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指不定会雷霆大怒,到时,浮云楼还不知会死多少人,饶是他本事再大,也难保住哥哥和老家伙。
好在他及时做了一些手脚,让萧冠泓能找到若樱的血蜂茫然无措的乱飞,同时也误导他若樱已死了。日后无论若樱变成什么样,都可以给萧冠泓一个惊喜,大抵上应该可以阻止酿成大祸。当然他这时是这么想的,也一直这么说服自己。
微风从半掩的窗棂轻轻吹入,撩起红色的纱帐,形成了绮丽的弧度。在红色的对比下,她整个人似玉雕成一般,玲珑剔透,娇弱可人。红衣男子从内心深处长长吁出一口气,整个人像解脱出来一样:“慢慢来,这些我都会告诉你的,至于现在,你该吃点东西,喝点药,然后到晚镜池泡一泡,别说你不记得了,这是每日必做的功课。”
若樱不乐意了,皱眉抱怨:“不想吃,都没什么味道;药也难喝,一股怪味儿。”
“那你现在病着……”
蓦然,门外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打断红衣男子的话:“楼主,华那要进来喽!”
……
孔安婕一直记得,那天她分明是和若樱一起昏迷在应龙谷,可等她醒来后,却只有她一个人,若樱不在身边。她发现自己在一间非常华丽的房子里,身下是柔软如绵的床塌。
她想起若樱为救她受伤了,忧心如焚,想跑出去寻找若樱,但门外一直有态度恭敬的侍女和侍卫守着,他们面上一派和气,允许她出去在院子里走动,可就是不允她出去,只说是主人吩咐好的,有什么事等主人回来再说。
这一等就是十来天,在这些日子里,孔安婕度日如年,天天以泪洗面,只要一想起若樱生死未卜,她夜不能寐,寝食难安。好不容易盼来了这间屋子的主人,却发现是个极为年轻的公子。
“孔姑娘,听说你找在下找的急。”公子二十四五的模样,眉眼清俊,身材高挑,肩宽腰细,看起来分外的矫健,一身白底绣金的锦缎长衫,袖口绣有祥云图案,声音如珠落玉盘,动听中却自有一番威严。
孔安婕原本在院子里散步,猛然见到陌生的男子,那股害怕和颤栗的感觉便从骨子里渗透出来,这是自阮信和阮登峰身上得来的伤害,所造成的后遗症。尽管孔安婕强自克制着那种从心底升起的恐惧,一万次的提醒自己那已是过去,但她的脸色还是变得苍白,春水一样的眸子里慢慢笼罩了一层薄薄的泪雾。
年轻公子微蹙着眉头望着她,不明白她为何会害怕自己,是的,害怕,他的直觉一向很准。这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他第一次见到她时便这么认为,不负丰潢州第一美人之称,身形纤巧,脸似新月,眸光盈盈,几缕青丝飘在她苍白动人的脸颊,整个人如一朵风中的芍药一样,风姿卓约动人。
但好似红颜薄命,嫁人没多久便成了寡妇。他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将声音放低放柔了几分:“孔姑娘不必害怕,在下梁歌,对姑娘并无恶意。”他没有像别人一样称她为阮少夫人,而是沿用她旧时的称呼。
孔安婕的一紧张就会紧紧攥着翠羽,有翠羽在,她会安心一点,再说男子和颜悦色,给她的压迫便会少上许多。她收敛了脸上害怕的表情,换上镇定的神色:“梁公子,不知可否是梁公子救了我?公子你看到我的友人没有,她受伤了……”
她着急的问着,有些语无伦次,想来应该是假装镇定吧。梁歌微微一笑,令人如沐春风:“姑娘不必担心,你友人虽然受伤,但性命无忧,现如今正在另外一处养伤,救姑娘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多谢梁公子救命之恩。”孔安婕提的高高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冲他感激一笑,眉眼弯弯,两靥生花,旋即深深施了一礼。
孔安婕真心的笑容便是连若樱这种女子都招架不住,何况梁歌本就觉得她美丽动人的男子。顿时,梁歌被她的笑靥晃的失神,胸臆似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开始发热发胀,心也跳的快了起来——这笑容在春日暖阳下恰如美玉生晕,明珠莹光。而且他想,她的声音真好听,娇美动人,如黄莺出谷,甜如浸蜜,让人倍感舒适。
他暗暗惋惜,只可惜她不常笑,如花的面容经常带着忧伤与轻愁,但她即使忧伤也是动人,格外的风姿楚楚,惹人怜爱。
梁歌平静了一下马蚤动的心绪,伸手虚扶孔安婕:“姑娘不必太客气,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孔安婕急忙后退几步避开他伸出的手。怕自己的表现太过突然,又小声道:“多谢公子……只是,梁公子可否能带我去见一见我那友人?总要看到她平安无事我才安心。”
梁歌并没有立刻作答,兀自环视院子,随后沿着曲折的小径慢慢向前走。孔安婕沉默了片刻,缓缓跟了上去,虽有些亦步亦趋,但隔着老大的一段距离。
梁歌嘴角弯起一抹似笑非笑,回头睨了她一眼,放缓步伐等她走近。孔安婕犹豫半晌,想见到若樱的愿望占了上风,终究走上前,两人的距离只差比肩而行了。
梁歌微勾唇,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放心好了,她平安无事我不能保证,但真的没什么危险,你先在这里安心呆上一段日子,过些时候,待我把事情解决了便送你回去。”
孔安婕沉默了一会儿,不知他意欲为何,疑惑地道:“公子为何不现在就送我回去?我家人定然会感谢公子的,而且我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公子为何不让我出去?”
梁歌的手指来回抚着剑眉,躇踌片刻才接着道:“那天事出突然,见姑娘昏了过去,我慌不择路,结果跑远了,姑娘先容我好好安排,到时定会送姑娘回去,也免得令尊令堂着急。”
他到没有说假话,那天解决漫天星雨等杀手后,红衣毫不犹豫的就抱起了中毒的凤王妃,匆匆赶往浮云楼,他便抱起了孔安婕,本也想随红衣一起,可凑巧侍卫正火烧眉毛的寻找他。找着他,便刻不容缓的催促他上马,他便顺手牵羊带上了孔安婕。
他当然知道萧冠泓和孔大人都在拼命寻找凤王妃和孔安婕,诚然他想把人送回去,现在也是分身乏术,身不由己了。这些他肯定是不会对孔安婕明说,只能先许诺些好话安抚她。
他这样说,孔安婕固然觉得他神神秘秘,似有难言之隐,但她素来不是不讲理的女人,便也不好逼他,只能作罢,还得谢谢他:“劳公子费心了。”
梁歌抚眉淡笑,清俊的眉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熙京摄政王府邸。
夜幕深沉,璀璨的繁星点缀在浩瀚的夜空之中,发出灿灿的星光。王府的主院,湘王的秋水居内却还是灯火通明,主卧精致奢华的陈设一切照旧,明珠高悬,珠帘屏风样样清晰可见。只是雕花大床上原是一男一女相拥而眠,现在换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
千万不要以为人大眼睛就一定大,楚昊的桃花眼可不比他老子的凤眸小。他此时坐在锦被上,鼓着腮绑子,粉嘟嘟的小脸上全是不满,正奶声奶气的发着脾气:“要跟娘亲觉觉……娘亲香香……”
萧冠泓现在听不得人提起若樱,尤其是就寝时提到她,孤衾独枕和以前鸳鸯成双这么一对比,无端端的叫人生出几份凄凉来,他和若樱成亲后,便是怀楚昊和若樱坐月子,两人都没分开过。楚昊一说,他饱受煎熬的顿时心一痛,喉咙发紧,眼眶立刻泛红:“父王也想跟你娘亲睡,她又香又软……”
说来也许没人信,若樱看似弱不禁风,却很少哭。萧冠泓自找不到若樱后,人前冰冷无情,人后对着楚昊时,眼泪却时不时的流了下来,他甚至产生过让自己都感觉荒廖的想法:如果没有楚昊的存在,若若会不会只活在他的美梦中?
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为什么凭空不见了?两人之间的深厚感情也要随之消弥不见吗?
难道以前的幸福日子就跟庄生梦蝶一样吗?他每天睡去就不愿醒来,没有那个人,似乎醒来也没甚意义,至少睡着了还可要梦到那人。他曾经对若樱说过,同生共死!假使有一天若樱真的不在人世了,儿子固然是心头肉,他依然会一睡不醒——那也是一种幸福,比现在这种相思刻骨的日子好过多了。
然而现在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他还必须挨着,不能叫苦、不能喊疼、更不能被打倒,还必须变得更强,对外人更无情,因为他时刻期盼着,假如有一天老天垂怜,若樱突然兴高采烈的回来了呢!一天没有确切的消息,他都得痛苦无比的活着。他坚信他的若若没事,她只是需要他去寻找她而已……
楚昊水汪汪的眼睛里也蓄满了泪水,可这孩子倔,死死瞪着他老子,抿紧小嘴巴,固执地不让眼泪流下来。
萧冠泓怜爱万分的伸手轻抚他的小脸,又抚了抚他乌黑的头发,他立刻把头扭到一边。萧冠泓知道他的眼泪肯定流下来了,心里酸楚不已,喉咙哽住了似的道:“你要哭就哭,可你不能每天不吃饭呐,若是你母妃回来,看到你又瘦了……”
楚昊回过头来,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他直接用白生生的小爪子胡乱抹着脸上的泪水,还可爱的揉了揉眼睛,抽抽咽咽地道:“母……娘亲什么时候回来?都好久了……”
萧冠泓搂着他软软的小身子入怀,拿帕子帮他抹着脸:“你是男子汉,可不能学女人家成日哭哭涕涕的,你母妃喜欢坚强不哭的好孩子。”
楚昊将脸伏在他怀里不动,这话他似乎听娘说过。
“你吃点东西好不好?父王让人煮了你爱吃的瘦肉粥,还给你做了奶酥……”
楚昊似突然想起什么,从他怀里钻出来,在床铺上找了找,翻出一个布娃娃。他抱着布娃娃松了一口气,重新坐下来,喃喃地道:“父王不是男子汉……他哭了,昊儿不哭……不哭,乖乖的……等娘回来……娃娃……”
萧冠泓忽然低下头,以手盖住额,等那阵突如其来的难过和汹涌的泪意过去。这个娃娃也是若樱给楚昊做的,她女红不好,娃娃也丑的不行,鼻子眼睛都缝歪了,可所有最精美的玩具中,楚昊独独最喜欢这个娃娃,简直爱不释手,若樱不陪着他睡的日子,他就抱着这个娃娃睡。
可自己要抱着什么睡?枕冷衾寒,若若并没有给他也缝一个娃娃啊!他展臂将楚昊和娃娃一起搂进怀中,只能睹着儿子思人,勉强将就一下吧,这也是若若给他的一个娃娃。可人家楚昊不愿意,他用小胳膊推了推萧冠泓,小大人样的皱着小鼻子道:“臭男人!不跟你睡。”
萧冠泓眨掉眼里的泪意,望着他漂亮到不可思议的脸蛋,气极反笑:“你是小臭男人,长得再漂亮也是臭男人。”
楚昊立刻傻眼,天真无邪的脸上一片迷茫,末了他突然若无其事的开口,依旧奶声奶气:“昊儿饿了。”
“真乖!”萧冠泓激动的亲了他一口,嘴角一翘,这话他听着心里真高兴,不谛于仙乐缈缈。这孩子已经不思饮食好久了,好话说了千千万,好说歹说吃两口就不吃了,整个人都抽条了,脸上的婴儿肥也少了好多。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萧冠泓和老王父都只差给他跪下了,就为了求他多吃两口。
次日一大早,一块温润洁白,且晶莹剔透大玉石便被送进秋水居,这块玉石成色好,有真人大小,众人都摸头不知脑,不明白王爷要这么大的玉石干嘛。
过了几个月,众人明白过来了,敢情王爷用这块玉石雕了个王妃啊!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没这块玉石,他们还不会发现王爷堪比雕玉匠的好手艺——玉石洁白晶莹,触手温润,凤王妃美貌无匹的模样被王爷刻画的入木三分,栩栩如生。
玉石王妃穿着真实的绫罗绸缎,披帛拖曳,裙裾逶迤,眉梢眼角皆含情,很是有几分旖旎动人。楚昊则每天对着这个跟娘亲很像的玉石喊娘,有时也叫母妃。
……
浮云楼东边的晚镜池。
静谧的月色下,晚镜池的池水白气氤氲,池边植着各种花树,缭绕的雾气让附近山间树林显得更加朦朦胧胧,隐约能窥见一条人影浸泡在清冽的池水中。走得近了,便看到那条人影趴在白玉砌成的池边,胸部以下都浸在池水里,一头长长的青丝垂在了水里,不难看出这是个女人。
红衣翩跹的男子走到池边,漆黑的眸子扫了左右一眼,随意地在金丝楠木的茶几边坐下来,茶几上放着上好的茶水和精致可口的点心,旁边还搁着一套女子的衣裙。
他坐的地方凑巧是女子的身边,随手可以触到她如瀑的青丝:“若樱,怎么,这次又疼的厉害吗?”
泡在水里的女子正是若樱,她沉沉的吐了几口气,有些无力的抬起头看了男子一眼,然后翻了个身,放松了身子仰靠着池壁,半阖着眸子,懒洋洋地道:“还好,现在一次比一次疼的时辰短了,而且发作的次数也减少。”
男子眼神微黯,沉默不语。
若樱久久没听到他出声,遂偏过头去打量他:“你有心事?还是心情不好,所以不高兴?不过这次不关我的事哦,我记得你叫红衣。”她又自作聪明的添了一句:“即便我想不起你的名字,可一看到你身上的衣裳,头脑里便会自动冒出你的名字,可谓是记忆犹新。”
她的双眼宛如一泓清水,眼眸流转间波光潋滟,荡着动人心魄的光芒,真难想像一个儿子都生了的女人,绝美的脸上却纯真无邪,如谪临人间的仙子般不涉俗世。姬红衣望着她微微一笑,笑得人畜无害,随手拉住她的一缕青丝,淡淡的芳香滑过指尖,学着她的口气道:“那我岂不是要谢女王陛下劳心劳力记得我的名字?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啊!”
“好说,区区小事就不劳你感谢了。”若樱伸手从他手中拉过自己的头发,不满地道:“不许动我的头发,男女授受不亲。”
头上苍穹浩瀚,月华如镜,池中波光隐现,佳人如玉。红衣又笑了,端过茶几上的糕点递给她:“吃两块,泡一会就起来吧,不然等会又埋怨不早点提醒你,让你把手泡皱皮了。”
若樱一听,赶紧检查双手。
红衣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还好,她穿着衣服在泡,露出来的小半截洁腕赛雪,莹润如玉,纤纤玉指依然如葱管般好看。还未等他出言安慰,若樱已经手脚麻利的爬出晚镜池:“想来是不会再疼了,不泡了。”
她站在白玉砌成的池边,浑身湿漉漉,衣服紧贴在身上,曼妙曲线一览无余,不禁让人瑕想联翩。红衣的脸上奇异的闪过一丝红晕,赶紧转开头。
他心里涌动着一种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感觉,他后来一直在想,如果没有那次的好奇,也许不会这么关注这个女子,也许就没有现在的事了,两个人说不定形同陌路。可当他第一眼看到她时,他意识到有些事是命中注定好的,绝对无法避免,身不由己这个词不仅仅是个成语。
那一瞬间,他首次理解了那个人的心情。
待他再次转过头来时,脸上已是面色如常,若樱早已不见踪影,茶几上的衣裙了不见了。
须臾,若樱换好衣服出来,侍立在暗处的侍女无声无息的将湿衣服捧走,她的秀发还淌着水,怕将衣服弄湿,便自己用软巾细细擦了一会儿,趁着夜风微微一吹,已是半干了。
突然,她擦秀发的动作一顿,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红衣马上感觉到她不对劲,飞快的起身,三步并两步的来到她的身边:“疼?”
若樱脸色苍白的点点头,步履不稳行至茶几边盘腿坐下。
“要不要再下去泡泡?”
“没用的,疼过就好了。”若樱摇了摇头,光洁雪白的额头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编贝似的玉齿咬住了唇瓣,很快便留下深深的痕迹,似咬破般用力。红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不敢眨眼,不知觉眼神中便染上了焦灼和痛苦,这是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全身像针扎的疼,寸寸要爆裂开来,若樱硬撑了一会,终于以一种痛苦的姿势卧在茶几上,然后昏了过去。
“若樱,若樱……”红衣赶紧将她抱了起来,却不知该如何为她减轻痛苦,唯有不断唤着她的名字。
半夜三更,浮云楼里又是人仰马翻的好一顿忙碌。一直到确定若樱不再疼痛,红衣才带着华那离开,让她好好休息。若樱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还有一个人没走,那便是弄影姑娘。这么晚了,因为她的病至使这么多人不能安歇,若樱心里极为愧疚:“弄影姑娘,我没事了,你去休息吧,这么晚了还让你操心。”
弄影姑娘具体是什么身份若樱并不知道,但两人萍水相逢,人家姑娘一天到晚照料她,尽心尽力的程度堪比对爹娘老子,她还是非常感激这位姑娘的。
弄影依旧一身艳色宫装,娇艳动人,她拖着长长的裙摆走到床榻边,姿态优美的在绣凳上坐下来,看着若樱的目光第一次带上刀子,语气也不若平时的温和,有几分尖刻:“你知道为了你的病,浮云楼花了多少银两吗?简直是不计其数,你知道吗?不,你不知道,你知道为了你的病,楼主有多久不理正事了吗?”
185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章节名:185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若樱摇了摇头,她怎么知道?红衣说她脑子暂时有些毛病,爱忘事儿,许多事情跟她说了也是白说,因此他便懒得讲,只让她单纯一点就好。
弄影就最见不得她一副懵然无辜的模样,俨然是个被宠爱着的天真少女,不涉世事,不谙世故,脸上偶尔还会露出纯真无邪的神情,让人觉得说多了都是欺负她。偏生这种没脑子的女人还生得绝美,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弄影自认不论是美貌还武功,自己样样都拿得出手,在江湖上也闯荡的小有名气,可每每面对若樱的时候总会觉得自惭形秽,越和她接触,越觉得她是天上的白云,自己就是地上的那一摊黑土,那种让人呕血的鲜明对比实在让人吃不消,说出来她都会觉得丢脸。
其实弄影生的很漂亮,身形袅娜,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若墨画,还有一股落落大方的优雅气度。
若樱见弄影娇艳的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似乎在磨牙,她与这姑娘接触的久,自有一股孰稔感,便疑惑地道:“你可以告诉我啊,为什么不说了?”
弄影豁出去了:“浮云楼是江湖第一楼,懂吗?楼里另分八阁和四堂,还有二使,楼里人数众多,跟你说了你也记不清,长话短说吧,就是说这么多人每天都会做很多事,赚许多的银子,所以浮云楼在江湖上的财富榜也是排第一的,但自你来了以后,楼主重金购来迷魂引、美人无泪、金缕……”
“那些有什么用?要花很多银子吗?”若樱只是偶尔记不得事,又不是智力有碍,再说她恢复的虽慢,但不表示看不懂人的脸色,从弄影一脸肉疼的表情,不难看出这些东西肯定是价值不菲了。
弄影正说的起劲,被打断便有些不高兴,语气未免重了一些:“当然,那些东西不仅仅是银子的事,还得派人去抢夺,光为了让你减少疼痛,江湖上的天山雪莲都快让楼主搜罗尽了,你每天拿天山雪莲在当饭吃知不知道?天山雪莲有多难得多贵想必你还是听说过的吧?还有。”
弄影一拍她身下的玉床,神情高傲地道:“你身下这张床,可不是普通的床,原来那张奢侈的雕花床对你的病没有好处,楼主便给你换了这张床玉石床。”
若樱低头打量玉石床,只觉得是一大块蓝色水晶,幽幽的蓝色光芒暗隐其中,流光溢彩的,非常耀眼,有时可以看到蓝色的氤氲气息,其他的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弄影也没指望她懂,不屑的看着她:“这是被武林人士视为瑰宝的蓝晶寒冰玉床,世所罕见,千金都买不到一丁点,何况这么大一张床,为了减轻了你体内的毒所带来的灼痛感,楼主费尽心机,花了好几座金山帮你弄来这么一张,不信?你闻闻,这床还会发出香味儿,宝贝不?”
若樱把几座金山想像了一下,又摸了摸蓝晶寒冰玉床,关健是她还分得清好歹,红衣固然老开玩笑说是她的小叔子,可她心里还是明镜似的,红衣和她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却为她的病煞费苦心,光这份恩情和心意都够她感恩戴德、铭感五内的。她忙不迭的点头,宝贝!
弄影脸上冷傲的神情略消融了些,语气依旧尖锐:“还有你每日喝的药,里面必需要用到万载沉香木,只有这样你每天才能多睡一会儿,不至于日日夜夜疼痛,但真正要治好你,还需要千年犀牛角,千年玄冰蚕……你听听,都是千年、万年的东西,百年的东西都少有,何况千年,俱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但凡其中任何一件在江湖冒出丁点风声,不惜一切代价抢夺的人多如天上的繁星,大家拼的死去活来,血流成河,尸骨如山,就为了得到这些宝贝。而浮云楼为夺万载沉香木,人不知死了凡己,这一切,你知道吗?你懂吗?”
弄影说的急,美好的胸形都跟着起伏,可见对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有多么的愤怒。
这下子若樱没法子一笑置之了,钱财她可以没什么概念,但人命关天这意义就不一样了。她抿了抿唇,脸色黯然的垂下眼帘,葱白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冰床上蓝色的流光,眸色幽深不明。
……
车遇国和梁国陈兵对峙的情况一直到罗素雪被凌迟处死后才有所好转。
梁帝这次本想派二位皇子到车遇国来搞些小动作——阮贵妃的兄长俱都在车遇国为官为臣,他相信两位皇子到车遇国后会很安全,完全没有料到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居然赔上了两个儿子的性命,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阮贵妃在梁国后宫一直非常得宠,她生下的两个皇子甚至要比皇后所出的大皇子梁放歌还要得梁帝的宠爱,正因为如此,梁帝一直迟迟不肯立下太子,按照祖宗规矩,大皇子梁放歌既是皇后所出,又是嫡长,储君之位非他莫属,但梁放歌这多年却一直未能被立为储君,究其原因无怪乎是皇后不得梁帝的喜欢。
若不是皇后的娘家在梁国起着举重轻重的作用,说不得皇后早被阮贵妃所取代。阮贵妃的娘家固然在梁国没什么实力,但她有车遇国这么大个娘家,所以她也算是有横着走的本钱。不过随着阮家被灭,两位皇子的身亡,阮贵妃委实再也蹦达不起来了,寻了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刻,找了一根白绫上吊身亡了。
这时候,梁国的文武百官立刻上奏皇上,当务之急是先立储君,梁帝和众大臣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梁放歌当仁不让、顺理成章的成了梁国的太子。
梁放歌成为太子后,第一件事便是劝梁帝退兵,现在萧冠泓一直在找他的王妃,所以还没把无名怒火撒到梁国身上,如果真打起来,梁国兴兵的举动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第二件事,梁放歌便是亲自带着使臣把孔安婕送回车遇国,而且梁放歌请求和车遇国和亲,甘愿冒天下之大不违娶孔安婕为太子妃。
好家伙,梁放歌这一举动天下皆惊!
车遇国对这件事乐见其成,瞧瞧,咱们国家的某某遗孀都有别国的太子求娶,这是无上的光荣啊,有何理由拿乔的?
但梁放歌这一举动在梁国却遭到了空前的阻碍,全国上下,除了一个人支持他,其他人全持反对票。不过这个支持他的人来头颇大,可以说是天下闻名的一个人物,不是别人,正是姬红衣。
要说姬红衣这人呢,从小无家无势,充其量只能算是梁帝和梁后的养子。不过姬红衣和梁放歌师从一个师傅,两人算得上是形影不离,梁放歌长他一岁便是哥哥。开始两人一起在深山修练武功,后来艺成,梁放歌便下山回到梁国。而姬红衣却不知从何人手中接过了一个默默无闻的杀手组织。
那时,那个杀手组织虽然初具规模,但却是小门小派,接生意也多是接些上不得台面的任务,在武林中也没什么名气,更不用说什么体面了。姬红衣以十四岁之龄接下这个杀手门派,其辛苦可想而知了。
那些杀手欺他年龄小,都不服他管束,自由散漫,且无法无天,由着性子接任务。姬红衣年纪虽小,但武功却是不容人小觑的——这源于他们那个师门有个变态的规矩,不是你学十年八年就可以下山的,要打败师傅方可以下山。所以姬红衣那时的武功在江湖上就已经是出类拔萃,兼之他为人心狠手辣,几次杀鸡儆猴,借着机会对几个桀傲不驯杀手痛下狠手,终于使得众杀手心服口服。
梁放歌觉得自己在梁国皇宫完全是蹉跎时光,在母后身边呆不了几个月便又重新回到江湖,找到姬红衣,干脆和他一起打理杀手组织。
人生的真谛古往今来其实都是不变——是金子你总会发光的!初生牛犊不怕虎,两个少年凭着聪明过人的头脑,放开手段大展拳脚,在江湖上混得风生水起,用不了十年,当初籍籍无名的浮云楼已一跃成为江湖一大楼,在整个武林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在江湖上提起梁放歌可能也有人知道,那就是梁国的大皇子,但你若是提起梁歌,那便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可谓如雷贯耳。姬红衣身为第一楼的楼主,虽然直至今日还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但他高深莫测的武功和卓越的能力早被众侠士公认,年纪轻轻,他的名声已经和少林主持,还有武当派掌门并驾齐驱了。
而梁歌做为浮云楼的二把手,可想而知他在江湖上的知名度了。何况浮云楼的事务繁多,许多事情姬红衣没空出手,而代他去解决的多是梁歌,所以梁歌怎可能是无名小辈。
上次,罗素雪和陶氏密谋要除掉凤王妃,求助于浮云楼。这话说来有点长,简而言之,陶氏年轻的时候曾和他们的那个不肖师傅有过一段旧情,这次干脆直接找上了他们的师傅。梁歌借着机会一举除掉了阮贵妃的两个儿子,算得上除掉了心腹大患。
但他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因为红衣有事外出之前曾跟他交待过,浮云楼不会再接罗素雪的任何生意。他这样做算是违背了红衣的初衷,虽然有师傅可以做挡箭牌,总得说来还是他的私心做祟。
尽管后来他和红衣及时做了补救,并没有让此事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可凤王妃和孔安婕这两个女子首当其冲受到了伤害。凤王妃有红衣在想方设法的让她恢复如初,而孔安婕却是受到了无妄之灾,不管是心灵还是身体都受到了伤害。
人心都是肉做的,梁歌和红衣皆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从两人将一个杀手组织转型走正道便可窥见一斑。
梁歌起初是因为对孔安婕心怀愧疚才救了她,可过后的几次接触,他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外形娇弱,性格却坚强的女子,脑子里整天想着的都是孔安婕。梁歌虽然贵为一名太子,可他在江湖行走多年,性格里早融入江湖人不拘小节的洒脱,还有一些敢做敢当的豪侠之气,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没有什么好抗拒的。
况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孔安婕除了孀妇的身份以外,他们男未婚,女未嫁,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他以前不是太子,做事还能随心所欲,难不成当了太子以后还要受到拘束?那他还不如不当这个太子好了!
看看,不光梁国的大臣反对此事,梁歌对他们更是怨声载道,想他和红衣经过多少困难才把浮云楼经营至今,那可是一部血泪辛酸史,远远不是一两句话可以概括的,对于困境他和红衣从不晓得放弃,也绝不会屈服,只会坚持到底。
末了,还是姬红衣的一席话说服皇后:“哥哥这一生喜欢和要的东西不多,尽管他受到了皇上这么多年的忽视,可他并没有自暴自弃,相反变得越发的优秀。且他这次难得的下定决心坚持一件事,其实他大可以收孔安婕做侍妾和侧妃,但他并没有做这么做,甚至恨不得与天下人为敌也要迎娶喜欢的女子做太子妃,那是为什么?那是他真的爱上了,喜欢上了那个女子,并想给她最好的一切,如果逼急了,他不愿做这个太子,撂开手远走江湖,娘娘你以为如何呢?”
皇后沉默了许久,可能是想到了自己的一生,最后终是点了点头。皇后点头后就好办多了,许多人自有皇后去说服,尤其是皇后的娘家被皇后说服以后,这件事就成板上钉钉了。
在被送回车遇之前,孔安婕都一直不知道这件事,直到被爹娘接回家后,她才晓得自己要去梁国和亲。孔大人和萧冠泓一直没放弃寻找,找人都快找疯了,盼到女儿安然无恙的平安归来,全家都是喜极而泣。
出乎意料之外,孔安婕本人却不答应去和亲,甚至宁愿抗旨不遵。
梁放歌很无奈,他好不容易让梁国的大臣点头了,可谓是费尽心机、殚精竭虑,奈何新娘却跟他唱起反调来,这让他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为此,他免不了亲自来问孔安婕:“这是为什么?难不成你想为前夫守节?”
孔安婕很恼火,自动忽略了前夫这个话题。她的秉性素来温和,这次却难得地对梁歌冷嘲热讽起来:“我一介残花败柳,如何能嫁给梁国的太子殿下?你梁国的名门贵女多如牛毛,何必屈就我一个寡妇?”
梁歌微敛眉,他的声音是惯性的凉薄,此时却带着明显的愠怒:“如果是别人这样说,我也许会揍他个人马仰翻,或是一笑置之,但你这么说,无异于是将我的真心放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
“你不喜欢我,不想嫁给我,所以百般贬低你自己,对!你说的没错,这些身份在世人眼中是无法改变的,但却要因人而宜,至少,我觉得你是值得我去爱,去维护,去喜欢的女子,如果你心里有人,我认了,可我也不会轻易放弃,但如果你只是因为自卑,因为这个身份而拒绝我,那我更不能听你胡说八道,从而毁了我的幸福生活。”
孔安婕怒了,谁胡说八道了:“才不是这些原因,你这个骗子!”
事情急转而下,自己怎么成了骗子?梁歌觉得这个黑锅不能背,遂用清亮的眸子直视着她道:“哪有骗你?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如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孔安婕冷笑,明媚的眸子毫不畏缩的和他对视,恨声道:“没有假话吗?那当初是谁说过要带我去见若樱的?谁说她平安无事在养伤的?我后来求过你许多次,你次次骗我,每次都推到下一次,一直推到最后一次,你才对我说,你并没有见过若樱,那些话都是你胡诌出来骗我的?你要如何自圆其说?”
梁放歌很头疼,他用手指不停的抚着漆黑的眉毛,斟酌着言语:“我承认我起初是骗了你,可我是一片好心,你没看到我刚救你的时候,你伤势很严重,身上大伤小伤不断,好不容易将你救治好了,我若是不那么说,你哪肯好好的养伤?”
见孔安婕沉默下来,他顿了顿,继续好声好气地道:“若我一开始就告诉你我并没有看到你的友人,只发现你受伤倒地,那你担心之余还不得伤心欲绝,稳定是不会配合治伤了……我也是迫于无奈,只好拿些好话哄你,顺着你说啦,再说……”
孔安婕很难过,心里揪的紧紧的,她本以为若樱和自己一样被人所救,却未料到事实根本不是这样,若樱真真切切的失踪了。
她心底其实已经相信梁歌的话了,却自欺欺人的抱着一丝侥幸,半信半疑的问道:“你这次真没骗我?你救我时真的没看到若樱吗?我抱着她一起昏倒的,为什么你没发现她?”
梁放歌心里气苦,对于若樱的事,他真是两鼠钻风箱——两头受气。按他的原意,迟早是要带孔安婕去见若樱的,可没料到师傅微雨散人偶有一日在浮云楼里发现若樱了,事情顿时变大发了。
微雨散人在法场上被萧冠泓打败,驻颜有术的脸上早挂不住了,再加上他亲眼见到陶氏被萧冠泓活剐了,虽说只是个旧情人,可微雨散人的多情是出了名儿的,旧情人和新情人他都爱,不然他也不可能答应陶氏去以身犯险的掳走楚世孙,更不可能只身跑去法场想自不量力的救人。
他身上的伤好了以后,固然不想找萧冠泓报仇了,可心里还是颇有些记恨萧冠泓的。乍一见若樱,他立刻便想到夫债妻还,咳咳!他也没想弄得太过份,就是觉得你萧冠泓不是让我?br/>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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