非管不可。”
啪!“你爱怎么管教打哈欠的模特儿悉听尊便,至于我高兴找谁上夜店,你管不着。”麦安杰重重拍桌,大声咆哮。
啪!“谁说我管不着?你一旦牵扯到公司旗下的模特儿,我就管得着。”她不甘示弱拍桌呛回去。
“你想怎样?向祖古打小报告说我上夜店狂欢?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因为是祖古自个儿说她打麻将时,我可以找朋友出去玩,不必在一旁陪她,免得无聊到发慌。”
“祖古妈咪让你出去玩,可没叫你找公司的模特儿一起玩。”
“你……”他被她一语封死。
“其实凭你那张油嘴滑舌跟一身名牌行头,要在夜店泡美眉易如反掌,你却不这么做,反而把公司新进的模特儿像传播妹般叫去作陪,让你的朋友以为你很行很威风很罩得住,殊不知你call去的模特儿,碍于你是祖古男友的身份,就算心中有千百个不愿意,也不得不去。而,最让我感到气愤的是,当模特儿告诉你,第二天要受训得先行离开,你竟然威胁要封杀她所有的演出机会?”她乜斜着眼睐着麦安杰,语带不屑:
“请问,你真有这份能耐封杀任何人吗?”
“你说的是嘉琳的片面之词,我也可以反驳是嘉琳在夜店玩太ig,流连忘返,结果受训时打哈欠挨骂,就把责任通通推到我身上。”
“敢做不敢当,麦安杰!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我是不是个男人,去问你的祖古妈咪,她最清楚了。”麦安杰撇唇,笑得轻浮,笑得暧昧。
“麦、安、杰!把你的嘴巴放干净尊重一点。”她的眼睛燃烧杀人的怒意。
“我说话就是这副德性,你不想听就滚开,没人会拦你。”
“不必你赶,等我跟你把丑话说在前头后,自会离开。”
“那么,你就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浪费我的时间。”
“好!你给我仔细听清楚了。”对于麦安杰低俗的言词,她按捺住脾气不跟他一般见识,迳拿一双冰炭似的的眸冷冷逼视他——
“我想,不必我多说,你心中一定很清楚,祖古妈咪对于自己一手打造的‘祖古模特儿经纪公司’,视同生命般真系与呵护,绝不容许任何人做出任何损及公司利益的事。麦安杰,我要是把你找公司新进模特儿上夜店玩通宵,以及你威胁模特儿不准先走,导致模特儿在受训时精神不济打哈欠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祖古妈咪,你说,祖古妈咪听了以后,会怎么做?我猜,祖古妈咪铁定会在盛怒之下将你扫地出门吧?”
“你不会告诉她的。”
“哦?你这么有把握?”
“当然!”麦安杰淡瞥她一眼,说:“因为,你若真要告诉祖古,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你很聪明!虽然我跟你彻底不对盘,却也不能完全抹煞患有心悸毛病的祖古妈咪有你的陪伴跟照顾让我安心不少的事实。所以,只要你答应我,以后决不再打扰公司的模特儿,我就当这次的事件从来不曾发生过。”
“我若不答应呢?”
“那么,你就准备卷铺盖走路。麦安杰,我的话说完了,你好自为之吧。”文希娣翩然转身踩着三寸高跟鞋走人。
“文希娣!你去死吧!”麦安杰怒不可遏,抓起几上的烟灰缸朝大门砸过去,“碰”一声,昂贵的水晶烟灰缸当场砸个粉碎,把屋内的妮娜吓了一大跳,几忙跑出来一探究竟。当妮娜的眼睛接触到麦安杰凶神恶煞的骇人眼神时,立刻畏怯地低头噤声蹲下去,默默收拾碎片。
第9章(1)
翟羽嘴里吃着鸡腿便当,手也没闲着的从工友送来的信件中取出一封撕开,抽出里头的信件摊开来看。他一看,当场愣住。那不是一般的信纸,而是一张a4电脑纸,上面贴着从报纸剪下来的大小不一字体,拼凑出“小心你的她疯狗浪”八个字。
翟羽食欲全无的推开才扒了两口的便当,摸了摸下巴,暗忖着……
就在半个小时前,他才听完缉捕“疯狗浪”的专案小组所作的简报,得知“疯狗浪”在朋友的掩护之下,已经从北台湾窜逃至南台湾,正透过当地的黑道势力准备花重金搭渔船潜逃出境。所幸专案小组根据线民所提供的消息,已确切掌握“疯狗浪”的行踪,并且暗中部署大批警力二十四小时严密监控“疯狗浪”所藏匿的民宅,就等上级长官一声令下,来个瓮中捉鳖。
他拿起信封查看一下邮戳,发现这封信时从土城寄出。令他费解的是,难道“疯狗浪”有分身之术?否则怎么可能在警方的监控下,还能从屏东跑到土城寄这封恐吓信给他?更何况,他跟文希娣交往十分低调,而“疯狗浪”在警力全面追缉之下宛如丧家之犬,躲都来不及了,哪还有余力查出他还有个她?这封恐吓信他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总感觉怪怪的,除非……
不!事有轻重缓急,在他抽丝剥茧找出真相前,他得打电话通知希娣,她拿出手机有放下,决定趁午休时间亲自跑一趟,当面跟希娣说,让她做好防范。事不宜迟,他抓起电话按下分机号码,交代他的事务官:“我要外出,若有事打电话给我。”
“嘉琳!你的甩手、转身、回头、叉步、摆姿势的连续动作做得很顺畅很漂亮!要继续保持下去……佩琪!把你的下巴放低两公分,才不会用鼻孔看观众。对!就是这个角度……妮可!不要板着脸,你是在走秀,不是来跟台下的观众讨债的……”文希娣连珠炮似说一串,完全没注意到翟羽已悄悄站在她背后。
“哈!”听到她给台上模特儿不是鼻孔看人就是扳脸讨债的评语,翟羽忍不住低头闷声笑了下。
“谁?谁在笑?”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当她在训练模特儿时,不准任何人发出一丁点杂音,以避免干扰模特儿的情绪。现在,居然有人这么白目发出笑声?敢情活得不耐烦了。
她眉一挑,打算好好臭骂对方一顿。
不料,当她扭头看见发出笑声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的心上人翟羽时,满脸怒容立刻浮上天天笑靥。
“你怎会在这个时候跑来?”
“我有重要的事想当面告诉你,就直接跑来了,本以为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午休吃饭,没想到公司的人告诉我,你还在地下室训练新人。”他心疼地望着她。
“没办法!后天婚纱秀就要登场,我希望这几个新人能够在伸展台上有亮眼的表现,让台下的观众对她们留下美好的第一印象,所以,这两天我要求她们必须训练到一个段落才可以休息。”她回答完后,反问:
“到底什么事不能再电话里讲,非得当面跟我说?”
“呃……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当然方便,请你等我一下。”她趋前告诉台上的模特儿。
“我暂时离开片刻,你们继续练习,不许偷懒哦!”她说完,拉着他进入茶水间,像只粉蝶扑进他怀里,低呼:“翟羽!”
“嘘!别说话。”他急躁的热唇咬住怀中可人儿的红嫩唇瓣。强烈需索她的每一丝回应,两人吻得激烈而彻底,吻到几乎就快要透不过气,他这才心满意足的松手放开她:她笑得一脸甜蜜地将手放进他的肘弯腻着他。
“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嗯。”他点点头,满是浓情蜜意的亮眸蓦的转成肃穆。
“在我把话说出来之前,要先跟你说声对不起,都怪我不好,连累你,把你拖下水。”
“连累我,拖我下水?翟羽,你没头没脑的丢出这么一句,都把我给弄糊涂了,不过,瞧你神情凝重的模样,显然你要说的事非同小可?”
“这事的的确不能等闲视之。”
“喂!你别吓我好不好?我记得当”疯狗浪“撂话要不择手段报复你时,你都还一派神色自若,不像现在这般忧急。”
“要是“疯狗浪”直接冲着我来,我绝对奉陪到底,可是他……”
“他怎么了?难道“疯狗浪”不仅冲着你,也要针对我?”她半开玩笑地随便说说。
“没错!我刚收到一封署名“疯狗浪”的恐吓信,信上写着:小心你的她。”纵使他对这封恐吓信是否真的出自“疯狗浪”相当存疑,有必要再做进一步查证;然而,恐吓信就是恐吓信,不管出自谁都不怀好意,都得提高警惕,防患未然。
“嘎?”有生以后,第一次被跑路的坏蛋点名恐吓,让一向得理不饶人的文希娣不由得刷白小脸,神情有点慌,有点不知所措,她牵了牵嘴角,挤出一抹惨兮兮的苦笑。
“我的反应很“竖仔”对不对?”
“‘竖仔’?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换做任何人听到自己遭点名恐吓,都会心生恐慌。”他握住她的肩膀,直视她的眼睛。
“可是你就能处之泰然,无畏无惧。”
“假使我老实告诉你,其实我内心也有着小小的恐慌,你会不会觉得好过一点?”
“真的?原来你也会恐慌?”
“嘿!你这是什么话?检察官是人不是神,我只不过是明白恐慌无济于事,倒不如告诫自己处处小心,然后以平常心面对。”他见她慌张的神色渐趋平静,遂更进一步安抚她:
“别担心,我已经将信交给警方的蓝识小队,看看能不能从信纸上采集到指纹或者任何蛛丝马迹:同时,我回去马上帮你申请警方保护,在这之前,我希望你尽量减少外出,若真的非外出不可,记得要找人陪伴,彼此有个照应。”
“嗯。”她顺从地点头。
“对了,你几点下班?”
“五点半,不过,等我把手边的工作都弄妥当,大概要六点半。”
“那么,我六点半来接你下班。”
“你要来接我下班?可是最近你不是天天加班埋头写起诉书?”
“没关系,我可以送你回家后,再返回地检署加班。”
“让你这样来回奔波,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一点也不麻烦。”他深情款款,手微抬,轻抚她的脸庞。
“要不是因为我,你的人身安全也不会亮起红灯,所以,我决定在警方保护你之前,天天接你上下班。”
“你若坚持要这么做,那……好吧,就依你。”
“谢谢!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当你的护花使者。”他温热的双唇触及她的发,令她呼吸絮乱起来,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仰起精巧的下巴索吻。
他笑着欺进她,眼看着四片唇就要再度紧密结合在一起时,他的手机不识趣地响起,他有点扫兴地朝她耸了耸眉棱骨,接听——
“喂……好!我马上回去。”他关掉手机,说:“我得走了。”
“这么快?”她灿亮如星的眸因他的来去匆匆而黯然,他忙搂着她“惜惜”,心想:这时候最好找个话题转移她不舍他要离去的心情,于是问道:
“你有没有看到前几天有一则令人发指的虐童致死新闻?”
“有,看完那则新闻后,我跟菲菲一起痛骂那个女童母亲的同居人比禽兽还不如,根本不是人,竟然狠得下心对那么可爱的小女孩痛下毒手凌虐,更气人的是,报上说,那个同居人辩称小女孩浑身是伤,是小女孩自己不小心摔倒所致。拜托喔!跌倒怎么会有烟头烫伤的痕迹?简直是睁眼说瞎话!”他的转移策略奏效,文希娣果然收拾起黯然,两眼发亮,慷慨陈词后,不解的问:
“你怎会突然提起此事?莫非跟你急着要离开有关?”
“的确有关,为了理清案情,两点半我将会同法医解剖女童遗体找出死因,好让女童母亲的同居人俯首认罪,也让女童得以瞑目,早日安息。”她从不过问他手上承办那些案子,他也从不提及任何相关案情,这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原来你就是这桩虐童案的承办检察官,那你就快去!快去检验出女童的死因,让凶手得到应有的法律制裁。”
这下子,她比他更急,不由分说推着他上楼梯。
“那么,我们六点半见。”他踏上阶梯又回头说。
“嗯!六点半见,你快去吧。”她挥挥手请他快点走,他笑着大步离去。
“希娣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然翟检察官怎会跑来找你?”阿潘无声无息从文希娣背后蹦出话来,把她小吓一跳。
“翟羽刚接到“疯狗浪”的恐吓信。”她抚着胸口回答。
“‘疯狗浪’恐吓他,报纸早就登过,已是旧闻,不是新闻了。”
“你知道什么,这次的恐吓对象是我,翟羽才会特地跑来告知,叫我要提高警觉小心防范。”
“我就说嘛!跟检察官交往得提心吊胆,你偏不听,现在被他拖下水,成为歹徒恐吓的对象,后悔了吧?”阿潘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幸灾乐祸。
“后悔?谁说我后悔啦?”
“难道你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这里是台湾,可不是西西里岛。而且,翟羽会帮我申请警方保护。”
“申请警方保护会很快就核准下来吗?”阿潘打探着。
“这……我也不清楚。反正在得到警方保护之前,翟羽说他会负责接我上下班,除此之外,他也叮咛我不可单独外出,一定要找个人作伴才行。”
“既然翟检察官这么叮咛,那么等一下我陪你一起去看婚纱秀的会场布置进度。”
“好啊!”她满口答应,又马上改口:“算了!时间宝贵,我们还是分头进行。”
“你是说……”
“会场我自己去,你则拿着我列表的清单,去婚纱公司一一核对婚纱秀该准备的东西,看是不是都准备齐全了。”
“可是翟检察官他不准你单独外出。”
“傻阿潘!你不说我不说,他哪会知道。而且,就算‘疯狗浪’再胆大妄为,谅他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掳走我吧?阿潘,你这就去婚纱公司,我先去盯嘉琳她们练习半个钟头,再去看会场。”
“是。”
文希娣把车从公司所属的停车场开了出去,奔驰在大马路上,沿途三个路口都是绿灯,一路畅行无阻。
“今天,运气不错哦!”她滑转方向盘,将车切进巷子,想要抄捷径赶往设置在国际会议中心三楼的婚纱会场时,突然一辆摩托车从巷子里窜出来……
嘎吱!她吓出一身冷汗,紧急踩煞车,摩托车直接冲撞到她的车头,擦出一撮小火花后打横倒地,骑在上面的两个年轻人双双摔落倒地,其中一个很快就拍拍屁股自行站起来,另一个则一脸痛苦的坐在地上抱着脚踝唉唉叫。
“……”文希娣脑筋一片空白,整个人呆住,半响才回过神,心头乱纷纷的想着:怎么办?撞到人了。她做了一个深呼吸,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
“对不起!不小心撞到你们,两位没怎么样吧?”
“你是脑残加瞎眼啊?我的朋友被你撞倒在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你还说没怎么样?”年轻人指着她的鼻子骂。
“这条巷子是单行道,我没想到会有摩托车逆向窜出来。”
“他妈的!你这是在指责我们没有遵守交通规则,活该被撞?”
“不!你误会了,我绝对没这个意思。”
“没这个意思最好。”年轻人恶狠狠瞪她一眼,蹲下去问:
“阿龙!你觉得怎么样?站下站得起来?”年轻人伸手搀扶他口中叫阿龙的年轻人,阿龙勉强起身,一跛一跛的试着走了几步,看起来除了脚踝有轻微扭伤之外,并不大碍。
“既然大家都没事,那么,我走了。”她大大松了一口气。
“走?等谈好了再走也不迟。”年轻人伸手拦下她。
“谈?谈什么?”
“当然是谈赔偿。”
“赔偿?不必了!我自会修理被你撞凹的车头。”她自认倒楣的表示。
“喂!你是真糊涂还是在跟我装糊涂?我说的赔偿是你赔偿我,不是我赔偿你!”
“我赔偿你?请你讲道理好不好?明明是你骑车逆向冲出来撞到我的车,错在你不在我,我没跟你索赔已经算客气了,还好意思叫我赔你?”
她据理力争。
第9章(2)
“大车撞小车算你倒楣,你就当破财消灾,意思意思付点钱给我们兄弟俩压压惊。”年轻人朝她动动手指头,做出数钱的动作。
“压惊?我受到的惊吓指数绝不比你们低,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反过来跟两位要点钱压压惊?”
“你少啰嗦!到底赔不赔?”
“不赔!我一毛钱都不给。”她一口回绝,态度强硬的杠上。
“虽然我可以如你所说的把赔钱当作破财消灾,不过,我不会这么做,一定要跟你争个是非曲直。”
“你不赔?不赔就别想走!”正当双方争得脸红脖子粗之际,一辆路过的计程车放慢车速,司机热心的摇下车窗,大声提醒她:“小姐!叫‘交通’来处理啦!”
“对哦!我一时慌乱竟忘了找交通警察。两位等一等,我去打电话请交通警察过来评评理,看看谁是谁非。”她一拍额头,钻进车里,从皮包掏出手机要打电话,冷不防那名年轻人竟尾随而至,用沾有乙醚的手帕捂住她的口鼻,她身子一软,昏趴在方向盘上,那名年轻人连忙将她挪往副驾驶座,而刚才走路还一跛一跛的阿龙,此时正健步如飞的绕过车头,打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取出预藏的胶带,两人七手八脚缠住她的嘴再紧紧缠绕她的手跟脚。
“咦?我在哪里呀?怎么又窄又黑?哎唷!撞到头了,好痛哦!”
文希娣浑浑噩噩睁开眼睛,想抬手揉揉撞痛的额头,却四肢发麻,这才惊觉自己的嘴巴缠着胶带,手跟脚也被胶带牢牢捆绑住,整副身躯弓在一个大铁桶里。铁桶随着颠簸的路面一路震震震,震得她翻肠倒胃,胆汁都快要溢至咽喉。
她低头检视,发现手腕虽被紧紧捆绑,不过十根手指头还是可以灵活运用,于是强忍着浑身酸痛,抬高手腕甩手指头撕扯贴在嘴巴上的胶带,就算扯一下嘴巴就跟着痛一下,她还是咬牙忍痛非扯掉胶带不可,因为她很清楚,唯有拿掉嘴巴的胶带,她才能伺机向外呼救。
她噙住泪,不断地扯着扯着……忽觉得铁桶在摇摇晃晃中有微弱的光影透进来,她停下撕扯动作,仔细寻找,原来铁桶被人可以凿出十几二十个花生米大小的洞孔使空气流通,让里头的她不至于窒息而死。她幽幽沉思——
有必要为了一场街头常见的擦撞小车祸索赔不成就迷昏我捆绑我,再把我塞进铁桶里泄愤吗?这两个年轻人实在太超过。等我脱困,一定直奔医院验伤,告死你们两个。
她在心中打定主意时,车子停了,她不由得燃起一丝希望,忖想:太好了!一定是这两个年轻人良心发现,觉得不应该这般对待我,准备放我走。
这……好吧!只要他们放我走,我就不告了,让他们有悔改的机会。
这时,文希娣感觉到铁桶被两人从车上扛下来后抬着往前走,她听到两人气喘如牛的埋怨:“呼!真是他妈的重!阿龙,这条道路再上去两旁都是坟墓,人迹罕至,我看把她仍在这里就可以了。”
“扔在这里?不好吧?我们还是忍耐再多走几步,丢在那棵大树旁边的草丛堆里比较隐密才不会被发现。”两人的对话让她她得心惊胆颤。原来他们并不打算放她走,而是要像丢弃垃圾般把她丢在这里!不行!不可以!这么做会闹出人命的呀!她情急地用脚猛踹铁桶做无言的抗议。
“踹?死到临头还敢反抗!”年轻人朝阿龙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放手。
咚一声,铁桶重重落地,里头的文希娣被摔得七荤八素。
“下一步要怎么走?”阿龙问。
“稍安勿躁。我打电话请示小麦哥。”年轻人从裤袋掏出手机拨出号码。
“小麦哥!一切都按照你的计划顺利进行……哈!那个臭婆娘真以为我要跟她索赔,还跟我大小声哩!其实她哪知道我们早就算准了,不管她要赔偿了事还是要报警处理,都得回到车子里拿钱或是拿手机,这么一来,正好让我有机会靠近车子,将她迷昏后动手抓人……你问我铁桶牢不牢靠?你放心!因为我特地找人把铁桶的桶盖加装锁,谅她插翅难飞。”
不过,我想知道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处置她……弃置不管?……你要让她尝尝不吃不喝、一天一天死去的恐怖滋味……依我看,不如直接挖个洞把她埋了比较省事……什么?你不想让她这么快死去,否则难消你心头之恨……好吧!就遵照你的指示,等一个礼拜后,我跟阿龙再过来将她掩埋……嘿!小麦哥!你是说真的?晚上要到‘红唇酒店’庆功……好!今晚‘红唇酒店’见!年轻人兴匆匆关掉手机:
“阿龙,我们走吧!”
“可是把她丢在这里妥当吗?”阿龙迟疑着。
“百分百妥当!这个鬼地方,除了清明扫墓才见人影,平时偶尔有送葬队伍经过,也是直上山头,不会没事跑到这里。”
“你确定?”
“安啦!快走吧。我要回家好好补眠,晚上才有精神喝个痛快!”两人交谈的话语随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越来越小声,最后掩没在车子的引擎声里。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好不容易总算撕掉嘴上胶带的文希娣沉住气,等车子驶远后,才扯开嗓门大喊救命;然而,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草动的“沙沙”声,伴随着她被山风吹得支离破碎的求救声,听起来格外凄凉。
“翟羽,救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我……都怪我没把你交代要结伴同行的话当作一回事,才会落得这种下下场。呜……”懊悔、恐惧、无助排山倒海席卷而来,她再也抑不住的崩溃痛哭。
“终于盼到你出现了,真是太好了!请跟我来。”六点半,准时来接文希娣下班的翟羽,一踏进公司就被哭红眼的何菲菲带往祖古的豪华办公室。
他一进入,当场傻眼,偌大的办公室里从祖古、何菲菲到阿潘,个个如丧考妣,把眼睛哭得红肿似核桃仁。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一丝不祥爬上他心头。
“希娣她、她……哇!”何菲菲才止住的泪水又开闸。
“希娣怎么了?”
“她、她的人跟车都不见了。”何菲菲悲痛垂泪。
“什么时候的事?”他神情镇定,眉宇间无一丝紊乱。
“两点多的时候。希娣姐说她要去婚纱会场看布置的进度就走了;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我有事要联络她,她的手机却一直无人接听,我只好打给装潢的监工请他代为转达,一问之下,才知道希娣姐根本没去。”阿潘眼泪汪汪,接下去会说:“我赶紧告诉祖古老板再通知菲菲,等我把希娣姐交代的事情都做完,就火速赶回公司,跟大家一起分头打电话找人。只是,得到的答案都说没看见希娣姐。”
“翟羽,本来我以为这是随机掳人时间,后来听阿潘说希娣有跟她提到自己遭恐吓一事,我猜想,希娣的失踪应该跟‘疯狗浪’脱不了关系。”祖古打破沉默,拿手帕按了按湿湿的眼角。
“您的猜测不无可能,因为我收到的恐吓信上面的确是署名所谓的‘疯狗浪’。”
“所谓?翟检察官的用字跟语气似乎有所保留?”阿潘泪盈于睫,出奇冷静地注视着他。
“阿潘,你的感觉很敏锐,我的的确确对恐吓信是不是“疯狗浪”所寄打了个大问号。”
“如果不是‘疯狗浪’寄的,有谁会那么无聊寄这种恐吓信吓人?”
“你应该听过‘嫁祸’这两个字眼吧?”
“你这是在暗指……主谋者另有其人?”阿潘急不可察地揽了揽眉。
“很多事情不能光看表相,不然很容易被误导,让真正的主谋者逍遥法外,一定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才行。”他鹰车似的锐眼盯着阿潘。
“从你笃定的神情看来,似乎心中已有特定对象?”阿潘不着痕迹的试探着。
“你说呢?”他意味深长的睇了眼阿潘,别过脸转向何菲菲——
“菲菲,麻烦你陪祖古女士前往辖区派出所报案,我回去后会主动介入侦办。”
“好。”何菲菲擦干眼泪,满怀希望的问:“阿羽,希娣她一定会回来的,是不是?”
“是!她一定会平安回来。”他默默在心中加了个……但愿。
八点二十分,翟羽跟数名警察以及监识人员分别站在bw轿车周围。
“没错,这是文希娣的车子。”在翟羽指认之下,监识人员立即展开地毯式搜证。
“翟检察官,根据报案的民众说,这部车子从下午就一直停到现在,都不见有人来取车,觉得十分可疑才打电话报警。”一名警察上前告诉他。
“除了发现车子之外,还有没有看到什么?”
“没有。报案的民众表示,他的母亲午觉醒来时,车子就已经停在家门口。”
“嗯。”翟羽走过去问监识人员:“有没有收获?”
“有!车子座位底下留有一条沾着乙醚的手帕以及一卷胶带,应该是歹徒在匆忙间留下的。”
“很好。希望能够借此采集到指纹,以利破案。”乙醚、胶带……翟羽一想到文希娣可能遭受到的残酷对待,神情转为凄怆,抬头望着合昧的天空?br/>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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