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进我说的,现在父皇考虑的已经不是能不能找到真凶,而是要尽快给符海国一个交代,就算他明知辰雪是冤枉的,也会为了平息一时战争而交出辰雪。”放在暗处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他闭起双眼,深深吸了口气,将所有怒火和屈辱压制。“他还是老样子,宁愿相信那个女人,也不愿听我说一句真话!”
“对不起!”我说,“那天如果不是我弃他不管,也许就不会……”
风花玥睁开眼看我,眼神有些复杂,说不上是什么情绪。
“你那天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突然问。
我垂目思索片刻,说:“我离开他后没多久见到了钱侍卫,我还告诉他风琅错在那里,后来我又瞧见几个黑衣蒙面人在皇宫里出现,我猜是断魂会的人。”
“肯定又和乌后那贱人脱不了干系!”兑客咬牙道,”真想找机会一刀宰了她!”
风花玥沉沉说:“我们暂时还没有那个实力,现在能做的就是必须把辰雪救出来!”
“那个,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有些愧疚。
离客瞪过来:“哼,除了乌后最想对付我们的恐怕就是辽芝国主了吧?你在喜宴上和辽芝那个副将眉来眼去的,你别以为在这装愧疚装可怜,就可以摆脱嫌疑了!刚才那些话都是你一面之词,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你为了转移我们视线胡编乱造,一切还有待证明。”
乾客:“离客,说话注意点。”
离客不以为意地冷冷哼了一声。
“坤,你去把钱光找出来。乾,你去整理符海国近年来的资料。艮,你留意皇宫和外界流言,有必要时按老规矩办。兑、震,你们潜伏在天牢周围,一有异情立即通报我,离,你负责保护癸妃和阿菜。”说着眼神复杂地向我这瞟来。
我知道了,连他也在怀疑我。
可能不仅仅是风花玥和离客,这里除了阿菜,其余人都把我侍卫嫌疑人之一。这当然不能怪他们,谁叫我是这里最后一个单独和风琅错相处过的人,他身上的药还是我下的。
第四十三章:黑蜘蛛
树梢上的鸟像遇到什么可怕的天敌,全部扇着翅膀离开。我坐在房外石阶上想事情,突然有人眨眼间蹿到我旁边坐下。
他说:“不用担心,我们绝不会让七爷有事的。”
我看向他,说:“我到底是什么人?”
他一怔,大约是不料我会这么问,想了片刻后说:“你是阿肉啊。”
“不!”我长吁短叹,端起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说,“我的身份似乎越来越复杂了,你们说我是红莲圣主的女儿,又可能是百灵神草的后人,现在还是七王爷的妃子,你说,这里到底有什么阴谋?”
乾客约莫是被我的表情吓到了,他干笑两声,拍拍我的肩膀说:“呵呵呵,别想太多了,有些事情是从出生就注定的,我们也改变不了,你说是不?”
“不!”
“啊?”
“虽然改变不了注定的,但只要努力,一定可以改变剩下的!越努力越幸运这话你听过没?我觉得十分有道理,所以,我必须得更努力了。谢谢你乾客,今夜你让我受益颇多,我要回房睡觉,就不送你了,祝你好梦,再见!”说着起身回屋。
“诶……我……”乾客茫然地坐在原地,抓着后脑勺小声嘀咕,“我都说什么了我?啧……”
待屋外乾客离开,我叩了叩桌子说:“喂,难不成还要我扭个秧歌迎接你才肯现身?”
语罢屋内烛火被一阵风全部吹灭,我怔了怔,必须把逼格装上去。
我清清嗓子,挑眉冷笑,“既然来了,就先喝杯茶吧。”
我握起桌上的茶壶准备倒进杯子里,“咝——”茶水倒歪,烫到自己的手。
茶壶和茶杯都被人夺了过去,然后我整个人被提起来,唰地飞出了窗户。
“你要带我去哪?”
蒙面的雷鸟轻轻瞟我一眼,然后眼神蓦地一凛,“唰唰唰”空中飞来几鞭子。
雷鸟带着我轻巧避开,在五花八门的鞭子阵型中穿梭,离客的功力有消减之势,我不由向她看去,只见她收回鞭子,环抱双臂立在树枝上,嘴角噙着冷笑,就像是故意放我走一样。
我的消失对她来说是件巴不得的事。
“雷鸟,你要带我去见乌后对不对?”我说。
雷鸟看我,算是默认。
我一口咬上他的手臂,他垂眸静静地看我。
滑出袖子里的簪子,正要刺下去,手腕蓦地被他拽住,他的力道极大,我的手心松开,簪子从空中坠了下去。
“我知道上次行动失败害你被乌后重罚,你的伤,好的怎么样了?”我凝着他,渐渐靠近的左耳,对着他的耳廓轻轻吐出一句话。
感觉他手上力量渐弱,我用一招妙阳指点中他的三大岤道,然后将他击离身体,在空中几个翻转,踩着木枝快速飞进丛林里。
我擦擦脸上的污渍,得意一笑:“谢谢你带我出来!”
怎料话才说完,一阵猛烈的风擦着我的身子过去,我心下大叫不好,转身飞速逃离,可是来人轻功在我之上,眨眼又飞到我前头,我调转方向继续跑,突然有人在我上方按住我的脑袋,一股真气输送进我的身体,我蓦地停下脚步。
“小乖乖,上次那一别,你可知我有多想你?”白唇从上面飞了下来,放在我头顶的手向下移,然后转势抱住我的后脑勺向他的方向一送,我整个头撞进他的怀里。
随即而来的是全身的麻木和头脑的昏眩,再向右肩一看,原来这厮捡了我的檀木簪,还用它来对付我。
“卑鄙!”我有气无力地说。
“彼此,这一招还是跟你学的呢。”他狡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抱住我脑袋的手加大了几分力道,他轻轻地笑着,“可是,我是真的很想你啊……呃——”
一把锋利的剑从我们之间劈下,白唇推开我,接住突如其来的招式。
意识越来越迷糊,眼前多个重影逐渐汇聚成只有两个,一个用飞刀一个用剑,打得似乎很激烈。
我努力转个身跌跌撞撞地前行,走着走着就扑倒在了地上。
------------------------------------------------------------------------------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和一只有我一个拳头大的黑蜘蛛。
我额间冷汗直冒,哆嗦着向旁边移,我怕蜘蛛这事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怕蜘蛛”也是我当初拼了命的要脱离血影那群人的原因之一,他们的宅子十间里有八间是蜘蛛网的乐园啊!
我坐起身,从火堆里拾起一根点着的柴火,作为保护自己的武器。
突然瞥见三点钟方向坐着一个头戴黑帽的人,帽子和披风是相连的,火光勾勒出他冷峻精致的轮廓。
有点眼熟。
眼熟……
我举着火把挡在身前说:“报上名来!”
他不动声色,就那样安静地坐着,手里握着木叉,在火上烤着什么东西……闻起来像是番薯。
烤番薯?好饿!
“你是谁啊?”我向他一点一点地移动。
“我叫阿肉,你叫什么?”我又嗅了嗅,摸摸自己咕噜噜的肚子,不停咽口水。
“你的番薯很香啊……”我已经移到他的旁边,对他笑着说。
“想吃?”他沉沉道起,声音也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
他把烤好的番薯取下递给我,我抬头看他,他依然侧面对我,大部分轮廓被遮盖在黑帽之中。
我伸手去抓,他又抽了回去,我一愣,却见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指了指我手里的火把,然后又唰地指向火堆。
我意会,把手里的柴火扔进火堆,然后捧起番薯,撇开两半,一边埋头啃着一边把另一半递给他。
好香哦……手上的番薯没人接,我抬头笑嘻嘻地说:“你也吃点?啊!”
火光下,他狭长的眼睛目不转睛地凝着我,一双黝黑的眸子像两汪井水一样,柔光闪烁,却又深不可测。
手里的番薯掉地上了,呆怔半晌,我立即挽起笑容甜兮兮地说:“师兄!”
容尘向旁边一伸一回,硕大的黑蜘蛛占有了我所有视线,我大叫一声,不停向后爬。
“师兄,我知道错了!不不,陛下,奴才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拿开啊……”
容尘手里握着蜘蛛面无表情向我靠近。
我跪地投降,“陛下,你要奴才怎么做才肯饶恕奴才?”
容尘冷笑,淡淡吐出两个字:“坐好。”
我盘膝坐好,双手放在背后,姿势十分端正。
“我问什么你就老实回答,如果我发现你说假话……”说着把黑蜘蛛伸过来。
“绝对不说假话!”我伸出三根指头对天起誓,“如果我说假话,就让那只蜘蛛把我吃了。陛下,可满意?”
容尘点点头,把蜘蛛从我身边移开,问:“如今江湖上盛传你是红莲圣主,到底怎么回事?”
“都是那四副画惹的祸!”
“你是说红莲圣主所作的四莲画?”
“是吧。”
“难怪师父要你自小女扮男装了,我猜他是怕有人识破你的身份,对你不利。阿肉,我派人搜寻师父下落,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有可能是皇宫,他可有来找过你?”
我微微蹙眉,“没有,他为什么没来找我?”
他摇摇头:“这事我们暂时也不能确定。杀害瑛莉公主的凶手,血影查的如何?”
“不知道,他们将我禁锢了,我也不清楚他们都查到了什么?你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乌后正在加派人手抓你,这算不算?”
我郁闷地看他一眼,垂头道:“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不放过我?”
“红莲国的祭圣之礼就快到了,谁都想得到你打开葬情墓之门,里面的财宝足够支撑一个国家百年繁荣,你说你有多值钱?”
我张了张嘴,原来我这么值钱!突然觉得自己棒棒的!
“师兄,我们合作吧,得来的宝藏只要给我一成就够了!”一成足够我挥霍一生了啊!
容尘斜眼看我,“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安享晚年啊。”我笑嘻嘻地说。
“哦。”长长的尾音后他继续说,“要和谁一起安享?风琅错?”
我郁闷看他,你会不会想得有点多。
“不说话?我猜对了?”他面色阴冷下来,狭长的双目微微眯起,向我凑近,有些嘲弄地说,“你们上次激吻被我看见了。”
我脸色刷地红了。
“你没走?”
“走了,不放心又返了回去。不过可惜,来的时候他正巧放开了你,心里好像错过什么一样难过呢。”
“容尘!不是,陛下,你喜欢看那玩意儿大可以上青楼啊。”我憋住想揍人的冲动。
“我是说,错过了英雄救美。”他微微扬了扬下颌,语气里有明显愤怒和不甘,竟然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容尘。
我甩甩脑袋,闷闷道:“后来你怎么就不动手啦?”
容尘似笑非笑,说:“你们的对话挺有意思。”
“……”我们都说什么了?
“他的问题我也想问,不过我知道还不是最恰当的时机。放心,我很有耐心,某些人不多花点心思,她永远是一根筋。”
“你在说什么?”我问。
他吸口气,慢慢吐出来。“但毕竟许久没见,一旦暴躁起来很难控制的。”
“容尘,我真的太讨厌猜测你的心思了,能把说话清楚吗?哈?”
他深深吸口气,突然一把扯下帽子,整张冷峻的脸凑过来,在我嘴前停下,声音低沉很有磁性。
“这些年你可有想我?嘘,先别急着回答,听我说,这几年我不是没有派人来寻你,但每次好不容易找到又被人恶意中断。辽芝和符海边界的战势忙得我很难抽身,对不起阿肉,是我没有及时来找你才害你受了那么多苦,你能原谅我么?”
“我……”就没怪过你啊!不过听他这么说,我竟有些小感动,原来在我摸爬滚打努力寻求生路的日子里也会有人惦记我。
感觉到头上什么东西饶得我麻麻痒痒的,我侧目去看,一只硕大的黑蜘蛛从我后脑爬到我脸上。
我直接吓哭了。
容尘在一边人仰马翻地哈哈大笑,“阿肉啊阿肉,只有你能让我这么开心了。”
一口老血!
第四十四章:嫌疑
在密林里行走,我有意和容尘保持至少两个人身的距离,只要他看过来,我立即高度戒备。
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我走后,你有没有继续呆在那里?有没有看见是谁把风琅错带走的?”
容尘平平道:“是我啊。”
“什么?”我惊叫。
“原本只是想给他一点小惩戒,想随便找间妃子的宫殿扔进去,没想到正好被我扔进了宫月斋,不过我去的时候,那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如果我再多呆些时辰,兴许就能看见凶手了。”
“容尘,这事真跟你有关啊!亏我之前还挺内疚的,原来是你!是你!”
“是我们两。”容尘向我走近,认真地说,“人还是你迷晕的。哦,对了,风琅错内功不错,被你弄晕没多久就醒了过来,见到我一副要和我决斗的样子,不过被我当机立断拍晕了,我还在想,他会不会认定是我两合谋故意加害他呢?”
“容容容尘,我被你害惨了!”
容尘突然脚步一滞,然后向前快速走去。“那里有人。”
我们将倒在地上的人面朝上翻过来。
“是钱侍卫!”我道。
容尘瞟我一眼,然后用手触摸他的脉搏,说:“还活着。”
我想了想问:“风琅错是你带走的,你可见过钱侍卫在附近出现?”
“没有。”容尘语气肯定。
“那这怎么办?”
“他中了向影派的定魂掌,伤势不重。风花玥的手下正在四处找他,我觉得可以把他直接交给风花玥,让他们内部自己解决。”
我有些狐疑地看他,“你真肯把他交给风花玥?”
“不然呢?”
“我以为你不会想看见风家人好过。”
“你以为的没错,但现在形势太过复杂。辽芝和符海交战多年,他们突然说退兵就退兵了,辛映山那老狐狸在打什么算盘我不知道,不过我隐约觉得其中定有蹊跷。我助你把钱光送回去,我去查符海那边有什么动静,你留意那两兄弟和血影的举动,有什么事就用这个。”说着把半节手指大小的紫色琉璃瓶放我手心,轻轻拔开瓶塞,淡淡的紫色气体挥发出来,一只速度极快的乌鸦飞过来,落在容尘小臂上。
“它叫白仙,以后我们互通消息就靠它。”
“白仙?明明是只黑乌鸦!等等!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和你合作了?我好不容易逃出那两兄弟的魔爪,我才不要回去!”
“师父有可能潜伏在皇宫里。”
“这回你的判断一定失误了,师父要是在皇宫为什么不来找我!你别想拿师父忽悠我!”
“如果师父真的皇宫,你在师父还没来找你之前就不见了,你让他情何以堪。”
“嗯?”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容尘对我温温一笑:“师兄什么时候害过你?”
嘴角抽了抽,我郁闷地看他,到底是长了多厚的脸皮才说的出这样的话?
容尘安抚我的脑袋,“皇宫里也有我的眼线,我暂时不便暴露身份,你现下呆在血影那群人的视线里最是安全,你也经历过了,乌后连续派出雷鸟和白唇两座宫大人来抓你,你觉得自己是落在乌后手里好过还是血影那群人手里好过?”
“……”我竟无力反驳。
“阿肉,听我一句,离开也许能让你暂时逃避问题,然而你不知道的是从始至终你根本还在局中,事情一天不解决你一天都不可能真正摆脱困境,既然如此,为何不正视那些问题?逃避是懦弱的,只有先把问题解决,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在那之前何不选择一棵能够遮风挡雨的大树依附,如果连命都没了,再多也是泡影。”语罢容尘凝我片刻,又仰头道,“出来吧。”
容尘这么说着,从四面八方跳下来几名黑衣人,对他行跪拜礼。
容尘指了指地上的钱光,“知道怎么做么?”
黑衣人纷纷道:“属下知道!”
“好,务必把他们安全送回去。”容尘说。
我默默把脸藏在阴霾里,不知为何,心里很不舒服,是又要回去了吧,所以才这般低落。
不,好像不仅仅是这样!
我抬头问容尘:“你也会为了得到葬情墓里的宝藏不顾一切对不对?”
他平淡地看我半晌后说:“符海国背后财务雄厚,辽芝如果要和他们打持续战,钱这方面万万输不得,当然,葬情墓吸引人前往的理由可不只是这个,以后再和你慢慢谈。”
“容尘,我不会原谅你。”我说。
他离去的脚步一滞,微微侧首,说:“是么?不过我觉得,这样总比什么都没记着好吧。”语罢在我视线里消失。
-------------------------------------------------------------------------------
回到立轩宫,风花玥派人把我禁锢在房间里,不知道钱光现在如何,我也很好奇他醒来后会说些什么。
“姐姐,你又丢下阿菜了!”阿菜推开门扑进我怀里,“呜呜……”
“我……”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姐姐我没有怪你,我知道,是坏人把姐姐掳走了!我从未见过风花玥发那么大的脾气,你知不知道,他差点把离客杀了。还有,风琅错已经被皇上交给了牧封国主,风花玥气得毒发,你回来前他才好过来的。钱光现在被关在血影皇宫外的宅子里,风花玥已经赶过去审问了。”
我才离开不到十二时辰,竟然发生这么多事。
“姐姐,大家都很担心你,尤其乾客,他去找巽客,不是,是白唇,两人大打了一场,乾客最后弄得满身是血才回来。”
我瞪了瞪眼睛。“他还好吗?”
“伤口都处理了,只是没多久人又不见了,风花玥已经派人出去找了。姐姐,你是不是不开心?”
我努力扯出笑容说:“我没事,困了么?”
阿菜打了大哈欠,点头。
我待阿菜睡下,吹熄灯火,合衣躺在床上,脑子里将这些天的事大致过了一遍,突然想到容尘那番话。
有些事既然逃不过,何不勇敢面对?
我又立即挥走这个想法,一旦无所顾忌地面对,很可能会一头栽进去,到时候想抽身就真的难了。
可是,做人真的可以这么自私么?
啊,好烦哪——
我蓦地睁开眼睛,被立在床沿边的人吓得一颤。待借着月光把人认出来,我微微一怔,正要开口,他冰冷的手指轻轻触在我唇上。
他转身朝门口走去,我起身扯来外衣披上,跟着他走出去。
“风花玥,你的身体好些了么?”我们走到海棠树下,我问。
他转身注视我,举手抚过我的耳鬓,将几粒花絮拍走。
“不碍事,你能平安回来就好。”他轻轻地说。
这时有爪子在饶我的脚,我低头一看,是软软。它呜呜地叫,还不停tian我,情绪看起来有些低落。
“是不是一天没吃东西?”我问。
风花玥摸了摸软软的头,说:“看我忙的,都忘记照顾它了。”
“不是你的错呢。”风琅错说的没错,我多自私啊,为了自己所谓的自由,几乎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你先帮我抱着,我去拿点软软能吃的过来。”说罢跑回屋里。
我拿了一碟梅子和一碟糕点出来,风花玥抱着软软坐在海棠树下,他闭着眼,神情疲惫,我悄悄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后,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把软软取过来。
我把梅子放在手心,软软伸着舌头一点一点地吃。
抬头看一眼风花玥,他眉心微蹙,呼吸均匀,似乎是睡着了。
我把外衣脱下,盖在他身上,然后抱起软软去不远处的池塘里喝水。
约莫一盏茶时辰,我抱着软软回到海棠树下,风花玥还在睡,我站在那儿发愣,总不能让他在这里睡一个晚上吧。
话说他引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谈?可是他样子如此疲惫,睡得又这么沉,把他叫醒有些不忍。
我正纠结呢,风花玥突然痛苦地呻吟,嘴里喃喃着:“滚,我会杀了你……”
软软把毛茸茸的脑袋蹭到我后颈,似乎被吓到了。
这时他又嘀咕着:“别走,只要你能留下……”
看他眉目皱巴一团,表情极其痛苦,我蹲下去,试着拍醒他。“喂,风花玥,醒醒啊!”
“既然留不住,那就一起下地狱……”
我倒吸一口冷气,他突然睁开眼,似乎噩梦余力还在,他喘着气,一双含着苦楚又似刀刃般锐利的眸子紧紧凝着我。
我抽回拍打他的手,笑嘻嘻说:“嘿嘿,我看你好像做了噩梦,所以想拍醒你,你终于醒了啊。”
他凝视我半晌,呼出一口长气,垂眸眨了几下眼睛后说:“吓到你了吧?”
“还好,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见了,嘿嘿。你如果真的很困就回屋睡吧,别事情还没解决先把自己累坏了,你如今是大家的支柱,没有你在,风琅错只会更危险不是?”
“谢谢。”
“嗨,没什么可谢……的……”
风花玥身子前倾,把之前我盖在他身上的外衣又披回我的身上,帮我紧了紧系带后突然抱住我,软软从我们之间的缝隙伸出脑袋,唔嗷唔嗷地叫。
“谢谢你的外衣,谢谢你能回来。”风花玥把头放在我肩膀上,声音轻柔又带些疲意。
“那个……好好说……”我有意推了推他,他也松开了手,然后眸泛柔光看我说,“坐下吧,真的有事和你谈。”
我心有余悸抱着软软坐下。
他说:“钱光已经清醒,我问他那晚发生了什么事,他说,他去到你指的位置找辰雪,然而刚要扶起辰雪就被一个黑衣蒙面人从背后袭击,直到今日醒来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兀自沉思,钱光和容尘两人的说法明显有出路,其中有人肯定撒谎了。
容尘么?如果钱侍卫是他打伤的,那他都承认风琅错是他带走的,又何必隐瞒这个细节,况且在树林见到钱光时他的表情很正常,可以说毫无疑点。
钱光呢?如果我选择相信容尘,他的话就都是假话,他没有去找风琅错,那他又去哪里了?为什么会受伤?
第四十五章:翻案
“在想什么,阿肉?”
“除了钱侍卫这边,你们还查到些什么?嘿,我看你们这么辛苦,想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我知道我的身份也很让人怀疑,如果你不方便告之,就算了。”我笑着说。
“我的人查到辛映山的手下暗中和断魂的人见面。还有,符海近一个月军政方面很不正常,原本辛映山极其重用的叶刊将军被调到东南边界海域的孤岛上,从而也耽误了与辽芝争夺酔河边沿土地的战势。”
“突然调走自己信任的手下,很有可疑。”
“最可疑的是辛映山练的是向影蛇功,每天要饮一碗蛇血震住体内的混气,据我派去的人回报,辛映山把父皇赠送的两篓毒蛇全放了出来,而且,还不畏与毒蛇同眠。”
“一个人怎么可能连习性也变了,难道……”我和风花玥面面相觑,我问,“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是有办法了?”
“是,不过有些冒险,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逼你。”
“不会死对不对?”
“就算计划不成功我也绝不会让你受分毫伤害。”他说的有些急,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嗨,只要不会死就行。”
我深吸一口气,也许容尘说得对,只有先解决了问题,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而现在时刻阻碍我的,便是我身上这些可疑的身份。
正视问题,正面解决,终有一天我一定能无所顾忌地做自己。
听了风花玥的计谋,我拍拍他的肩膀笑道:“风琅错这事就交给我了!很晚了,你快回房休息吧,我也要养足精神准备作战了!嘻嘻!”我抱着软软起身离开,又回头对他咪咪笑说,“风花玥,希望你还记得我们曾经的约定,你答应过我的三件事一件都还没做到哦。”
大约没想到这种情况下我还抓着那三件事不放,他平静疲惫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他抿嘴微笑,说:“我一直记得呢。”
微凉的夜风轻轻拂过,我们头顶的树枝微微颤动,飘下稀稀落落的花瓣。
此时我突然想起那句诗歌——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忧郁,也不要愤慨,不顺心时暂且克制自己,相信吧,快乐之日就会到来。
-------------------------------------------------------------------------------
昨夜下过一场大雨,今日天空像被洗涤过一般,没有白云,放眼过去皆是纯净的蓝。御花园除了池水有些浑浊,其余都因被雨水冲洗而变得新嫩鲜亮。空气里飘着泥土和植物的芬香,我深吸几口气,倍感爽快。
风琅错已经在辛映山手里,今日他们就要押送风琅错回符海,不只是符海,其它国家的使者也会陆续离开,显烨皇为此办了送行宴,然而这次联姻牧封丢尽了颜面,送行宴比起喜宴的场面就显得低调多了。
辽芝这次派出的使者是文官袁合雅,容尘乔装成护行的副将时常跟随袁合雅一同出现,此时他就坐在我对面。
风琅错犯下大罪,被废除爵位,我能出现在宴席上却是因为我是红莲圣主女儿这个身份特殊,被安排的位置竟比风花玥还要靠近皇上。
嗯,有个值钱的身份就跟开挂一样!
风花玥为我斟了一杯酒,我举杯饮尽,投给他一个“我已经准备好”的眼神。
我起身离席,上前跪拜行礼道:“皇上,七爷犯下大错,却始终与民女夫妻一场,且一直对民女呵护备至,关怀入微,民女愿意同他一起被押送符海国,还望皇上看在七爷多年屡建战功的份上批准民女终身伺候其左右,不离不弃。”
皇上尚未发话,乌后先道:“红莲国兰叶族的人从来不与外族人通婚,你难道要学你母亲一样,为了一个男人抛弃自己的种族和责任?”
“民女自小就是孤儿,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没人教过民女什么是种族意识,也没人告诉民女,将来要承受什么责任,民女只知道,七爷待民女好,是民女愿意一生追随的男人,他对民女的恩情,民女这生也无以为报。”说着我自己心底先酸了。
乌后冷笑:“你对他的感情再深又如何,哼,那孽子没资格得到一切恩赦。”
“既然如此,七爷落入符海手里,定不能保全性命,那民女只好先走一步,在黄泉路上等着爷儿……”我掩面痛哭,以一副悲壮的姿态冲向辛映山旁边的柱子。
在柱子前蓦地停下,我故作啜泣地看向辛映山,这厮眼尾一挑,竟打趣地看着我。
妹的,你为什么还不来拦我?
我一只手掩面痛哭,一只手指着辛映山,“嘤嘤嘤……爷儿,你此生待民女不薄,民女做鬼再来帮你把那些害你之人一个一个拉进阴曹地府!”
乌后:“今日皇上给众国使者送行,修得你胡闹,来人,把她拖出去!”
“慢着!”皇上厉声道。
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作为红莲圣主的女人,是最有可能继承圣主之位的人,我身上背负着一座宝库,得罪我,就是跟那座宝库过不去,显烨皇不会蠢得让符海国的人把我带走,更不会蠢得让我死。
当然,如果他真的生气了,也会以各种罪名先将我禁锢或收押。
我在他还没说出第二句话前立即跪地道:“民女不服!”
“你在众使者面前寻死觅活,闹一出笑话,朕没以以下犯上之罪治你,你还有什么好不服的?”
“民女要替七爷喊冤!”我正色道,“瑛莉公主之死疑点甚多,皇上为了早日给符海交代,没把事情查清楚,就听从谗言把七爷交了出去,所以民女不服!”
皇上的脸已经赤红了。
我继续道:“七爷在此事已受尽委屈,就算民女今日死不了,也要替七爷带着这份委屈和耻辱活一辈子。”
隐藏的意思就是:我这么委屈和痛恨你们,以后怎么可能会选择与牧封合作,你们想要通过我获取宝藏这份心思还是趁早死了吧!
显烨皇定是知道其中关联的严重性,他面色难看,却依然保持平和的语气道:“你说瑛莉公主之死疑点颇多,你倒先说说有哪些疑点?”
“在民女陈述疑点之前,皇上可否先回答民女几个问题?”
“你说。”
“皇上,你瞧见风琅错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
“神志迷糊,两眼无光。”
“他身上除了血迹还有什么?比如说皮肉上的伤痕之类的。”
“没有。”
“皇上,你觉得风琅错的武功如何?”
“孽子多年南征北战,不在朕身边,朕也不知道他现在功力达到何种境界,不过,朕能肯定的是众皇子中当属他的功绩最为显赫。”
“他对女人的态度呢?”
“当年朕见他一心驰骋沙场,府中无一妃嫔便赐了许家伊家的千金给他,他不喜女色这事朕也早有耳闻。”
“民女现在就来说此事的疑点。第一,据民女了解,瑛莉公主并非不会武功,因为自小受尽宠爱又喜好习武,符海国住便找了娥像大师传授瑛莉公主武艺,因为师出名门,泛泛之辈根本不是其敌手。如果风琅错真的与她接触过,身上或多或少会有女子的抓痕或者中了向影派招数的痕迹吧?但是刚才皇上你也说了,他除了满身是血,根本毫无伤痕,试问两个高手打斗,其中一方身上怎么可能一点打斗过的痕迹也没有?”
乌后冷冷哼了一声,“你是有意低估孽子的能力?难道就不能是孽子先以卑鄙的手段将瑛莉公主制服,再将其施暴残杀?”
“那皇后不如再听听第二个疑点。”我说,“按照皇后的意思,既然风琅错的武功高于瑛莉公主不少,为何连逃跑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作为一个高手,难道听不到有人来的动静,人都已经死了,留着当场被抓这种愚蠢的行为真的是高手能做出来的?皇上说见到风琅错的时候他神智是迷糊的,民女有理由怀疑风琅错被人栽赃嫁祸!”
乌后一拍凤椅,冷笑:“强词夺理,一片胡言!”
“皇后为何这么说?难不成栽赃嫁祸的人和皇后有关?”在乌后发作之前我继续说。“民女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疑点要说。其实民女在六岁时碰巧救了遇难的风琅错,长大后,我两机缘巧合重逢,他告诉民女,这么多年不碰女人,就是因为……”
我强忍作呕的冲动,五官皱巴一团努力比出感天动地的表情继续说,“是因为他一直惦念着民女,不愿触碰民女以外的女人,说好听点是痴情,说通俗点就是爱情洁癖。我想,曾经有过深爱经历的人,都应该能体会风琅错的这份感情。试问,一个驰骋沙场屡建战功对感情又极其专一的好男儿,怎么会突然去做那么变态不顾国家安危的蠢事呢?”语罢我咽了咽翻搅而上的胃酸。
席上有几个年轻冲动的在我说完话后“啪啪,啪”鼓了几掌,但拍了几下又尴尬地收了回去。
“皇上,请允许民女带一个人上来,待大家见过此人,也许离真相就不远了。”
乌后:“混账,因为你这妄加揣测的言论已经耽误了各国使者享受宴会的时间,没人愿意再听你胡言乱语,来人,把她给本宫拉出去!”
“皇后!”皇上不怒自威地看向乌后,然后伸出手指指向我,对乌后一字一顿地说,“朕准了她的话!”
乌后面色难看地从皇上那里把视线移开,眼里有隐忍的怒火。
被绳索捆绑住手脚的钱光被人带了上来,我一把扯开他胸前的衣裳,说:“皇上皇后,各国使者,你们看清楚了,他身上这一掌可是向影派的定魂掌?”
席上已经有人默默点头。
我继续道:“当晚我和七爷因为感情之事起了小争执,我走出树林,看见钱侍卫,告诉他七爷在那里,在这之前我都十分信任钱侍卫是一位尽忠职守对主子忠心不二的好手下,可惜,事实却总是残酷的,原来风琅错一直信任的身边人其实从始至终效忠的根本不是他,他真正的主子只怕另有其人。”我看向乌后,冷笑。
别以为我这抹冷笑是在给乌后下马威,其实我是真的冷,早就被乌后那要把碎尸万段的眼神吓得心肝颤抖,而我笑,是因为如果不笑就真的
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