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四象神笔

四象神笔第1部分阅读

    《四象神笔》

    第一章惹祸

    当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听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先生这样说过: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于是,我就发奋图强,争取再抗战七年。

    当我初中毕业的那天,我非常亢奋。并不是因为再熬一年就满十载,而是因为我知道我中考每科都没超过四十分,我可以不用上学啦。

    当我走进本市最好的一座高中校园的时候,我发觉我十七岁的年龄,迈着七十一岁的步伐。我感觉我书包里装得不是书,而是老爸说服校领导的那一扎扎耀眼的钞票。

    第一天上课,我眼睛盯着黑板,心却像奔驰一样在国际高速路上狂飙。

    我这个人兴趣很多,兴趣多的人理想也多,比如说:我想当歌唱家,虽然所有盛名的流行歌曲我只会的那句,但我自认为那声调不亚于原唱,我有我的调门,我相信只要我成了歌唱家,那公牛一样的嗓门照样是我的独特的本色;我还想当武术家,我坚信我骨格非凡,是块练武的好肥料(不是废料),因为我打架从没输过,当然,我从没和比我高大强壮的同学打过架;我还想当律师,我和人辩论,往往让别人哑口无言,我也输过一次,那位同学非说美国是日本的一个省,,别人非这样说我怎么能拗得过他?于是我照他脑袋上给了一拳后结束了那次辩论;当然,军事家我也想当当,那个什么维护世界和平的事儿,非得像我这样正义化身的人来承担呢?我对正义的理解是:正,正常,义,义演……我的最大的理想是当神仙,当神仙不知是不是理想,我知道自古皇帝都有这理想(所以我不想当皇帝,虽然当皇帝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但太多人都可以实现三天六换七十二变),或者说这不叫理想,叫梦想、幻想什么的……说到神仙,忽然想到曹师曾有首好了歌: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于是我也用他老人家的曲谱,填一碗嫩汤词: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书本忘不了!科科苦学何所用?只把青春浪费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美眉忘不了!身边只恨无真爱,得到手后又厌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跑车忘不了!一开就想三百码,出了事来溜掉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工作忘不了!每天都想自然醒,闹钟一响上班了。

    “莫明野,莫明野……”

    “谁,谁喊我。”我正沉醉于我的精彩理想,忽隐隐听见有人喊我。

    “我!”

    我抬头一望,老师目光似锥,直刺过来。我不得不连眨几个傻眼,让那利锥扎在我耷拉的眼皮上。

    “第一天上课,你就坐在那发愣,说,我讲到哪来了?”

    “这……这……”我低头说道,“讲到曹雪芹遇见疯道人。”

    这是我心里所想,但不知为什么竟溜出了口,也许是因为我还沉浸在刚才的神仙遐思中,忽然被老师一问,便情不自禁道了出来,我发誓,我如此回答绝对不是调侃师尊。

    此言一出,顿时惹得满堂哄笑。

    老师气得脸色发青,叱道:“还吴承恩棒打白骨精呢。我现在上的是地理,不是白日梦。”

    班上同学又哄笑一次。我想向老师解释,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唉!面对现实吧!等教师惩罚吧。还甭说,我此时心里也有那么一丝丝的兴奋,你想想,第一天上课,全班同学都被我的话斗笑了,所有女生都注意上我了,真的出尽风头,即便被老师敲几板子也值得啊!

    现在的老师可不轻易鞭笞学子,但他有奇门花招修整我。但见他命令我立在黑板左侧的讲台边缘,一脚站在台上,另一脚悬空,背墙直立,不准动弹,然后听他讲课。

    记得上初中时老师是让我面对着墙站着的,那美其名曰:面壁思蜀。而如今却是让我面对全班同学站在那里,这可能叫作:金鸡独孤。我开始心还挺慌,脸上还有点热,但过了一会,没那感觉了。这种单腿站立其实整不了我,我小学到初中都喜欢一项连奥运都不敢有的体育运动,那就是斗鸡,而且我还有个响亮的称号“鸡惊”,大家不要看错,不是钞菜佐料中的“鸡精”。我这鸡惊的意思是:“鸡鸣九天星辰变,独孤求败日月惊。”

    我头颅虽不能动,但目光可以像机关枪一样一遍又一遍扫射全室,当然,我扫描的对象主要是女生,尤其是漂亮的女生。注意到了,有个女生始终没看我一眼,她一直诚荩地听着老师讲什么地理位置、气候差异。什么气候差异?有钱人在哪都天天过春天,没钱人在哪都天天过冬天。为什么“空调”一词不写进地理这门课本中?我至今都感到编书人潦草。

    这女生不看我,不代表我不看她,看来看去,我是越看心里越舒服,我语文学的不算太好,要不然,就能拿几个恰当的词语来形容她了。我此时心里只能忍不住从我诗集中挑一首评价:“文静可爱非主流,花容月貌发飘柔。绝对正点赛嫦娥,倾城倾倒教学楼。”

    不管怎么说,我被她深深地迷泥了。我常和老爸手下的搬运工接触,那些黑胳膊的粗犷的工人整天最主要的话题是女人,于是把我也弄得早熟了些。所以,我对漂亮的女生总是有点神往心迷,总是在睡觉前的被窝里想一些大多数男生都想的问题,做一些大多数男生都做的事情。

    我正盯的入迷,余光中看见她身边有个人正对我做鬼脸。于是我目光移过,一看,是他!我赏花观月之心忽然扑通一声掉进了粪坑。此时真想骂他一句,大便!他是谁?是我初中的同班同学,也是我最讨厌的人——球杆子。“自作多情”的他还以为我一直冲着他看呢。

    为什么我讨厌他,一是因为他比我有钱,有钱不打紧啊,但他总是在女生面前耍阔,虽然我比他帅十倍,但他的女人缘却比我多百倍,个个稍有姿色的女生皆喜欢和他嬉闹一团,脆嗲之音直教人醋恨交加;还有一点是,他总是在男生面前色话成筐像匹狼,在女生面前甜语成桶像块糖。他明明知道我初中时喜欢一个叫菊的女生,他还总是在众多男生面前说菊:胸丰犹如富士山,臀翘好比彩虹巅。有次还说和她睡上了,妈的,后来才知道,他说的是梦里头的事。虽然是梦里的事,但我还是觉得伤心,偷了老爸的半杯二锅头,烧得我一夜没睡,从那后,我视球杆子为我人生最大的敌人。

    总算下了课,我一回到座位,球杆子就凑过来了,嘻嘻笑道:“明野,你原来也在这所学校来混啊,那好啊,我们又同班同学了。”

    ,谁稀罕和他同班同学啊。我想到他和菊的虚幻之事,想到我当初无暇的暗恋被这小子涂上污秽,真想朝着他的笑脸就是一拳。

    “明野,怎么不说话,不会说不认识我吧。”球杆子又说。

    我看了他一眼,假装惊讶:“咦,不是球杆吗,又瘦了一圈,又高了一截,你不说话,我还真认不出来了呢。”

    球杆子在我肩上搡了下,说:“你小子别逗了,走,去wc。我有话说。”

    甭说我这时真有点尿急,好,就和你小子去wc,看你说什么鸭语。

    路上,球杆子附着我的耳朵小声地说:“明野,我可走桃花运了。”我耸了耸肩道:“什么月份,哪来的桃花?”他说:“告诉你,我邻桌就是一朵桃花,我是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侧首,原来她在我课桌咫尺处。”

    此言一说,我打个冷战,差点尿了裤子,心里想,完了,完了,我梦里明媚的春天,又被这小子满撒枯黄的秋叶了。

    球杆子一直在说邻桌的女生这好那好的,妈的这还用他说,我早就看在眼里了。这时,我也知道她叫凌菲。

    往后的几个星期,球杆子老是在我面前提凌菲,这我倒乐意听,因为从他口中,我惭惭了解这个女生,原来她是个孤儿,五岁的时候父母死于车祸,她是被堂叔收养大的,她堂叔本来不给她上高中,但她的高考成绩全校第一,老师们惜才,又是家访,又的捐钱的,才说动她堂叔。

    这么好的女生,可不能让球杆子这小子沾污了她,每次球杆子在我面前说凌菲好的时候,我总的反驳他,说他小子没眼光,没品味,接着说一大堆凌菲的坏话,有时还胡编说看到她和某某男生在黄昏的树荫下拥抱。而且我把那场景说的非常逼真,因为我早就假想和她约会的男生是我,还能描述的不逼真?

    这倒好,球杆子居然当面问凌菲,说是听我说的。草,这天杀的球杆子,真不是东西。

    于是乎,我给凌菲的映像越来越差,我对我的校园生活也越来越感到黯淡。我想,我不能这样咎败给球杆子,我应该出个计策,让球杆子远离凌菲,让他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一次,我去了班主任那里打小报告,禀报说球杆子不爱学习,在上晚自习时,常常找凌菲说话,如此下去,便会影响凌菲的成绩,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望老班把我和球杆子调一下座位。

    老班却本着脸说:“我每次在教室外监视,都见到你在找左右学生说话,我正要准备找你问话呢。”

    接着把我训的狗血淋头。

    唉,真倒霉!我耷拉着脑袋向教室走去,无意间抬头,看见凌菲就走在我前面三十米处,那美丽轻盈的背影,如波般在我眼球里荡漾,让我想起了一首打油诗:伊人背影着实美,看得大爷流口水,如果突然变黑夜,上去强亲她的嘴。

    说真的,我心血来潮时还有个梦想,就是做诗人,可是,古诗词古怪难懂,不光字不好认,意思也不好理解,看得人云里雾里不明不白,太麻烦,不能研究,我做诗人,绝不做这种诗人,况且我语文从未及格过,压根也做不上;现代的所谓的什么新诗,读后长叹,把一句话分开来写几下,再多分几段,或者多敲几下回车键,于是乎就成了新诗,那也太容易了吧,我做诗人,也绝不做这种诗人,因为我压根就没把它们看成诗。我喜欢打油诗,这种诗大众化,只要上了小学都能读得懂,而且还能像古诗般押韵,而且意义也非肤浅。比如我曾有诗曰:“去年此时我做东,赢钱能买一皇宫。我视钱财如粪土,落得如今兜空空。”“远上寒山遇女侠,白云深处喊大妈。女侠横眉来一剑,醒来惊得一身汗。”“春眠不觉晓,忽闻有狗咬。提鞋出门看,原来是领导。”。我一直认为,一个真正的诗人,就是一个幽默的打油诗人。可惜,普天之下的文豪大师们没人赞同我。

    就在我以真正的诗的心态痴迷凌菲的背影时,但见三位高年级的男生站在前面路上,一字排开,挡住凌菲的去路,一个高个子学长色迷迷地冲着凌菲道:“小妹妹,哪个班的啊?”

    凌菲知道是他们在嬉弄自己,低头不语,想从旁边绕过去。旁边那男生便朝路边去了去,依然挡住凌菲的去路,也笑着说:“小妹妹,大哥哥们是学校的高才生,以后不懂的课程找我们补习啊。”

    三个人都色迷迷地看着可怜无助的新生校花。

    这时我已经带着拿破仑的气势,英雄般地走了过来,历声道:“你们,三个,想,干什么?为何,不让人走路?”

    说真的,我此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大胆子说这话,而且,我自已觉得我还带有一股浓重的杀气,总觉得身后有千军万马拥护我。

    三个学长被我一问,一怔,他们肯定以为我有什么来头,他们也不敢轻易拿我怎样,我趁机上前把中间的高个男生往边上一推,开了条道,凌菲走了过去,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中,带着让我醉的感谢之意。我的心怦怦直跳。

    没想到众多武侠小说里的英雄救美之事,竟让我上演一回。怪不得别人爱写英雄救美的事呢,这的确是打动女孩子芳心的最好一招。

    我正要走,被高个子男生轻轻抓住了肩膀,我看向他,他也看向我,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凶狠”和“猜疑”。问我:“小兄弟,哪儿混的?”

    此时我心里又怦怦跳起,这次是怕的,我绷直双腿,尽量不让颤抖。我强压着惧怕,慢慢地说:“我是校长的侄子。和那女生一班,她是我的马子,望各位师兄给个面子,大家以后同在此校,和睦相处,互相帮助,岂不很好?”

    那高个子边点着头边对我似笑非笑地道:“好,好,算你鸟,我们走。”

    待他们三个人走远,我才动步,很明显一个踉跄。

    这事之后,我还以为凌菲会对我改变看法,渐渐对我产生好感,再渐渐对我投怀送抱呢。但我错了,她依然对我不屑一视。

    我正想着什么时候再来一次英雄救美呢,这时我们班的“小灵通”李井来到我面前,神神秘秘地问:“莫明野,你是不是得罪了‘老高’‘二棍子’他们?”

    我一怔,道:“什么老高二棍子,我不认识啊。”

    小灵通道:“我听高二七班的表哥说,我们班有个人,为了一个女生,竟然冒充校长的侄子,吓唬他们班的大哥大‘老高’和‘二棍子’。他们描述的人,好像是你啊。”

    我日,不是我是谁,但我还是镇定下来,说:“是我咋地,他们敢拿我怎么样。”

    小灵通忙大惊失色地道:“那不得了,他们说今晚要去宿舍收拾你。”

    “他们敢来,我就叫他们有来无回。”我狠狠地说。

    小灵通说:“我只是通知你小心点,我走了。”

    小灵通李井走后,我瘫坐在位子上,心想:完了,这下可怎么得了,学校霸王谁敢惹,从百度上查一下,学生被校霸整死的事时有发生,这下一个,会不会就是我?

    第二章离校

    我得想个办法,不能坐以待毙。这时见球杆子正在和一群同学吹牛,说自己如何如何了得,在社会上认识多少多少兄弟。我便走过去,说:“李结,我跟你说个事。”

    忘了说,球杆子是外号,他真名叫李结。球杆子停止吹嘘,朝我看来问:“老同学,什么事?”

    我说:“上课时间还早,你敢不敢和我去校外导一球(台球)?”

    球杆子说道:“我靠,谁不知道我叫直捣黄龙金(进)球杆,你还敢我和挑战,走,出校,我五分钟搞定你。”

    这时也跟了两个同学做见证。

    我们出了校门,往右走300米,有一台球室。我们两选好球杆,我说:“球杆子,要么我们来一局定输赢怎么样。”

    球杆子笑道:“那更好,看你怎么输得难看。”

    我冲旁边两同学说:“他只会吹牛。我如果和他说来钱的,他铁定不敢来。”

    球杆子见我在同学面前嘲弄他,不服气道:“谁说我不敢,来,一百块一局。”

    我冷笑道:“一百块一局,我还是给你一百块好了,你老子不是大老板吗,亏你还说得出口,八千块一局定胜负,你敢不敢?”

    此言一出,把球杆子吓愣住了,他老子再有钱,也只限他一天一百元花费,这八千元,他哪能拿得出来。

    “你不是说你必胜吗,还怕个球。”我进一步逼道。两个同学也同时看向他。

    他在犹豫,看得出他不想赌,但考虑面子问题,又不能拒绝。

    “好吧,你开球还是我开球。”好一会后,球杆子软绵绵地道。

    “你开。”

    我看着球杆子这阉样,心想这下你可上当了。

    虽然台球我打不过球杆子,但作为赌来说,我可强他n倍。小赌靠手气,大赌主要靠的是心理素质。这一点上他远远不如我,我也正是看上这一点,才引他上当的,当然,我可不是为了这八千块钱而。我可是有事要求于他,如果他欠了我钱,我找他办事,可不用“求”这个字了。

    果然,在强大的心理作用下,他连连失手,很好进的球也进不了,再加上我又在旁边故意讽刺几下,更加让他心神不定。呵呵,和我赌,他还嫩着呢。

    结局是肯定的,他输了,输的傻眼了,走出台球室的门,还忘了把台球杆放下。我可没急着要钱,我只是安慰他说:“我们谁跟谁啊,这钱,我不急着要的。”

    看着他掉了魂似的,我心里特高兴,忖道:小子,现在你有小辫子在我手上,看以后还敢不敢跟我争凌菲。

    下午半天的课最难熬,因为我想到晚上有可能出大事,心里那个慌啊。

    下了课,我把球杆子叫到教室拐角处,他以为我找他要钱,头耷拉的像夏天里晒阉了的黄瓜叶。

    “球杆子,找你有个事。”

    “我知道,能不能宽限几天。”

    “你说到那去了,我又不是找你要钱,我不是说了吗,我两谁跟谁啊。”

    “不找我要钱?那找我什么事?”球杆子疑问。

    “你不是说,你在社会上认识一帮酒肉朋友吗?”

    “哪是什么酒肉朋友,是铁杆哥们。”

    “我靠,你又吹了不是。”

    “我球杆子可从不吹牛。”

    妈的,你不吹牛,不把牛b吹炸才怪。

    “我知道你从不吹牛,球杆子,他们既然是你铁哥们,那为了证实,你让他们来我们学校修理几个人,怎么样?”

    “这,这,修理谁。”

    “几个学校小混混。”

    “那不太好吧。”

    “怎么,你请不来他们?”

    “不是。”

    “那是什么?”

    球杆子没法回答了,我等于逼着他打电话约了几个社会青年。

    好,我军的势力有了,看看你老高、二棍子能把老子怎么样。

    我和球杆子没上晚自习,请他的三个“兄弟”吃晚饭,这三个人看上去不是太壮,但这足以能应付学校里的那几个校霸了。每个人都喝了点酒,他那三个“兄弟”那才叫吹呢,说什么当年自创斧头帮,一人砍倒半条街。还有个说,当年走一步砍一人,砍得全身血淋淋。

    妈的,一看他们那相,就知道是骗吃骗喝忽悠小朋友的。

    球杆子倒挺相信他的们,满嘴里“水哥”“冰哥”“山哥”地叫。

    估计现在时间是下了晚自习了,我想还是先去找老高他们,这叫先下手为强。于是对球杆子使个眼色。

    球杆子会意,就叫他三个兄弟和我们一道,进学校去。

    那三个家伙当然也不好意思推辞,我们给了学校门卫两包中华烟,说在老同学生日宴会上吃饭吃晚了,门卫问了我们的班级姓名,看在两包中华的份上,让我们进入了校内。

    进入学生宿舍区,直奔高二七班男生宿舍,我把事先准备好的手电筒拿在手上,一进入他们宿舍,就先把他们的灯关了。

    宿舍里漆黑一片,学长们停止说话,一时不知发生什么事。

    我把手电筒打开,一个个照向他们,说:“大家安静点,老高和二棍子呢,走出来!”

    这时“冰哥”也发话了:“妈的b,快滚出来,不然老子砍你个西瓜烂。”

    他们手中不知从哪捡到了空酒瓶,敲得铁床栏当当地响。

    这时有个学生颤抖地说:“他们不在,出去了。”

    看到对方如此软弱,“冰哥”更加凶了,一下封住刚才说话的学长衣领,道:“妈的,说,他们哪去了。”

    “不……不知道。”

    这位“冰哥”正要更进一步发威。这时听到宿舍外边人有说话。

    “看来那小子怕死了,晚自习也没来上。”

    “是啊,敢惹我们,看他还想不想在这学校混。”

    “咦,我们宿舍的灯怎么灭了。”

    有几个人边说边走进来。我早听出声音了,就是那天的几个人。我把手电筒对他们脸上一照,见到他们凶悍的脸,心里还是一抖,不知是不是吓得。

    “妈的,谁照我脸。”

    高个子看不见我们,冲这边骂道,他还没骂完,就被我身边的“山哥”上前一拳打去,对方条件反射地还了一拳,也打中球“山哥”的脸,一边的水哥二话没说,一酒瓶砸向高个子的脑袋上。

    这下,老高傻了,不知是不是吓傻的,接着,鲜血便从他头上漫下来,他用手在脸上抺一下,满手是红。他带着哭腔扑过来:“我……我今个跟你们拼了。”

    这时宿舍的灯被谁打开,我关了手电筒,退在这三个社会青年身后,妈的,球杆子比我还孬,居然退在我身后。

    三青年见老高扑来乱撕,还把“水哥”脸撕破一块皮,好家伙,这下又惹火了三个社会青年,拳打脚踢,酒瓶乱砸,直打得老高血染满身,不敢动弹。

    和老高一起的那两学长真他妈不讲义气,居然呆头鸡一样站在门边一动不动,既不上前帮忙,也不去喊宿舍管理员。这还算什么鸟哥们。

    说真的,此时我居然有了恻隐之心,居然想上前帮那老高。我暗骂自己真无用,古人不是说了吗,无毒不丈夫,我居然面对敌人心存善意,有天要的被他们修理了,那真活该。

    球杆子也真的,傻巴拉几的站在我身后,也不上去劝劝,要是闹出人命可完了。想到会出人命,我心里一抖,正要劝说,这时走廊过来一群人,有校警,有宿舍管理员。

    三个社会青年像没事一样,停止动作,准备向屋外走去,校警的电警棍啪啪直响,指了过来:“把手上的东西放下,蹬在地上。”

    三个青年像是没听见似的,还继续向门外走,校警的警棍直打过来,前面的“水哥”当场倒地,像死了般,这下慌了后面的“冰哥”和“山哥”,互相看了看,老老实实的放下手中的瓶子。

    此时,老高的两个哥们威风起来了,一个扶老高去校医疗室,一个指着我和球杆子道:“还有他们两个,人就是他们两个叫的!”

    校警和管理员看向我们,管理员问:“你们是哪一班的,班主任是谁?”我和球杆子穿着校服,他们知道是本校学生。

    我不说话,球杆子老实地交代了一切。

    随后,我和球杆子被叫到管理员办公室,等老班(班主任)来严惩。球杆子的三个“哥们”被送往了派出所。

    老班匆匆地来到管理员办公室,上前就给了我和球杆子每人两个超响的耳光,这时我丝毫感觉不到痛,只感觉到没面子,因为办公室外面有好多学生在兴奋地观看,居然还有几个漂亮的学姐在那里露着一种貌似心痛的表情,像是在说“别哭,他打的不是你们的脸,是姐的心”。

    此时我想,如果我手上有刀的话,一定给老班一刀,我们只不过行侠仗义教训下校霸,只是手法重了点,有什么大错呢?就算有点错,打人也应该关了门窗,找根棍子往我们上打啊!没人知道,作为帅哥的脸,是多么地怕被伤害。

    我眼睛一扫,看见桌上真有一把水果刀。但我没去拿,因为我看到刀的刹那,我的心和手都同时抖了起来。我相信这样的状态下,我走上前去时,伤得一定是我的手,可能是因为它太小,我又不姓李。

    球杆子低着头,默默地接受批评,我则是不时向外面偷瞟,那几个女生居然还没离开。我真想转过身,背朝门外。

    老班和管理员一直教训,一直问事情经过,球杆当然一五一十地老实交代,我像插广告一样说那老高和二棍子是什么什么样的坏,这样的人不教训一下以后学校里非出大事不可。

    谁知老班却说:“是你们先惹出事,是你们到人家宿舍打了人,还居然勾结社会流氓,你们可知道有多大影响吗?明天让你们家长来,把你们交给校长处理。如果被打的学生家长来学校吵闹,你们就等着被开除吧!”

    此言一出,我再也没了英雄之气侠士之胆。

    我和球杆子一道回到宿舍,心开始沉重了,明天还叫家长来,还要见校长,说不定还要进派出所,说不定真被开除。

    “我们怎么办?”球杆子和我是邻铺,他睡不着,侧过头问我。

    “球杆子,你说像我们这样的人,上学之后有用吗?”我没回答他问题,而是反问他。

    “我没想过这问题。”

    “妈的,你家有的是钱,你天天什么不缺,当然不会想这问题,现在就让你想,你说,你上学有用吗?”

    “当然没用,反正我家有的是钱,几辈子也花不完,可是,我不上学,我爸就不给我钱啊。”

    “你猪啊,你爸这样做是扼杀你生命,你想想,人最宝贵的是什么,是青春,上学对你来说竟然没用,你老爸却让你把这宝贵的青春浪费在学校里,三年高中后还一定让你上四年大学,说不定还让你考硕士、博士、博士后。马虎一算,乖乖,起码要得十年,这美好的十年,就这样耗过去了,十年后你再想做什么自己想做的事,人都快老了,就去等死吧。”

    球杆子沉默一会,说道:“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吔。”

    我自豪地道:“那当然,我什么时候说错过。我想好了,与其让学校把我开掉,还不如我先把学校开掉。去社会上做我想做的事,反正我又不是读书的那块料。你知道爱迪生吗,他可不是学校造就的。”

    球杆子说:“我也想离开,但离开后我爸每天不给我一百块钱,我吃什么啊。况且,我又没爱迪生那么有耐心,想吃鸡肉还自己孵小鸡。”

    “我草,我怎么看你就像一个蛀虫,离开你爸你会死啊,真没出息,反正我决定明天离开学校。你看过《鲁滨孙漂流记》吗,那荒岛上也死不了人啊,他还能过得那样快活,他不也是人吗。”

    “让我想想。”球杆子把头埋进了被窝里。

    我和球杆子说的,是真的,不管他跟不跟我一道,我都会离开学校。我为什么跟他说这些,因为我也还真想拉他下水,一来他在社会上哥们多,刚入社会,有人照应,二来他一走,就远离我的凌菲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我破例没有太想凌菲,只是幻想我离开学校后是什么样子。也许我真的会离我的理想越来越近,说不定在我边走边唱时,从大酒店里窜出一星探,诚恳地说:帅哥,我是f5唱片公司的,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感兴趣的话,请驾临我司……说不定在某个角落,真的有个乞丐给我一本书说:小伙子,这是正宗的九阳真经,看在我们有缘的份上,只卖你两毛钱……说不定我和某个大律师长的极像,而那个大律师交通堵塞不能赶到法庭,在法院门外徘徊的我却被拉到法庭,于是我深情地唱了首赞美诗,结果,罪犯良心发现,全部招供……

    第二天早上,我起得很早,这是我十多年来起得最早的一次,因为我昨晚一夜没睡。我没有去晨跑,躲在教室里写纸条,说的是我要离校出走,寻找自己的梦想,请老师、爸妈不要找我,找也找不到。纸条上特别强调,我很坚强,只是为了梦想而流浪,我不会像懦夫一样自杀请大家不要担心……写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我总是想哭,像是写遗嘱似的。人有悲欢离合,地痞无赖也有一时冲动伤感的时刻。

    我草草地写完,放在我课桌抽屉里,然后关上抽屉,看了最后一眼,又来到凌菲的座位边,打开她的抽屉,把我早就想递的一首诗信塞进他的抽屉,当然我没好意思留我的名字,只用我姓名前面的大写字母“y”署名。

    就这样,我走出了校门,我一本书也没带,一支笔也没带,连宿舍里的衣服也没拿一件,我忘了说,我现在所穿的不是校服,我要和学校彻彻底底的一刀两断。

    我像作七步诗一样,边走边道:学业不成离校去,心中千愁无人叙,前途茫茫似冰魂,不见阳光把云聚。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毫无目标地走在大街上,天越来越明,霓红灯悄悄地熄了。我垂着头走在人行道上,总是在大酒店门口和不起眼的角落处张望,没有奇迹,许多小说中的奇迹没有在我身上出现。我忽然感到,现实,太无奈。这时有人从背后喊我,我回头一见,心中狂喜,是球杆子!

    第三章困境

    球杆子背着一个大包,跑到我跟前,气喘着道:“你小子真不够义气,一个人偷偷溜了,也不叫上我。”

    我看了看他,笑着道:“,我怎么知道你这么快就大脑开窍了,好,人生得一死党足矣,我们一起闯荡江湖去。”

    球杆子道:“行,我们先到‘天外天网吧’去,我自从上了高中,就没跳过一次劲舞了。”

    此话正合我意,好啊,我的xx号也正赶着冲30级呢,那个专播日韩“二人转”的网站也不知道更新了没?

    我们一道向天外天网吧走去,路上我问:“你背上的一大包是什么鸟东西啊?”

    球杆子说:“是生活用品啊,还有换洗衣服。”

    这时我感到后悔,临走时何不带上一点?但我却说:“要这些东西有鸟用,进入社会,就要用社会的东西。”

    “我也是这样想,但我身上钱不多,买不了这么多啊。”

    此话一出,我心头也一紧,的确,我身上钱也不多,好像是三拾九块五。但我还是嘴硬:“钱不多可以捞啊,我身上只有三拾几块,你有多少?”

    “我有三百多。”

    “操,三百还少,上了网后,我们就用这三百块去做生意,我保证一年后我们一人三千万。”

    “真的,那么多钱,比我老子钱还多呢,那时回家一定不被挨骂,你说说,我们做什么生意?”

    这下给我问住了,我怎么知道做什么生意,我只不过随口说说,这他还真信,是不是校园发生的事把他吓傻了。

    我说:“说来话长,计划书这没写好,瞧,网吧到了,我们玩过后再从长计议。如何?”

    球杆子点头,我们进了网吧,多给了网管十块钱小费,网管便不问我要身份证登记了。钱,在什么地方都是通行证。

    就这样,吃住在网吧,一过就是两天两夜。然后我们被网管赶了出来,原因是我们身上的钱全完了。

    初秋的早晨让人感到清冷,我和球杆子摇晃在大街上,心空空的,胃更空空的。这时我才出奇地发现,大街小巷里,早点店一定又一家,肉包和油条的香味弥漫着整个城市。

    球杆子身子比我单薄,所以比我更加冷饿,他在我身后道:“我说,我们还是回校去吧,我爸说不定已经到了学校,把事情摆平了。”

    我何尝不想回去,但能回头吗?我是个倔强的人,曾经老爸给了我一巴掌后我一心想跳楼,老妈给了我一扫帚后我一心想跳河,老师给了我一书本后我一心想绑架他家儿童。虽然由于种种原因我都没实现过,但我坚信,我是个非常倔强的人。

    我看着发着抖的球杆子,真让人鄙视:“要回你一个人回去,我可坚持我的路线。”

    “我也不想回去,但你能有办法让我的肚子不叫?”球杆子此时完全没有了纨袴子弟的神气。

    “事到如今,我想我们还是去找你那帮社会哥们,咱们像他们借点钱做本,然后再去做生意,怎么样?”

    球杆子想了很久,然后点了点头,于是我们向柳花巷走去。

    球杆子的哥们基本上都住在柳花巷。因为我们两没钱坐公车,徒步而行,到了柳花巷都下午两点钟了。一路上我百思不得其解,球杆子怎么会认识那么多社会青年呢?

    柳花巷内隔不了多远就有一家洗头店,玻璃门半开,门上贴得“洗头”二字大大的、变形的,还带有点艺术性。室内却没有一件洗头用的盆啊毛巾啊什么的器具,但沙发上美女坐得很多,高矮胖瘦,千姿百态,个个浓妆艳抹,勾人魂魄,见到我们男人从门外经过,拍着半透明的玻璃脆声呼叫。

    我知道,这些是传说中的“鸡店”。因为我老爸的那些搬运工常光顾这样的场所还常互相交流这方面的经验,我虽然只是学生,但极喜欢偷听。这时我顿时明白,原来球杆子是来招妓才认识那一帮帮朋友的。

    在柳花巷的最里面,有家“爽歪歪洗头坊”,球杆子在门前停了下来,我也跟着停了下来。这时,店里走出一妩媚少妇,打开门脸上堆满笑:“原来是李家少爷,快进来啊,这么久没来了,小红等你等得发疯啦。”

    球杆子看了看我,脸竟然红了,妈的,这有什么脸红的,校园里成熟男生有钱的寻花问鸡无钱的意滛飞机,长帅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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