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恶女婿

恶女婿第5部分阅读

    养我好了!」

    但是脸色铁青的谢秉竹,根本不听他的借口,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臂,拉了就往车子走。

    关永必须为自己的名誉辩护,他绝对不是软而无力、容易被「带走」的弱男子,只是因为目前他的身体状况不甚良好,使不出应有的力道来抵抗,才会轻易地被谢秉竹塞入车中。

    「喂,少年仔,你对阿永冲三小(做什么)!」

    大冬瓜、吸金a注意到关永被挟持,一个个跳出来替他说话。

    「你怎么可以对厝内悉大人(家中长辈)这么粗鲁!你不怕我们给你传扬出去,打坏你们妇产科的名声吗?」

    「就系讲啊!」

    可是这下子关永反倒替谢秉竹紧张了起来。毕竟自己错在先,要是自己没有答应要待在家中,可能他也不会这么生气。总而言之,家丑不外扬,在周遭邻居的耳目之前,还是先盖过去好了。

    「大冬瓜!」把头伸出车窗,关永做出没事的笑容说:「没事啦,我女婿可能有些误解,我回去跟他解释一下。啊,搁有,麻烦你们帮我把店门拉下来,东西我明天再来整理就好。感恩!」

    他在讲话的同时,谢秉竹已经掉转车头,踩下油门上路了。

    谢秉竹担心关永一个人在家里,不会照「医师」的叮咛吃药,所以该吃药的时间到了,还特地拨了通电话回家。

    但是任凭电话响了多少次,没有人接就是没有人接。是不是吃了药之后,睡得太沈了,才没有听到电话?于是他隔了十五分钟、半小时、一个半小时地打电话,依然得不到回应。

    这样猛打电话,还没人接听的理由,可能性有两种:一是家里没人,二是处于无法接听电话的状况--比方说病况急遽恶化,昏迷、无法下床。

    根据一般医理判断,谢秉竹不愿跳往第二个结论,于是他决定开车到阿永的「喔都拜」店去看一下。直觉告诉他,如果关永不惜冒着吹风、感冒加剧的风险出门,应该是跑去店内了。

    --事实验证,他的直觉是对的。

    同时,谢秉竹也气炸了。

    他对自己不信守承诺,秉竹还可以原谅他。可是他竟不顾自己有病在身,拖着病体,就只为了一、两个顾客而特地跑来开店。秉竹无法原谅的,是他这样贱卖自己健康的敷衍、草率心态,不爱惜自己的自虐行为。

    钱,再赚就有了。为什么不愿意听从医师指示,好好在家休息呢?

    「我没有错,是你不懂,开店做生意靠的就是『信用』两字。如果我今天放了这个人客鸽子,我这间店的好名声会由红翻黑,代志很大条。」

    坐在驾驶座旁的关永还在硬拗。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早上吃了药,睡一觉后,我感觉好很多了,很正常啊,根本不需要一直睡在床上。不信,我还可以跑百米给你看!」

    秉竹绷着脸不回答,暗暗踩油门加速,直驶回家,使得通常得花五分钟才能抵达的距离,缩短为奇迹的三分钟。

    然后车子刚进入车库,停妥不到一秒,关永便迅速地开了车门,并且急着要打发他道:「我会自己上楼休息,今天不会再乱跑了,你快点回去上你的班吧。」

    秉竹闷不吭声地,照样扣住关永那依然有丝微热、无法随心所欲挣开的手臂,带往楼上。

    「喂,我已经很配合你了,你是想怎样?凎!你再继续这样下去,恁伯可是要生气了!」甩不掉秉竹的抓握,关永恼怒地吼道。

    他只是「要」生气而已,秉竹在内心回道:我「早」就在生气了!

    来到了关永的房门前--

    「喂,我不是沙包,你扔什么扔!」

    秉竹稍微有些用力地把他「抛」回床上之后,也不费事关门(反正家里也没别人),跨着大步地走近他,在关永来得及从床上爬起来之前,再次一把将他推卧在床上。

    关永有些恼了,黑黝眼瞳炯亮,浓眉挤出了深沟。「你冲三小!」

    「你不是说自己体力好,已经恢复了?用不着去跑百米,我有更好的求证方法。要是我『求证』过后,你还有力气从这张床上起身,我就让你回去开店,而且以后你再感冒,我也绝对不会再逼你休养。」

    秉竹口气中的嘲讽,其实就是他发火的象征,外表看似冷静,内心早已像锅盖下的沸汤,咕嘟咕嘟地煮滚了。

    「证明就证明,我怕你不成!」表情有些僵硬,嘴巴不改顽固。

    秉竹掀动了唇角,秀个冷笑,蓦地出手往关永的胯下一探。

    关永反应慢了半拍地一愣,接着胀红着脸,反扣住秉竹的手。

    「你在干什么!」

    秉竹不慌不忙地以另一手扳开他的手,一手量斤秤重似的,恣意地隔着布料掐弄刺激,引燃火种。

    「你不是很有体力和精力?干么舍近求远地去跑百米?只要发泄个几次,就可以知道你是真有体力,还是假有体力了!」

    仅靠着揉捏力道的强或弱,便能催化出一波波颤栗。

    「你疯了吗?」呼吸的节奏变了,关永气愤地开口,比往常更沙嗄的声音,性感撩人。

    --现在才知道有人已经气疯了?可惜太迟了!

    秉竹冷笑地说:「要不然,你能找出力气把我打倒,也行。可是你办不到吧?要不哭着向我认错,发誓再也不会爽约,我也可以放过你。」

    这辈子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关永,听到这种话,哪能不抓狂?

    「免你假仙,恁伯一点错也没有!」

    这句话将两人带入了无可转圜的新局面。

    对他的愤怒--为什么不爱惜自己;对他的不满--为什么不好好地接受他人的好意;对他给自己的沮丧……让秉竹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了。他一定要让他明白,死命硬撑的人最后会死得有多难看!

    以底裤的棉质布料,裹住欲望敏感的表皮,轻轻地摩擦,等到掀起了他难以自抑的战栗之后,再以手最温暖的部分--掌心覆盖着前端的部位,左右转动着。

    「唔……嗯……」不时地,可以听见从咬紧的齿缝中,流窜出的暧昧喘息。

    仿佛可以精准预测到血液流向的五指,下一个目标是底部饱满的肉球。

    捧着、揣着、揉着、拧着。

    「……啊嗯……」细小到几乎不可闻的呻吟。

    男人扬起唇角,放开他一直被自己扣住的手,同时间也把另一手由他的牛仔裤里抽出来,迅雷不及掩耳地将牛仔裤与底裤一并拉到他的膝盖处。

    他吓地抽了口气,但是紧接着,男人的手直接覆盖在正不住地脉动着的火热器官上时,那一口气又变得虚软无力。

    杰出的妇产外科医师的手,有着无比灵活的指尖,当指尖快速地在脆弱薄皮嫩肉上打转时,肉体深处饥渴已久的饿狼,立刻迫不及待地发出快感共鸣。

    只是令人难堪的揶揄,与令人难以置信的快感同时降临。

    「不过是隔着裤子摩擦,你的x头就已经湿成这样了。平常你都不会自己来的吗?还是你的自助洗技巧很差?」

    他就是个「油尽灯枯」的老头又如何?干这家伙屁事!

    「不,老化的不是你的器官,是你的脑袋。你不知道要善待自己的身体的话,我随时都可以代劳。」

    「我才没那么笨,请鬼拿药单--要你假好心!」

    「呵,我感觉你的嘴巴并不诚实,让我们问问你的身体好了。」

    「啊嗯-…」

    膨胀的器官再度落入了掌心之中。

    比起布料的间接刺激,皮肤与皮肤相互磨蹭、体温与体温相互融合,更直接而快速地连结起细胞与细胞间的快感因子。不需多久,潮湿的体液濡湿了男人圈握的手,器官与手心之间的空气震荡出咕啾作响的滛鸣。

    啊、哈啊……不行、不可以……吞下去,死也不可以发出丢脸的叫声!

    他扭着腰,揪着床单,一忍再忍,无论如何都想忍耐住那波不停冲高的浪涛,不愿臣服在男人高超绝妙的手y技巧下。

    但是男人显然比他更熟知取悦他身体的法子。

    在一手快速的上下摩擦节奏中,探索着大腿内侧的性感带,只不过是轻柔地揉捏而已,他匀称的腿肉已经在欢喜中抽搐,连可爱的脚趾也难以克制地蜷曲。

    「嗯……嗯……」

    不行了。好想要去……

    两手揪紧着床单,腰部不听使唤地跟着男人的节奏晃动着。

    「何必这么忍耐呢?想去就去吧!」

    不要。不想输。为什么非得在这个小变态(小人+变态)的手中获得解放不可?不要小看一个欧吉桑的意志力!

    「唉,我真同情你的身体……让我助他一臂之力吧!」

    嬉戏的耳语靠近了他的耳朵,下一秒,男人滑溜的舌尖仿佛直接舔在他的理智上,先绕着耳朵外围舔吮,再探入布满快感天线的内耳中,转动、抽送。

    「啊啊……」

    他喑哑地喘息着,全身一个紧绷,汨汨白浊大量地、间歇地喷出,似乎也一并把他全身的力气带走了。

    男人却对此还不满意。

    「既然你号称自己体力充沛,一次应该不够看吧?我看要多做个两次,才能证明你是不是已经痊愈,能够去开店做生意了。」

    他浑身都快虚脱了!

    「你不会拒绝吧?因为你说你没错,那么为了证明你是正确的,希望你能奉陪到底喽!」

    关永如果还有力气,会给自己一巴掌,打醒那个当初认为自己能和谢秉竹和平相处的家伙。

    事实证明,像这种吃人不吐骨头、变态又恶劣的「女婿」,他关永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和他共处!

    「喔都拜」店的门口,出现了鬼鬼祟祟的三人组。

    「怎么样?他恢复了吗?」

    看了看,悲观地摇摇头。「照我这金半仙的铁口直断,我是觉得咱们关老大的心情还是一样--金歹(很不好)。」

    「……喂,铁支,你去试看看。」

    「我?!」忙不迭地摇头。「为什么要叫我去?我才不想去当炮灰!」

    「厚,以后你就不要自称是永仔的小弟!」

    大冬瓜忍不住踹他一脚,既然没有人想当开路先锋,他只好自己上了。他从自家的店内,挑了串鲜黄肥美的美浓香蕉,慢慢地靠近正在替客人换机车轮胎的关永。

    「永仔。」

    「麦冲啥咪?(干么)」头也不抬。

    「没啦,你感冒休息了三天,大家都很想你耶!我没什么好东西能送你,这边有一串香蕉,给你补补营养。」

    想不到关永一看到香蕉,整个眼睛都怒红了。

    一瞬间,大冬瓜以为关永会把香蕉拿起来砸,可是他接过去之后,咬牙切齿地说了声「谢谢」后,把香蕉随便一放,便又继续埋头苦干了。

    站在身旁的大冬瓜,发现自己被放生了,只好摸摸鼻子,走出店门外。

    「结果咧?」

    大冬瓜一头雾水地抓抓头。「我记得永仔以前很爱吃香蕉的……难道我记错了?」

    「我是在问你--结果呢?」

    「哪有什么结果?他根本不理我啊!」大冬瓜摇头说道:「我已经好几年没看过浑身都散发出火气、好像会烫人的永仔了。」

    「什么火气,那叫作杀气=煞气啦!我看,这应该是他老婆跟他闹离婚的那阵子以来,他心情最不好的一次了。到底是谁惹得他这样浑身通电,像电鳗一样,叫人连靠近都不敢?」

    铁支立刻说:「用膝盖头想也知道,一定是姓谢的!」

    其他两人陷入沉默,难得有一次铁支说的话,能获得大家一致公认可能是正确的解答。

    假如真的是谢某人的问题,他们也没办法插手。

    女婿和丈人不合是天经地义的事,况且他们之间还有个「落跑老婆」的问题,谁是谁非,外面的人看得雾煞煞。俗话更有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旁人随随便便开口,小心最后会变得里外不是人。

    因此,他们决定这阵子还是先按兵不动,旁观一下局势的发展再说。

    错不在香蕉。

    可是看到香蕉又勾起了关永的心头之恨,让他气得牙痒痒的。

    他完全不懂谢秉竹的脑袋里,究竟装了什么废水毒料,为什么他能对一个辈分算是他爹,年龄也长他六岁的……长者做出「那种」事……而且,还不只一次!

    做过了一次,再做第二次也没有什么差别了吧?

    在他眼中,大概完全没有把自己当成是值得敬重的长辈,否则绝对不会做出那种猫戏老鼠般的恶劣行径。

    而且,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吗?你的身体其实很饥渴耶!

    真想撕下他脸上的阴险笑容,打断他的毛手毛脚,最后再剁下他万恶的十根指头,塞进他不干不净的嘴巴里!

    不过是自我安慰而已,你何必看得那么严重?

    你不觉得同一个屋檐底下,你在你的房间擦枪,我在我的房间磨炮,感觉很不像一家人?大家你帮我、我帮你,和乐融融。

    歪理一堆!天底下哪里找得到儿子强邀父亲一起打炮的「家族」?找得到的人,关永可以把头送给他!

    你真的不想要,我也不勉强,不过我可能无法再让你和我们同居了。

    就算真有那种变态家族好了,为什么非得比照办理?他关某人不时兴那么放得开的家族路线,也不想开放!

    什么?问我有什么理由可以把你赶出去?

    呵呵,我可不是像阿永一样,能够清心寡欲过日子的人。

    之前不晓得也就算了,现在发现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自然也无法回到过去单纯的相处模式了。你想要独乐乐,请回去自己家中,别在我触手可及的范围内,引诱我犯罪。

    彻底地颠倒是非,摆明了是要恶整他这个丈人!

    真不知是谁在整谁?之前让我顶着一张半红肿的脸去医院上班,大家都怀疑我遭到家暴,叫我去打113求助呢!

    老天爷,冤枉啊!真正有资格喊倒楣的人,是谁啊?

    怪不得有人说最强的敌人往往就在身边。有这种女婿,他还需要敌人吗?

    指责别人都很容易,不知道每回说「不要」,却还是老实地在我手中达到高嘲的人,又如何呢?

    可以称之为……滛乱?滛乱的暴力分子?

    可恶!他为什么不像某人身经百战、千锤百炼?假使他经验丰富一点,就不会被人瞧不起、彻底给看扁了!

    每天都照样回到这个家,你并不像你口中所说的那么讨厌我吧?也许只是嘴巴不说而已,事实上你很喜欢我……和我对你所做的事。

    看样子,有人就是学不会教训。

    他不客气地对这种欠缺学习力的笨蛋饱以老拳。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他让这家伙保有一口气,是看在北鼻的分上。他之所以天天回到那栋房子,也是因为他无法带走北鼻,也无法让北鼻单独和那种恶棍住在一块儿--万一北鼻受到什么坏影响,自己可无法向阿瑄交代!

    总之,之前对这家伙存有的任何「罪恶感」、「愧疚感」,如今已经荡然无存了,关永甚至认为,阿瑄抛弃他是非常正确的决定,这家伙根本不值得同情!

    下午五点,「喔都拜」店准时打烊,关永骑着心爱的老野狼返家。

    当他慢慢靠近谢家的车库时,看见了一名中年妇女在门前徘徊,不知道在张望着什么。

    「那个……有什么事吗?」

    关永才出个声,妇女就宛如受惊小兔般急急忙忙地摇着头,跑走了。

    虽然脑中满是疑惑,可是一不认得对方是谁,二没和对方说上话,因此也只能把这问号放在角落,遗忘它。

    但是……第二天、第三天……那名妇女的身影,又出现在谢家附近。而且每次只要关永一接近,她就会匆忙离开。

    几次之后,关永实在懒得再玩游戏,因此故意把机车停放在另一条巷子,徒步走回家--果不其然地在转角又看见了该名妇女的身影,于是悄悄地接近她身后。

    「你天天埋伏在这边,想干什么?继续这样偷窥下去,我会报警处理。」

    妇女吓了一跳,回头,神情慌张、脸色苍白地说:「我、我有做什么吗?我只是看看也不行吗?」

    「看看?这栋房子没有要卖,有什么好看的?」

    「我……我看我儿子的房子,又有什么不行!」妇女有些委屈地说:「你又是谁?凭什么这样凶我?」

    咦?啊,不说还真认不出来。十几年前他与亲家母见过一面,可是当时亲家母看上去像个雍容华贵的贵妇,没想到岁月在她身上烙下了无情的痕迹。花白的发与憔悴的容貌,几乎看不出是当年那个对警察颐指气使、叫人来逮捕自己的高雅贵妇。

    「失礼了,我刚才没认出来。」

    关永掏出大门钥匙,说道:「我想谢秉竹还要再过两个钟头才会到家,你要不要先进来坐?」

    妇女明显地迟疑了一下。「两个钟头?你确定?」

    「我也可以打电话,叫他早点回来。」

    谢母立刻摇头道:「不、不必了。那么,我就进去叨扰一下好了。」

    关永觉得有些荒谬,明明自己才是客人,怎么谢母的态度却比自己更像个「访客」?可是,想想这是人家母子之间的事,与他无关。

    进了屋内,谢母仍是一派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东张西望,不停地看着摆设、频频点头,很是喜欢的样子。关永请她在沙发上坐,自己上楼探望小家伙,顺便通知保母,可以先下班了。

    等他换掉脏污的工作服,预备抱着小家伙下去给亲家母看一看时,谢母却自己走入了婴儿房内。

    「这孩子是?」

    「咦?」关永在心中皱起眉头。谢秉竹不是说他早向父母报备过了?

    「该不会是你的小孩吧?」

    关永决定暂时不回答,他想知道谢秉竹是不是对自己撒谎了?其实他根本没告诉双亲,关于阿瑄的事。

    「啊,我真是迷糊了。这孩子应该是秉竹暂时帮朋友照顾的那个小孩子吧!」谢母忽然又自嘲地说:「都和男人同居了,再期待秉竹会恢复正常,也没有意义吧?」

    谢母话一说完,立刻掩住嘴巴。「啊,抱歉,我又失言了。我的心理医师告诉我,我不能老是说秉竹不正常,这样子只会破坏我们的母子关系。」

    谢母摇着头,掩面啜泣。

    「算了,我不该进来的。我以为在心理医师的帮助下,我可以接纳这样的秉竹,可是我还是无法接受。明明我的儿子是那样的优秀,他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拥有更好的基因,更该和完美的女性孕育下一代,这样才是正道。为什么他会只喜欢男人?我真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我花那么多心思教养他,我有哪里不对吗?」

    只喜欢男人?

    关永的胸口像是被人紧紧地压住,喘不过气。

    帮忙朋友带的小孩?

    困惑像是一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心,掀起一阵激荡的水花,圈圈怀疑的涟漪扩大再扩大。

    「我要离开了,请你不要告诉秉竹我来过。我只是听说了儿子最近和男人开始同居……以前他不曾和谁固定下来……我一时之间好奇,才会想来看看。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你放心。」

    谢母擦去眼泪,抬起红通通的眼睛,哽咽地说完后,踏着急急的脚步离开了。

    关永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处好一会儿,紊乱的思考才逐渐归纳出结论。

    谢秉竹的母亲没有理由欺骗他,所以假使谢秉竹的母亲说的才是实话,也就代表谢秉竹骗了他。

    可是谢秉竹骗了我什么?北鼻是「朋友的小孩」?他根本不是双性恋而是同性恋?还是不只这些,还有更多的欺骗……像阿瑄的行踪?那场法院公证的婚礼,总不可能是假的吧?!

    关永一个转身走向谢秉竹的房间,他要去找出真相。一个人不可能做任何事不留痕迹,假如有谎言存在,他一定会找出谎言的蛛丝马迹,戳破谢秉竹的假面具!

    7、

    陷下去了。

    彻底地,完全地陷进了自作自受的泥沼之中。

    秉竹非常清楚自己的「病症」有多严重,他知道每天夜里的一个吻,哪能满足他内心对关永的饥渴?不仅不能,反而因为每天只能浅尝即止的折磨,加深了渴望的强度,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明知这种饮鸩止渴的举动所带来的恶果,早晚得偿还的……他却欲罢不能,而终于引爆这枚地雷的,就是关永毁约=秉竹失去理智的那一晚。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肉欲令人迷恋?欢愉叫人盲目?高嘲使人灵魂亢奋?

    假使要用感官的语言来形容的话,也许它就仅只于表面的快感而已。

    可是在非理性的那一面来说,关永的所有一切都叫秉竹难以抗拒,想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他强压在床上,不顾他的愤怒,蛮横地挑逗他敏感的肉体,利用自己丰富的经验为武器,把玩他的欲望直到喷出为止。

    磊落、正直、坦荡荡的黑眸,因为欲望而水蒙蒙之际--秉竹的下腹会升起烧灼喜悦。

    路见不平立刻开骂的毒辣利嘴,仿佛缺氧的鱼儿急促地喘息之际--秉竹的心脏会同步紧缩。

    时而有成熟男子性格、时而有少年狂野的脸庞,在欲海中挣扎,进而沉沦,最后耽溺到尽头而彻底缴械的过程--秉竹的灵魂便注定了要做他一辈子的俘虏。

    面对现在他和关永之间的鸿沟,他没有任何的藉口,全部的责任都在他的身上,可是他已经无法回头了。

    他不能再回到耐心等待着关永被自己软化,却发现自己对他的重要性可能永远也不会到来的、恋情开花结果的那一天。

    可是眼前关永对待他如不共戴天的仇人,而为了不使自己对关永的真情曝光,秉竹也只好继续扮演恶婿,在这条死胡同里苟延残喘。

    怎么办?

    秉竹每天都告诉自己,打开僵局的第一步,就是自己必须老实地告诉关永这全部的计划,向关永告白。可是,每一天回家看到他,想到一旦自己告白之后,很大的可能是关永再也不见自己,秉竹又会姑息自己,选择逃避。

    不解决,早晚都是会被拆穿的。

    三个月、半年或一年,等关瑄与她的新婚丈夫回来,秉竹也是得把一切摊开来说。

    可是……再三个月,又可再多一百天的时间,一百天=两千四百个小时,能让他独占关永的生命,霸据他的世界不放。

    秉竹从没想过自己也有优柔寡断的一面,关永一定不知道,其实他连一根手指都不必动,便已经让他谢秉竹的日子过得非常痛苦--因为得与自己的怯懦与卑鄙对抗,被自己的贪婪与恶行吞灭。

    即便如此,秉竹仍然期待着每天回到家中,与关永相处的每分每秒。

    ……奇怪。

    秉竹一打开大门,便察觉到情况不对。通常他到家的时候,屋内必定是灯火通明的,现在怎么会连盏灯都没有亮呢?

    难道……直觉地,秉竹直奔婴儿房。他祈祷着,不会看到一张空荡荡、被小主人丢弃的睡床。

    「呀哈哈……」

    还在。看到北鼻在睡床里舞动着小手小脚,与垂挂在上方的旋转音乐铃玩得不亦乐乎的模样,秉竹松了口大气。可是关永竟让金孙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玩耍,未免太不寻常了。

    「来,北鼻,我们去找阿公。」

    无论发生什么状况,秉竹相信他不会丢下北鼻不管,所以关永一定在家中。他抱着北鼻,一间间房间地找,找到第三间--书房的时候,宾果!

    关永人在里面,可是看到房内凌乱的景象,秉竹先是一怔,接着蹙起眉头。

    「你对我的书房做了什么?」

    书柜几乎被搬空了。书本不是翻开、就是一本本地堆叠在地上,连秉竹订阅的各种医学杂志也摊了一地。

    他抬起一双冰冷冷的眼,反问:「你又对我隐瞒了什么?」

    来了。

    审判的一刻。

    关永知道了多少?他又想知道些什么?

    秉竹默默地扫过他周遭的物品,看到了保险箱,和他手中的文件。果然,还是不该将它放在家中的--钥匙被关永藏放在一款季节限定的冰淇淋盒中,让秉竹迟迟无法买到同款的冰淇淋来掉包,或许也是一种天意?

    「我和关瑄确实离婚了……」

    「居然在阿瑄去美国之前!我还以为阿瑄是丢下丈夫、儿子不顾,也没问你的意见就出国的,可是你们都有时间协议离婚了,阿瑄的行动你也是早就知道的吧?」

    「岂只知道。鼓励她出国的是我。」

    没想到这一刻来临,自己的情绪却冷静得连秉竹自己都深感意外。可能是在太多的恶梦中预习过,所以当场景在现实里登场时,内心中多少都有「该来的总是要来的」、「终于,到这一天了」的感觉。

    这感觉就像是被判了死刑,过程中一路煎熬,可是登上断头台的瞬间,心情反而是平静的。

    「你鼓励的?……你最好把整件事交代清楚!」声音一沈,黑瞳恫吓地射向他。

    秉竹没有异议地走入书房,坐在他钟情的阅读用单人沙发椅上,边逗着北鼻边说:「这一切要从我和北鼻的『相遇』开始说起。」

    他说出了自己在谢妇产科遇见了关瑄,以及得知关瑄是关永的女儿后,便决定要为她尽点力量的过程,为这一年又三个多月的隐瞒,划下句点。

    「……北鼻出生前的两个月,他的生父来找我谈判。好像是他和关瑄分手之后没两个月便后悔了,一直在找寻关瑄的下落。向关瑄的同学打听,知道关瑄嫁给我后,他吓了一跳,便上门要求我把关瑄和孩子还给他。」

    「他凭什么?!」

    一直默默听到这里,关永蓦地迸出怒吼。

    秉竹扯扯唇,不愧是父女,关瑄第一句话也是这么说的。

    「我问他如何能笃定关瑄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他的?他说『因为关瑄是这么说的,我相信她!』。我想这个家伙也并不是那么无可救药,假使他真心悔改,为了北鼻好……与其认一个陌生人做父亲……帮帮他和关瑄破镜重圆也无妨。因此我做了些穿针引线的功夫,想让他们有机会谈一谈。」

    关永很不爽地啧了下舌根。

    秉竹还是继续说:「这个机会,我叫他等到关瑄产后坐月子的时候才给他安排。我告诉他,产后的阶段,最需要的是孩子父亲的支持。倘若他在那阶段表现得好,或许能让关瑄原谅他。结果他几乎每天都到关瑄的房里陪她,只有你来访的时候,他会回避。」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那时候本来有机会逮到人,并且痛扁他一顿的吗?」牙齿咬得喀喀作响。

    「他们两个在关瑄坐完月子时,似乎已经和好如初了。关瑄跟我说,她想接受孩子父亲的求婚,问我的意见。和关瑄结婚,本来就不是我的目的,我举双手赞成他们在一起,还建议关瑄不要浪费时间办理婚姻无效之诉,不如直接离婚比较快。」

    「没人想到我也会有意见吗?」

    漠视他的挖苦,秉竹道:「据我所知,他们俩已经在拉斯维加斯登记结婚了。本来他们是打算在美国闯出一点成绩,有脸回台请你原谅时,再向你坦白一切的。既然今天一切已经揭穿,我可以透过越洋视讯,和他们取得联系。你要现在就去向他们确认我是否字字属实,也可以。」

    关永啐了一句。「透过电脑教训那两个落跑的新手父母,太便宜他们了!对着荧幕大吼大叫,怎够泄我归八肚的火(泄我满肚子怒火)!」

    这时候敢对他说「熄火」的勇者,恐怕一个也没有吧?秉竹抱着北鼻起身。

    「喂,你还没讲完吧?干么一副已经交代完后事,随时可以走了的表情!」关永立刻咆道。

    「放心,我不会落跑的。北鼻已经睡着了,我把他抱回房间去。」

    秉竹出了书房,关永也跟了过来,仿佛现在他不监视秉竹的一举一动,一刻也无法安心。

    安顿好了北鼻。转头。「还有哪里没说清楚吗?」

    「你!」指着他的鼻子,关永义愤填膺地道。

    耸耸肩。「我们别吵到北鼻,到外面客厅去说话吧?」

    转移阵地来到客厅,仗着屋内良好的隔音设备,关永立刻拉开嗓门怒道:「究竟是什么理由,让你这么鸡婆?你想竞选好人好事代表啊?谁会为了帮助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把孩子生下来,就随随便便地和她结婚?同情她,你不会替她介绍谘询中心、未婚妈妈互助会之类的吗?总之,你们这些妇产科不是都有一堆的case,有很多慈善志工会帮忙吗?」

    再拍桌。「还有,你先前说是你鼓励关瑄去美国的,你怀的是什么心思,竟然提出这样的建议?你想活生生拆散关瑄与北鼻,是不是?拆散他们,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秉竹摇了摇头,半嘲讽地笑说:「你其实不必妄自菲薄,阿永,你并没有你口中所说的那样笨呢--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的核心。」

    「你是在嘲笑我这个中学毕业的笨蛋吗?」

    拱高了眉,不解关永怎会产生这样的误解,秉竹收敛了自嘲的笑,正经地说:「绝无此意。我是说真的,你问得真好。我确实是拆散了他们母子……用『岁月不等人,有梦就该趁青春年少的时候去追』的白滥台词吹嘘一下,关瑄立刻就动心了。」

    「你这家伙!」

    即使被咄咄逼人的关永揪住了衣领,秉竹仍一贯平淡地说道:「我拆散他们的理由,你要不要猜测看看?」

    「凎!谁知道你这种阴险小人的脑袋里,装的是些什么样的黑心废料!」

    「因为很碍眼。」

    十八年前幼稚的一句失言,失去了关永身边为自己保留的位子。

    「谁叫她是我情敌所生的小孩。」

    眼红、妒忌、吃醋,这些在十八年前--连早熟的小鬼也「不识庐山真面目」,如洪水般冲毁了秉竹与关永间的关系、淹没了刚萌芽的爱情--成|人感情世界的必备副产品,使得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然而,听到了情敌把轻易到手的关永又轻易地放手时,他再一次地被愤怒所淹没。

    --再也不让别人夺走了。绝不!

    「拆散他们母子,只是对情敌的报复而已。不愧是有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女儿也一样容易被教唆,三两下就为了自己的梦想而放弃亲眼看着儿子成长的权利与义务。呵呵……」

    咚!挟着数百吨为人父的怒气,关永一拳将出言不逊的秉竹打倒在地。

    「把话给我收回去!不许你侮辱关瑄!」

    擦擦嘴角,秉竹眯起不服气的细眼,那煮沸的锅内压力,已经高张到足以弹开锅盖的地步。

    「我有哪句说错的?在儿子与梦想之间,关瑄不是选了梦想?在外遇对象与女儿之间,你的前妻不是选择了外遇对象?有其母必有其女……结果你还在护航自己离婚的老婆吗?」

    比起那种女人,他对关永的心意更深层、更浓烈、更强劲数十万倍。

    犹记关瑄来找他帮忙之初,他从她口中得知关永的老婆早在十年前就离开了他,关永做了十年的单亲爸爸,现在也是孤家寡人的事之后,他感受到遭受背叛的错愕感。

    被谁背叛?--当然是关永的前妻。

    当初那样轰轰烈烈、哭哭啼啼地说要关永负起责任,想生关永的孩子,满口嚷着多爱关永……也许连怀孕都是计划好要捕捉关永入瓮的蜘蛛陷阱,结果三年、五年就说爱情淡去,希望关永放她自由?

    为何错愕?--当然是为关永重回单身一事错愕。

    一直以来秉竹都知道关永在社区开了间机车行,因此不时会在开车经过那一带时,稍微放慢车速。透过遮光车窗轻瞥一眼,看到他总是元气十足地在店里招呼客人,蹲在店内修理机车的身影,总会矛盾地为了他看来很幸福而又妒又喜。

    怎知,关永的婚姻早已破裂……

    为什么?凭什么关永的前妻可以这样糟蹋好不容易到手的爱与幸福?

    另一方面,秉竹在这十八年间,却还找不到另一个能超越关永,占据他灵魂的对象。

    也许,初恋总是最美。也许,未竟的恋情总是最令人遗憾。也许,单相思的憧憬总是美化了回忆。

    既然如此,他再一次地夺回关永身边的位子,有何不对?将碍眼的挡路石踹开,有何不应该?

    不择手段很卑鄙?无所谓。与其拖拖拉拉下去,让下一个程咬金再次横刀夺爱的话,秉竹宁愿背负着臭名,也要一口气找回这十八年来失去的空间、地位与机会。

    「与其对那种女人念念不忘,像笨蛋一样,你还不快另结新欢,把不愉快的过去给忘掉。」

    「蛤?」关永满脸的莫名其妙。「我要不要另结新欢是我家的事,你催屁啊?老子就喜欢不要忘记过去,就喜欢过一个人的清净日子,怎样?再说,你这个假女婿,一个等于与我无关的『外人』,有什么资格对我的生活态度说嘴?你会不会管太多了?」

    「无关?原来你会和无关的路人脱光衣物,互相摩擦,彼此厮磨,取悦彼此,一起高嘲?」轮到秉竹不客气地进攻。

    关永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语,节节后退。「那是……你……」

    「我?我什么?我的技巧太好、我太懂得你的弱点,还是我不该白白让你利用我的手安慰你的身躯,害你无法自拔?」佞笑着。

    语塞,词穷。

    「我想借问一下,一名长我六岁人生的老前辈,一个人遇到事情,好处都已经享受完了,却把坏处都推到别人的头上,好像事情的发生,他一点责任都不需要负责,这算不算是一种……诈欺?」把他逼到墙角,秉竹仗着身高优势,施加压迫。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嗯?强词夺理里面也还是有个『理』字,不是吗?我是得理不饶人,那是因为有些人眼盲心更盲,happyendg就在眼前了,他还是坚持走没道理的那条路。」低头,拉近两人眼对眼的直线距离。

    「哈你个烟町,你在说老外的笑话吗?恁伯的幸福在一出生就被天公伯暗崁去了,哪来幸?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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