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中只不过是一只蚂蚁,随时拿捏在手掌之中,不开心了可以一把捏死,重要的是薛若芙,她才是自己真正的敌人!
而站在一旁的薛若芙,看着萧怀诺的神情,哪里猜不到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心里却暗暗地冷笑,自以为是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一次还不知道到底是谁算计了谁呢。
一阵风吹来,拂到鼻息间一种特殊的味道,薛若芙立刻集中了精神,直觉告诉她,上官南阳正在往这边赶来。
只见薛若芙的表情忽然转冷,用一种近乎阴冷的的声音说道:“臣女哪里敢有异议?臣女只是一个区区的二品的县主,皇后娘娘身份贵重,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哦?”萧怀诺一扫长袖,袖子如云墨般流光溢彩:“听你这说话的语气,是说本宫专断了?”
“这可是皇后娘娘您自己说的,臣女可没有这么说。”薛若芙抬起头来,迎视着萧怀诺的目光,没有半分恐惧,相反还带着些微的挑衅。
“你——”萧怀诺的怒火瞬间就被挑了起来:“本宫偏偏要把裴媛媛放出来,你能奈我何?你只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县主而已!本宫做的决定,还轮不到你来发表意见!”
扬起一个巴掌,薛若芙长袖一挥,狠狠地给了萧怀诺一巴掌,下一秒,场中刹那间就寂静了……
这一巴掌打得很是巧妙,虽然声音很响,薛若芙却是虚着手打的,所以萧怀诺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一点伤痕,却又给了她重重的羞辱——
一国之后,竟然被一个臣子之女打,传出去将会是天大的笑话——
萧怀诺惊呆了,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薛若芙哪里来的这样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自己的地盘动手?简直就是不想活了!
眼底满是嗜血的红色,像是怒极了,萧怀诺冲着一旁伺候的宫女怒喝一声:“将这个贱人给本宫抓起来!”
一旁惊呆了的宫女瞬间反应过来,有三个上前擒住了薛若芙的双手,恰在此时,萧怀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把匕首,将匕首的刀鞘拿开,那尖锐的利刃就像是会散发寒气一般。
萧怀诺赤红了双眼,不管不顾的向着薛若芙冲了过去!只想一刀了结了她!
杀了她,上官南阳的心里就只有自己!皇后的宝座也会稳稳地!再也没有人会是自己的威胁!只要一刀了结了她!一切的一切,都会结束!
匕首放在了薛若芙光洁的脸上,萧怀诺眼神森森,像是在欣赏着玩物,眼珠里却染上了一抹兴奋。
“住手!”恰在此时,上官南阳大步流星的冲了进来,一进来就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眼底有着深深的暴戾,通过他露出的半张脸上的神情可以看出,此时的他心情很差。
“把匕首给朕放下来!”命令的口吻,带着不容忽视的强硬。
萧怀诺心里一慌,上官南阳怎么突然来了?从大婚那日起,他便没有再踏进过清宁宫半步,今日,竟然来了?
一开始是惊讶的,后来便是高兴,待看到他望向自己眼底的愤怒,萧怀诺才突然发现,他来,不是为了自己,而是面前的这个女人。
那种冰寒的眼神,一如数十丈寒冷的地下,突然冒出来冰寒彻骨的冷凌,直直的向着自己射来,周身冰冷。
起初萧怀诺还在拼命的反抗那种眼神,渐渐地,便败下了阵来,上官南阳的眼神告诉她,若是这匕首真的刺了下去,就不是责骂几句便能完事儿的了。
薛若芙将这两人对视的目光看在眼中,感觉到萧怀诺的手在抖,匕首有渐渐落下的趋势,便趁人不备,装作脸上一痛的样子,将脸往匕首那边一偏,正好碰到那匕首,刹那间,薛若芙的脸上便多了一殷红的血痕——
上官南阳一声暗骂,人已经飞身上前,环住薛若芙的腰身,再顺势双脚往萧怀诺的胸前一踢,带着薛若芙便退了数米之远。
萧怀诺立刻倒在了地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地上的红色比之殿中的红更加妖冶。
“你怎么样?”上官南阳伸出手来,用袖子擦了擦薛若芙脸上的血迹,那血却像是怎么都止不住一般,他瞬间就慌了,脸上难得的露出一副担忧的表情,冲着身后大吼一声:“快传御医!”
却见薛若芙似乎是失血过多的样子,嘴唇有一丝苍白,并未说话,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见着薛若芙这个样子,上官南阳心中的怒意更甚,冲着地上趴着的萧怀诺,怒道:“贱人!朕一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妄想打她的主意!你却不听!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臣妾没有——”萧怀诺的嘴唇亦有一丝苍白,却仍然极力的辩解道:“是她自己撞到我的匕首上来的!是她要陷害臣妾!”
“陷害?”上官南阳冷笑道:“朕方才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你的宫女擒着她,你举着匕首搁在她的面上,若是朕晚来了一步,你是不是就打算直接要了她的命?!当着朕的面儿都敢弄伤她的脸,朕若是不在,她岂不是要任你宰割?”
任何的解释都显得那样苍白,萧怀诺这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直都是输的。
输在上官南阳不爱她,输在薛若芙深沉的心机之下……
这战争确实是自己挑起的,却在她以为即将胜利的时候,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那个人物就是上官南阳,是他扭转了整个局势,还有薛若芙的刻意而为之。
因着他不爱自己,纵然一切的对也全然是错,纵然一切的冤枉也成了理所当然。
萧怀诺知道自己输得一败涂地,却仍然不死心的问道:“为了坐实我的罪名,你故意弄伤自己的脸,这样值得么?”
这话自然是对着薛若芙说的,怅然的眼神,看了让人不免动容,可是眼尖的薛若芙还是看到了对方眼底的那一抹不甘,于是淡淡的说道:“臣女不明白皇后娘娘在说什么。”
“好!好!”萧怀诺连说两个“好”字:“薛若芙,本宫还真是小瞧了你!”
萧怀诺竟不知,这世间还有人为了陷害另外一个人,不惜毁坏自己容貌的。
女子最重要的便是一张脸面,对于薛若芙这样的美女来说,容颜更是重要。她竟然不怕?
“你这个贱人!到如今了还敢口出狂言!”上官南阳睥睨着趴在地上的萧怀诺,眼底满是轻蔑:“当初要不是母后执意如此,我也断断不会给你这皇后之位!就凭你这般歹毒的心肠,也配母仪天下!”
“皇上这是想要废了我吗?”萧怀诺也是个不轻易认输的,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怎么也不愿意承认,态度更是丝毫没有改变,直接跟上官南阳杠了起来。
“你是母后的侄女儿,我不能废了你,”上官南阳幽幽的说道:“但是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你今日犯下这等大错,就算是母后在这儿,也没有饶恕你的说法!”
“皇上竟然为了这个女人,要惩罚我?”萧怀诺忽然觉得无比可笑,自己和上官南阳成亲才短短几天,他竟然为了一个外臣之女,来惩罚自己?
若是传出去了,恐怕萧怀诺在这后宫之中没有半点儿威信可言了吧?古往今来,恐怕她也是唯一的一个成亲才三天就被皇上惩罚的皇后吧?
“皇上你可以惩罚我,但不是现在!”萧怀诺的态度突然变得强硬了起来:“我们才刚刚成亲,按理要大赦天下!我也有被大赦一次的权利!”
“你?”上官南阳像是忽然间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你应该祈祷南晴县主的脸会恢复如初!若留下一点点儿的疤痕,朕必定将你碎尸万段!”
“呵呵——皇上会喜欢她,也不过是因为她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罢了!”
“你给朕住口!”上官南阳突然间气急败坏起来:“朕对南晴的感情,岂是你能明白的?朕每次看到她,身体里的血液就像是全部都活了过来!而每次看到你,都觉得无比恶心!”
说完,上官南阳摆了摆手,后面立刻就有内监走上前来,等着上官南阳的指示。
薛若芙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满意的笑容,身体的血液全部活了过来?那只不过是因为他脸上的毒素蔓延到了全身,每一滴血都含了毒,血液感受到了薛若芙的存在,自然就了。
“将皇后给朕拉到宗庙去思过!南晴县主的脸什么时候好了,就什么时候放出来!”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也仅仅是一瞬间,上官南阳又接着说道:“这还只是刚刚开始,你放心,你是舅舅的女儿,朕不会关你一辈子!若是她的脸好不了了,朕会谅在夫妻一场的份儿上,给你一个了结!”
好一个上官南阳!薛若芙心中想道:怪不得当初会那样狠心毒死自己,原来他待自己的亲表妹也是这样的不讲情面!但凡是触怒了他的人,都会被他置于死地!
内监们不敢马虎,驾着萧怀诺就下去了,清宁宫一屋子的宫女都不知所措,纷纷屏息的站在一旁,生怕上官南阳会迁怒自己。
见萧怀诺消失在了宫殿的尽头,上官南阳才回过神来,小心的觑着薛若芙脸上的伤口,痛心道:“是朕不好,让你受惊了!朕听说皇后宣你们姐妹进宫,又听说她打了你姐姐板子,就知道她肯定会找你的麻烦!所以下了朝就紧赶慢赶的赶来了,不想,还是慢了一步!”上官南阳满脸愧疚。
薛若芙紧咬着嘴唇,欲哭未哭,明明受了很大的委屈,却还是不让眼泪流下来,泪水在双眼里打着转,看起来好不可怜。
楚楚动人,大抵就是如此吧。
看着上官南阳的手附上了自己的手,薛若芙退后一步,巧妙的避开了他的热情,轻声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女已经是璃亲王的未婚妻了。”
下一秒,上官南阳皱起了眉头,紧接着,那眉毛又成了紧紧拧成一团,许久,他才说道:“未婚妻又如何?他还是挡不住朕喜欢你!你们成亲的日子朕一天没有定下来,你便一天还是朕册封的南晴县主!大不了朕不要他的那三分之一的番地!”
果然如选秀那日陌尘所说,上官南阳打算将这婚期一直拖延下去……
薛若芙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惊讶,恰在此时,酝酿在凤眸之中的泪水总算是从眼眶里流了下来,像是感动,却又像是不可置信。
事实证明,欲拒还迎的戏码果然很管用,只见上官南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轻柔的擦掉她脸颊上的泪水,那种神情,像是在呵护挚宝。
这是从前的薛若芙从前从未见过的一种表情,她从不知道,这样的表情还会出现在上官南阳这种冷血之人的身上。
似是心痛,似是疼惜,似是宠爱,似是小心。
不同于前世的假意讨好、刻意欺骗,薛若芙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是真的在关心自己。
内心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上官南阳……
他不会是真的爱上自己了吧?
立刻收敛了心神,薛若芙做出一副担心的表情,小声说道:“臣女已然毁容,不值得皇上为了我如此,再说君无戏言,皇上乃一国之君,答允了赐婚就万万改变不得!”
“赐婚是母后一口答应的!朕可一句话都没有说!你毁容了又如何,仍旧是天下无双!在朕心中的位置仍然无人可以替代!高处不胜寒,这一国之君也耐不得寂寞!朕就是喜欢你!将来要立你为皇贵妃,甚至是皇后!”
话音一落,满堂皆惊,恰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传了进来:“本宫竟然不知道,皇帝还是个痴情种!”
二人一起回头,正对上萧太后,此刻她的身后跟着萧怀诺,和一个提着药箱的老头儿。
薛若芙立刻伏下行礼:“参见太后娘娘。”
萧太后正好走到了她的面前,亲手将薛若芙扶了起来,出声安慰道:“孩子,苦了你了。”说完,便对着身后的张太医努了努嘴:“快点儿给南晴县主瞧瞧,这脸伤的如何了。”
言罢,薛若芙便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由张太医仔细的查探着伤口。
“母后这是什么意思?”上官南阳狠狠地看了一眼跟在萧太后身后的萧怀诺:“她知法犯法,当着朕的面儿弄伤了南晴县主的脸,母后竟然还要护着她吗?”
萧太后像是早就知道上官南阳会有此一问,冷着脸对身后的萧怀诺斥道:“还不跪下!”
萧怀诺立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虽然极力的做成一副思过的样子,但通过薛若芙的这个角度还是依稀可以见到她眼底闪现的恨意。
“她毕竟才刚刚当上这个皇后,才三天就将她关到宗庙里去难免会让人议论纷纷,”萧太后难得收敛了平常的凌厉,耐心的劝说道:“再说,各国的使节都还未离去,少不得她这个皇后里外忙活着,纵然你不在乎她,难得也不在乎他国如何议论我大兴了么?”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萧太后一针见血,不等上官南阳说话,便又接着道:“不然就依母后的意思,罚她抄一百遍佛经,让她静静心,你看可好?”
“母后不觉得这样的惩罚有些太轻了么?”上官南阳对这样的惩罚并不满意:“南晴县主的脸就这样伤了,也不知几时才能好!还有薛国公的其他女儿,母后不知,今日的皇后好大的威风,打了薛二小姐板子,好大的一通下马威!朕一直都想将薛国公收入麾下,现下被皇后这么一搅合,母后觉得,还有戏么?”
闻言,萧太后先是一愣,转而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萧怀诺一眼,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你父亲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你的么!尽给我添乱!”萧太后像是气急了,连“本宫”都忘了说:“以前不是个很伶俐的丫头吗!怎么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萧怀诺的脸上映着五个鲜红的巴掌印,整个头都被打得偏了过去,方才上官南阳用内力狠狠地踹了她一脚,折腾了那么半天,现在又被萧太后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早就已经有要虚脱的趋势,现在却还不敢倒下,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跪了下去,捣头如蒜。
“母后!是我不好!我辜负了父亲和您对我的期待!我不该一时冲动伤了薛家的小姐,也不该拿匕首刺伤南晴县主!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还请母后千万不要姑息,我的罪过,就算是赐死也不为过!”
“没错!你的罪行,就算是赐死也不为过!”萧太后重复一遍,又往前逼近了一步:“我萧家乃大族,竟然教出了你这样的女儿,说起来,你小的时候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其中也有我不可逃脱的责任!”
“母后,求您惩罚我就好了!千万不要这样说!”萧怀诺额头上的血和眼底的泪混合着一起流了下来,看起来好不可怜。
“本宫要让你知道!你如今是大兴的皇后,一举一动代表的不是萧家,更是整个大兴国!”萧太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过了身来,对着上官南阳道:“皇帝,是哀家对她管教不严,就和她一起去祠堂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儿思过吧!”
好一出双簧戏!
上官南阳看着萧太后和萧怀诺声泪俱下的表演,心中一阵冷意,萧太后这是在逼自己!逼着自己放了萧怀诺!
从选秀那日萧太后自作主张将薛若芙赐给上官席光那一刻起,这母子二人的嫌隙就渐渐地产生了,如今这般境地,这嫌隙已然越来越大。
“罢了!”上官南阳重重的甩了一下袖子:“朕就念在舅舅和母后的份儿上对你从轻发落!就按照母后的意思!罚抄一百遍佛经吧!不过,抄完了方可出这清宁宫!”
萧怀诺连忙磕头谢恩,却还是啜泣不止。
残阳如血。
上官南阳想将薛若芙留在宫中修养,薛若芙却怎么也不愿意,推脱家中还有受伤的姐姐需要照顾。
上官南阳也不好勉强,赏赐了好多珍贵的药膏,又赐了薛国公金千金,算作补偿。
薛若芙前脚刚回到了薛府,宫中立刻就传来了消息。
冷宫之中的裴庶人怀了身孕,皇上高兴之余,将她的禁足撤了。
却又看着她浑身是伤,怜惜不已,封为了正四品的顺仪,算作补偿。并且承诺,待他日诞下皇长子,立刻册封为妃。
------题外话------
呼呼,写了一天,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整,才刚刚写完~
吆喝一声:刚刚出炉的新章节,大家快点儿来看呐~(卖萌g…)
第八十八章一不做二不休
从皇宫里出来时已经到了黄昏,薛国公被同僚请出去应酬了,整个薛府都显得静悄悄的,这样的安静总是透露着一股诡异,不知为何,总会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再配上晚间的凉风,整个烘托出一种阴森森的气氛。
待走到正堂,才发现薛夫人正坐在中央,一屋子的奴才严正以待,像是如临大敌一般。
不免心中疑惑,薛若芙走了进去,心里却想着:这又是唱的哪出戏?
“薛若芙,你可知错!”薛夫人怒吼一声,似乎又成了以前的那个威风无限的国公府的正室夫人,可是大家都知道,她早就没有实权了。
眼底的疑惑越发明显,清澈的声音远远地传到了对方的耳中:“请问夫人,我哪里错了?”
并未称她为“母亲”,只因刻意拉开了两人的关系。
“你到宫中,竟然不护着自己的姐姐,任由她被皇后责打?”薛夫人似乎怒急,声音如利剑一般的射了过来,更是带着浑厚的尖锐。
薛若芙淡淡一笑,原来她指的是这件事儿。
那笑容落在薛夫人的眼中却无比刺眼,薛夫人又是一声怒吼:“你竟然还敢笑!”
“夫人说我不护着自己的姐姐?这话从何而来?”薛若芙也毫不软弱,纵然脸上多了一道伤痕,却仍旧美丽:“当时薛若碧在场,她护了薛若英,可薛若英不还是受伤了?”
美丽的凤眸尖锐无比,这一刻因为她脸上的伤疤,她的表情狰狞之中带着一丝嘲讽:“我不过是区区县主,要惩罚薛若英的是当今皇后!那么,依着夫人的意思,我该如何护着薛若英?”
明眼人一眼就看的出来,这薛夫人分明就是在没事儿找事儿,刻意的找薛若芙的茬儿!
因为薛夫人的女儿薛若英受伤了,她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薛若英去掉了半条命,却又不能去找皇后的麻烦,心里憋着的这口气没处可以撒,便打算撒在薛若芙的身上。
可是薛若芙又哪里是任人宰割的软柿子?当别人狠,妄图伤害她的时候,她会比那人更狠!毫不犹豫的还击回去!萧怀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少给我在这儿胡说八道!”薛夫人自知理亏,却仍旧不肯放手,对着左右站着的两个嬷嬷说道:“把她给我抓起来!乱棍打死!”
“可是夫人,若是老爷回来知道了——”那嬷嬷有些犹豫的问道。
“老爷回来了我自有一番说辞!”薛夫人这次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除去薛若芙!再也管不了那许多了。这一切的一切,若是没有薛若芙的插手,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管怎样,是一定要除去她的!
而且,薛夫人敢肯定,有薛若芙在一日,自己母女就再也不会有翻身的那一天!
偏偏薛国公是愿意相信薛若芙的,最近更像是着了迷一般,什么都由着她!再这样下去!后果将会不堪设想!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了结了她!
那几个嬷嬷也不再犹豫了,指挥着亲信的小厮就走了上来,个人将薛若芙团团的围住。
一瞬间,薛若芙仿佛又看到了那天晚上,自己从长公主的府上出来,被一群黑衣人死死围住,他们冰冷而又锋利的刀剑穿透了马车的车壁、帘幔,直直的向着自己刺了过来——
情况那样凶险,她还记得,是陌尘突然而至,救了深陷困境的自己……
薛若芙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间想起陌尘来,这样的感觉突兀而又有些奇怪,而且,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与此同时,一直守在薛若芙身后的梧桐突然大声说道:“你们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我们县主可是正二品!皇上亲自册封!敢动她,你们是不想活了么!”
这话确实是有些威慑的作用,只见那群小厮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梧桐见自己的话起了些作用,便又接着说道:“夫人如今已经不掌家了!这家中的一切早就已经归侧夫人管!你们想要飞黄腾达,也要先认准了主子才行!”
“放肆!”这句话已经彻底惹怒了薛夫人,点燃了她心中的怒火,就连薛若芙身边的一个小小的丫鬟都敢这样瞧不起自己,更别谈薛若芙本人是如何猖狂了!
“将她们两个都给我抓起来!乱棍打死!不然死的就是你们!”薛夫人的嗓音极大,甚至有些破音的趋势。
那些小厮狠一狠心,又一次蜂拥而上……
“今日你们若是敢动我和梧桐一根汗毛,我就血洗这大殿,信不信?”薛若芙总算开口,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声音,却让这大殿之中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嗓音犹如夜里的鬼魅一般,似乎在期待着嗜血的快感。
那些小厮又一次停下脚步,不知为何,他们由心里的感到害怕……康姨娘毁掉的脸,是他们亲眼见过的……他们可不想成为第二个康姨娘。
而且,他们坚信,如果自己真的敢动薛若芙,下场将会比康姨娘惨千百倍!
那些小厮们推搡着再也不敢往前,不论薛夫人怎么说都不听,身边的嬷嬷看着着急,直接挽了袖子,亲自上前——
还未进得薛若芙的身,袖中一缕白色的丝绸就缠上了那嬷嬷的水桶腰,薛若芙手中一发力,那嬷嬷便被卷到了面前,再一甩衣袖,白色的丝绸竟然自动从嬷嬷的身上消失了!
嬷嬷失去了束缚,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薛若芙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森然的笑意,轻声问道:“嬷嬷想怎么死呢?”嗓音带着一种兴奋,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好玩儿的事情。
那嬷嬷的脸色早就吓得惨白,面前的这个一身青衣的女子,就像是一个鬼!当她的眼神扫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见到了前来索命的厉鬼!
“我是奉夫人的命来办事,你想做什么!”那嬷嬷佯装嘴硬。
“夫人她自身就难保了,你还搬出她来!”薛若芙不管地上的嬷嬷渐渐变白的脸色,冷冷一笑:“我方才说过,若是有人敢动我和梧桐一根汗毛,就血洗这大殿!我薛若芙说出的话,向来言出必行!”
一瞬间,那个嬷嬷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只觉得脸上一热,似乎有什么液体弄到了脸上,正欲伸手去擦,脸上却突然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似是有肉在腐蚀一般!
“嘶嘶”的声音,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鼻子已经没了!一滴一滴的鲜血流了下来,越来越多,她亲眼看见自己的双手和双脚化成了血水……拼命的想要去阻止这种趋势,却发现怎样都停不下来!她的心里害怕极了,没有一刻,如此的后悔自己当初不该去惹那尊大佛!
那嬷嬷张着嘴巴,想要说话,眼底有渴求的泪光,薛若芙知道,她是在求自己放了她。
但薛若芙选择了视而不见,嘴角勾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
嬷嬷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没有什么,比亲眼看着自己化成了一滩血水来的更加残忍。也就在她闭上眼的一刹那,她身体最后的一点点儿组织全都瘫软在了地上,紧接着,那个被称为“身体”的东西和地上的血水混为了一体,继续融化,再也分不清哪儿是哪儿了。
强烈的刺鼻的血腥味传遍了整个大殿,屋子里的小厮和丫鬟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胆子小的直接吓晕了过去,而那些没有吓晕的纷纷背过了头去,还有的满脸惊恐,看到那恶心的一幕直接吐了出来。
薛若芙却面不改色,似乎很满意自己新研发的成果,轻声问道:“你们还有人想像她一样吗?”
一屋子的奴才都跪了下来,捣头如蒜:“求县主饶命!求县主饶命!”
“知道害怕就好。”薛若芙轻轻一笑:“告诉我,你们方才都看见了什么?”
大家面面相觑,有机灵一点儿的立刻说道:“奴才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看见!”闻言,大家都跟着说:“奴才什么都没有看见!”
原本坐在上座的薛夫人早就吓得从椅子上跌了下来,一头的发早已散乱不堪,她惊恐的看着薛若芙,仿佛看到了一个怪物:“你这个妖怪!妖怪!你使了什么妖法?”牙齿在上下打着磕、发着抖,脸色更是难看的紧。
薛若芙略一回头,看到身后的梧桐已经吓白了脸,便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体贴的说道:“你若是害怕,就去外面帮我守着吧。”
梧桐心领神会,也不多话,只是点了点头,走到了外面,将大殿的门关上。
薛若芙这才缓缓地向着薛夫人踱去,看向薛夫人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忍不住的浑身一抖,薛夫人还强装镇定的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薛若芙忽然一笑,低低的声音,像是在说世间最甜蜜的话语:“这句话应该我问夫人你吧?你想干什么呢?”
那样温软的语气,却让薛夫人一个机灵:“我不想干什么!你放了我,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态度已经渐渐地软了下来,薛夫人的语气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祈求。
“是吗?”薛若芙终于停在了薛夫人的面前,一个转身,坐上了薛夫人先前坐着的位置上,睥睨着她:“井水不犯河水?我一向都井水未犯河水啊!是夫人你,三分四次的为难于我!我一次又一次的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现下,也怪不得我了!”
“求求你,放过我吧!”心里的那根弦终于崩断了,薛夫人眼角含泪,最后大滴大滴的流了下来,完全没有了往昔雍容华贵的样子,薛若芙的话让她崩溃!让她闻到了死亡的气息正向着自己逼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只求你能绕我一命!”
“你还有什么?权利?金钱?”薛若芙忽然间像是听到了十分好笑的事情:“你现在除了你的一条贱命!你什么都没有!”
从失去掌家的那一天,她没有了权利,这段时日为了两个女儿的前途里外打点,多年来的积蓄也所剩无几。一句话犹如惊雷一般重重的敲打在了薛夫人的心上!是啊!现在的自己除了一条贱命,还有什么!
薛夫人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愣愣的趴在地上哭着。撕心裂肺,像是来自生命最后一刻的呐喊。唯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还在活着。
原来自己这一辈子,什么都没有得到。
大殿里跪着的下人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在他们看来,谁遭殃都没有关系,只要自己还活着。
半晌,薛夫人终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眼睛一亮,用尽全身的力气站了起来,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瓷瓶就向着薛若芙的头上砸去,口中还喊着:“妖女!我今天跟你拼了!”
薛若芙像是早就知晓她会有此举动,不慌不忙,脸上的神色更是未改分毫,在薛夫人就快要接近自己的时候,猛地伸出脚来,重重的踢在了她的肚子上——
薛夫人吃痛,身体受到了大力的阻挠,重心向着后面仰去,手中却还握着那花瓶,不愿意松开。掐准了时间,用力的往前一掷,想要将薛若芙砸个头破血流,最后却还是因为用力过大,擦着薛若芙的头顶飞了出去——
棋差一招!
只在那一瞬间,还来不及惋惜,薛夫人便倒在了地上,顿时血流如注。
只因她运气不好,光顾着算计别人,却没有把自己的落地位置选好,直接将头磕在了椅子之上……
那椅子是方角的,而薛夫人不偏不倚,刚好磕到了最尖锐的那一端。她躺在地上,合着地上自己的血液,再也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神怨恨的盯着面不改色坐在上面的薛若芙。任凭心中的恨意再如何浓烈,却再也没有半分的力气反击。
“妖女!妖女!”薛夫人从牙齿缝里努力了半天,却只能说出这两个字来。
薛若芙缓缓地从椅子上走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血泊里的薛夫人:“你看看,连老天爷最后都是帮着我的!怪也只能怪你今生作恶太多!天理轮回!你的下场正好应了两个字——报应!”
薛夫人睁大了眼睛,嘴唇蠕蠕的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用眼神宣泄着自己内心的恨意。
薛若芙却并不与她再纠缠下去,朝着大殿内跪了一地的丫鬟小厮们一摆手,十足的霸气:“薛夫人撞坏了脑子,恐怕已经中了风,今后要长时间的养病,用不了这么多的奴才,你们留下几个人伺候她,其余的人,就去侧夫人哪里领新的差事吧。”
那些下人们如蒙大赦,知道自己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磕了个头,便逃一般的走了出去。
场中唯剩下薛若芙和薛夫人二人,只见薛若芙一边往门外走去,空灵的声音一边传进了薛夫人的耳中:“你那两个女儿,这些年也和你一起做过不少的坏事吧?放心,我会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此时此刻,薛夫人多么想要爬起来,告诉自己的两个女儿一定要小心防范,可是她只能沉重的躺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的无力,也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憋屈,睁大了眼睛,仰躺在地上望着天,眼神略显空洞和无力,薛夫人的眼睛里布满了绝望,一滴泪落下,和满地的血融为一体,渐渐地,消失不见——
薛夫人中风了的消息传的很快,第二天天一亮,阖府就皆知了。薛夫人的娘家人心里却存有疑惑,她一向都身体健康,就连生病都极其的少,怎么会突然间就中风了呢?
派了人亲自到薛府来问,恰好碰到了来替薛夫人看病的大夫,那大夫只是摇了摇头:“她脑袋受了极其严重的撞击,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上天保佑。”
如此,也没有办法,只能长期的在床上养着。娘家派来的那人私下里问了伺候薛夫人的婢女,那些婢女一口咬定薛夫人是自己不小心摔了,撞到了椅子上的。
为求保险,那人又去问了薛若碧和薛若英,薛若英因为受伤的关系一直在床上躺着,只有薛若碧一人。疑惑归疑惑,奈何她也并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事情便只能被这样掀了过去。
午后,阳光暖暖的,薛若芙斜靠在贵妃榻上,享受着这片刻的安静,脸上的伤口还是很疼,虽然那血已经凝固,却还未结疤,日后很长一段时间,必然是要以轻纱覆面的了。
忽觉得口渴,对着门外轻唤一声,荣立立刻端了水进来,轻巧的斟上一盏清香的茶,递到了薛若芙的手中。
阵阵的香味儿扑面而来,一闻便知是菊花,甘冽清纯,明明是很干净的味道,薛若芙却从这茶水之中嗅到了一种阴谋的气息……
本已经接过茶杯的手忽然一转,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面容不知喜怒,轻声问道:“这茶是你泡的?”
荣立摇了摇头,眼底却有些疑惑,看着桌子上的茶杯不知所措起来。
薛若芙知道,她是想问:“这茶有什么问题吗?”
“这茶里被人放了砒霜。”薛若芙撑起一只手,语气平淡。
只见荣立脸色突变,立刻急了起来,拼命的摇着头,看起来十分着急。
可是她越是着急,就越表达不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只拼命的比手画脚着,嗓子因为不能说话,只能里出一种类似于雷的声音。
看着薛若芙越发疑惑的眼眸,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无力,荣立忽然间觉得自己好没有用,立刻跑了出去,唤来了正在花园里侍弄花草的梧桐。
梧桐和荣立同吃同住,自然更能比薛若芙理解她的意思,荣立每做一个动作,她就帮着翻译一句:“她说,这茶是老爷赐的。”
“父亲?”薛若芙微微有些惊讶:“他赐这茶的时候可说了些什么?”
薛若芙想要分析整件事情的经过,在她看来,这毒应该不会是薛国公下的。
荣立又做了一番手势,梧桐道:“老爷说,这是宫里赐下的茶,他喝着不错,便想着给小姐一些。”
既然是宫中赐下的茶,就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薛若芙努力的想着其中不对劲的地方,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
许久,荣立又犹豫着比划了一番,梧桐道:“荣立刚刚说,她在将茶叶拿回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