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重生之妖娆军师

重生之妖娆军师第24部分阅读

    张脸上,还带着沧桑,虽然曾经被传作锦夏第一美人,却已经看不出昔日的风华。他想不通,大哥为什么会为她着迷,也想不通,父皇为什么会允许大哥的疯狂。

    萧逸是大萧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他心疼萧逸的手脚废了,但却也感谢景惜言的手下留情。

    景惜言的做事风格,很大气,她的容人之量,也非常人可及,智慧,更是天下少有。萧帝认为,儿子能娶这样的人为妻,是值得祝贺的。

    何况,萧云轩要做天下霸主,就必须得先有容人之量,要征服锦夏,就必须先把锦夏看做自己人。

    所以,他甚至不介意将來景惜言是皇后,不介意她和萧云轩的孩子将來做继承人,只要那个孩子姓萧。

    萧逸无法理解萧帝的想法,甚至还为这事和萧帝闹了别扭,也不理他大哥了。

    大婚如期举行。

    大萧确实把景惜言当做锦夏的公主來对待,礼仪,规格,都很高,无一点怠慢。

    肖云和莫凝看得很满意,这样的礼遇,就意味着景惜言嫁过去之后,也会得到充分的尊重,而不是因为身份被欺负。

    虽然她二人早就做好了一切为主的打算,但两个小女子毕竟还是无法和整个大萧抗衡,若是真的被欺负,她们能做的也不多。

    而景惜言,因为身体虚弱,大婚的礼仪下來,她整个人都是迷糊的,被送进喜房,肖云给她灌了药,又按摩|岤位,她才慢慢恢复。

    有点精神之后,景惜言哗地就扯掉了红盖头,头上的凤冠复杂,她就先把繁复的喜服脱了,再坐到镜子前,让肖云给她摘凤冠。

    “大人,这样会不会……”肖云沒有说下去,虽然她是江湖人,天不怕地不怕,但萧云轩君临天下的气势,还是让她有点心虚。

    “摘了,有事我顶着。”景惜言道。

    这也是她对婚礼的怨念,作为锦夏的公主,她白天已经做得很好了,各种礼仪,认真照做了,该跪的跪了,该拜的拜了,她现在很憋屈。

    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再盛大的婚礼,都只是负担。

    面对任性的景惜言,肖云和莫凝都无语了。

    寻常人若是嫁到帝王家,大概都得担惊受怕,小心翼翼,但她却不,嚣张得像个女王。

    而她的内心,也觉得委屈之极。

    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这嚣张,是否是为了,掩饰她内心的恐惧?

    赤条条來去无牵挂。

    景惜言其实很想做一个來去无牵挂的人,于这个时空來说,她本來也应该毫无牵挂的。

    南儿。

    这是她唯一的牵挂,但南儿身份特殊,又有德高望重的师父,即使沒有了她这个娘亲,仍然能过得很好。

    不被人需要,也是一种悲哀。

    凤冠已经摘下,景惜言还是怔怔地坐在梳妆台前,眼神幽怨。

    莫凝和肖云不得不承认,最近,景惜言的情绪变化很多,虽然都是消极的,但是都是生动的。

    肖云见到过景惜言很多面,沉着冷静最多,也有沉浸在幸福中的时候,但那样的情绪停留得太短暂。

    而景惜言最近的任性,更像小孩子闹脾气。

    她们看到了,萧云轩必然也看到了。

    “大人,累了吧?喝口茶。”肖云为景惜言倒了一杯茶,递给景惜言。

    “谢谢你们,一直对我这么好,这么照顾我,如果沒有你们,我一定寸步难行。”景惜言端过热气腾腾的茶,水汽扫过她浓妆艳抹的脸。

    她一直以为她是谦卑地活着,但,她怎么可能沒有自恃才华,而忽略了生活中的点滴。

    任何一个才华卓越的人,都会缺点处处,甚至遗世独立。

    景惜言尽量显得谦和有礼,但那些都是装的,都是端出來的,她内心其实空荡荡的,什么也沒有。

    有时候,她也会质疑,就她这样糟糕的人,怎么还会有人追随?是如何赢得这些才华各异的人的支持的。

    “大人莫说这些,照顾大人,本就是我们的本分。若无大人的提点,如今的肖云,只怕只是一介江湖草莽,做事不知进退,早晚有一天,也会闯出祸事來。”说來说去,就是说景惜言为她指出了人生方向。

    景惜言自然知道,她用这一套忽悠了很多人。

    不管是在天朝,还是在这里,她都擅长这种虚无的大道理,说得人心服口服,然而却无任何实质。

    她始终,除了那一身医学技能,啥也不会。

    景惜言绝望的情绪已经沒那么强烈了,时间,果然是最好的疗伤圣药。

    也许,真的得既來之,则安之。

    她已经过了那道非死不可的坎,那么,是不是,该为自己的未來打算?

    关于未來,景惜言还是觉得无法把握,嫁做他人妇,如果沒有野心,也许,这辈子,就这样过了。

    “有刺客……”

    只闻外面一阵喧哗,就有一个身上带伤的女子闯了进來。

    莫凝和肖云护在景惜言的身前,紧张地看着眼前的黑衣女子。

    “惜云?”景惜言只觉心里一阵暖暖的暖流流过,心脏胀得满满的,脱口就叫了出來。

    景惜云静静地站着,双眸深深地看着景惜言,像看最深爱的恋人。她缓缓地开口道:“听闻姐姐失忆,沒想到姐姐仍然第一眼认出惜云。”

    莫凝和肖云对视一眼,她们不知道景惜言还有一个妹妹,但是,两人的对话,还有那眉目间的相似,已经让她们相信了。

    “这边,这边……”外面又是一阵叫喊声。

    景惜言看了莫凝一眼,莫凝就点了一下头,开门出去大吼道:“吵什么,我们公主正休息呢?吵醒她看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瞬间就静了下來,景惜言拉过景惜云,为她检查伤口,好在都是皮外伤,可以马上处理。

    处理伤口期间,景惜云明明满头大汗了,却一声也沒哼。

    终于包扎好,景惜言拿了毛巾温柔地给她擦汗,道:“惜云受苦了,都是姐姐无能。”

    “噗嗤,,”景惜云却笑了出來,道:“姐姐说的什么话,姐姐的能耐,天下皆知。何况,不管姐姐多能干,作为景家的人,都得为守护锦夏而努力。姐姐当年进宫,已经算是为惜云做了很多了。”如果不是景惜言进宫,那么进宫的人就是景惜云,景家,总要有一个人坐镇后宫。

    景惜言那时候的选择,并不是因为她不会武功,就进宫,而是因为,想要最宠爱的妹妹,可以选择自己爱的人。

    当然,现在的景惜言并不记得这些,她只是本能地,为眼前的女孩着想,想要保护她。

    “留你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做这么危险的工作,可不就是姐姐无能。”在景惜言看來,一个女孩子在他国做特工,确实是异常艰辛的,而且还危险重重。

    “先不说这些,我今日來,是恭喜姐姐大婚的。”景惜云笑道。“姐姐和表哥,这么多年才修成正果,真不容易,当真值得浮一大白。”说罢还豪爽地端过桌上的茶杯,豪饮一杯。

    “……”

    不是看在你这么多年在异国的辛苦上,看我不打死你!

    “主人,外面,已经被秘密地包围了。”鬼影潜进屋來说道。

    景惜言脸色变了变,最后指着景惜云的额头道:“你看你闯的祸,这次,怕是身份也要暴露了。”

    “有姐姐在,我才不怕。”景惜云笑嘻嘻地道。

    “……”

    “萧太子來了。”鬼影轻轻地道。

    “鬼影带她出去,藏起來,你守着她。不能出这个院子,外面危险。肖云,赶快把地上的血迹擦了,打开窗通风。”景惜言吩咐道。

    然后,她自己倒了杯酒自己灌下去,把白色的里衣拉开一些,洒些酒在身上,再哗地把桌上的一壶酒摔在地上……

    新房一片狼藉。

    萧云轩进來的时候,莫凝和肖云低着头站着,地上湿湿的,酒气飘了满屋,景惜言的身上,也很是狼狈。

    而胸前的一片雪白,则亮瞎了他的眼。

    “咯咯……”景惜言竟然笑了起來,她缓缓地抬起头了,一张本化着精致妆容的脸,现在只剩残妆,嘴唇上还残留艳丽的红色,大眼睛水灵灵的,却毫无灵魂……

    萧云轩心疼了,慢慢地伸手去触碰那朝思暮想的脸。

    他其实想要的不是这样一张带着沧桑,带着颓然,带着绝望的脸……

    他犹记得,小时候,也会咯咯笑着,追在他后面的,充满天真朝气的脸。

    然而,那张脸,已经被时光毁得面目全非。

    即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靠近,忍不住被吸引……

    只因不管时光多残忍,她都是他爱的那个人。

    第一百一十章许不了的白头

    第一百一十章 许不了的白头

    萧云轩也痴怔了,不知道看见的是眼前历经沧桑颓败的脸,还是幼时粉嫩嫩的脸。

    莫凝和肖云见此,赶快退了出去。

    景惜言的眼神突然变犀利了,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冷冷地看着萧云轩。

    萧云轩的手,就这样停在了半空,无比尴尬。但他不在意这些,瞬间清醒的他,也闻到空气中被酒气掩盖的血腥味。

    呵呵,惜言,为了一个刺客,你竟然这样诱惑我?你置我于何地?

    想要抚摸她脸的手,转而扶上她的肩,萧云轩更在意她有沒有受伤。查遍全身,只有淡淡的酒味和香料的味道。

    “今天,谢谢你给足了我面子。”刺客的事,既然她想护着,那就放了吧,反正,他的太子府,核心人物是沒人能动的,区区刺客,不足为惧。萧云轩转移了话題,本以为,到了新房,能看见景惜言乖乖盖着红盖头等他……却不想,景惜言根本不想做他的新娘,在外面,她顺利完成仪式,是给他面子,在家,她都是率性而为。

    据调查來的资料,景惜言虽然行为有些不符常理,但,对于基本的礼仪,还是尊重的。

    只有在真正信任的人面前,她才会任性,才会不受约束。

    想到这里,萧云轩淡淡地笑了,她早就开始信任他了。

    景惜言醉眼朦胧地看着萧云轩,她本沒醉,此刻,她却宁愿她醉了。

    “云轩?表哥?”她装做醉醺醺的姿态叫道,人也走着醉步,一步步地走近萧云轩。

    “我其实很想有个哥哥,你满足了我对哥哥的所有幻想,高大,温柔,帅气,有担当,有容人之量,还对我极为宠爱……”萧云轩看着她走向自己,却不敢动了,也不敢伸手去扶。这是景惜言长大之后,第一次向他表白感情,虽然,不是他想要的,但至少,这已经是善意的了。他很怕,一伸手,这梦一般的美好就碎了。

    “但是,你怎么來得这么晚?你怎么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你为什么一定要天下人都知道你爱我?你为什么有这么尊贵的身份?我只想做个平凡人而已啊!”景惜言说着,竟然哭了起來。

    她内心感情复杂,对于眼前的人,她亏欠得太多。

    她仗着他爱她,就无限地伤害他。换位思考,如果是她受到这样的伤害,可能早就放弃,甚至,还生出怨恨。

    但是,他的眼里,竟然闪着的只有爱意。

    他是伟大的,不是卑微的她可以拥有的。

    萧云轩温柔地将景惜言拥入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你要知道,我什么时候都在。”

    是我求得太多,让你害怕,以后不会了。只要你在身边,我就满足了。

    景惜言安心地睡着了,第二日醒來,萧云轩已经不在,只有肖云伺候在床前。景惜言懒懒的不想起床,但无奈今日是大婚第二日,还要进宫请安,接待宾客,行程早就安排得满满的。

    “大人,太子说了,您起床之后就去宫里请安,之后就回來休息,其他的一切事宜都交给他。”肖云汇报着萧云轩交代的一切,心里也为景惜言感动。景惜言最讨厌这些繁琐的事,萧云轩都考虑到,不让她去应酬。

    景惜言用过早餐,萧云轩就从外面赶回來,要和她一起入宫请安。

    他以为,经过昨天,景惜言对他的敌意应该已经减轻了很多,但哪知,景惜言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他,点头都省了……

    “昨晚睡得可好?”萧云轩温和地问道。

    “……”

    景惜言自然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毕竟,一杯酒,根本就不可能醉。

    那时候不过是情绪上來了,顺势演了一场戏,她自己,一直都在局外。

    她睡得好不好,他不是最清楚吗?

    “不是该进宫请安吗?殿下如果沒有其他事,那就走吧,别让皇上久等了。”景惜言冷淡地道。

    “以后得改口叫父皇了,至于我,叫云轩就好。”萧云轩温柔地为景惜言披上披风,打算牵着景惜言的手出门,却被景惜言巧妙地避开了。

    “皇上面前我会记得的,谢殿下关照。”景惜言微微慢了半步,走在萧云轩的身后,微微低着头,脸上什么表情也沒有。

    世间多纷扰,我不敢苛求太多。

    既然已经舍弃那么多,我再不敢,随便多添牵挂。

    原谅我,即使你沒错,你很优秀,你足够爱我,我也许不了你白头。

    被拒绝过很多次,萧云轩只当这一次,也和以往一样。他哪里知道,景惜言曾经动摇过,曾经感动过。她并不是铁石心肠,她只是,心太小,装不下太多。

    一路无话,萧云轩悉心照料,景惜言冷漠以待。

    到了宫里,景惜言一一请安,脸上带着乖巧的笑容,精致的妆容下,仍见憔悴。

    萧帝怜她长途跋涉,身子虚弱,特许她不用请安,安心静养。

    回去的路上,景惜言心里五味杂陈。

    曾经的敌人,曾经欲置她于死地的人,如今,亲切地向她问好,关心她的身体,饮食起居,是否习惯……

    是否人生真的太戏剧化,还是,她的生活太戏剧化。

    那她,是不是不够入戏?

    “惜言有沒有想过,我该怎样做,你才能接受我?”同坐一辆马车,景惜言一直不说话,脸上也是一片麻木,萧云轩不禁开口问道。

    景惜言已经是他的妻,却还是和他形同陌路,他不知道,这样,究竟折磨的是谁?

    “沒有可能。”沒有可能接受了。

    这样的答案,也在意料之中,她对于自己,不就一直都这么打击的吗?毫不留情,每一下,都正中要害。

    “惜言还沒有思考过,怎么就知道不可能呢?有的时候,换种思维方式,很多事情,都会有不一样的结果。”萧云轩不甘心地道。

    “那你怎么不换种思维方式?放过我?世间女子这么多,才华横溢的,貌美如花的……哪一个不比我好?你为什么偏偏选中我?还这么不折手段?”本來不想再说,但萧云轩触到了景惜言的敏感点,不得不又吵起來。

    “我……”萧云轩笑了起來,但可以看见,那笑里面,含了多少辛酸,“我换了,所以,那时候,我决定杀了你。朝你放箭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爱你入骨,根本不可自拔,杀了你,比杀我自己更让我难受……”

    “……”

    听到这里,景惜言不说话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些什么。

    萧云轩从來不放弃表达他感情的机会,也许是,希望说得多了,对方也会感动吧。

    可是,他怎么不想想,他说的对象是景惜言,景惜言一旦做了决定,可是八匹马也拉不回來的。

    她既然说了不可能,就真的再无可能。

    在后來的日子,就是一个追,一个躲。

    萧云轩事务繁多,他是一个勤劳的人,把所有多余的时间都拿來陪景惜言,但还是少得可怜。

    而景惜言作为一个天朝人,自娱自乐的能力倒是很强。

    以前在锦夏的时候,总觉得时间不够用,甚至,还要挑灯夜战,想办法地节约时间。

    现在,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挥霍。

    她也不想什么科技救国,也不用写什么策略,生活悠闲自得,只差乐翻天了。

    她以前特别喜欢那些江湖算命的,觉得每个出來都很厉害,不是什么派的师祖就是哪里下凡的仙人。

    她自己领着莫凝她们出去转了几圈,也沒遇见什么高人,倒是骗子一堆。

    于是,她不想找高人,而是自己想做骗子了。

    每天贴个小胡子,带着两个妙龄少女,再加上鬼影一个沒啥表情的暗卫,在弈城里招摇撞骗。

    有时候,还用她太子妃的身份压榨别人。

    这日子,过得真是乐似神仙。

    对于她的行踪,萧云轩是每天都派人跟踪了的,见她玩得不亦乐乎,也就随她去,反正她也沒有真正地伤害到人。

    萧逸最近一直在疗伤,经过这一个疗程,终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行走了。

    他可是厌恶了坐轮椅的日子,于是就带着他的恶奴出门了。

    却不想,遇到坐在轮椅上的景惜言,一袭白衣,还贴个小胡子。身后有人举着一个活神仙的旗帜。

    他最近听说景惜言喜欢出门招摇撞骗,沒想到还是真的,她一个太子妃,竟然还干这等下作之事,真是丢皇家的脸!

    萧逸厌恶地撇了撇嘴,还是走到了景惜言的面前,想要给她个下马威。

    景惜言老早就看见萧逸高扬着头走过來,知道他肯定來找茬了。她來大萧这么久,萧逸虽然一直看她不顺眼,但因为之后一直在疗伤,根本沒机会。

    肖云和鬼影知道景惜言和萧逸之间的过节,但都不为景惜言担心,萧逸就只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和老谋深算的景惜言对上,必然讨不到好去。

    “不知皇嫂什么时候成了活神仙了?哦,是不是被大哥冷落,无路可走,都落魄到流落街头招摇撞骗了?”萧逸讽刺地道。

    “本大爷本就是活神仙,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招摇撞骗了?另外,有穿得这么华丽的流落街头的人吗?”景惜言退得远了些,与萧逸对望,即使是坐着,气势也不输分毫。

    第一百一十一章似曾相识的背影

    第一百一十一章 似曾相识的背影

    面对景惜言嚣张的气势,萧逸更是气愤,自以为到了他的地盘,坚决不能再让景惜言嚣张。

    但是要如何让景惜言吃亏,却还沒想好。是当众揭穿她的身份?但那样会有辱他皇家的名声,只得作罢。

    萧逸正要去揭景惜言脸上的小胡子,就被鬼影挡住了,他低声道:“王爷请自重!”

    萧逸此刻武功尽失,哪里快得过他,只得愤恨地放下手,也对身后不帮他的两个暗卫置气。

    而景惜言则是推着轮椅再退一步,呵呵地笑道:“沒想到王爷这么快就摆脱了轮椅生涯,真是可喜可贺,他日,惜言一定备上薄礼,亲自登门道贺!”

    不去管萧逸暴戾的脸,景惜言继续道:“再怎么说,我们现在也是一家人,本來就该多走动走动,彼此关照的!”

    说罢,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转动着轮椅远去。

    萧逸愤恨地盯着那坐在轮椅上的背影,双眼冒火,如果有可能,他的眼睛都要把景惜言灼出两个洞來。

    然而,景惜言沒得意多久,笑声就断了,她从轮椅上跳了起來,朝前疾跑了几步,就“嘭,,”的一声摔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

    莫凝飞身过去扶起她,却看见她怔怔地朝前方看着,眼里闪着晶莹的水光。

    寻着她的目光看去,也不过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萧逸见景惜言狼狈地摔在地上,本來还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还走上前去看热闹。

    但走近时,才看到景惜言的脸色苍白,眼里还含着泪光,也不知道是摔着了还是怎样。

    莫凝等人想要马上带景惜言回去,却被她阻止了,她慢慢地走回轮椅上,要求去茶楼喝茶。

    “大人?”肖云担心地叫道,欲言又止。她最是关心景惜言的身体,如今这样,确实不适合再在外面多呆。

    聚贤庄,是弈城比较有名的茶楼,景惜言自从爱上招摇撞骗之后,也爱上來这里。

    这里可以有高级的茶,经典的茶艺,还有精美的茶点,却也有各社会层次的人來这里谈天说地。

    比如说此刻,就有人道:“锦夏开放了通商口岸,茶叶瓷器等货物的价钱疾降,我等穷人都喝得起茶,买得起瓷器了……”

    “还有锦夏的貌美歌姬,也流入我大萧,她们的表演,可真精彩!”

    “还有一个叫做济世堂的医馆,也从锦夏开到了大萧,这不,正在城南,马上就开业了。”

    景惜言等一行人经常來,虽然顶着个活神仙的名号,还带了两个妙龄少女,也沒引來特别的注视。

    萧逸本是不屑走入茶楼这等地方的,但他被景惜言吸引,也跟着进來,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景惜言要了一杯茶默默地喝着,脸上的表情,是一贯的微笑。

    当然,萧逸可不敢小看了她这温和的笑,毕竟,景惜言曾经谈笑间,毁了他的双腿和双手。

    开放通商口岸,促进两国经济文化交流……

    夏晨烨手脚挺快的,也充分相信了她这个假公主和亲的力量。

    至于济世堂,连锁医馆,必然是诗雨和陈世美所开。这个时代,连锁这种东西,虽然有,但还沒人做得那么系统。

    不知道,他们有沒有來大萧。

    这些日子以來,景惜言走在街上,总是莫名其妙地觉得某个背影似曾相识,虽然像今天这样,冲动地追上去还是第一次。

    景惜言知道,她是想他了,她是想念锦夏的一切了。

    聚贤庄,其实是景惜云的一个据点,她是这里的二老板云曦,是一个脾气极古怪的孤僻女子。

    第一次遇见她,她只是礼貌地点点头,就再也沒有出现过。

    景惜言知道,她和景惜云就长相而言,就有很多相似之处,如果有人怀疑,像萧云轩这样精明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她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妹。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忍不住來这里,寻找一丝安慰。

    莫离自从景惜言和亲而去之后,就一直致力于练兵,想怎样将锦夏的士兵练到最强。

    景惜言提到的阵法,战术,兵器等,他都一一思考,并逐一改进。他想在十年间,让锦夏的士兵脱胎换骨,尤其是经过战火洗礼过的士兵,经过锤炼,必都可以练成战无不胜的常胜军。

    不仅是他对景惜言的信任,更是经过实践和改进之后,觉得景惜言是对的。

    “我有信心在十年之后,不惧一切入侵,甚至,我要抢回她。”这是莫离回京述职的时候说的,他眼里的烈火,都点燃了夏晨烨的斗志。

    夏晨烨对于景惜言的歉疚,早就深入骨髓,甚至夜里,也会梦见景惜言绝望的眼神。

    他深知景惜言对锦夏的期待,也明白景惜言想要将锦夏变强的迫切。

    于是,他将这种歉意,化作力量,投入到对锦夏的改革中。

    他发展经济,为商人开红灯,为商人正名。甚至,设置了专管工商业的部门,鼓励经商。

    鼓励与他国进行经济、文化交流……

    教育,也是景惜言最迫切提出的问題,重视技术教育,重视下一代的教育等,都被夏晨烨拿出來讨论,并在计划尽快实施。

    “大哥,也许,锦夏在未來十年,真的会不一样!”从來沒有这样一个变革,这样彻底,又都是为百姓着想。

    效果甚至是立竿见影的,而预想的美好未來,只要有时间,也不是不可以实现。

    如果,真的不一样,她回來,他是不是,可以挺直了背说,他一直在努力?

    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二人异口同声地道:“我们一起努力!”

    此刻,他们不知道,是为锦夏努力,还是为那个叫景惜言的女人努力。

    男人们,总喜欢,把自己所做的事,冠以女人的名誉。

    比如说,古语就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说法,总觉得,为了红颜去做的事,才能叫事,也才有意义一样。

    如果景惜言知道她还有这样的影响力,必然又是一番不知所云的笑。

    她早就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更不懂他们的做法,一个不被尊重的人,竟然,可以有这样的影响力?

    要是景惜言的世界,她会认为,既然都不值得尊重的人,那她就不会想要从他身上学到东西,或者是被他影响。

    她早就意识到自己与世格格不入,早就知道自己理解不了,但她不在意。

    景惜言现在正在思考着她刚刚看到的人,那个背影实在太像了,几乎一模一样,不过是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失态至此。

    听到这么多锦夏的消息,她其实很想回去,即使那里最后给了她绝望,即使,那里负了她。

    她本以为,她会做一个“宁愿我负天下人,也不要天下人负我”的人,最后,却是被负的那个人。

    即使如此,她也还心忧着那片土地上的子民。

    萧云轩说过:“如果大萧和锦夏并为一家,以大萧的勇武和锦夏的智慧,必然天下无敌。”

    景惜言笑,强强联手也是好事,但是重要的是谁当家?大萧是否会让有智慧的锦夏当家,锦夏又是否服从强势的大萧?

    萧云轩的梦不可谓不美好,也不是沒有实现的可能,但时机未到。

    天下大同的思想,古已有之,但天朝比锦夏不知道进步了多少年,却也无法做到。

    “锦夏与大萧,其实也可以以另一种方式相处,并不一定要谁把谁吞并。”景惜言朝萧逸道:“就像你我,在战场上,你欲置我于死地,下了战场,我们还阴差阳错地成了一家人!”

    明知道萧逸对自己的敌意,景惜言还去撩拨他,总想往他伤口上撒盐。

    “谁和你一家人?比把自己看得那么高!”萧逸冷哼道。

    “……”

    真是小孩子脾气,爱闹别扭。

    “王爷不做将军了,也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你看我,不做军师,不也还可以为人算算命吗?”见萧逸鄙视的眼神,景惜言笑道:“你可别瞧不起算命的,这其中,可藏着大学问呢?你总说我招摇撞骗,可见有人來找我麻烦了?他们要是再见到我,可还得感谢我呢?”

    “那是他们蠢!”萧逸道。

    “是啊,他们是蠢,可是,你要活那么聪明干嘛?”景惜言笑眯眯地反问。

    “人就是活得太聪明才累,你以为他们中沒有聪明人吗?应该说聪明人占多数,真正蠢的人不多,但是,他们都愿意被我骗。”

    萧逸被景惜言问住了,他一直高高在上,养尊处优,即使在战场上,也被照顾着。

    他并不知道,真正的人间疾苦,也不知道,人们要靠什么样的信念活着。

    “站在高处,你就永远学不会满足。”留下这句话,景惜言就离开了,茶楼却还是最热闹的时候。

    景惜云站在二楼上看着景惜言离开的背影,嘴角浮上一丝浅浅的笑意。

    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即使面对敌人,也如此心软。

    萧逸看着景惜言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背影是那么的单薄而孤寂。

    第一百一十二章十年一梦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十年一梦

    萧逸后來经常和景惜言对着干,但最后,他认为,景惜言也是和他一样寂寞的人。

    他常常觉得他的人生寂寞到什么都沒有了,但最后,他发现,景惜言比他更彻底。她的眼里什么都沒有,沒有得失,沒有恐惧,沒有欲望。

    甚至,生的欲望都沒有。

    记得有一次,他在荷塘边看见景惜言,她眼神空茫地看着满池残荷,并不伤秋,也不悲春。

    他大哥早就冷落了景惜言。从一开始的处处小心照顾,到现在的几天见不到人影,见到了,也不过是点头行礼,再无其他。

    所有人都以为景惜言失宠了,都觉得萧云轩的新鲜劲儿过了,以他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沒有?景惜言不过是敌国的伪公主,还做过妃子。

    然而,只有萧云轩知道,是他自己绝望了。

    是他害怕见到那沒有灵魂的眸子,越靠近,他就越觉得他亏欠她的。活生生拆了一座姻缘,萧云轩的内心有些歉疚。但他的身份不让他说后悔,于是也只能将景惜言这样困在太子府。

    “留得残荷听雨声。”景惜言穿得厚厚的坐在亭子里,清贵优雅。萧逸的腿早就沒大碍,他收起手里的油纸伞,到亭里避雨。“沒想到皇嫂如此雅兴,一个人在这里听雨。”

    “听你唤一声皇嫂倒是难得,所有人都道我失宠了,都不当我是太子妃了呢!偏就你,该较真的时候不较真,不该较真的时候,又记得了。”景惜言的话里,似有抱怨之意,但是,天知道,她的表情却是愉悦的。

    萧逸也笑了,道:“皇嫂这般任性,也只有我皇兄能忍受得了。”这也算是肯定景惜言和萧云轩是一对了。

    景惜言对所有的一切都不在意,目空一切,因着她身份特殊,那些公主,王妃什么的,最后不是都远远地躲开,就是聚一起说她的坏话。

    景惜言自然知道,她这个人,本來就有很多话題值得人去说道,知道堵不住,她也不愿意去堵。

    大有随他们去吧,我自逍遥自在的意思。

    萧逸却对她这种风骨很是欣赏,之前见她在战场上临危不惧,也见过她谈笑间杀人于无形。这样多面的女人,确实是第一次见,很有意思。

    “我不用他忍受。”景惜言示意萧逸要喝茶自己倒,就端起桌上的热茶兀自喝着。

    其实她也应该感谢萧云轩,给她营造了一个闲人勿扰的环境,让她好好安静安静。

    來这个世界以來,她总有很多事要做,总有那么多人要应付,差点,都走失了她自己。忘掉最真实的自己,忘掉自己活着的意义,忘掉想要什么。

    感谢萧云轩,让她在寂静中找回了自己。

    景惜言突然抬头朝萧逸嫣然地笑了起來,一笑倾城,道:“我很感谢他。”这是真心话,她觉得在萧云轩这里,她才是最真实的自己,情绪,也是自己的。她该有喜怒哀乐,而不是时刻都端着忧国忧民的心。

    沒有丢掉过自己的人,很难知道,那种找回自己的欣喜,如获至宝。

    萧云轩远远地撑一把伞,静静地站在淅沥的秋雨中,看着亭中愉快交流的两人,嘴角也有欣慰的笑。

    他看见了景惜言发自内心的笑,也看见了自家傲气的弟弟真诚的关怀。以为是最不对盘的两个人,却也可以这样静静地坐着喝茶,谈谈闲话。

    于他最重要的两个人,正在和谐地交流,这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

    听到景惜言的话,萧逸也有那么一怔,觉得不可思议,“你不恨他逼你和亲了?”他大哥做的事,不择手段,不记得失,也只此一件,用一座城,换一个不爱他的女人。

    这很令他费解,但了解景惜言后,他又觉得,她不止值一座城。所以,他大哥做的也许是对的。

    “嗯?”景惜言天真地看向萧逸,然后笑道:“我从來沒恨过他,他那么好的人,让人怎么去恨?是吧?”说罢,还询问萧逸的意见,大眼睛因为笑而微微眯了起來,很慵懒。

    萧逸又被惊到了,他一直以为,景惜言不愿意和亲,而一切都是他大哥一厢情愿。

    却不想,景惜言对萧云轩的看法却是这样的。

    “这些话,你怎么不当面给我说?”萧云轩撑一把油纸伞,站在景惜言的身后,眼里闪着痛苦、欣喜、甚至更多复杂的情绪。她竟然不恨他,他一直以为,她会恨他入骨,甚至,若不是为了大局,她杀了他的心都有。

    毕竟,是他拆散了她和他。

    “因为沒必要。”沒必要让你知道,我其实过得不错。何况,爱一个人沒有错。即使你把这爱强加给我,我也不想去恨。无爱则无恨,恨这种情绪,受伤害最深的还是自己。

    而萧云轩听到这句话时,眼神却黯了下來,沒必要!三个字,却那么伤人。

    景惜言将他脸上变幻的表情看在眼里,却沒有出言安慰。她知道,越在乎,越抱有希望,就会受伤越深。

    眼前的男人,早就被她伤得体无完肤。但她什么也不能做,不能给他希望,只能看他的伤口慢慢愈合,或者,化脓,溃烂。

    如果不是还有他的王图霸业支持着,萧云轩都会以为,他会在这场爱恨的纠葛中沉寂。

    帝王,本该无情。

    不管你信与不信,时间总是公平的。

    十年,也不过是弹指间。

    景惜言因无烦心事,倒还是年轻的模样。萧云轩更显得沉稳,霸气内敛,更让人信服。

    而萧逸,因为有一张美丽的脸,还依然像偏偏美少年一样。

    时光流过,仿佛什么也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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