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靠吃鬼修炼的钟馗有什么关系?”内丹离体后,地狱道力量急剧下降,眼看就快被“黑洞”吸进去时,极不甘心的他抛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你的力量,我收下了。至于我是谁……”张豪雨故意在地狱道面前吞下他的‘内丹’,这才接着道,“我只是一个刚入门的绝魂道人!”
“饿鬼!你听清楚了吗?啊……”最终,地狱道还是被黑洞的力量扯了进去,一切又都恢复到了原来的死寂。
与此同时,离这个城市百公里外的南罗村,一阵怪物撕心裂肺的吼声响彻整片山林,吼声之巨就好似白垩纪时期的最后一只霸王龙,正在为同族的消亡而悲鸣。
村民们在闻见这声久久不散的巨响后,纷纷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可惜他们的卑微并不能打消饿鬼的悲伤与愤怒。只见整个村子的人都开始从全身的皮肤上渗出血来,接着这些浓稠的血液不间断的滴落到地上又瞬息间被大地所吸收的一滴不剩。
这个诡异的画面,直到所有村民的脸颊整整削瘦了一圈才算停止……
翌日,所有报纸及电台都陆续刊登报道出了众多令人咋舌的新闻,整个城市都为此了:
报纸头版说的是警方召开了记者会,对之前封锁二中以及城北刑警大楼恐怖杀人事件作出了回应。称两起事件都是由一种新生的狂犬病毒引起,不过警方已联合卫生部门将此事件平息。接下来要做的是督促市民带自己的宠物去有关部门进行检查并办理宠物身份证件。
第二件大事,是城北刑警大队副队长,因受新型狂犬病毒感染,疯狂袭击市民,在行凶过程中被一辆黑色小汽车离奇撞死的事。下面附着一张,肇事司机摆着“v”字型手势的照片。
另外,在报纸的角落版块里,还刊登了市福利院院长张兴国逝世的消息以及李崇光因在“病毒事件”中表现英勇而填补了城北刑警大队副队长的职务,并获得“二级荣誉勋章”的事迹。
张豪雨将报纸合上放到一边,赵启超跟在一个女医师后面走进了病房,“你感觉怎么样,豪雨?”
“最好给我开一瓶止痛片,我伤口痛得受不了。”说话间,张豪雨不忘摸了摸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地肩膀。
“一个大男人还怕痛!”女医师说得很直接,她走上前,掰大张豪雨右眼的眼睑瞧了瞧,“奇怪,你的右眼瞳孔怎么比昨天更红了?”
“谁知道呢?也许是吃坏了东西!”张豪雨半开玩笑似的说着。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从自己在游离界吞下了地狱道的内丹后,一股阴寒的“气”就不断地通过他的右眼倾泻出体外……
第五十章:鬼催命(上)
时间已是十一月中旬,两个月前,地狱道在这个城市引起的轩然大波已随着气温的不断下降,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夜,已深至12点。
整个城市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雨幕中,碎夜裂空的闪电不时伴随着一、两声闷雷,释放出一道道惨白的光芒。在这样一个萧肃的雨夜里,位于市城北区的综合型娱乐场所——“宝岛大楼”却依旧灯火通明。
宝岛大楼四层的一间棋牌室包厢内……
“再打一圈就散了吧,今天也不知是走了什么霉运,没胡过一把!”自动麻将桌西位上的一个中年男子瞧着自己手中刚摸的麻将牌,不禁有些抱怨。
“余东,怎么?今天想早点回家陪老婆了?”一个穿着蓝色衬衫的男人呷了一口茶,调侃道。
话音落下,余东便将手中那张刚摸的牌愤懑地甩到桌上,“别提了,前几天我和上司闹矛盾,被开除的事你们都知道吧?”他止住话语,在另外三人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后,才接着道:“时下的社会就业压力这么大,还有谁是乐意被开除的?我也是出于无奈啊!可我家那口子,不但不体谅我,还处处针对我。这几天,我也是意志有些消沉才出来打牌的,她为这事跟我杠了好几回。这不,今天下午又吵了一架,她回娘家了。可怜我明天还得赶过去挨她父母一顿骂。”
“嫂子也是为了你好,既然都结婚了,也就别介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先前那蓝衫男子劝说着,随后另外一个体格精瘦,带着副眼镜的男人也搀和进来,“是啊,你就是挨了几句骂而已,又少不了一块肉。我家那母老虎才算是真个的凶,昨天我在家门口遇上了一个大学女同学,谁想,刚聊了几句就被我家那母老虎撞个正着,回家后你们猜怎么着?”
众人摇了摇头,十分好奇地看着他,“怎么着了?”
“她把我唤回家里,非得让我跪搓衣板!”
“那你跪了?”众人一阵惊呼。
“哪能!杀人也不过头点地!”眼镜男口中说得意气风发,长裤遮掩下乌青的膝盖却还在隐隐作痛。
“说的也是。”其他三人这么说着,语气中还是能听出几许失落的味道。
“噹!”棋牌室里的摆钟时针指向一点时,余东才和几个朋友道了别。
走出“宝岛”的大门,雨已小了不少,清冷的大街完全没了白天的喧嚣,除了昏黄的路灯和在雨夜下显得神秘而又诡异的一幢幢大厦依旧矗立在那以外,整个城市变得异样陌生。
“怎么连辆出租车都没有?”余东摸摸身上的几个零钱,“唉,也好,索性走回家吧。”想到这里,便一头扎进淅淅沥沥的暮秋细雨中。
雨,不停地落在他的头上,脸上,顺着发际流下的雨水让他觉得分外的冰凉。一阵夜风夹着冷雨扑面而来,余东猛的一个哆嗦,“今天真是冷啊,为什么人失意的时候总是这样,凄风苦雨的,哈哈”。他自我解嘲般的笑了笑,赶紧加快了脚步往家走去。
孤寂的脚步声“跨嗒跨嗒”的回荡在整条大街上,当余东转入小巷经过一个摩托车修理部时,两个橡胶轮胎正在简陋的窝棚下呼呼地烧着,冒出刺鼻的黑烟。
窝棚旁挂着一块公告牌。上面钉着一张张广告,出售摩托车,音响配件,打字设备,还有想开车去乡下的人招请搭车者以共同负担汽油费的告示。但今天晚上公告牌主要被一张大布告占据了,这张大布告上画了一个紧握的拳头,背景是红色的火焰,布告上写着“房价火攀,抓紧机遇”的字祥。
“这么高的房价,让我们这些打工的人怎么活啊!”余东侧头瞥着布告,不免有些感概。就在他走神之际,一个年轻的姑娘也恰在这时慌慌张张地跑出了巷子转角,并且不偏不倚的和他撞了个正着。
“啊哟!”猛烈的撞击力让女人摔坐在地上,怀里的一本黑皮本子也同时掉落。
余东毕竟是个正值壮年的男人,在向后踉跄几步后便稳住了身形,“你没事吧?”他迅速平复心跳,关切地问着。与此同时,也不忘出于歉意的去捡那本黑皮书。
这是一本再普通不过的黑皮笔记本,然而在余东将它捡起的一刹那,从它的夹层里掉落的一张黄颜色的纸条却显得分外诡异:纸条顶端画着一只成三角形的眼睛,下面是奇形怪状的血红色符文……
还没等余东将整张纸条过目完,那个摔倒在地上的女人便惊慌的站起身,一把夺回纸条和笔记本,留下一句话,“你不该看这符……是你自找的……不要怪我!”之后又紧张地跑进了黑幕中。只留下余东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挠头,此刻的他突然发觉其实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女人都是莫名其妙的生物。
然而,他没发觉的是:不远处,简陋窝棚下的那两个正在燃烧的橡皮轮胎,又开始借着一股股寒风,不安分地呼呼作响起来……
第五十一章:鬼催命(中)
当余东脑中盘旋着那个女人的声音走回公寓时,看门的老头瞧见他那副落汤鸡的模样,还以为他遭到了打劫便连连询问,弄得他啼笑皆非,解释了一番后才得以进来。
他所租的公寓位于这个城市的一个小角落,公寓不大,只有两层,他的房子在第二层。他称之为阁楼,专门适合像他这样:在工作上爱打抱不平的白领居住,价钱便宜,不必顾虑被炒鱿鱼后无处安身的囧境。
“吱”的一声,门开了。
余东先在门口狠狠地甩了甩湿发,进门后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芳蕊……”,他习惯性的呼喊,却又猛然想起整个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
“咳,和老婆吵,何苦啊……”他感叹着,越到后来声音越含混不清,最终渐渐的睡了过去。
“余东~~~余东~~~”
“咦,这么晚了还有谁在叫我啊?”他迷迷糊糊地想站起来,可是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完全不受控制。所幸,在他的努力之下还是睁开了眼睛:
“这是什么地方?”一看之下他发现自己正站一个极其宽阔的广场,天色很黑,而且雾很大。整个广场笼罩在一片迷雾中,他好象依稀看见前面飘忽不定的浓雾中躲着一个庞然大物,但是他看不清楚,正恍惚间,忽然,那神秘的声音又在响起:“过来~~~~~过来~~~~~”
“我?”余东一头的雾水,就在此时,眼前的迷雾渐渐消退,但是天色反而逾暗,他发现自己似乎已经能够走动了,但并是他自己在走,而是有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推着他的双腿往前走,离那巨大的事物越来越近了……
看清了!
看清了!!!
余东骇得魂飞魄散,那事物赫然竟是一只巨大的——血红色眼球!
他吓得想转身逃走,可是身体根本不听使唤,而双腿更是在一步步靠近那只让他人胆颤的眼球。
他惊恐地想要高呼求救,可是嗓子眼就像被塞了一大团结实的棉絮,怎么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慢慢的,他离那只紧盯着自己的巨大眼球已经不到1米了。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腿仿佛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停了!在离眼球不到1米的时候,双腿终于可以停了下来。
“嘘!”他不由自主的吐了口气,狂跳的心脏好象也捕捉到了一丝歇息的机会。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黑暗,仿佛从无限遥远的亘古而来,破风,碎夜,当头劈下!霎那间,照亮了整个天际——那只血色巨眼里浮现一串符文,带着一丝丝让人窒息的绝望气息钻进了余东的眼帘。
“啊!”余东猛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头几乎撞到了低矮的天花板。“原来是个梦啊,真可怕”他拍拍自己胸口,拿起茶几上喝剩的啤酒一口倒下,喘了几口粗气。
窗外的雨又大了起来,仿佛天地间除了一片片雨幕外已经不存在任何东西,他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时针告诉他,已经是深夜2点了。
“呜~~~”,一阵狂风从窗框的缝隙里挤进来,“哐当”,窗户随之颤抖。
惊魂未定的余东连忙走过去,想把窗子关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空隙。“这鬼天气!”一说到“鬼”这个字,他不由联想到刚才的梦,不禁又打了个寒颤。
“别自己吓自己了。”他为自己壮了壮胆,嘴里哼起了最近很流行的一首歌。
“擦把脸睡觉,明天把老婆接回来。”他走进了盥洗室,随手拉亮了灯。
“咦?怎么雾气腾腾的,谁刚才用过啦?”余东走到了镜子前,先用手使劲的搓了搓脸,往镜子里面看去。“哇!!”惨叫声一下子划破这个死寂的房间乃至整个寂静的公寓楼;他赫然看见,镜子里的他竟然满脸是血!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余东骇然欲绝,这时他脑中只想到一个字——“逃!!”
一个转身,他发疯似的撞开了盥洗室的门,丝毫不带任何停顿冲到房门口,一把拉住门把手,使劲的一拧。
“啪”把手竟然掉了。
他想也来不及想,就本能地用身体去撞,“砰,砰,砰”连着几次撞击。门,还是巍然不动。余东喘着粗气,诧异的看着这平时不堪一击的木门,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几步。
然后……他看见,门,竟然活了!深咖啡色的木门好象正在对他笑着,无比诡异,又带着无比恶毒的嘲笑。
“不,这不可能!”余东使劲擦了擦眼睛再向门看去,门还是原来的门,那么沉默,毫无生气。
“吱~~吱”一种极为艰涩难听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感觉到自己的全身神经仿佛在一刹那之间抽紧了,慢慢的,极其艰难和僵硬的,他转过了头去。以至于颈骨发出:咯咯的声音。
身后,雨正打在窗上!但,这雨竟然是血红色的,像是有生命般的粘在窗户上,不停的流动,随着雨水不断的增加,这一条条像血脉似的雨好象变得越来越重,越来越厚。仿像一个恶魔,正在不停的变化,正要不顾一切的压碎薄窗而入!薄薄的玻璃似乎已经承受不了这重压,像个垂死之人般发出了“哐嘡,哐嘡”的呻吟。
余东浑身僵硬,心脏不停的狂跳,像有一个恶鬼正不停的用大锤捶击他的心脏。
“咚~咚~咚~咚”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困难,大脑已经渐渐失去知觉。
“吱~嚓~嚓”玻璃上居然出现了裂缝,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长,就像邪异的蜘蛛正在绘画;忽然,他感到生命正在迅速的离他而去,“不,绝不能死!!”余东凝聚起最后得一点尚存的意识和力气,大喊一声:“我明天还得去接回老婆,一切都会好的!一切……”执着的声浪仿佛有型的物质,滚滚散开,无处不到。窗外的血雨一刹那间被震碎,已经裂开的窗玻璃奇迹般得恢复了平整,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余东慢慢的站直了身子,轻轻的吐了一口气,看了看四周。平静依旧。
“梦中梦?”不可能吧,刚才的事情是那样的真实,肩头还有少许的疼痛,因为大力撞门的缘故。再看去,那掉在地上的门把更证明了这一点。想到这里,余东用手摸摸了自己的脸,然后慢慢的把手放到了眼前。是汗水,不是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杂志上常提到的疯狂型梦游症?”
不经意间,他回忆起了一样事物——从那女路人的黑皮日记本里掉落的那张黄|色符纸。
“不,世界上没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巧合……”思虑间,他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门把手重新装到了门上,顺手扭开了门。
门外是黑暗幽静的走廊。只有一盏灯明暗不停的闪烁着,走廊的尽头就是楼梯的拐弯处,从那里下去就是大门了。反正现在也睡不着,不如到门口去抽支烟,也顺便和门房里的老头聊聊天。
想着,余东反手带上了门,顺着走廊来到了楼梯口。朝下望去,门房里的灯还亮着,“看门房的,也真幸苦,天天熬夜!”他来到了门房口,从登记的小窗子外朝里看了看,老头好像趴在桌上睡着了。
“喂,老宋。”余东轻声的喊着,其实他也不想这么晚把老头吵醒,但是一个人实在有点寂寞,又有点害怕,所以他决定就算被骂几句也值得。
“老宋,需要来根烟提提神不?”他看老头还没反应,不仅提高了声音,就在这时候,咯噔一声好象脚踢着了什么东西,他低下首看了看,由于灯光太暗,无法看得清楚。于是便掏出了打火机,叮,四周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他手拿着打火机,慢慢的弯下腰去照地上了那个东西。火光下,地上的东西赫然是一只土褐色的人手,枯萎的,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哇啊!!”。
余东大惊失色,顾不得夜深人静,猛拉门房的门,高喊着:“老头快出来啊,手,有手啊!”一边喊着,一边用尽平生的力气拉门。谁知一拉之下,门哐啷一声,倒了下来,他一步冲到伏着的老头身边伸手就想拉他起来。不料老头竟随着这一拉倒在了余东的怀里,整个脑袋无力的朝后仰去,脸部正好出现在灯光下。
余东借着门房的灯一看,发出了不像由人类发出来的惨叫,这是一幕极其恐怖的景象:老头的半边脸仿佛被黑熊的利抓撕掉,眼珠也掉了出来,胸口处早已是血肉模糊,好似被什么利器剁了个稀巴烂。
第五十二章:鬼催命(下)
余东连连后退,倒着冲出了门房口。他一边狂呼大喊,一边想去打开大门逃生,但是一看之下,他犹如全身掉进了万丈深渊,“门呢?门到哪里去了?”
上天跟他开了个恐怖的玩笑——公寓大门不见了。原来应该是门的地方竟然变成了一堵橘红色的砖墙!
门房里飘出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周遭的黑暗处处透着邪异,他感到自己整个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四肢收缩,不停的发出一阵一阵的寒噤。
“冷静,一定要冷静!”他不停得为自己打气,双手紧紧地握起拳头,在刚才那股子极度的恐慌缓和了一些后,他极力让自己的大脑恢复运转:“不如先去看看别的房客,危险时也好有个照应。”他决定先上楼。
看着地上的那只断手和老头死状恐怖的尸体正横在楼梯口。他大力的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很慢很慢的靠近。当他移步到离那尸体最近的时候,猛得大喊一声,借着这声壮胆,他一下子跳过了尸体,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奔上楼梯,再次回到了长廊。
灯,依旧像鬼火般的闪烁,几扇房门都关着。这所公寓的二楼一共有五个房间,除了他和他妻子以外还住着其他四个房客。他快步走到了其中一扇门前面,用力地敲了敲门。
“小王,小王,你在吗?”他使劲地呼喊,声音回荡在这幽暗寂静的走廊里。然而一分钟过去,房内却始终无人应答。
余东的心里浮起一阵紧张和不安,他又赶忙过去敲对面的一扇门。
昏黄的灯光下,这扇房门显得鬼气森森,门上的深咖啡色在灯光的掩映下深邃无比,就像通往地狱的入口。余东看着门,没来由的觉得身子越来越冷,他甚至怕一拍门后,门后又会有一具尸体应门而倒。
“得基!得基……”余东的声音急切了几分。但情况和之前的一样——门静静的,既没有他口中那位“得基”的应门而出;也没有什么凶兽忽然破门扑来。
他摇了摇头,只能茫然地继续到别的房间去努力。可刚等他转过身,还没来得及挪开步子。“吱呀”一声,得基的门开了。
余东大喊着回头,只见那扇房门悄悄地向里面滑开,但是仿佛被什么东西搁着了,只开了一条不大的缝隙就不动了。他用最大的声音喊着:“得基,是你吗?”
寂静依旧,他壮着胆子慢慢地走到房门处,伸出手去,轻轻把门往里推。一推之下,门竟然没动,余东再次用力一推,门的底部好象粘着一些东西一样,缓慢而困难的被推开了。
余东借着微弱的灯光朝里面瞄了瞄,好像没有人。
“得基,你开出来,门房那边死人了,我借你的电话报警……”他说着便房间里面走去,然而还没迈出几步,脚底竟一滑,人一下子失去平衡,
“趴”整个人重重的摔了一交。余东随手一撑地板之下想要站起来,手一碰地,却粘了一手滑溜溜的,粘液似的物体。他把手凑近一看,血!满手的血,似乎还夹杂着白色的浆液。
他吓得边狂叫边连滚带爬的倒退着出了门外。
“变态杀手,这公寓里一定有变态杀手!”这是以他目前的心智唯一能得出的结论。既然大脑已作出了判断,他的身体也跟着思维发疯般得逃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用力把门顶上。寒意一股一股的冒上来,冷汗却从头上不停的流下来。
余东用沙发顶住门后,又好不停歇地去拨打报警电话。
“喂,是110吗?”电话通了,余东此刻被揪紧的心好似抓住了一丝希望,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里是城北警区指挥中心,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要报案,我住的公寓里,出现了变态杀手!他杀了……”
“请您保持冷静,先说明您所在的详细地址。”
“我现在在北城区相安路,617号公寓楼二楼。你们快来,情况很危急!快!”
“先生,我们警方在几分钟前就已经接到过你们那边其他人的报警了。现在,请您务必躲到安全的地方,警队很快就会到达。”
“谢谢了,谢谢……”余东挂断电话,之后怔怔地盯着门口,生怕有什么东西冲将进来。等了一会儿,却悄然无声,但是他感到这种静充满了异样的扣人心弦。心脏就像拉满了的弓,随时会因为声音的突然惊起而爆裂。
“嘀嗒,嘀嗒……”秒针有节奏的跳动着,余东从来没像现在这般认真地去倾听过这枯燥的声音。忽然,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霍得撞开了,抵在门边的沙发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吱,吱”声。
他惊得跳起身,发现门外同时站着眼睛发着噬人红光的得基,他后面竟还站着两人。确切的说,只是两个残缺不全的人:一个,只有半边脸,但还是能一眼认出他是惨遭毒手的小王。至于另外一个断了手的,豁然就是门房里的老头!此刻,它剩下的一只眼睛正狠狠的盯着自己。余东吓得完全失去了控制,一边不停的惨叫,一边半疯狂的后退。
而三个半人半尸正毫不犹豫的朝他逼来。他一个踉跄,跌到了墙壁处,连忙把手往后面一扶,却好象被什么东西割了一下。他百忙中回头一看,原来他已经退到了厨房门口,手正撑在挂刀的刀架子上了,已经被割出了鲜血。
眼看僵尸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了,也不知是哪里来得勇气,他随手操起一把菜刀,狂吼一声,连人带刀朝前杀了过去。
血,不停的溅起,刀光不断的上下闪烁,仿佛这小小的房间已经成为了人间屠场。他一刀又一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砍了多少刀。等他精疲力竭停下来的时候,他发现房门老头他们三个人已经完全被砍得血肉模糊。地上,墙上到处是碎肉,血浆。
“再过几小时,我还得去接老婆!都给我滚开!”他怒吼着,高举着血淋漓的菜刀,冲出了房间。
当他疯狂地冲到一楼时,忽然有几道强光照在他眼睛里,伴随而来的,好象还有很多嘈杂得,模糊的声音。
一时间,他什么也看不清了。他一手遮着光,一手将刀胡乱的在面前乱砍。声嘶力竭的喊:“来啊,我不怕你们,我要砍死你们!”耳里又好象听见那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却越来越模糊。那光,那声音让他恍恍惚惚,不知所已。
“杀出去,一定要杀出去。我会活着。”他大喝一声,狂舞着刀,朝着光束最亮最多的地方冲去。
那一刻,他依稀的听见一个忽然清晰起来而又响亮的声音:开枪。紧接着就是,“砰,砰,砰……”一股极大的冲力将他撞起,撞飞。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到痛苦。
弥留间,他看到了那只血红色的巨眼正飘浮在半空中狠狠地瞪着自己,“你来啊!我要砍了你……”
清晨的阳光静静的,温柔的洒进一间布置温馨的屋子,这里是距离xx市城北区三十公里外的藤头村。
丁芳蕊正悠闲地坐在方桌旁,一边吃着母亲为她做得早餐,一边拿着遥控器,漫不经心地切换着电视机频道。
“重大新闻报告:昨晚本市发生特大杀人案件。一名青年男子怀疑是因精神病发作。拿着自家厨房的菜刀将所住公寓里的两名室友砍死,之后又追到1楼将看门的老人连砍几十刀致死。警方接到附近居民举报,赶到现场,该名男子疯狂依旧。警方果断开枪射击,将该名行凶男子当场击毙。”
“这个世界真疯狂!”丁芳蕊想转台,但是接下来的声音却让她目瞪口呆。
播音员的声音继续传来:“后来警房搜查该名男子住处,发现他的名字为余东,本市居民,至于他为何会如此疯狂的杀人,还有待警方进一步的确认……”
“啪”,遥控器掉在了地上。“不会的,这不是真。”丁芳蕊的脑子顿时嗡嗡直响,还未哭喊上几声便昏迷了过去。
在方桌的一角,放着几张为首写着‘市第一人民医院’字样的文件,上面一排排医学用语的下方,赫然写着——“已怀孕”
第五十三章:血瞳幻术
上午10点左右,警方对凶杀案现场的採证工作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相安路617号公寓大门外的小道也因此被警方的车辆围得严严实实。刚上任城北刑警大队副队长之职的李崇光正坐在一辆警车的前车盖上休息。
“怎么?我们的副队长新官上任,一把火还没烧就嫌累了?”队长带领着一个穿着黑色短裙,配着白色长袖衬衣的妙龄女子朝他走来。
“队长,她是?”李崇光指着那位凹凸有致的时尚美女问道。
还没等队长介绍,那位美女便侧身甩了一把卷烫过的长发,然后主动过来握手并自我介绍道:“我叫钱莉莎,是刚调进我们刑警队的犯罪心理侧写员,以后还请多指教。”
一股迷人的薰衣草香水味当即伴随着钱莉莎伸手的动作飘忽而来,闻得李崇光有些心神荡漾,“你好……犯罪心理侧写员是?”
“小李啊,时代不同咯,现在的‘犯罪’呀正在变得越来越奇怪。”队长顿了顿,缓了口气接着道:“在我年轻的时候,我们同犯罪世界的关系是一对敌手关系,他们虽然残忍贪婪,但是从精神和人的本性方面还是可以理解的;可现在呢,我们同犯罪世界的关系是心理分析者和精神病人的关系,罪犯们变得怪诞,从哪方面都不可理解。比如这次被击毙的杀人犯余东,从来没有违法记录,生活也不越雷池一步,就这么渡过几十年了。谁能想到他昨天晚上会突然这么残忍的杀害和他无怨无仇的两位室友和一个看门老头呢?至少我是无法理解!”
话音刚落下,钱莉莎便随即接过话茬,“要不是这样,哪来我们这些犯罪心理侧写员呢?”
“说的也是……”队长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转话锋道:“得!小李子,还是让莉莎自己跟你解释关于犯罪心理侧写员的事吧。我还得赶回局子里准备一下,明天就得送殷专员上北京了,这个案子就全权交由你负责了!你可得把好关啊!”
“您就放心吧……对了,顺便也代我向殷专员问声好,我没时间去送他了。”李崇光从汽车盖上跳下身,“走,莉莎侧写员,我们换个清闲点的地方聊。”
“嗯,好。”钱莉莎爽朗地回应一声,之后又不忘跟队长道别,“队长,一路顺风。”
看着李崇光两人走进附近一家普通的奶茶店,队长微笑着摇了摇头:“嗨,这小子,看见美女同事也照样绷着张脸!”
与此同时,安升殡葬场旁的一间二层小楼内,吴昌荣刚从睡梦中醒来,他一手搓揉着惺忪的眼睛,一手将身体撑坐起来,然后轻声唤道:“豪雨,帮我把洗脸水准备好,要温的……”
吴昌荣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听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波涛声!
他赶忙睁开原本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却发现自己正躺在滩涂旁突起的一块巨型岩石上面,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有规律地冲刷着他身下的岩石,同时,几个横卧着的玻璃酒瓶也正随风来回滚动,互相碰撞后发出叮叮噹噹的脆响。
“豪雨这小子释放的幻术可越来越真实了!”吴昌荣似乎已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只见他漫不经心地瞥向一望无际的海平面,太阳虽还没展露出头角,但青红相间的天际依旧让人心旷神怡。
“原来,在海边看日出是这种感觉!”一辈子没见过海的吴昌荣不禁有些感慨,不过很快,他眼中的大海变成了大骇,因为海面上突然冒出了一股足有十几米高的巨浪,吴昌荣倒不介意这种奇观的出现;可介意的是:这股巨浪分明是朝着自己所在的岩石补来的。
“张豪雨……”还没等他把话喊完,铺天盖地的巨浪便将他的声音扑灭了。
透骨沁凉的感觉瞬即传遍全身,吴昌荣蓦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像个落汤鸡似的站在浴室里,手里拿着一个还在不断往边缘滴水的脸盆。
“张豪雨!你给我过来!”吴昌荣的喊声带着几分斥责的味道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诶,来了。”张豪雨脸上挂着丝窃笑的痕迹,小跑进浴室,“师傅,您老一大早就这么有精神?”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傅没?一大早拿盆水来泼我?”吴昌荣表情上挂着少有的严肃。
听对方如是说,张豪雨又有些忍不住想笑,“刚才是您老自个泼的水。”
“那还不是你用幻术害的?”
“是你让我隔几天就练习一回,除了你我还能拿谁练幻术?”
教育人时最痛苦的事不过于别人歪曲你说过的话来作回敬,分量也会猛增许多。吴昌荣充分领教了这种“回敬”的厉害,恨自己还没这话的解药,只好认栽,“那你的幻术现在能持续多久了?”
“两分钟,不,可能更短。而且每用一次我的右眼就得痛一回!”张豪雨摘下墨镜,右眼瞳孔相较两个月前已完全变得鲜红。
“别急,慢慢来。你虽然吃了那怪物的内丹,得到了它的幻术能力。可毕竟人家是单纯的能量体,而你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运用起幻术来,威力自然会减半。”吴昌荣恰才的生气已烟消云散,继而关心另外一件事道:“你的左手呢?现在感觉怎么样?”
“咳!老样子!”张豪雨试图捏紧左手的拳头,可始终无法用力,“启超说了,我的左肩的一些重要经络被子弹擦伤了,这辈子只能拿拿杯子,相机之类的东西咯……”
“话可别说绝了,只要你能进游离界,到时候去找条合适的鬼臂接上就能恢复力气了。”
“你总拿这个安慰我,我都进游离界好几回了,除了一些可怜的游魂,连个像样的怪物都没有。”张豪雨摇着头,心情很失落。
正当两人,陷入沉默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有人在吗?”
第五十四章:暗潮涌动
“来了!”吴昌荣先向门外传来的喊话回应了一声,接着随手从壁挂上取下一块干毛巾,“豪雨,你去开门,我得先换件干衣服。”
“知道。”张豪雨点了点头,然后不紧不慢地跺向前院。
门开了,最先印入眼帘的是一个在殡葬场里工作的小伙子,他愉快的打着招呼,“豪雨哥,有位帅哥找你。”
自从张豪雨在游离界见识了地怨珠吞噬地狱道的全过程后,他是再也不敢住那间“问题出租房”了。可张兴国夫妇的去世也彻底切断了他与福利院的联系。无奈之下他只好暂时寄居在吴昌荣的家里,毕竟他和陈佳诺的关系还没进展到能同住一个屋檐的程度。
不过话又说回来,吴昌荣家是典型的庙大和尚少,倒也很乐意自己徒弟的入住。
就这样,一住两个月。张豪雨早已和殡葬场里的那些小伙子打混成了一片。由于其貌不扬的吴昌荣在安升殡葬场里意外的受人尊重,所以张豪雨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大家尊重吴昌荣的延伸物——所有人都客气的称呼他为“豪雨哥”
“殷坤?!”张豪雨顺着那位小伙子的指点望去,表情显得有些惊讶。
此刻,全身穿戴雪白的殷坤正站在大门外的台阶下,较两个月前消瘦了许多的俊秀脸庞带着不曾有过的笑容,“怎么,不欢迎我来?”
“好久不见啊,先进来坐吧。”张豪雨以主人的身份邀请着,顺便也向那转身要走的小伙子客套了一番,“小周你也进来坐坐?”
“不了,场子里还有活等着我干,待会见。”小周摆了摆手便头也不回地朝着离这儿不过几十米的殡葬场走去。
见闲杂人士走远了,殷坤迫不及待地问:“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解决地狱道的?”
“你是说那个怪物?”张豪雨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对方跟自己进客厅。
“是的,它是连砗磲子弹都打不死的怪物,所以我很好奇你能用什么方法对付它。”
“地怨珠。”张豪雨发觉自己说得太过笼统,忙做补充,“我之前所租的出租房下,不知什么时候起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