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而且从这人使用的手段来看他不但法力远远超过我们,而且还很有可能不怀善意。”
“是啊,是啊,现在我们就象掉入蜘蛛网中的虫子,不但逃不掉,而且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要不要按照对方给我们指出的路走下去,要是不走,我们恐怕就没有办法找到足够的线索,可是如果走下去我又害怕会遇到陷阱。”
“那该怎么办呢?”潘十信急得抓耳挠腮,以往他遇到危机的时候总是拥有足够的信息,可是现在突然无法联系上土地,对他来说就如同大敌来临自己却突然瞎了一般,所以他心中的焦躁也是不断地在增长。
“或许我可以去问一问林灵,”张守义知道林灵的江湖阅历与判断都很强,所以现在既然是进是退无法决断那么倒可以参考一下他的意见。
“对,对,我怎么把他给忘记了,你赶快请林公子来,”潘十信依仗林灵则是另有原因,大体上是出于多拉一个人下水的想法。
林灵听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之后马上就让张守义照着镜子上的文字去做,对此他的解释是:“这样的前辈高人想要对付你们还不是轻而易举,而且我们在明他在暗,若是不按照他吩咐的去做难保他不会想出什么别的点子,我们与其两眼一抹黑的等着躲在暗处的敌人暗算我们,还不如表面上装作恭顺,同时尽可能地寻找对方留下的蛛丝马迹,这也可以是当作一种试探吧。”实际上从感情上说林灵也是迫切希望张守义他们勇往直前的,因为他可是那种惟恐天下不乱的角色。
既然林灵作出了这样的判断张守义也就倾向于按照要求举行仪式,可是周围的那些围观者该如何应付仍然让他头疼。
“不如我们子时去试一试,”对于张守义的顾虑潘十信拿出了一个替代方案,这个想法让张守义和林灵都很吃惊,因为练功这个东西容不得一丝半点的差错,既然对方特别交代了午时那一定会有他自己的理由,随意更改很可能会出大问题。潘十信对血祭土地仍然有所保留,不过林灵所说的试探还是给了他一些灵感,“如果子时去做会出问题的话暗中的那人一定会想办法阻止,那样岂不是会露出更多的马脚,而且就我所知与血有关的术法在夜间行来的功效都比白天大,所以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反而更有可能找出其中的真相。”
坎离蛇在暗中听着他们的讨论几乎要口吐白沫,不过潘十信对于血祭的描述他倒是同意,既然他们要在子时去试一试坎离蛇也就决定由他们去,它也猜到土地已经有所怀疑,这种时候它越少露面越好,坎离蛇相信只要土地看不穿自己的真面目那他就不敢反悔,所以子时还是午时没有多大关系,最多时由于时辰不对道法无法完成,相信是不会有什么反噬出现的。
土地同样也在关注着这些人的谈话,看到张守义和林灵都同意了潘十信的意见他不禁大为着急,潘十信对于时辰的认识十分准确,张守义如果在子时行功而土地也作出配合的话他将获得更多的同步,甚至可以获得少量土地的神力,本来土地让张守义午时行法就是为了减少自己的损失,现在这几个家伙却自说自话的把时辰改掉,真是胆大妄为之极,而这个时候土地想附身来指引潘十信也不行了。
对土地而言他必须决定今天晚上是不是配合张守义来完成法术,他不知道躲在暗处的坎离蛇现在是一个什么态度,这种妖怪从来都不是很有耐性的物种,要是今晚上自己拒绝配合张守义土地不知道坎离蛇会不会恼羞成怒。
当天晚上张守义他们又一次准备好了祭品,这个时候八公园中仍有不少醉鬼在东游西荡,不过土地庙这里倒是没什么人了,张守义他们一边祭祀一边偷偷地观察四周,让他们失望的是没有任何反常的地方,眼看着那几个简单的步骤就要全部完成张守义向潘十信投去了求助的目光,他不知道是不是要把仪式的后半部分接着做下去。
潘十信权衡一番之后目光突然变得坚定,在他看来张守义既然是背负天命的人自然不会在这小小的仪式中遭遇危险。张守义立刻明白了潘十信眼神中的意思,于是他不再犹豫,摸出了怀中的银刀在自己的手掌上轻轻地划出了一道口子,然后口中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土地公公显神灵,血脉相合一家情。”
看着张守义缓缓伸过来的手掌土地仍然没有决定该如何应付,当他的手上突然感到粘乎乎的才意识到双方的手掌已经相对,在这最后关头土地破开了自己的皮肤,于是两人的鲜血混在了一起,既然已经开了头下面的事情就是水到渠成,张守义一直等到血液凝结才把手掌收回,在这个过程中他并没有感到自己有什么变化,心里不禁怀疑作法是不是失败了,不过土地却知道他的那一滴血液已经融入了张守义的体内,至于张守义没有感觉那完全是因为土地的神力实在太过微小,而且和其他神不同,他的力量也并不霸道,所以张守义可以慢慢地吸收转变。
“这样也好吧,”对土地来说木已成舟,不管坎离蛇有什么阴谋这次行功终究没有按照原定的计划进行,所以如果坎离蛇真的有什么企图那这个时候应该也会被打乱了步骤,毕竟子时行法的效果与午时有很大的差别,“接下来只要好好盯住这个小子,就算有什么诡计我也一定能看出来。”
张守义在行功完成之后立刻做法请土地上身,不过心绪不宁的土地公没有理他这个茬,潘十信也试着做法,同样是毫无效果,这让张守义他们觉得这次做法失败了,看到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比自己设想的更加沉得住气他们不禁有些着急,可是这会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第二天一大早潘十信就又一次运功做法,让他欣喜万分的是这回终于把土地请了回来,不过和以往有问必答的情况不同,这一次土地的回答十分含糊,当潘十信把一切向他作了汇报之后土地只回了一声:“知道了。”
因为这次的事情牵涉到土地神自己,所以潘十信向土地追问自己应该怎么办,土地犹豫了一下答道:“昨晚上作法已经完成,你们不必再管这件事,你们所说的幕后黑手对你们未必有什么恶意,他也不在我的管辖之内,所以究竟为什么这样做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张守义经过这次做法是不是真的能如他所说修为大进?”
“的确如此。”
这个答案让潘十信大为安心,结果在当天中午张守义就成功地请到了一次土地,不过他在土地公上身的时候仍然不能保持自己的清醒,所以林灵倒是抓着了这个时机,只要张守义把土地爷请来他就东南西北的乱问,很快王府之中的各种秘密他就装了一肚子,等到潘十信发现已经太晚了,只好亡羊补牢暗中叮嘱张守义做法的时候千万要避开林灵。
第三十三章蟋蟀的阴谋上
温恭执友贤,
蟋蟀吟堂前。
美人望不见,
贱子泣玉年。
不久之后王府之中有两位实权派的人物都受到了九江王的训斥,对于一般的徇私舞弊九江王并不怎么看重,不过伙同骗子欺骗主子这个罪名就有点重了,好在王爷还是一个宽宏大度的人,教训了一番之后倒没有什么进一步的惩罚,不过这两个人回来一想相信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进了谗言,同时王府之中权位最重的一共有五位,他们俩自成一伙与另外三个分庭抗礼,现在被人陷害自然不能善罢甘休。王府之中这些权臣一般都与某一位最高级的供奉互为奥援,他们两人一向与出尘道长交好,这次在王爷那里吃了鳖就来找出尘商量。
听了他们的讲述出尘有些不解,“那么小的细节居然都能被挖出来,洪堂那个老杂毛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本事了?”洪堂道长是另一派倚重的靠山,他和出尘暗中比过几次,结果是互有胜负,不过刺探情报应该不是他的所长。
“这就不知道了,”大总管也想不通九江王怎么能把他们暗中做的那些事情知道得如此清楚。
“这事还需要仔细探查,看看是不是有内j,”成立群负责情报工作,他理所当然地作出了这样的判断。
“不错,在搞清楚对方是用什么方法摸到我们的底细之前我劝两位最好收敛一些,其实每月的例银那么多,又何必非要去招王爷不高兴。”
大总管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也是为了迎合王爷,他只要是听说又网罗了什么有本事的供奉就会兴高采烈,若是过了一段时间没有新人就会对我们发脾气,我们找些冒牌货顶上去也是没有办法,至于从中收那么一点钱也只不过是顺便而已,要不然以我们的身家哪里会在乎那几个钱?”
“这倒也是,既然如此我们还是从究竟是谁走漏了消息查起吧,另外洪堂告状的时候究竟都说了些什么也值得仔细调查一下,说不定王爷未必把知道的都骂了出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调查的目标就从洪堂转到了林灵身上,听到被收买的内监讲述当时的情景出尘立刻皱起了眉头,“他搀和进来干什么?我记得他一向不喜欢管这些闲事的,你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这话一问大总管的脸色立刻变得尴尬起来,“可能是有那么一点。”
看到同伴责怪的眼神大总管急忙替自己辩解,“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人有多难缠,要想事事都让他满意只怕只有玉皇大帝能做到。”
“看来你们只好自认倒霉了,不过我还是想不通他究竟从哪里得来的那些情报。”
“莫不是新来的那个小神仙?”成立群对于王府中重要人物的行踪都有所掌握,林灵最近经常和张守义呆在一起他当然十分清楚。
“那个小子,”出尘皱起了眉头,他早就对张守义有些看不惯了,只不过一直没有碰上什么好机会对付他,现在听说他和林灵又扯上了关系不觉感到心烦易躁。
“很有可能,最近王府进来的人除了他之外都算得上是我们的人,而且除了他之外也没有什么真有本事的人。”大总管也觉得成立群说得有道理。
“我们和洪堂老道之间的事情可以先放在一边,这个小子初来乍到就敢骑到我们头上拉屎,要是不解决他我们以后也不用混了。”出尘沉声说道。
“不过有那一位牵扯在里面这事情不太好办啊。”大总管对林灵仍然十分忌惮。
出尘和成立群都沉默不语,最后除尘说道:“我看这事还是要多找几个人来商量商量。”
“恐怕不妥,如果走漏了消息反而让洪堂那边以为我们有什么大动作。”成立群反对道。
“我们只是商量如何对付那个小子,和洪堂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此最好。”
张守义这边并不知道有人在处心积虑地对付他,包括潘十信也一无所知,他们请神之后很少会去探听那些大人物的,虽然土地很喜欢窥视这些东西,但是潘十信明白如果一个人知道得太多命就不会长,至于由此造成无法获悉来自上层的威胁在他看来实在不算什么,毕竟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非常小,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出尘召集了弟子之后关起门来一番商议到真给他们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于是张守义他们一群人中很快又出现了一个年轻人,他和张守义的碰面看似偶然,有一次在酸菜鱼馆里两人隔着一张桌子面对面地坐着,这时张守义正坐着等铁川他们,陈宇榭显然也在等人,两人互相对坐又都有些无聊,过了一会陈宇榭就坐了过来两人就此攀谈了起来,等到铁川他们来到的时候张守义和陈宇榭已经相当熟络了,看到陈宇榭等的人一直没来张守义就干脆拉他在一起吃了这顿饭,大家都是年轻人,各方面兴趣爱好相似,很快就能玩在了一起。
陈宇榭有一个爱好很快就引起了张守义和铁川的注意,那就是斗蟋蟀,这个玩艺张守义小时候也很喜欢玩,不过长大之后渐渐地就丢到了一边,现在看到陈宇榭狂热的爱好此道难免就会出言嘲笑两句,没想到陈宇榭听了之后立刻两眼圆睁,“斗蛐蛐是小孩子的玩艺?真是笑死人了,你可知这里面的学问有多大?”
“能有什么学问,不就是抓回来挑个大的拿出来斗吗?”张守义看到对方认真不禁有些心虚,不过嘴上仍然不肯服输。
“好,你去找一些个大的蟋蟀,我每次都挑一只小的和它斗,要是你能赢我我一次输你五十贯钱。”
既然对方画下了道张守义自然不肯服输,当天晚上就带着铁川出去捉蟋蟀,第二天当他拿出战果的时候还真的把陈宇榭吓了一跳,因为他不得不承认张守义捉蛐蛐的效率实在是不低,因为根本没有准备蛐蛐盆所以张守义只好把蟋蟀都养在碗里,同时在上面加盖一个小碟子防止它们逃走,看到大桌上整整齐齐的排放着几十个碗陈宇榭心中不禁好笑。虽然那些碗里没有什么品相出众的蟋蟀,陈宇榭一眼看过去大多都是些生长在浮草上的软脚货,但是半宿能抓这么多仍然让人吃惊。
赌赛的结果是完全的一边倒,赛了十场张守义居然全都输了,每一次他选的蟋蟀个头都大过陈宇榭的,用蛐蛐草一撩也是各个昂首挺胸、斗志昂扬,可是一斗起来根本就不是对手,一般走上一两个回合就躲到一边不敢再战了。虽说他现在月银丰厚,不过一下子输掉了五百贯还是让张守义头上见了汗,“这怎么可能?”张守义开始怀疑这个小子是不是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服了没有?”
张守义摇了摇头,“邪了门了,再来,我就不信一直输给你,这里面肯定有鬼。”
陈宇榭摆了摆手,“算了,我看单是我说你也不信,这样吧,我这里有八盆蛐蛐,你这里则有几十盆,你随便从我这里选出一盆,然后再把自己的那些带上,咱们把这些蛐蛐拿到鸟市去问问价钱,孰优孰劣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陈宇榭的这个建议立刻得到了铁川他们的附和,说实话刚才那样大把的往外输钱可把铁川吓得不轻,能够用别的方法来解决争端是最好不过了。
上午的鸟市熙熙攘攘,这里有一块区域专门的被划作了蛐蛐爱好者的地盘,张守义和铁川捧着十几个茶碗相当的辛苦,而市场中的人们也都用一种诧异的眼光看着他们。张守义四面看了看,这里一共有六家经营蟋蟀的铺子,从幌子上看他们都收蛐蛐,选了门脸最大的一家张守义当先走了进去。
掌柜的看着这奇怪的三个人,虽然看不出这些人的意图可是他仍然笑脸相迎,张守义也急忙说明了来意,“我捉了一些蟋蟀,想拿给老板看看,开个价。”
“哦?”掌柜的看了一眼那些摞在一起的碗,“都在这些碗里吗?”
“是啊,”张守义一边说一边和铁川把这些碗排在了桌子上。
掌柜的知道张守义不懂怎么养蛐蛐,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不能抓到好蟋蟀,所以还是一个一个的看了过去,与他预想的一样,除了一只红麻其他的都属于最平庸的品种,掌柜的敲了敲他唯一看中的那碗,“这只大概能卖两贯钱。”
“那其他的呢?”张守义急切地问道。
“其他的就不好说了,你看到那些推着一车蛐蛐盆走街串巷的小贩没有,他们应该会收你这些蛐蛐,至于他们肯出几文的价钱那我就不好说了。”
“几文?”张守义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不再用文作为计量金钱的单位了。
“您觉得太低是不是?实际上您要是这样一算就明白了,您的这些蟋蟀都是随处可见的东西,乡下的小孩子每天都能捉到几只,那些小贩下乡去收,一只给他个五六文已经是很高了。”
“这么说所有的蟋蟀也就能卖个两贯多?”张守义感到有些沮丧。
“不对,”陈宇榭突然插话道:“这只蛐蛐最低也能值八贯。”
老板闻言一惊,稍稍打量了陈宇榭一下之后赶忙陪出了笑脸,“这位是行家,您说得不假,可使您这位朋友把蟋蟀养在瓷碗里,蛐蛐都已经蔫了。”
“所以才只要你八贯,要不然起码是十贯,只不过养了一晚上而已,花个两天就调理回来了。”
看到对方不为所动老板也只好让步,“好吧,八贯就八贯。”
张守义不了解蟋蟀的行情,不过看到陈宇榭自信满满的样子他知道自己是输定了,果然当看到陈宇榭拿出的蛐蛐罐之后店老板立刻收起了刚才轻松的表情,轻轻地将盖子打开一条缝向里面瞄了一眼然后就急切地向陈宇榭说道:“请您开个价吧?”
“要让我开价那可就大了。”
“没关系,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做生意就是这样的。”
“不过我倒是想先听听老板你愿意出多少钱来买。”
老板想了一下,“一千五百贯。”
陈宇榭不再说话,站起身来就准备走,老板急忙把他拉住,“我知道这价钱实在是低了一些,不过有事好商量嘛。”
陈宇榭本来就不准备卖掉他的宝贝,一千五百贯的出价虽然低了一些,可是已经足以把张守义压的无话可说,既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用在这里再浪费时间了,不再理睬那个老板陈宇榭向张守义问道:“你那个蟋蟀八贯卖不卖?”
张守义急忙摇头,他辛苦了一晚上就得到了这么点劳动果实又怎么舍得把它卖掉。
“那就走吧,”说罢不再理睬还在持续往上加价的老板,抱着他的蛐蛐罐径直走了出去,张守义他们急急忙忙地收拾碗碟弄了个手忙脚乱,不过因为知道其他的蟋蟀都属于废品张守义干脆将他们都放了生,看到自己腾出了手来他又从这件铺子里挑了几个蛐蛐盆带回去,经过今天早上的较量他已经开始对斗蟋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开始准备认真地玩一玩了。
张守义他们抱着一大堆坛坛罐罐自然没有陈宇榭走得快,所以一路上紧赶慢赶也没有追上,回到王府之后张守义赶忙去拜访陈宇榭,他的心中很有一些疑惑需要这位蛐蛐专家来解释。
张守义最奇怪的就是一只蛐蛐为什么能值那么多钱,这个问题当然立刻引来了陈宇榭的耻笑:“今天一上午他就帮我赢了五百贯,要是你会不会一千五就把它卖了。”
“我是被你整了个冤大头,你总不能天天碰上象我这样的吧?”
“怎么不能,你是不是以为五十贯一局已经赌的很大了?”
“五十贯还不大,有句诗叫什么一支什么花,几家什么赋,那还是说花本身的价钱太高,现在你这一场输赢就能抵得上几户人家的赋税,这样的赌注难道还小吗?”
“若是在一般的庶民之中,这么多钱当然是太过巨大,不过如果是士族五十贯打个底都不一定够。”陈宇榭淡淡的说道,他是庶民,不过对士族的奢华生活那时一直心向往之,跟随出尘这么多年也没有学到什么本事,倒是凭着这手养蟋蟀、斗蟋蟀的特长混迹于士族之中让他着实满足了一把。
一听陈宇榭提到士族张守义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对于那个阶层里发生的任何事情他都不会感到奇怪。不想再继续讨论赌博的话题张守义转而向陈宇榭请教在哪里才能捉到上品的蟋蟀,这个问题让陈宇榭哭笑不得,“你根本就不认得上品又如何能捉到?”
“认当然也要认,不过我猜还是我没找对地方,要不然我捉了那么多只,怎么回一只上品都没有。”
陈宇榭哑然失笑,“你是不是以为我们见到蛐蛐就逮,回来以后在选取其中的良品?”
“难道不是这样吗?”张守义奇怪地问道。
“当然不是,我哪有工夫去和那些普通的蟋蟀纠缠。”
“可是你怎么知道它的品种究竟好不好,晚上黑灯瞎火的,就一个小灯笼,也就只能照个大概。”
“那当然是靠耳朵了,根据听蟋蟀鸣声长短、大小、快慢,就可判断其形体的大小、优劣、凶善了,哪里会象你那样见一只捉一只。”
这番话说的张守义有些发蒙,“听声音就能辨别出蛐蛐的好坏?我怎么听它们的叫声都差不多?”
“那是因为你不懂,这里面学问大着呢。”
既然如此张守义只好虚心学习,幸好这段时间他请神的功课进展神速,虽然还不能自问自答,但是请神上身的成功率已经逼近潘十信,所以潘十信也不逼着他苦练,只是把如何行法告诉张守义让他自己去领悟,在潘十信看来这样修炼对于张守义这种天才或许更适合。
等到真的跟随陈宇榭去捉蟋蟀的时候张守义才知道自己最初的判断也不能说完全错误,陈宇榭依靠听声辨蟀是不假,但是他也有一定的狩猎范围,按照陈宇榭所说江宁这个地方所产的蟋蟀品相一般,所以这里真正的玩家都喜欢到其他地方去收购,不过有一个地方是例外,那就是九江王府的东临园,不知是不是地气或者风水的缘故,这里总是有别处难得一见的异品。九江王不好斗蛐蛐,其他人自然也不会知道他家的园子里有好蟋蟀,陈宇榭视蛐蛐如命,有一次得到机会进入这座花园,因为是白天差一点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多亏了当时出尘和九江王下棋入了迷,让陈宇榭听到了他这一生所听过的最美妙的声音,直到今天陈宇榭如果在夜间进入东临园,还会迷醉在那些蟋蟀合奏的交响乐中。
第三十四章蟋蟀的阴谋下
张守义第一次偷入王府的后花园很是担心,不过陈宇榭则大大咧咧的,陈宇榭早在几年前就买通了这个园子的管事,园子的外围平时不经常被使用,在这里捉蟋蟀根本不用担心撞倒王室成员,至于一般的仆役那自有管事的去约束。
但是如果再进一步深入情况就可能会有一些变化,因为从这里可以直通九江王平时休息的区域,所以陈宇榭是从来不到那边去的。不过带上张守义之后就会有些例外,出尘已经把一切都布置好了,只等张守义一头撞进去了。
第一次入园探险张守义收获颇丰,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已经可以算是土地神的亲戚,所以当张守义伏地潜伏的时候隐蔽性相当强,他们一旦发现目标张守义往往比陈宇榭先得手,最后他以两只梅花翅的成绩交出了一份相当优秀的答卷。
回来以后悉心喂养,不过第二天就让林灵给发现了,不过他对蟋蟀似乎没有什么好感,“你弄这么多虫子干什么?”
“这可不是一般的虫子,这叫蟋蟀,能叫能斗,可有意思了。”
“能斗?你斗给我看看。”
张守义也是现学的本事,正想找人炫耀一番,就把前天他捉来的那些一个一个拿出来试他这两只大将军,结果上品就是上品,就连那只身价不菲的红麻也败在这两个后起之秀手上。
“还真得挺有意思,这两只要是斗起来谁能赢?”
“那就不知道了。”
“让他们斗一斗不就知道了。”
“那可不成,我还指望着他们两个到外面为我出战呢,要是现在自己窝里斗坏了那就糟了,刚才这两边实力相差太大,斗不了两三个回合就结束了,根本算不上精彩,等到再过一段时间秋兴大赛,大家都会把自己最好的蟋蟀拿出来比斗,到时候才叫好看呢?”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还不如让他们先在自己家里磨磨牙,我也看看究竟有多精彩。”
张守义要做一个资深的蟋蟀爱好者,当然不会迁就这种孩子气的要求。林灵一再恳求之下看到没有效果就哼了一声,“好稀罕么,”然后就跑去和铁川他们用张守义捉来的那些劣等蛐蛐比拼了起来,以弱对弱的激烈搏斗反而比刚才一边倒的战事更加有趣,张守义看着这些不求上进的家伙暗自摇头。
在经过几次夜探之后陈宇榭觉得张守义的戒心基本上已经被解除,可以按照计划进行下一步了,在陈宇榭眼里张守义是个好人,不过这只是让他心中略感不安而已,毕竟他虽然拜在出尘门下,可是基本工作就是打杂,以他的出身想要得到师傅的青睐传授道法那是相当的困难,这次主意是自己出的,事情是自己干的,把师傅的这个眼中钉一举除掉后相信自己在师傅心中的地位能够提升不少。
张守义随着陈宇榭在各种奇花异草间传来绕去,突然在前面不远处一阵洪亮的叫声传来,张守义和陈宇榭精神都是一振,两人都垫起脚尖向着那个声音轻轻的摸了过去,这只蟋蟀似乎十分警觉,当他们觉得已经快到的时候鸣叫声一下子就停了,张守义和陈宇榭只好把灯笼放低仔细寻找。过了一会却听见这叫声又在右侧响起,距离却被拉远了不少。
张守义和陈宇榭对望了一眼,张守义轻声说道:“我来。”
说完也不带灯笼就拿起铜丝罩向着声音的方向摸去,这一天的月色朦胧,园子里黑乎乎的,张守义全凭着听觉追寻着这个蟋蟀的行踪,幸好他是土地神的亲戚,虽然光线很弱,不过地形却难不倒他。
就这样一个躲一个找很花了一些时间才把蛐蛐一下子罩住,得手之后的张守义高兴得差一点就大喊了起来,幸好及时醒悟过来这是在王府的后花园,因为没有灯笼张守义急忙低声呼喊陈宇榭,等到就着光两人仔细一看都是喜不自禁,这只“方青”头大腿长、深青紫头,黑面门,两只大牙形如板斧,一看就是杀气腾腾。
“恭喜张兄了,有了这只将军秋兴会上你我就可以好好的斗上一场了。”
“这只我一定要好好养,到时候必然一雪前耻。”
看到张守义把蟋蟀收入竹筒陈宇榭突然意识到刚才花了不少时间,但愿不要耽误了正事,“是不是真的,那我还真要担惊害怕一番了,好了,既然你捉到了上品,那我也不能放松,这一带恐怕没有什么好蛐蛐了,我们到那一边去看看吧。”
这天晚上出尘就在大总管的住处,两人坐在那里品茶聊天,不过心里却急切的渴望听到东临园的消息,今天园子里由大总管的一个心腹巡逻,张守义只要进了圈套就休想再逃出来。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突然在预想的那个方向上传来了一阵马蚤乱,出尘和大总管带着一脸喜色地对望一眼,“好像出了什么事。”
“是啊,我们到王爷那边去看看吧。”
当他们两个赶到九江王的寝宫之后只看到那位王爷如同一头发怒的雄师在殿中来回地走动,嘴巴里还在喃喃自语。
“王爷请息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得了。”
“这个孽畜,”九江王咬牙切齿的说道“这次我绝不轻饶了他。”
出尘觉得九江王用词不是很准确,不过想来王爷这是已经气昏了头,他心中暗自高兴,“轻慢王妃实在是罪不容诛,我看王爷最好趁事情还没有张扬开来把那个肇事的悄悄处死为好。”在陈宇榭的计划里张守义会来到九江王最喜爱的妃子洗澡的地方,然后被巡逻的兵丁一举拿下。这位王妃是南方的蛮族前不久才献与九江王的,虽然出身不怎么样,不过容貌却世所罕有,九江王对其宠爱异常,不过这位王妃有一个怪毛病,就是喜欢在池塘里洗澡,所以她的寝宫周围都被画成了禁区,当然这里不会挂上“王妃洗澡,闲人免进”的牌子,所以张守义是不会知道这个禁区的。
听了这话九江王脸色变得十分古怪,愣愣地望着出尘,“可他毕竟是我的儿子,虎毒还不食儿,这个…”
出尘和大总管全都大吃一惊,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张守义会是九江王的儿子,尤其是大总管,他可以说是看着这一代九江王长大的,这位王爷还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作为小厮跟随在左右了,在他看来如果九江王在外面有私生子他不可能不知道,可是现在王爷亲口承认又让人不得不信。
“王爷品貌方良,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子,还请王爷仔细调查才好,莫要随便听信陌生人的话。”出尘还不死心,打算趁这个机会再离间一下。
九江王的眼中显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这是从何说起,难道神仙听说了什么风言风语吗?”
“这倒没有,我不过是以常理推之而已。”
这一下九江王可动怒了,“岂有此理,为什么以常理推之能推出我的儿子不是我亲生的,神仙今天一定要把话说清楚。”
这一下出尘和大总管有些傻眼,他们都没有想到张守义在九江王的心目中有这么重,看来当年的这场婚外恋对九江王来说很可能是刻骨铭心,两个人都后悔没有好好调查就胡乱行动,现在反而激怒了九江王。
“我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王爷千万不要当真。”事到如今出尘只好认错,希望大事化小,至于张守义自然是等到以后再说。
“混帐,”九江王陷入了狂怒,他本来心情就糟糕无比,再被这两人一搅可以说火冒三丈,“这种事也可以随便说的吗?难道你平时都是这样随便挑唆、离间别人父子、夫妻的感情吗?”
这一下两个人都不敢再开口了,他们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否则出尘说的话不会越描越糟。
就在这时大总管安排负责抓人的那个心腹走了进来,一路走来他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抬头望这屋中的任何一个人,“启禀王爷,十二王子带到了。”
九江王一声怒骂:“把那个小畜生给我押进来,”然后又转身对这出尘气哼哼的说道:“这是孤王的家务事,就不劳神仙帮忙了。”
出尘在王府多年,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轻慢,看着那位十二王子跌跌撞撞的走进来,刚一进门就哭喊着:“爹,你要为孩儿做主啊。”九江王则是气的浑身发抖,出尘强压住心头的怒气向九江王拱了拱手就快步走出了寝宫。一直走出去好远,出尘的怒火慢慢平复他才开始琢磨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想来想去都想不通,最后除尘又折返了回来,看到寝宫外面有一群军丁三三两两的谈论今天发生的事情,出尘咳嗽一声缓步走了过去,军丁们见到他都恭身行礼。
“你们今晚上是不是抓到了偷看王妃洗澡的罪犯?”
“是啊,您说倒霉不倒霉,偷看的人居然是十二王子,要说我们也是尽忠职守,王爷如果降罪下来还请老神仙为我们说两句公道话。”感觉前途未保的军丁急忙回话。
“什么?”出尘惊叫道:“你们抓到的是十二王子?”
“对啊,是队长亲手抓的。”
刚才和九江王的谈话就像一段胶片一样在出尘的脑子里回放,所有的疑问都有了解答,十二王子是王后的小儿子,因为是正妻所生所以在王子当中地位还是比较高的,平时也很得九江王的喜爱,自己一上来就质疑他不是九江王的亲生骨肉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发火,至于后面的那些轻描淡写地辩解更是可以被视为对九江王极大的不尊重。想到这里出尘不停地跺脚,这次他丢脸可算丢大了,那些军丁看到老神仙如此反应心里头都凉了半截,立刻跪下来拉住出尘的衣角苦苦哀求神仙搭救他们的性命。
出尘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思跟他们罗嗦,随便了一句咒语掀起一阵狂风把这些军丁掀翻在地,然后略一思索他决定立刻把陈宇榭给找到,大总管和他的人既然被九江王留了下来那最交接情况的应该就是陈宇榭了。
当前方发出吵闹声的时候张守义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去看看热闹,然后他才想到自己身在险地,立刻就准备折回去,可是陈宇榭却要过去看看,他不明白猎物还没有进入陷阱怎么机关就已经发动,张守义当然不肯,两人一番争执最后陈宇榭理屈词穷,而且前面传来的声音隐隐听见已经抓到了偷看王妃洗澡的贼人,这时陈宇榭知道计划已经失败,只好带着张守义悄悄出了东临园。
这一路上陈宇榭怎么都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等到出尘瞪着通红的眼睛出现在他面前陈宇榭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出尘看着这个徒弟好不容易才抑制住将其毙于掌底的想法,既然陈宇榭也不知道看来就只好等着大总管从九江王那里出来以后几方对质。
实际的情况并不复杂,张守义他们因为捉蟋蟀耽误了一会,负责抓人的就有些沉不住气了,本来应该是陈宇榭将张守义骗到娘娘洗澡的那一片树林之后就立刻出来叫他进去,不过因为带着兵丁因此猎手也不能老是站在一个地方等,所以到后来他就怀疑是不是和陈宇榭走岔了,于是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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