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里,于霏激动地朝着警局跑去了,于霏告诉许伊:“再等等,再等等,你一会就能见到李可了。”
许伊很激动,她的脑袋到现在都还发着懵,她都快忘记自己是怎样离开李可的了。许伊仔细地回想着,她的全身都发起了颤来,她觉得,自己好像不是以前的那个许伊了,她看着自己的手,感觉那手不是自己的,看着自己的身体,那身体好像也不是自己的。
许伊走到镜子前,就连那脸。许伊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许伊慌了起来。她仔细地回想着发生了什么,但很快,她发现,是她已经忘记自己长什么样了。不仅是她,就连李可的面孔,她也已经忘记了。许伊只记得,她深爱着一个人,其他事情,她都不记得了。
但是,许伊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她知道,李可马上要来了,她不能让李可担心。许伊发现房间有点凌乱。她开始叠床上的被褥和衣服,就这样不经意地,许伊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许伊全身一颤,她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她不敢转身。
“许伊。”李可叫了许伊一声。
许伊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要融化了。慢慢地,许伊站直了身体,她慢慢地转身,她得到的,是一个拥抱,一个温暖的怀抱。李可身上的温度,使得自己全身的冰凉也慢慢消褪了去。李可说,他好想她。
许伊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我也好想你,许伊这样对李可说。
终于,李可松开了许伊,许伊看清了李可的脸,很陌生,但又很熟悉,她确定,这张脸,就是自己一直想要见到的。没有热情的缠绵,许伊就喜欢这样的平平淡淡,李可问许伊去哪里的时候,许伊答不上来。
李可有些着急,李可又问了一遍:“330公交车,带着你们去了哪里?”
许伊想起来了,她和杜磊,一起搭上了那班末班车,之后发生了什么,许伊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杜磊,好像死了。”许伊对李可说。
李可的脸上,充满着绝望。
许伊没有骗李可,因为她的确感觉到杜磊在自己的身边惨叫着,生命一点一点地消逝。
李可不敢多问,因为他觉得许伊的精神有些不正常,只要她去想当时发生的事情,就会头疼。许伊的身体,也一直都是冰凉的,李可把心头的求知欲忍了下来,他只要许伊平安。
许伊在李可的身边,待了很久,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很奇怪。
她经常做着同一个梦,经常梦到自己到了一片潮湿的废弃工厂里,经常梦到有人拿着手术刀,把她身上的器官一块一块地切了下来,她感觉,自己是被拼凑起来的。
又一次,许伊从梦中惊醒,她看了看床边,李可不在。
外面正是深夜,许伊走到了窗边,b市的深夜,下着雨。警校里,很安静,许伊看了时间,李可还没有回来,她很担心。许伊走到了客厅,坐了下来,于霏已经睡着了,许伊来来回回踱了几步,李可和江军,依然没有回来。
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许伊被吓了一跳,但很快,许伊大步地走向座机,她不想让这铃声,吵醒了熟睡的于霏。这么晚会打电话到警校单元房里的,只有李可了,许伊是这么想的,可是,当她听到听筒里的声音时,她愣住了。
这个声音,好熟悉。
许伊有些吃惊地试探问了一句:“妈?”
是的,电话那头的人,是崔云伊。
“许伊,是时候离开李可了。”崔云伊说。
许伊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的眼泪已经涌上了眼眶:“妈,真的是你吗,你没有死?”
电话那头的崔云伊,心有点疼,她在想,老人究竟对许伊做了什么,为什么许伊连她没死这件事,都忘记了。崔云伊强忍着心头疼,对许伊说:“想要见我,想要我活下去,就听他的。”
许伊:“怎么回事。”
但很快,听筒里的声音,换了一个。
“江军扯下了一条领带,记住,天亮之前,必须把那领带销毁,不能让李可把领带送去鉴定中心。”那个声音这样说。
“你到底是谁!”许伊的脑袋发懵,她还没有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时间和你解释了,先销毁领带,否则,崔云伊没命。”电话那头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挂断了。
许伊的心里很不安,李可回来了,果然带着一把红伞和一条领带。许伊想跟李可说,但很快,崔云伊的声音又在她的脑袋里回荡。许伊很纠结,她不想给李可添麻烦,但是,那是自己母亲的命啊。
天亮的时候,领带被许伊销毁了。
李可大发雷霆,怒问是谁把领带拿走了,许伊正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于霏说:“是我。”
李可的目光在许伊的身上扫过,许伊感觉,李可怀疑她了。
李可的眼神,几乎要让许伊心碎,因为李可,从来都没有这样看过她。
李可离开之后,于霏牵住了许伊的手。
“领带是你丢掉的吗?”于霏问。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来过,不是于霏,不是李可和江军,那就只能是许伊了。许伊哭了,她说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于霏叹了口气,她盯着许伊:“孩子,你会害李可吗?”以共叉亡。
许伊猛地摇头:“不,我爱她。”
于霏:“不会害他就好,我不想多问,如果和当年的一切有关系,你早点走出来吧,那些已经过去了,和你们这辈人,没有任何关系。”
于霏说完,回到了房间里。
许伊,又一次接到了电话,她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
崔云伊,根本就没有死,崔云伊的命,就在对方的手里。
崔云伊哭着求许伊,一定要去救她。
许伊的心像在滴血,她作出了一个不知道是对是错的抉择:离开李可。
或者说,许伊没有路可以选。
不离开李可,崔云伊马上就会没命,继续留在李可身边,对方也威胁许伊,说用不了多久,李可也会遇害,一个江军,不足以保护李可。
许伊写那封信的时候,手在抖,眼泪在飘,泪水模糊了她娟秀的字迹。许伊,带走了红伞,带走了孙祥的钥匙。
她离开了警校,偷偷离开了。
车子驶出b市的时候,许伊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回头了。
“离开李可吧,你待在他身边,只会痛苦的。好好跟着我,你很快就会见到崔云伊,只有你,能保住她的命啊。”
许伊,点了点头。
“这钥匙,是假的。许伊啊许伊,李可没那么爱你,他早就怀疑你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突然尖锐地笑了起来:“这就是爱吗,可笑。我看,李可应该更爱青联会的沈诺吧。”
许伊微微一怔,钥匙是假的,她一直呢喃着这句话,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高兴的是,她没有给李可造成更大的麻烦,难过的是,原来,李可真的早就怀疑她了。
许伊突然想起了几年前,她隐隐约约记得,李可经常会跟她提起一个人的名字:沈诺。
在g市的时候,许伊就发现那个叫沈诺的姑娘,很爱李可。
李可,因为那场催眠,早就将沈诺忘记了。
许伊的心里有些担心,她害怕李可会被沈诺抢走。
但是现在,许伊反而希望沈诺能陪在李可身边。许伊的脑海里,一直闪烁着李可的影子,她感觉,李可是背对着她的,李可朝着一条长到没有尽头的小径慢慢地走去,许伊在李可身后,叫着李可的名字,可是,李可就是不肯回头。
许伊一路跑着,她想要追上李可,可是,不管她跑的多快,她和李可之间的距离却原来越远。
许伊终于明白了过来,他们不可能再同行了,他们,只能背道而驰。
许伊盯着窗外的一片漆黑,在心里默祷:
沈诺啊,代替我,和李可在一起吧。
我一定,让他伤透了心,他一定对我失望透顶。
他难过的时候,总是喜欢把自己封闭起来,如果没有人陪在他身边,他会一直消沉下去。
沈诺,从前的李可,一直提起你,他一定很爱你,你也要爱他。
第946章抉择(2)
“你说过,你会带我去见我的母亲的。”许伊在男人身后,怒喝道。
她的前面,走着两个怪人。一个人,身着红衣,就算不说话。都让人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另外一个人,看上去似乎很正常,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脸上那狰狞又扭曲的表情,同样让人恐惧。
“别着急,你很快就会见到崔云伊。”男人扬着嘴角,说道。
“这话,你已经说了很久了!”许伊的声音也冰冷了下来。
男人转过头来,盯着许伊看了很久,许伊有些不敢面对他的眼睛,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很可怕。良久,男人终于把目光挪开了。他看向远方:“李可和沈诺已经到了l市,沈诺会出现在这里,唐影轩应该也会出现在这里,唐影轩,可是很喜欢沈诺的。”
男人笑起来的时候,接近癫狂。
许伊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高旭凡。
这一次,高旭凡没有再说谎了,许伊,果然很快见到了崔云伊,只不过,她同时看见的,还有李可。红衣,在外面接应着,老人暂时不敢让红衣这样近距离地面对李可,而高旭凡。则带着许伊。偷偷从窗子,进到了崔云伊的家里。
他们躲在楼道口的暗处,李可和沈诺,已经进了这屋子。
许伊几乎要哭出来了,她看到了崔云伊,她不敢相信,崔云伊竟然真的没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崔云伊的时候,许伊竟然觉得有些理所当然,仿佛她一直都知道崔云伊根本没有离开这个世界一样。
高旭凡和许伊都没有说话,崔云伊正在应付着李可和沈诺。
高旭凡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倚着头,把嘴凑到了许伊的耳边,轻轻问了一句:“你要李可死,还是沈诺死?”
许伊的肩膀一颤,李可敏锐的目光,扫过了漆黑的楼道口,李可感觉,这屋子里,好像还有其他人。
高旭凡玩味地盯着李可,心里暗暗地说了一声:“不愧是李教授,不过很可惜,很快就会成为废人。”
许伊摇了摇头。
高旭凡就喜欢看别人这样纠结的样子。
“不行,我要开一枪。要么打在李可身上,要么打在沈诺身上,你选择吧,如果你不选,我先崩碎李可的头,然后再一枪打死崔云伊。”高旭凡继续轻声地说。
许伊还是没有回答,她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高旭凡已经快要忍不住了,他感觉自己已经痛快地要大笑出声了。
“三……”
高旭凡,竟然开始数数了,许伊刚想出声,高旭凡手里的枪,枪口对准了李可和崔云伊。
“二……”
许伊的全身都发抖了。
“一……”
高旭凡的食指,似乎马上就要扣动扳机了。
“沈诺!”
一声枪响,沈诺倒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沈诺胸前的衣服。
李可抱着沈诺,情绪近乎崩溃。
高旭凡带着许伊走了出来,这个时候,许伊多想找个地方藏起来,如果可以,她宁愿永远都不见李可。李可看着许伊,他的眼神里,充满着绝望,充满着失望,甚至,带着一丝丝恨意。
许伊,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崔云伊,也如愿以偿地带着崔云伊走了。
只是,她却是在李可异样的目光下离开的。
直到后来再想起来的时候,许伊还是觉得难受。以共讨血。
崔云伊对许伊说:“许伊,你做的很对,为了我的命,你一定要听他的。”
许伊说:“我知道了。”
……
许伊的出走,震惊了所有人,包括青联会和杜磊。
那天,肖青坐在桌前,他皱着眉头,对着其他几个人说:“想想办法,找到许伊这个孩子。”
梁欢想了想,回答:“老一,这几个人,真的那么重要吗?”
肖青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让你们去找,你们就去找,不要问那么多。老四,老七,你们人多,如果有消息,马上告诉我。”
“是。”
只有老人坐在那里,镇定自若地喝着茶。
肖青身后的一个年轻人,正眯着眼睛,观察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青联会的老四和老七,都可能有问题。
年轻人这样想,但是,他却致命性地把老人给排除了出去。
这个时候,杜磊正在疯狂地搜寻着许伊的下落。
杜磊已经知道,崔云伊没有死,杜磊冷哼了一声:“一定是幕后黑手用崔云伊的性命要挟许伊了,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她们的踪迹,我要把许伊和崔云伊,一起救出来!”杜磊说着,掏出了黑色冰冷的枪支。
杜磊,真的找到了许伊和崔云伊的下落。
一场激烈的枪战。
枪战发生的时候,老人正在喝茶,他接到了电话。
“哦?神秘男人找到了她们的踪迹?果然厉害。”老人一点都不慌张,即使,他听到了电话那头的枪响:“崔云伊呢,还在吧。”
“还在。”电话那头回答。
“把电话给她,我要跟她说几句告别的话。”老人饮尽了杯里的热茶。
崔云伊正躲在一处大石头后面,她有些吃惊,这个时候,根本不是接电话的时候。
不过,崔云伊还是接起了电话。
“对方很厉害,他们要救走许伊,我暂时保不了你们。”老人说。
“绝对不能让许伊落在他们手里!”崔云伊回答。
老人:“这不可避免,不仅是许伊,连你,都要暂时委屈,跟着他们。”
崔云伊:“不,我就算是死,都不跟着他们!”
老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但是,他却没有表现出来,他长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只有你能劝住许伊了。”
崔云伊:“好好对待许伊。”
崔云伊说完这句话,把手机扔在了一边。老人阴笑了几声,他很佩服自己的心理学。
崔云伊,对着自己的胸口开了一枪,她倒地的时候,许伊正好看见崔云伊。
许伊发了疯似的冲到了崔云伊的身边,许伊还来不及说话,崔云伊就抓住了许伊的手。
“孩子,听我说。忘记的,该想起来了,你身边的人,是你的敌人,是害死你的父亲的凶手,我们所有的意志全部放在了你的身上,你要替我们完成。”崔云伊嘴里的鲜血涌了出来:“你要记得我们从小对你的教导,他们,刚刚又对我开了一枪,他们马上也要成为害死我的人了。总有一天,他们也会对你出手,你要留在他们的身边,因为,你要为我和你的父亲报仇,我们的使命,只有你能完成。如果做不到,我和你的父亲,永远都不会瞑目,我们化作厉鬼,都会缠着你。”
崔云伊,闭上了眼睛,表情狰狞。
许伊的心,冷透了,她没想到,一个母亲,竟然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一瞬间,有很多叫做使命的记忆,涌上了许伊的心头。
许伊内心挣扎着,当她又看到崔云伊的尸体时,她终于作出了决定。
杜磊,带走了许伊。
曾经的他们,一路热泪盈眶,一路狂奔,为了理想,为了感情。
可是,一切都变了。
杜磊走的时候,穿着一身洁白色的西装,许伊看着杜磊的背影时,就觉得杜磊会出事。
那只是一种直觉,没想到,直觉后来成了真。
当大决战的那一天,许伊的目光瞟向了一份报纸,1999年,航班hl7373,失事。
只是,其他人都不知道。
杜磊身着白衣,给人的感觉很圣洁,许伊觉得,他一定去了天堂,只有天堂的颜色,才是白色的。
面对杜磊的时候,许伊有些心慌。
“孟婷在死前,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许伊想起来,孟婷在死的时候,和杜磊相拥了很久。许伊害怕,孟婷会把她的秘密也说出来。
杜磊点了点头:“我记得,我在被她催眠之前,她让我要带着她的尸骨,走遍世界,她请求我,能够带着她对我肮脏的爱,在世界的每个角落都留下印记,这样,不管我以后到哪里,她都能在天上看着我。”
许伊长舒了一口气,但她的心却也在滴血。
孟婷对杜磊的爱,是肮脏的。
许伊问自己的心:我对李可的爱,是干净的吗?
杜磊走了,许伊也想就这样,跟着杜磊一起去。
许伊睁开眼睛的时候,警局办公室的门是紧锁着的,她的身边,躺着好几个人,有江军,有刘佳,也有沈诺。
许伊一直盯着李可的眼睛看,她早就猜到,李可不会让他们一起去,她微微一躲,并没有被李可打晕。
她能感觉到,李可在离开的时候,吻了她的额头。
外面下着雨,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许伊拿着手里的匕首,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没有说话,许伊冷笑一声,打电话来,却不说话的人,只有一个了吧。
“他们,已经都死了。”许伊对着电话说。
南山之上,沈承的心,在那一刻像是死了一样。
挂断电话之后,沈承长舒了一口气,他拍着李可的肩膀,李可已经吐血了,沈承能感觉到,李可或许活不了多久了。
“他们没事。”
……
许伊拿着匕首,慢慢走近了那几个人。
鲜血溢出来了,流了一地,一点都不肮脏的血。
“李可,你没有选错。”
(许伊篇完)
番外卷:【尤旅篇】
第947章经历和犯罪
b市,一座繁华的都市,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这里近乎是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一座城市。几乎囊括了所有的领域。每一天,这里都有各种社会领域的交流,1995年,画家正在进行一场画展。
记者正在采访画家,画家面带笑容,从容地回答记者问的每一个问题,有的时候,作者会提一些尖锐的问题,但是画家都能保持着微笑,像极了一个绅士。画展现场,人山人海,画家被记者包围在一幅画作的前面。
那幅画看着像一片湖泊,但是诡异的是,湖泊里的水,竟然是红色的。那颜色。让人分不清是朱红色,还是说红色,抑或是宝石红,颜色的分布。有的地方很浓,有的地方很淡,也正是那色彩分布的不均,让人觉得那片红色的湖泊,像是真的一样,里面的水。好像都在流动着。
“尤先生,你为什么这么钟爱红色呢,是不是表示,你这个人很暴力,很血腥?”果然。又有一个记者提出了非常尖锐的问题。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画家的身上,画家参加画展穿的衣服,是一套红色的西装,在这样的年代,这样的城市,这种颜色的西装,还很少人穿,除了艺术家。
尤旅的嘴角保持着四十五度的上扬,他盯着那个提问的记者看了一会,笑了笑,从容地作出了解答。
“色彩,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东西,所有的东西,都有颜色。”尤旅回答。
那个记者一边拿着纸笔记录着,一边想着要如何发问。刁难被采访者,是他的任务。终于,他钻了尤旅话里的空子,他有些得意地又问了一句:“尤先生,你说所有的东西,都有颜色,那请你告诉我,空气是什么颜色的。”
记者提问完之后,自顾自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好像在彰显着他的机智。所有人的目光,又都放到了尤旅的身上。艺术,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这名记者,就是其中之一。他不懂,为什么这个画家随手画出来的东西,能卖那么多钱,能被很多人称颂,在他看来,这个画家的生活,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但是他,每天都在奔波,还要为每日的生计惆怅,他有些嫉妒。
本以为尤旅会不知所措,可是,当记者看到尤旅依旧淡定的表情时,他有些失望了。尤旅,几乎想都没有想,就再次作出了解答。
“空气,是五颜六色的。阴天的时候,你看到的空气是灰色的,晴天的时候,你看到的颜色是奔放的金黄,你在树林里,你看到的空气是绿色的,在花丛里,你看到的空气,是斑斓的。”尤旅笑眯眯地回答。
记者心里不甘,他在想,这个画家,更像是一个辩论者,像是一个律师,能说会道。他正准备继续问问题,尤旅就又开口了。
“红色,是我最钟爱的颜色。红色是三原色之一,它能和黄铯,蓝色,三种调出任意色彩,它代表吉祥、喜气、热烈、奔放、g情、热情、斗志、和愤怒,每种颜色,在每种人的眼里,代表着不同的东西,颜色,可以反应出人的内心。”尤旅说着,饶有兴致地盯着那名提问的记者。
记者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因为他刚刚才说尤旅喜欢红色,是因为尤旅崇尚暴力。
尤旅回答完记者的话之后,走开了。画展的举办方,对尤旅非常客气,他走在尤旅的边上,恭恭敬敬地给尤旅递了杯饮料。
“尤先生,那些记者烦透了,让你辛苦了。”那人说。
尤旅拿起饮料,斯文地抿了一口,他摇了摇头:“没事。”
那人讨好般地继续说道:“我已经把他们都打发走了。这一次,出奇的顺利,据说,他们要到警校里去采访一堂社会公开课。”
尤旅愣了愣,毫不经意地问道:“他们对警校也敢兴趣?”
那人回答:“是啊,警校里的李教授,又协助警方破了一起大案。他才29岁,竟然已经是大名鼎鼎的侦查学教授了,不得不说,他真的很厉害。公开课就是他开的,据说有很多名流都去听了。”
尤旅看了看时间,问:“什么时候开讲。”
那人想了想:“好像是下午三点钟吧。”
尤旅:“知道课题吗?”
那人笑呵呵地回答:“听说了,据说是经历和犯罪的关系。”
经历和犯罪的关系,尤旅在心里低喃了两句。
那人有些疑惑:“尤先生认识李教授吗?怎么感觉你也感兴趣?”
尤旅把手里的饮料瓶子,递还给了那人。他摇了摇头:“很想画一幅李教授的肖像画。”
那人有些犯难了:“这个李教授,据说为人古怪,脾气不好,年少轻狂,虽然爱张扬,但都是通过破案强势让公众知道他,其他宣传的途径,他可能会不屑。”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发现尤旅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他赶紧改口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自以为是,你想帮他画肖像画,是他的荣幸。”
尤旅只是笑笑,不再说话了。
中午的时候,尤旅把身上那身红色的西装换了下来,他打了个电话,没人知道他给谁打的电话。他只对着偌大的手提电话说了一句:“想个办法,我要进警校,听李可开课。”
傍晚,画展方进休息室的时候,突然找不到尤旅了,打他的电话,也没有人接。工作人员,只看到休息室的沙发上,整整齐齐地叠着一套红色的西装。
警校外面,有不少人,这一天,警校难得地对外开放。但所谓开放,也不过是有限度地开放,除了部分特许的媒体可以进入,也就只有受到警校邀请的学者和警方的人可以进了。尤旅戴着一顶白色的鸭舌帽,手里拿着邀请函,轻轻松松地进了警校里。
尤旅走在路上,警校里走动的学生,尤旅突然有些感慨,他在想,自己原本也该有一段平凡的人生。
学术报告厅里,早就挤满了人,尤旅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偌大的学术报告厅,根本没有办法容下那么人,很多人都坐在外面,他们连李教授的人影都看不到,就连声音,也只能隐隐约约捕捉到一丝。李教授的名声远扬,一次公开课,吸引来的人,竟然不比尤旅办画展的人少。
尤旅挤在拥挤的角落里,他扬着嘴角,横幅上,写着这次公开课的讲题:经历和犯罪的关系。
等待了很久,终于有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走上了讲台。
年轻人的脸上,满是自信的笑意,底下那么多人,年轻人却一点都不紧张。要知道,底下坐着的,是全国各地来的专家和学者,他们有渊博的知识,深厚的经验,如果有人是班门弄斧,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很多人,也是第一次见李教授。
李教授的声名远播,但他毕竟太过年轻,很多人脸上都是不屑,他们巴不得李教授出洋相,好平衡他们的心理。这次公开课,竟然隐隐地有一些火药味,还没有开讲,就有人开始提问了。
李教授也不在意,他悠然地坐在讲台上,回答着提问者问出来的每一个问题。
这感觉,就像是尤旅在面对那些记者提出来的尖锐问题一样。
不一样的是,尤旅很优雅,但是李可的回答,也带着刺。警校的领导有些担忧,不少人的脸上都冒出了汗珠。李教授,是警校的名声,但也是警校的祸害,因为李教授,经常目中无人,得罪一些声名远扬的学者和专家。
一次又一次地提问,都被李教授妙语连珠地挡了回去,作为提问者的学者,竟然被李教授一个又一个反问,驳得哑口无言。
正是夏天,学术报告厅里很热,尤旅的目光一扫,很快,他在座位席上,发现了两个人:杜磊和许伊。
尤旅微微一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火药味十足,但是却不同于泼妇骂街,李教授的每个回答,都充满着学术的味道。
尤旅心里有些赞赏,这是他第一次正面听李教授讲这么多话。
所有的提问,都被李教授巧妙地驳了回去,李教授突然站了起来,他在讲台上,扫视下面一颗又一颗黑压压的人头,笑问了一句:“还有人有问题吗,请问我可以开讲了吗?”以叼土号。
目中无人,但却没有办法挑出李教授的错误来。
悸动的学生,最爱的就是这样的教授,场中突然爆发出一阵轰鸣般的掌声,李可在万人瞩目下,开始了他的讲课。
尤旅,突然听得入了神,他发现,李教授说的内容,很高深,一张嘴,就是各种理论,但是,每一种理论,李教授都会在现实生活中找到案例的原型,尤旅发现,这些专家和学者每天都在研究的东西,似乎并不难懂。
尤旅的心突然一颤,因为,李教授的目光,从他的身上扫过。
当目光挪开的时候,尤旅才知道,那只是不经意而已。
“人的经历,和犯罪,有关系。就像一个从小受到虐待的儿童,长大后,他很可能会进行犯罪,他是潜在的犯罪嫌疑人。但是,人的经历,从来都和犯罪没有必然的联系,没有任何理由,能成为犯罪的借口。”
李教授的这段话,突然让尤旅的心绞痛了起来。
第948章悲惨的童年
尤旅的眼神开始放空了,他突然觉得偌大的学术报告厅,很压抑。这种感觉,尤旅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了,或者说,每当尤旅有这样的感觉。他都会拿起手里的画笔,把那种情绪,全部通过画布宣泄出去。
尤旅想起了那个记者的提问,是的,红色在尤旅的眼中,象征着暴露,象征着血腥,象征着宣泄。他要把他的仇恨,全部通过画布展现出来,他恨不得,他使用的,不是颜料,而是人血。
只有人血,才能让尤旅痛快,他恨不得。把那些人全部杀了,特别是,男人。
尤旅的记忆,飘回了很多年前。具体是多少年,尤旅记不清了,他也不想去铭记,因为,那是一段凄惨的记忆。有的时候,尤旅很希望能忘记那些记忆。可是,那记忆却始终挥之不去。每一个夜晚,尤旅都被梦魇纠缠着。
尤旅还记得,他跪在老人的面前,哭着求老人:“求求你。让我忘记那些记忆吧,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老人叹了口气,轻轻地抚摸着尤旅的头:“孩子,有些人能被催眠,有些人不能被催眠,对不起,我没有办法让你忘记。”
尤旅绝望地流下了泪水,他知道,那些记忆,要跟随他一辈子了。只是,尤旅却不知道老人在转身的时候,嘴角勾起了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弧度。等尤旅离开的时候,老人才笑呵呵地自言自语了一声:“如果你忘了这一切,你还会跟着我吗?”
每一个深夜。尤旅都会被噩梦惊醒,他起来的时候,看着空荡荡的卧室,满头大汗。
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跟着尤志刚四处漂泊了。尤志刚,对他不好,尤旅一度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他在想,天下怎么会有不爱孩子的父亲呢。尤志刚发脾气的时候,幼小的尤旅还自我安慰:一定是父亲因为生计太疲劳了,所以才脾气不好。
尤旅就在这样的自我安慰下,跟随尤志刚漂泊了很久。
一切,都在那一天改变了。
尤志刚带着尤旅,进了一个新家,尤旅不敢想象,漂泊那么久的他们,竟然有一天能过上这样安定的生活。尤志刚让尤旅叫那个接近老年的男人爷爷,叫那个俊俏的男人哥哥,尤旅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叫了一声:“爷爷,哥哥。”
老年人很高兴地抚摸着尤旅的脑袋:“乖,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尤旅上下打量着这栋房子,这样的年代,能有这么一大栋房子,几乎是普通人不敢想象的。尤旅有些欣喜,很快,他的目光和那个俊俏的男人对上了,他发现,那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尤旅很快就把目光挪开了,他才十岁,有些怕生。
这一天,尤旅一家,吃上了多年以来的最丰盛的晚餐,老年人一个劲地给尤旅夹菜,年轻的男人一直盯着尤旅看。
“志刚啊,既然进了我们家的门,那就开始替我打理生意吧。”老年人对尤志刚说。
尤志刚有些激动:“父亲,我会尽力的。”
这是尤志刚第一次叫老年人父亲。尤旅总觉得心里怪怪的,但是,他没有多想。
晚上的时候,尤旅一个人住在一间偌大的房间里,房间里,什么都有。尤旅在房间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支铅笔,尤旅很欣喜地又找到了一张白纸,尤旅拿起铅笔的时候,突然觉得,或许以后一辈子,他都要和笔作伴了。
尤旅在白纸上涂涂画画,他很认真,认真到,有人进了他的房间,他还不知道。当一双苍老的手,抚上尤旅的脖子时,尤旅吓出了一声冷汗,他猛地回头,看到了一张慈祥的面孔。是老年人,尤旅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爷爷。”
老年人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孩子,你喜欢画画?”
尤旅想了想,点了点头:“我喜欢。”
老年人呵呵一笑:“明天,我让下人去准备一些彩笔和画纸给你,喜欢画,就画个够。”
这一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尤旅对老年人千恩万谢,他觉得,自己很幸运。
可是睡觉的时候,尤旅又猛地从梦中惊醒了。他梦见,老年人,俊俏的男人,都对自己阴笑着,他们从善良的人,变成了恶魔,他们的魔爪,伸向了自己。
第二天,老年人果然让下人准备了很多彩笔和画纸,从这一天开始,尤旅终日都对这些东西爱不释手。尤旅,也终于开始上学了,大家都知道,尤旅有个很有钱的爷爷,就连学校的老师,都对尤旅很照顾。
夜里,尤旅正在画画的时候,尤志刚突然抢过他手里的笔,怒喝:“终日玩这些东西,能有出息吗?”
尤旅的眼泪落了下来,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有一道更加严厉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孩子爱玩,就让他玩!”
尤志刚恭敬地转身,他叹了口气:“父亲,这孩子,还是要严加管教。”以叼妖亡。
老年人冷哼了一声:“画画没有出息吗,孩子,我让你画,看谁敢拦你。”
尤志刚不敢再说什么,走了出去。尤志刚在自己的房间抽烟,他的妻子走了过来,她问尤志刚怎么了。
尤志刚摇了摇头:“没事。”
尤志刚,不敢去抵触老年人。他好不容易才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他怎么敢让老年人生气。
尤旅对老年人更亲昵了,经常,尤旅都会在老年人的怀里,慢慢地,尤志刚也不再反对尤旅画画了。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在一个朦朦胧胧的深夜,尤旅突然觉得有人趴在了他的身上,尤旅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伸手开了床头的灯,他发现,俊俏的男人,爬上了他的床。
看着俊俏男人的表情,尤旅有些害怕:“哥哥,你做什么。”
俊俏男人站了起来,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事,你睡觉吧。”
尤旅,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是,第二个晚上,第三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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