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漩涡里的野玫瑰

漩涡里的野玫瑰第20部分阅读

    “什么啊,我就是没哭,我干嘛要为了你哭,你算什么,从小到大我都怕你,讨厌你,和你争斗,和你吵架……你只会欺负我,我才不会为你哭……”

    毫无预兆,容尘温热的唇堵了上来。

    我推开他。“别以为我不打瞎子!”

    “没多少时间,亲够再打。”

    “无赖!唔唔……”

    他的唇瓣轻轻擦着我的唇瓣,吻得很温柔,只是这轻微的撩拨,我浑身一阵酥麻,各种异样反应都出来了。

    他温热的吻顺着脸蛋往下,我的心跳得很快,混乱又紧张。我使劲推了一把,他却死死钳住,不给我一点动弹机会。我张口在他耳朵上咬下去,猛地坐起来,吼道:“不可以!”

    他摸摸耳朵,表情有些委屈和无辜。

    我闷闷道:“别装了,禽/兽!”

    “嫌我瞎了不够,还要把我咬聋了是吧?”他眉梢一挑,没有焦距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看我。

    堵了会儿气,看他耳朵还在流血,心下一软,我下床拿来止血药和纱布。

    “咝——”

    “很疼?”

    他点头。

    我放轻手上的动作,“还疼吗?喂,你笑什么?”

    他没回话,只是浅浅地笑着。

    处理好他的耳朵,我扶着他睡下,正欲下床去榻上睡,容尘把我拉回床上,语气很强势:“不准走!”

    “啊喂,现在可不是在你的王宫里,我杀了你都没人管你。”

    “你不舍得。”

    “欸!”我迟疑了会儿后问:“容尘,这样你不会发病么?”

    一阵沉寂,我回头一看,他像死了一样。

    “喂!容尘!”我拍了拍他,有些懊恼。“为什么明知会这样,还要折磨自己?你气死我了容尘。”

    守护在他身边,看着他面容安详地躺着,心底很凉很涩。

    清晨醒来,容尘还在睡,我心下一紧,号了号他的脉。

    还好,一切正常,是真的在睡觉。

    “阿肉……”他额头不断有冷汗渗出,我扶住他乱动的身体,紧张地看他。

    “容尘,我在这。”我抓住他的手。

    他猛地睁大眼睛,面色苍白,喘着粗气,好似惊魂未定。

    “我在这呢,容尘,不要怕……我在这呢……”

    “不要走,阿肉,不要离开我。”

    “不走,你眼睛没好起来之前我哪都不走。”

    他起身抱住我,圈住我的双手十分用力。

    “容尘……”

    他沉默着,将我越抱越紧,仿佛要将我与他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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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叔把打猎得来的虎皮和自己打造的铁器运到城里出售,我和容尘坐着他的牛车跟他一起进了城。

    原来大叔在城里开店,店里卖的都是各种稀奇古怪的真皮和铁器,我在店里转了会儿,竟让我发现一件和双节棍长得几乎一样的东西,我让伙计给我拿出来瞅瞅。

    把它握在手中仔细打量,整个构造和我小时候让宋师傅造的双节棍一模一样,我怔了怔后恍然大悟。

    我问伙计:“你们老板叫什么?”

    “宋昭。”

    “真的是宋师傅!”

    这时,大叔正从后院进来,我兴奋地大叫一声:“宋师傅!”

    他没有多余的表情,好像并不怎么讶异。

    “我师父是柳权伊啊,我是阿肉,虽然从未见过面,但小时候你帮我做过很多东西。”

    宋师傅露出些许喜色,说:“原来是阿肉啊。”

    “是我是我,里面那个是辽芝……”我顿了顿。

    宋师傅给了一个“都明白”的眼神,我欣慰地笑了笑,想到什么,我问:“宋师傅可知这城里最有名的大夫是谁?”

    “论医术,谁有玉面郎医的千手神医术厉害?该来的会来,你也别太担心了。”宋师傅道了这么一句莫测的话后离开店铺。

    该来的会来?玉面郎医的千手神医术?对了,韩珀!

    他应该成功逃出去了吧,只有他读得懂《金医书》,风家那两兄弟也会派人保护他,他们现在会在哪呢?有没有离开红莲?

    还有师父师弟他们是否平安?大家会不会都以为她死了?

    其实这样认为也挺好的,但她必须找到韩珀,容尘需要他。

    我站在门后,看着后院里坐在杏花树下默默饮茶的容尘,重重呼出一口气,等到容尘的眼睛恢复后一切的一切就真的可以结束了。

    “阿肉?”

    “嗯,我在呢。”我笑着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倒了杯茶,捧在手心里吹着。“我想过了,等会我就去找韩珀,他一定能治好你。对了,你的白仙能否帮忙联系韩珀?我看白仙那么有灵性,这个能办到吗?”

    “他手里没有紫晶琉璃瓶,白仙无法追踪。”

    我笑了笑:“没事,宋师傅会知道怎么联系师父,只要找到师父……什么都好办了。”

    “你恨吗?”

    “什么?”

    “师父他骗了你这么多年,你恨他吗?”

    “起初多少有点难过,但从断崖下摔下去之后,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经历了这么多,还要再去恨一个人,太累太憋屈。”

    “你倒是很能想开。”

    “想不开的话早就活不到现在了。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还和小时候一样。”容尘轻笑着,“真好。”

    “容尘,韩珀手里有《金医书》,不只你的眼睛,你的病也都可以治好,你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

    “要那么长命做什么?”

    “长命还不好啊?你真是不知足,有钱有权有命,以后还会有一堆女人,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我想要吗,这样的生活?”

    我迟疑了会儿,笑着摇头说:“我跟你不同,我爱钱,但不爱权,对我来说,自由就是信仰,没有任何羁绊,做自己喜爱的事,优哉游哉就是一辈子。”

    “简简单单,却偏偏是乱世里最不容易存在的,你为了你的信仰已经受了这么多苦,还要继续?”

    “你也说了,我已经受了这么多苦,为何不继续?如果停下,以前的执着不都变得可笑了吗?”

    “如果明知可笑还要继续,就变成糊里糊涂一辈子了。”

    “啊喂,容尘,你一直在给我泼冷水,就不能鼓励我一下?好歹我也坚持了这么久,我从一个不会拿刀杀人的人走到今天,不是随便说说那么简单,就算是现在想起毒发时的疼痛,我都肝疼,既然承受了这么多,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阿肉,如果我一辈子都看不见呢?”

    “不会的。”

    “看得见的时候你却不在身边,还不如瞎着。”

    手腕被他猛地一拽,跌进他的怀抱,我怔了怔,“喂”了一声,他沉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也有信仰,为了我的信仰眼睛都瞎了,更不能说放弃就放弃,你说是不?”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脸蛋莫名火辣辣的烧。

    “阿肉,你听好了,我龙毕琛喜欢你,喜欢了你十三年。”

    那一刻,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仿佛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照射进心窗,心尖一点一点地消融,毫无防范和抵御能力,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阻止。

    “你喜欢我的时候,我在你心里还是个男孩,你有没有弄清楚自己的性取向?”

    “这重要吗?”容尘轻轻地笑,“只要是你阿肉,男人还是女人,我都要。”

    “可是我喜欢女人。”

    “是么?”语气突然变得很阴森。

    “嗯嗯,我就喜欢女人,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他捏了捏我的脸。“红成这样了还不肯承认?”

    “承认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喂,你放我下来,你瞎的啊,小心摔了!”

    怎料作为瞎子,容尘的方向感依然好到咂舌,他把我打横抱起,进了睡房。

    “容尘,你不可以霸王……”

    “哦?霸王什么?”他把我在床上放下。

    “你会病发的!你在玩命!”

    “接近你的每一刻我都在玩命。”

    我从床上起来,严肃道:“我不想看你把命玩没了。听话,乖乖的,什么也别做。啊啊!”

    容尘帮我把衣服鞋袜脱了,盖好被子,握住我的手,温和地说:“你这些天都没好好休息,睡一觉吧。我的事可以自己处理,相信我,我们都不会有事。”

    我静静望着他,从小到大,他说什么最后能做到,他的能力和城府是我害怕他的原因之一,而另一个原因,我从来没有正视过,现在我正因此害怕着……

    第六十章:回头

    一觉睡到翌日巳时,我舒舒服服伸个懒腰,窗外暖阳高照,静谧安好。

    宋师傅收到了师父的回信,信上内容大概是要宋师傅帮忙寻找我和容尘,他可能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宋师傅正好路过救了我们。

    宋师傅在写回信,我说:“能不能帮我告诉师父,除了韩珀,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我们在这。”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好不容易可以重新开始,不想再卷入那趟浑水。

    宋师傅看我一眼,按照我说的写下。

    在等待师父和韩珀来找我们这段时间里,容尘心情似乎很不错,就算看不见,每天依然坚持要和我出去游玩。

    宋师傅按照我的图纸,做了一根伸缩自如的拐杖,我把拐杖送给容尘,容尘像对待极其珍贵的宝物一样,有时还不舍得拿出来用。

    我说:“这东西做出来就是给人用的,就算坏了,再做一根出来就是,还是说,你觉得哪里不好用?如果是这样,我可以让宋师傅再改改。”

    他却满足地笑着,空洞的眼里溢出温柔的光。

    “这是你第一次送我东西。”

    “……那个,什么话啊,我以前给你做了好几年的菜,服侍你那么久,怎么说得我对你很不好似的。”

    容尘垂眸浅笑。

    “对了,容尘,”我漫不经心地问,“你和慕容芙香怎么样了?”

    “嗯?”他稍显诧异。

    “我也只是好奇,当年她一心要嫁给你,冷傲如她,却能为你放下矜持,我就想看看她如愿了没?嘿嘿。”

    “慕容芙香嫁给了司马铮这事你还不知道?”容尘继续诧异。

    我一拍大腿。“他们两居然真的在一起了?我一直在牧封怎么会知道你们那么多事?说来听听,慕容芙香是怎么被司马那小子追到的?想当初,司马都不知被慕容芙香拒绝多少次了,太神奇了这世界,快,我好想听。”

    容尘面色沉静,缓缓道了句:“我赐婚的。”

    “呃?”

    “我也是看司马追慕容芙香那么辛苦,好心帮他一把。”

    “你有问过慕容芙香么?”

    “没有。”容尘微微挑了挑眼梢。“不过我有问慕容军慷。”

    “慕容军慷一直以为你是龙阳癖。”我黑线着脸。

    “说到这个,还得感谢你的合作。”

    “容尘,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要脸做什么?你会像慕容芙香那样爱慕我?”

    “哼,我才不要变成慕容芙香!说不定被你玩腻了,被你随手赐给慕容定杰都说不定。”

    “定杰是窕儿的,袁合雅不错,刚娶了正室,我还想着给他赐几个小妾。”

    “容——尘——”

    容尘笑了笑说:“我怎么舍得。阿肉,只有你,我谁都不会给。”

    “我不是你的东西,不用你给不给,我是谁的只有我自己能决定。”

    “是么?”他这一句说得很轻,嘴角有若有似无的笑。

    “容尘,我太了解你了,你的花招我都懂,所以,嘿嘿,你厉害,我也不会太傻,我是不会再中你的圈套了。”

    “哦。”他淡淡地答,表情太过平静,以至于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中了圈套。

    容尘想求只姻缘签,我们来到月老庙,把容尘送进庙堂后我先出去等候,百无聊赖之时瞄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转瞬即逝,也不太敢确定。

    容尘杵着拐杖出来,我好奇地凑过去瞅了瞅他手里的签,六号上上签。

    我努嘴看他,“运气不错啊。”

    他微微一笑,“带我去解签。”

    扶着容尘坐下,解签大师从盒子里拿出相应的签文,捋了捋胡须,啧啧叹道:“郎才女貌世间稀,姻缘前定不须疑,全况月老传音信,鹊桥高架待良时。好啊,好啊,佳偶天成,这位公子,你的姻缘就在身边,勿须着急。”

    “就在身边?”容尘微微垂眸,嘴角噙着浅笑。

    “是啊公子,等到时机成熟你们自然一拍即成。”

    “谢谢大师。”容尘有意把头转向我,我别过头,面色泛红。

    离开月老庙,容尘问我:“你怎么不求?”

    我笑:“我不信这个,与其求到不好的日日忧心,不如顺其自然,该来的总会来。”

    “说得极是,就跟我刚才抽到的签一样,时机到了水到渠成。”

    “真没想到,你还会信这个?挺出乎我意料。”

    他却轻轻地笑说:“你刚也听到了,我们是佳偶天成。”

    脸又红起来,我说:“什么我们?签文可没说这么多。”

    他笑着,我突然看见一个人影,立马认出那个人,我对容尘说:“我看到一个仇人,你等我一下。”

    我跟着他追进赌坊,他手里甩着银子,正要下注,我拍拍他的肩膀,他不善地回头,“干嘛啊?”

    “好小子,果然是你!”

    “你t谁啊?老子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但一定认识我的马,你小子偷了我的马!”

    他眼睛微微眯起,想了想后猛地睁开,似乎记起什么。

    我夺走他手里的银子。“这些就当是偿还给我的钱,像你这样的人总是要吃点教训才行。”

    “那天是有人给我银子指使我,我才偷你的马,不关我的事啊,你把钱还我。”

    我一听更是好奇,问:“是谁指示你的?”

    “不能说。”

    我把银子在手里掂了掂,“说了就还你。”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反正人长得俊,衣服又好看,其它的我真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突然看见什么,眼睛睁得又圆又大,指着窗外。“欸,就是他。”

    我顺着看过去,只见容尘杵着拐杖向这边走来。

    那人趁我失神,夺走我手里的银子压了“大”。

    我走出赌坊,容尘正好过来,问我:“这么老半天,发生什么事了?”

    我笑笑:“没事,遇到个熟人聊了聊。”

    “哦。”他面色沉静,又道,“我们回去吧。”

    “嗯。”我看向他,久违的害怕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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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回去便见韩珀呆在店铺里把弄着兵器玩耍,他一见我们,立即放下手中东西跑过来,在我们身上打量片刻,摇头说:“不容易医治啊。”

    “怎么会不容易,你很厉害的啊,对了,《金医书》是不是在你手里?拿出来看看,也许很有用。”

    “《金医书》给风花玥了。”

    “可是容尘的病还没治呢。”

    “放心吧,该记下的我都记着,我说的不容易治是指他的心病,至于眼睛,等我检查一番再下定论。”

    容尘问:“师父呢?”

    韩珀看了我一眼,容尘的问题也正是我想问的,我看着韩珀说:“师父不想见我对不对?”

    “嗨,哪是这个,自从发生那事他虽然表面没什么事,但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我看他还在愧疚呢,你们之间的尴尬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所以人都来了,就是不准备见你们。”

    “如果你以后见到师父,帮我和他说一声,我,不怪他了。”

    韩珀哈哈笑着。“说不定他现在就躲在这附近呢,不用我传话他也听到了。”

    是么?我环顾一周,什么也没发现。

    之后几日,韩珀为容尘医治眼睛,我有时就帮他们打打下手,看着容尘逐渐好起来,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了,我收拾包袱,准备早起走人,走前去看了一眼容尘,他睡得很安详,有韩珀在,他一定会好起来,愿佛主保佑他长命百岁。

    骑在马背上,悠悠晃晃地行在山水间,我哼唱着:“注定一生与天争,注定一生假假真真。成功的门谁是输赢,我逃不开名利缠身。情有几分爱有几分,情爱一生只不过是贪恋痴嗔。怨有几分恨有几分,恩怨一生只不过是互相矛盾。天大地大何处是我家,大江南北什么都不怕。天大地大留下什么话,好名照青史人走天涯。”

    再次唱起这首歌,心情却不同往日,我重重呼出一口气,把所有烦心事甩开。

    以后就真的是一个人闯荡,一个人生活。

    郎才女貌世间稀,姻缘前定不须疑,全况月老传音信,鹊桥高架待良时。

    又想起了这只签,回忆犹如潮水排山倒海涌入脑海,不行不行,不能去想,仿佛只要多想一点,随时可能调转缰绳。

    ……

    “我信你。”

    “你说的每句话我都信。”那夜,他的笑容比月色温柔。

    “承认想被保护有那么难么?你的努力、倔强、逞能、小脾气没人比我更懂,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软弱,何况你根本是一坨泥巴心。”

    “你哭了,阿肉。一直以来,为什么一定要独自承受,有些事为什么从未尝试就选择放弃,你在怕什么?”

    确实,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我。

    “不要走,阿肉,不要离开我。”

    那时,他是多么需要我。

    “看得见的时候你却不在身边,还不如瞎着。”

    想到这里心下一紧,等他醒来发现我已经走了,会不会很难过?

    “我怎么舍得。阿肉,只有你,我谁都不会给。”即便看不见,他的眼神依然透着坚定。

    “你刚也听到了,我们是佳偶天成。”说这话时他的笑容如暖阳灿烂。

    不,怎么忍心打破他的信仰,他是我从寒渊里带回来的,我不能亲手再把他扔回去。

    第六十一章:算计

    宋师傅正在打烊,看见狼狈奔回来的我,出门对我说:“你回来了啊,龙毕琛带着他的手下出去找你了,你们没碰见?”

    我摇摇头,从马上下来,“他们往哪去了?”

    宋师傅指了指西北方向。

    我暗暗吐舌,之前为了以防万一,我故意先行西北,等到了岔路最多最难分辨的地方又折了回来改成东南向,现在也不知道容尘他们找到哪去了。

    “宋师傅,你帮我想办法告诉他们,我已经回来了,让他们也赶紧回来吧。”

    “嗯,这事交给我了。”

    “对了,韩珀呢?”

    “他出去了,还没回来。”

    这时店铺内的伙计探出个脑袋,笑呵呵地说:“我刚在外面看见他左拥右抱进了醉仙楼。”

    左拥右抱?我努嘴,现在都什么节骨眼上,容尘的病都还没治好,这厮就有心情跑去泡妞?我笑嘻嘻和宋师傅他们告别,骑上马去找韩珀。

    离醉仙楼还有一段距离,就已经闻到浓浓的酒气。

    走进醉仙楼感觉整个人都被灌在酒缸里,浓烈刺鼻的酒气萦绕鼻尖,多呆了没一会儿都觉得醉了。

    我掏出袖子里的解酒丹服下,稍稍缓口气继续往里走。

    “干杯!爷背后有金主,你们尽管吃尽管喝,今晚都算我身上,哈哈哈。”

    这么欠扁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韩珀。

    透过门缝看见韩珀左手搂着一个男人,右手牵着一个……还是男人。花花绿绿的姑娘把他们围了一圈,韩珀坐在中间,面色通红,眼神迷离,醉了大半。

    正欲踹门进去把韩珀拽出来,却听他大叫道:“哥们,龙毕琛你们知道吗?我从来没见这么会耍手段泡妞的。”

    坐在韩珀两边的男人抱着酒壶都是醉醺醺的模样。

    两边走廊有人走来,我爬上悬梁,在纸窗上戳穿一个洞,看着韩珀拍了拍左右两人的肩膀,灌了几口酒说:“我那个朋友啊,为了一个女人,跟打战一样步步为营,难为他一直算计,最后那个女孩子还是跑了,啊哈哈哈……不过啊,我还是老佩服他了,他用的招数很值得我们这些单身爷们学习……”

    左边的男人说:“快,是哥们就快说来听听,何大小姐老子追了三年,现在眼看她就要嫁人了,老子却一点法子都没有……唉,悲惨啊……”

    右边的男人说:“哥们,别灰心,女人这东西长得再像石头,其实都只是一块豆腐,只要多花点心思,总会到手的。”

    韩珀:“说得对,女人其实都是豆腐,就拿我认识的一个女人来说,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死不肯承认,龙毕琛就是随便耍两招,脸红心跳跟什么似的,真当旁人都眼瞎啊,喜欢就喜欢呗,还死掖着。”

    左边的男人:“你还是快给我支两招,我的心现在脆弱得也跟豆腐一样。”

    韩珀:“好,我就教你两招。首先这个女人嘛,你再怎么想要吃掉她,你也得先忍着,然后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感受到你细致入微的关怀,这一点我那朋友做得特别好,在她女人面前收敛所有光芒,只做温老虎,他女人一转过身去,那眼神精锐的就跟豺狼一样,不过也得看针对什么样的女人,像他女人从荆棘中爬过满是伤痕的就特别适合这招,啧啧,我朋友够精明吧?”

    右边的男人:“这招我也会,衣/冠/禽/兽谁不会做啊,哈哈哈。”

    韩珀:“去去,你肯定没他做得好,人家不只会做温老虎,还有杀手锏呢……女人这东西,天生就是容易被骗,即便是他女人那样狡猾的,还是被龙毕琛玩弄于鼓掌之中。啊哈哈哈……我偷偷告诉你们,龙毕琛他眼睛根本没瞎,啊哈哈哈哈,虽然是受了伤,看东西比较模糊,但瞎了完全是扯淡,啊哈哈哈,他女人一看他为了自己眼睛都瞎了,同情心泛滥,怎么还舍得弃他不顾。其它算计的小细节还多的去呢,学着点吧哥们,啊哈哈哈……我跟你们说的可不能说出去啊,要是被龙毕琛知道,我死定了。呵呵呵呵,喝,干了干了……啊哈哈,嘿……你怎么长得这么像他女人?”

    韩珀盯着气汹汹闯进去的我发愣,红彤彤的醉眼使劲眨巴。

    我抓起一盘剁椒鱼头,糊在他脸上。“去死吧!”

    “阿,阿肉?你你你,不是走了吗?你怎么会在在在这?”韩珀扑过来的手抓空,摔在地上,“表走啊,我刚才什么也没说,龙毕琛他是真的瞎了,刚才的话你一个字也不能信啊……完蛋了……对对,趁他还没回来赶紧逃……”

    我气呼呼走出醉酒楼,怒吼一声:“容尘,你个王八蛋!”

    这时,袖子里的紫晶琉璃瓶滚落在地,我愤愤跺上去,使劲踩碎。

    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骑上马朝黑夜尽头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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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番)

    时光回到月老庙。

    待阿肉离开庙堂,慕容定杰和司马铮从帷幕后出来,容尘空洞的双眼逐渐透出光芒。

    司马铮上前抱拳行礼道:“陛下,微臣已经和韩珀说明,他会在阿肉面前配合陛下一切行事。”

    “嗯。”容尘看向二人,眼睛闪出锐利的光,“不能让她有一丝怀疑,只要把她带回辽芝,就算她那时后悔,也难逃走。你们让手下守在铁器铺周围,一方面务必小心行事,不可惊扰她,另一方面给本王紧紧盯着她,有任何动静听从本王指令再行动。”

    “是。”二人颔首服从。

    容尘正欲离开,慕容定杰小声道:“陛下,既然来了,不求支签?”

    与慕容定杰和司马铮会面是真,求签只是一时找来的借口,他从来不信这些,但听到慕容定杰这么一说,脑海里又浮现阿肉各种小表情,心下一软,脚步顿了顿,嘴角扬起,心里十分清楚,无论好与坏对他即将达成的目的也毫无影响,他想做的就会不惜成本必须做到,那抽一支签也无妨。

    虽然初衷只是抱着玩玩试试的心态,但抽签过程却做的极其认真,每一个细节都很完善,就像生怕弄错一个地方就会导致不好的结果一样。

    “是上上签,陛下。”定杰捡起签笑道。

    容尘接过那支木签,露出欣慰的笑。

    ……

    “我看到一个仇人,你等我一下。”阿肉没把话说清楚就走了,容尘目送她离开,眼神蓦地一凛,难道是?

    阿肉从里面出来,容尘无神的眼睛落在她脸上,问:“这么老半天,发生什么事了?”

    阿肉只是笑笑说:“没事,遇到个熟人聊了聊。”

    “哦。我们回去吧。”

    “嗯。”

    她的眼神又回到了从前,容尘暗自沉吟,怎么能容忍一丝差错,计划必须提前。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的计划竟然比他提前了的计划还要提前。她又逃了,如此无情,容尘气得攥碎了杯子,鲜血浸湿了整只手。

    “陛下。”慕容定杰站在一旁,等待他的指令。

    容尘哗啦站起来,披上风衣,冷冷道:“追!”

    一批队伍朝西北踏尘而去,走到岔口最多最难辨别的地方,容尘隐约觉得哪里不对,而这时肩上的白仙似乎有了感应一般,扇着动翅膀飞起来。

    容尘调转缰绳面朝白仙飞去的方向,转头又对手下说:“你们分头继续找。”语罢“驾”一声,紧追白仙。

    白仙停留在城里的醉仙楼门口,啄着地上尚未挥发干净的紫色液体。容尘盯着破碎的紫晶琉璃瓶,眉目一沉,抓起白仙,让它继续找。

    主人把气撒在自己身上,白仙自觉委屈又无辜,但在容尘目光不善的逼视下,不得不扇着翅膀飞起来。

    跟随白仙找到的不是阿肉,却是韩珀,因为之前韩珀忙着逃命,在阿肉走后没多久也出了醉仙楼,脚底踩了地上的紫色液体,一路留下气味,白仙很容易便找到了他。

    容尘驾着马在船头逮住韩珀,见他一身酒气,神色慌张,又曾和阿肉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只道其中肯定有问题。

    他堵住韩珀,居高临下看他,狭长的双眼微微向两边挑起,眼神凌厉逼人。

    “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生,你听我说兄弟,我庄子那边出了点事,这是赶回去救急呢,你放过我了好吧?等我回去把事情办妥一定想办法把你的心病治好。”

    容尘拔出邙月剑,架在他肩膀上。“说!”

    韩珀脚下快速游移,躲过容尘的剑锋,怎料容尘早有准备似的,在他转身逃离的瞬间从天而降,剑尖抵住他胸口,挡他去路。

    “兄弟,哥们,大哥,我是真的有急事……”韩珀带着哭腔呜呜咽咽地说,“好了,我招了还不行么。不过事先声明,不管你听到什么,都不许伤害我!”

    “说!”

    “我一不小心喝醉,一不小心把不该说的都说了,一不小心,你女人她居然就在外面全听见了……嗷——说了不许伤害我,你还刺下来……呜呜,虽然只刺破了一点皮,但很疼啊啊啊!”

    韩珀捂住被邙月剑刺破的伤口,眼神像极了刚才白仙委屈无辜的小眼神。

    白仙飞到韩珀肩上,眼里的光就像在注视着同伴。

    容尘收回剑,重重咳了两声,韩珀眉心蹙起,说:“看吧看吧,遭报应了吧,不控制情绪的后果随时可能暴毙。”

    说着,却见他咳出血来,韩珀也急了,掏出一粒药丸递给他。

    容尘吞下药丸,喘着气问:“她往哪里走了?”

    “你都这样了,休息一晚再追吧。”

    “告诉我。”

    “你要送死你就去!”

    “说!”

    “你……”韩珀知他性子,只好作罢,伸手指了指狼阳山的方向。

    容尘猛挥缰绳,马蹄踏起滚滚浓烟,韩珀呛了一口,摇头轻叹。才过一会儿又见容尘骑着马奔回来,韩珀笑笑说:“想通啦?”

    容尘狭长眼尾微微一挑,眼缝露出狡黠的光。“给你个机会将功赎罪。”

    “哈?”

    第六十二章:狼袭

    只想跑的越远越好,一鼓作气就跑到狼阳山里头,在荒郊野外看见一件亮着灯的客栈,走到门口,一个满是褶皱笑容慈祥的老妇人从里面提着油灯出来。

    她让儿子帮我把马送到马厩,然后引我进客栈,客栈比想象中大,整整齐齐的座椅中只见一家三口埋头吃饭。

    我摸摸肚子,一天没进食也饿了,便叫了两碟小菜。

    出门在外必须多留一点心思,在握起筷子开吃前,我先吃了一颗通用解药。

    “娘,这里的肉太难吃了,我不要吃。”隔壁桌的小胖子说。

    “干嘛不吃?明早起来我们还得继续赶路呢。”小胖子的娘子又凑到他耳边说,“我们身上的盘缠不多,现在不吃,以后都没得吃了,快吃。”

    小胖子努努嘴,逼着自己吞下去。

    老妇人提着灯走到一家三口桌旁说:“客官,你们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这是钥匙。”

    小胖子的爹接过钥匙,对妻儿说了句:“我先上去休息,你们吃完也赶紧进屋睡了啊。”然后就走了。

    我狼吞虎咽地开吃,吃到一半隔壁桌的女人和儿子也离席上楼去了,空荡荡的一楼只剩我一个人,有点瘆的慌,我抱起饭碗奋力扒了几口饭,抱起包袱奔到楼上。

    一个黑影闪在面前,随即眼前被刺眼的火光覆盖。我吓得一抖,险些从楼梯口摔下去。

    待老妇人放下手里的灯,我才拍拍胸口缓口气。

    老妇人说:“姑娘,怎么如此匆忙?”

    我笑呵呵说:“饭后运动有助于消化。”

    老妇人慈祥地笑着,拎着灯在前面走。“随老妇来,你的房间就快到了。”

    一家三口中的母亲走出房间,面色严肃,想在寻找什么。

    “孩儿他爹?孩儿他爹到底去哪了?你们有没有见着我丈夫?”

    我摇摇头,看向老妇人,这时小胖子揉着眼睛出来。“爹去哪了?这么久都不回来。”

    老妇人说:“可能去茅房了,你们先进屋休息,我去帮你们找找。”

    语罢带着我继续向前走,长长的走廊,尽头漆黑一片。

    “这些房间都有人住?”我们走过好几间房,眼看离那一家三口的房间隔了七八间之后,我问。

    老妇人回头微笑点头。

    我微微蹙眉,刚才闻到很浓的发霉的气味,如果有人住谁受得了。

    老妇人在走廊最里头的房间停下,她打开门,房间宽敞明亮,没有霉味,倒有些像花粉一样的气味。

    我进房后,老妇人一边慈祥地笑着关门一边说:“狼阳山风比较大,尤其夜里,会把很多东西吹倒,要是听到什么声响不用惊慌,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我点点头。待老妇人把门关上,突然“砰”地一声,冷风刮进领口,冻得人瑟瑟发抖。

    我抱着双臂警惕地回头,切,原来只是窗户被吹开了。

    过去把窗户锁好,风呼呼地吹,凌乱的头发在空中翻打。

    “嗷呜——嗷呜——”狼叫声响彻天际。

    我打个寒战,赶紧锁好窗户后爬上床睡觉。

    在床上翻来覆去,随便一动就吱吱呀呀地响,可能是认床,怎么睡也睡不熟,偶尔几次迷迷糊糊的时候又被铿铿咚咚的声音弄醒。

    我猛拍一下床板发泄情绪,却发现床底传来回响,我把耳朵逗过去,敲敲床板听底下的声音。

    起身把床铺掀开,到处找了找,果然有夹层。

    我把能搬动的床板掰开,底下很黑,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这个洞的大小足够人摔下去。

    伸手摸了摸,有楼梯。打开包袱,把必用品拿出来塞进怀里,然后拿起一盏油灯小心翼翼从楼梯爬下去。

    墙下有一条小溪,看上去像是红色的,我用手摸了摸后放在鼻下闻,是血。

    心下更加紧张了几分,这时传来“咚咚”声,就像是巨大的铁器在砍伐这什么东西,我深呼吸几口气,朝声源处走去。

    硕大的厨房悬挂着各种腌制品,一个男人坐在里头挥着大刀,肉沫四溅,整个厨房弥漫着浓腥恶臭。

    似乎砍累了,他休息了会儿,把什么东西扔到灶台上。

    我定睛一看,是个人头!

    男人的!

    是那一家三口中的父亲!

    我立即吹熄灯火,靠在墙上缓缓喘气。

    “娘,为什么床底下有洞,她要带我们去哪啊?”小胖子呜呜咽咽地说。

    “求求你,放了我们吧,我们把钱全部给你,我儿还小,求你们放了他……”小胖子他娘一直在哭嚷着求放过。

    老妇人阴森森的声音在厨房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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