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妃欲倾城

妃欲倾城第67部分阅读

    地运气气功爬上树上探路,两人早不知迷失在哪里了呢!这座山还非常大,曼雨和鱼儿足足走了三日,才翻过大山,来到山脚下的官道上。

    “鱼儿,你要去哪国啊?”曼雨看了看眼前的管道儿。虽说是官道,路却很窄,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蜿蜒起伏的小道儿自西往东盘在连绵起伏的群山底部。就这条管道的方向而言,此处应该是西蜀同大漠国的交界之处。她们背后的群山,想必就是横亘在两国之间,闻名四国的天然屏障。

    “这儿就一条路,去哪国有什么区别吗?”鱼儿瞅了瞅面前的小路,满脸兴奋,小女孩儿离家入世的欣喜一览无遗。

    “就目前来说,确实没什么差别!不过,等到了大一点的城镇,路多了,就有区别了!我对这儿不熟悉,先弄清楚你欲往何处,到了城镇,我也好做些准备!”曼雨率先走上了官道。

    鱼儿快步跟了上来,“做什么准备?姐姐莫非真要背弃诺言,把鱼儿丢下么?”

    第二百二十七章再入延都

    “非我欲弃你而去,只因此番我来西蜀有大事要办,实是腾不出手来相助于你!此番向东而去,必会路径延都城,到那时,我寻一个可靠之人保护你,如何?”曼雨怎会丢下鱼儿这般的小女孩儿,任由她在乱世之中飘零;不过碍于自己还有大事未办,曼雨只得另寻他人一路看护鱼儿了。

    “姐姐有事,鱼儿自是不敢纠缠于你。姐姐若要去时,大可言明,鱼儿又不是三岁孩儿,还需要人随身看护不成!”鱼儿憋了气,撇开头,哼了一声,大步往东奔去。

    曼雨低叹一声,加紧脚步跟了上去。曼雨同鱼儿紧赶慢赶,往东行了半日,终于在正午时分赶到了一个不足千户人家的城镇。城内人口虽不多,但因正逢午饭时刻,街上热闹非常。

    进了城,鱼儿走街窜巷,嘻嘻哈哈,把整个城内的市集都逛了个遍。也不管摊贩们所卖的东西合不合用,只要是稀奇好玩好看的东西,鱼儿连价钱都不问,拿起来就走。曼雨左说不听,右劝不行,只能任由鱼儿胡买瞎逛。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鱼儿奶奶当日给鱼儿包在包袱里的五十两银子全都被花了个精光,换来一堆中看不中用,花里胡哨的破铜烂铁。

    逛了一路,两人饿得前胸贴着了后背,鱼儿也不同曼雨说一声便冲进了一家面馆,要了两大碗牛肉面。两人海吃胡咽,把两碗面吞下肚,填饱了肚子。付钱时,鱼儿才发现她们的包袱里空空如也,一文钱也没有。面馆老板见两人没钱,捞起笤帚就往鱼儿和曼雨身上招呼。打得两人狼狈逃窜,犹如丧家之犬。

    “姐姐。咱们不就是吃了他两碗面吗!值得这样下狠手吗!”鱼儿捂住被笤帚扫到的脸颊,嘟着嘴,瞪着火眼斜睨着面馆。

    “你常居山谷之中,一应吃喝都是自给自足,哪里知道这乱世之中的事!如今出门,哪一样不用钱便能换来的!他们不过是个开面馆的,每日兢兢业业,只为某口安生饭吃。假若人人都像你我一般吃了面不给钱,每人一碗,积少成多。早晚被人吃光了!”

    “哼!就算姐姐说得有理,店主也不该这般下狠手啊!还有,刚刚那店主这般打我们。姐姐为何不许鱼儿打回去?你我都是会武艺的,难道还打不过他么!”鱼儿想到这儿就气,她们明明身怀武艺,姐姐却压着她,硬是不让她使出来。白白挨了顿打。

    “咱们白吃了人家的东西,若再还手,岂不成了强盗恶霸了!你虽从未出过谷,你奶奶也定然曾教导过你做人的道理!人生世间,当要做个清楚明白的人,切不可做些个偷鸡摸狗。男盗女娼,欺善怕恶的坏事!”曼雨一把扭过气呼呼的鱼儿,让其与自己面对面站着。

    “若非你不知算计。胡乱花钱,你我又怎会落得白吃人家被店主乱棒打走的地步!如今,你当知行走江湖的艰难了吧!往后,行事当要谨慎小心!万不可再如刚才般不经任何算计就贸然行事!”曼雨一脸肃容,嫣然一副老夫子教育学子的架势。

    身逢乱世。一个女孩子行走江湖尤其是千难万难,一个不慎就会落入困境。鱼儿这般天真不知事。若是不给她经历些难事,受些教训,早晚惹出事来。

    “哎!姐姐说得对,刚刚真真是鱼儿太任性了!”鱼儿虽不经世事,可毕竟是个聪明有悟性的人,曼雨这样一说开了,自然明白曼雨是为了她好,才那般做。

    “姐姐不计前嫌,耐心教我,鱼儿感激万千!往后,鱼儿再也不会瞎胡闹了!”想到奶奶给这位姐姐下毒一事,鱼儿就不由地愧悔难当。

    有了这次的教训,鱼儿也总算明白了,山谷外的世界虽不是处处险恶,却也不是她当初想到的那般简单。往后行事,必须思前想后,谨慎万分才行。不然,别说办成奶奶所交代的事了,就是保命也难。

    “你既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我也就放心了!咱们去马市买两匹快马,赶紧赶路吧!”曼雨看了看天色,心想着,逛了许久,在面馆里又闹了许久,再不去买马,市集就要收市了。

    “银子都被我花光了,哪里还有钱去买马匹啊!”鱼儿抱着手中那堆刚刚在市集上买来的东西,一脸苦瓜相。

    曼雨也不多言,拉着鱼儿径直拐进了街道右侧的当铺。当日,曼雨被梁天啸捉住,身上的银子早被搜罗一空,全身上下,只余下一根挽发的金簪。金簪虽小,却好在是纯金的,加上是皇宫的东西,做工精致。曼雨把金簪当了一百两银子。

    之后,曼雨领着鱼儿去了马市,选了两匹快马。买完马,天也黑了,两人就在城内住了一夜。天一亮,让小二包了些干粮,曼雨与鱼儿跨上马背,打马上路了。

    两人快马加鞭,饥餐渴饮,昼行夜歇,二十日后终于来到了“延都城”。

    “姐姐,这城可真大!这一路走来,鱼儿还从未见过这般大的城镇呢!这回,总算可以吃顿好的了!”一路上,为了赶路,两人很少歇在城镇之内,肚里的油水早就被刮了个干净。这会儿见了这样大的城,鱼儿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的五脏庙。

    “你呀,就知道吃!”曼雨笑着捏了捏鱼儿的鼻尖,“一会儿有你吃的,只怕你的小肚子装不下!”

    “姐姐莫要说大话诓骗于我!姐姐的簪子当了一百两银子,买了两匹马儿,只剩下不到五十两银子。这一路走来,住店,吃饭,买马料,少说也花了好几十两!往后,还要赶路,哪里有多余的银子带鱼儿去吃大餐!姐姐,你也莫要拿话哄我了,鱼儿不过是随意说说罢了,哪里真要吃什么美味!”行了二十日,鱼儿再也不是刚出谷时不知世事的小丫头了,知道要算计着过活儿了。

    “今日,姐姐我还真没说大话!”曼雨捏着鱼儿的下巴,让她看向城门上的大字,“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延-都-城’!”鱼儿慢慢念出城门上的三个大字儿,突然欢喜地拍起双手,叫道,“姐姐出谷时所说的熟人好像就在这‘延都城’内!”

    “正是!”曼雨拍了拍鱼儿的肩膀,打马先行奔向东城门。鱼儿一甩马鞭,跟了上去。

    曼雨刚刚在城门口下了马,脚还没在地上站稳,肩膀便被迎面而来的人紧紧地握住。曼雨低呼一声,一抬头,眼前立即对上了一双似惊还喜的黑瞳。曼雨心下一喜,暗道巧得很。

    原来,来人正是曼雨要找的人,西蜀之王,罗云贤。罗云贤自打当了蜀王,每日勤俭于政务,从不敢怠慢。此时,恰逢他出府视察民情。不想,刚来到东城门,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他每日不知要想上几百回。这会儿见了人,惊喜交加的罗云贤,紧忙滚下马鞍,扑了上去,握住了曼雨的双肩,激动地不知说什么好。

    “你这男子好不知礼,敢欺我姐姐,看我不打你!”跟上来的鱼儿不知缘由,只道是有人想轻薄曼雨,跳下马背,扑上去就与罗云贤扭打在一处。

    “哪里来的混东西!”罗云贤正欲与曼雨亲近叙话,却突地蹿出来个坏事的,性子一急,猿臂一震,把鱼儿给震了开去。

    “好一个登徒子,力气到不小!看招!”鱼儿越发怒了,抽出腰间的软剑便刺向罗云贤的双脚。

    “鱼儿快住手!”曼雨一把抓住剑柄,把鱼儿拽到一旁,箍住她的双肩,道,“莫要动手,他便是我在‘延都城’要寻的人!”

    “嗯?”鱼儿这才拿正眼去瞧站在面前的罗云贤。但见,面前站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男子身穿锁子连环甲,身披大红袍,腰系白玉带;头戴一顶九云烈焰金冠,面如玉,眼如铃,帅气俊朗,贵气逼人。哪里会是什么当街调戏良家女子的登徒子啊!

    鱼儿虽心知弄错了,却拉不下面子去道歉,呛道,“谁叫他一声不出地跑过来抱姐姐,这般无礼,就算是熟人,也是该打的!鱼儿刚刚那一掌还算打得轻了呢!”

    “你这个臭丫头,打错了人,还敢犟嘴!哼!”罗云贤本就是个暴脾气,往日都是他损别人,除了曼雨外,哪里容得下别人来呛他。

    “好了!你个大男人跟个小女孩儿闹什么啊!还是个王爷呢,也不怕被人笑话!”曼雨扯了扯罗云贤的袖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刚刚见罗云贤一身铠甲,嫣然一副威武将军的样子,脸上也早脱了往日的稚气,换上了皇室贵族的贵气和傲气。不想,一张嘴,却还是原来的脾性。

    “谁跟她闹啊!一个黄毛丫头,也配让本王费神吗!”曼雨的话,终是让罗云贤下了火气,想到自己的身份,不禁赧然地红了脸颊。

    “你是个王爷啊!”鱼儿惊得跳了起来,不由自主地躲到曼雨身后。她虽从未出过山谷,可奶奶时常提起谷外的事儿。她耳濡目染,再加上一路上的见闻,鱼儿自然知道王爷的身份到底有多尊贵了。

    “小丫头,现在知道怕了!”罗云贤挺直腰背,背着手,抖着袍袖,摆出几分王爷的架势,道,“放心吧!本王不会同你这样的黄毛丫头一般见识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战云笼罩

    罗云贤把曼雨和鱼儿迎回王府后,当日在王府设下了宴席。宴罢,两人在蜀王府歇了一夜。第二日,曼雨一早就去向罗云贤辞行。罗云贤说什么也不肯放行,若非刚好有士兵来报说,“嘉陵城”有战事发生,依罗云贤的脾性,即便是绑也要把曼雨留在“延都城”内。

    临别之时,罗云贤是千般不舍,万般不愿,只差留下几滴男儿泪了。曼雨没有带走鱼儿,而是把她托付给了罗云贤。当曼雨把鱼儿推到罗云贤身旁时,鱼儿红了双眼,却硬是没让眼泪落下来。

    鱼儿虽然很想跟着这位大姐姐,相对于讨厌的罗云贤,鱼儿自然更愿意跟在和气的大姐姐身边了。可是,自打得知罗云贤是个王爷后,鱼儿便明白,这个一路上对她照顾有加的大姐姐定然也不是什么凡夫俗子。大姐姐不让她跟着,定然是有她自己的道理。再说了,就连与大姐姐十分相熟的蜀王都留不住大姐姐,何况她这个刚刚认识,甚至连朋友都还算不上的人呢。

    辞别罗云贤和鱼儿后,曼雨骑着从罗云贤那儿强要过来的一匹快马离开了“延都城”。一路向东,昼夜兼程,饥餐渴饮,奔行了十来日后,曼雨终于赶到了“嘉陵城”。

    曼雨来到城外时,一场大战刚刚结束,士兵们正在清理掩埋士兵的尸体。曼雨抬头望了着城楼上被血染红,却依旧屹立不倒,迎风飘扬的帅旗,曼雨那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原位。

    曼雨没有进城,也没有惊动守城的士兵,只暗中派人给李木将军送去了一封信。之后,曼雨便调转马头,往东南而去。

    两国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各有损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变故。曼雨也相信,有身经百战的李木将军坐镇,加上驻守在城内城外,十余万众志成城的将士,以及她留给他的锦囊妙计,李木定然能为东陵国的百姓,为秦济宇守住这片疆土。

    秦济宇,东陵国皇帝,已经失踪得太久了。曼雨必须尽快把他寻回来。曼雨已经有了救人的方法,一想到尚不知在哪里受苦遭罪的秦济宇,曼雨再也不愿像往日那般守在皇宫之内等待暗卫的消息了。她要亲自去寻人!

    此番。她已不再是无头苍蝇了,她有明确的目的地,有明确的目标。她要去赫连山庄,去找玉云鹤。可是,当她快马加鞭。不分昼夜地赶到赫连山庄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座清清冷冷的残庄。

    偌大的赫连山庄,江湖上的泰山北斗,凋零在一片绿绿葱葱之中;只余下那悬挂在大门上的红绸随风飘舞。

    曼雨拼了命地拍门,可无论她怎么拍打,却无一人应答。曼雨一脚踹下去。门开了,迎接她的却是飕飕的冷风和随风飘散的残花败叶。张红挂绿,嫣然一副婚堂的山庄。早已是人去楼空。

    曼雨又跑到了当日青玄带她去的藏书房。书架上的书已经被搬空了,只余下灰扑扑的空书架;密室的入口也被封住了。

    曼雨在山庄附近打探了三日,却一无所获。邻里的人都说,数月前,赫连山庄曾举办过一次婚礼。好似是山庄的少庄主娶妻。可不知发生了何事,成亲当夜。整个山庄突地人去楼空,就连庄子里的仆人都走了个干净。附近的百姓念及庄主的仁义,时不时出人帮忙看护山庄,以免被贼人偷了东西。青玄,玉云鹤,山庄内的所有人就这样消失了,消失地无影无踪。

    曼雨很失望,却并为放弃。她翻身上马,奔向东陵国的各个郡县,寻遍东陵国的大小医馆;她甚至发信号给暗卫去大漠国探查。可是,她同上千名暗卫寻了三四个月,玉云鹤就像人间蒸发般音信全无。

    这日,曼雨正垂头丧气,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时,却收到了李木的消息。当曼雨拆开绑在白鸽腿上的信笺时,曼雨吃了一惊。

    原来,不知是谁走漏了皇帝失踪的消息,“嘉陵城”内外的守城将士中有不少人开始暗地相互打听皇帝的情况。李木为了稳定军心,不得已,让玉铃再次假扮秦济宇。在一次与大漠国人对阵之时,假扮秦济宇的玉铃当着三军将士面借被韩润礼偷袭为名不慎跌落至万丈悬崖之下。三军悲恸,这才堵住了悠悠众口。而又因为众人没找到皇帝的尸首,便都存了一丝希望,暂时无人敢说出另立新君的混话来。

    其实,曼雨早就料到消息会有走漏的一日;所以,她早就在留给李木的锦囊妙计中写下了应对之策。只是,她没想到,这一日尽来得这样快。

    “看来,幕后操纵的人已经等不及了!济宇只怕已经”曼雨闭了闭眼,尽量不去想秦济宇的处境,暗道,“我如今在东陵国最东边,信鸽从边界飞来,少说也要十天半月,只怕边界此时的情况已不是信笺上说的那样了!我得尽快赶回京城才行!”

    半月后,曼雨回到京师。事情的发展果然如曼雨所料,皇帝坠崖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临渊城”。同时,还有一个消息也在京城之内传开了。那就是,将会有歹人趁当今皇帝消失之际假扮皇帝扰乱东陵国,进而图谋东陵国的天下。更甚者,“临渊城”近日已经抓了三批假扮皇帝的歹人。如今的京城,只怕真的秦济宇来了,百姓也定然会把他当做假的给抓起来。

    曼雨刚刚回到宫廷,便有士兵呈上了一份奏报。奏报上言明,东陵国与大漠国交界之处突然蹿出一支万余人的强兵。这支强兵来势凶猛,见城便夺,见兵就开打,堪比一支被猛将射出的利箭,直杀东陵国京城而来。

    “该来的,总算来了!”曼雨捧着奏折,喃喃自语。奏报送来时,林丞相也在。他觉得那支军队肯定是大漠国皇帝因久攻不下“嘉陵城”而想出来的声东击西,分散东陵国守城兵力的计策。

    曼雨没有多作解释,只是敷衍着应答过去了。曼雨很明白,这支突然出现的强兵,不是,也绝不可能是韩润礼派来的。先不论,韩润礼到底有没有那个实力派那么多人来迂回作战,单是那支强兵的作战风格来看,就绝对不是“黑骑军”所为。

    曼雨本想带兵去迎战那支强兵,可在朝堂上,林丞相却极力反对。他美其名曰,杀鸡焉用牛刀,圣女身兼要职,岂能随便亲征。最后,曼雨只得退而求其次,去了一封书信给身在“嘉陵城”的李木,让他派兵去阻击。就这样,曼雨再次回到了守在皇宫,等待消息的日子。

    镇国将军李木果然没让满朝文武和曼雨失望。临近年关之时,李木传来了捷报。那支异常凶猛的强兵被阻在了距离“临渊城”向北八百里地的“大吉山”附近。先前被异军占领的五座城池,其中三座已被收回。

    万民同庆,百官互贺时,只有曼雨知道,这场胜利到底是用多士兵的性命堆出来的。曼雨早就料到,这支强兵的战斗力很强,却想不到尽会那般凶狠。李木派去的百元大将和三万士兵,几月的战争下来,所剩不过四分之一。而且,据活着的将领估算,敌军的伤亡不过半余。只怕,异军主帅决定停止攻击,并非因为惧怕,而是另有图谋。恐怕,不久便会有一场更大的战争。

    年节前十日,大漠国皇帝韩润礼给东陵国递来了休战协议,商定,两国暂时各自休兵,待过了年节,来年开春再会战于“嘉陵城”。曼雨和满朝文武自然都是乐意的。两国商定罢兵后,李木留下三万人把守关隘,又调集了三万士兵去镇守“大吉山”,自己则率领剩余的四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往京师赶。

    年节那日,宫里设宴款待群臣;可因着皇帝坠崖尚且下落不明,人人都悬着一颗心,不过喝了几杯酒就都散了。曼雨自宫宴上回来后,发现“天籁宫”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曼雨上前一看,发现尽然是假扮秦济宇跳崖而去的玉铃。不仅玉铃回来了,她手中还牵着曼雨的坐骑,“皓雪”。

    原来,玉铃当日假扮秦济宇当众坠崖,李木早在崖壁上做了安排。玉铃坠落下去,上面的人看不到崖下的情况时,玉铃便顺着李木准备好的绳索,抄小道离开了崖底。这也是两国士兵跟着下了崖底寻人,却找不到尸首的原因。

    之后,玉铃寻了一家农户,给了那户人家一些银子,在那儿休养了几日。体力恢复后的玉铃没有回军营,而是去了“圣女宫”寻找曼雨。她没能找到曼雨,却在“毒雾林”外撞见了在溪边吃草的“皓雪”。后来,当听说圣女归朝后,她便带着“皓雪”回了京师。

    曼雨虽很开心身边自此又有了个好帮手,可一想到会再次把玉铃放到危险之中,曼雨就心生不忍。好几次,曼雨都拉着玉铃的手,问她为何不趁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玉铃则答说,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离开了皇宫,离开了主子,她反而不习惯了。曼雨只得低叹一声。

    繁华过后,剩下的总是清冷和孤独;平静祥和之后往往藏着不安和马蚤动。一年一度的年节之日在爆竹声中谢幕了,战争的乌云笼上了东陵国的天空。

    第二百二十九章兵临京师

    冬去春来,繁花盛开之时,藏匿于“大吉山”附近的强兵再次对东陵国拉开了战弓。这次的袭击比年前的更快更猛,仅仅三日便夺走了五座城池。消息一传到京师,满朝皆惊,百姓胆寒。

    曼雨当时便欲亲帅大军前往“大吉山”增援,却被镇国将军李木阻住。李木说,满朝上下,大将数千,将士数万,不过一群匪类,却要圣女一介女流亲上战场,置满朝男儿于何地。李木言辞恳切,且事关满朝武将的颜面。曼雨思虑再三后,只得发出诏令,命李木帅领三万大军退敌。

    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出了京师,直往“大吉山”。举国上下无不期盼着捷报传来,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京师百姓,满朝文武没等到捷报,反倒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那就是,镇国将军李木所帅的三万大军初去时还且战且退,奋勇抗敌;可在见了敌军主帅后便不知因何缘由,尽然丢盔卸甲转身投敌。如今,李木正带着五万重兵杀奔京师而来。

    众人皆惊之下,不禁有人会问,堂堂镇国将军为何会变节,弃国弃家,投递卖国?细细打听之下,众人得到了一个更为惊人的消息。那就是,敌军的主帅尽是东陵国当今皇帝,秦济宇。消息刚刚传出,众人自然不信;可众人转念一想,若非主帅真是当今皇帝,堂堂的镇国将军又怎会投敌而去呢!

    一时间,京城人心惶惶,满朝文武亦惊心胆颤不知如何是好。

    “满城人心浮动,百官意志动摇,圣女可有什么好计策趋吉避凶?”林丞相在“天籁宫”内来回踱步。

    曼雨放下手中的奏报,揉了揉眉心,“要想安民心倒是不难!只需命人混入百姓之中。口口相传,那人并非真的皇帝,而是如前翻那些被抓的冒充者一般。试想一下,既是当今皇帝,东陵国的万里江山本就是他的,他又何须兴师动众地带兵攻城,种下杀戮,反害了自己身为帝王的名声!他不敢来朝,定然是怕面见朝臣,暴露其真面目。故而假扮皇帝。欲要污皇帝名声,毁坏东陵国数百年的基业在先,进而篡夺天下。取而代之!”

    “真是个好计策!可若是百姓问及镇国将军投敌之事,朝廷又该如何应答呢!”

    “传令下去,镇国将军投敌卖国,查抄其所有家产,家眷一律打入天牢。待捉住李木后游街三日,当众处死以正国法!”曼雨闭上双眼,靠在椅子上,暗自痛心不已。

    “好的!本相这就命人去办!”林丞相抬脚准备往外走,突然似想到什么般,回身问道。“圣女,那人会不会真的是当今皇上啊?”

    “丞相莫非也糊涂了!”曼雨站起身,正色道。“刚刚小女的一席话并非只为了掩住悠悠众口,一字一句都说得是事实。假若那人真是皇帝,他放着好好的皇帝不做,却去做那匪类只首,攻打自己的城池!这不成了脱了裤子放屁!”曼雨一时激愤。不禁说出脏话来。

    林丞相听了此话,不禁有些赧然。可转念一想,又问道,“当日皇后眼见皇上离开前,似入了魔障。皇帝会不会在外面遇上了什么事,失了记忆,受了他人的唆使,从而带兵来袭”

    “小女正是思虑到这一点才会请丞相那般行事。那人若果真是失了记忆,受人控制的皇上,即便我等把他迎回京师,日后坐在皇帝宝座上的也定然不是皇上,而是那幕后操纵之人!试想一下,我等的一时不查,却致使东陵国数百万百姓,秦家的万里江山拱手于他人。他日,皇上记忆恢复,岂不要抱憾终身。所以,不管那人是否真是当今皇上,如今,我等都只能把他当做假的来应对,才能保住皇上的声誉,为皇上守住这片江山!”

    “圣女言之有理,是本相思虑不周了!本相这就去命人监办此事!”言罢,林丞相大步离开了“天籁宫”。

    “玉铃,你去一趟刑部,通知负责的官员,查抄将军府时,切不可伤人性命!”曼雨把一块令牌递到玉铃手中。玉铃立即领会曼雨的意思,拿着令牌出了“天籁宫”,直奔刑部而去。

    曼雨一边安定民心,一边调集军队准备迎战强敌。镇国将军府被抄,家眷全数被打入天牢。京师的民心终于稳定下来,百官也不再为敌军主帅到底是不是皇帝而纠结了。

    清晨,玉铃拿着一本奏折,急吼吼地跑进了“天籁宫”,禀道,“启禀圣女,兵部来报,四万大军已经征集完毕,询问何时可以开拔!”

    “依我之意,自然是越快越好了!只是在主帅一事上,我尚有些拿不定主意!我本欲亲自领兵前去,可又不放心京城这边,且满朝文武也定然不会同意。”曼雨放下奏折,紧锁双眉,“李木出征之时,皇帝的亲信被带走了大半,其余的也都留在‘嘉陵城’。敌军来势迅猛,大有直取京师之意,皇上的亲信虽然身经百战,可堪使用,可这诏令一来一回少说也得半月,只怕贻误了战机。可若是任用兵部之人为主帅,又恐那些人或是怀有不臣之心,趁乱篡位,或只是纸上谈兵,难当大任!这主帅,我还真是不知该选谁为好了!”

    玉铃沉思了片刻后,沏了杯清茶递给曼雨,道,“圣女英明睿智,这会儿怎地把一个人给忘了!”

    “谁?”曼雨接过茶杯,却直接放在了桌上,眼露焦急。

    “阿曙啊!阿曙是皇上的贴身护卫,跟随皇上南征北战,大大小小的战役不知经历了多少,若论作战的经验无人能比得过他的。若论起衷心,他跟随皇上多年,只怕也无人可比!再说了,此番征集的四万将士,有许多都出自‘白甲军’,那些人都识得阿曙,调动起来自然要比陌生的将领顺手得多。”

    “对啊!我怎地把他给忘了呢!”曼雨一拍桌案,幸喜地跳将起来,拍手道,“阿曙面貌年幼,虽不可为明面上的主帅,却可给他实权,让其在战场上便宜行事。处理得当的话,说不定还真能收到不一样的效果!玉铃,速速去传阿曙来‘天籁宫’!”

    玉铃唱了声喏,快步跑了出去。阿曙因是皇帝亲随,又兼四品带刀护卫之职,所以一直住在宫内。玉铃传话下去后,不到半盏茶功夫,阿曙便跟着玉铃进了“天籁宫”。

    阿曙是秦济宇的近身侍卫,当日大军第一次出征,玉铃假扮秦济宇离开京师时,曼雨就已经把秦济宇练功走火入魔的事情告诉了他。此番,阿曙来了后,曼雨直截了当说出了欲让他带兵出征的想法。阿曙当场就应了下来。

    之后,曼雨在兵部挑了一名叫方青的武将作为主帅,商定隔日出征。实则,曼雨早就认命阿曙为先行官和监军,先带着两万余名士兵开赴前线。大军出征,原本就会兵分几路出发。加上,出征之日,万民涌巷,人人都在为大军出征一事激动,哪有人会去注意城外的将领到底是何种样貌。

    大军出征后,在满朝文武翘首以盼之下又过了七日。这七日,曼雨真真是度日如年。白日里要与大臣商议带兵阻敌的大事,到了夜里,却因为担忧秦济宇而不能成眠,人日渐消瘦,脸蛋儿几乎只余巴掌般大小了。

    这日,曼雨喝了杯凝神茶,好不容易闭上眼歇会儿,林丞相却不召而来。他带来的消息,把曼雨惊得直接把刚刚喝下的茶给吐了出来。

    阿曙投敌了,他不禁带着两万余名将士投敌,还设计杀了随后跟上去的主帅方青。敌军一路南下东进,夺了十座城池。如今,六万大军距离“临渊城”不过百余里地。

    “哎!我只算到了他对济宇的忠诚,却忘了,他的忠诚只属于济宇。见了济宇,阿曙又怎会去伤害他呢!终究是我思虑不周啊!”曼雨捧着奏章,暗自悔恨不已。

    “如今敌军很快便要兵临城下,圣女您快拿个主意啊!”林丞相急了,额上冷汗直流。

    “如今还能有什么好计策!唯有奋死抵抗和开城投降两条路可走!”事到如今,曼雨反倒平静下来。她稳坐在椅子上,沉声道,“丞相可先在城内张出告示,但凡惧怕者,可趁敌军围城之前,从东门而出。若有愿据守京城,保家卫国者,可编入军,与皇城之内的御林军一同御敌。”

    “挡不住也得挡,总不能把东陵国的江山拱手让与歹人吧!”曼雨深悔当初自己没有坚持亲自领兵出征,从而惹出这样大的祸事来。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有勇敢去面对了。

    “敌军势猛,又凶残无比,下手毫不手软。城中又多是毫无还击之力的百姓,敌军一旦入城,定然会血流成河。我军不若先假意投降,再暗中把‘嘉陵城’的兵力调回京城,等大军来时,再两面夹击,岂不更好!”

    “敌军来势虽猛,但就算京城陷落,也并不代表整个东陵国都败了!可若是朝廷不战而降,东陵国就会真地彻底落入他人之手。如今,虽说敌军压境,朝中也并非全无抵抗之力,御林军加上城内招募的士兵,少说也要过万人。别说有兵有将,就是只剩一人,我等也应死战到底!”言罢,曼雨缄口不言,只瞪着林丞相看。

    “也罢!圣女一介女子尚且不畏强敌,我等男儿怎能言退!”林丞相一拍大腿,转身大步离开。

    第二百三十章战前疏民

    朝廷的告示张贴出去后,无数百姓拖家带口,携带家私在御林军的带领下奔向东城门,撤往京城东部城镇。可是,京城之内,百姓成千上万,有老,有少,有富户,有贫民,加上许多人因不愿舍弃财物,撤离的速度犹如蜗牛般缓慢。

    为了给百姓赢得更多的撤离时间,曼雨先后两次派出五千御林军趁夜潜出北城门,在距离京城三十里地外的官道上设伏阻击敌军。

    曼雨站在皇城之内的最高处。看着街道上拥挤的人潮,看着老人、孩童被惶惶逃窜的人潮踩翻在地,听着孩子的啼哭和伤者的惨叫,曼雨心如刀割。

    “让孩子和老人先走!”曼雨大吼一声。如今的曼雨,内力浑厚,刚刚的一吼用上了她十成的功力,声音堪比天雷,震天动地。

    城内那些已陷入疯狂的众人顿时一惊,不由地停下了脚下的步伐,纷纷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这声叫喊是那般熟悉,听上去是那般亲切。他们不由地回想起那个白衣胜雪,飘飘恍若仙的女子来。

    曼雨凝神静气,继续用内力高呼,“百姓们,不要急,不要拥挤!街道就那么宽,大家都挤做一团,只会堵塞街道,封住离去的道路,到最后,谁也走不了!大敌当前,求生,是人的天性,我不求大家能以死报国,但求大家能看在人人都有亲族朋友的情分上,让出一条道儿来,让更为弱小的老人和孩童先离开。乱军攻城,终是朝廷无能,是朝廷对不住大家,让大家受苦了!可今日,我在此承诺大家,朝廷即便拼尽所有。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个士兵,也要保证每一个想要离开的人都安全离开!”

    众人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皇城内最高的三角宝塔之上赫然立着一位白袍女子;女子满眼不忍和悲痛,如亲人般注视着街道上的人潮。

    “是圣女!是天籁圣女!”人潮中突然有人大吼一声。

    众人互看一眼,低头不语。大敌当前,大厦将倾,朝廷的告示刚刚贴出来,大家就忙着收拾细软,打点行装逃命似地蹿往东城门,却把所有的危险和重担都留给了他们的圣女,一个纤弱得即便是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的女子。

    想到圣女刚刚的那句“朝廷即便拼尽所有。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个士兵,也要保证每一个想要离开的人都安全离开!”,再看看身旁被踩伤的老人和不断啼哭的孩童。众人不觉赧然;有些男子甚至暗自羞红了脸。

    众人不禁移动脚步,自觉自发地往街道两旁靠,把中间的通道留给身旁的老人和孩童。许多老人和孩童则顺势缓缓地从众人留出来的通道缓缓地向东城门外移动。

    “我不走了!‘临渊城’是我的家,我父亲生活在这儿,我祖父也生活在这儿。我是东陵人。我是临渊人,我若是走了,就成了背弃父母,背弃国家,无父无母的丧家犬!我不能走!我反正也老了,就剩下这把老骨头。乱军要拿就来拿好了!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家里!”人潮中突然传来一把苍老的嗓音。

    众人转头一看,原来是一位年过花甲的白发老人。那老者拄着拐杖,站在原地。背脊挺得笔直,满眼坚定,似在述说,无论何人也休想让他改变主意般。

    “张老说得对,我们不能走!我们世世代代住在这儿。祖宗宗庙都在此地。今日一走,乱军入城。宗庙被毁,我们还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啊!我们也不走了!”又有一名老人拉着身旁的老太太停下了脚步。

    “爹,您不走,儿子也不走!”老者的儿子一把甩掉背上的包袱,大吼一声,“该死的乱军,尽想占我东陵国的京城。爹,您好好保重自己,儿子现在就从军去,灭了乱军,还爹爹您一个清静!儿子还就不信了,乱军真能把儿子给杀了不成!”

    “说得对!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你我堂堂男子汉,岂能如懦夫般弃城而逃!走,从军去!保护京城,赶走乱军!”又一男子甩掉了背上的包袱。

    人潮再次起来,甩包袱的,高呼杀敌的,人人激动,个个激愤。转眼间,原本涌向东城门的人潮调转马头,全数奔向皇城之外的士兵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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