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逃亡的背影

逃亡的背影第13部分阅读

    、汪宝湘和林臻、周滨等;第四方,就是赵康生为首的原清县公安局人马邢学斌、刘先、丁松年及原清县县委秘书张永,也是时刻惦记着如何把董卓凡这个土皇帝拉下马,把林臻、周滨等一干败类清除出警察队伍,同时也要把清江市公安局里他们的同伙揪出来!

    人算不如天算,这四方人马算来算去,最终却比不上天算。这是后话,我们且先来看看眼下董卓凡是如何运用手中的权力,一方面逼迫关锦明同意自己的大日溪水电站维修方案;另一方面,怎样空手套白狼,引进外资,先让其送上一笔钱,再用这笔钱作为lien公司的投资与这外商合作经营。

    一想到关锦明,董卓凡就不禁暗暗得意!这位县委书记可不大管事,对钱财也不大喜好,整天就想着与同书缠绵。嘿嘿,这样也好,借他的手,正好办大事!

    5月8日上午,董卓凡让蔡友诚叫来温同书后,交给温同书一份《大日溪水电站维修方案书》,说:“同书啊,这是县委县政府接到大日溪水电站请求拨款维修电站的报告后,请专家撰写的维修方案书。按照专家的估算,县政府需要拨款1亿多元。你也了解,凭县政府目前的财政状况,是根本不可能拨出这么一大笔钱的。所以,经县政府会商,认为以电站承包经营若干年为条件引进外资,是唯一可行的方案。同书,你帮我把这份《大日溪水电站维修方案书》送到关书记那儿去,把我们清县的实际财政状况向关书记做个汇报,并陈情除了以电站承包经营若干年为条件引起外资这条路外,实在无其它条路可行了。若电站不维修,安全性方面就存在极大的隐患,是极为不妥的。”

    温同书认真地听完董卓凡的交待,说:“好的,姑父。我这就给关书记送过去。”

    董卓凡期待地望着温同书说:“同书啊,你可要好好地给关书记解释一番。这可是关乎清县百姓性命的大事呀!”

    温同书望着董卓凡目无表情地说:“会的,请姑父放心。”说罢转身就往关锦明办公室走去。

    温同书边走边想:呆会儿该怎么对关哥说呢?关哥说过,这次绝不会让姑父过关的。要是关哥看后直接在《大日溪水电站维修方案书》上签署反对意见,姑父会如何面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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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八、

    在关锦明办公室房门上轻叩两声,温同书轻轻地打开门,走了进去。

    关锦明正伏案阅读文件,听到叩门声知道是温同书来了。见温同书推门进来,关锦明抬头对温同书微笑着。

    温同书轻轻叹了一口气,心想:“难关到了,还有心情微笑!”

    温同书将手上的《大日溪水电站维修方案书》递给关锦明,说:“关哥,姑父他开始了。”

    关锦明边伸手接过方案书,边问:“是水电站的事?”

    温同书无言地望着关锦明,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关锦明向温同书招招手,让温同书在自己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然后打开《大日溪水电站维修方案书》,说:“既然送来了,就看看吧,反正没想让它通过的。”

    温同书轻叹一口气说:“姑父让我转告你,维修水电站需要13500万元资金,而县政府实在拨不出这一大笔钱给电站。不维修吧,电站的安全性大成问题,威胁着清江下游所有百姓的生命安全。县政府实在无奈,经讨论想用电站若干年的经营权作条件,引进外资来维修电站。”

    关锦明从办公桌面上抓起一份文件,说:“水电站的维修拨款报告我这也送一份,这些我都知道。可如果是真心真意的引资搞维修的话,我肯定会支持的。但问题就出在这份维修拨款报告书里的数据是不真实的。哦,同书啊,你帮我请陈冠亚、郑自荣两位书记到我这儿来。”

    温同书见关哥要叫来陈郑两位书记,知道关哥想在县委专题会议上与陈郑两位书记结成同盟,共同驳回董卓凡的《大日溪水电站维修方案书》,心想:这次姑父的计划不能实现了!点点头,温同书说:“好的,关哥,我就去请陈郑两位书记过来。”

    不一会,陈冠亚和郑自荣两位副书记跟在温同书身后走了进来。温同书对站起身来的关锦明说:“关书记,两位书记来了,我先出去。”

    关锦明点点头,说:“好的,你先去吧。”

    关锦明笑着对陈冠亚和郑自荣说:“请两位书记过来,是有一事商量。喏,就是为了这事,《大日溪水电站维修方案书》,两位手上也有吧?”

    陈郑二人在沙发上坐好。郑自荣望着关锦明用期待的语气说:“大日溪水电站的确需要维修了。可是,电站送上来的拨款报告书中的数据却与事实大相径庭,电站本身就有实力搞好维修的。据我按了解到的数据推算,维修只需要3500万元就足够了。按照大日溪电站的盈利能力,3500万元只需要5个月的时间就可以了,而维修工程决不可能在5个月的时间里完工的。这就意味着,大日溪水电站完全可以用自己未来5个月的盈利,来支付维修工程所需要的资金!”

    陈冠亚颇有同感地点着头说:“是的,关书记,我同意郑书记的分析。我当初就是从大日溪水电站调上来的,对大日溪水电站的情况也比较了解。电站的盈利能力就如郑书记说的那样,这一点我十分肯定!至于维修费用问题,我也按照目前世面上的材料价格估算了一下,如果把价格浮动因素计算在内,维修费用在3000---4000万元之间。”

    郑自荣插话说:“哦,对了,我的3500万元并未包括价格变动因素。”

    关锦明望着两位书记,轻轻地点点头,说:“原来根本就不需要13500万元!”

    陈冠亚不明所以地问:“关书记,什么13500万元呀?”

    关锦明不禁哑然失笑,举起桌面上董卓凡的《大日溪水电站维修方案书》,说:“董县长请专家测算的结果,大日溪水电站维修工程的费用需要13500万元!”

    陈冠亚和郑自荣面面相觑,不知道董卓凡这多出来的1亿元人民币是如何计算出来的,但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董卓凡又要狮子大开口了!二人脸上不由浮上一丝冷笑来。

    关锦明见陈冠亚和郑自荣的脸色先惊诧后冷笑,心中知道这两位书记应该也看清了董卓凡的用意。于是,关锦明不置可否地微笑了一下,说:“两位书记可曾愿意为我提供一份详细的关于大日溪水电站的经营状况说明和维修工程预算书?”

    两位书记同时站了起来,陈冠亚说:“没问题!关书记,大日溪水电站的经营状况说明,由我来负责,二天内交到关书记的手上。”

    郑自荣笑着接过话头说:“那大日溪水电站维修预算书就由我负责在二天内写好了。”

    关锦明兴奋地站起来,连连对两位书记说:“太谢谢你们了。时不我待,请两位书记务必尽快!”

    5月10日上午,温同书手持关锦明给的《关于大日溪水电站维修工程说明书》进了董卓凡的办公室。

    蔡友诚抬头见是温同书进来,满脸堆笑地打着招呼:“同书啊,董书记在里间,要我去告诉董书记吗?”

    温同书历来瞅不起蔡友诚,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走进了里间办公室。见了董卓凡,恭敬地说:“姑父,前两天姑父让我给关书记的文件,关书记年土家了。刚才,关书记让我把这份文件给姑父送过来。”

    董卓凡不解地问:“什么文件?”

    温同书心里虽明知是关哥自己写的维修大日溪水电站工程方案书,但脸上仍然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说:“我没问关书记。”

    董卓凡惊讶地望着温同书,点点头说:“哦,那给我吧。”

    温同书恭敬地将手上的文件送到姑父董卓凡的手上后,立即说:“姑父,那我先回去了。”

    董卓凡微笑着对温同书说:“好的。”

    望着温同书走出办公室门口的身影,董卓凡若有所思地拧紧了眉头。匆匆翻了几页,董卓凡额上的青筋立刻突了出来。朝外间大喝一声:“友诚,你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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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九、

    蔡友诚正在外间整理文件,不知道董卓凡为什么发如此大的火,吓得赶紧跑进里间,恭敬地站在董卓凡面前,轻声问:“书记,您有何吩咐?”

    董卓凡把关锦明的《大日溪水电站维修工程方案书》扔给蔡友诚,恨恨地说:“你看看!凭他也敢!”

    蔡友诚赶紧拾起掉到地上的《大日溪水电站维修工程方案书》,匆匆翻到第一页总表上看了看,心里才知道董书记大发光火是因为这份方案书的结论与董书记所写方案书的结论相去十万八千里的缘故。这3500万元与13500万元,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呀!

    蔡友诚小心翼翼地问:“董书记,这如何是好呢?”

    董卓凡脸色暗黑着说:“同意也得通过,不同意也得通过!你去准备召开大日溪水电站县委县政府专题会议的通知,我亲自给他送过去!”

    蔡友诚本想劝董卓凡不要在怒头上去见关锦明,这样容易坏事。可眼珠子一转,心想董卓凡正在气头上,要是不慎多言,徒惹一顿臭骂!于是,蔡友诚立即答应说:“好的,我立即照办!”

    不一会儿,蔡友诚就将召开大日溪水电站维修工程专题会议的通知打印好交给董卓凡,仍然心存侥幸地小声问:“董书记,不然就由我送过去?”

    董卓凡仍然在气头上,坚决地说:“不!我亲自送过去!”说着接过蔡友诚手上的通知,气呼呼地向关锦明的办公室走去。

    温同书见姑父气鼓鼓地走了进来,知道正面碰撞的时刻已经到来了。温同书决定就呆在外间的办公室,必要时好进去隔开姑父和关哥。虽然姑父不知道关哥就是大儿子,但他们毕竟是父子,不能让他们动起手来的!

    关锦明见董卓凡气鼓鼓地走进来,心里也知道摊牌的时刻到了。于是,关锦明冷静地微笑着说:“董书记,我的方案书看完了么?”

    董卓凡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望着关锦明。良久,董卓凡才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一字一顿地说:“关书记,你的方案书里用的数据全是错误的,得出的结论当然也是错误的,请关书记按我方案书执行吧。”

    关锦明不冷不热地说:“董书记,据我了解,你的方案书里所用的数据与实际数据有巨大的出入,所以,你的13500万元的结论才是根本错误的。”

    董卓凡仍然一字一顿地说:“我用的数据可以从财政局和统计局历年的报表上找得到,是正确无误的!”

    关锦明仍然不冷不热地说:“我相信董书记所用的数据是从财政局与统计局的历年报表中来的,但我更相信财政局和统计局历年的报表里,关于大日溪水电站的数据是不真实的,是有巨大水份在里头的。董书记难道没有看到,我在方案书后面几页上的说明?”

    董卓凡此时才知道,自己没有认真看完关锦明的方案书是错误的。但既然到了这里,就由不得自己后悔了。于是,董卓凡装作看过的样子,还是用一字一顿的语气说:“看过了,那可是完全错误的!”

    关锦明不温不火地说:“我认为是非常正确的。”

    董卓凡从来没有见过关锦明如此当面与自己理论,顿时心中怒火腾腾升起,粗着脖子说:“我说错的就是错的!”

    关锦明用平稳的语气回了一句:“我认为正确的就是正确的!”

    董卓凡见关锦明如此顶撞自己,平时总被关锦明谦让培养出来的霸气直往脑门冲,不由脱口而出:“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关锦里早准备着董卓凡拿自己与温同书来说事,一听此言不怒反笑着说:“区区一个县委书记,有什么了不起呢?更何况你是在我这个区区一个县委书记领导下的县委副书记、县长!”

    关锦明前面半句是说自己把县委书记这职务不当一回事,当不当根本无所谓;而后面半句,则直指董卓凡是在自己领导下的,没资格如此跟自己说话!

    董卓凡一听火冒三丈,将关锦明的方案书重重地摔在关锦明的办公桌面上,说:“我的方案通得过也得通过,通不过也得通过。你看着办!哼。”说罢,噌噌噌走出关锦明的办公室。

    2004年5月25日下午。

    董卓凡叫来温同书。温同书知道姑父叫来自己,要讲大日溪水电站维修工程的事情。进了里间关好门,坐在姑父对面的沙发上,温同书带着担忧望着董卓凡说:“姑父,二个方案书数据上相差的1亿元,侄儿也实在不敢苟同呀!”

    董卓凡嘿嘿一笑,慈祥的脸上浮起微笑,对温同书招招手,说:“同书啊,过来,坐到姑父身边来。”董卓凡知道,要是连温同书也不认同,温同书就不会替自己在关锦明身边说话,做关锦明的思想工作,那自己的方案书就别想在县委县政府专题会议上通过了。自己过去的各个计划,都是在温同书认同的基础上才通过的。在董卓凡的意识里,温同书是大脑,关锦明只是嘴巴。关锦明所说的话,都和温同书的所想是一致的。这次《大日溪水电站维修工程方案书》要想通过,首先就要通过温同书这一关。看来,昨天是自己太心急了,都以为温同书不会反对自己的计划,但实际上温同书不仅是一般的反对,应该是激烈的反对,关锦明才会那般一反常态地不依不饶的。

    想到这,董卓凡坐到温同书并排的位子,拍了拍温同书的肩膀,红着眼睛说:“同书,你知道姑父是怎么想的吗?”

    温同书并没有扭头去看董卓凡的脸,但也感觉到姑父眼中带泪。心想,姑父又要展开温情攻势了。

    董卓凡轻叹一声,幽幽地说:“同书,你大表哥去向始终是你姑母心中的一个疙瘩,我何尝不是一样的呢?这辈子我和你姑母最对不住的人就是你大表哥董颢了。大二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今年应该33岁了。他在哪里?过得怎么样?我和你姑母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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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

    温同书不得不承认,在温情攻势上,姑父董卓凡最能抓住自己的心理,也最能打动自己的情感。但此时温同书心里十分亮堂,姑父的温情攻势是为他的《大日溪水电站维修工程方案书》服务的。姑父思念大表哥董颢的心情是真的,做自己的思想工作也是真的。

    董卓凡沉浸在对大儿子董颢的回忆与思念中。良久,董卓凡才幽幽地叹了一声“唉”,接着对温同书说:“要是你大表哥在姑父身边,姑父何必费尽心思去追求一些寻找你大表哥的费用呢?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比什么都重要呀!钱财只是身外之物,本不值得太重视的。可是,没有一笔钱做保障,姑父姑母又拿什么去找你大表哥呢?姑父和你姑母的年纪都大了,也应该把位子让给你们年轻人了。姑父就想着,等大日溪水电站维修工程落实后,立即请求辞职,然后集中精力寻找你的大表哥。所以啊,同书,姑父的《大日溪水电站维修工程方案书》一定要通过才行的。政治这碗饭不好吃,为了董颢、为了lien,也为了替你那死去的父母照顾好你,姑父不得不变着法子,谋求一些经济上的好处。”

    温同书听董卓凡提起车祸中死去的父母,泪水即时涌上眼眶,旋即流了下来。在温同书7岁生日那天,晚饭后父母带着自己在公路边上散步时,一辆失控的铲车从背后的公路上冲过来。等父母发现异常的时候,时间上已经不允许三人同时逃生了。父母同时抓起走在两人中间的温同书往公路边上的水田里奋力一扔,温同书侥幸逃过了一劫,而父母却同时惨死在铲车的车轮底下!父母的鲜血染红大半的路面,这一幕永远定格在温同书的大脑里。

    董卓凡见自己又触动温同书心中最深处的痛,知道温情攻势开始生效,就不失时机地接着说:“你姑母为了抚养你,甚至把你看得比你大表哥更重。那天去清江市玩的时候,要是你姑母带着你大表哥,我想以你姑母的细心,你大表哥就不会走失了。”

    温同书清楚地记得,那年的“六一”节,姑父姑母带着大表哥和自己去清江市动物园玩。姑母始终牵着自己未曾放开过,而姑父则带着董颢表哥。那天的人真多,活泼好动的董颢表哥总是挣脱姑父的手好奇地东看看西瞅瞅。刚好自己要小便,姑母就扶着小便的自己的双肩。只因为自己这次的小便,才使得姑母和姑父的距离拉开了,董颢表哥才离开了姑母的视线。这直接导致董颢表哥与姑父姑母走散了。说穿了,董颢表哥的走失,部分原因是姑母为了照顾自己的缘故。也正因为这一点,温同书对姑父姑母总存着一份愧疚感。在工作中总是尽力谦让姑父的想法,因此,董卓凡也屡屡能够在关键时刻得到关锦明的助力,就如后浦港码头的事情上一样。

    董卓凡依然以悲苦的声调接着说:“自从你表哥董颢走失后,你姑母总是自怨自艾。你姑母虽然没有说一句埋怨姑父的话,但姑父心里不仅要承受失去儿子的痛,还要承受愧对你姑母的自责与内疚。同书啊,姑父这二十多年来,心里不好过啊!所以,姑父一定要找回你表哥董颢,一方面补偿你表哥这些年来的失落感;另一方面,更要补偿你姑母失去儿子董颢的悲苦心理。同书,姑父以你姑母的名义向你保证:要是大日溪水电站的维修工程能够顺利落到实处,姑父再也不会让你和关书记为难了。”

    温同书泪眼模糊地望着董卓凡,流着泪说:“姑父,不是我不理解你,也不是关书记要为难姑父,我和关书记从心里在关心着姑父的未来呀!姑父,关书记是真心为你着想的,他实在不愿意看到你进监狱才会坚决反对你这次的方案的。毕竟,并不是关书记同意了姑父的方案书后,姑父的做法就会变得合理合法了的。姑父也知道,清县历来不平静。要是谁向上级告姑父一状,上级一较真,姑父就会吃不了兜着走,要不进监狱都难!而我会愿意看着姑父进监狱么?我绝对不会!关书记也不会!”

    董卓凡相信温同书说的是真话,是在真心的关心自己,毕竟温同书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但他绝对不相信关锦明是在关心自己,更别遑论是真心的了。

    就因为董卓凡不知道关锦明正是自己那失散的大儿子,而关锦明和温同书又由于种种担心没有把事实真相告诉董卓凡,一场人间悲剧才因此发生。

    董卓凡心里想,温同书这一关,只要自己苦苦相求总会过去的。但他无法保证关锦明能否像过去一样,听温同书的话,放自己过关。因此,董卓凡心里做好了两种计划:第一,自己苦苦求温同书,甚至以死相逼,温同书最终总会同意的,到时再让温同书去做关锦明的工作,若是能通过,迈出事皆休;要是仍然通不过,那就开始实行第二套计划;第二、计诱关锦明单独外出,把他囚禁起来,甚至结果了他,再由小儿子lien扮替关锦明主持召开大日溪水电站维修工程方案的专题讨论会,到时,不愁自己的方案书通不过了。

    想到这儿,董卓凡对温同书展开了一贯行之有效的悲情计。最终,温同书在董卓凡千保证万发誓不会再有下次的情况下,同意前往说服关锦明。

    可能是关锦明自小就离开了董卓凡,反而更容易看清董卓凡的虚伪的本性。

    关锦明不仅再次拒绝了董卓凡的方案书,还告诉温同书说:“同书,这么长的时间,你还不了解他么?小偷不再行窃的保证会有效么?这是一:第二,纵然小偷对自己不再行窃的保证会做到,警察就会不追究小偷过去的偷窃行为了么?同书,我们当初真不应该过份谦让他的,以至让他得寸进尺,一直走到目前这一步!是你害了他,更是我害了他!我们都不孝啊!更对不起政府和清县人民!我们不能再让他犯下更大的罪过了。同书,我的意思你会理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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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一、

    温同书心里本就勉强,经关锦明这么一说,不觉也深深自责起来。是啊,要是没有自己的帮助,姑父就无论如何不可能有最初的那一步,更不会走到今天这地步的。过去的,已经无法挽回,就任他去吧。但这一次是绝对不该再纵容姑父走这一步了!

    温同书抬起双眸不好意思地望着关锦明,说:“关哥,我当然能够理解你了。”

    关锦明本来还担心温同书不能理解自己,或不愿理解自己。听温同书这么一说,十分开心地笑了,说:“同书,谢谢你的理解!好了,同书,你去告诉他,这次不要再心存能过关的侥幸了。”

    温同书经关锦明这么一说,心里的疙瘩也解开了,笑着说:“嗯,好的。哦,关哥,我们是不是试探着把实情告诉姑父?毕竟,姑父要做成此事的立足点就是为了找到关哥你呀?”

    关锦明笑着摇摇头,拍拍温同书的肩膀,说:“我的傻同书呀,这只是他的借口而不是本意,他的本意是由他的本性所决定的。知道么?”

    温同书回答说:“也真是的,这一点我不应该笨到看不出来的地步啊?”

    关锦明认真地说:“这就是当局者迷嘛,连我这半旁观者也能清,那县委县政府里那么多的全旁观者的心里不是会清得见底了么!更何况还有清县五十多万百姓!”

    温同书点了点头,说:“是啊,我们早就应该看清这一点的。”

    关锦明嗯了一声,抬起眼睛望着温同书说:“同书,世上没有不用付出代价的错误。过去是我们错了,现在我们认识到了这一点,就不应该继续犯错。我想,我们要为过去犯的错误付出代价的,是什么样的代价现在还不清楚。但我们要有付出代价的心理准备。同书,无论要我们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们都不要为付出代价而后悔,好吗?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让我们坦然面对好么?”

    温同书感动地望着关锦明,说:“好!关哥,无论什么代价,让我们共同坦然面对!”

    关锦明笑着向温同书伸出双臂,温同书激动地上前拥抱着关锦明,说:“关哥,有你就有一切。”

    是啊,当一个人把钱财权力都看淡之后,心里就不会再有磕磕碰碰的事情了,心情自是无比的放松。此时的关锦明和温同书就是这种心情。

    当温同书再次来到姑父董卓凡的办公室里,把关锦明绝不会同意放他的方案书过关的意思讲了一遍后,董卓凡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铁青了。董卓凡慢慢地点点头,一丝凶气在他的脸上若隐若现。董卓凡心里说,要找死可怨不得我了!要把同书一起弄掉吗?哦,不!弄掉同书,燕清绝对会崩溃的。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掉关锦明,也同书也瞒着!

    想到这儿,董卓凡凝重地朝温同书点点头,说:“好了,姑父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再去跟关书记沟通沟通。”

    等温同书走了出去,董卓凡拨通儿子lien的电话。

    董卓凡:“阿斌,是爸爸。你现在在哪里?”lien:“爸爸,我在上海。有事么?”董卓凡:“阿斌,爸爸需要你明天就回到清江,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商量。”lien:“爸爸,现在不宜?”董卓凡:“嗯,见面再讲。”lien:“好,我明天下午就到清江。”董卓凡:“回到清江,到2038找我。”lien:“知道了。再见,爸爸。明天见。”董卓凡:“明天见。”合上手机,董卓凡想了想,决定瞒过任何人,由自己单独处理关锦明。

    董卓凡驱车前往清江市农贸市场,在农资店里买了一把新铁铲,即刻开车回到清县清江边上的沙洲桑林里,趁着天色已暮,四下无人,就着月色把铁铲藏在一棵大桑树下的草丛里,看看并无破绽,然后才开车回家。

    5月23日傍晚,董卓凡独自开车到清江国际机场去接儿子lien,一同回到清江宾馆2038房间。lien听父亲讲得神秘,就没带他人回清江。

    此时,进了2038房间,放下随身带的手包,lien认真地望着董卓凡问道:“爸爸,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董卓凡坐到沙发上,指了指另一张沙发,示意lien坐下再讲。

    lien顺从地坐到沙发上。董卓凡把自己对大日溪水电站的打算说过之后,就把关锦明坚决不同意的事叙说的一遍。lien听了,苦笑着说:“爸爸,关书记要是坚决不同意的话,这事就无可奈何了!”董卓凡咬牙切齿地说:“不行!他不同意就绕过他!”lien不解地问:“怎么绕过?”董卓凡望着lien的脸庞,问lien:“阿斌,你见过关书记吧?”lien点点头,说:“见过啊!怎么了?”董卓凡试探着问:“你觉得你跟关书记从身高到长相长得都差不多吧?”lien不解地点点头,说:“是啊,我跟关书记是长得非常相像。爸爸,这有什么用处呢?”董卓凡不答反问:“如果让你扮关书记,你有几成的把握?”

    lien想了想,说:“除了签名与对工作的了解程度不一样外,我想没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关书记说话虽然有一丁点儿的浙江腔,但也算纯正的普通话了。我的普通话够纯正的,其他人如果事先不知道的话,是很难察觉到我和关书记说普通话的区别的。”

    董卓凡听了,阴险地笑了一笑,说:“好,我会替你准备关书记的签名样让你模仿练习。你扮关书记要说的就是大日溪水电站的维修工程方案书,若有人提到其它事情,我会岔开话题的。你这两天尽量熟悉大日溪水电站的事情,我去准备支开关书记。只要他一离开清县,你马上回清县召开水电站维修工程的专题会议。”lien还是不安地问:“爸爸,你不会把关书记怎么样吧?”董卓凡微笑了一下说:“他一个大活人,我能把他怎么样?爸爸只想造成事实,等他回到清县的时候,想反对也无从反对了。毕竟有那么多人可以证明,在专题会议上,他是自己同意的,并没有人逼迫他的。”

    lien略为放心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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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二、

    5月24日上午,董卓凡吩咐汪宝湘找来清江公路建设有限公司董事长方建平和清江道路桥梁建设有限公司总经理贾仁义,同时让少剑平寻找有合作商向的外商。

    上午快十点的时候,方建平首先走进董卓凡的办公室。董卓凡亲自给方建平冲了杯咖啡递上,方建平受宠若惊地急忙起立双手接过,连声说:“这怎么敢当!怎么敢当!”

    董卓凡慈祥的脸上浮起亲切的微笑,说:“哎!都是一家人嘛,客气什么呢?再客气我可要生气了哦!”

    方建平知道董卓凡面慈心狠,因不知道董卓凡叫来自己有什么事情,只好陪着笑脸说:“董书记真是不易近人啊!”

    董卓凡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说:“怎么又说出二家话来了?方董啊,你也知道,我这父母官当得可艰难了呢,倒不如你来得逍遥自在啊。”

    方建平陪着小心,笑着说:“董书记你是为民解忧的嘛。”

    董卓凡叹了一口气,说:“不说这些了。前些天,大日溪水电站送来报告,向我要钱搞电站维修,说是需要13500万元的维修工程款。县委里有人认为只要3500万元就够了。为这事,我没少花心思,也相信他们会理解为何需要13500万元的维修工程款的。这你就等着吧,应该相信我的能力的。”

    方建平一听13500万元和3500万元的维修工程款,立即明白董卓凡召来自己的用意。这13500万元与3500万元可是相去1亿元啊!天,纵然给董卓凡6000万元,不还是有4000万元的差额吗?意识到这个巨大的利益,方建平的语气立即加温,热情地说:“是啊,现在的建材价格不断上涨,就以大日溪水电站的规模来讲,3500万元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嘛。”

    董卓凡深有同感地说:“是啊,他们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呢!怎么样,方总有意竞标吗?”

    方建平立马起立对董卓凡说:“一切凭董书记做主,您叫我参加竞标,我就参加,你要我怎样我就怎样。”

    董卓凡哈哈大笑着说:“方总就是特能理解人!好,你现在回去就去准备参加这工程的竞标文件。不过,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有一个亲戚的公司想和方总一起做,大家各50可以吗?”

    方建平一听,满脸堆笑着说:“不是说了全凭董书记做主了么?呵,董书记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好啦!”

    董卓凡笑嘻嘻地说:“爽快!那就这样决定啦。”

    方建平双手抱拳笑嘻嘻地告辞而去。

    如法炮制,董卓凡也让贾仁义满口答应与董书记的亲戚各50来竞标大日溪水电站的维修工程。董卓凡见第一步已按计划落实了,只待方建平和贾仁义竞标成功时,再提出亲戚急需要一大笔款项,不得不退出维修工程,他们肯定会支付相应的款项给自己的。到时,可以用这笔钱作为参股投资承包经营水电站的资金,与外商合股承包经营。待过一阵,再提出退股,总会找到让外商退回投资款并付出一笔补偿金的办法的。到哪时,就完全可以称病请假专心去找大儿子了。想到这,董卓凡靠在沙发上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万事俱备,现在只欠关锦明这东风了!董卓凡心中盘算了许久,决定今晚一不做二不休做了关锦明。

    一切准备妥当,等到傍晚下班前几分钟,董卓凡踱到关锦明的办公室去。笑着跟关锦明打了声招呼,说:“关书记,我想我们之间太缺乏沟通了。这样吧,今晚就我们俩到清江边上边散步边聊天,好好地聊聊。可以吗?”

    关锦明不知道董卓凡究竟要干什么,想了想就笑着说:“行啊!我们之间是需要多多沟通的。那好吧,几点?我去请你。”

    董卓凡宽厚地笑了笑,说:“八点半,就在县委外面去堤坝的路口等,谁先到谁就等会儿,怎么样?”

    关锦明望着董卓凡的笑脸,说:“好!一言为定,不见不散!”

    董卓凡接着说:“好!不见不散!那我先回家吃饭去了。关书记,呆会儿见。”

    可怜关锦明还不知道,这是董卓凡的死亡约定。就在这天晚上,董卓凡以沟通聊天的名义,诱关锦明到了沙洲的桑树园中,一枪顶在关锦明的后背上开了枪,打死了关锦明。可惜董卓凡二十多年来朝思暮想的大儿子,竟然会死在他自己的枪口下。

    关锦明临死的时候,捂着胸口涌出来的鲜血,冷笑地望着董卓凡说:“你给了我生命,又亲手要了回去,我们之间扯平了,我不欠你什么了。只可惜我离开这么久,到现在已经没办法再喊一声妈妈了。”

    关锦明临死的这番话,听得董卓凡心惊肉跳,扔下枪抱住关锦明哭着说:“你就是我儿子董颢?你怎么对我说,你是你父母亲生的呢?”

    关锦明苦笑一声,无力的眨了眨眼皮,望着董卓凡说:“我难道不是父母亲生的吗?”

    到这时,董卓凡才领会到关锦明“我是我父母亲生的”这句话的真正含意。当意识到关锦明真的就是自己失散二十多年的大儿子时,董卓凡近乎疯狂地喊着:“儿子,坚持住,我送你上医院!”

    关锦明已经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气息越来越弱,就要离开这世间了。突然,温同书的身影出现在关锦明的眼帘,那是痛哭着的温同书。关锦明万分不舍地望着董卓凡说:“来不及了,不用了。这一生,我没有求过你什么。现在我求你好好照顾温同书。”

    董卓凡泪落如雨,不断地点着头说:“我会的,你放心吧。”

    关锦明斜过眼神望了望满树的桑叶片儿,说:“我死后就把我埋在这里。你有空就带同书来看看我。”

    董卓凡频频点头,无语泪落如雨。

    带着无尽的眷恋,关锦明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73

    七十三、

    或许是老天也认为惩罚董卓凡却对关锦明造成了伤害,对这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逝去感到惋惜,竟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当董卓凡浑身湿漉漉,终于艰难地回到家里的时候,温燕清正好坐在客厅上,见董卓凡如此神情,急忙问:“怎么了?”

    董卓凡此时还处于情绪失控期,不由得喃喃自语:“儿子死了,儿子死了。”

    温燕清大惊失色,颤声问:“lien怎么了?啊,你快说啊!”

    董卓凡泪落如雨,说:“不、是,lien,是董颢。”

    温燕清:“说明白点,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温燕清终于听明白,是自己的大儿子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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