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状态。
由此可见,萨满服饰也是信仰观念的集中展示。它利用自己的象征形式和象征物显示萨满拥有的各种神灵和萨满沟通能力的界限、方位,表达信仰内容上的特点、流派和萨满身份等级。
萨满教的三界宇宙路线图,在有的萨满服装上就有清楚的表示。在埃文克—鄂伦春人中每个萨满的服饰不同,他们的能力也就不同,但标志物所显示的萨满能力区域却是鲜明的。如布廖捞氏族萨满的一件长衣上,宇宙是用一块背部镶条体现的。在这块镶条上,地球或中界用三条横线标示。下界用九个弯曲的三角形突起标示,上界位于“地球”上方,用帽上的铜镜表示太阳。外面包着鹿皮革并固定在太阳形象下面的天鹅图形代表的是萨满灵魂的储藏所。这个萨满的主要庇护神是阿戈迪。它被表现为拟人拟兽形的外貌,其图案位于比其他辅助神像都高的中间位置。大体辅助神的储藏所被表现为熊、偶蹄猛兽和鸟的形象。在神衣背部固定于象征地球的薄片上的图案和腰穗,说明的是萨满的下界。下界辅助神的储藏所是带两条小鱼的猛犸和全能的蜥蜴与蛇。上界是用环绕神衣胸部、肩部和背部的环形穗子表现的。穗子共有177条,其中每条都代表一条通往上界的萨满道路。神衣胸部的一些圆形金属薄片象征着萨满所不知道的,但在宇宙中存在的土地。由于萨满不熟悉这些土地,因此在这些土地图案上没有用条带表现的萨满道路。萨满氏族领地的象征物固定在穗头略微下面一点。在这个象征物的中央有一个通往下界的入口,周围的辐射条带表示萨满的道路。
萨满教的神灵崇拜在萨满服饰上也能找到相对应的设计和装饰。
森林树木崇拜在东北亚各民族中曾经普遍存在,这与他们原始狩猎生产相联系,是他们对自然环境崇拜的一种反映。这种信仰在他们的萨满服饰上也有明显的展示。如科尔沁蒙古部有一种萨满帽,其帽顶上左右对称地竖有铜制的树枝及叶片。从历史记述上看,从成吉思汗时代起就一直保留有祭神树的习俗,所以在萨满帽上装饰树的造型也是很自然的现象。早年达斡尔族萨满的神裙飘带上绣有12种不同神树的造型。在鄂伦春族萨满服裙腰上,有的绣有“萨满作法图”,画面正中绣有大树,萨满围绕大树在举行祭祀,树下有鹿,为祭天的牺牲,此树即为“宇宙树”。
19六、萨满传统文化(2)
鹿崇拜在一些民族的古代信仰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并且在他们的萨满教文化中显得更为突出。这是与这些民族古代狩猎生产相联系的一种古老崇拜。在古代这些民族中原始狩猎生产是他们衣食住行的主要来源,而且在原始狩猎中,人们往往蒙鹿皮伪装围猎,获得成功后把成功归于鹿皮的神力,对鹿加以崇拜。在这些民族中,萨满服多以鹿皮制作,把萨满装扮成鹿的模样。如敖鲁古雅鄂温克人和通古斯鄂温克人萨满服不但以鹿皮制作,而且下摆下端、双袖下、胸前兜饰下方都有鹿皮条穗饰(他们认为皮穗表示鹿毛),甚至在萨满服上饰有鹿的骨骼造型。敖鲁古雅鄂温克人还在萨满服前胸兜中间饰一小铜镜,以之作为鹿的肚脐。
生殖繁衍意识也是这些民族古代信仰意识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在他们的萨满服饰上也有反映。如敖鲁古雅鄂温克萨满后背及双肩下悬挂有36条鱼形造型,表示族人像鱼一样繁殖兴旺。在鄂伦春、达斡尔、索伦鄂温克人萨满服饰颈背双肩及前胸都饰有白色贝壳,组合花纹虽然不一样,但意义是相同的,都被称为“子安贝”,这些贝壳代表了部族众人在萨满的保护下人丁兴旺。就是萨满教的仪式中也有保护祝福部族人丁兴旺的仪式,其意义与“子安贝”相同。
在漫长的社会文化进程中,萨满服饰也被不断地简化,这在满族身上是最明显的。何、杨、郎等姓氏的萨满服基本是上身穿汗衫,下身着裙,汗衫为白色,裙子则色调不一,多以颜色艳丽的绸缎为之,其上镶嵌图案,周边精绣彩花,比日常衣饰做工精细,雕琢细致。锡伯族的萨满服与满族类似,上身穿白汗衫,下身着彩条布块缝制的裙子。而没上过刀梯的学徒萨满仅仅是用红色腰带作标志,而没有其他特殊服装。
萨满服的简化还表现为萨满服上的佩饰逐渐减少,而萨满服的制作却越讲究,特别是彩图的绣织,十分精美。那些曾经表现萨满教三界观念和萨满旅行方位、沟通能力的标志,逐渐由形式化的彩带、彩条取代了,并且有了新的意义。比如在鄂伦春族、达斡尔族,民间普遍认为,萨满后裙上的十二条彩带代表十二个月。而在原始的萨满裙上,如鄂温克族纽拉萨满的服装,下坠的条带代表的是沟通下界的蛇,并且远远超过十二条。
根据民间口传和丰富的萨满服装实例不难现,萨满服有一个由简到繁、由繁返简和由佩饰与服饰并重到服饰为主佩饰为辅的过程,由原始古朴、粗野向文饰化、规范化过渡。总之,各民族的萨满服多种多样、异彩纷呈、制作精美,其款式、造型、装饰等都与萨满教原始信仰有着密切的联系,为我们研究萨满教文化艺术提供了丰富多彩的可视性形象资料。
(二)萨满的音乐文化
宗教与声音、神灵与声音以及声音在宗教仪式中的象征意义等问题一直是音乐人类学的重点研究课题。音乐人类学家认为,要研究宗教音乐,先要弄清声音在宗教仪式中的象征功能和文化底蕴。用特殊的声音表达特殊的感和特定的意图是古今中外人类宗教仪式存的普遍现象。萨满教作为一种比较原始古老的宗教形态,对声音的理解和看法尤为古朴而神秘。在萨满教观念中,认为神灵喜欢声音而鬼魂害怕声音。萨满仪式中对各种声音的不同处理是以对声音的这种双重理解为前提的。
萨满音乐作为萨满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整个萨满教的神灵体系、观念体系以及仪式活动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宗教功能。萨满用曲调的交替、音色的变换、鼓点的节奏调整等方式表达不同的宗教感和信仰内容。
鼓是萨满舞蹈必不可少的伴奏乐器,更是萨满最主要的法器。鼓是萨满教的重要标志。鼓的洪阔高亢、气势恢弘造成了一种神驰神降的庄严、紧张、肃穆及神秘的宗教氛围。鼓在整个萨满教中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
萨满所用的鼓的形状和大小等特征在各地都有所不同,大体来说,鼓分为抓鼓和单鼓两种。抓鼓与单鼓一样,同为单面带环、蒙革的圆形鼓,用鼓鞭击奏。所不同的,一是鼓框用料不同;二是抓鼓无柄,而单鼓有柄。从二者的演奏方式、使用场合、流传区域以及满汉混用几方面来看,抓鼓与单鼓为同源传承关系。从制作的难易、形制的繁简以及流传区域和冶铁术在民间展的诸因素来看,抓鼓应先于单鼓而出现。抓鼓主要流传于黑龙江、吉林地区,单鼓主要流传于辽宁、河北和内蒙古地区。
20六、萨满传统文化(3)
萨满跳神音乐的旋律形态并不达,而鼓乐却极其丰富。鼓点更是萨满跳神音乐的核心和精华,具有丰富的表现力和实用价值。轻重缓急的鼓点常常说明某种萨满精神或行为的状态。鼓声剧烈时多是在萨满请神之初,或在萨满即将进入昏迷之前,或在神灵与萨满神人交流的昂奋之时;当鼓声节奏鲜明、富于技巧的时候,萨满大多是在做仪式规范的基本表演;当鼓声微弱,时隐时现,甚至停止之时,萨满一般在进行祈祷和倾诉。
在满族中,鼓的使用一般要配以腰铃,这是其在乐器使用上的典型特征。腰铃,由腰带、衬裙、锥铃、系环等部分组成。腰铃上铃铛为锥形、筒状、铁或铜制。长约20厘米,直径约3厘米,少则十几枚,多则几十枚不等。锥铃直接用皮绳穿在衬裙上,系环缝制在衬裙上部,一环拴一铃,或一环拴两三个铃。环与环的距离讲究疏密得当,否则影响腰铃的演奏和音。表演时,萨满腰胯左右摇摆,出节律式的声响,与变化多端的神鼓鼓声相应和。腰铃根据声方式的不同,又分为以下三种:节律式的左右摆动作响,称之为“摆铃”;将腰铃拎在手中摇晃作响,称之为“摇铃”;或将其顿地作响,称之为“顿铃”。
腰铃和鼓声一样,也有着广泛的宗教象征意义。萨满腰铃撞击,意味着萨满升入自然宇宙,身边风雷交鸣,行途遥远广阔。同时人们认为,腰铃又是镇邪器,哪儿有妖魔鬼怪,放上腰铃就能镇住,太平无事。在祭祀的各种响器中,腰铃显得清脆独特,烘托自然宇宙各种现象的气氛,也象征着神灵的踪迹。人们认为魂之行走是有声音的,走到哪儿,人们看不见,但铜铃一响就知道神来了。因此铜铃不受人的支配、控制,它可以自己出行,还可以化成各种各样的动物。
为了区别萨满在正常精神状态下的世俗人格和进入附体状态下的神异人格,在萨满音乐中往往用真声和假声的二元对立方式来处理萨满出的声音。真声是萨满本人用来表达对神灵的真诚祈祷等宗教感,而假声则用来表达神灵附体状态下的“神灵语”和“精灵语”,以示萨满在附体状态下所讲的话不是萨满本人的话,而是神灵或精灵借萨满的口在“号施令”。
总之,萨满音乐在萨满仪式活动中起着传递信息、表达感和渲染气氛等多种作用。萨满音乐是把语无法表达的含蓄感形式和信仰内容加以分节程式化的宗教艺术。它在萨满宗教感状态的形成中起着根本性的艺术感染作用。
(三)萨满舞蹈文化
在琳琅满目的对“萨满”的定义中,有一种把萨满称之为“因兴奋而狂舞者”。“狂舞”,足以说明在萨满教中舞蹈的重要作用。换之,也只有通过舞蹈这种形式,才能更准确地理解萨满仪式的内涵。
萨满舞蹈俗称为“跳神”,是萨满法师在为氏族部落祭祀、请神、治病等活动中的舞蹈表演,属于既具有图腾崇拜意味,又具有万物有灵崇拜意味的原始性舞蹈。分析任何一例原始巫术过程,我们都会现它往往是由咒语、法仪、舞蹈诸种因素合而为一的。萨满教的祭祀仪式也是如此,所以有许多专家称满族的萨满教具有歌、舞、乐三位一体的宗教形态特征。萨满教舞蹈也因而依赖萨满教祭祀仪式而存在。随着萨满教祭祀仪式世代相传,萨满舞蹈也就随之流传下来。
萨满舞蹈完全符合构成舞蹈的三大要素,即有固定的表(形体动作)、独有的节奏和专用的构图。但是,萨满舞蹈区别于其他舞蹈的最大特征在于神秘性。在萨满教祭祀中,萨满向诸神祈祷完毕,经圆形定点旋转数圈,突然变化舞步,击鼓激昂,以至迷狂,最后神态突变、浑身抽搐,意味着请来的神已降临人间,并附在了萨满的身上。其中,舞蹈的旋转应该是萨满痉挛性地颤抖,不省人事昏迷的主要诱因之一。旋转是人体自然动态,是力的一种结果。日常生活中不适度的简单旋转会令人目眩,而舞蹈艺术中各种高难技巧性旋转具有特殊表现力。旋转可以创造感的力度、速度、强度,让舞蹈锦上添花,诗更浓厚,形象更生动。而在满族的萨满祭祀仪式中,旋转却蕴涵着深奥玄妙的宗教神秘主义色彩。萨满的旋转动作有别于舞蹈演员的单一技能,神秘世界的万神殿不同于舞蹈艺术所创作的虚幻的力的世界。萨满的旋转作为咒力与魔法,具有宗教意义,进而依据信仰理念的需求将生物力、感力、意念力集合为神秘的能量,共同创神。以旋转动力的神化和塑造形象的神力为表征,旋转使萨满进入到特殊的意识状态,使他们成为人神沟通的使者。借神之威,为氏族祈福,为氏族成员驱邪、消灾,借此实现沟通人神的使命,并达到对氏族成员感召、凝聚、取信的目的。
21六、萨满传统文化(4)
由此可见,萨满舞蹈是萨满进入迷狂状态,进而与神灵沟通的重要方式。在祭祀时所请下的第一位神就是舞蹈之神,这也说明了舞蹈在萨满教中的重要作用和极高地位。由于神灵被认为是超越凡人的,因而就需要用独特的动作招式来表现。不论是自然神、图腾神还是祖先神,都有性格之分。有的勇武凶猛,有的狰狞恐怖,有的和顺敦厚,这些性格特征都需要在动作、姿态和行动上有所表示。当神灵附到跳神的大萨满身上的时候,大家便通过萨满所表现的不同动作来辨认所请的不同的神灵。客观上,这也决定了萨满舞蹈在艺术上的多样性和丰富性。
如前所述,鹰崇拜是满族的图腾崇拜之一,在各种祭祀活动中都不可或缺,因此就形成了一整套的以鹰为主体的舞蹈动作。一般在鹰神附体后,作为“舞蹈家”的萨满一手举抓鼓,一手执鼓鞭,或者是双臂伸展开持两面神鼓,这象征了鹰神的巨翅。鹰神舞脚下的动作一般为八字步,以及一连串的“弥罗”(旋转而舞的意思)。八字步要求踩着走,即一步一顿,这种鹰步有种走一步便有风产生的感觉。而一连串的“弥罗”一方面验证了萨满的真功夫,因为没有练过的萨满是无法旋转而舞的,另一方面象征了萨满的魂魄飞到了天上这种神奇的功力。
萨满舞蹈也体现在对祖先的崇拜和祭祀之中,譬如说为满族所尊崇的祖先神乌布西奔妈妈,是一个威震东海,统领着七百多部落的一个女英雄,又是一名威名远扬的女萨满。她是太阳女神的女儿,英雄的降临是为了挽救被瘟疫天灾侵蚀的部落,是为了拯救战乱的氏族。可是在为人类带来和平、幸福、安定的生活后,她却闭上了眼睛。因此,后世一直敬奉着这位为人类带来了安定生活的始母女神。史诗记载的乌布西奔妈妈在收服东海女魔窟岛时,有一段非常精彩的萨满舞蹈,当时乌布西奔妈妈是“以舞降舞”,以奇特的舞蹈降伏了女魔窟岛上魔女们勾人心魂、致人身亡的魔舞。因此,史诗上称她为“天穹之舞”。这种舞蹈在舞时,由主祀萨满领舞,众小萨满随舞。其舞姿有蹲身式、单跃式、环手式、聚散式,手里、头上、齿间和脚面上各放置一个“生机棒槌”(是用薄骨片制成的两个小血盆,中间有一个空心的棒骨,连接两头,似哑铃状,用新鲜牲血灌其中可见红色,并可滚动,两端带穗铃)。走“寸子”舞步(满族穿高木底鞋的一种碎步舞)时,“生机棒槌”中的牲血溅到族人身上,被视作吉兆,因为乌布西奔妈妈是太阳女神的女儿,所以她的血也象征红日。
萨满舞蹈是萨满文化符号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突出的地域和民族特色,并以其鲜明的个性特征展现着特定民族的原始文化面貌,具有文化人类学和文化考古学的重要意义。除此之外,萨满舞蹈也是中国民间舞蹈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大大丰富了中国上古时期的舞蹈内容,并为舞蹈文化开拓了一个新的领域,对当时和后世的舞蹈展都有着不可替代的历史作用。
(四)萨满医药文化
萨满医药文化是指由萨满创造、传承和实践的,与医药相关的物质文化、精神文化、组织制度文化的总称。萨满医药文化是人类原始宗教文化现象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人类宝贵的文化财富。
古代萨满之所以取得广大人民的信仰和拥戴,原始医术是其一绝。原始萨满教的基本功能是“保护人们及其财产不受危险和不幸,免遭疾病或邪恶势力带来的其他灾难”。因此早期的萨满的社会职责影响了他们文化知识的结构,萨满都具有丰富的生产经验和生活知识,在平日的观察中积累了各种常识,粗知自然变化、社会展和事物进化的规律,更善于观察人的心理状态,预料一般事物展变化的结局。若再掌握一些民间流传的医药知识,用精神疗法和药物结合去给人治病,那就更加符合萨满的神圣地位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萨满不仅是氏族最早的医生,而且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萨满也是唯一的医生。
22六、萨满传统文化(5)
当然,在特殊的宗教环境下,萨满的医术往往与萨满那些神乎其神的法术同时出现,药力往往通过法术而显现,这也是原始医术与原始宗教唇齿相依的典型关系,古代萨满治病虽然以祭祀请神等精神疗法为主,或表现着一些萨满教的迷信色彩,但他们使用的各种治疗方法和手段也体现出相当的科学成分。
在蒙古萨满的信念中,火仅次于天地的位置,火是光明圣洁之神。火来自长生天,是世界上最圣洁的神物,是善和光明的象征,与黑暗作为疾病、邪魔的象征对立。火可以祛病驱邪,具有驱邪、净化功能。据记载,成吉思汗时代收受各部落的贡品,要在火上熏燎过,才能进入宫廷。在蒙古人的生活习俗中可以看到对火的净化功能的利用。他们会把认为不洁的东西拿到火上来回转动几下,以示净化。如掉在地上的帽子捡起来必须在火上边转动边说“阿荣查干”(其意为已干净了);平时对奶制品、牲畜棚圈、马桩等也要烧柏叶、艾蒿净化。牲畜生疫时,畜圈四周燃起新火,用以赶走病魔。炉灶在蒙古包中置于正中央,对一个家族来说,灶火是家族兴旺、延续的象征。火种不灭,就意味着香火不断,子孙繁衍。
在蒙古人心目中,火神一方面保佑人们驱灾辟邪、五畜繁盛、家业兴旺,另一方面火神又具有难以驯服和不可控制的魔力,会给人们带来深重的灾难和损失。如雷击之火或草原森林大火,这些天灾被看成是无的火神在惩罚人类。所以人们小心谨慎地避免触犯火神,因而产生了对火神的诸多禁忌。在蒙古人的生活习俗中围绕火盆、炉灶以及其他与火有关的器物有着一系列祭礼和禁忌。“拿小刀插入火中,或拿小刀以任何方式去接触火,或用小刀到大锅里取肉,或在火旁拿斧子砍东西,这些都被认为是罪恶,因为他们相信,如果做了这些事,火神就会被砍头。”火作为一个家庭神圣的“旭特根”,非常忌讳火撑内进入脏物。此外,人们还试图找到火对产生疾病所起的作用,如有人患病被认为是冲撞了火神。古代蒙古人普遍认为人烧是火在作祟,幼童梦魔、遗尿是白天捅火玩火的缘故,往火中投污物导致皮肤生疮疖。生上述况人们也会随时向火神致祭,请求火神原谅。
萨满教对火的上述认识,被萨满运用于治疗活动中。蒙古博(蒙古称萨满为“博”)在跳神仪式中用点燃的艾枝、艾叶、香火熏烤病人的患处。在萨满治疗仪式中有所谓的“火疗”,即萨满用牙咬住或用舌舔烧红的烙铁(生铁熨斗),向病人患处作喷状,或喷火酒,或用香火熏,或用脚踩烧红的铁铧犁,再用这只脚去踩病人患处。萨满的这些举动是要借火的威力恐吓鬼怪,显示自己法力高强,但客观上对有些疾病具有一定的疗效,可见人类学会使用火之后,不仅用于熟食、避寒取暖,而且用于治疗疾病,促进了热薰、热熨、火灸等热治疗的展。
再比如说,古代萨满都有自己专用矛器、银杯等各种用具。他们常常利用这些东西进行治病、防病活动。蒙古人有一种风俗,当人得了病而医治不好时,萨满就在他的帐幕前面竖一支矛,并以黑毡缠绕在矛上,从这时起,任何外人不敢进入其帐幕的界线以内。这种摆放萨满矛器而显示着威风的仪式习惯,确能给危重病人创造寂静的环境,并可以防止某些疾病的传染。
当然,现在一提起萨满治病,人们先想到的就是“跳大神”。毋庸讳,萨满的医疗观念建立在其特有的灵魂观上,这种相信万物有灵的思维特征,即使不是建立在虚幻的基础上,也是违背现代科学精神的,是与现代的科学思维截然不同的思维模式。今天看来,以跳神治病为主要特征的治疗行为充满着迷信色彩。然而值得深思和探讨的是,这些方法何以千百年来在民间世代传承,沿用不衰呢?抛开它的观念体系不说,就治疗而,“跳大神”其实还有着心理治疗和民俗治疗两个方面的作用。
一方面,萨满巫医兼有信仰疗法师和民间疗法师的作用。对于信仰疗法而,主要是通过心理过程生作用,治疗过程中伴随着来自超自然力量的干预。其主要的益处在于减轻压力,强化来自超自然的支持感。对于萨满治病虔诚信服的患者,在接受萨满治疗后往往解除了心理负担,调动了他们的积极体能,有助于身体的康复。萨满医疗非常重视对病因的解释与病因的解除。掌握病因,则因果关系明确,消除因,果自然是好的。随着萨满教观念的展,查找、求解病因的仪式日趋繁复,方法也更为丰富。祈祷、献祭还愿、念咒、招魂以及跳神驱邪等不同形式,分别针对不同病因所致疾病而进行。所有这些宗教治疗仪式都是针对病因而进行的。若抛开治病仪式中的神秘、虚幻性不谈,应该承认,对于特定时代的特定群体来说,这些方法具有积极的心理暗示作用,不失为一种心理疗法。
23六、萨满传统文化(6)
另一方面,萨满掌握一定的医药知识和技能,有着几十年乃至几百年代代相传的经验,有着对当地的疾病历史、特征,当地人的一般体质,当地的饮食、气候、生活作息习惯,当地人的风俗民的了解,因而往往能很快地判断出疾病的种类,病人得病的背景等,在某种程度上帮助病人解释病因和解除病痛。如果说他们治病的方式是有效的,最大的原因与其说是对疾病的了解,不如说是对病人的了解,从而能清楚地掌握病人的心理,强化治疗效果。医生主要治疗疾病的症状,而萨满却将患者作为一个整体的人来看待,比较关心引起疾病的原因,而不是疾病的症状。
作为氏族社会唯一的“职业”医生,在为族人治病时,萨满自然要将前人在生产实践中创造和积累的、包括萨满在内人人可操作的医疗方法和经验加以应用。为使治病更具神奇的效果,萨满除使用特殊的心理疗法外,还必须掌握比普通人更多的医药知识,从而促使萨满不断地把前人积累的零星知识加以集中和总结、整理和提高,并应用于医疗活动之中。如此,萨满也就成了氏族最有知识的人,成为每个氏族医药知识和医疗经验的继承人与集成者。他们一方面不断继承和总结前人的医疗实践经验,另一方面,又不断探索和实践,亲自采集、炮制各种草药,了解它们的药性,掌握各种药材采集、炮制的时间、种类、剂量以及主治何种疾病等,从而形成了北方诸民族的土药典。同时,摸索、积累了诸种疗术,或用于跳神治病的仪式中,或单独使用。此外,萨满还承担着妇婴保健等职能,通晓催生术、保胎术和孕妇保健等知识。这些医药卫生知识世代保留在萨满口耳相授的传承和医疗活动之中。尽管这些药方和疗法通常是在祭神、巫术等神秘的氛围下施行,或作为萨满跳神治病仪式的组成部分而出现,却挥着实际的疗效。为了更好地履行职责,萨满在除疾治病、卫生保健方面作了种种努力,不仅对维系氏族的生存与繁殖起到了积极作用,对原始医学的形成和展也作出了应有的贡献。
24七、萨满文化的保护和开发(1)
萨满文化研究如今已成为世界的热点。作为萨满教与原始文化混合体,萨满文化蕴涵着北方先民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形成的思想观念,积淀着先民的心理意识,融会了先民们创造的原始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我们现有的主要知识门类,很多都可以在萨满文化中找到源头。
面对这个世界北半部阿尔泰语系多个民族共同创造的古老的原始宗教文化,中国人似乎更有权。因为目前世界上保留萨满文化最丰富、最完整的要属中国。至今在满、蒙、鄂伦春、鄂温克、达斡尔、新疆察布查尔的锡伯族等,仍有祭祀祖先、序谱等萨满信仰活动。
根据《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的定义,“非物质文化遗产指被各群体、团体,有时为个人视为其文化遗产的各种实践、表演、表现形式、知识和技能及其有关的工具、实物、工艺品和文化场所。各个群体和团体随着其所处环境、与自然界的相互关系和历史条件的变化不断使这种代代相传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得到创新,同时使他们自己具有一种认同感和历史感,从而促进了文化多样性和人类的创造力”,非物质的无形的东西往往比物质的有形的东西更加重要。非物质文化遗产包括了人类的感,包含着难以传的意义和不可估量的价值。一个民族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往往蕴藏着传统文化的最深的根源,保留着形成该民族文化的原生状态以及各民族特有的思维方式等等。而萨满文化已经具备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一切相关要素。
站在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高度看待萨满文化,有利于在保护和利用的实践中准确把握尺度,做到合理保护,有效利用。
先,我们要站在科学的角度理清萨满文化符合现今社会展的成分。如其已演变成民俗文化歌舞表演等的宗教仪式,原始建筑、制皮技艺,昏迷术、中草药原始医术及其服饰、灵佩、绘画等造型艺术。这一工作过程,实际就是对其系统化、规范化、理论化、思想化的升华过程,是除去糟粕、取其精华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有一些属于愚昧迷信的内容被淘汰了,有一些内容被保留下来,并作为精髓而得到了升华,成为了民族民俗文化的一部分,成为了人类文化的一部分,成为了人类非物质文化且得到了保护。
其次,要对萨满文化进行抢救式的保护。《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中规定了开展文物保护的基本方针:“保护为主,抢救第一,合理利用,加强管理。”目前,当务之急是对萨满文化本身开展抢救性的保护,因为以传统渔猎为主要生活方式的少数民族村落已所剩无几,口传心授传递萨满文化的萨满老艺人又相继去世,后继乏人,大量的民族文化必将随之消亡。解决这一难题的关键是改变萨满文化的传统传播方式,运用现代教育和文化传播方法,强化萨满文化的民俗内涵,使之成为具有浓郁地域文化特色,自主性、参与性显著的文化活动。为此,政府要出台扶持政策,建立并完善民间文化传承人和特殊的民间文化表现形式的培养与保护机制,出台政策资助保护重点民间文化传承人、重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切实解决那些掌握着民间绝技的艺人的实际困难,使他们得以把绝技传承下去,使一些不适应市场化展的特殊表现形式的民间文化精华能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得到保护。另外,要为那些暂时没有进入市场的民间文化产品搭建展示舞台,通过举办民间文化交流、展览等,为它们走上市场创造条件。另外,我们还应该以中国北方萨满文化圈为基础,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申报“人类口述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并以此为契机,利用录音、录像,建立文化档案等手段,尽量形成完整的萨满文化记述材料,使萨满文化成为世界人民共同关注与保护的遗产。
再次,以保护带动开,以开促进保护。文化作为一个国家综合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一方面是维护民族团结统一、彰显传统价值观念、满足民族归属感的纽带,另一方面又是推动社会经济进步的重要生产力。我们要选择萨满文化活态文化丰富的地区,建立萨满文化生态博物馆,以全方位地展示萨满文化,形成特色品牌文化,带动地方经济展。以复制的方法合理开萨满文化典型符号产品,形成特色规模经营,建设文化产业。如组织萨满文化歌舞表演,开萨满古老医药医术研究与推广,以神鼓、面具、绘画等造型艺术开旅游产品等,通过强化该文化的特质,在与异质文化的对比冲突中达到审美升华,带动人们消费。在开过程中,我们需要牢牢把握的一点是,开要以保护为前提,所有的活动应尽量保持其文化的原生态,尽力关注其文化的原创性,保留其更多的文化特质,防止其世俗化、庸俗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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