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妃欲倾城

妃欲倾城第68部分阅读

    招募现场。

    站在塔上的曼雨不由地一惊。她本意只想让众人停止拥挤,把通道留出来给弱者,让弱者先行离开。不想,却闹出这样的事来。如今民愤已被激起,人人都想着杀敌报国,守卫祠堂家庙,只怕不是自己的三言两语能挽回的了。

    “太好了!有了百姓的助力,我军的胜算又多了几分!圣女,您一出马,大家就都不走了!您真是太厉害了!”玉铃兴奋地拍起了双手。

    “哎,众人留下来实非我之所愿啊!如今,该如何是好!”曼雨低叹一声,脑子混乱不已。

    “圣女何必如此忧虑!昔日婢子曾听闻,在‘延都城’时,圣女便是用天籁之音劝说城内的百姓联合起来抗敌,最终取得了胜利。当日在‘延都城’外,百姓们面对的可是如狼似虎的大漠国人!十万铁骑之下,尚且能取胜,如今不过是区区六万敌军,圣女怎地却不如往昔自信了呢?”玉铃疑惑不解。

    “当日怎能与今日同一而语!当日,‘延都城’内的百姓四面遇敌,只有取胜方可生还,百姓们自然会拼死杀敌。如今的‘临渊城’,尚有东城门可逃生。众人因不曾见识过敌军的厉害,一时生出报国之心。他们都不曾经过正规的训练,一旦上了战场,见了血腥,定然会心生退意。一队毫无战斗欲望,去了斗志的士兵,不但帮不了忙,反而可能给我军带来大祸!何况,关于敌军主帅的传言本就传得沸沸扬扬,在强烈的求生欲驱使下,难保不会有人做出倒戈相向的事来!”曼雨也不想把事情往坏了去想,只是这却是现实。

    “圣女言之有理!倘若有人认出皇上来,即便皇上如今已经大变样,即便皇上已不再如往日般把自己的子民当亲子看待,在求生的欲望下,肯定有不少人选择放弃抵抗,开城投降!圣女,如今您打算怎么办呢?”玉铃满脸焦急地瞅着曼雨。

    “你速速去通知负责疏散百姓的将领,让他们务必说服城内的百姓,先把老人和孩童送出城,以免万一城内发生内乱造成更大的伤亡。然后,去通知负责招募新兵的将领,尽量劝说民众放弃从军的打算。若是执意要留下来的,切记不可把他们放在重要的防守点上!不让他们接触到战场的血腥,或许能多挺上些时日。”瞅着天空中不断聚集的黑云,城外缓缓升起的狼烟,曼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玉铃唱了声喏,迈步就要下塔,手却被曼雨抓住了。

    “办好这两件事后,你不必回皇宫了!”曼雨的话还未说完,玉岭便皱着眉头准备反驳。

    曼雨紧忙补充道,“东陵国京城发生祸乱,大漠国必定带兵前来偷袭。所以,你必须尽快赶往‘嘉陵城’,通知那里的将领,让他们做好防范,切记不可分兵回来增援京城!京城如今已是朝不保夕,倘若大漠国人再攻进来,东陵国只怕就真的要完了!”

    “喏!”玉铃咽着泪水,跪拜于曼雨面前,转身大步离开。

    玉铃走后,曼雨双腿一软,靠在了冰凉的墙壁上。其实,早在敌军逼近京城之时,她就已经暗中派出暗卫通知“嘉陵城”的将领,让其据守“嘉陵城”,抗击大漠国人的袭击。她之所以那般吩咐玉铃,不过是不想让她在京城陪她送死罢了。

    若是可能,她甚至想把所有人都送走,把城内的百姓,宫内的侍女太监,乃至御林军都遣走。可是,她不能。她不能让整个东陵国人丧失了抵抗的意志。她必须要在京城陷落之前,想办法唤醒秦济宇的意识,把东陵国的皇帝从歹人手中夺回来。

    午后,战争开始了,震天的战鼓之声响起,号角之鸣牵动着京城内外数十万的人心。攻城的是敌军的先行军,人数虽不多,不过三千余人,攻击力却非常强。那些人虽身穿铠甲,行事却全然不同于经过正规训练的士兵。

    那些人一上来就攻城,全然不惧城墙之上守卫们手中的弓弩;即便身中数箭,流血不止,仍旧顺着攀爬梯往城墙上爬。他们一旦爬上墙头,见人就砍;睁着一双人眼,却好似手下所杀的是牲口般,全无一丝悲悯之心。若非“临渊城”的城墙高约丈许,若非守城的御林军将士拼死搏杀,只怕不等敌军的主力军赶到,京城就陷落在敌军之手。

    曼雨总算明白为何敌军能在短短的月余之内直逼京城了。敌军的先行军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士兵,而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杀手。

    这些人的举手投足之间都让曼雨隐隐觉得有股熟悉的感觉。这种熟悉之感正是来自于“延都城”内梁天啸所雇的那群杀手。今日攻城之人出手间尽是那些杀手的影子。所以,曼雨敢肯定,这些人肯定是杀手,而且还很有可能正是出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血影堂”。

    “看来,终究是我把那人想得太简单了!”曼雨暗自握紧双拳,瞪着城下不断往上攀爬的铠甲军。

    第二百三十一章千年穿越

    激战一整个日夜后,敌军的攻势终于停了下来。一场激战,“临渊城”内的将士死伤大半。经过一番整顿后,除去受伤的伤兵外加上城内自愿投军抗击敌军的青年男子,所剩总共不过两万余人。

    见识过敌军的凶狠后,百官之中有许多人生出了退却之心,很多人建议趁夜撤离皇城,以待他日反攻。曼雨深知最危险的时刻来了,若是不让心生胆怯之人离开,只怕不等敌军来攻,京城就要不攻自破了。曼雨当即同意了众人的建议,不过,她提出了要求,那就是,他们必须带走城内的老弱妇孺。

    第二日清晨,敌军的主力军赶到了北城门外。曼雨紧忙跑到城楼上,焦急地在城楼下的万千铠甲军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是,她巡视了一周,却失望地发现,城下之人万千,却无一人是她要寻找的人。

    三声鼓响后,又一场大战开始了。敌军以四万之众强攻“临渊城”。曼雨本以为城内的士兵支撑不了多久,却不想,不知是不是昨日的胜利鼓励了众人,今日众将士见了如此多的敌军,尽毫无惧色,反而反击得更加猛烈。两万人,其中还有大半非正规军,尽生生把四万猛狼之军阻在北城门外。

    激战至下午时分,敌军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攻势变得异常猛烈。一声号角长鸣后,敌军主帅跨坐在一匹黑色骏马之上缓缓步入敌军的方阵之中。那一身白袍,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敌军的方阵中时,城上的将士,下至普通士兵,上到御林军统领都呆了一呆。

    曼雨也愣住了,痴迷地望着那一身白袍,含泪看着那人所骑的“祺瑞”。秦济宇。他终于出来了!她终于见到他了!一年,曼雨整整等了一年,三百六十个无眠之夜,她终于再次见到他了。

    正当城上的将士呆愣之际,敌军主帅突然挥了挥手。紧接着就听到车轮碾压泥土的声响,敌军的方阵之后快速驶出数百辆投石车。城上的将士还来不及拉开弓弩,巨大的石块就自城外抛向了城内,“砰-砰-砰”无情地砸向城内。

    千斤巨石砸在了城墙上,把城墙上的砖石碾成齑粉;大石砸在城内的将士身上,将士们立即被压倒在巨石之下。血流不止。

    这时候城上的将士才醒悟过来,城外的男人虽给人一种熟悉之感,却不是他们所想之人。那人不是他们的皇帝。他们的皇帝绝不会如此残害东陵国百姓!那人是冒充的!众人抓起弓弩,欲要反击,却为时已晚。敌军趁巨石砸向城中时悄悄爬上了城头。曼雨只得下令全军撤入皇城避敌。

    撤入皇城之内后,曼雨清点了一下人马,加上伤兵。全军上下不过五千余人,剩下的就是万余不肯撤离京城的老弱妇孺。敌众我寡,敌军又有心狠手辣的杀手开路,曼雨组织的一次又一次的反击都以失败而告终。倒在皇城之外的士兵不计其数。鲜血染红了“临渊城”内的街道。

    战鼓之声敲得震天响,巍峨的宫殿在巨石下坍塌大半,带着火蛇的箭雨铺天盖地的射入皇城。绵延的火势瞬间蔓延,整个皇城被惊慌和恐惧笼罩着。

    未来得及撤离的百姓四处逃窜,有的甚至慌不折路到反身冲入了火海之中。守城的将士。但凡能站起来的都已经倒在了血泊中。曾经繁华无限的一代名都就这样被毁于一旦。

    曼雨一身粉白纱裙立在城墙之上。刚刚,有自战场上死里逃生的伤兵劝说她逃走,却被她给拒绝了。她不愿意,也不能逃。三百六十个夜晚的伤心和期盼,好不容易才盼到了今日。她怎能逃,又怎忍心逃!

    曼雨翻身上了马背。一抖缰绳,骑着“皓雪”奔向皇城之外。城门之外,万千白色铠甲士兵虎视着她。曾今,这一片白色是曼雨在战场上最期望见到的,那是希望之星,每每见到他们就意味着秦济宇带兵来救她了。不想今日。他们却站在了对立面,成了敌人。

    面对虎视眈眈的士兵,或许在别人眼中,她这是在以卵击石,是自取灭亡;曼雨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有种解脱感。因为,她很快就能回到他的身边,很快就能再次凝视他那酒红色的双瞳,即使他已不是以往的他,即使如今的他,眼中再无往日的深情!

    曼雨抬头看向西边的天空,残阳似血。她不禁想起了她与秦济宇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曼雨低叹一声,或许这就是她的宿命;当她第一次与他相遇,当她第一次凝视他那双妖异的酒瞳就注定了的宿命。

    “如果这是我的末日,那就让它来吧!”曼雨在心中呐喊。她有些伤心,也有些绝望,因为她不知自己今日能否活着见到他恢复意识。或许今日就是他们的永别。曾经,她以为她穿越千年,是为了守护这片土地,为了拯救这里的万千生灵;到如今,她才明白,她穿越千年,只为他一人。

    城门完全开启,曼雨策马冲入了万千白色铠甲军中。她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双眼凝聚在挺立在“祺瑞”背上的秦济宇。鲜血很快染红了她那粉白色的衣裳,可她就像是无痛无绝般,只知义无反顾地往前冲,往前冲,舞动手中的长剑,挥开所有的阻碍,直到去到秦济宇面前。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曼雨不知自己奔了多久,双手只是麻木地挥舞着。终于,曼雨来到了秦济宇面前。看着他那双酒瞳,她脸上绽放出她这一生最后的笑颜。

    在秦济宇身旁的士兵拔刀刺向曼雨之前,曼雨最后一次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对准秦济宇那双妖异的酒曈,奋力一挥。

    “噗”长剑快要划破男子面颊时,女子突然撤回长剑,反手深深地插入了自己的左胸。鲜血犹如漫天飞舞的雪花,喷洒在秦济宇的脸上和身上。

    秦济宇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抖动,神情极度痛苦,就如同有两股不同的力量在不断撕扯他的身体般。

    “啊!”秦济宇抱头大声嘶吼,他的左胸“啵”地一声突然飞出一白色不明物,直扑向女子的左胸。

    “砰”天崩地裂的巨响后,秦济宇的头顶开始不断地往外冒着一缕缕的黑烟。

    在他的身后远远地出现一个人影。人影越来越清晰,貌似是一个黑袍老人。

    “皓雪”背上的曼雨似是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她缓缓闭上双眼,身体无力地往后歪倒。

    “曼雨!曼雨!”秦济宇搂住曼雨往后歪倒的身子,满眼痛惜。他一把握住曼雨的右掌,把自己的内力强行灌入曼雨的体内。

    昏迷前,她仿佛回到了他们初次相遇的时刻,仿佛再次躺在秦济宇那宽阔的肩膀里,放佛再次看到了他那惨白的皮肤和妖异的双瞳。

    “杀了他们!”秦济宇身后突然传来一把苍老的嗓音,冰冷而残酷。秦济宇一扯缰绳,调转马头看向身后之人,眼露痛苦和不解。

    “尽然是你!哈哈哈!”秦济宇大笑三声,笑声虽大,眼角却流下了两行清泪,“你可是我师傅啊!你可是世人敬仰的大侠士啊,你怎能做出这等事来!”

    “为什么不能是老夫!实话告诉你吧,所有的一切都是老夫安排好了的!这一日,老夫等了二十多年,老夫早已迫不及待了!如今,万事俱备,就只等你一死了!”黑袍老人站在一片白色之中,眼似寒冰。

    秦济宇但觉心如刀绞,嘴中满是苦涩。他自小丧母,父皇又不怎么注意他,自打遇上了玉云鹤后,他一直把玉云鹤当做自己的父亲般敬爱。不想,这位他敬之如父的人,尽然就是卧伏在他身边的恶魔。他于幼年之时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多年来的养育授业之情不过是为了终有一日把自己杀死,夺取自己所有的一切。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救命之恩是假的,授业之情是假的,仁义道德也是假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其实,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秦济宇有怀疑过有人在背后操纵他。可是,他千想万想,却从未想过,那个人可能是自己的师傅。他也曾想过,若是抓到控制自己的人,他定然会用尽各种酷刑折磨那人。可是,想不到这人尽就是他视之如父的师傅。秦济宇瞪着站在对立面的玉云鹤,有些不知所措。

    “痛!”窝在秦济宇怀中的曼雨无意识的痛呼把秦济宇自沉痛的思绪中拉了回来。秦济宇一扯嘴角,冷哼一声道,“既然一切都是假的,那你我二十多年的师徒情分就此一刀两断!”

    “哈哈哈!”玉云鹤嘴角一翘,满眼鄙夷,“本就没有师徒之情,又何言了断!枉你还是一代英主,尽然连这点计谋都看不透!哈哈哈!世人都说你睿智聪明,依老夫看,你简直蠢笨如牛!”

    “说得好!本就都是假的,又何谈师徒之情!你虽精心谋划二十多年,可若是想这般轻易就夺走我东陵国的江山,未免有些痴人说梦!”秦济宇一扯嘴角,酒瞳冷光一闪。

    “是不是吃人说梦,你马上就知道了!”玉云鹤冷冷一笑,视线看向了秦济宇身旁之人。

    但听玉云鹤一声低吼,秦济宇身旁立即蹿出一人直逼秦济宇面门而来。秦济宇抱着曼雨在马背上一个翻滚,这才避开了袭击。秦济宇抬头一瞧,心上再次被划开了一条口子。

    “阿曙!就连你也背叛朕!”秦济宇眯着双眼瞅着对面犹如一只猎豹的阿曙,满眼不信。

    第二百三十二章成功脱困

    阿曙眼中不禁露出一丝赧然。虽说阿曙名义上是秦济宇的随从,可实际上,阿曙在秦济宇身边的地位比一国将军还要高出许多,“白甲军”上下没人敢轻视他。秦济宇带他亦是似友如弟。想到往日秦济宇对他的好,阿曙不觉闭上了双眼。

    对面的玉云鹤一眼就发觉了阿曙情绪的变化。他冷哼一声,道,“背叛,哈哈哈!他自始自终都不曾是你的人,又何谈背叛!实话告诉你吧!阿曙是老夫特意安插在你身边的。十多年来,老夫即便身在千里之外,却对你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这可全都是阿曙的功劳呢!”

    “好!好的很!”秦济宇转头看向身后的万千“白甲军”,冷冷道,“你们之中还有多少人同阿曙一样,从不曾衷心效忠过朕?”

    “一个也没有!”玉云鹤高呼一声,抿嘴一笑,“除了你怀中的蠢女人外,这里没有一人曾衷心效忠于你!衷心于你的人,老夫早就把他们留在了百里之外,设好了瓮等着他们呢!如今,那些人只怕早已跌落山崖,摔成齑粉了!嗟嗟嗟!真是可惜啊,两万余人就这样没了!”

    “如此说来,你已经是胜券在握了!”秦济宇此时反而放松下来,眉头也完全舒展开来,身体甚至轻松地靠在了“祺瑞”头部。

    秦济宇有个习惯,那就是越是面对强敌,越是陷入困境,头脑越冷静。临阵对敌,最忌讳的就是怯懦之心。此时,他与曼雨虽说已是四面楚歌,可为了重伤的曼雨,为了因自己的错误而风雨飘摇的东陵国,他必须挺住。不能露出一丝的胆怯。

    眼见秦济宇身临险境,却毫不畏惧,反倒一脸轻松自如,把秦济宇团团围住的白色铠甲士兵不禁暗自犯嘀咕。他们跟随秦济宇南征北战多年,对秦济宇的脾性不说十分了解,至少也是知晓两三分的。秦济宇越是轻松,敌军就会死的越快,死的越惨。

    玉云鹤本就是疑心极重的人,眼见秦济宇如无事人般轻松自如,他不禁偷偷用眼角瞅了眼身周的白色铠甲军。

    秦济宇趁众人都疑心之时突然拍出一掌。凝聚了十成掌力的掌风直逼对面的玉云鹤。玉云鹤正忙于在自己的人中搜寻j细,一不留心,掌风逼来。他一仰头,侧身,回手一掌拍回去。

    “砰-砰-砰”两股掌风相撞,众人但觉飞沙走石,如万浪拍岸。群山崩塌,天雷轰地,眼前顿时变成了混沌一片。

    “看招!”秦济宇狂吼一声,再次拍出一掌,手中的魅丝化为千层漩涡,就地一个侧翻。上了马背。众人但闻马儿一声长啸,之后便是急促的马蹄声。眼前一片混沌,听到马啸和蹄声后。众人相互推搡,就怕自己不小心惨死在马蹄之下。

    “别挤了!都给老夫停下!”玉云鹤厉声一吼。众人这才醒过神来,纷纷转头去瞧秦济宇刚刚所站立的方向。

    这一看之下,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众人的包围圈中哪里还有人在啊!秦济宇和曼雨,甚至那一黑一白的神驹都不见了踪影。

    “玉老贼。你居心叵测,害人害国。朕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混沌之中传来秦济宇的呼声,众人都不由地转动头部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玉云鹤冷着双眼,脸似锅底,拳头握得死紧,好似手中捏着的是秦济宇的脖子般。

    沙尘落地,混沌变清晰后,众人都不由地垂下了头。阿曙跑到玉云鹤身旁,问道,“主上,要不要追?”

    “追!他的轻功你还不了解吗!别说已隔了这许久,就算是同时出发,也不定有人能追得上!”玉云鹤暗自低叹一声,摆了摆手,道,“算了吧!如今进城办大事要紧!如今的他,没了百姓对他的信任,身边没了兵将,就算是个皇帝,也不过是只没了爪子的残龙罢了,不足为患!”

    “主上英明!”阿曙暗自松了口气。

    “传令下去,进了皇城,切不可胡乱杀人,若有违反军纪者,立斩不饶!”遥看着巍峨的皇城,玉云鹤满脸喜色,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喏!”阿曙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主上,既然要安民,刚刚我等为何还要那般强攻京城?城内的百姓逃的逃,死的死,只怕很不利于战后重建。”

    “你懂什么!你只看到了弊端,却没见到好处。那些死了的百姓都是誓死效忠东陵,顽强抵抗的人,就算老夫施行仁政也不一定能笼络住他们的心。与其在身边留一群狼,还不如在一开始就除去他们!再说了,刚刚一战的主帅可是秦济宇,是他们的皇帝。百姓只会把残酷无情的骂名安在他的头上。老夫进城后与民秋毫无犯,反而施行仁政,接济百姓!你说,受过重创的百姓是会记住老夫这个仁义的新帝,还是那个残杀百姓的暴君?”玉云鹤眯眼一笑,颧骨下方仅剩的肌肉都抖了起来。

    “主上生命!小人这就去传令!”阿曙了然一笑,转身离开了玉云鹤身边。

    “等了二十多年,今日,老夫总算如愿以偿了!”玉云鹤迈步走向皇城大门。他内心有十分激动,十分愉悦,十分欣慰,可是他却走得很慢,好似每走出的一步都象征着他二十多年来的每一个期盼的夜晚般

    秦济宇抱着曼雨趁乱骑马冲出包围,狂奔出了“临渊城”。“皓雪”一直跟在两人身后。两人并两匹马儿出了京城后,取道西南。

    “呜!”马儿的颠簸扯动了曼雨身上的伤口。秦济宇低头一瞧怀中的曼雨。但见曼雨的左胸上的伤口处正汩汩往外流血。秦济宇抱着曼雨跳下马背,钻入了路旁的林子。两匹马儿尽似通人性般,自觉自发跟在秦济宇身后。

    秦济宇把曼雨放平在草地上,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把瓶子里的药粉洒在曼雨的伤口上。之后,他伸出双掌握住曼雨的双手,把自己的内力传给曼雨。伤口在药物和内力的帮助下开始愈合,渐渐停止往外流血。可是,曼雨却仍旧一脸苍白,毫无一点生气。

    “曼雨!你醒醒啊!你不能再睡了!”秦济宇心痛地看着曼雨,酒瞳不觉润湿了,“又是我害了你!”

    昏迷中的曼雨但觉两股强劲的内力涌入她的体内,续接了她早已枯竭的内力。体内的内力越来越强,循环越来越顺畅。强大的气旋不断地充斥着曼雨的岤道和头部。

    隐隐地,曼雨听到了熟悉的呼唤,她想开口回应,想告诉他,她很好,不用为她担心。她想睁眼看看他,看看他眼中久违了的深情。她想抬手抚摸他的脸颊,想知道他是不是瘦了。可是,她的意识就像被什么东西压制住般,无论她如何挣扎,眼皮似有千斤重,四肢僵硬如石。

    “哒哒哒”隐隐地林外突然传来马蹄声。秦济宇一惊,暗叫,“不好!追兵来了!”他抱起曼雨就欲往林子深处奔去。可前脚刚跨出去,却又听到有人轻声交谈的声音。

    “将军,您确定皇上会出城吗?”一人带着疑惑地问道。

    “这个我也不太确定。如今,玉云鹤占了京城,京城内外全是他的人,要想混入城根本就不可能。为今之计只有守在城外以待时机了!”一人回答。

    “是李木!难道他没中玉云鹤的j计,他还活着!”秦济宇暗自一喜,转身沿着林子悄悄地往来人的方向走去。

    “将军,咱们要是找不到皇上,或是皇上已被乱军杀了”另一把陌生的嗓音响起。

    “修得胡言!”刚刚那把熟悉的嗓音低声怒吼起来,“皇上福大命大,定然会逢凶化吉,你等修得胡言乱语!”

    秦济宇此时已经完全肯定来人就是东陵国镇国将军李木。不过,他并为急着现身,因为,他虽听清了来人交谈的内容,也知道来人是谁。可是,一夕之间被两个至亲至信的人背叛,秦济宇有些怕了。不是他畏惧死亡,而是他不想再让曼雨陷入险境,哪怕是一点点的危险也不行。

    “将军,小人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说!又不是女人,这般婆婆妈妈的!”

    “将军,乱军攻陷京城,大漠国人又陈兵‘嘉陵城’,虎视我国,眼看着东陵国数百年的基业即将毁于一旦,皇上却不知是死是活。依小人之言,将军乃一代名将,虎威天下皆知,与其把复国的希望放在一个被毁了声誉,不知生死的皇帝身上,您还不如自立为王,打出勤王的名号,招揽天下有志之士,围剿乱军,建立一代新国!”

    “大胆!”那将军一巴掌甩在了刚刚那人的脸上,骂道,“这种无父无君的话你也说得出来!皇上对我等有知遇之恩,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如今皇上遇险,你等不思忠君报国,却整日寻思这种叛逆之事,真正是自寻死路!往后这种话修要再在本将军面前提及,否则休怪本将军手中的宝剑不留情!”

    “将军!”提议反叛,自立为王的人暗自一叹,骑着马儿走开了。

    “皇上,您到底在哪儿啊!您可一定要挺住啊!”那将军低声喃喃。

    听到这儿,秦济宇停止了前行的脚步。李木的衷心,秦济宇毫不怀疑;可是他的士兵中有心存叛逆之心者。他若是现身,即便李木能用威信压住那些人,却还是难保那些利欲熏心之人做出卖主求荣的事来。他不能拿曼雨的安危做赌注。

    第二百三十三章投村养伤

    为了避免衷心的李木在京城之外苦守而被追兵发现,陷入玉云鹤的圈套,秦济宇把“皓雪”和“祺瑞”留在了林子里,并在马鞍上留了一封书信,言明他和曼雨已冲破重围,如今很安全,让李木尽快撤离京城之外,隐匿起来以待日后图谋大事。

    安排好一切后,秦济宇抱着曼雨大步离开了林子。为了避开追兵,秦济宇选择了僻静难行的小道儿。一路上人烟稀少,秦济宇抱着曼雨行了一夜,直到黎明时分,两人才见到一个不百余户人家的村子。

    秦济宇简单易容了一番,遮住了自己的酒瞳,便带着曼雨进了村子。秦济宇敲开了一家农户的门。开门的是一位年约三十来岁的妇人。妇人的丈夫是个猎户,清晨一早就上山打猎去了,家里还有两个不足十岁的孩子。

    秦济宇假称两人是一对新婚夫妇,因为在回娘家省亲时遇上了山贼,落难至此。村中民风淳朴,妇人眼见年轻女子深受重伤,而且明显就是被刀剑所伤,妇人二话不说就给秦济宇两人收拾出了一间偏房,还给他们熬了些稀粥。

    曼雨一直昏迷不醒,秦济宇不敢强行给她灌入食物,只是向农妇要了一碗白糖水。之后,他就一勺一勺地把糖水喂进曼雨嘴里。

    其实,一路上,曼雨并非完全毫无知觉。她能隐隐地感觉得到秦济宇在带着他疾行,也知道她被放在酥软的床铺上。当甜甜的糖水滑入喉间,滋润了干涩的咽喉时,曼雨的意识终于完全摆脱了束缚。

    半昏半醒之时,加上秦济宇输给她的内力,她尚且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此时,意识一旦清醒。伤口的疼痛让曼雨不觉倒抽了一口气。“呜,痛!”曼雨轻哼一声,睁开了双眼。

    坐在床边正用勺子在碗中舀糖水的秦济宇,听到痛呼自床上传来,他全身一颤,既兴奋,又害怕。曼雨伤得那般重,血流得那样多,昏迷了一夜;听到痛呼,他很开心。却不敢抬头;他怕,一抬头,仍旧只能看到曼雨紧闭的双眼。

    “好-痛!”曼雨扯着嗓子才喊出了声。这一喊虽声若蚊蚋。秦济宇却听地异常清楚。他猛抬起头,满眼欢喜地瞅着床上的人儿,手中的糖碗不觉掉落在地。

    “曼雨,你终于醒了!”晶莹滑落在秦济宇的脸庞。他紧紧地握住曼雨的右手,他一个劲儿地盯着曼雨看。好似永远都瞧不够般。他不敢开口说话,他怕一开口便会如一个妇人般嚎啕而泣。

    “萧公子,刚刚房内传来脆响,可是糖碗掉在地上了?”房门被人推了开来,妇人的头出现在门缝处。

    “哦!”秦济宇慌忙抬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赧然一笑。“不好意思,刚刚我夫人醒了,我一时太过开心。不小心失了手。”

    “小娘子醒了啊!”妇人立即开心地踏入房中,笑着看向床上的曼雨。曼雨忍着剧痛勉强动了动身子,低道一声,“有劳姐姐了!”

    “小娘子莫要妄动!你昏迷了一夜,好不容才醒来。若是不小心扯坏了伤口,萧公子还不把眼给苦瞎了啊!”妇人瞅了眼坐在床边的秦济宇。秦济宇立即红了脸。低头不知如何应答。

    “好了!不打扰你们小两口叙话了!小娘子受了剑伤,肯定流了不少血,我男人昨日猎了只山鸡,还没拿到镇上去卖。我这就去给小娘子把山鸡炖了,给小娘子补一补!”妇人笑着转身离开了房间,走时还替他们带上了房门。

    妇人走后,房间再次陷入了沉默。曼雨同秦济宇紧紧相望,眼都舍不得眨一下。三百六十多日的思念,无数个午夜梦回,历经无数磨难,今日终于见到了他,曼雨只觉不论如何看秦济宇,总也看不够。虽然秦济宇易了容,曼雨却仍旧能透过易容看到他眼中的深情。秦济宇这会儿也还没从刚刚的激动和兴奋中拔出来呢。

    火热的注视下,最终还是面皮较薄的曼雨忍不住了。她假意扭动了一下身子,问道,“这是哪儿啊?”

    秦济宇走到门边,从门缝往外看了看,确定门外没人后,回到曼雨面前,答道,“一个小村子,暂居几日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曼雨抬起右手就想去翻秦济宇的衣领。

    “我没事!你放心吧!”秦济宇摇了摇头,拉住曼雨的手,不让她再乱动。

    “骗人!”曼雨双眉一皱,嘴巴一撇,“小黑从你体内蹦出来,怎可能完全没事!再说了,你一人带着一个伤患和两匹马儿冲出重围,怎会一点儿伤也没有!”

    “我没骗你!左胸上虽有伤口,却不大,也不怎么流血。”秦济宇自发地解开了衣襟,露出左胸口。曼雨瞪着大眼,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遍,确定他身上确实没有什么大伤口后才放下心来。

    “好一个不知羞的女子!”秦济宇戳了戳曼雨脸颊,又是宠溺,又是欢喜,又是激动。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再暴露的我都看过呢!”曼雨喃喃自语。她是个现代人,现代的电视剧里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不论是衣冠楚楚的俊男,还是诱惑健壮的半裸男,她早不知看了多少。秦济宇不过露出一小块胸肌罢了,同电视剧里的半裸男,根本就不在同一水平线上。

    秦济宇正往回系衣带,听到曼雨的喃喃自语,他不禁停下手中的动作,皱眉,厉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啊!”曼雨一惊,这才想起自己如今身在古代。古代人讲究男女之妨。这个时代的女子,别说看男人胸口了,就是被不小心碰了碰手,也不行。她刚刚惊人的自语,若是落入了秦济宇的耳朵,他还不扒了她的皮。曼雨紧忙睁着一双迷蒙的大眼,一脸疑惑地道,“我刚刚没说什么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哼!我又不是聋子,或是那些痴呆儿,耳木眼迷!”秦济宇本想说些重话,但在看到曼雨楚楚可怜的样子后,不由地叹了口气,放柔了嗓音,“今日暂且算了!等你伤好了,我再收拾你!”

    曼雨也不搭腔,只是傻笑,摆出一副被病痛折磨的可怜相。她心中却在暗自嘀咕着,“想收拾姑娘我!你还嫩着呢!”

    “对了,你刚才说小黑,那是什么东西?”秦济宇脑海中立即闪现了昨日下午的情形。

    “小黑的事一时也说不清楚,等我好些,得了空,我再跟你细说!”曼雨瞅了瞅门口,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玉云鹤夺了京城,很快就会自立为皇。你有何打算?”

    “因为我的无能和认人不清,被j人利用,致使东陵国数百万百姓遭逢大难,更让你受尽了痛苦和磨难,我就是万死也不为过!往后,我再也不会手下留情!”秦济宇双眼危险地眯起,转而安慰曼雨道,“一切都有我呢,我会安排好一切!你的伤还没好,就不用操心了!”

    “他可是你的师傅,你真能下得去手吗?”从外表看,秦济宇是个慵懒无情的人,可身为他的爱人的曼雨却很清楚他到底是个多么重情重义的人。

    秦济宇其实是个很渴望亲情和被爱的人。可是,他自小丧母,父亲又不怎么待见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也给不了他要的亲情;无奈之下,他才把自己封闭起来,把自己的心灵和对爱和亲情的渴望隔离在不同的空间内。玉云鹤是他的师傅,两人近二十年来如父子般的师徒情分,秦济宇怎能一朝忘却。

    “师傅!自始至终,他都不过把我当做一颗棋子,一个供他练功的物件罢了!哪有一分师徒之情!”秦济宇冷哼一声,一想到昨日那个冷如冰山的老人,想到自他嘴中说出来的比寒冰还要凉上三分的话语,他就难过不已。

    曼雨伸出右手握住了他的手臂,想把自己的温暖通过手掌传入他的体内。

    “放心,我没事!大丈夫当知权衡轻重,他为一己私欲,毁国误民,即便不是为了我自己,为了东陵国数百万的百姓,我也必须灭了他!”秦济宇安抚地摸了摸曼雨的手。或许他仍旧对于玉云鹤的背叛而伤痛,或许他仍旧没法完全从被背叛的阴影中走出来,可是向来冷静的他,更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曾是武林中人人敬仰的泰斗,是悬壶济世的神医。你有没有想过,他或许能做个好皇帝也说不定!”

    “你也说了是曾今!他谋算如此多年,每一步都充满了算计,甚至于与每一个人的相遇,都是他精心设计的。马走千里仍旧是马,习惯了算计和怀疑的人,是不可能放下一贯的作风的!”秦济宇才不信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玉云仙能改掉往日的脾性。

    “你说得也对!先不说精于算计这一项,哪个有成就的人没点心计呢!可是,他利用‘血影堂’的杀手残害百姓,单凭这件事,他就不可能成为一代明君!”曼雨皱眉回忆她同玉云鹤相遇的种种。

    突然,曼雨双眼一瞪,附在秦济宇耳边道,“当日在‘延都城’之内,梁天啸手下的杀手明明冲进了皇宫,可是我和青玄进宫后,却连一个杀手的尸体都没发现。反?br/>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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