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火凤凰:庶女遮天

火凤凰:庶女遮天第20部分阅读

    茶叶拿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大小姐……”

    事情的真相昭然若揭!这还用再问下去吗!肯定是薛若碧做的!毫无疑问!

    “荣立见到了旧主,感觉十分的尴尬,就在请安的时候,大小姐还将那茶叶拿起来闻了闻。”

    薛若芙一挥手,两个人便退了下去。看来她不去找某人,某人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夜间,薛若英的院子里,一个伶俐的丫鬟正在给她上着药,她疼的求爹爹告奶奶的,直抽冷气,心里却还在暗暗地骂着皇后是个贱人,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丫鬟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药碗,那药冒着森森的热气,可能因为刚刚才煎好,所以格外的烫一些,丫鬟走的十分小心,似乎生怕将那药弄撒了。

    “二小姐,大夫给您开的药来了。”丫鬟将托盘放在了桌子上,薛若英轻轻地“嗯”了一声,那丫鬟立刻从托盘里端起了药碗,作势要喂。

    薛若英张开了嘴,在刚刚碰到那药的时候,一口吐了出来,狠狠地甩了那丫鬟一个耳刮子,口中骂道:“贱人!你这是想烫死我不成!”

    丫鬟拿捏不稳,手中的药尽数洒在了地上——

    “嘶嘶——”

    只见刚刚还冒着热气浓黑的药洒在了地上,顷刻间,泛起了白色的泡沫来……

    纵然是反应再慢的薛若英也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儿!心头不解气,又狠狠地抽了那个丫鬟好几个耳刮子:“你这个小贱人!竟然敢下毒害我?”

    “二小姐饶命,二小姐饶命!”丫鬟立刻跪在了地上,泪水夺眶而出。

    “小姐仔细伤了手。”方才给薛若英上药的那个贴身丫鬟一副心疼的样子,拿出薛若英的手用帕子擦了擦。

    “小红!竟然有人要害我!”薛若英委屈道:“这府中竟然有下人想要害我?母亲才刚刚中风了,你们现在就都巴不得我死了么!我身边竟然还养了这样的人!”

    “小姐,”那叫小红的婢女仔细的看了看地上跪着哭泣不止的丫头,又对着薛若英说道:“小姐,这丫头并不是你身边伺候的人!”

    闻言,薛若英这才仔细的看了那个婢女,确实不是自己院子里的。

    “那她是哪个院子里的!”薛若英恨极,只巴不得快点把要害自己的那个真凶给抓出来。

    小红又看了那婢女几眼,半晌,才说道:“似乎,是大小姐院子里的?”

    “好啊!未曾想到,要害我的竟然是她!”薛若英气红了眼睛,原本就是一个急性子,头脑又简单,哪里想的了那么多,立刻对着外面大喝一声:“去请老爷和大小姐两个人过来!”

    门外守着的丫鬟自然也听到了里面的那一幕,不敢马虎,立刻小跑着去了——

    就在薛若英拿帕子擦眼泪的那一刻,她却没有看到,身边站着的小红和跪在地上的丫鬟,诡异的交换了一下眼神。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薛国公才和薛若碧二人一起走了进来,还未进屋就听到薛若英哭泣不止,薛国公的心里立刻带了三分不耐,问道:“又出了什么事情?大晚上的把我们都叫来?”

    看着薛国公在自己的身边停下脚步,薛若英立刻抓住了他的袖子,大声哭泣道:“爹爹,有人要害我!”

    “有人要害你?”薛国公立刻收敛了满脸的不耐,正色道:“谁要害你?”

    “是她!”薛若英眼眸通红的将手指指向了薛若碧,扬声道:“要害我的,就是她!薛若碧!”

    连“姐姐”都没有称呼,看来薛若英已经对薛若碧害自己的这件事情深信不疑了。

    “妹妹!话可不能胡说!”薛若碧心中一惊,不知道薛若英这次又发了什么疯,却也不能当着薛国公的面儿当面质问她,只能耐着性子道:“我哪里要害你了?”

    “你自己做的事情难道还不承认吗!”薛若英看了小红一眼,示意她将刚刚的事情一个字不漏的说给薛国公听,于是乎,小红便声情并茂的将这件事情说了一遍。

    薛国公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一旁的薛若碧却早就已经惊讶的不知所以,自己什么时候让这婢女来给薛若英送药了?

    不给薛若碧说话的机会,薛若英先发制人:“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们,你竟然这样对我!原本我这次受伤,你不分昼夜的照顾我,我心里十分的感动,却不想,这一切都是假的!前面做的那些都是为了蒙蔽我的双眼,今日你才显现了你的真实目的!”

    “妹妹!正如你说,我们二人一母同胞,我又为什么要这么对你?”薛若碧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怎么知道!”薛若英翻了一个白眼儿,咄咄逼人道:“别人不了解你,都说你大方懂事,那只是表象!你做的那些事情,别以为瞒得过我!”

    “妹妹,我可真的是误会姐姐了!”薛若碧皱了皱眉:“不曾想,你竟然误会我如此之深!”

    “我哪里误会你了?”薛若英好笑道:“这送药的丫鬟确确实实是你院子里的,这点大家都知道,你每日都会遣人在这个时辰给我送药,没错吧?既然这样,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口!”薛国公最看不得女人像这样争执的场面,就像是看到了菜市场讲价的大妈,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场中顿时就静了下来,大家都静待着事情的下一步发展,等着薛国公发话。

    “这婢女可是你遣她来送药的?”薛国公看着薛若碧问道。

    薛若碧看了那婢女一眼,点了点头:“这两日都是她送的。”

    薛国公点了点头,又问那婢女道:“这药可是你亲自煎的?煎的时候,可有什么人靠近?”

    那婢女的脸上有鲜红的巴掌印,混合着泪水,看起来无比委屈,她先是思索了一下,才答道:“中途大小姐身边的翠竹来看过一次。”

    薛国公点了点头,看着薛若碧身后的翠竹:“她说的对吗?”

    那翠竹立刻走上前来跪下:“大小姐不放心,确实让奴婢去看过,只是奴婢并未在里面放毒药。”

    双方各执一词,要真的调查起来有些困难,但是下毒之人不过就这两人,不是翠竹就是这熬药的这个婢女。

    翠竹是薛若碧信得过的人,若真的是她下得,铁定就像薛若英所说,薛若碧要置她于死地。

    至于这熬药的婢女——不是和薛若英有仇,私心想要报复,就是受了他人的指使——

    无论属于哪一种情况,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的也查不出来,薛国公摆了摆手,正欲说着什么,只见门外突然间进来了一个人,蒙着面纱,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是双眼通红,肯定是哭过的。

    “芙儿,你怎么来了?”薛国公惊讶道。

    “爹爹,”薛若芙走上前去,轻轻地攒着薛国公的袍子,眼底有着一丝犹豫,半晌,眼底闪过一丝挣扎,终于说道:“爹爹,有人要害我!”

    ……

    又有人要害自己的女儿?

    不知为何,薛国公下意识的看了薛若碧一眼,正看到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何人要害你?”薛国公问道。

    “爹爹早间赐的茶,我想是爹爹的美意,就准备自己亲自动手煮一煮,谁知女儿没有经验,那茶水烧开了,扑了满桌子,女儿手忙脚乱之间,竟然看到扑到桌子上的茶水冒着白色的泡沫——”说道了动情之处,薛若芙伸出帕子来,擦了擦眼角的泪:“爹爹,是你讨厌若芙了吗?所以赐给女儿有毒的茶?”

    薛国公脸色一白,慌忙的拿着袖子拭着薛若芙眼角的泪:“若芙,你是我最疼爱的女儿!我如何会害你!”

    这话让薛若碧和薛若英微微侧目,两人的心底都有着妒意,但是此时此刻,这二人都没有说什么。

    “爹爹不是觉得我任性妄为,所以想要毒死我么?”薛若芙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问道。

    “怎么会?”薛国公安慰了薛若芙好一番,心里却在暗暗地想着这整件事情,两件事情表面上看起来毫无交集,可是都和毒药有关……。

    给薛若芙的茶叶他下午才喝过,没有半点儿问题,那就是这之间的这段时间被人动了手脚——

    一眼就看到了早间拿茶的那个丫头,薛国公仔细的询问了一番,依旧是荣立打手势,梧桐在一旁翻译,随着薛国公的脸色越来越黑,薛若碧的脸色却越来越白!

    “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薛若英难得自愿的和薛若芙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之上:“你就是想要毒死我和四妹妹!三妹妹已经入宫了,除掉了我和四妹妹,你便是这家中唯一的女儿,独享荣华富贵!你好狠的心肠,我早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亏我还叫了你这么多年的姐姐!就凭你也配!”

    薛若英的话说的极其的难听,可是薛国公这次并没有出言责骂她,自己的这四个女儿当中,他最看不透自己的大女儿,总是感觉她的大度温婉像是真的,又像是——装的!

    他甚至从不知道,一直以来,她需要的是什么。因为她做事太完美,让人抓不到一点的话柄。

    “爹爹,我没有!你要相信我!”薛国公看向薛若碧的眼神带着失望,这种眼神告诉薛若碧,他相信了。从未有一刻像是此时这么的恐惧,她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在渐渐地走远。

    “念在你是初犯的份儿上,我就从轻发落吧!”薛国公摆了摆手,像是对她失望透顶的样子:“去我薛家祠堂思过一年!”

    “父亲!”薛若碧跪在地上,握着薛国公的衣袍:“母亲还在病中,不能少了我的照顾!”薛若碧打起了亲情牌。

    “啊——”只听薛若英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床上扭曲不止:“好痛!”

    “怎么了?”薛国公不管扯住自己衣袍的薛若碧,径直的向着薛若英躺在的床上走了过去。

    “爹爹!好痛!”身上似乎有什么在燃烧一般,火辣辣的疼,最后却发现身体越来越麻木,尤其是方才涂抹了药膏的地方——

    忽然间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啊!难道薛若碧也在那药膏里动了手脚?

    “爹爹!我不能动了!那药肯定有问题!”薛若英指着小红方才给自己涂抹的药膏。

    阴沉的脸色,薛国公立刻让小厮请来了住在国公府里的大夫,那大夫先是把了把薛若英的脉搏,心里顿时一惊,又拿起桌子上放着的药膏,研究了一番。

    “怎么样?”薛国公问道。

    大夫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才说道:“完了!完了!”

    “什么完了?”薛若英的心中瞬间有一抹不好的预感,立刻问道。

    那大夫并不敢去看薛若英急迫的眸子,只是轻声在薛国公的身边说道:“那药膏之中下了极其多的软筋散,若是寻常人用了,并无大碍,可是二小姐伤的这样严重,用了这药膏——”

    “会怎么样?”虽然那大夫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场中只有他一个人说话,大家都屏息静气,声音自然传到了薛若英的耳中。

    那大夫狠了狠心,最后还是说道:“会瘫痪一身!”

    平底一声惊雷,众人的心里都像是卡了一块儿什么似得,久久无人说话。

    唯有薛若英的哭声,立刻传遍了整个院子!一生瘫痪!这该是怎样的打击!下半辈子就只能像是一个活死人一样的躺在这床上了!

    不知为何,薛若英的心中首先想起的就是上官席光,自己就这么瘫痪了,以后还怎么嫁给他啊!

    薛国公走上前去,安慰的拍了拍薛若英的肩膀,谁知薛若英却像是忽然之间想起了什么,冲着那大夫大声的吼道:“这药不是你给我开的吗!”

    “老夫并没有开过这药!”那大夫满脸的无辜。

    “大小姐!没想到,您还留有后手!”小红忽然竭斯底里了起来:“你想用毒药毒死我们小姐!小姐福大命大,逃过一劫!可是你还是怕她会影响到你,便想到用这药,让她终身瘫痪!这药分明就是你今天早上交给我的!说是大夫新开的药!能让二小姐的伤好的更快!”

    那小红说完,连忙跪了下来:“二小姐!是奴婢失察!害了您啊!”

    “父亲!你要相信我!女儿什么都没有做啊!这些毒药都不是我下得!”百口莫辩原来是这样的无助,薛若碧第一次感觉到心灰意冷。

    “你好狠的心肠!我早就知道你这人没有人性”薛若英猛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当年你亲手用药毒死了四妹妹的母亲!现在又想害死自己的亲妹妹!”

    薛国公立刻转过了头,不可置信道:“若英!你刚刚说什么?”

    “那年姐姐七岁!我六岁!夜间我睡得迷迷糊糊,看着她鬼鬼祟祟的潜入姨娘的院子里!我亲眼看到她在姨娘的药里下的毒!”薛若英说出了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亏得四妹妹,那么小就没有了母亲!”

    薛若碧脸色卡白,冷汗浸透了她的衣服,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薛若芙也做出满脸惊讶的表情,泪水夺眶而出!

    “把这个不孝女给我赶出去!”薛国公怒急,冲着门外的小厮大吼道:“丢到寺庙!在佛祖跟前忏悔一生!从此!我薛正道没有这个女儿!”

    那些小厮蜂拥而至,拉着薛若碧就出去了,这期间,薛若碧仍旧卡白的脸,浑身发抖,说不出半句话来。

    一切归于平静,薛国公收敛了满身的怒意,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岁。他缓缓地向着门外走去,蹒跚着步子,背影安静而又寂寥。

    ------题外话------

    好担心赶不上今天的更新,快凌晨了,总算写好了一万字,立刻传上来,希望能赶上。

    第八十九章认母

    古香古色的书房里,薛国公坐在最里面的书桌前,单手撑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书房十分雅致,左右两旁摆放着古籍的书架,只有中间空出来了一条道路供人行走,地面上还铺上了古朴的地毯。

    薛若芙看着和从前一模一样的陈设,忽然就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踏进这里的时候,是受璃亲王之托,来给薛国公送字画。

    那时的薛若芙还是第一次和薛夫人等人杠上,现在才短短的几个月,薛夫人中了风,薛若英瘫痪了,薛若碧更是被赶出了家门。

    她们欠这具身体主人一切的一切,尽数被讨了回来。薛若芙脚步轻轻,缓缓地行至薛国公的书桌前。

    低头,正对上薛国公的眸子。

    “若芙,你来了。”薛国公有些黯哑的嗓音,在这样的书房里显得有些空洞。

    “嗯。”薛若芙点了点头,想要扬起一个笑意,可是待看到薛国公头顶的白发之时,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薛国公复又低下了头,轻叹了一口气:“当年的事情,我的心里一直都存有一个疑惑。”

    “嗯?”

    “你母亲死的突然,虽然大夫说她是病情恶化,可是到底也太快了些。”薛国公的声音喃喃的,似乎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我不是一个好丈夫,娶了回来却又负了她。”

    薛若芙只是静静地听着,并没有任何表示,清冷的眸子一眼望尽,里面没有任何感情。

    “我知道。她到死,都是怨我的。我也知道,我对不起她。”薛国公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害死她的,竟然是若碧!”

    “那个时候,若碧才只有七岁啊!一个七岁的孩童,竟然有这么深沉的心思!是我管教无方!”薛国公眼底有深深的自责。

    “这几日我一直在想,若是她还活着,应该早就不想再见到我了吧——”

    薛若芙站了起来,安慰的拍了怕薛国公的肩膀,从身后拿出了一副字画,摊在了桌子上。

    那副字画正是那日薛若芙拿出来给他看过的——云姨娘的画像!

    “这是——”薛国公细细的抚摸着画上女子的容颜,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留恋,似乎透过画中的人看到了另外的一副场景。

    那场景催人泪下,于是,他便真的落泪了。

    “我娘的画像,今日,我将它交给爹爹。”薛若芙的目光也停留在画像之上,虽然画中的女子面有忧愁,独站在梨花树之下,可是细看,却还是能发现她的嘴角是弯着的。

    “可是——”薛国公疑惑道:“那日,你不是不愿意将这个给我保管吗?”

    “我想,娘亲是愿意的。”薛若芙淡淡一笑,眼底灿若星辰,吐气如兰:“只是,希望爹爹这次,再莫要负她。”

    薛国公重重的点了点头,看着画中的女子:“我一定不会再负了她!”

    薛若芙又缓缓地踱了出去,留下薛国公和满室的芬芳,一个转身,略一偏头,看着书桌前的薛国公,抱着那卷画像,竟像是个孩子一般的哭了。

    阳光普照,秋日的阳光温暖宜人,却又不像冬天那么毒辣,自那天的事情发生之后,整个薛府后宅都安静了。如今薛国公除了三个儿子,身边便只剩下薛若芙一个女儿。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再也没有人敢瞧不起她。

    漫步在薛家的花园之中,梧桐忽然小跑着而至,轻声在薛若芙耳边说了什么,薛若芙方向一转,立刻跟着梧桐回了自己的院子。

    穿戴整齐,面上覆了面纱,便出了门去,一路上马不停蹄,最后停在了一家酒楼之前。

    店小二看着有贵客来了,立刻迎了上去:“小姐,二楼的雅座请。”

    这家酒店是京城最大的一家,宏伟大气,风格华丽,富丽堂皇之中,却又不缺雅致。一走进去,满满都是客人,那些伙计们忙的不可开交,可是做事却半点儿不乱,竟不知是谁有这样的才华,能将这些下人调教的这样好。

    “小姐,这边走。”店小二时不时的回头看看,似乎生怕薛若芙被人流冲的跟丢了,待到了二楼“天”字号的房间之后,店小二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不再上前。

    薛若芙对着那店小二道了谢,款款的走了进去。

    “长公主,久等了。”薛若芙对着桌前的女子福了福。

    “既然是在外面,就不必这样多礼。”上官若水虚扶了薛若芙一把,努了努嘴,示意她坐下。

    果然是雅间,隔音效果十分之好,虽然是在吵嚷的酒楼里,但坐在这“天”字号的客房里半分都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脸上的伤可好些了么?”上官若水看了一眼薛若芙的面纱:“萧怀诺做事那么冲动,竟然当着上官南阳的面儿伤了你?”

    “她并未伤我,是我自己撞上去的。”薛若芙如实回答,眸子更加毫不避讳。

    “什么?”上官若水心中一惊,但也是一瞬间,便按捺住了心里的惊讶,已经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旁的女子最爱惜自己的容貌,你倒是不一样。”上官若水轻叹了一口气,自己看中的人,果然是没错的。

    “容貌又如何,只不过是一张表皮,我薛若芙从来都不介意。”淡淡的表情,清澈的眸子,薛若芙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我若是那等为了容颜要死要活的人,长公主还会和我合作吗?”

    上官若水深以为然,扬眸说道:“今日我约你到这里来,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公主府不比外面,可能会有他人安插的眼线,这酒楼就不同了。”

    “多谢公主为我考虑。”薛若芙微微颔首,问道:“公主可是有什么新的计划?”

    “最近上官南阳忙着应酬他国的使者,难免在其他的事情上就有些余力不足,”上官若水缓缓说道:“我便趁此时机联系了驻守在关外的欧阳将军,他曾经是先皇的亲信,上官南阳登基后,便将他贬去了关外,做了城门的看守。”

    薛若芙点了点头,这个欧阳将军她从前也是知道的,英勇非凡,忠肝义胆,先帝曾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便誓死效忠于先帝。奈何先帝突然逝世,欧阳将军惋惜不已,心痛难以自持,便一直辍朝在家。

    上官南阳登基之后,几次上朝都不见他,便以一条大不敬之罪将他贬去了关外。

    “可是,我听说这个欧阳将军一条死脑筋,认定的事情是怎么也不会改变,况且这是先帝的江山,欧阳将军会同意帮助我们吗?”薛若芙疑惑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上官若水安慰道:“上官南阳的皇位来的言不正,名不顺,虽然他极力的掩饰,可是先帝驾崩之时并未留下遗诏,这是事实。而且自他为帝的这大半年里,加大赋税,压榨百姓,民间早就已经怨声载道,京城这一块儿还好,特别是那些极其偏远的地区,早就已经民不聊生了。”

    上官若水顿了顿,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欧阳将军早就对上官南阳不满,可是看在先帝的面子上,一直在边关忍气吞声。我告诉他,先帝其实留有遗诏的,只是被上官南阳毁去了,他便相信了。”

    薛若芙的眼底里有着惊讶:“长公主骗欧阳将军?”

    “也不算是骗吧。”上官若水面不改色:“我是先帝的妹妹,也在朝中有一片势力,先帝有什么事情都会跟我商讨,他曾经在有一年里跟我说过,他的这几个儿子当中,唯有七皇子最心系百姓。”

    薛若芙心中了然,她又何尝不知道,七皇子是最得力的人选,所以她才想将上官南阳拉下来,让七皇子上去。

    “你们打算怎么做?”薛若芙问道。

    “近期,欧阳将军会秘密进京,暗中联系曾经的部下,我们打算,一举攻入皇宫,逼他让位!”上官若水语气森森,带着不由言说的威严。

    这样无异于是最快的办法,可是也有很多弊端,比如史书上会记下一笔,某某年,七皇子谋位,带兵攻入皇城,弑兄,称帝。

    可能历史会将他说的很不堪,但是薛若芙却并没有什么感觉。上官若水会这样做必然是经过上官席光点头的,既然他自己都不介意,薛若芙就更加不会顾虑这些。

    “那我需要做什么?”

    上官若水轻轻一笑,说不出的雍容华贵:“据我所知,上官南阳有一支暗卫,当中每个都是高手。且平日里总是躲在暗处。”

    “公主是担心,那些暗卫会在关键时刻扰乱整个计划?”薛若芙立刻就明白了上官若水的意思,暗卫确实是个问题,且只受上官南阳的差遣,那晚自己就险些被暗卫所伤,还好陌尘及时出现,救了自己。

    ……

    又是陌尘?

    薛若芙的心狠狠地惊讶了一番,最近怎么总是,这样毫无预兆的想起他?

    而且,他似乎总是无时不刻的不在身边保护着自己,每次遇险,他都会准时的出现……

    来不及细究原由,薛若芙便被上官若水打断了思绪:“若芙,你在想什么?”

    这才回过神来,扬起一个势在必得的笑:“长公主放心,那些暗卫,就交给我来处理。”

    上官若水像是没有想到薛若芙会这么爽快的答应,轻声问道:“那些暗卫各个精良,你一个弱女子,打算如何做?”

    “美人计。”

    只见上官若水轻轻叹了一口气,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高兴:“我就知道你会如此,若是席光知道了,必然不肯你这样犯险。”

    似乎并没有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薛若芙微微垂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上官若水也不气恼,只是接着说道:“他宁肯自己亲自和上官南阳搏斗,也不愿你为了他,深陷险境。”

    绣眉微蹙,薛若芙扬声说道:“我并不是为了他。”

    上官若水表情一滞,好半晌,直到杯中的水都凉透了,才惋惜道:“是了,我忘记了,你并不喜欢他。”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窗外有鸟儿飞过,叽叽喳喳,十分快乐自由。

    “虽然他不让我说,但有些事,你必须要知道。”

    薛若芙不解的望着上官若水。

    “虽然你们名义上已经订亲,可是婚期迟迟没有订下来,”上官若水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昨日早朝之后,席光去了宣政殿,请求皇上赐婚。”

    “皇上不答应。”薛若芙肯定的说道。

    “没错,”上官若水手上把玩着茶杯,眼睛却一直注视着薛若芙的眸子,想要从她的眼中看出什么:“你知道上官南阳对他说了什么吗?他说,‘只要有我在一日,薛若芙便只能是我的妻!纵然被全天下唾骂,这婚期,朕也轻易不会订下来!’”

    我的妻?

    这三个字怎么听起来那么好笑?

    薛若芙忍住想要笑出声的冲动,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

    苏永娇确实是她的妻,可是苏永娇已经死了!

    死在那一年冰冷的毒药下!死在上官南阳狠毒的魔爪下!

    现在的自己,是薛若芙!

    上官南阳竟然用“我的妻”这三个字想要留住自己?难道不觉得太苍白了吗?

    听着对面女子低低的笑声,上官若水有些不明所以:“你笑什么?”

    “没什么。”薛若芙强耐住心里涌出的笑意:“所以,长公主想要表达什么?”

    “我只想说,席光对你是真心的,纵然上官南阳的态度那么强硬,席光还是不愿意对你放手,你知道吗?他们兄弟二人竟然在宣政殿内打了一架。”上官若水的心里是惊讶的,惊讶于他们二人对薛若芙的痴迷:“上官南阳不让任何人帮忙,席光亦是。”

    顿了顿,上官若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若你不真的不喜欢席光的话,我便认你做我的干女儿。”

    眼眸里有着深深的不解,薛若芙脱口而出:“这是为什么?”

    不喜欢上官席光和做上官若水的干女儿,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自小看着席光长大,他的母妃曾有恩于我,临终之时,将席光托付给了我,我对席光一直视如已出,实在不愿意看他伤心。”上官若水缓缓地解释道:“若你成了我的干女儿,我便以我的名义来拒绝他。”

    “长公主会告诉王爷,你和我投缘,所以想要多留我几年。以免我正面拒绝王爷,他伤心?”薛若芙很快就想通了问题的关键之处,猜测道。

    “没错。”上官若水点了点头,补充道:“不过,你也不要多心,这么做并不全是为了席光,我也是真的很喜欢你这个孩子。”

    透过上官若水的眼睛,薛若芙看到了一种真诚。以前只知道长公主热衷权利,在朝堂上不输于男儿,还是王妃之时,上官南阳曾猜测长公主想要做女帝。

    可是依照目前看来,长公主做的这一切全然是为了璃亲王。

    事情的一切有了合理的解释,薛若芙忽然很能理解上官若水的苦心:“但愿璃亲王能知道公主的用心良苦。”

    “还叫公主?”上官若水从手腕上拿下自己多年来佩戴的镯子,套在了薛若芙的手上:“这个是我母妃曾给我的,多年来未曾离身,如今,便送给你了。”

    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不叫公主,那叫什么?

    一旁立刻就有丫鬟出声提醒道:“县主,快点儿叫母后啊!”

    那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薛若芙觉得心里别扭极了,为何突然之间,多了一个母亲?

    焉知薛若芙从四岁便没有再叫过母亲,苏永娇也在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在她看来,这个称呼实在是别捏极了。

    ——分界线——

    残阳如血,晚霞染红了大半边天,这样的景观十分美丽,却也让人觉得有些莫名的凄凉。

    一抹白色的身影从窗子外面窜了进来,一落地便是傻呵呵的笑,再一看到薛若芙面上的伤疤,笑容蓦然停在了脸上,简直可以称为脸色突变。

    陌尘三步并做两步的跨到了薛若芙的面前,忧心的问道:“芙儿,你的脸怎么了?”

    眼底的心疼真真实实,陌尘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薛若芙脸上的疤痕,心都被揪了起来,薛若芙原本白皙嫩滑的脸上忽然有了伤疤,生生的毁坏了这抹美好,他怎能不心疼?

    “毁了。”薛若芙表情的淡淡的,似乎并不把这放在心上。

    “是谁竟然敢动手伤你!”陌尘有些气急败坏,好看的眉毛拧成了一团,眼底更是带着怒意:“我才去了城外几日便就有人敢动手伤你了吗?你告诉我是谁,我现在就提他的人头来见你!”

    “是我自己撞到皇后的匕首上去的,怪不得别人。”

    闻言,陌尘一愣,芙儿是自己撞上去的?

    心里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再细细的追问,这些大可以在离开之后,再派人细细去查。

    此时的陌尘只是脸上又浮上了笑意,双手握住薛若芙的肩膀,凝视着她的双眸,无比认真的道:“容貌又如何,只不过是一张表皮,我陌尘从来都不介意。”

    同样的话语,同样的语气,就连一个字都不差,薛若芙的心里忽然间有些慌张,这句话,自己下午也是说过的……

    陌尘灼灼的眸子那样好看,里面似乎有一种魔力在吸引着自己。薛若芙看到了他的眼底深处,他黑色的瞳孔里,倒影着自己的身影,纵然身后风景如画,却唯有一人……

    “你喜欢我?”话一出口,薛若芙的心里就有些后悔。

    “没错。”陌尘毫不犹豫。

    似乎并不打算对方回应自己,陌尘突然放开了薛若芙的肩膀,脸上染了笑:“芙儿,你看我去郊外,给你带了什么。”

    不知道陌尘从哪里变出了一个箱子,里面装着几只硕大的蜘蛛:“我知道你喜欢研究这个,便帮你寻了来。”

    薛若芙看着那蜘蛛,一眼就知道这是珍贵的极品,好好地养,日后必能成为剧毒。

    “你不见了几天,就是去郊外给我寻这些了?”薛若芙惊讶的问道。

    “慕容叔叔来了大兴国,连带着我也忙了不少,那皇帝今日赐宴,明日赐宴的,偏偏我又是南华的太子,不得不参加,便寻了由头,出去偷几天懒。”陌尘随意的靠在了薛若芙的软榻上,闻着她留在上面清香的气息:“芙儿,我帮你找来这些东西,你可不要太感动哦!”

    “不会。”薛若芙的语气平平淡淡,听不出任何的感情,随手在桌子上倒了一杯茶,刚准备喝,却一把被陌尘夺了去。

    “多谢娘子为我沏茶——”陌尘笑眯眯的,并不理薛若芙渐渐变了的脸色,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半晌都没有听到反驳的声音,陌尘的心里喜滋滋的,张口就说道:“娘子,为夫在外面帮你寻了好几天的蜘蛛,一找到了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现在浑身又酸又疼,你快点来给我捶捶——”

    ……

    薛若芙耐着性子,缓缓地走到了陌尘的身后,就着软榻坐了下来。

    陌尘趴在软榻上,享受的闭上了眼睛,半天都没有感觉到想象之中舒适,疑惑的看了薛若芙一眼:“芙儿,快点儿啊,给我捶捶背——”

    再一次闭上了双眼,这一次确实是有感觉了,似乎有无数的手指在自己的背上游走,但是也太轻了一些吧?这哪里像是捶背?

    陌尘睁开了眸子,这次却见到薛若芙不知何时已经从软榻上站了起来,再往背后一看,蓦然,他惊呆了!

    这哪里是薛若芙在替自己捶背?只见方才带来的那几只硕大的蜘蛛正在陌尘的背后爬来爬去,其中还有一只,马上就要爬到陌尘的脑袋上了!

    大惊失色,陌尘被这突然放大了几十倍的蜘蛛吓得跳了起来!

    “芙儿,你这是做什么?”陌尘有些好笑的问道。

    那些蜘蛛全部从陌尘的身后掉了下来,只见它们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爬到了原先的那个箱子里。

    “你不是叫我帮你捶背么?”薛若芙不慌不忙的说道:“你方才不是叫我娘子么?”

    “可是,这和这些蜘蛛有什么关系?”陌尘满脸不解。

    “你叫我娘子,那我们就是夫妻,这些毒物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我的孩子,便是你的孩子,孩子孝敬父亲,有什么不对么?”薛若芙理所当然。

    陌尘哭笑不得!感情这些毒物是在孝敬自己了?

    只见薛若芙忽然脸上凝结了明媚的笑意,缓缓地向着陌尘走去,陌尘却从这其中嗅到了一些不怀好意的味道?

    薛若芙伸出手来,轻轻地挽上了陌尘的袖子:“相公,这次,你是想让蜘蛛给你捶背,还是毒蝎子?”

    说完,只见一只赤红的蝎子从薛若芙的袖子里面钻了出来,顺着她挽着陌尘的手,立刻爬上了陌尘的身。

    待到那蝎子在陌尘的身上站稳,薛若芙才收回了自己的手,满脸冷意。

    “芙儿!你谋害亲夫啊!”陌尘大喝一声,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芙儿!快叫这蝎子下去!下去!”

    凭借陌尘的武功,这些蝎子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是他却知道,?br/>电子书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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