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的翟羽检察官主导,由警方长期布线、跟踪与监控。由于警方的情报显示,嫌犯打算将这批毒品化整为零流到市面,检察官临时决定在今晚直捣毒窟,当场查扣海洛因毒品,同时逮捕三名嫌犯,至于绰号‘疯狗浪’的主嫌犯李天浪仍在逃,警方表示已掌握主嫌行踪,将全力缉捕归案。”
听到这里,她这才恍然大悟,翟羽不是存心要她、放她鸽子,而是因执行任务才会失约。
“翟羽!”文希娣开门奔出去,门外已空无一人,她懊悔不已。
“都怪我不好!我不该这么任性、这么沉不住气。翟羽在破获毒品的行动之后,没回家休息就赶来找我,我却不肯听他解释,不仅狠心踩他脚,还把门甩在他脸上。现在,他走了……不,前后不到十分钟,也许他还没走远,也许我还来得及把他追回来。”她胡乱套上鞋子,搭电梯下楼。
“康伯,请问您有没有注意到几分钟前离开的男子打哪个方向走?”
文希娣从电梯内冲至弧形的管理员柜台,劈头就问,焦急全写在了脸上。
“几分钟前离开?没有哇!这段时间只有人进来,没看见有人出去。”带着金边老花眼镜的白发康伯从藤椅上站起身。
“康伯!请您再仔细想一想。”她不住地拱手央求。
“不必想啦!我记得可清楚的咧。文小姐,你别看我康伯年纪一大把,我可是过目不忘,全都记在脑子里。就拿访客薄上登记要上楼找你的翟先生来说好了,他在一、两个月前曾在午夜带着四名警察到你家,前天他也曾来找过你,今晚是第三次来,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极了!康伯,您的记忆力真好,所以,拜托您努力回想一下,刚才翟先生朝哪个方向离开,好吗?”
“他进来后一直没离开,叫我怎么告诉你他往哪个方向走?文小姐,你这不是存心为难我吗?”
“您真的确定他还没离开?”
“当然确定。他帅得像电影明星,只要从我眼前经过,我一定会对他行注目礼。”康伯回答得十分笃定。
“这就奇怪了。他没离开,怎会平空消失不见人影?”
“谁说他不见人影?他明明穿着白衬衫没打领带搭配黑色西裤站在那里。”
“哪里?他站在哪里?康伯,请您快点告诉我呀!”她左右张望追问。
“他刚搭电梯下来,就站在你背后的电梯口。”
“什么?”她转身一看到翟羽,喜得奔上去抱住他。
“我以为你走了,正担心追不到你。”
“我跑到楼顶吹吹风,下来时又回到你门口,本想再按一次门铃,惟恐你余怒未消,只好作罢下楼,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对不起!我不该不听你的解释就乱发脾气,尤其在看完新闻报导之后,更深深觉得你对我失约比起今晚的缉毒行动实在是微不足道。”她将他抱紧紧,深怕一松手,他就会跑掉。
“呃……希娣,才刚领教完你的踩脚甩门,马上受到你的热情拥抱,实在令我感到……受宠若惊。”一抹隐忍的笑意在他眸底闪烁。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只要一高兴就热情洋溢。”她脸色扑红的放开他,说:“我想我们还是上楼比较方便说话。”
“好。”他按开电梯,进入时,文希娣不忘回头跟康伯致谢:“康伯谢谢您。”
“小两口别再吵架哦。”康伯用浓浓的乡音叮咛着。
“这是什么?”当翟羽把一直拎在手上的大卖场袋子搁在茶几上时,迷糊的她这才发现它的存在。
“当我离开地检察署时已经十点多,心想:糟了!全台北市的牛排馆都打烊了,这下子该怎么办才好?第一次约你就失约,就算理由再正当、再充足,我心里还是觉得很过意不去,所以我就驱车前去大卖场买调理好的牛排,准备亲自下厨煎双酱牛排给你吃。”
“霜降牛排?想不到大卖场也卖这么高档的牛排?”她误把冯京当马凉。
“此双酱非彼霜降,乃蘑菇跟胡椒酱也。因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哪种口味,干脆两种都买。我想,双酱混搭说不定别有一番滋味。”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尝新鲜了,今晚就尝尝你的双酱牛排哦!”
她双眼倏亮,满心期待。
“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要先做好吃诚意而不是吃厨艺的心理准备,等一下才不会食不下咽。”
“我想,你的厨艺再不济,也胜过我只会烧开水冲泡面,呃……刚才在气头上,一点也不觉得饿,现在把事情弄清楚了以后,才猛然发觉我已经饿到饥火中烧,走走走!我们煎牛排去。”她抓起袋子,带着他钻到厨房。
“你只会烧开水冲泡面,却拥有这么宽敞漂亮的厨房?待我看看……欧式料理台﹑烤箱﹑微波炉﹑烘碗机,一应俱全。”他取出一一只平底锅,打开水龙头冲一冲,放在炉台上,开瓦斯点火热锅。
“不知情的人光看厨房一定以为我很贤惠,煮得一手好菜。”她蹲下去打开底层抽屉,拿出一件印着凯蒂猫图案的超卡哇伊围裙,递给他。
“喏,围裙给你。”
“你叫我穿这件……这件可笑的猫围裙煎牛排?”他的俊脸三条黑线。
“不穿围裙会弄脏你的白衬衫。”她理直气壮的动手帮他穿上围裙,系紧他背后的蝴蝶结后,扳他转过身,准备要好好的﹑大大的取笑他一番;孰料她竟瞧得两颗透亮的水眸不断睁大睁大再睁大,嘴儿开开。
“怎么了?我穿上围裙是不是很娘?没关系!你想笑就尽管大声笑出来,不必客气。不过,我奉劝你,千万不要随便用这种眼神盯着男人瞧,会让男人会错意表错情;还有,你的口水快流出来了。”他嘴角笑意略深,掉头到油进锅。
“胡说!我哪有流口水。”她心虚地交缠着双手揉搓自己的双臂,酡红着脸否认。唉!起先她跟他的想法一样,以为一个大男人穿上围裙一定娘到不行,没想到穿上凯蒂猫围裙的他不但一点都不娘,反而浑身上下散发一股新好男人的性感魅力,看得她目瞪口呆不说,还有种忽然间心跳加速的一样感觉。
“……”他眉眼含笑,低头不语,握住锅柄左右轻摇平底锅,让整只锅子均匀吃油后,这才撕开包装盒取出牛排,扭头问她:
“你要吃几分熟?”
“六分。”
“六分?我尽力而为。不过。等下煎出来的牛排要是多煎一分或者少煎一分,还请你多多包涵。”他将两片调理好的巴掌大菲力牛排——入锅,锅子立刻滋滋作响,他伸手打开排油烟机。
“说什么包涵。这时候只要有食物可以填饱肚子,我感激都来不及了,哪还会计较几分熟。”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他手执锅铲地将一块牛排翻面,呈现出煎的金黄的可口色泽。
“嗯!好香哦。”她耸着鼻子吸吸嗅嗅,一时兴起,扯了扯他的衣袖。
“另一块牛排由我来翻面,好不好?”
“好啊!”他很爽快的把煎铲交给她。
“谢谢。现在,换我大展身手了。”她既紧张又兴奋的握住锅铲用力将牛排翻面,却因为太用力了,弄的油花四溅,吓得她往后弹开一尺远。
“你有没有被油花溅到?”
“没有。”她泄气地嘟起红红小嘴儿。“为什么你翻面翻得轻松漂亮,我翻面就弄得像炸弹开花?这牛排简直跟我过意不去嘛。”
“不是牛排跟你过意不去,而是你跟它有仇。”
“你说我跟牛排有仇?“
”一个轻轻的翻面动作,你干嘛像在丢手榴弹似的那么用力?”他淡扬唇线,似笑非笑。
“我……我怕翻不了面,才会卯起来用力翻。”
“来,我教你。翻面要像这样……把锅铲插入牛排底下铲住,然后轻轻松松翻过来就行了。”他紧贴她的背,捉住她拿锅铲的手边说边示范。从他手心传来的热度像电流般熨烫她的每个毛细孔,酥酥麻麻的感觉惹得她一时意乱情迷仍下锅铲转身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凑上唇瓣啄吻他的唇。她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令他愕然傻眼,俊眸眨也不眨地凝望她。
噢!瞧我做了什么蠢事。生平第一次主动亲吻男人的文希娣为自己的大胆行为满脸通红羞到不行,一张粉脸红似拜拜用的红龟壳。这时候,翟羽霍然回神,猛地将她纤柔的娇躯拽入怀里,她火红的小脸想闪躲,无奈适得其反,她越是挣扎,他越是抱紧紧。
“放开我!你要做什么?”尽管口气不悦,她脸上却不见半点嗔色。
“看来你不但翻面翻不好,连亲吻也糟透了。”他炯眸一眯,盯着她迷人的唇瓣,坏坏痞笑。
“所以,我打算好人做到底,不仅教你如何翻面,也要教你如何亲吻。”
“你……”她低呼的唇被他霸蛮的热唇一口咬住,渴望的舌尖焦躁的跳开贝齿溜进檀口,纠缠着她的舌头,跳着、舔着、衔着……逗得她无力招架,舌头不自觉地跟着他的舌头飞旋……
“咳……”正当两人吻得缠绵吻得难分难解之际,竟遭呛鼻的浓烟呛得直咳,不得不分开来,翟羽看见厨房烟雾弥漫,心中一惊,低啐了句:
“该死!”他迅速关掉炉火,刺鼻的浓烟这才逐渐散去,可怜的平底锅烧得焦黑,锅里的牛排也早已阵亡,变成两块乌漆墨黑的木炭。翟羽满怀歉意——
“对不起,都怪我一时疏忽没先关掉炉火就吻你,差点为此引发火警烧掉你的厨房。”
“这不能怪你,若真要追究起来,我才是那个始作俑者。唉!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根筋不对劲,居然厚颜亲吻撩拨你,否则你也不会反过来吻我到险些酿成火灾。”她抬起头看见他开始动手收拾残局,忙阻止道:“你把锅盖盖起来摆着就好了,明天帮我清扫的钟点欧巴桑自会处理。”
“那么请你再忍一忍,我马上再跑一趟大卖场买牛排回来……”
“不,不要这么大费周章,我喝杯牛奶吃几片苏打饼干就不饿了。”
“那怎么行!让跟我约会的女孩喝牛奶吃饼干充饥,这事若传出去,以后还有哪个女生敢接受我的邀约?请你等一等,我保证快去快回。”
“这……不如我们去隔壁巷子口那家卖宵夜的台式餐厅吃清粥小菜?这么一来,即可免除你来回奔波之苦,我也可以立即填饱肚子。”
“这个提议不错,好!就依你。”
第7章(2)
凌晨时分。
门口高高挂着一整排古香古色大红灯笼的“小林台式餐厅”高朋满座。翟羽跟文希娣刻意选在餐厅最角落的桌子坐下来点菜,不一会功夫,两人所点的一锅双人份红心地瓜粥、菜脯蛋、炒山苏、干煎土鲸鱼片跟瓜子肉已经热腾腾端上桌。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他把地瓜粥盛进碗里递给她,接着为自己盛一碗后,有感而发。
“怎么说呢?”
“以前常听我母亲说起小时候外婆家里穷,吃不起香喷喷的白米饭,只能喝地瓜粥果腹,没想到早年穷人家喝的地瓜粥,如今摇身一变成有健康概念的桌上佳肴,身价也跟着翻了好几倍。”
“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有了健康概念加持,在五星级饭店喝一碗地瓜粥远比吃一碗白米饭要贵上许多。”
“来!吃鱼。”他先拿起碟子上的柠檬切片,挤汁淋在洒着白芝麻的干煎土纯鱼片上,再举箸夹一大块剔掉刺的鱼肉到她碗里。
“谢谢。你也吃。”礼尚往来,她夹一筷子炒得翠绿的山苏给他。
“嗯!山苏炒得很脆很爽口。”他竖起大拇指叫好。
“还有,你尝尝这菜脯蛋,是不是很古早味?”
“没错!有阿嬷的味道。”他点头附和,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吃得十分开心。当翟羽盛第二晚地瓜粥给文希娣时,发觉她脸部柔美的线条变得僵硬,一直挂在脸上的甜美笑容消失了,他俊眉深深打结。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她轻轻摇头。
“只是斜对面桌子有一个穿着白色背心、露出两臂刺龙刺凤的男子老瞧着我,瞧得我浑身不自在。”
“哦?我跟你换个位子。”他放下碗筷正欲起身。
“来不及了,那个刺青男正朝我们的桌子走过来。”她按住他的大手,小声说着。
“别担心,一切有我。”他拍拍她的手臂,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
“嗯。”他充满自信的一句“一切有我”,让她宛如吞下一颗定心丸般宽了心。
“小……小姐,打从你……一进来,我就觉得你很眼熟,我拼命想……半天。终于想起来,你就是我马子阿香最……最喜欢的‘麻豆’……第一名模文希娣,对不对?幸……会!”喝到连说话都大舌头的刺青男脚步不稳地颠了下,接着又说:
“我马子阿香是你的……死忠粉丝,房间贴满你的海报不说,还……还用你的照片当电脑桌面。如……如果我回去告诉她我遇见你,她……她一定会以为我在唬弄她,所……所以,能不能请你在这个……玻璃杯上面签名,让我带回去送……送给我马子阿香?”刺青男有备而来的递上玻璃杯跟签字笔。
“希娣,你若不想签,大可不签。”翟羽黑眸半眯,冷扫刺青男一眼。
“喂!老……老子在跟她说话,你啰……啰嗦个什么!小心老子一个不爽海……海扁你。”
“希娣,你若感到遭胁迫非出自愿就拒签,不必理他。”他对刺青男的狠话充耳不闻。
“翟羽,我……”
“你再吵……吵死,老子就把你打到满……满地找牙。”刺青男扭扭脖子,恫吓地把手指头拗的咯咯响。
“你……”翟羽的火气提了上来。
“翟羽,算了啦。”她柔声安抚翟羽,仰起脸告诉刺青男:
“我签给你。”她低头在玻璃杯签上文希娣三个字后,将签字笔仍进玻璃杯还给刺青男。
“哼!算你识相。”刺青男拿着玻璃杯大摇大摆走开。
“你……生气啦?”她见翟羽一脸铁青,急忙解释:
“我这么做无非想息事宁人,不想被刺青男破坏我们相处的愉快气氛。”
“你的息事宁人看在我眼里却是姑息养j。”他嗤之以鼻。
“姑息养j?你言重了。瞧!这会儿刺青男不是拿着玻璃杯走开了?由此可见,我采息事宁人的处理方式是正确的。”她无比欣慰地端起碗扒了一口粥。
“正确与否,在我们离开这里之前,恐怕都言之过早。”他顿了顿,放柔了清冷神色。
“其实,我并不反对息事宁人,不过,要看对象;倘若对方是个借着酒意要耍狠的混混,就要小心对方会吃定你的息事宁人而软土深掘。”
“不会吧?我已经如刺青男所愿签名给他,他没道理再横生枝节找我麻烦。”她乐观看待,眼神却倏沉,呐呐的说:
“糟糕,好像不幸给你言中了。”
“被我言中?”他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看见刺青男去而复返,再次朝他们走来。
“噢!这个刺青男真的很烦耶。”她苦恼的托着前额。
“你先别烦,姑且听听他又想做什么。”翟羽显得老神在在,
“好。”
“小……小姐,走!跟我走。”刺青男没头没脑地说着。
“走?要去哪里?”
“跟我过去向我……我的老大敬酒。呃!”刺青男打着酒嗝。
“敬酒?我又不认识你的老大,为什么要过去跟他敬酒?你当我是酒店的坐台小姐?”她面露愠色。
“我叫你过去……跟我老大敬酒,是……是看得起你,你不要……不识抬举!敬……敬酒不吃……吃罚酒。”刺青男一把扣住文希娣的手腕,强行将她从椅子上拉起。
“放开她!”翟羽怒不可竭地窜身上前,用力推开刺青男,将文希娣保护在身后。
“你皮痒讨打?胆敢插手……管老子的事?”刺青男拉高分贝,引起旁桌食客纷纷侧目,然而食客们似乎对这种酒后争执习以为常,早就见怪不挂,继续吃喝聊天,“管你是警察分内的的事,我又何必越俎代庖?你再不离开,我立刻报警处理。”
“报警?我好怕,怕得……发抖哊!”刺青男戏谑地双手抱胸,做出惊恐表情后,重呸一声——
“呸!老子……进出警局,就像进出……自家厨房般频繁,你要报警?请便。”
“好!既然你无视我的最后通牒,我就应你所求报警。”他揭起手机正要拨打。
“我说阿发仔!你不是说第一名模是你的好朋友,要叫她过来跟我敬酒吗?害我等了老半天,屁股都快要坐出痔疮了,也没看见一只苍蝇或蚊子,倒是听到你在跟人家大小声。”一名口嚼槟榔的矮胖中年男子突然冒出来。
“歹势啦!彪老大,小弟还……在‘乔’。”
“你不必‘乔’了,我自己过来瞧比较快。我想你应该就是阿发仔口中的第一名模吧?恩!果然长得很漂亮,身材更是一级棒,这位是……你、你、你……”彪老大一看到翟羽,霍地瞪大两可豆鼓眼。
“彪老大,你干嘛一副……见鬼表情?”
“阿发仔!你真是七月半的鸭子不知死活,连检察官的女朋友都敢亏?”彪老大朝阿发仔的后脑勺一巴掌呼下去。
“啥?他……他……他是检察官?”阿发仔听了,吓到酒醒了大半。
“没错!他就是我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个翟羽检察官。”
“原来他就是帮你平反的检察官?”酒醒的阿发仔说话不再大舌头了。
“是啊!当年我开赌场时的身边小弟想接收我的地盘,竟不择手段跟我的死对头串通栽赃我贩卖改造枪支,还好翟羽检座明察秋毫找出真相,我才得以免去牢狱之灾。这个事件过后,让我彻底觉悟‘歹路不可行’,才决心改行。”彪老大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翟羽。
“这是我的名片。”
“‘慈恩葬仪社’,你改行从事殡葬业?”翟羽颇感意外,毕竟开赌场抽头跟殡葬业,两者之间八竿子打不到一块。
“嗯!以前开赌场害了很多人家庭破碎妻离子散,现在我是抱着赎罪的心情为往生者提供服务。”彪老大笑嘻嘻说:“虽然我开葬仪社,不过不欢迎你来捧场。”
“说的也是,你的生意我实在不便捧场,但会给予满满的祝福。”他由衷表示。
“谢谢你的祝福。”彪老大拿肩膀撞了撞阿发仔。“阿发仔,你愣着作啥,还不快点跟翟检察官道歉?”
“翟检座!失礼啦!请你原谅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我罚自己喝三杯酒向你道歉。”经彪老大这么一提醒,怔怔失神的阿发仔这才猛的回神。
“还喝?你每次一喝酒,嘴巴就要狠闯祸,还敢喝!”彪老大肥短的甜不辣手一挥,又一巴掌呼在阿发仔的脑袋瓜上;不过,骂归骂、打归打,彪老大还是不忘向翟羽求情:
“翟检座,我这个细汉仔比较白目又爱膨风,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你看在我这张老脸皮的份上,原谅他。”
“其实阿发仔冒犯的是她,该请求她的原谅,不是我。”他指着文希娣。
“文小姐,对不起!请你原谅我。”阿发仔向文希娣深深一鞠躬。
“这……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她脸上释放宽恕的微笑。
“谢谢!谢谢!为了表示我的诚意,今晚我请客。”阿发仔取走桌上的账单。
“不,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翟羽一把抢回账单婉拒,告诉文希娣:“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好。”她巧笑嫣然。
“对不起!我们先走一步。”他牵着她的手,向彪老大跟阿发仔欠了欠身告别。
“两位请慢走。”
第8章(1)
叩叩叩!
阿潘弯起食指轻轻叩门。
“请进。”文希娣头也没抬,扬声回应。
“希娣姐,你找我?”
“阿潘,来,你过来坐我的位子,把这次要定婚纱秀模特儿的身材资料抄出来,传真给婚纱公司作为剪裁的依据。”她起身走到沙发坐下来。
“好。”
“记得除了三围之外,包括肩宽、手长、手围、脚长……等等都要写清楚,千万不能出差错。”她再次叮咛,打开手上的橙皮资料夹,低头详阅里头的伸展台蓝图。
“我知道。呃……希娣姐,我心里梗着一些话,不知道该不该问。”
“哦?你有什么话尽管问。”她轻松地斜靠着沙发扶手。
“我想问,这次的婚纱秀,你大胆采取母鸡带小鸡的策略,以六位名模带六位新晋小模,难道一点都不担心这些毫无走秀经验的小模会影响整场秀的品质?”
“担心?当然会!而且我比任何人都还要担心。”她直率坦诚,道:“不过,我相信只要对这些小模进行密集训练,整场婚纱秀有这些新面孔加入,应该会令台下观众耳目一新,更何况这些小模刚入行,最需要一次又一次的走秀淬炼,才能够逐渐在伸展台上崭露头角;至于能不能在这一行发光发热跻身名模之列,就有赖个人的努力与造化了。”
“言下之意,你已经准备对这些小模展开魔鬼训练?”
“没错!等一下你把资料传真给婚纱公司后,我要你打电话联络这些小模,通知她们从明天起,每天上午九点到中午十二点在公司地下楼的练习室集训走台步。”
“是。”
“阿潘,我已经回答完你的问题,现在,该轮到我提问了吧?”
“你……要问什么?”阿潘神情紧张的紧握双手。
“前几天我跟翟羽在‘苏菲亚珠宝店’遇见你,当时你的反应很惊慌失措,我直觉你好像有事瞒着我?”
“没有哇!我哪有事瞒着你。”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阿潘,我观察你很久,每次我交代你的事,你若忘记做或者做错了,当我再问起时,你的眼神就会像现在这样失焦乱飘,不敢正眼看我。”
“我……”
“嗨!希娣,呃……阿潘,你也在这里?”何菲菲手捧一束花,没敲门就直接闯进来。
“菲菲,你不是跟怡安去签约,怎会这么快就回来了?”何菲菲的出现使文希娣不再咄咄逼问阿潘,让险些就要招架不住的阿潘有了喘息的机会。
“快?那是因为合约书的内容,双方早已逐条逐句讨论过n遍才拟妥,今天只要露个脸签字即可,整个签约过程前后花不到十分钟就搞定。我看时间还早,就开车送怡安回公司,顺便晃进来看你。”
“恭喜你!今后又多一个节目主持人的头衔。”
“谢谢!”何菲菲笑得合不拢嘴,说:“我做梦也想不到制作人会相中我这个爱吃鬼,找我跟综艺一哥搭档主持美食节目。”
“由爱吃鬼主持美食节目,相得益彰,不是吗?”她的目光被何菲菲手上的鲜艳黄玫瑰吸引住。
“你的仰慕者消息真灵通,在签完约的第一时间就送花向你表达祝贺之意?”
“不,这花不是送我的,而是送给你的,我只不过刚好要进来找你,就顺便代你签收。”何菲菲把花塞到她手上。
“嗯!好香、好漂亮的黄玫瑰。”她把脸埋进花里吸嗅扑鼻的花香。
“你慢慢欣赏花,我帮你看看究竟何方神圣送花给你。”何菲菲拿走贴在粉红色缎带上的卡片,打了开来,卡片上无只字片语,只有在左下角签署龙飞凤舞的“翟羽”两字。何菲菲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再看一遍确定无误后,低呼:
“翟羽?这束黄玫瑰是翟羽送你的?这……你跟他每次见面,就像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似的没好脸色,他干嘛没事献殷勤送花给你?我想这其中必有诈,要不就是他吃错药了。”
“什么有诈什么吃错药!菲菲!你想太多了。翟羽送花给我,只是单纯向我致歉罢了。”她一脸甜蜜藏不住的想起昨晚翟羽送她回到家门口,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跟她十指紧扣良久,才在她饱满的额头印上一个吻,恋恋不舍离去……
“致歉?”何菲菲见她眉眼漾笑、魂不守舍的模样,没好气拍拍她的脸。“喂!我在跟你说话,请你不要神游太虚好吗?”
“对不起!我没听清楚你说什么。”她蓦然回身。
“我说,翟羽为何要向你致歉?”何菲菲朝她翻了翻白眼。
“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翟羽找我帮忙买他同事的结婚贺礼,买到之后,他为了谢谢我,所以,约好昨晚请我吃牛排。”
“你帮他忙,他请你吃牛排,很懂人情世故,也很得体,何需送花致歉?”
“别急,你听我把话说完。”遇到何菲菲这个急惊风,她只能没辙地笑笑,赶紧说下去:
“不料,他因为办案,从约好的七点直到十一点多才出现。当时牛排馆已经打烊,所以他特地从大卖场买了牛排,准备亲自下厨煎牛排,却不慎险些酿成火灾,牛排也烧焦了;最后,在我的提议之下,改去吃清粥小菜填饱肚子。我想,他可能是为了牛排晚餐变成地瓜粥宵夜感到抱歉,才会送花给我。”她省略了阿发仔那一段。
“煎牛排煎到差点引发火警?这会不会太夸张?哎呀!这个翟羽不懂烹饪就别逞强要煎牛排嘛!”何菲菲也斜着眼,一脸不以为然。
“谁说他不懂烹饪?”她挺身为他辩护。
“他要是懂烹饪,又怎会把牛排煎成木炭?”
“他要是不懂烹饪,又怎会教我怎么将牛排漂亮翻面?”
“翻面?这种雕虫小技,也只有你这个连葱跟蒜都分不清楚的烹饪白痴才会被他唬得一愣一愣。”
“他才没唬我。”
“好吧!就算他没唬你,可,翻面翻得再漂亮也改变不了牛排烧焦,还差一点烧掉厨房的事实。”
“你……你知道什么!牛排会焦成木炭,其实另有原因。”
“另有原因?还会有什么原因?说穿了,不就是他不懂烹饪又爱逞强所致?”何菲菲露出神秘的狐狸狡笑,一口咬定。
“才不是呢!牛排之所以烧焦变成木炭,那是因为他顾着吻我,忘了关掉炉火、忘了正在煎牛排。”她情急之下,全盘托出。
“哈!我只不过激你两句,你就这么沉不住气全招了?”何菲菲见激将法得逞,笑得一脸开了花。
“你……”发觉上当的文希娣又羞又恼,两颊泛起红晕。
“嗳!你先别忙着脸红,快点告诉我,你跟翟羽是怎么从针锋相对到擦出爱的火花?”
“我也不知道,好像……感觉对了,爱情就来了。”
“不!不行!不可以!我反对你跟他谈恋爱。”一直静静拉长耳朵边听边抄写的阿潘突然开口大声反对。
“你反对?阿潘,希娣好像没问你意见吧?”何菲菲皱皱鼻子又补上一句台湾俚语:“人家在吃米粉,你干嘛喊烫?”
“没错!希娣姐是没问我意见,不过,我还是要劝希娣姐在尚未深陷进这段感情泥淖之前及早抽离,免得以后没日没夜为他提心吊胆、为他牵肠挂肚。”
“提心吊胆?牵肠挂肚?听起来怪吓人的。阿潘,你不要危言耸听。”何菲菲脸色一沉,娇声喝斥。
“我才没有危言耸听呢!”阿潘转而面对文希娣,说:“今天报纸以整版大篇幅报导昨晚检警调联手破获国内最大的毒窟,起出大量毒品,报导中更详细描述毒贩拒捕开车冲撞员警的惊现过程,令人看了胆颤心惊。”
“这有什么好胆颤心惊的?终究邪不胜正,被警方一网打尽。”
“如果真的一网打尽,我就不会反对希娣姐跟翟检察官交往了。”
“你是说有……漏网之鱼?”文希娣眉头深锁。
“嗯!而且这条漏网之鱼可不是鲫鱼或者虱目鱼,而是一条凶狠的大鲨鱼。”
“逃掉的是不是那个绰号叫‘疯狗浪’的大毒枭?”文希娣脑中依稀记得昨晚新闻报导曾提及的绰号。
“嘎?”文希娣跟何菲菲听了,面面相觑。
“希娣姐,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的追求者不乏大老板、小开或名医,你何必执意要跟一个被大毒枭扬言报复的检察官交往?时时刻刻为他担心受怕不说,小心连累到你。”
“阿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觉得要先计算利弊得失才交往的感情太现实也太势利,我宁愿任由我的心跟着感觉走,更何况,我相信警方一定很快就会将这个嚣张狂妄的‘疯狗浪’逮捕归案。”
“啪……说得好!希娣,不管你做出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何菲菲把手掌心都拍红了。
“谢谢你,菲菲。”她上前给何菲菲一个大大的拥抱,拿起搁在桌上的手机按键拨打,听到的却是“您拨打的号码未开机,请稍候再拨。。”
“怎么,翟羽的手机打不通?”何菲菲猜想,此时她必是打给翟羽。
“他没开机。”
“昨晚他破了大案子,今天一定忙得不可开交,才会忘了开机,你等会儿再打,说不定就通了。”
“……”她耐住性子等了约莫五分钟,再按下重拨键,一听,仍是未开机。唉!她急着要跟翟羽说话,奈何手机不通,然而越是如此,她想跟他说话的念头越是强烈,她心急神乱,抓起包包径往外走。
“我出去一下。”
“你要去哪里?”何菲菲在后头追着问。
“我去地检署找翟羽。”她抛下话,风泼泼走人。
十二点半,秋阳晖晖。
文希娣坐在车子里,睁大眼睛看着陆陆续续有人从地检署大门进出买便当吃午餐,就是不见翟羽的身影。
文希娣沮丧地把头仰靠着车枕,她已记不得一共重拨几次翟羽的手机号码了,只知道再这么狂按下去,可怜的重拨键有可能会挂掉。
话虽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再按一次重拨键试试运气……这次终于听到音乐铃声,手机那端传来翟羽低沉的嗓音。
“上天垂怜!你总算开机了……我的车就停靠在你们地检署正对面的路边停车格里……好!我等你。”她关掉手机,一扫久候的苦闷心情,笑逐颜开。
不到一分钟光景,就看见翟羽挺拔的帅气身影飞奔过马路,她笑着侧身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迎他进来。
“对不起,我习惯在侦讯时关机,以避免侦讯过程被打断。”
“这怎能怪你,是我太急着要跟你说话。”
“什么话这么急,让你亲自跑来?”
“我……我听说‘疯狗浪’放话要报复你,这是真的吗?”她揪着心问。
“刑事警察局已经将报社提供的录音作声纹比对,证实的确是‘疯狗浪’打的电话。不过,你别担心,我又不是第一次遭恐吓。”他语调轻松,似乎没把恐吓当作一回事。
“你是说……你常常遭受恐吓?”
“是啊。”他懒懒地、无比温柔地用长指耙梳她的长发,进一步说:“除了口头恐吓,还有寄冥纸或者秽物来触我霉头的。哈!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那些歹徒会寄谢卡给我,感谢我起诉他,让法官将他判刑入狱吧?”
“我才没那么无知呢。”她噘起嘴儿嗔白他一眼,忧喜参半。
“虽然我很高兴你面对恐吓毫无畏惧之色,可,不知怎地,我的心就是忐忑不安,放心不下。”
“希娣,看到你为我忧心忡忡,我实在于心不忍,却又感到欢喜欲狂。”
“嘎?”她一脸有听没有懂的困惑。
“因为,你的担心,正意味着你把我放在心上。”
“我是把你放在心上,而你呢?你是否也把我放在你心里?”
“这还用问?我当然把你放在这里。”他捉住她的手紧紧贴在他心口,随机不满意的皱了下眉头。
“不过,我倒是挺纳闷我们居然傻傻的坐在日正当中的马路边停车格里,看着满街跑的汽机车谈‘心’。希娣,你一定还没吃午餐吧?这附近有一家供应西式简餐的庭院餐厅,可以一边享用餐点一边透过玻璃窗欣赏小桥流水的庭院景致,尤其简餐附赠的咖啡更是香醇得没话说。走!我带你去吃。”
“不了,谢谢你,我已经跷班一个多小时,下午两点开会的资料我都还没准备好,得赶回去整理才行。”她抬腕看看表。
“既然你有事要忙,那……好吧,我这就下车。”翟羽打开车门跨出一条长腿。
“等等!”她突然伸手勾转他的脖子,迎上去轻啄一下他的唇,然后笑得很美很甜的叮咛:“为我,也为你自己,千万不可掉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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