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时候起形成了地怨珠,我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将那怪物引诱至我的出租房里,再诱使它自己提出死亡信息,它就这样被地怨珠解决了。”
“哦?想不到强如地狱道的怪物居然栽倒在不起眼的地怨珠上,真是一物克一物啊!”
“对了你来有什么事吗?”张豪雨提到了重点。
殷坤毫不客气地坐到沙发上,接着又反客为主道:“我身体刚恢复,站着耗体力,坐下聊。”
张豪雨一时忘记自己的身份,不仅按照对方的吩咐坐到了靠背椅上,还出于礼貌关系附了一声“谢谢”;事后意识到了不对劲,忙拾回主人的架子重复道:“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我明天就回北京了……”说话间,殷坤无意之下瞥见了张豪雨的血色右眼,忽然话锋一转,“你的右眼怎么了?看上去怎么这么邪乎?”
也许是和吴昌荣待久的缘故,张豪雨的大脑已不知敷衍为何物,只见他毫不搪塞的回答:“我吞了那怪物的内丹,右眼就成这样了。”
“还有这种事?”殷坤兴奋地站起身后,又大步跨到张豪雨身前开始仔细地打量起那只有着血色瞳孔的眼睛,“你们绝魂道真不简单,居然连早已失传的‘吃魂术’都有……好福气啊,吃了地狱道的内丹,想必它的三大能力你都有了吧?”
张豪雨平时也不失为一个有心机的人,但今天俨然是“白目”病发作,势要将自己的私密全抖出来:“三大能力?不会吧,我只能通过这只眼睛发动幻术,而且每天最多只能两次,每次超不过两分钟,不然眼睛就会痛到流血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是你内气不足的表现。”殷坤从不吝啬于和他人分享自己的知识,“这几年来,我查遍了有关地狱道的记载,它是地藏王菩萨分出的三大阴暗面之一……”
“三个?那他还有两个兄弟?”
“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殷坤缓了口气,接着道:“当年,地藏王菩萨为完成无量劫,用多年的修行强行将体内的三股阴暗面逼出体外。其中,这三股阴暗面分别代表了六道轮回中的饿鬼道、畜生道以及地狱道。而它们三者,也就是人类本性中的‘贪念’、‘凶念’以及‘欲念’。”
“后来呢?”吴昌荣走出卧室后,也加入了两个年轻人的对话。
“为了不使这三股阴暗面为祸人间,他又不辞辛劳地将它们封印在三个地方,希望通过大自然的纯净混元气将它们净化。至于,这三个地点在哪里,没有任何一个记载。不过,眼下地狱道既然出现在这个城市,相信另外两道的封印地也不会远!”殷坤皱着眉头分析着,“我这次来的本意,就是希望两位能留意一下另外两道的出现,在我回北京养伤期间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马通知我。”
“这个好办。”吴昌荣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咳,我也不瞒两位,其实事情还没这么简单……”殷坤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欲言又止。
“你别老卖关子,我们既然答应你了,再复杂也会去做。”张豪雨不耐烦地催促道。
殷坤点了点头,“其实,我最担心的就是那些‘邪教’组织:为了得到权势和金钱,他们常利用各种灵学异能来做违法犯罪的事,走私贩毒、杀人诈骗无所不为。如今地狱道在这个城市出现的消息不胫而走,我相信那些‘邪教’组织必然会垂涎于另外两道的力量而来到这里。”
“你们不是政府部门的人吗。干嘛不将他们抓起来?”吴昌荣问得很天真。
“不是我们不想将他们一网打尽,而是这些事牵涉到了国内外的宗教问题,解决起来很麻烦。更何况,有些‘邪教’组织羽翼已丰,势力已渗透进很多行业,根本剿之不净。这里,我希望你们记住三个‘邪教’组织的名字,一个是西欧的‘闪灵’;第二个是东南亚的‘圣降’;第三个是国内的‘神轮’。如果这三个组织中有任何一个插足进这件事的话,我希望你们不要与之发生任何摩擦,只需要立马通知我就行。”
“了解,我们也不想惹麻烦。”张豪雨坦白道。
“对了豪雨,趁现在还有些时间,我教你几个内家法门,希望能帮你引导出血瞳的其它两股力量。这样,我在北京休养期间,也能稍微放心些。”说着,殷坤又转头对吴昌荣道,“绝魂道掌门,您不介意吧?”
“既然是帮我徒弟开发异能,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吴昌荣暗自高兴,他正愁自己学艺未精从而无法帮助张豪雨得到提升。眼下,殷坤的提议正中他下怀。
第五十五章:职责所在
在天高气爽的上午,来一杯香浓的草莓奶茶的确不失为一种享受,但这份享受对此刻的李崇光而言不免显得有些沉重:他是一名刑警固然没错,可惜他的胃尚未进化到刚看过血肉横飞的杀人现场就能立马喝下一杯粉红色液体的程度。
“怎么?你们警察也会被那些血腥场面捣掉胃口?”钱莉莎没进过617号公寓,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李崇光本想替自己饱受摧残的胃作一番辩解,不幸回忆起“君子和而不流”这句话,于是只好作罢,转移话题道:“你说你在来这之前已经在局子里查阅过一些关于凶手的资料,那以你‘犯罪心理侧写员’的角度来看这案子是否可以结案了?”
“能结案了。”钱莉莎直截了当地作出判断,之后,还没等对方发问她就继续解释:“被你们当场击毙的凶手,也就是那个名叫余东的人,杀人动机很明显:首先是七天前,他们公司把他给开除了,巨大的就业压力随时会致使他产生反社会人格;其二,家庭方面的压力,由失业引起的经济拮据必然招致家庭的不和睦。你看一看……”说着,她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李崇光,“这是法政科在早晨收录的一些街坊们的口供,上面提到,凶手在作案当天的上午和妻子发生过激烈的争吵,甚至还把妻子赶回了娘家,这很好地证明了他所面对的家庭压力;第三,赌场失利……”
“等等……”李崇光打断对方的分析并抛出了自己的观点,“你们犯罪心理侧写员就是这么写结案报告的?单单以杀人动机为依据给案子下结论是不是太草率了?”
面对李崇光的挖苦,钱莉莎也不示弱,立马回敬道:“我知道罪犯侧写是一项既陌生又新奇的办案方法,不少人对其成效深感难以置信,但这却是世界上能够对付这种变态凶杀案的唯一途径。再说,这起案件的定性是显而易见的:凶手因生活压力过大,从而产生反社会人格并因此残杀室友,最终被警方当场击毙。还有什么问题?”
李崇光摇了摇头,“首先,我得帮你纠正一个错误:侦破变态凶杀案的途径不止犯罪侧写一个,其实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方法。其次,这起案件有一个致命的疑点,余东在行凶过程当中主动向我们警方求救,这是不符合常理的,我已经将那份录音带寄给几位语言学的专家,在他们尚未判断出嫌疑人求救当时的‘真谎’前,我们不能就此结案。”
“就因为凶手的一段求救电话,你就这么大费周章的把案件挂着?天哪!”钱莉莎语气变得有些嘲讽,她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位上司是一个不务事实,故意拖延案件进展致使警力资源浪费的迂腐官员。
“你还年轻,有些事不懂,不过这不怪你,要是这个案件放在两个月前,我也会像你刚才所说的那样结案,但是……”说话间,李崇光脑海中又浮现那些被地狱道迷惑的警员残杀同僚的画面,“但是……作为一名警察,我们必须竭尽所能去还死者的家属一个真相。”
话音落下,两人之间的对话已从原先纯粹的案件分析演变成了对这个世界不同认知观的争论。
钱莉莎以一只初生牛犊的姿态开罪自己的上司道:“我真为警界出了你这样的人感到悲哀!”
“谢谢夸奖。”李崇光耸了耸肩,说得很轻松。
就在奶茶店内的气氛凝重到连店家主人都感到浑身不自在时,终于,一名警员的介入打破了这个僵局,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的少妇。
“副队,她是凶……不,是嫌疑人的妻子。”警员小心翼翼地组织着自己的措辞。
“你好。”李崇光忙起身去握手。谁想,还没等他靠近,那位妇人便忽得跪倒在地,悲伤地哭泣开来:“警官,您一定要替我老公伸怨啊!”
“快起来!有话慢慢说,你这样让我很难做……”
折腾了五分钟后,妇人的情绪总算稳定了一些,李崇光从谈话中得知对方名叫丁芳蕊,是本市西郊的滕头村人,三年前和余东结了婚,到现在甚至已经有了身孕……
“你真的怀孕了?”在一旁倾听的钱莉莎有一些惊讶又有一些怜悯。
丁芳蕊擦着眼泪点头道:“我也是在六天前,到医院里做了检查才得知自己怀孕的……那时,我老公刚丢了工作……本来我也不会和他吵这么凶。可知道自己有身孕后就……就……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不和他闹别扭他也不会出事了……呜呜……不过,警官你相信我,他绝不会杀人的,绝对!他以前连杀一只鸡都不敢,又怎么会杀人呢?……求求你们一定要还我老公一个清白啊,不然,孩子出生后你让我怎么说啊……呜呜……”说到伤心处,女人又忍不住一阵抽泣。
“你放心,职责所在,不管你丈夫杀人背后有着怎样的隐情,我都会尽量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看着李崇光严肃的表情,钱莉莎对他之前的成见削减了不少,不过这并不表示她的气全消了,“别只会说大话,这案子是个定死的局,我可帮不了你,哼!”
见女警官如是说,丁芳蕊哭声加重了不少。
“我的确破不了这个死局,不过我的一个朋友可以。”李崇仁肯定的说着,成竹在胸的语气是装不来的。
两个正在闹情绪的女人不约而同地问:“谁?”
李崇光不急着回答,而是指着丁芳蕊叮嘱道:“我的那个朋友还在养伤,我不太好意思向他买人情,所以还得你亲自去请!”
“我?可……可是他根本不认识我,他肯帮忙吗?”丁芳蕊表示置疑。
李崇光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你放心,他是一个孤儿。不需要你请,你肚子里的孩子就足以让他出手的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丁芳蕊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之后,李崇光又转身面向钱莉莎,好似自言自语地说:“只要我那个朋友一出手,再难的局都能迎刃而解……”
第五十六章:出手
“你准备好了吗?再来一次!”殷坤将手中的一杯自来水提到张豪雨的面前。
后者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捂上左眼,留下那只血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前方透明玻璃杯内盛放着的水。十几秒钟过去,汗水开始从他额头渗出,看样子煞是吃力,而这一切换来的却只是附着在水中杯壁上的几个气泡。
吴昌荣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就好像正看着一场中国足球:往往当事人还没发愁,旁人却替他们忧心忡忡,惶遽不已。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殷坤手中的那杯水渐渐地有了小气泡,继而汇聚成大气泡冲出水面,化成白蒙蒙的水蒸气接连不断地自杯口飘忽出来,而且水温大有继续攀升之势。
“行了,打住。”看着这一幕神奇而又振奋人心的情景,殷坤的语气里却充斥着不满意的味道,“奇怪,我查得很清楚,地狱道的三股力量除了幻术以外分别还有‘极寒之气’和‘极热之气’两种,为什么你只能运用血瞳把水烧开,却不能让它结冰呢?”说着,他将水杯放到一旁的方桌上,在此之前,上面已经安放了三只相同的杯子,杯中的水清一色的冒着热气。
“诶,慢慢来嘛,这种事也不能急于一时。只要有了你的引气法,还怕豪雨掌握不了血瞳的能力吗?”吴昌荣难得说出这么一句老成持重的话,不料却被这回铁了心的张豪雨当场驳回,“再来,我可以的。”
见当事人都这么说,同样年轻气盛的殷坤便毫不犹豫的再次端起了水杯,“来!”
只可惜,意气风发并不表示事事能成。当张豪雨再次将丹田内的气引致右眼时,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血瞳居然开始淌出血来。鲜红色的血液从眼眶里缓缓流下,看得吴昌荣和殷坤不由得大骇,至于张豪雨本人,则早已是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等他撑开沉重的眼睑,视线又恢复到清晰时:屋内,殷坤早已不知去向,代替他的是李崇光连同两个陌生的女人。
“警官,他醒了,他醒了!”一个短发的女人最先观察到了张豪雨的苏醒,迫不及待地呼喊。
李崇光忙应声上前帮张豪雨撑起身子,“豪雨,你可算是醒了。”
“我倒真想看看你朋友是怎么帮你破案的。”钱莉莎和大多数刚进入社会工作的美女一样,生气的惯性很强,就像火车的刹车一样,非得滑行出老远才能停下。
听到一个陌生的女人,莫名其妙地说出这么一句冷嘲热讽的话,张豪雨不免好奇的问:“破什么案?”之后,又回忆起自己因为开发血瞳的异能而昏迷的桥段,补充问题道:“殷坤和老吴呢?”
“殷专员早走了,他明天就回北京了,必须回局子里走走相应的程序。”李崇光客气地帮张豪雨拿了一杯开水,“至于吴昌荣见我们来了,也就去殡葬场工作了。”
“哦……”张豪雨一边应答着,一边猛灌几口水,“那你怎么来了?还有这两位?”
“我遇上了一件玄案,本来也不想来麻烦你,不过……”李崇光欲言又止,神色变得凝重。
“不过什么?”张豪雨平生最怕两件事:第一件是别人和自己对话时突然卖起关子,这就好比隔靴搔痒,本来就挠的不够过瘾,偏偏又遇上了手抽筋,痛痒合壁,苦不堪言;其二,就是看到女人在自己面前嚎啕大哭,这会让他手足无措甚至是烦躁不安。所幸李崇光是个男人,他不需要担心这一点;可不幸的是这个屋子里另外那两个是女人,而且其中那个短发女人已经开始抽泣起来。只见其接过李崇光的话茬,向张豪雨哀求道:“大师,求求你了,请您一定要还我老公一个清白啊,呜呜……”
“有话好好说,别哭啊……咳,我都还没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女人的哭声让张豪雨慌了阵脚,正当他语塞之际,李崇光见缝插针道:“她叫丁芳蕊,是这起案件嫌犯的老婆,她希望能通过你的帮助还她老公一个清白。可怜啊,她肚里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爹……”
“她怀孕了?”张豪雨小时候种种孤单的情感被无辜地牵扯出脑海。
李崇光趁胜追击,装足叹息的口吻,“是啊……要是这案子不明不白的结了案,做母亲的又该如何告诉孩子,关于他父亲的事?”
“求求你,大师!”丁芳蕊蓦地跪倒在地,情绪激动了极点。
感受着周槽氛围的变化,钱莉莎深厚的心理分析能力也开始运转。她看着李崇光此刻面露忧伤的模样,突然发觉,这个男人其实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才能——它像一把刀子,能很快将两个毫不相干人联系到一起,然后一下子又切入到话题的深处。
张豪雨不比钱莉莎能看透人心,他早已被丁芳蕊的悲惨遭遇所打动,“放心吧,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一定会帮。”说完,他便赶忙把跪在地上的丁芳蕊扶了起来。
“既然豪雨已经答应了,你就不必再担心了。”李崇光也跟着劝慰了丁芳蕊一番,接着又问张豪雨,“豪雨,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案发现场?”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吧。”
“你身体?……”
“不打紧,我给老吴留张纸条,我们这就走。”
“你们打算去案发现场干什么?”钱莉莎对两个男人的对话感到疑惑。
“你就看着我们俩是如何办案的吧,至于其他事,你到时候就明白了。”李崇光并不是在故弄玄虚,只不过有些事在尚未得到证实前,即便它真实存在,也未必有说出来的必要。
第五十七章:危险袭来
李崇光新分配到的警车正缓缓地行驶在前往凶杀案现场的路上。
车内的空气显得十分凝重,让人吸进去后就憋在胸腔里很难再吐出来。丁芳蕊还在低声地呜咽,不知是不是两位司法工作人员早已习惯了这种情景,还是努力维持着表面的若无其事,不过至少张豪雨受不了如此沉重的氛围。
“这案件很难侦破?”他试图打破眼下的局面。
李崇光双手扶着方向盘,眼睛依旧盯着前方,摇了摇头,“不,这次案件太过简单了,反而显得疑点重重。”
“其实,有些案件原本就简单,是你自己的主观意识非得强加给它疑点而已!”钱莉莎提出自己的看法,“我是一名犯罪心理侧写员,以往跟着教授接触过很多类似的案件,我先前的分析一定错不了,除非是活见鬼了。”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很荣幸地告诉你,你口中的那位教授和你一样无知。”李崇光很不喜欢别人搬出那些所谓的“权威”来糊弄自己。
眼看车子驶进了柳江下的一号江底隧道,车窗外的光线瞬息昏暗下来,只剩下橘黄|色的隧道灯还在为李崇光指引方向。
正在为车内的尴尬气氛感到束手无策的张豪雨忽然大叫一声:“看前面!”
汽车前面大约五米处有一只狗,漆黑瘪瘦的狗,正蹲在隧道左车道的中央,两只碧绿的眼睛迎着车灯发出邪异的光。刹车已经来不及了,李崇光猛得将方向盘往左边打转,汽车所有的重量加上惯性全部压在右前胎上,汽车开始侧滑。一声“乒”的剧响从车底传来,压住了后面两个女孩子的惊叫声。
右前胎爆了!李崇光猛然想起汽车杂志上看过的救生技巧,连忙将方向盘继续往左打死,希望惯性能够因此减缓下来。
然而速度太快,且隧道内的路面上充满了潮湿的露水,汽车开始打转。李崇光放弃了做任何动作,只是看着四周不断盘旋、飞速而过的路灯。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大力量施加在所有人的身上,压得人几乎窒息。
也许是李崇光的正确处理起来作用,汽车很快停止了打转,但依然往前侧滑。猛然间汽车右侧抬了起来,车内四人都齐声发出一声惊叫。
汽车右侧抬起四、五十度,接着力道尽了,猛然坠了回去,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终于停住不动了。李崇光双手死死地抓住方向盘,满脸蜡黄,张豪雨也是大汗淋漓,惊魂未定的样子。
钱莉莎冲下车在路边吐了起来,至于丁芳蕊则趴在后座上干呕。
下了车,李崇光点上一支烟镇定神经。
“看见了?”张豪雨问。
“看见了,一只模样诡异的狗。”李崇光猛地喷出一口烟。
神色恢复了些的钱莉莎忽然大声道,“自己开车没水平还怪什么狗?哪里有狗?我怎么没看见?”
“是啊!奇怪!那只狗怎么不见了?这隧道就两个进出口,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李崇光来回打量路面,心中充满了疑惑。
“行了,行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四个人都完好无损没有受伤就好了。”张豪雨打断两人的对话,俯身检查车的情况。右前胎上有一道一尺来长的裂口,在裂口边缘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因为爆胎前的高温而出现的类似烧灼的痕迹。
李崇光也跟着蹲下身来摸摸还烫手的车胎,想说几句抱歉的话,却不知说什么好。
“快看那里,真的有一只狗!”车内的丁芳蕊将手伸出车窗,指向隧道中央护栏的对面,此刻,的确有一只浑身乌黑,模样怪异的狗正蹲在右车道边缘的隧道壁下,咧着嘴,好似在嘲笑般的吐着舌头。
“崇光!”张豪雨眼睛圆睁,。
“怎么了?”李崇光看着对方惊讶的表情,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我们被降头师盯上了!”
话音落下,众人口中立即接上一串惊呼:“什么?!”
张豪雨没有多作解释,只是自顾自的问:“车里有没有牛奶?”
“警车里怎么会有牛奶……”还没等李崇光把话说完,钱莉莎便一口接道,“我背包里有。”说着,她便从自己充斥着薰衣草香水味的肩包里取出一袋简装的草莓牛奶,“这个行吗?”
“不知道。”张豪雨接过那袋包装上飘着薰衣草香的牛奶,深吸一口气,“什么味道,怎么这么浓?”
“今天我包包里的薰衣草香味是浓了一点。”钱莉莎不好意地笑了笑。
“哦,是这样……”张豪雨皱起眉头,浓烈的香水味导致他的鼻子有些发疼。
“豪雨,你拿牛奶干什么?”李崇光感到莫名奇妙。
“等我们把车开出这个隧道后,我再告诉你,继续待在这里的话会有危险……”张豪雨一边说着,一边把牛奶一点一点地洒到警车上。
等警车外壳上到处都是奶迹斑斑的时候,张豪雨这才作罢,他让大家上车。
爆了右前胎的车子再次启动,并且颠颠簸簸地往隧道出口前进。车子每开出一段距离,李崇光的心里便一阵紧抽。这辆车可是警局刚分配给他这个新任城北刑警大队副队长的新驾座啊。轮胎破了不打紧,可车轮的钢圈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到时候修理起来的价格可不是闹着玩的。
汽车在隧道口迎来了阳光,紧盯着汽车后视镜的张豪雨和心系着轮胎的李崇光同时松了一口气。
“刚才我们究竟是遇上什么了啊?你怎么搞得这么紧张……还有,什么降头师?这之间有什么关系?”钱莉莎冲着刚缓了一口气的张豪雨提出一长串的问题。
(晚上还有一更,希望喜欢本书的朋友收藏个。)
第五十八章:尸皮鬼
张豪雨没有急着回答她的问题。他只是自顾自地抬头望向天空,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就在他的头顶上方——太阳正被几缕薄云缠绕着,释放出淡淡的白光,“大家先晒会太阳,好把自己身上的晦气给驱走。”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迷信,真迂腐!”钱莉莎鄙夷道。
可是,当李崇光提出:“你这么讲究科学,大可以先坐回车里休息。”的时候,她却依旧努着嘴站在马路边接受阳光的洗礼。
“你们知道在这世界上那种人死的最早吗?”张豪雨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不像是会从他口中说出的话,语气里不乏漠然的味道。
“哪种?”钱莉莎稚气未脱的问,“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张豪雨缩回原本仰起的脖子,视线直射向众人,血红色的右眼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不敢与之对视的冷酷光芒,“像你这样,连自己遇上危险还茫然无知,不肯去打破常规自救的人死的最早!”
“你……”钱莉莎气得双颊鼓起,脾气刚要发作,所幸被李崇光抢先一步打圆场道:“好了,好了,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豪雨你先说说我们恰才看到的那只狗究竟是什么东西?”
“隧道里那只不是狗,而是养鬼术里面最凶恶的尸皮鬼!”众人哑口无言,屏住呼吸继续往下听,“养鬼,是南洋一带家喻户晓的邪术。除了降头师外,很多普通百姓人家里都有养鬼,但是,像我们刚才所见的那只‘尸皮鬼’,就不是普通人能养得起的家伙。操控它的,一定是某位功力深厚的降头师!”
“何以见得?”李崇光被张豪雨说话时的认真态度所感染,不知不觉间卖弄起自己的古文功底来。
张豪雨用手搓了搓下巴,将这段日子以来吴昌荣教授自己的知识理了一遍,从中摘取出有用的信息继续回答:“首先,养鬼术都有一个致命的弊端,那就是鬼对施术者的反噬。养的鬼越凶,养鬼人遭反噬的危险就越大,没有一定能耐就养‘尸皮鬼’?那是自寻死路;其次就是‘尸皮鬼’的制作工艺极其复杂:想养它的人先要找到一具刚死不超过十天的男童尸体,男童死前的年龄越小,养出的鬼就越凶狠。找到一具合适的尸体后,接着就是剥皮……剥皮的技艺也很讲究,必须将尸体的整张皮不缺损的剥下……”
“这怎么可能?!”丁芳蕊听得入神,无意识地感慨道。
“用普通方法当然不可能,但他们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张豪雨皱了皱眉头,想来是因为自己接下来所要阐述的事过于血腥了,“先将尸体放在冰水里冷却,等到尸体表皮僵硬时取出用木棍拍打全身。之后再将它放回三、四十摄氏度的温水里,让它的全身肌肉重新软化,等这些工序完成后,他们就用刀在尸体头顶上割开一条口子,只割入皮肤不伤到肌肉。最后,他们只需要把水银灌入尸体头顶上的那条口子,把尸体吊起来不断摇晃,不出一天,水银就会自动将尸体上的皮肤和肌肉分离开了。”
“至于取下尸皮后,再怎么处理我就不得而知了。听老吴说,是需要结合一些咒语将尸皮套在体积相仿的猫狗身上。由于‘尸皮鬼’怕阳光,所以白天都以猫狗的姿态出现,到了晚上就……”
“就什么?”钱莉莎全身一个激灵。
“到了晚上,尸皮鬼就幻化成生前的小孩模样出来勾魂夺魄。”张豪雨不喜欢故意吓唬别人,但此刻,在他如此严肃的表情下说出这种话,无形之中就有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功效。
“那到了晚上我们会不会有危险?!”丁芳蕊不免有些担忧。
“你不会有危险。”张豪雨直截了当的给了她一份宽慰,接着又指向钱莉莎,“但是崇光和你却有危险!”
如果说之前的谈话对钱莉莎的内心已经造成了不小的影响,那么这句话俨然就是一道惊雷,惊得她脑中嗡嗡作响,“为什么偏偏是我和副队长?”
“俗话说,人有三把火知道吧?分别是印堂处的‘天火’,左肩上的‘人火’以及右肩上的‘地火’。只要这三把火旺,普通鬼怪都不敢近你们的身,而孕妇因为体内带着胎儿的缘故,这三把火烧得比任何人都要旺,就算是‘尸皮鬼’也很难接近。至于我,我是道士,自少也能自保,排除这些,处境最危险的当然是你和崇光了。”
“豪雨,你怎么对这些东西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张豪雨顿了顿,“降头术和我们道教里的茅山术本就是一脉。确切的说,应该是我们道教的茅山术典籍——《谶》(chen)流传入南洋,才出现的‘降头术’。但由于传入南洋的《谶》多为不全的手抄本,少了‘心法’的指引,降头师们运用起来也只得其形不得其神,最终招致降头术和中国的茅山术背道而驰——沦为了令人心悸的邪术。”
李崇光看着张豪雨说话时的深邃眼神,突然发觉他的这位挚友在不知不觉间,已从两个月前的普通打工仔蜕变成了一个值得信赖的易术奇人,这让他对侦破这起特殊案件的信心又增加了几分,“如果真的有降头师盯上了我们的话。那么这起案件就更加可疑了。”李崇光的跳跃性思维是在场的两位女士所望尘莫及的。
“的确,如果没有必要的话,降头师不可能派‘尸皮鬼’这种危险的东西来盯我们。”
“这些都是后话,到了晚上,我们究竟该如何自保呢?”钱莉莎不得不打断两个男人的分析。从某种层面上说:她的确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无神论者;可同时,她又是一个胆小如鼠的女人。这导致,她会在白天肆意抨击那些牛鬼蛇神的存在,然后到了晚上,连去个洗手间都会需要人陪。
“你怕了?”李崇光不遗漏一丝调侃的机会。
钱莉莎正要反驳,张豪雨的手机铃声却在这时突然奏响开来……
第五十九章:女人心
“喂?豪雨,你现在在哪?今天我给你炖了新的续筋汤,听网上的朋友说这汤的效果很好,喝了保管你的手能恢复力气……对了,是我给你送过去还是你来我家喝?”手机那头传来陈佳诺欣喜的声音,其高兴的程度不亚于16世纪那些自称发现新大陆的航海家们。
张豪雨无奈地摸了摸自己无法使力的左臂,暗自神伤:这两个月以来,陈佳诺一直竭心尽力的为自己寻求接筋续骨的方法,近期又偏好向了各种古怪的食疗,致使张豪雨经常会在她送来的汤里喝出壁虎、乌梢蛇之类的恐怖食材。
然而,这种名义上冠以“爱”的摧残是无法拒绝的,久而久之张豪雨便有了闻汤色变的习性,只见他一本正经地岔题道:“佳诺,我们遇上麻烦了,能过来接送一趟吗?”
听到“麻烦”两个字,陈佳诺果然将“汤”置之脑后,“你们在哪?我现在就过去接你。”
“我们目前正站在柳江一号江底隧道的进出口,等你到了我再跟你详细解释。”
“好的,我马上到……”陈佳诺挂断了电话。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李崇光见张豪雨将手机塞回裤袋,接上话题道。
“事情大调了啊。”张豪雨叹了口气,“如果我猜得没错,那尸皮鬼是冲着你们来的。你们今晚得避避风头才行。”
“你想的和我一样,估计那只狗从案发现场开始便已经盯上我们了,不过我想不通的是:那里有这么多警察,它为什么偏偏跟上我呢?”
“我也不是很清楚,鬼怪的能力千奇百怪……等等”张豪雨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降头术多半以血为引,莫非……”他转头望向怀有身孕的丁芳蕊,“莫非它盯的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它想斩草除根?”
丁芳蕊被张豪雨的血瞳盯的全身一震,“大师,那……那……我该怎么办?”
“别急,等佳诺来了,我让她接你们去我师傅家里住上一段时间,至少可以保证你们性命无忧……”
“我可不去!”钱莉莎发挥无神论者的特性,说得斩钉截铁,话毕,被凉飕飕的秋风一吹,顿感醍醐灌顶,挽回道:“顶多住一晚。”
李崇光权当她是在无理取闹,不加理会,“看来,这场凶杀案越来越不简单了……”
“放心吧,你忘记还有我的鼻子了?”张豪雨微微一笑,“等佳诺来了,我陪你去看看死者的尸体,一切都能理清了。”
“你不当警察可惜了,哈哈”李崇光开玩笑似的说着,“我现在叫人来处理车子,把两位女士安排妥当后,我们立马去凶案现场。”
“对了,大师,如果那只鬼能盯上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公公婆婆会不会有危险?”丁芳蕊不好意思地问。
张豪雨陷入了沉思,“案发时间是在什么时候?”
“今天凌晨2点多。”说完,李崇光便开始打电话联系交警来将自己的车拖走。
“如果那个降头师是针对你们一家子,早在凌晨就会下手,不需要拖这么久。你老公生前得罪过什么人没有?”
丁芳蕊遥遥头,提到伤心处,话音又开始有些颤抖,“不会的,我老公只不过是一个小员工,得罪不了什么人……”
“这就奇怪了……无仇无怨的……也没金钱利益上的冲突,怎么可能派上如此凶狠的尸皮鬼?”张豪雨像是在自言自语,“总知,暂时先不能让你公公婆婆去案发现场,以免遇上什么危险。我估计,那降头师是让尸皮狗等在案发现场守株待兔,等你们出现后再盯住你们,杀人灭口,应该是你老公发现了什么秘密……”
“我们究竟造了什么孽啊……上天要这么对我们……呜呜……”丁芳蕊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痛哭起来。
张豪雨心中咯噔一下,血瞳犀利的光芒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淡淡的哀伤。他将视线移向天际,张兴国的一些话回响在他脑海里“孩子,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豪雨’这个名字吗?……是希望你能像一场豪雨一样,扑灭‘大火’拯救那些善良而又无辜的生命。这也是你父母的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