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罹血夜歌》
穿越
学校电子设备控制室。
“怎么了?”电脑的显示屏突然一片模糊,而它刚才还尽职地显示着杨梅在里面的情形。
“受到不明信号干扰,无法恢复。”柠檬坐在电脑面前,额头渗出几滴汗珠——好强的干扰,连她都排除不了这种干扰。心头隐隐约约地升起了极不祥的预感,好象……有什么事发生了。
“怎么可能!”罹紫暝闻言瞪大了眼睛看向柠檬——她可是才从美国取得计算机博士学位才回来跟她们一起在这所大学混日子的呀!别说一般的小黑客,就是国际知名的十大黑客也都是她的手下败将。思及此,她马上便转头朝外面吼着命令道,“快派人去看看!”
“这个……好象不是人为的。”十分钟之后,柠檬终于放弃了努力,“我在日本时也碰到过一次这样的情况,是在大地震的时候。而且据电脑记录,在酸橙进电梯的时间碰到过相同的干扰。”
“那就是说——杨梅……”罹紫暝咬着唇,说了一半就被打断了。
“好了!干扰消失了!”柠檬激动地冲到电脑前,却停了下来,狐疑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严肃了表情,“我——没做梦吧?”
“信息中心里面没有人……”一个小个子男生被众人推到暴怒的罹紫暝面前,战战兢兢地说完马上便窜了出去。
“柠檬你听见了没有?杨梅……不见了。”罹紫暝面色在一瞬间苍白,先是酸橙,再是杨梅……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世界上真的有灵异事件?“怎么可能……”罹紫暝摇了摇头,“不可能,人不会凭空消失的!我要去看看。”说着伸手阻止了要一起去的柠檬,“我先去,看看是不是大家的情况都一样。”如果注定逃不掉……那就去迎接好了。
走到了电梯前,罹紫暝依靠自己完美的记忆力按下了跟梦古伶同样的按键——最高层。
“今天运气不错呢……”
“……”有人在讲话!她没有听错!“谁?”
“…………果然你们的脾气相差很远。”那声音滞了一滞,似乎是没有想到,来的两个人性格差别居然如此之大。
“你知道杨梅和酸橙在哪里?”罹紫暝才不管它在说什么,只顾着追问道。
“当然……不就是我把她们弄走的么。”声音说到这里,似乎还有些洋洋自得。
“……为什么?”——找到了。罹紫暝一挑眉,不慌不忙地问道。
“当然有原因了,你去了就知道了。”声音似乎是很得逞地笑了。
“啊——”电梯依然是一阵剧烈的震动,然后仿佛受到了地心引力的无限诱惑向下坠去——
*
“咦?”这是哪里?罹紫暝转头看了看,自己被包裹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里面,四周好象还都是水。
低头看了看,却被看到的画面震撼住了——肚脐上生着一根长长的东西,一直连向外面——貌似自己生物学得不错,这个——该不会是——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声音——
“王妃,再用点力!”
“啊——!!!”凄厉的叫声……
感觉到一阵阵的推力把自己往外面推着,罹紫暝无奈地随着那波力道往外挤。
“王妃,马上就要出来了,再使把劲!”
“啊————!!!!!”更加凄厉的叫声……
呼……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罹紫暝深呼吸了几口气,慢条斯理地咳出了卡在鼻腔里的液体,然后被一双手小心翼翼地抱进了襁褓。
“是个郡主!”女人的声音带着些许喜悦,似乎又有些失落。
罹紫暝无奈地看着天,他们在说什么?要么就是自己神经出问题了,要么就是这个世界出问题了。当然,她的神经是不可能出问题的,那么明显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天,那个不知道是人还是鬼的东西说的要去的地方就是这里么?看起来想古代啊……难道酸橙和杨梅都在这里?
“王爷——请为小郡主赐名。”
王爷?罹紫暝好奇地抬眼看过去,看见了一个身着蓝袍风度翩翩宛如书生般却又不失贵气的——老男人。
无奈啊,知道这男人在年轻时应该是极品——不过现在怎么说也应该有个三四十了。
“名字——其实本王已经思虑了许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敲定——到底是取秋字?还是彤字?”
秋?彤?还真是俗到一定境界了……罹紫暝终于忍不住冲动,翻了个白眼,“不用取了,我叫罹紫暝,换成你的姓就好了。”
此话一出,房间里所有人顿时沉默——
“爱妃,本王莫不是听错了?才新生的婴儿怎么可能会说话?”男子一脸的惊讶。
“王爷不是听错,臣妾也听见了——”床上的女人柔柔地回答道,声音中却透出了一抹喜悦。
“难道说——”
“你们没有幻听……”叹气,罹紫暝打断那男人的话,悠悠解释。
“小郡主落地能言——此乃吉兆啊!”产婆极见缝插针地跟进一句奉承话。
“王爷……”躺在床上的女人喜极而泣。
“无聊。”嘟哝了一句,罹紫暝极其痛苦地使用着自己软绵绵的身体翻了个身,找了个最好的视角,百无聊赖地眺望四周风景。
“咦——”拖长了声音,她是故意引起四周人的注意。
“怎么了?”男子忙不迭地过来询问。
罹紫暝指了指站在窗边约五岁的小男孩——挑了挑眉,问得别有用心,“他是谁?”
“他是你的哥哥。”窗边的小男孩皱了一皱鼻子,感觉似乎有人在背后暗算着自己,一阵阵冷风吹过……
“哥哥?”果然,罹紫暝摸着下巴,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阴笑,看得周围的大人们身子忍不住一阵战栗——
“我要洗澡。”不过是瞬间,罹紫暝便换上了一幅脸。
“洗澡?”不解——难道神童的思想和常人不同?
“我要沐浴。”罹紫暝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身上黏乎乎的难受死了。
“来人——快去准备给小郡主沐浴!”
“我姓什么?”突然想起一件事,罹紫暝抠了抠指甲看向旁边呈呆滞状的——父亲。
“……”男子没有反应过来,正在沉默着思考刚才的问题。
“喂!”罹紫暝皱了皱鼻子,再次不耐烦地叫道。
“……”——依然没有反应过来。
“你再不回答我就不跟你姓了!”被连续忽略的罹紫暝大怒,决定使出杀手锏。
“…………啊!什么?”男子身子一震,终于被刺激得有了反应。
强忍住杀人的冲动,罹紫暝咬紧牙关再问了一遍,“我现在姓什么?”
“萧。”男子似乎还有些得意,这可是国姓呢。
“哦。”不想再多说话,再说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杀人的欲望。看她聪明绝顶,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爹……一定是弄错了弄错了,要不就是基因变异……
哥哥
“你,是我的哥哥啊……”罹紫暝托着下巴一脸无害地看着某小孩——说实话,以她现在的身体做这个动作——的确——别有一番不伦不类的风味……
“你想干吗?”萧秋漱警惕地看着床上胖嘟嘟的小人。虽然看起来长的是一幅无害的样子,但是天生敏锐的直觉就告诉他,这个小孩不简单!他还是保持点距离,明哲保身的好。再说了,爹娘那么宠她,就算他惹不起他还躲不起么?不就是落地能言么?他要是知道那样就能被称为神童他刚落地时也那么干了……
“我能干吗?”罹紫暝一脸无辜,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不要。”
“真的不过来?”琉璃般的大眼立刻眯了起来,罹紫暝盯着眼前的小孩——太可爱了,不逗一下简直对不起广大的人民群众以及共产党啊!
“不要。”
嘴角一挂,罹紫暝便打算开始挤眼泪。
“你——”萧秋漱带着怒气地走了过去,若是她一哭,非得把全王府的人都闹来不可,到时候爹娘一定会给自己好看——说也奇怪,这个妹妹,是怎么做到讨所有人欢心的?只是因为她落地能言吗?
“在想什么?”罹紫暝盯着他思绪万变的眼睛——小男孩到了人生中第一个发情期了,莫不是——坏笑,“你不是在想女人吧?”
脸腾地通红,萧秋漱怒视着罹紫暝,他刚才是在想关于她的事情!但是就她那年龄,她也能算个女人吗?
“不用害羞啦,这是正常的现象。”罹紫暝很理解地点头,恶意地继续挑衅,“我不会嘲笑你的。”
“闭嘴——”克制的吼声。
“其实这还只是第一次而已,等到你再大个十岁——当然,说不定不用十岁,可能就会有更不纯洁的想法了——哎,古代的小孩早熟啊……”罹紫暝摇头晃脑地感叹了几句。
“你找死——”闷闷的声音,萧秋漱几乎有了要掐死她的欲望。
“那你杀了我吧。”突然变了一副脸,罹紫暝极认真,又带着点萧索地看向萧秋漱,“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被她突然的变脸惊住,萧秋漱愣愣地看着她,半天没反应过来。感觉是不会骗人的,那瞬间她显示出来的落寞不是假的。但是——一个才几岁的小娃娃,哪里来的沧桑呢?
“哈哈哈——”直到听到她的笑声,萧秋漱才反应过来,“你又耍我!”
耍赖地耸肩,罹紫暝有点困难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我说,都九个月了,你怎么一直被我耍呢?”
“你——”心头腾地冒上一把无名怒火,萧秋漱紧紧地攥着拳头,真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她给捏死了。
“秋漱和紫儿在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女子温柔的声音。
“娘。”萧秋漱按捺下怒气,轻唤了一声。
“娘——”罹紫暝也跟着唤了一声,更是拉长了声音撒着娇。
“怎么了?紫儿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别好呢。”女子由几个侍女陪着,袅袅婷婷地走到了床边,一双保养得极好的玉手温柔地抱起了罹紫暝。
心情当然好,刚刚欺压了某个小孩嘛。“娘,哥哥很可爱啊。”说完偷眼瞄了瞄萧秋漱的表情,发现他脸涨得通红,心情更是大好。
提亲
“王妃,有客。”一室人正“其乐融融”着,一道恭敬的声音插了进来,禀告道。
“谁?”王妃愣了一愣,随即便想起来自家丈夫今天不在家,撩了撩发丝,拍了拍罹紫暝的背,慢慢地询问。
“二王爷和小世子。”
“来干什么的?”王妃微微抬了抬眼,“二王爷应该知道王爷今天不在府中吧?”
“二王爷说……提亲。”侍女说到这里,肩膀微微地抖动了一下。
“提亲?”罹紫暝摇了摇头,随意地挥了挥小手,“不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提亲?等等——
罹紫暝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提亲?!”
掰起手指,罹紫暝认真地算了一遍,没错啊,今天才刚刚被生出来九个月而已……
“紫儿,不用担心,即使爹娘答应了这门亲事,紫儿也要到十五之后才嫁过去的。”王妃好笑地看着罹紫暝的举动,安慰道。
罹紫暝这一反应过来,马上扯着娘的衣袖开始撒娇,“紫儿不要嫁人嘛……”
开玩笑!穿过来是一回事,嫁人又是另一回事,要她嫁给一个比自己老几百几千岁的人?除非她脑子出问题了才肯答应。而且!十五岁!十五岁的时候,就算是她——被人称颂的天才少女,当年也才刚刚完成家族指定的学业好不好!
“紫儿,女大当嫁,等你到了年龄,是一定要嫁的。”王妃抿着唇,笑得含蓄。
“要嫁也不嫁他……娘你看他们明明连认都不认识我,就说要提亲,这根本就是不负责的行为,娘你也不想以后紫儿嫁给自己不喜欢,对方又不喜欢自己的人吧?”罹紫暝不依不饶地扯着自家娘亲的袖子继续撒娇道。
看到旁边人愣住的表情,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罹紫暝马上转移话题,“娘你说对吧?”
“人小鬼大……好吧,那娘就替你回绝了这门亲事。”王妃笑嘻嘻地点了点罹紫暝的额头,眼中满是宠溺的笑。
“谢谢娘!”罹紫暝得到保证,马上笑得跟阳光下的小花似的。
“娘,孩儿记得您和爹上次说起什么指腹为婚的事……”萧秋漱就是见不得罹紫暝好,又想到自己终于有了报复的机会了,马上见缝插针提起另一件事。
“咳……你看为娘这记性,居然把这给忘了。”王妃恍然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看着萧秋漱的j笑,罹紫暝隐隐感觉到不祥的气息……不安地追问,“忘了什么?”
“你早已和别人指腹为婚了,怎么能再许配人家呢?”
“指腹为婚?”罹紫暝翻了个白眼,有去死的冲动。
就像是一个雷,在你终于从山洞里躲完雨烘干衣服出来之后,狠狠地把你的衣服给劈成了一堆碎片,然后嚣张地警告你又要下一场瓢泼大雨而且方圆五百里没有人烟(所以你买不到衣服了)……
看着妹妹吃瘪的表情,萧秋漱心里那叫一个畅快,总算是报了一箭之仇——不,几百箭之仇了。
“哥哥没有吗?”盯着萧秋漱暗爽的表情,罹紫暝心中的怒火越烧越盛,几乎是咬着牙发誓日后一定会好好地整他一顿。
“是因为娘在怀了紫儿的时候和闺中好友私下决定的,哥哥怎么会有呢?”
“为什么是我不是他……”罹紫暝趁着娘亲不注意抛给萧秋漱一个狠狠的白眼外加一根中指,等着瞧吧,她一定会让他好看的……
“好了,娘不跟你们说了,要先去招待二王爷和小世子了。”王妃笑着站起身来,小心地把罹紫暝放到摇篮中。
“娘亲慢走。”罹紫暝待到人走远马上转头恶狠狠地道,“萧秋漱!”端的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人泄愤了。
“干吗?”某罪魁祸首一脸无辜。
“你是故意的是吧。”罹紫暝掰着拳头,他真该庆幸她不是个成年人,不然她会二话不说,直接打到他趴下。
“不是。”摇头,茫然的表情。
“你去死!”如果她真的有牙齿,此刻一定已经被她咬断了。
“反正是早就发生的事情,我不过再提起而已,提不提并不能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萧秋漱一脸小大人的样子。
“咱俩这次梁子是结下了,你最好给我记着!”罹紫暝拳头捏得叭叭响,算他狠!
“我会记着的。”萧秋漱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一脸平静地走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门才刚关上几秒钟就听到从外面传来的狂笑声,罹紫暝不禁气结,不就赢了她一次么,值得那么开心?她还就不信了,非得自己搞定不可。
“来人!”稚嫩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不可抗拒的味道。
“郡主,什么事?”奶妈很快便进来了。这郡主虽说是才出生九个月,这小脑袋里不知道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总之都是别人想不到想不通闻所未闻的东西。她一个下人……还是不要惹她比较好。
“抱我去大堂!”罹紫暝狠狠捏着手指,咬牙切齿道。
美男
“王妃。”奶妈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轻轻地唤了一声,生怕打扰到了堂中的二人。
王妃微笑着转过了脸来,看到罹紫暝的时候笑意加深,招手示意奶妈过来,“紫儿怎么想着出来了?——你下去吧。”
罹紫暝换了个怀抱,勾着娘亲的脖子,乖巧地道,“紫儿想娘了。”
眼睛瞟向了旁边,是另一个老男人——跟自己老爹有点像,看上去基因也不错,年轻时一定也风流过。唉……罹紫暝叹了口气,看向他旁边那个也不过六七岁的小男孩。
眯了眯眼睛,收敛起自己眸中过于吸引人的流光异彩,罹紫暝把注意力放在那个小男孩身上。他一张稚嫩的脸是清澈且带着些微书生气的,因睫毛过长而略嫌女气的眸子里偶尔泛上的迷离的光芒却是冰冷而难以琢磨的,眼角有些微向上挑起的痕迹,整张脸有些稚气,但是——据她估计,他若干年后——成年之后,会拥有漂亮得跟妖精一般的脸。
“紫儿又和哥哥吵架了?”
明显地感受到对方打量的目光,萧徵炎抬了抬眼,望向那道目光射来的地方。
“哪有,是哥哥欺负紫儿,紫儿又吵不过哥哥。”乖巧的笑容掩去了那一抹桀骜不逊和邪恶的气质。
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光,萧徵炎不动声色,对上了她的眸子。
罹紫暝再次看向萧徵炎,定定地和他对视了几秒,突然笑开,然那笑却不是对着他的,“紫儿见过二王爷。”
“唔——早说三弟的女儿聪明伶俐,今日总算窥见一斑了。”
“二王爷过奖了。”脆生生地答道。
“不过——怎么还叫王爷?”
“紫儿觉得二伯不如二王爷好听。”父亲的哥哥是叫伯伯吧?罹紫暝耸了耸肩,差点就露出了邪恶的笑容,马上便收了回去。
“那怎么行,要是都叫成王爷,那我不就和别的王爷都一样了?”
“这可是王爷说的,到时候可不能怪紫儿没规矩了。”罹紫暝再次笑眯眯地寻求保证。
“要是你爹责怪你,二伯替你挡着。”二王爷马上拍着胸膛保证。
“二伯。”有了保证,确切说有了靠山,罹紫暝马上改口,甜甜地叫了一声。
“哎!”二王爷心情极好地应了一声,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萧徵炎眼底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指节无意识地敲着椅子的扶手——这小东西……倒是很有趣呢。
“王爷——那么刚才的事情——”王妃一开始一直笑眯眯地没说什么,现在才开口。
“可惜了,可惜了——假若紫儿不曾许人,本王倒真是想先下手为强呢。”二王爷哈哈一笑,有些遗憾地道。
罹紫暝笑着看向萧徵炎,却被萧徵炎的目光看得一愣——他是在拿自己当到手的猎物看么?那妖异的眼神——像被切割工整却依旧桀骜的钻石在黑夜的洗礼后所绽放的光芒。
“对了,王妃,有件事,想借一步说话。”二王爷突然严肃了神色,压低了些许声音道。
“紫儿,你在这里等着,娘马上就回来。”三王妃会意地点头,把罹紫暝交给旁边适时登场的奶妈。
“好。”罹紫暝点了点头,乖巧地应道。
“徵炎你也在这里候着,别吓着了紫儿。”徵炎……萧徵炎是么?罹紫暝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她记住了。
“是。”萧徵炎点了点头,也应了。
“呼……”罹紫暝看着两人离去,才吐出一口闷气,还是来晚了,他们谈都谈完了。该死,她就一定要嫁人么?什么破玩意儿!
订亲?
“你总算肯卸下那张乖巧的面具了?”萧徵炎迈着闲然的步子走向她。
“你也不简单嘛。”眨了眨眼,罹紫暝平静地应着。
“你知道我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你猜。”罹紫暝眨了眨眼,眸光流转的瞬间,美丽的光芒几乎夺去人的呼吸。
“我猜你知道。”萧徵炎眼中闪过一丝恶意的光芒,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啊啊——痛!”这小子用了几分力啊!罹紫暝揉着被捏红的脸,翻他一个白眼,没办法,自己才多大,根本打不过他,只好恐吓,“再捏我脸我咬你啊!”
“是么?”他才不怕,伸出了手再次下手,这次改成了戳——一戳,两戳,三戳……
罹紫暝一口咬住了那根手指,整整愣了三秒钟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马上吐出那根手指,呸了几口,恶狠狠瞪着桌上的茶壶,“茶!”
“——你又没有牙齿。”萧徵炎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口气刻意平淡地说出一句足以气死她的话。
“…………”居然说到她的痛处!俗话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罹紫暝喝了一口茶,然后把茶杯中剩下的水直接倒向萧徵炎。
萧徵炎一侧身闪开,脸上笑意半分不减,摇头感叹,“这茶可是上好的贡品。”
恨恨地把手中的茶杯再砸过去,罹紫暝第一次痛恨起人的成长过程是如此的漫长。
再闪开,萧徵炎确定她手中已经没有凶器了,这才走到她旁边,单薄的唇略掀了掀,笑眯眯地问道,“虽然知道你已经指腹为婚了,不过——你嫁给我怎么样?”
如果这时候罹紫暝嘴里还有一口茶,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喷出来以制造喜剧效果。“有你这么求婚的吗?”
萧徵炎没有理会她的反应,只是继续道,“指腹为婚——推掉。”
“你说——我凭什么嫁给你?”罹紫暝那个郁闷啊,怎么好像笃定她就一定会听他的一样。近亲结婚是不好的不好的不好的……
“凭——”萧徵炎摸了摸下巴,思考的表情与罹紫暝颇有几分神似,“凭你勾起了我的兴趣。”
“拜托,嫁娶都是很久之后的事情好不好,你确定你在那时候对我还有兴趣?”罹紫暝翻了个白眼。
“不知道。”萧徵炎居然摇了摇头,“如果我对你没兴趣了,就换人。”
“你去死吧!”咬牙切齿地诅咒,难不成克死她的人都到这个空间来了?两个小屁孩都能把她气个半死……难道穿越重生了,连忍耐力也退化了?
“我对你的兴趣会很长久的,”萧徵炎弯下腰,漂亮得妖异的脸在她面前放大,“虽然,能不能长过十五年,还是未知数。”萧徵炎把目光再次聚焦到她脸上,“在那之前,我要先确认我的拥有权。”
“什么?”看着逐渐压近的嘴唇,罹紫暝脑海中完全空白——什么情况?被个小屁孩吻了?
直到那一张唇已经离开了,罹紫暝才回过神——一声惊叫,“啊!!!”
“这样就好了吧。”萧徵炎拍了拍手,眼底掠过一丝可以被称之为满意的情绪。想不到这小丫头的味道还蛮甜的,看样子还算值得他许下承诺的。
“我管你,老娘不嫁就不嫁。”罹紫暝抛给他一个宁死不屈的眼神。
“嫁不嫁不是你说了算。”萧徵炎笑眯眯地看着她,丝毫不计较她粗俗的自称。
“炎,你什么时候对这种小女孩有兴趣了?”另一个声音响起,带了一抹不屑和嘲讽。
小恶魔
“漱,你的妹妹很有趣。”萧徵炎收回了手,看向来人。
罹紫暝扔给萧徵炎一个白眼,什么叫很有趣?她是玩具么?先不跟他计较这个——
“萧秋漱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这种小女孩”?还有还有,那是什么语气?才几岁的小屁孩就用一种好像已经经历过无数女人天天逛妓院的口气说话?!
“就那意思。”萧秋漱斜着眼看着罹紫暝,一脸有种你拿刀捅我的标准无赖表情。他总算是明白了,对付罹紫暝这种人,就是要用这种方法。
就在这时,另一个浑厚的男声响了起来,笑意盎然,“怎么?大家好象聊得很开心?”
萧秋漱和萧徵炎都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心中大喜过望的罹紫暝抢了先。
“爹——”迅速调整好表情,罹紫暝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萧桐疏很快便感觉到了女儿的不对劲。
以人眼不能见的角度瞥了面前两人一眼,马上收回目光,继续低声啜泣,一语不发。心里则是狂笑不已——看我不整死你们两个!
萧秋漱和萧徵炎心下暗叫不好,着了这丫头的道了,翻书的速度已经完全不能与她变脸的速度相媲美——那已经是一种人所不能到达的境界了。
“秋漱?”低沉的声音里面隐藏着怒气。
“爹,不关我的事。”萧秋漱头冒冷汗,以爹娘对这丫头的宠爱,再加上这丫头一肚子的坏水,自己今天绝对要玩完。
“王叔,徵炎今天下午有课,先走一步。”说完怜悯地看了萧秋漱一眼,也不管什么兄弟道义了,萧徵炎抬脚就准备走人。
想走?罹紫暝勾了勾嘴角,小手捉住萧桐疏的衣襟,声音立马大了起来,“哇……”
萧徵炎嘴角一阵抽搐,想踏出去的步子也只好悻悻地收了回来——该死啊,他惹谁不好,怎么偏偏惹上这么个杀神……
“紫儿不哭不哭……有谁欺负你了?爹帮你出气!”萧桐疏心疼地拍着女儿的背,眼光凌厉地看着堂中的两个人。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罹紫暝没有答话。装个哭竟然都被口水呛到,这运气也太不济了吧。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罹紫暝扯了扯萧桐疏的袖子道,“爹,是紫儿自己的错……不管两位哥哥的事。”今天不弄死他们两个她就不姓罹!
“萧、秋、漱。”萧桐疏心疼地看着哭得小脸通红的女儿,心里更是燃起一把怒火,转过头一字一顿地咬着牙道。
“孩儿在。”明白今天在劫难逃,萧秋漱无奈地跪下,这几年,他至少也是明白了一件事——父亲每次叫自己全名的时候都是他真正发火的时候。
第一次,是他三岁的时候把母亲最爱的嫁妆——芫云簪给摔断了。
第二次,是他四岁的时候把父亲珍藏的几条价值连城的鱼给拿来烤着吃了。
第三次,是他五岁的时候和萧徵炎一起把夫子打晕然后逃课……
“究竟是怎么回事?”
“爹——”罹紫暝再次扯了扯萧桐疏的袖子,“爹,你要是答应不罚哥哥,我就说。”
“你说。”
罹紫暝浅浅地笑,不过窝在萧桐疏的怀里,别人看不见——自己的爹还真是配合啊,没答应她的要求直接让她说,那么等下要罚的话——也就不违背诺言咯?
费力地爬到萧桐疏耳边,罹紫暝眼珠转了几转,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
萧秋漱和萧徵炎听不见内容,只看见萧桐疏的脸色不断地转黑——随即一声怒吼,“无理取闹!”
巨变
“爹……”被那一声怒吼震了下来,罹紫暝委屈地叫了一声。
萧桐疏马上抱起罹紫暝,紧张地询问,“紫儿,有没有撞到?”
“没有。”马上挂着泪珠,绽放一个甜甜的笑容,“紫儿没事。”
“哎呀,这是怎么了?”王妃的声音传来,“秋漱你怎么跪在地上——紫儿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罹紫暝在心底无声地狂笑——这下你们俩完了吧?惨兮兮地扬起小脸唤了一声,“娘,二伯。”
“哎呀呀……这是谁惹哭了我们紫儿?”不仅是三王妃,就连二王爷也被吓了一跳,慌了手脚。
萧桐疏脸色铁青,“给我去书房面壁思过,几天晚上不准吃饭,罚抄一千遍千字文!”
好好好,罚得好。如果不是不合时宜,罹紫暝几乎要鼓掌放烟火再欢呼几声来表示庆祝了——“爹,您答应过紫儿的……”
“爹只是让你说,又没说不罚——还不快去?!”
“是。”萧秋漱恨恨地咬着牙去了。
“徵炎,你自己说怎么办?”
萧徵炎深知自己的爹罚起来比这更狠千倍,更何况现在这边的大人都已经被她收买了。苦笑一声,答道,“徵炎愿受和秋漱同样的惩罚。”
*
才送走了二王爷和萧徵炎,管家便匆匆地跑过来,“王爷,皇上有旨急召您进宫!”
“知道了。”萧桐疏的面色徒然凝重起来,把罹紫暝递给了奶娘。
“王爷,路上小心。”
“爹,早点回来啊。”罹紫暝心情极好地朝上了轿的萧桐疏挥手。
*
自从爹从宫里回来,奶娘便开始整理东西。
“这是——逃难么?”被抱在萧桐疏怀里,冷眼看着她们收拾行李,罹紫暝嗤笑,“当我白痴啊。我又不是小孩子。”
“紫儿别胡说,你不是小孩子是什么。”三王妃轻轻地斥了一句。
“我已经十八岁了……”嘟囔了一句,罹紫暝乖乖地看着眼前正进行着的一切。
“紫儿,以后爹娘不在你身边,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罹紫暝有点哭笑不得——才说自己是小孩子,就让自己照顾好自己——等等,她刚才说什么?
“不在我身边?”是什么意思?
“紫儿,爹和娘是不能跟你一起去的。”
“好吧……但是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吧?”拜托她才刚刚会走路好不好?
“会有人陪你去的。”
“哥哥呢?”罹紫暝皱了皱眉,追问。
“他不和你一起。”
“爹,我——什么时候能回来?”为什么心头会萦绕那么不祥的预感呢,就像是杨梅走向电梯那瞬间的感觉。
“这个——很快就能回来的。”萧桐疏的脸色有些犹豫,敷衍地答道。
“很快?很快是多久?一个月?一年?十年?”罹紫暝的语气开始有点咄咄逼人的味道。
“紫儿——别这样,爹娘也不想的。”三王妃的眼眶微红,似乎要哭出来了。
“爹。”唤了一声,罹紫暝抬起头细细地观察,似乎从来都没有仔细看过他呢——“其实,爹你蛮英俊的啦!娘其实你真的很漂亮哦——不然怎么生得出我这么天香国色又聪明绝顶的女儿呢?”
如果离别,不要被上演成哀伤的离别,那么——就让她来把这段离别演绎到他们想要的效果吧。
“扑哧——”王妃终于忍不住被罹紫暝逗得笑了出来,悄悄地擦掉了眼泪,“你这孩子。”
“哎……我要走了,爹和娘不要太想我哦,紫儿会很快回来看你们的。”
也没看是被谁抱进了马车,罹紫暝安静地闭上了眼,很快是吗……
*
三个月之后。
“该死的,居然扔下才满周岁的我自己跑去找男人。”骂骂咧咧地跳下了马车,罹紫暝好歹勉强算是稳住了身体。
望着王府的牌匾,罹紫暝突然觉得天特别黑——暗暗地压在心上,好象在暗示着什么。
门——是开着的,她居然是才发现。
有什么味道,从里面一直飘出来,让她的胃一阵翻腾。浓郁的腥味弥漫在了空气里,浓重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抬起脚跨了进去,她发现平日最是热闹的王府——居然一个人也没有。不不,是有人的,她感觉到了里面有人的气息。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几乎想要停住脚步了,却还是挺了下去。或者说,她其实很想停下脚步,但身体已经不由她自己控制了。
终于,她看见了一点可以代表这里还有生气的东西——不,是代表这里曾经有生气的东西——一条河,用血汇成的河。
强忍住呕吐的欲望,罹紫暝再往前走了一步,跨过了石门,视野顿时一片开阔——顿时,她也后悔了自己走进来的行为。
一个青衣男子,手执一柄长剑,站在园中央,而他的周围,全部是倒地的尸体。
巨变(二)
应该是听到了身后的响动,他缓缓转过身来,罹紫暝才发现他的脸上覆着一张面具,结结实实地遮住了他所有的面容。
青衣上没有沾染上一滴血,血液仍缓缓地自剑刃上滑下来——不知道是谁的,让人不自觉地联想到刚才所发生的残忍场景。
罹紫暝站着,淡淡地站着,将眼底那两簇怒火压了下去。
“呵呵……流血的场景是不是很美?”男子轻轻地笑着,手腕一动,挽出一朵剑花,轻巧地将剑上的鲜血甩了下去。
“你是谁?”漫天弥漫的血腥味——只让她想吐。她又没有暴力倾向,又不是心理变态,怎么会觉得这场景美。
“这话该我问你——你就是萧紫暝吧?”青衣人没有回答罹紫暝的问句,反而笑呵呵地反问了一句,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的杀气。
“白痴都该知道了,猜出来很稀奇吗?”罹紫暝很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姓萧就姓萧吧,至少,那也是她爹。
“你不怕死?”男子呵呵地笑了两声,垂了头,看着地上的一片落叶,问道。
“怕?”罹紫暝抬起头与他对视,眸子里折射着陆离的光彩,“即使我怕,我也绝对不会让你看出来。”
是——错觉吗?为什么看到对方的眼里闪过一丝动容?
“那就可惜了……在你死前我一定能见到的。”男子迅速地收起了异样的神色,快得让人宁愿怀疑那是自己的幻觉,也不相信真的曾经有过那一刻。
“为什么?”她至少要先弄清楚原因,不管怎样,总不能死得不明不白的,那不是她风格。
“因为他们手握军权——所以我要杀了他们。”一个成年男子,一个才满岁的孩子,两人在这血流成河的园中对视,气氛更因两人冷静的谈话,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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