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寻道商途

寻道商途第4部分阅读

    钱婉儿,看着她正不住地向着二楼时不时弄出的嘈杂声的地方望去,问道:“婉儿,你拾青哥哥想学围棋,要不要我们俩先做个示范。?”

    原本被楼上的事物勾引,不怎么想继续待的钱婉儿,在听到可以在拾青哥哥面前表现表现自己的围棋能耐,迅速打消自己的念头,略有得意的同意道:“好啊,我来给拾青哥哥做示范。”

    吴伯似是料定了她的回答,让他们原地待会,独自走进东南角的那间屋子,说是去准备棋具去。

    而钟拾青很是好奇地盯着钱婉儿,弄得婉儿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阻止了钟拾青将要开口的问题。“不用说,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会下围棋吧。呵呵······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不光是我,我爸爸,妈妈,舅舅还有以前去世的奶奶,都会下围棋,尤其是我爷爷。他是我家最厉害的,甚至在我们街坊里也是最厉害的。我还告诉你,我舅舅谈女朋友,爷爷就对那女的说,如果想进我们林家的门,先把围棋学会。”

    钱婉儿好像想到当时那女的很狼狈的样子煞是开心,补充道:“就为这事,那女的再也不来了。于是舅舅跟爷爷说理,意思是希望把会围棋这条不要当作他找老婆的标准,结果舅舅就被爷爷给揍了一顿,爷爷当时还气愤地说:‘为棋如为人,观棋可观人。会围棋,这是我们家传统。’而舅舅现在,因为这原因至今还是一个人。而我了为了继承这传统,很早就开始学了。”

    其实以钱婉儿的年龄,她不懂自己嘴里所重复的爷爷所说话的含义,钟拾青也是。但从屋子里刚刚出来的吴伯,听到婉儿复述时大笑道:“对,为棋如为人,观棋可观人。几十年了,几十年了还是没有变啊,传统这就是传统。”

    钟拾青和钱婉儿很是莫名其妙,为什么吴伯伯会说出这话。而他嘴里说的“几十年”又是什么意思。不过小孩子就有小孩子的好处,不明白的就让它去不明白,只要不去想,什么事都没有,天还是蓝的水还是透明的,该玩的还是可以去玩的。

    吴伯似乎想起自己应该干什么事,就老神在在地走到两个孩子身边,关上收音机,将其从搁板上拿下。摆上棋盘,从旁边摸了两块砖罗起,坐下,再让婉儿和钟拾青挤在靠椅上,将用竹篾做成的装着黑白棋子的精致贮罐搁在上面,让婉儿选颜色。

    女孩子都喜欢干净,白白的看着舒服,婉儿很娴熟的拿过白子,拨开盖,食指中指一夹,信手拈起一粒。然后很习惯地问道:“你让我几子?”

    吴伯被婉儿这话彻底雷倒,摇摇头笑着问道:“你爷爷让你几子?”婉儿眼珠一转,“他让我12子,你了?”吴伯想了想,说道:“那我就让你9子吧。”

    钱婉儿在吴伯刚说出这话后就迅速地“啪啪啪啪”,将包括“天元”在内的9个星位一个不漏的占领,小脸乐开了花。

    钟拾青只是轻扫了下吴伯似是识破婉儿小计谋的表情,视线就快速转向棋盘,希望在他们落子中逐步找出围棋的规律。

    “围棋,局方而静,棋圆而动,以法天地,自立成戏,世无解者。然自古称其具养性修身之道或害诈争伪之法,二者多也,两相而悖,皆于棋者境技也”吴伯根本没有在意对面两个孩子是否听懂,继续道:“得道者,重境,技为辅;迷法者,痴技,而境沉沦。二者之别皆在本心。”

    说话间,婉儿尖长立挡并定爬,时而挤拆,表情很是卖力;再看吴伯关冲跳飞镇断夹直接逼封样子却很悠闲。原本婉儿守角挂边占中间的路线在吴伯面前变得吃力不讨好,即使以9子的优势仍然只能护住一角,败下阵来。

    婉儿不服,又来了两局,原本哭丧的脸变得更加难看。撤棋的同时还不忘问一句:“你和爷爷谁厉害?”

    吴伯听了这话,似是回想到以前的事,回答道:“他比我强一分。”钱婉儿听到这话,小脸如同这六月的天,变化极快,乐呵呵地说:“我回家去叫爷爷,帮我报仇。”

    吴伯和钟拾青听到钱婉儿这句话,都不由的好笑起来。吴伯收拾棋具时,还不忘对钟拾青说道:“刚才的话不知道你是否听懂,刚才的棋局我也不知道你是否明白,但是既然你决定学这围棋,那么你今后就要用心去揣摩我教你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它不会是什么取胜偷巧的技法,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其他人失望。”

    钟拾青点点头:“我会的!”而婉儿估计是在刚刚的战斗中,彻底伤了脑袋,再也听不进围棋的事了。很不耐烦地对吴伯说道:“好了,吴伯,别说了,婉儿现在听到这话头都痛了,我要拾青哥哥带我去玩,就先走了啊!”

    “好好,你们去玩,上楼自己小心,不要磕着碰着。要不然我们是要心痛的。”吴伯叮嘱着。“知道了,知道了!吴伯再见。”婉儿这才牵着钟拾青的手,开心地离开。

    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上的楼,3局结束时,就没有看到他,钱婉儿望着没有栏杆的楼梯,是贴着墙的那面往上走的,一面走一面还不忘回过头伸出手对钟拾青道:“拾青哥哥,把手给我,很危险,我拉你上来。”

    钟拾青只能硬着头皮,很无语的配合着伸出自己的左手,跟着婉儿一步一步上了楼。

    而此刻的钟拾青,脑海里确实吴伯有关“境技”的话语,他没有考虑为什么脑子可以一字不漏的记住这些文言,而是推敲着吴伯,话里透露的信息。

    第十三章入伙

    钟拾青跟着婉儿来到二楼时,其他院子里的小伙伴正在清理楼层里面的东西。如果真的要说这个楼层,它是很大的,整栋楼五层都是统一被平分成一小间一小间的,而每层都有10多间。

    大家伙则是选择北边两间相通的隔间,作为“铭志轩”的主要活动范围,同样的,这里就被他们老实不客气地或用地上捡起的砖沫,或用木棍碎石,打着圈圈框框,然后站在里面,以宣布这里已经属于自己的领地范围。

    他们也很明白自己如果每人弄一间做工作室的话,那是不切实际的。钱婉儿看着其他小伙伴不亦乐乎的忙碌着。小心思里也是很倾向于能在这里拥有一块跟他们自己一样的领地,好让自己来折腾的。

    扯了扯钟拾青的手,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的拾青哥哥,然后通过她那双满怀渴望的眼睛,不留痕迹的给拾青施压。

    钟拾青思量了一下,自己不好敲定,就只好走到同样在忙活自己领地的晏语蓉那里,和她谈了一下婉儿的请求。晏语蓉侧头看了看怯生生而又异常渴望的钱婉儿,拍了拍手,对着大家说有事商量,让大家放下手中的活。

    当晏语蓉将钱婉儿拉到自己身边,替她说出了自己想法时。大家伙最开始满脸露的是惊奇,但是都没说话。婉儿很紧张,也很难过。紧张的是怕他们会拒绝自己的请求;难过的是,在她班里一向都是她想和谁玩,别人都是会非常愿意接受她,甚至像小胖他们都要祈求她的,只有自己不愿意没有别人不允许的。而在这里他们半天没有答复,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吸引力。

    钱婉儿很是伤心,喉咙里好像憋着东西,噎的她酸酸的。无助的眼神望了大家一圈,最终落到钟拾青身上。希望哥哥能够帮助自己说句话。

    钟拾青看着婉儿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是在也站不住,觉得自己有必要帮她争一争。刚要开口,只听猴子开口道。

    “想加入我们,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有一个条件。”说出这句话时,猴子还摆出一脸正经的样子。一旁的磊子,见到猴子那样,怎么看怎么别扭。好像想起曾经被无数次被这张脸给坑了的场景。

    大壮感觉不对劲,连忙叮嘱道:“猴子,注意点。别过了。”

    婉儿根本没有在乎大壮的话语是什么意思,听到猴子说只要答应一个条件就能加入,心情立刻好了起来,连忙道:“好,我答应。”

    钟拾青,晏语蓉当然包括其他人在内,对于钱婉儿这种还没问清楚条件是什么就率先答应的做法很是无语。

    猴子听到婉儿这么爽快,自己却变的扭捏起来。雨虹有点看不过去,也提醒道:“猴子,自己掂量着。”

    此刻,再次收到雨虹类似警告似地话语,猴子只有软绵绵地道:“这个,这个,我们的,不,我的条件就是,就是······”猴子一面环视周围,一面吞吞吐吐。

    婉儿就好像脑袋一根经似地,完全没注意到在场的气氛,一个劲地问道:“就是?就是什么啊?你快说啊,真是。”可是又想起自己还在求别人,立刻又变得乖巧起来,继续道:“你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乖,快点说,你要的条件我会答应你的。”

    钱婉儿好似找到了照顾家里“大胖”和“笨笨”的感觉,那表情让其他人彻底雷倒。【注:钱婉儿在家照顾那两只宠物时都会说:‘你吃啊,你不吃怎么知道喜不喜欢,乖,快点吃,你想的食物我会给你的。’】

    钟拾青此刻被婉儿弄得有点懵,拍了拍脑袋,让自己清醒点。晏语蓉被婉儿这种没心没肺的表现弄得很郁闷,甚至怀疑,如果别人把她卖了,她是不是会站在一边乖巧地帮助人贩子数钱。

    猴子也很无语,说道:“条件很简单,你每次来时记得要带糖果给我,不,给我们吃。”听到这话,其他人一脸鄙视地望了他一眼,转过头去。而猴子瞅着他们的样子,很不服气的说:“怎么,别摆出那副不认识我的样子,我就不信,你们就不想吃。要是婉儿拿糖来,你们有本事就别吃。”说话间脸不红,心不跳。

    知道条件这么简单,婉儿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而且很开心的补充道:“以后不光糖果,像香蕉啊,菠萝啊,只要我有的好东西,都会拿来。”说完还不忘拍拍胸脯保证到。

    “好了,婉儿要求参与我们的据点活动,没人反对,咱们也就通过了。至于,猴子的条件,婉儿,你也别把它当回事。他就喜欢瞎说,咱们不管他。”原本还挺开心的猴子,仿似被泼了瓢冷水,而且是在冬天。

    而钱婉儿却很是仗义地摇摇头:“不行,我加入你们据点了,以后就是好伙伴了。我有好吃的,一定给你们吃,要不然,那就不叫好伙伴了。”说到这,还不忘掰着小手指算着:“明天上午要去爷爷家,下午还要学棋,爸爸晚上说陪我的。”然后肯定道:“那我后天让我舅舅送我过来,和你们一起做小屋。”看样子很是高兴。

    大壮很奇怪,“后天过来?你不上学?我们还有课了,没听说哪个小学放假的啊。”

    婉儿有些脸红:“我,我还在上幼儿园,不过,不过我很快就上一年级了。”

    大壮他们这才想起来,因为前段时间的洪水,使得所有学校都停了课,水退后为了赶上教学进度,县教育局就将除幼儿园以外的年级的假期向后推迟了几天。所以出现了这种状况。

    猴子他们满脸羡慕地望着钱婉儿。自顾自地感叹放假真好。

    而此刻的钟拾青,听到他们有关上学的对话,心里渐渐有些酸酸的。其实之前在院子里,结果晏语蓉递给的本子和笔时,脑里就有不知名的情绪。此刻站在婉儿旁边的他,悄悄地离开了人群,独自向着地三层第四层第五层走去。

    他又想起了他的村子,村子里的那棵粗大的梧桐树,村子里的阿牛,自己的父母,还有爷爷。而此刻爷爷那早晨带他爬过山,看过日出之后,让他背书,叫他识字,给他讲述《三字经》里的小小故事的情景,那一幕幕就像棉花絮,慢慢地塞在脑子里,不痛,但胀的让人咬牙切齿,闷的让他苦不堪言。

    原本努力平静下来的心,变得翻江倒海。他想哭,泪水已经在眼眶晃动,就等待他最后的松懈。

    他甚至开始怀疑,开始怀疑爷爷的那句话是错的,而且错的离谱,错的彻彻底底。“好好活着”?钟拾青茫然了,自己该如何好好活着,自己每天都会告诫自己好好活着,可是告诫之后却是被这句话无情地拖回过去。

    想到曾经的开心,快乐,无忧,无虑,充实,满足,再被之后现实残酷宣判:‘一切都没有了。’钟拾青不知道别人有多坚强,别人有多不屈,别人会在遇到自己相同情况时,会如何的面对。总之,他知道自己受不了,自己扛不住,但自己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墙角,钟拾青不知道是几楼的墙角,只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伙伴,没有让他们发现自己的样子。就那样蹲在那里,无力,倦怠,默默地埋着头没有一点声音。

    “想说什么,可以告诉我。”声音很平静,也很轻,但很好听。钟拾青是这么认为的。但他没有抬头,没有去说话。他也知道来的是谁,为的是谁。

    晏语蓉是看着钟拾青黯然离去就跟了过去的,她能感觉到他很痛苦,很难过,而究其根源,是他孤独。就像曾经自己一样。

    “有人来了,收拾好心情,我先下去。”等了许久,或许听到咚咚咚的上楼声,晏语蓉甩了一句,就轻轻地下了楼,也许是不想将伙伴吸引过来,也许是想给钟拾青更多的安静时间。

    没了声音,钟拾青才悄悄把埋着的头略微抬起,在确定没有人时,擦了擦眼眶,直起身子,深深地呼了口气,扭了扭微微发酸的身子,调整好了心情,下了楼。在钟拾青下楼后,见到大家,大家伙也都聚了上来。

    “哥哥,你到哪里去了,都不带婉儿,可把我着急死了。”钱婉儿一脸关心地问道。“呵呵,估计是找地方方便去了,带上你能起作用。”刚刚的一会,婉儿和大家也混熟了,大壮有点恶心的开着玩笑。

    钱婉儿,“哼”的一声,懒得理会他的话。仔细盯着钟拾青,突然小手迅速抹了抹钟拾青的眼角,小心问道:“哥哥,你怎么了,眼睛这么红,是不是哭了。”钟拾青一愣,然后道:“没有没有,只是眼睛进了沙子,难受。”婉儿“哦”一声,就踮起脚相帮哥哥吹吹。被钟拾青努力摆出的笑嘻嘻地样子拒绝了。

    婉儿看见哥哥笑了,也就没有放在心上。猴子嘴里却嘀咕着:“沙子还能一下进两只眼睛的啊。”

    晏语蓉眼睛死死一瞪,“好了,该干什么的干什么去,欠抽的留下。”其他人迅速成鸟兽散。

    第十四章日复

    钟拾青是在大伙儿选好之后,才确定自己的方圆之地在什么地方的,开间进屋的左侧。而钱婉儿更是乖巧的等到钟拾青选好之后,俏生生的将领地敲定在右侧。然后喜滋滋地堆钟拾青说:“拾青哥哥,后天我过来时,你一定要帮我哦。”

    钟拾青肯定地点点头,表示同意道。其实钱婉儿根本不知道一个据点的形成需要怎样的准备,也不会去考虑它的难度和建设时间长度。总之觉得他们能做到,自己应该可以的。

    而此刻婉儿眼里的拾青哥哥,却在考虑着封闭区域需要哪些材料,设计施工需要何种道具,当然自己的梦想是什么,更是他现在需要思考的东西。

    钟拾青突然感觉自己好想找个地方静一下寻找些什么,就像自己在村子里时独自坐在那棵梧桐树下的石墩上,看百~万\小!说,记记爷爷交代的任务时的那份安宁。在流水的时间里他可以:

    欣赏着春天万物抽绿的勃勃生机;观看着夏日虫飞鸟鸣的嚷嚷闹意;置身于秋后叶落风黄的瑟瑟倦疲;体会着冬至故土重归的安然静息。

    当然,二楼的钟拾青并不知道,此刻林扬明已经已经坐在吴伯的那间并不宽敞的屋子里,端着自个弄得茶水,一脸笑意坐在门边望着吴伯。外面的太阳有点烈,南边的窗户只能是半撑开,好方便风儿能吹进来换换空气。

    吴伯则手里摸了摸一块木雕,过了会叹口气,规规矩矩地将其端到屋内正东面条桌上,找好似是它一直待着的位置,小心翼翼将其放下,神态很是庄重。如果你仔细看,那木雕,赫然是一位军人,假如钟拾青来到这里看到这木雕,他一定会觉得他很像一个人。而这个军人的旁边同样放着其他几个样貌各异,神色不一的人儿。如果把他们看成整体,你会把他们当做一支队伍。

    “老爷子决定了?”吴伯没头没尾的问了句。而林扬明似是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回答道:“依我看,应该8成了,这还是今天之前。”

    吴伯点点头:“这段时间,就我来吧。”似乎不太确定,又问了句:“真的确定了?”林扬明再次点点头,“已经查清了,离队之后他一直在那待的,再说他长什么样,您还不清楚?”

    吴伯再次叹息道:“哎,这人······”话还没完,也不好再往下说了。

    “吴叔,您也别多想,都一把年纪了想多了伤身子,您看我老子,就比你实在。毕竟眼光要放在后辈身上。如果您实在没后辈放了,搁我身上也行。”林扬明没心没肺的安慰道。

    “去去去,你这臭小子,滚远点,搁你那?就别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吴伯被林扬明这句话逗乐了。

    “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着急成个家,成天没个正经能成事吗?”吴伯想到这茬子上,教训道。

    “您以为我不想啊,您也不看看老爷子的要求,‘学围棋’,就这款项,封杀了多少迷恋我的存在。好不容易找两个会的吧,跟他下了两局,您猜怎么着?”林扬明端起茶杯喝了口,润润喉咙准备接着道。

    “怎么着?”吴伯很给面子地回了句。

    “这第一个来的吧,一局还没下完,老爷子就将棋一搁,甩了句‘肤浅’。没成。第二个了,下了一局,说了句‘工于心计’。得,我只得再换。这好不容易找到第三个吧,是你看我顺眼我看你对路,结果老爷子说出一句更绝的话,‘可为知己,难为伴侣。’”

    林扬明一脸哭丧的道:“吴叔,您说说,我这是找老婆吗?怎么难度就这么大啊!老爷子也是,把自己弄得跟个算命先生一样,我就不信他看人就那么准。人家诸葛亮也有挥泪斩马谡的时候了。这后来了,我也麻木了,也不想找了,反正有个乖侄女,就当自己女儿待,再说,不是很快有个侄子了嘛,就当自己儿子了。”

    此刻的林扬明,摆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让吴伯一阵无语。“你了,老婆是一定要找的,也别怀疑你爸那以棋观人的路子,我们那帮人这么多年在的不在的,对他那招,是服得很。”

    说着笑了笑,用手甩了甩,示意让他出去。林扬明也不在意,直起身子,拍拍屁股,走人!

    钟拾青是听到林扬明呼唤婉儿的声音,才领着婉儿下楼的。他猜得没错,林叔叔要带婉儿回家了。

    虽然钱婉儿很不情愿,但是看了看西下的太阳只好憋着小嘴跟大家告别。

    婉儿是先跟钟拾青告别了好半天,才跟大家说再见的。

    “我要回家了,就不陪你们玩了,你们自己要好好玩,不要打架哦!”婉儿一脸认真道。但很快想到了什么,补充着:“后天我还会过来的,我会带好多好吃的给你们吃的,你们一定要早点回来哦。呵呵······”

    林扬明被自己的乖侄女的决定弄得很郁闷,望了望钟拾青也就没有说什么。

    随着钱婉儿的离去,大家也觉得时间不早,都准备回院了。这时吴伯走出门来,大声唤了声钟拾青。“拾青啊,记得明天早点过来。”

    钟拾青点点头,刚回了声:“知道了!”吴伯就已经将屋门一关,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猴子很好奇,问道:“我师父让你干什么?”钟拾青被这没头没脑的话语问的晕乎。猴子就解释道:“我师父,吴伯,他让你明天过来干什么?”

    钟拾青这才弄明白,就回答道:“吴伯让我跟他学下围棋。哦,对了,他怎么会是你师傅?”

    “我跟他学手艺。”猴子也没有多说什么,调头就走了。

    钟拾青回到院里的时候,几个女孩就照常的帮着孙婶忙活洗菜。男的了,则打水弄柴了。力气活不多,几下子都收拾好了,男的也就三三两两钻到宿舍里,折腾着自己的事了。

    大壮是同钟拾青一起进宿舍的,钟拾青来到床边,坐下。从被褥里翻出两罐围棋子,当然棋纸是叠好放在罐子里面的,背面上嫩生生地写着“好好努力”四个字,应该是婉儿的杰作。而那本棋谱,则有些枯黄,年份应该有些久了。封面上却醒目写着“棋如人生几分真”七个字,而落款的人叫做:林汉彪。

    钟拾青感觉写字的人应该不会像他这名字一般彪悍。这是他从那醒目的字迹中觉察到的。

    拾青搁下书,也没有去动围棋子。而是翻下身子用手在床底探了探,摸到一个布袋就将它拽了出来。婉儿说的没错,东西都搁在袋子里。于是他将笔和本子取出,整整齐齐的落在床头,和围棋、棋谱放在一起。再从袋中取出五六个糖,搁在旁边,就将袋子递给我大壮。

    “我不怎么爱吃,分给大家吧。”看到上午那一幕的大壮也没多说,拿起糖果就出去了。当然,一声谢谢是必不可少的。

    钟拾青微笑地点头,之所以他会在自己这里留几个糖果,则是为了面对婉儿时,好有一番说辞。

    望了望四周,呼了口气,钟拾青倒下身子,靠在床头,思考着什么。

    从晚饭,到休息,节奏很是合拍。孤儿院的夜生活是很单调的,除了睡觉还是睡觉。

    月很圆,也很远,钟拾青是透过窗户看到的。不知道时间是多少,钟拾青就突然没有了困意。他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更不敢去想什么,他怕。对的,他很怕。

    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脑间突然冒出了那个问题,那个下午准备思考的问题:“我的梦想是什么。”

    整个宿舍里,除了大壮偶尔的鼾声,其实是很静的。钟拾青觉得是该想想这个问题了。

    或许只是为了铭志轩里那块属于自己的领地吧,也或许是为了其他。村子里的时候钟拾青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那时的他只是觉得,自己跟着爷爷跟着父母开开心心地过上一辈子,或者能跟阿牛掏掏鸟窝,搬搬螃蟹就是可以的。因为他很满足,很幸福,不用去争,不用去努力,因为它就在那里不增不减;它就在那里,不多不少;它就在那里,不偏不移。

    哪怕就在中午之前他也没有想过这些,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梦想。那时的他,是因为完全的失去,没有了目标,迷失了方向,寻不见道路。

    突然,脑海里想起了爷爷,还有他最后的那句话:“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对,这就是我的梦想。”

    钟拾青很努力地坐起身子,默默地沉默。许久以后,躺下。“对,好好活着。”

    夜很静,也很净,这么些天钟拾青头一回安静地入睡。头一回安稳地入睡。

    一天。

    又一天了。

    第十五章棋问

    钟拾青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夏天昼长夜短,尤其是刚过夏至日不久,天白的快的让人觉得离谱。

    望了望对面床铺还在蒙头大睡的冯大壮,钟拾青习惯性轻脚细声地穿上外衣,出了宿舍。今天他没有到处乱逛,而是透过窗看到孙婶已经在食堂忙碌,就赶了过去希望帮忙打打下手。

    进了门,雨虹也是早早起了来,手里提的洒水壶,小心翼翼地浇灌着窗台的不让随意触碰的花。钟拾青有些好奇,但并没有多问什么。

    雨虹好似没有留意到钟拾青的表情,只是微笑的跟他打了声招呼,又专注地投入到那盆盆花草的照料当中。原本不怎么多话的钟拾青,觉得不应该打扰她的工作,也就很自觉地安静走开。只是眼角无意的见到桌上的一本有些破旧的书,让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唐本草》,这是书封面上的三个字。

    孙婶是透过打饭窗户的玻璃看到钟拾青的,接着晏语蓉也从里面伸出头,笑了笑,招招手。叫他进来。

    原本就本着帮忙目的的钟拾青,迅速走到内间,跟着他们洗菜做饭,时不时的孙婶的笑话使得在场气氛很是融洽。

    不知不觉,在忙好早餐工作之后,钟拾青发现食堂里已经坐满了人。伙伴们在饭菜上桌时,很是规矩的坐下,主要是因为王伯的原因。而钟拾青将注意力放在王伯身上时,发现他换了一套中山装,样子却还跟前天刚见面时一样,显得很是严谨和庄重。如果你要是细心观察,会发现他眉宇间略微浮现了隐隐愁云。

    听一旁的晏语蓉说,吴伯这几天都是这身装扮,每天出出进进很是忙碌的样子。问了孙婶他们,都说没事,可是心里还是得他们隐瞒着什么。

    小宝是被陆姨牵着坐在她身边的,而陆姨今天给钟拾青的感觉是她很亲切。不光钟拾青,在场的其他伙伴也都是这么认为。

    只见陆姨拿起筷子,将手伸到那还有些肉沫的蔬菜碟里,狠狠的夹了一筷,再将其放到小宝碗里,说道:“来,多吃点。”

    其他伙伴有些气愤陆姨的这种作为。而小宝很是受用,一面往嘴里塞菜,一面还不忘谢谢。

    似乎心里想到什么,小宝忽然放下筷子恶狠狠地向着猴子质问道:“猴子哥,你昨晚为什么骗我?”

    其他人迅速将目光聚焦到猴子身上来,猴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有点蒙,但感受到一双双疑惑的眼睛盯着自己,猴子立刻反问道:“昨晚?昨晚我骗你什么了?你是不是弄错了,尽瞎说。”

    而在反问的同时,猴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在考虑小宝题的是骗他糖果的事了还是糊他拿李哥手表的事。脑子飞速旋转,以图找到一个蒙混过关的理由。

    原本略有愁云的王伯,火从心起。“猴子,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此时的小宝在听到王伯很给力的吼声支援后,甚是义愤填膺道:“哼,我才没有错了。”说着,举起自己白嫩却不合适的多了两个鼓鼓的红包的小手,以示证据的接着补充:“昨晚上,宿舍里有蚊子,让你帮我赶蚊子,可你就是不起床,还说让我把灯关上蚊子就看不见我了,就不会咬我了······”

    小宝是越说越委屈,几近哭咽道:“我也为你是好哥哥,没骗我,就听你的话,把灯关上,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小宝想到这里,伤心透了,大声哭道:“有几只大蚊子,打着灯笼飞过来咬我了。”哭声惊天动地。

    猴子的心此刻是彻底放下来了,而包括王伯在内,却晕乎乎没弄明白小宝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身处事发当地的重要知情者和参与者——猴子,一语道破天机:“萤火虫。”

    自此以后,会打灯笼的蚊子,多少年里,都成了大家美好回忆的一部分。而“会打灯笼的蚊子”则死死钉在小宝身上成了小宝的绰号。

    整个食堂,顿时热闹起来,王伯原本生气的面孔,被的小宝一段话,弄得哭笑不得。陆姨孙婶笑着笑着,眼角好似有点泪花。其他小伙伴有的已经蹲在地上爬不起来。笑的甚是过分。

    钟拾青看看小宝,也是无语的笑了笑。忽然他想到爷爷那句话:“好好活着。”也许,看着伙伴们开开心心,自己跟着高兴也算是好好活着吧。

    王伯是最先放下碗筷结束吃饭的。直起身子时还不忘叮嘱道:“饭要吃干净,不要浪费,知道吗?”说着也没在乎小家伙们是否回答,转身就出去了。临到门口,好似对大家又好似单独对小宝说道:“我再试试。”

    钟拾青和晏语蓉对了一眼,也注意到雨虹的表情。他们都意识到,出了什么事。

    但没人去问,或许是他们知道孙婶不会告诉自己答案;又或者是他们不愿意去知道这个答案。

    钟拾青在这一问题上没有思考太多,“不去乱想”或许是他昨晚得到答案“好好活着”的一个组成部分吧。

    天晴,但有风,所以给人的感觉是凉爽的。时间是六点半。来到吴伯住的地方时,他老人家还在打拳。钟拾青就站在一边默默观察着。

    马步异常扎实,出拳很有力道,但拳的路子很规矩,就好像缺点什么。这是钟拾青在看着吴伯打完这套拳法后心里做出的评价。但是自己不好多问,因为那是不礼貌的。

    吴伯结束锻炼,望着在那一旁很安静的钟拾青,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钟拾青很识趣地走了过去。

    “来的不晚。呵呵,一天之计在于晨。以后每天就这时候过来,如果想练拳了。也可以早些。”吴伯温和的对着钟拾青说道。

    钟拾青点点头,跟着吴伯身后进来。屋子跟昨天林扬明来时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那条桌上早先隔着几樽木雕不见了,只是空空的桌面和窗台杂乱的摆放,让钟拾青感觉不应该。

    吴伯掀开窗台旁边的炒锅,里面是汤饭,旁边就得是一碗咸菜。吴伯也没问钟拾青是否吃过,就好像院子里的事情他都有把握似的。

    钟拾青是捡着林扬明昨天的位置坐下的。看着吴伯白汤饭和着黑咸菜吃的很是香甜。

    吴伯吃饭的时间不长,不是因为饭量小,而是速度快。大半锅已被他清空。吃完还不忘感慨道:“生活很简单,无外乎于吃喝睡,但是如何的吃如何的喝如何的睡,却又让生活变得复杂。我老了,也不去多想,一碗白饭一碟咸菜就行。以前争过,那是年轻,提自己争替村子争替国家争,就抱怨生活复杂,累!现在不争了,这日子变得简单了,可是这心,却静不下来,还是复杂着。”

    钟拾青突然想起爷爷说过的一句话:“生活得最有意义的人,对生活最有感受的人。”钟拾青感受的到吴伯话中的意思,所以他保持沉默。就像他不知道时一样。

    吴伯也没在意自己说这话应不应该,让钟拾青将屋里围棋搁在昨天那块搁板上,跟昨天差不多放置。

    因为昨天下午婉儿和吴伯的三局之战,让钟拾青对围棋下法的基本步骤和规矩有了了解。所以吴伯也在知道情况后,没有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直接让钟拾青选子,当钟拾青要过白子之后,吴伯没有让子的意思,便黑子先落开始下起。

    一局很快结束,当然钟拾青无一龙成型。

    剩下又是两局,结局也是一样。

    吴伯看都没有看钟拾青,自顾的回到小屋子里。关上门。过了许久,似乎知道钟拾青还坐在那里,甩出一句:“问问自己,为何而下?”然后又说道“明天再来。”从声音里,根本听不到任何情感。发现不到掺杂的任何情绪。

    钟拾青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他甚至希望鼓起勇气敲开吴伯的门,问问他自己的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他好去发现好去改正。

    可是吴伯没有给他机会,而这种做法,让他又想起自己的爷爷,想到爷爷第一次将《孙子兵法》丢给他,让他背诵,却毫不理会这件事对自己来说有多大难度的那种冷漠。

    对,就是那份冷漠,是如此的相似,相似的让钟拾青此刻的内心是那么的无助。如果,他能在细细体会一下,或许这种无助里还夹杂着点点暖意。

    钟拾青是带着吴伯甩给他的问题回去的。院子里,还是上午。钟拾青没有跟着伙伴去东头山坡准备材料。独自一人待在宿舍。

    一天,应该是很快过去的,太阳由东头到西头这么的过去的,钟拾青好像想了很多事,很多很多问题,很多很多······

    第十六章根论与棋论

    钟拾青再次来到吴伯这里时,心里很是担心的。毕竟他还是一个孩子,只有七岁,如果不是特殊的原因,不是那场洪水,不是家人一个个离去,他不会站在这里,不会去为了争取努力别人的认可,更不会把自己置身在这份不安之中。

    钟拾青觉得自己来的已经很早了,可看到吴伯时,他仍然在打拳,马步扎的非常稳,拳风很有力道,路子还是中规中矩,但是钟拾青好像感觉比起昨天,更加完整一些。

    钟拾青仍然很乖巧地站在一边,望着吴伯拳脚?br/>电子书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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