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他弯腰提起了那两只铅球。
老伯非常小心地抱起了灸舞。
松果垂着尾巴,也紧紧跟了上来。
再次的逃亡比想象中的要顺利,尽管阿香不太清楚目的地是哪里。
老伯一直将灸舞搂在怀里,不让汽车的颠簸再次伤到他。松果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夏宇玩弄着手上的铅球也没有出声。
面包车拐进一条因拆迁未果被遗忘的巷子里,阿香忽然踩向了刹车:“不能再这样没头没脑地走下去了,太危险了。联盟那边应该记住了这辆车。”
夏宇看向老伯:“有地方去吗?”
老伯看了看怀里还在昏迷中的灸舞,想了想,摇摇头:“小五必须去医院。昨晚的那地方条件太差了。”
“那是不现实的。”阿香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
老伯犹疑了一下,只好退而求其次:“那去景菱山吧,那里好歹是我家,医药设备还算齐全。”
“我们是在景菱山逮捕……小……五的,”夏宇轻声说道,“那里不能再去了。”
老伯有些恼火地:“所以啊,为什么要抓他呢?他做错了什么?因为……魔性?”
夏宇低下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实在说不清楚,他也很想知道,那个冒牌灸舞,到底因为什么要如此对待这个小五。
老伯烦躁地挠了挠头,忽然他停止了挠头的动作,仿佛想到了什么。
“大叔?”阿香燃起一线希望。
老伯似乎陷入了一种挣扎中,都没有在意阿香的询问。
夏宇和阿香对望了一眼,显然这个老伯一定是想到了办法,只是不知道这个小五在他的心里有没有那个分量了。
“大叔想要放弃吗?”夏宇不轻不重地将了老伯一军,“也是,我想,你们认识应该不会太久吧。要不然,事情也不会拖到现在才发生。”
老伯终于看向了夏宇,眼中表达出“你想说什么”的意思。
夏宇轻轻咳了两声:“大叔的疑问也是我想知道的,但如果不救小五,就永远不会知道,这是我的立场。”他顿了顿,低头看向灸舞,“好吧,我承认,这件事也关系到之前我们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也许,小五就是他,”他又抬头看向老伯,“我已经把我的立场开诚布公了,那么您的立场呢?救或者不救,哪一种更重要呢?”
如果就此放弃,自己会后悔吗?
老伯咬了咬嘴唇,眼前闪过了几个月来灸舞和他共同生活的点点滴滴,那座山顶小屋,因为灸舞而充满生机,也有了家的温馨。小五从来不曾怀疑过他,哪怕是出手从那个入侵者手下救下松果,小五也没有问过什么。那孩子知道他是个异能行者,但他什么都没有问,依旧那么无条件的信赖自己。最后,小五的离家出走,现在似乎也能讲得通了,是不想连累他们吧。他下意识地看了看灸舞,伸手抚了抚灸舞的头发,灸舞额头上灼人的温度,让他的心脏痛了一下。
可是,如果选择救,那么是怎样的危险呢?很可能,他的隐居生活,他得来不易的隐居生活,就会从此终结。曾经那么厌恶的刀光剑影明枪暗箭勾心斗角,又将介入他的人生,或者还会因此丧命。值得吗?为了一个认识不到半年的小子,重新卷入这些令他深恶痛绝的纷纷扰扰,真的值得吗?
夏宇苦笑了一下,伸手要去接灸舞:“我知道了。您不用为难了。下车吧。不管怎么说,谢谢您。只是——”
“什么?”老伯的手也下意识地要把灸舞交出去了。
“没什么,有些替小五难过罢了。毕竟,您是他唯一的希望,为了等您,昨晚……他一直硬撑着不肯昏迷……”夏宇再次苦笑了,“也是,您瞧我,都决定了,还跟您说这些干什么。您,下去吧。”他没再犹豫,小心地从老伯手里接过了灸舞。现在,他没法去相信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人,救灸舞,一定会有其他办法的。
老伯晃了晃神,迷迷糊糊便开门下了车。
松果并没有弄懂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着老伯下去,以为有什么东西要拿上来或者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于是,也跟着跳了下去。
车门在老伯和松果面前关上了。
汽车也已启动,缓缓地向前开去。
松果似乎刚明白是怎么回事,它突然像离弦的剑一样冲了出去,一边叫着一边追着那辆载着灸舞的面包车。
老伯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去阻止松果,他就这么呆呆地站着。很多很多事都一晃而过,许多许多人也不断在闪接,最后,是灸舞的笑脸,渐渐放大,又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昨晚那张毫无生气,却执拗着不肯闭上眼睛的期待,还有自己曾经那么熟悉的叹息——“人,总是不如狗的……”
是啊,人不如狗……
我不如松果……
老伯的眼睛湿了,慢慢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那辆天尽头的面包车和那条不懂放弃的狗。
越来越远……
越来越远……
真的就这么放弃吗?
连一条狗的感情都不如,就这么放弃吗?只为了这份安宁,将一个可以救活的生命放弃掉吗?那个生命,尽管带着魔性,却给过他那么多的感动,重新为他找回了属于人的许多感情。而这些,都要随着这辆面包车的消失而带走吗?
有些错,犯下了,永远也不会有弥补的机会,一如当初……
面包车和松果的影子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终于只成为了一个黑点,看不到了。
老伯像被什么击中了一般,突然奔了出去,运起异能,朝那个黑点狂奔而去……
第四十五章老伯和虚拟医院
郊外一个空旷的山头,这是老伯挑定的地方,显然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对这里的地形相当熟悉。
老伯站在山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便闭上了眼睛。
阿香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她试图走近老伯,却在离他五米开外的地方站住了,她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磁场,这磁场带着一种她所熟悉的魔性,
这个老伯是魔?至少是魔化人!?
夏宇也显然感受到了这个情况,他把灸舞放在椅子上,也下了车。他站在车门口,所有可能出现的状况他都已经想到,就算眼前的这个老伯有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举动,他想他和阿香应该也可以应付。
就连松果也无法淡定了,面对眼前这个浑身黑气陌生的老伯,本来一直守在灸舞身边的狗狗,也跳下了车,垂着尾巴对着老伯直叫唤。以它的智商,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也只能用吠叫来表达心底强大的不安了。
老伯浑身的黑气未散却更加醇厚,他额头上渗出了汗珠,背上也早已湿透。可强大的异能却仍在大规模的输出。有多久没这样输出过异能了?太久了,久得他对这些异能都有了一种陌生感,久到他几乎都忘了自己还有异能。岁月迢迢,许多尘封了的往事也都随着异能的重启而复苏了。一幕幕,一桩桩,原本以为忘掉的事,竟会在这一刻证明了什么叫刻骨铭心。人的记忆,到底要过多久,才可以真正的忘却?那些伤,那些背叛,那些杀戮,难道穷尽一生的救死扶伤也无法抹去那些罪孽吗?也许,功过永远也无法相抵的,曾经的罪也是罪,得不到的原谅,即使自我也无法救赎,所以,或许,小五,只是他重新直面这一切的一个契机……
除了狗叫声,这一刻的山头仿佛凝结,阿香和夏宇带着戒备,紧绷着神经,盯着老伯。看着他,一点点收功,一点点退却黑色的雾霾;看着他喝下了一瓶什么东西后,头发一点点恢复正常的颜色,眼睛也一点点恢复正常,然后是脸色眉毛,一切的一切,都回到了老伯平常的样子。到最后,连一点魔性都找不到了,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从未曾发生。
松果最先冲了上去,呜呜咽咽仿佛诉说着无尽的委屈。
老伯极其温柔地摸了摸松果的头,柔声安慰道:“乖,没事没事。”他继而抬头看向阿香和夏宇,“我想,一切都准备好了。”
“什么?”阿香四下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啊。
夏宇眯缝着眼睛观察着老伯,心底虽然有了某个答案,却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老伯摸出了几颗胶囊,递了上去:“吃了它们,我们就可以去那个地方了。”
阿香犹疑着没有接,她看向夏宇。
夏宇却接了过来:“虚拟招待所吗?”
老伯愣了一下,忽然摇摇头:“虚拟医院。只是,太久没有启动,你们先去,我需要准备准备。”
阿香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吃,但远处似乎又传来了警笛声。
“快点吧,没时间了。”老伯拿着一颗胶囊塞入了松果的嘴里,松果挣扎了一会儿,便吞了下去。
警笛声时有时无,却在渐渐清晰。
夏宇忙吞下了胶囊,又回身抱起灸舞,给他也塞入了一颗胶囊。
松果消失了!
夏宇和灸舞也消失了!
老伯握着胶囊的手还托着。
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近。
老伯向阿香点了点头。
阿香下定决心似的,抓过胶囊吞了下去。
遥远的魔界愁城,狄阿布罗魔尊的夫人佟雨仙铃·音这一整天都心绪不宁。儿子狄祥已经出院很久了,复健也做得很好,连医生都感慨到底年轻,恢复得比预计的要好许多。按理说,不应该这样心绪不宁,可她就是无法静下心来。
魔界的天气也非常糟糕,一整天都在下雨,还伴着雷声阵阵,更加深了佟音的不安。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砰”的响起一声炸雷。
佟音端在手上的杯子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她浑身一抖,回头看到了身后的狄祥。
狄祥拄着拐杖站在后面,闪电照亮了他半边脸,偷着一种鬼魅般的冰凉。
“你……”佟音心慌意乱,“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进来很久了,我叫了你很多声,你都没有回答我,你怎么了?”虽然是一句关心的话,狄祥的脸还是没有暖多少。自从从昏迷中醒来,他就一直都是这样冷邦邦的,和佟音还好,跟魔尊,几乎没说过话。
佟音摇摇头:“没,没什么……”
窗外又一个雷爆炸了。
佟音一惊,呆呆地看向窗外。
狄祥也往窗外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满地的玻璃碎片:“我让人重新给你送杯水来吧。”
佟音没有回答狄祥,只是怔怔地继续望着风狂雨骤的窗外。
狄祥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异动拐杖,默默出了门。最后,他还不忘把门带关。只是,在门就要关上的时候,他听到了他母亲近乎呓语般的声音:“是他……他还活着……是他……”这声音让狄祥发了好一阵呆——他?是谁?难道在这个大宅子里,还有什么其他见不得人的事吗?
老伯的虚拟医院里,老伯已经为灸舞包扎了最后一个伤口,又将点滴调到一个适宜的速度,这才收拾了东西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刚一打开,夏宇和阿香就迎了上来,当然,还有松果。
可老伯什么都不想说,在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下,做了这么久的手术,他已经筋疲力尽了,不管怎么说,小五这小子,算是又捡回来一条命了。
“老伯……”夏宇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情况。
老伯揉了揉太阳|岤,叹了一口气,用一种极其疲惫的声音说道:“外伤严重,腿基本上是没什么希望了,手要恢复到以前的程度也比较困难。至于你提到的他不能说话的事,我还要做进一步检查,得确定了才好说。结果会要等到晚上了。”
夏宇有些难过地看向灸舞,他越来越不愿意相信,这才是他们的灸舞。或许,那个冒牌灸舞在继续说谎,就是要给他错误的引导。
“谢谢你。辛苦了。”阿香礼貌地说道。
老伯深深叹了一口气:“你们也去休息吧。这里地方很大的。”
阿香摇摇头:“我得回去。我消失得太久了,还得编一番话呢。”她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我会随时和你们保持联络的。”
老伯从衣袋里拿出一瓶胶囊,递给了阿香:“你随时可以来,但为了安全,我会开启身份认证系统,希望你不要嫌麻烦。另外——”他又看了一眼屋内的灸舞,“戴在小五手脚上的东西必须尽快去掉,钥匙,得快点想办法。”
阿香点点头:“我会想办法的。”
“你要小心,”夏宇叮嘱道,“修,如果可以,尽量争取他。”
“我知道。”
第四十六章梧叶逐风残梦碎
异能转换所里,枭坐在座位上,很久都没有说话了。最后一个报告情况的人也被他打发走了,一个人坐在这个透着诡异的座位上,枭有种想笑的冲动。原本以为事情会很顺利,只要至尊令牌一到手,他就可以在白道呼风唤雨,要攻打愁城根本不在话下。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了一个程咬金。好啊,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挡他了吗?真是好笑啊。就算没有至尊令牌又怎么样?没有至尊令牌,他,枭照样玩转铁时空!夏宇算什么?有至尊令牌又怎样?还不是照样只能躲躲藏藏?找不到是吧?凭空消失了是吧?没关系,有本事你们就躲一辈子吧!我,枭,该怎么玩,还怎么玩,一点都不会有影响的。这个世界是我的!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会是我的!
枭眯缝着眼睛,随手拿起桌上的一瓶能量水喝了一口,他砸了砸嘴,这味道,好像还不错啊,随即将小半瓶能量水一饮而尽。他抹了抹嘴,觉得自己仿佛平添了不少的豪气,思绪也清晰了不少。一个名字在他脑子里也变得越来越清晰——叶赫那拉·宇香。尽管这女孩子已经否认了她知道什么,修也一再保证,她只是去了一次外地实习,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但事情太过巧合了一点吧。跟他玩这一套是吧,没关系,他不会穷追猛打的,有一种方法叫欲擒故纵,他懂。他也相信,只要盯着阿香,就绝对能够找到夏宇和灸舞!
阿香比枭想的要精明得多,会这么容易过关,冒牌灸舞存的什么心,她明白。尽管很想知道灸舞的状况,但她还是忍得很好,对修和其他的人都三缄其口。尽管大家都有类似于枭的怀疑,却也不好多问。其实,他们是在害怕,害怕阿香会有答案……
灸舞在老伯的精心医治下,在第三天晚上终于清醒了过来。他醒来的时候,夏宇和老伯都在,当然,松果是不会被允许进这个病房的。灸舞试图动动手或者脚,却发现没有一样是听他调度的,它们仿佛都不再属于他,所有的感觉已麻木,是的,麻木了,连痛都感受不到。睁开眼,便是老伯殷切的眼睛,还有夏宇的关切。灸舞的意识有些发懵。
“小五,你怎么样?你醒了,是吧?”老伯的声音带了些许不确定。
灸舞的鼻子有些发酸,某些液体开始充斥眼眶。
老伯忙用消毒手巾轻轻擦着灸舞溢出的泪花,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回家了,没事了,不哭,不哭啊,回家了,不会有事了……”
回家了?灸舞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怎么也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回家,多么充满诱惑的词汇……
回家,三年了,三年来日思夜想的事情,到后来,却连做梦都不敢梦到……
回家,和万俟菀逃出魔界的时候,曾有过这种错觉,妈妈要带他回家了。是啊,错觉,终归只是错觉,有灸莱有妈妈的那个家,已经回不去了……
回家,以为脱离魔界就可以回家了,可是,家,却找不到了,不,不是找不到,家,还在那里,只是他,够不着了……
万俟菀刑房里决然离去的背影,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
家,那个盼了三年,想了三年,最终用这样残酷的方式将他拒绝得那么彻底的地方,也渐行渐远……
渐行渐远,灰飞烟灭……
“小五,一切都过去了,大叔在呢,对了,还有松果,松果就在外面,等你好些,我就让它和你见面。小五,没事了啊,我们都在,回家了,就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啊。”老伯耐心地抚慰着一直在无声流泪的灸舞,他哄着灸舞,安慰着灸舞,用一些久违了的话,一些久违了的动作,也带上了一些久违了的情愫。
灸舞再次缓缓睁开眼,泪眼朦胧中,老伯发白的头发在晃动,夏宇带丝尴尬的微笑也渐渐清楚,门外还依稀可以听到松果急切的叫唤。回家了?上帝真的是公平的呢,在所有都失去的时候,他,灸舞,还能拥有这样一个家。真好,真的很好。他想笑,却弯不起嘴角,他想伸手握住老伯的手,却连一个指头都动不了。
老伯却笑了,看着灸舞渐渐平复下去的情绪,他重重呼出了一口气。他回头对夏宇点点头。
夏宇很默契地慢慢摇动床,让灸舞稍稍坐了起来。
老伯轻轻抚摸着灸舞的头:“小五,现在,大叔问你的话,你都要好好回答。嗯,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是点头或者摇头,明白吗?”
灸舞愣了愣,却还是点了点头。
“很好。那我们开始了。你能说话吗?”
灸舞摇摇头。
“张嘴呢?”
灸舞依旧摇头。
“发出声音?”
灸舞还是摇头。
“在这之前,我是说,在你不能发出声音不能张嘴之前,有人给你喝了一种药水是不是?那药水有些甜还有些苦,对不对?”
灸舞顿了顿,似乎在回想什么,而后便点点头。
老伯却呆住了,一时间没说话。
夏宇有些摸不着头脑,灸舞可能被人下了药,这个他知道,但后面是什么情况?老伯怎么不说话了?他不安地碰了碰老伯:“大叔……”
老伯却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震惊中,他喃喃地嘟哝着:“是‘优哑’果真是‘优哑’,那些仪器没有错,真的是‘优哑’的成分,真的是‘优哑’……”
夏宇更加不明所以了:“优哑?那是什么?”
“一种哑药,魔界的一种很霸道的哑药,因为它,曾经……”老伯突然打住没有继续说了,只是又陷入了某种呢喃,“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知道它……”
夏宇却想到了另一个事情:“所以,用这种药的是魔界的?”
老伯点点头:“是魔界的,而且,不会是个小人物,因为,小人物根本不可能知道这种东西的。”
“那可以解吗?”夏宇问得有些急切。
老伯打开了自己的药箱,取出一个药瓶,里面蓝色的液体晶莹透亮:“这就是解药。这几天我一直都在配它。只是,没有最后确认,我不敢贸然给小五喝。”
这回轮到灸舞震惊了,枭的话在耳边响起:“这药的名字叫‘优哑’,是我们魔界最好的哑药……这药生效后。就自动与血液相溶,消失得无影无踪。任何医疗检查都查不出问题的。其实这药,本来是有人配得出解药的。不过可惜啊,这个人已经死了……”他讶异地看向老伯,没有人可以检查出来的“优哑”大叔怎么做到的?可以配出解药的人,那个已经死了的人……难道就是……大叔?
老伯深深叹了口气:“对,普天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怎么解,”他把玩着那个药瓶子,觉得好笑的,仿佛自言自语,“本来应该死了的人,却偏偏还活着,就像这‘优哑’,本来以为已经销声匿迹,却又冒了出来。看来,它既然出来了,我也快不能继续死了……”
“哈?”夏宇对老伯的这种毫无逻辑的自言自语目瞪口呆。
灸舞也听得一愣一愣的,有一点,他是听明白了,这个大叔,该是比他想象的更有来头。
老伯自嘲地笑笑,他摇了摇头:“没事儿。小五,优哑在你体内已经这么多天了,已经过了最佳解毒的时期,要完全解除,可能会需要一些时间。”
灸舞想了想,点点头。
老伯拿出一只碗,将解药倒入了碗内,又取过勺子,回头对夏宇说:“你过去扶住小五。”
“哦。”夏宇答应了一声,便走到了床头,轻轻将灸舞抱住,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老伯给灸舞胸前围上了一条消毒巾。他舀起一勺药,几乎是用勺子撬开了灸舞的牙齿,把药送入灸舞的嘴里。但因为灸舞无法下咽,药水倒从嘴角漏了一大半。
夏宇有些慌了手脚,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灸舞吞下药。
“别慌,”老伯倒是很镇静,“第一次喂药,都这样,没事儿,我特意多配了药,”他给灸舞抹了抹嘴,对他说,“我会试着把勺子往嘴里伸进去一些,会有些难受,你得忍着。”
灸舞轻轻点点头。
老伯的第二勺又已经撬开了灸舞的嘴,几乎把药送到了他的喉部。
灸舞一阵咳嗽,几乎把药全咳出来。
“快,让他的头向后仰!”
夏宇懵懂地将灸舞的头往后压了压。他心跳得相当厉害,这简直是在灌药啊,看着灸舞一脸憋得通红,他心里非常难受:“要不,算了吧,歇歇,等下再喝。”
“不行。第一次是困难一点,但这是必须要经历的。要不,他接下来的进餐也成问题,总不能一直依靠营养针。”老伯的脸上毫无表情,他又看向还在喘气的灸舞,“小五,准备好了吗?”
灸舞喘息着,却倔强地点点头,那种不服输的眼神,让夏宇有些恍惚,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
第四十七章得意忘形的枭
时空转换所里,枭坐在椅子上,他的神情有丝兴奋。夏宇携魔头叛逃的消息已经发布出去了,即使雄哥和夏家人还在找各种理由不愿承认,但也已经是个事实被传遍了整个铁时空了。现在,他算是稳坐钓鱼台,成为了铁时空实际掌权者。就算夏宇和灸舞回来,也不可能成得了气候。成气候?开什么玩笑?只要他们敢露面,绝对不可能让他们还在这个世界上存在!
枭得意地笑了,他拿起身旁的一袋零食,像灸舞一样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真是顺风顺水啊,连医仙都合时宜地病了,不用想方设法阻拦他来给自己治疗失忆了。痛快啊,再也没有比现在更爽的了。灸舞和夏宇成了铁时空公敌,犹如过街老鼠,有家回不得,而他,枭,这个真正的魔头,却每天享受着顶尖的待遇,晚上还有万俟菀的服侍,光想想就痛快啊!这些白道,一群白痴啊!
吃着零食,枭觉得自己越来越像灸舞了,连他都觉得他不是灸舞简直是在搞笑。当灸舞也没什么难的嘛。多装装无辜,多纯纯地笑笑,就没有谁会怀疑!再说,灸舞是铁时空的头儿,他可也是在魔界叱咤过风云的。现在又大权在握了,虽然统帅的人不一样,可事儿不还是这些事儿吗?
枭拿起桌上的文件,随意地翻了翻,也没多少耐心看完,白道的这些破事都不是他的菜,一件件去处理真是太麻烦了,等下让修他们帮忙看一下好了,貌似灸舞也干过这样的事吧,把文件往他们一推,自己跑出去了,要不怎么会有他们之间的那场决斗呢。嗯哼,既然有前科,那多一次也不打紧啦。他正要把这些文件扔回桌上,却被最底下的一叠文件吸引住了。他把文件抽了出来,
那是铁时空安全局送过来的,主要内容是请示灸舞是否要加强兵力部署,因为夏宇的叛逃。枭的心活动了,他有些迫不及待地翻着这份文件。
文件里提到了灭和云凤公园。灭是没什么好说的,愁城的前阵,而云凤公园,就不得不让枭注意了。那是愁城真正的出口,也是当初灸舞和万俟菀逃脱的地方。白道居然连那里也找得到,万俟菀不可能什么都没说。但是,万俟菀为什么不先告诉他?他才是白道的盟主,现在还当着她的“儿子”,她不应该首先想到的是他吗?难道万俟菀怀疑他了?不至于吧,昨晚还给他做夜宵来着,不是还挺温柔的吗?枭轻轻敲打着桌子,万俟菀这个保护伞绝不能丢,他得弄弄清楚!
他又仔细看了看这份文件。文件请求在云凤公园附近增加兵力,还说要全面关闭灭。这些枭都不太在意,最让他激动的是,这里提到了一种说法,说夏宇带着“枭”进入了魔界。夏宇曾任铁时空盟主,还怀揣铁时空至尊令牌,如果这种情况发生的话,铁时空就岌岌可危,我们只有先下手为强,打魔界一个措手不及才好。因为这一点,枭非常喜欢这份文件,正中他下怀啊。发动战争,势在必行啊。用白道的力量去攻打愁城,那可是他梦寐以求的!既然都有人提了出来,他又何不顺势而下呢?他翻到文件的最后一页,提上这个文件的是南城卫队长杨鼎山云斌。枭使劲回忆这个杨鼎山云·斌,也想不起来是个什么角色。铁时空的首脑会议,似乎也从没有他出席过。看来,今天下午的会议,该改改规矩了。
老伯的虚拟医院里,这几天夏宇和老伯都全身心地投入照顾和救治灸舞,到这天的时候,灸舞已经可以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这给老伯和夏宇都带来了无限的希望。只要灸舞能说话,许多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灸舞的伤势却没有这么乐观,尽管老伯已经尽了全力,但他还是没法保证灸舞可以复原。灸舞的身体状况,他很清楚,也许这一辈子,这孩子都不可能再走路了。而手,如果能恢复到可以自理的地步已经是顶好的了。老伯对这种结论心知肚明,却每次在面对灸舞寻求希望的眼神的时候,总只能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吞咽到肚子里。
阿香自从那天走后再没有跟他们联系,所以,灸舞也不可能摆脱囚笼锁的束缚。只不过反正是动不了,灸舞反倒并不在意。老伯和夏宇也都无可奈何,他们不可能冒险去联系阿香,也只能多多小心而已。
枭很快就组织了铁时空高层的非正式临时会议,南城卫队长杨斌首次被邀出席。现在会议上的气氛异常凝重。
“南城卫队长杨鼎山云斌的报告大家都看了吧,我个人非常支持杨队长的观点,我们应该出兵讨伐魔界!”枭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
修看了一眼失神的雄哥,皱了皱眉头:“盟主,杨队长说的情况我们不是没有考虑。但现在做这样的决定是不是还太早了?”
“早?难道要等到夏宇把铁时空都卖光了才不早吗?”枭脱口而出,他实在想不通,这么完美的借口,这些人怎么会反对。
这下大家都皱起了眉头,雄哥的脸色更是非常难看。
“盟主,夏宇叛逃已经快一个星期了,魔界那边还毫无消息,这就说明,夏宇未必是逃到了魔界。”修无法认同夏宇完全投靠魔界这种说法,他也相信,在座的绝大多数都无法认同。
“修!”枭却打断了修的话,“你是呼延觉罗·修!呼延觉罗·修是什么人?铁时空的首席战斗团团长!首席战斗团!是为战斗而活的!就这点警惕心吗?魔界现在是按兵不动,不代表他们就没掌握情况,真的等他们打过来了,我们再应战就被动了!战争,要的就是把握先机,作为首席战斗团东城卫的团长,连这都不懂吗?”
“不是,盟主,这些我都懂,我只是让您三思而后行。战争,给人带来的更多的是灾难……”修极力解释。
“行了!”枭不耐烦地打断道,真是够了!他,枭,不发动这场战争,来当这个盟主干什么?吃饱了撑着啊。现在灸舞和夏宇都被他赶跑了,怎么又来一个修?他们白道还真是抽风!不是说修最忠心吗?今天怎么了?算了,灸舞还是得装的,不然就前功尽弃了,“修!发动战争会带来灾难,我当然知道,但是,难道就因为这个,我们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吗?修,现在不是我要挑动战争,是夏宇的叛逃,使得我们必须要先下手为强!否则,等到一切都来不及的时候,我们的牺牲就更大了。”
雄哥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枭和杨斌的话,无疑已经肯定了夏宇投靠魔界,虽然他们夏家一直都对灸舞忠心耿耿,可今天,她也很难不表示反对了,因为枭触犯了一个母亲的底线:“那个,盟主啊,我知道你也是为铁时空着想,但是,请你冷静一点。现在,夏宇和枭只是失踪了,去没去魔界,一点证据都没有,作为母亲啊,我不同意就此认为他们去了魔界,你能理解的吧?”
枭有些呆呆地看向雄哥,他也没想到雄哥会是这个反应。他一时间不晓得要怎么回答,只是机械性的点点头。
“你能理解,我很高兴啊,还有,盟主啊,我不是要反对剿除魔界啊。但是,如果魔界真的可以清缴,当初神行者和枪灵王就没必要弄出一个灭来了,直接剿除就可以了。而我们现在的实力,可能连神行者时代的水平都达不到,我们现在兴师动众去攻打魔界,无异于是让战士们去送死,是不是?”雄哥极力劝说道。
“所以,你们觉得,我们只有等着被人进攻,完全不要主动权吗?”枭觉得自己听出了一些门道,白道就是一群贪生怕死之辈,这要在魔界,只要他一声令下,谁不气焰十足地奔赴战场,哪里这么多废话。
修躲开了灸舞咄咄逼人的视线,虽然不完全是这个意思,但,他真的不觉得应该兴师动众率先挑起这场战争,这样的伤亡,是铁时空承担不起的。
兰陵王、chord、夏天都没有说话,其实他们想的都和修差不多,他们都愿意追随盟主去消灭魔界,但要发动战争,就真的不能够意气用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雄哥耐心地解释道,“那个,盟主啊,我们不能被动,只要积极去防护,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就好,实在没必要去挑起战争,战争意味着灾难……”
枭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雄哥的话:“雄哥,我非常能够理解你,也能够理解大家,但作为决策者,我真的不敢拿铁时空的安危做赌注。现在是非常时期,夏宇叛逃,杨斌刚刚已经分析得很清楚了,我们不发动战争,就会被人发动战争。这一战,我们必须打,只有打了,夏宇和枭才无以遁形。”枭站了起来。他决定快刀斩乱麻,“所以,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修、chord、兰陵王、夏天、杨斌你们去做战前准备,给我一份完备的战前方案!这些都是命令!好吧,今天就散了吧。”他想了想,忽然抬头看向雄哥,露出灸舞式可爱的笑容,“雄哥,今晚我要去你家蹭饭哦。”
第四十八章谎言
铁时空安全局的军事指挥室里,兰陵王和四城卫队长正就出师云凤公园召开战略部署会议,会议已经进行了快一个小时了,大家依旧士气不高,对这次出师根本提不起兴趣。他们心里都很明白,他们这些人尚且如此,下面的那些士兵就可想而知了,大家的反战情绪绝对是不能遏制的,只是在军纪的高压下,大家敢怒不敢言而已。
云凤公园的结界绝对已经更改过,有一点战争常识的人都可以预料得到,实际上,万俟菀提供的这条线索,除了告诉了大家魔界真正出口的位置外,根本就没什么很大的价值。不管他们怎么部署,都不可能绕过云凤公园的结界,魔尊完全可以闭门不出,拖个十天半月,然后趁他们人心涣散的时候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谁是魔尊都会这样做的。魔界并不需要从人界供给,就算堵在了这个缺口,愁城里根本就影响不到什么。更何况,谁都知道,魔界是不可能被消灭的,只要人性中还有弱点,魔,就有滋长的空间,而现在的魔界,只是困住他们的所在地。让魔界能如此存在,本来就是枪灵王和神行者用血汗换来的平衡,正因为这种平衡的存在,这几年才能够大家都相安无事。而现在,枭却执意要打破这种平衡,势必会造成无法收拾的混乱,魔界的混乱,也是人界的混乱。
修烦躁地把面前的战略部署图揉成一团摔在了桌子上。
chord也很不满地扔下了鬼战音叉:“我靠,什么破盟主啊,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他要干嘛啊?我真想一巴掌拍醒他!”
兰陵王看着chord深沉地叹了一口气,大家都想做的事,也只有chord敢这样大喇喇地讲出来了。
正在这时候,敲门声响起,一位勤务兵在得到允许后走了进来:“呼延团长,楼下有个女孩非要见你,怎么说也不肯走,她说她叫阿香。”
阿香?阿香自从回到铁时空,身份一直都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学生,并没有参与任何白道事宜。她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还非要见他?有什么事不能打电话吗啊?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旁的手机。
众人也各自对望了一眼?br/>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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