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用手机拍下来,告诉别人可可在给他口x那就精彩了。
「……找个机会告诉陆皑…」
哈雷单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插进那深黑的、柔软的发丝内,那触感太舒服,反而舍不得抽开了……他顺势摸着、摸着。
他知道可可想他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公主,那时候跟蝙蝠做交易的人就是他。「……再说吧,你知道我忘性很大,搞不好转过头就忘记了。」
「若无其事地、不经意提起地告诉他!」
趁他还没有反悔、还没有想退缩之前。
将脸蛋埋在他大腿的人彷佛变回狱中那个有点狡黠、有点任性的可可,孩子般一意孤行着,言语间横蛮撤娇的味道,而且外表无害、骨子里其实粗鲁得很!!「好啦、好了啦!!我会告诉他,一下车我就告诉他!!你不要再咬了!!干,你当那根是磨牙棒吗——!?」
干,什么叫若无其事、不经意提起地告诉他!?难度也太高了吧!?
「搞不好猫咪的磨牙棒比这根大吧。」
「……你是很希望我将你绑在座位上,连人带车推下海,连水泥都省起来就是了。」
然后他们都笑了。
他知道可可一定会幸福的。
他敢说,可可之后的生活会很美满,也很快会加入一个或两个可爱的小鬼头。
如果他们之中有谁能得到这种好狗运的话,他知道,那就是可可了。
只有可可从一开始就追求最平凡朴实、也最幸福的生活,那比混黑更难,但他从没有放弃过,也别无二心,连多金到像公主那样的凯子都不要,纵使别人看他像只愚蠢的驴子追着眼前的胡萝卜,但你能拿他怎办呢?他就是吃到了,而他也只要那样。
今天的一切,跟以后的所有,都是他应得的。
***
当车子到达婚礼会场附近时,已经比行礼的时间迟了十五分钟。
哈雷没有跟他一起下车,说迟点就来,神秘兮兮的不知往那去了。
他几乎将车门一脚踹爆(反正是公主的车,哈雷不在意),用跑百米田径的速度,穿着西装、领口别着襟花,没有看灯号就冲过马路,朝教堂的方向直奔。进行他的婚礼大作战。
来往的路人们都盯着他看,瞪大了双眼,以为不知从那里冲出了个疯子。
穿着礼服猛奔都算了,连命都不要的横过了几条马路,有两次还快被车撞到,被他吓得不轻的司机都停下来先让他过去,但在他的身后响号还附送几句脏话。
管他的。
他不知有多少年没有这样狂奔过了,就是逃命也没那样拚。
看到教堂的尖顶才敢喘口气,宾客们都已经坐在教堂中了。精心怖置过的草坪上,用气球堆织而成的圆拱形门、高了三级的迷你矮台、铺满白色玫瑰的怖景版、用紫白色桔梗跟鹅黄铯玫瑰拚成的两人名字、延伸的圆形矮台上漆黑的钢琴、一排又一排长桌、数十个银圆盖子……所有都混合成颜色块,流光掠影,掠过他的眼角。
他跑过空无一人的大草坪,深吸一口气,踏入教堂。
神父早就在讲台后准备就绪,来宾们齐刷刷地转头。
问他究竟那去了、为什么这样迟才回来的声音此起彼落,像连绵不断的大浪朝他扑来。他一概没理会,他不停喘着气、左顾右盼,只想找寻jude的身影,直到jude的伴娘告诉他,jude在新娘的休息室等着他来,他才冲去休息室的方向。
那一秒,强烈的愧疚感冲上来,让他的脸一阵热辣。
他知道jude躲在休息室是因为太不好意思,谁想在行礼的前席,新郎却不知去向时站出去面对质问的来宾们?他曾有一次想抛下jude,但之后从没有想过了,连半秒也没有,更不会是现在。
他推开休息室的门,一眼尽览。
jude坐在梳妆台前,脸无表情地、呆呆地看着自己,直到镜中加入他的身影。
那袭婚纱是他们一起挑的,挑了很久,不是租的而是买下来的,为了让她保留美好的回忆。
简单大方,无肩的设计很适合jude的性格,也能特显及肩的发型、跟那优美的锁骨。
他的女人今天美得足以让任何男人妒忌他的好运,但那双杏眸却浮着泪光。
「对不……!!」
啪的一声回荡在狭室内,取代了他的道歉声。
从高中认识而来,jude从来没有赏过他巴掌,他怀疑他的女孩连发脾气也不懂。此刻,在他们婚礼的前夕,却穿着纯白的、代表太多意义的婚纱,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
「……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你到底…到底去那里了?你知道今天是我们的婚礼吗!?你知道我独自等了你多久吗!?他们一直问我、但我连你在那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在结婚之前也要骗我?……你根本…根本不在洗手间也不在任何地方,你说过等下就出来的、你说你只是在整理西装、你说…我一直在胡思乱想,不知道你是不是后悔了、或出什么意外、或是跟陆皑他……」
说到这儿,jude根本说不下去,她哽咽一声。
一道清泪,滑下扑成粉红的鹅蛋脸。
他的女孩连骂人也不熟练,根本没这样生气过、也鲜少落泪人前。
此刻,贝壳般的柔荑紧紧握着裙摆,激动地颤抖,彷佛这是唯一能做的事。
她用这高贵又忧伤、温柔而委屈的姿态,流着泪质问他,连愤怒仍是那么柔弱、那么轻俏。
这女孩有时坚强得让他敬佩、有时候却脆弱得极需要他的保护,但由始至终,他都需要jude。他真想让她知道他有多心疼……他轻眯起眼,以拇指抹去她的泪珠。
「jude,你是何时知道我跟陆皑的关系的?」
jude浮着泪光的双眸直直看着他,彷佛就等一个解脱。
「我…看到那叠信箱中的相片。」然后她没法承受地闭上了眼,将脸侧过一边「…告诉我,可可,告诉我你不是因为我肚里的孩子才跟我结婚、告诉我你是因为爱我所以才会在这里…告诉我,你选择的是我…拜托你……」
他以指尖承接着一颗又一颗泪珠,捧着女人的脸蛋,让她正对着他。
「对不起,我不是想骗你,但…刚刚我出去是因为马贵,我坐牢时的典狱长,他用同一批照片威胁我要钱,所以我才要出去见他。但我已经解决了,他不会再威胁到我们的生活。以后,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全部告诉你…别哭了,好吗?」
「你知道我想娶你是因为爱你,想给我们一个家。小宝宝想取代你在我心底的位置,能的,但大概还要很多年呢,还要看他长得究竟比较像你还是像我。」
女人破涕为笑,但也只有浅浅的弧度。
她深深地、深深地凝视他,彷佛想找到他眼眸深处,藏得深深的谎言碎片。
现在的他,甚至可以举手发誓自己没有说半句谎言,他只希望jude也看得出这点。
然后jude一手覆在自己的腹部上,感觉他们孩子的心跳。另一只藕臂攀上他的颈项,慢慢地、轻轻地收紧,将自己跟宝宝拉进他的怀中,紧紧贴着,拥抱得没一丝空隙彷佛三为一体。
「…可可,你知道吗?从好久以前开始我就想,其实你很懂说谎也不错…至少,你在跟我说甜言蜜语时,你那么会说、又说得那样真,我永远也看不出是假的…今天只是我给你的缓刑喔,明天开始,你要告诉我你经历过的、隐暪过我的所有事…你在狱中的生活、你认识了怎样的人,告诉我你是怎样认识陆皑的、又是怎样跟他恋爱跟分手的,告诉我关于那批照片的事…全部都让我知道,不要再一个人去承受了,因为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为什么他的女孩身躯如此娇小,却能孕育出一个小生命、也能勇敢地比他承受更多?
也许这看似娇弱的女孩体内,藏着比大海还要更广阔深邃的容量。
这时候,外头传来一阵吵杂,似乎是神父等得不耐烦了。
他们退开了一些,检视彼此的容貌。额贴着额,大家都为此刻的狼狈而笑了——
他眼眶红红的,jude也是。
唯一庆幸的是jude用上的是防水睫毛膏,只需补上粉底跟胭脂就好了。
「你哭过吗?」
「嗯。」
「为什么?」
「只要想到今天能弥补所有我过去受的苦,眼泪就自己流出来了。」
「你是傻瓜吗?」
被他揽着腰的女孩,带着泪光,绽出花朵般的笑容。
他最爱的女人,此刻就怀着他们的孩子、穿着婚纱,被他抱在怀内。
他们戴着的戒指闪闪发光,似乎也在等待教堂的钟声响起。
***
哈雷有坐在家属席(即是第一排)看他们行礼。
那男人穿西装非常好看合身,但那笑容诡异得让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笑容压根儿算不上是什么,当他看见他唯一的代表家属,头上那冲天炮上大刺刺别着鲜红玫瑰时(他总算知道哈雷刚是跑去创造这“独特”的发饰了),他丢脸到很想挖个洞钻下去,更想将哈雷一秒埋下去,从此干干净净。
明明在心里发誓经过哈雷时绝对不要看他,他绝对没勇气接受那恐怖的玫瑰花发饰。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经过哈雷时,他还是看过去了。而且他笑了。
有股痒痒温温的暖流,窝囊地流过心窝。哈雷也很高兴地向他灿笑着挥手,跟大伙儿一起拍手。
行完礼,他一转头不见了jude。
原来哈雷不知何时把jude扯到一旁说着悄悄话,当他凑过去要抢回老婆时,只听到他说“…他对花生、蛋黄酱、咖啡因、蟹壳素跟有可可成份的东西都有轻微敏感,所以如果你想嘿嘿的话,就每天在他早午晚三餐加下去就是了”,听到这里,他拉走哈雷“喂,我才行完礼,你别那么快教她谋杀亲夫好吗”,哈雷非常欠扁地只是笑,好像现在是他嫁女儿。
在教堂的钟声响起时,陆皑跟阿心来了。
他跟jude已经行过礼,全部人都移师到外头的大草坪,三三两两地聚集着吃小点心、拿着香槟给予他们祝福、送予漂亮精致的新婚礼物(他们比较高兴收到宝宝用品)、在汽球跟花版前拍照留念。
nel先在人潮中发现到他们,大概是哈雷跟他介绍过吧,那小伙子边叫着“可哥”边跑过来这边。
陆皑忙不迭掩着他的嘴,但于事无补,他已感到jude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他。
但那是好奇,并不含有厌恶。
他跟jude才招呼完一双亲戚,陆皑他们就迎到面前了。
他鲜少见阿心跟哈雷的小弟穿西装,但穿起来也非常人模人样,就像上流的知识份子。
也不知是因为迟到还是教训那肥猪得太兴奋,陆皑的脸微微发红,跟jude说
「对不起,我们迟到了。我本来很期待看你们行礼的,想不到……」他诚恳地握握jude的手「别说那些了,我应该说声新婚快乐,你穿婚纱很漂亮。」
jude微笑着说不要紧,百忙之中抽空来就很高兴了,行礼的时候有录dv。
然后她非常体贴地接过花童手中的篮子,在阿心、陆皑跟nel的西装上别上玫瑰襟花。
nel那小伙子一张脸都红透了,不断说嫂子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啦、不用麻烦嫂子了。
他看见jude在替阿心别上襟花时,有偷偷地瞄阿心几眼。
jude从来没有见过阿心,他们的婚礼竟然突然杀进了个模特儿。
阿心哑巴归哑巴,还是很适度地牵了个微笑,说「happy」
「谢谢。」
jude转向陆皑,问「陆皑,你不打算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先生吗?」
陆皑这时候才被提醒地咳咳两声,一手搭上阿心的肩膀「他叫阿心,爱心的心。是我跟可可的朋友,六年前可可已经认识他了……」
jude打断了他没完没了、东拉西扯的介绍,狡黠地笑了。
也不知道该说是女人的直觉特别准,还是吃多了他的口水——
「那~阿心先生就是你在电话录音中所说的“anl”吗?好甜蜜喔。」
陆皑完全没有料到jude的问题,一张脸抽筋地僵在那里。
这大情圣的电话录音没遮没掩,大刺刺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在表白心迹,谁听不见啊。
阿心完全没有说话,只是饶有趣味地等待他的回答。
阿心是没可能帮他的了,求救的眼神于是落在他身上,但很抱歉,他也很有兴趣知道陆皑的“安琪”是谁。他不知道阿心跟陆皑发展到那阶段了,若果是阿心,那就顺水推舟跟阿心表白了。若果是他,那他真要看看陆皑这回要怎掰。
陆皑不愧是下任副总裁,有点脑子,他很快地回答了。
「哈哈,竟然被你发现了……阿心是混血儿,有一半巴拿马的血统,巴拿马在南美洲跟欧洲中间。说北欧英语的不都是被叫anglo吗?所以我在对他说情话的时候都…咳咳,就是这样。」
先不论这究竟是临急生智的答案还是事实,他跟阿心长久而来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那好胜的男人似乎也很满意这答案,只是静静地瞧着陆皑带些微脸红、带些骄傲的侧脸。
nel嚷着也好想听听看那段录音,心哥跟皑哥好恩爱啊真好。
那是陆皑手机跟家中来回转接的私人号码,不是熟人都不给。
他尴尬地狠瞪nel一眼,恨不得可以用眼神杀他个片甲不留,说别吵啦,等下才给你号码。
紧贴着他的纤美肩膀隐隐抖着。
jude看着他们的笑骂,忍俊不禁地笑起来了,非常愉快。
彷佛今天不是认识他们的第一天。他很高兴看到jude这样开心。
跟他们寒喧数句之后,司仪(jude的死党)叫他上台致词,全部人都在起哄着,要他快上去。
老实说,他根本没有准备到稿子、也来不及准备。
他走向矮台,跟刚赶来的熊仔他们擦身而过,为那阵容瞪大了双眼……
虽然他是寄了一叠帖给哈雷,要哈雷喜欢带几个来都成(因为他根本没有男方亲属,反正一围酒席能坐多少就坐了),但这么多人是什么回事?他们不像来观礼的,他们是来踩场的黑社会组织吧。
jude的亲戚们显然全都傻眼了,只能怔怔地看着这杀进来的一群人。
熊仔也是老远就见到他了,从一大群人中脱队而出,想向他飞奔过来。
他荒谬地还看得见青年的眼睛中泛着泪花,那夸张的粉红头倒是从以前开始就没变。
「可哥——!!可哥!!」
没两秒的时间,熊仔就向他飞扑而来,给了他大大一个“熊”抱。
「可哥!!我有几年没见你了!?我好挂念你啊!!我常常叫哈雷哥带我回香港找你的,但他都叫我别想太多,说机票不便宜啊!!我说,一张他妈的烂机票能有多贵!?待我大熊在道上发了迹、出了名,要多少钱没有!?我还要买下整架飞机接可哥跟嫂子来意大利玩半年呢!!可哥你好狗运啊!!嫂子长得好水,跟你真的他妈的合衬极了!!对不起我想不出别的形容词了啦!!可嫂她有没有妹子或堂妹啊!?远房表妹我也是不介意的……」
兴奋的青年抱着他说过不停,一时间像失散了数十年的兄弟相认般感人。
透过熊仔的肩膀,他看到一群柳丁们排排站,谁都舍不得坐下,听着熊仔非常“慷慨激昂”的重聚感言,越听越感动,七尺男儿都拉起了外套的衣角来拭泪。尤其听到熊仔问可嫂有没有妹子跟远房表妹时,一个二个都如临大敌地掐紧了拳头,一双眼睛闪闪发光……
他呼一口气,拍拍熊仔的背。
然后凑近他的耳边,轻轻地、温柔地说「熊仔,谢谢你们特意回香港参加我的婚礼,我很高兴。但现在,你们给我乖乖地坐下,他妈的屁股好好地黏在椅子上,别给我看到1空隙。还有,你的西装上有血,在清理干净你他妈的西装之前,别给我接近嫂子,吓着了她。你明白了吗?」
熊仔握拳了拳头,发挥“小大哥”的精神,精神饱满地回答「是,我明白了!!」
「可哥,我会替你好好管教他们的!!现在我们立即就找位子坐!!」
这么多年没见,可哥果然还是没变,用词那个生动精准啊!!他熊仔那个钦佩啊!!
没两秒的时间,那群凶神恶煞的、闯进来像准备见人就砍的壮汉们,竟然像幼稚园的孩童般齐刷刷地冲去玩争椅子的游戏,很快就各就各位,乖巧像小白兔似地坐着,背脊笔直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台上,彷佛那里出现了个超级大明星。
也不知道新郎是跟他们说了什么。
三十六、公主跟王子永远幸福地分开生活下去 下(完)
台阶只有三级。
他曾很无聊地看着这三级,想着,踏上第一级的时候来回顾一下他跟jude高中生活。
毕竟,上台说话的时候总要说相识的经过跟经历过最甜蜜的时刻。
然后,第二级,若哈雷他们有来,他就要想一想蹲牢时发生过的事。
当然不是大刺刺宣布自己有蹲过牢,但要组织一下感谢词。
第三级,他希望自己会做个过得去的结尾,不用十全十美,但至少令人听得舒服。
这样周详地都计划好了,甚至觉得那公式化的几句话不用打稿,架轻就熟。
但此时此刻,那三级矮矮的台阶竟像一排白亮亮牙齿,让他脑袋空白一片。
鼻间充斥着迷人花香,越接近花板越浓厚,他的脑袋竟然只挤出一句:
结婚这天肯定是男人一生中接触最多花朵的一天。
原来在狱中油腔滑调如他、面对客人时滔滔不绝如他,也还是…呵,有点紧张。
全白的玫瑰花板上,用紫白桔梗跟鹅黄铯玫瑰拚出&jude的字样,浓郁的花香跟那种柔和调合的美丽让他一阵晕眩,他真想jude有陪他上来,要那害羞的女孩站上来也太过不体贴了。
他站上去,司仪向他微笑点头,将讲台教给他。
当他的手搭上去调整麦克风高度时,全场都乖乖静下来,准备听他说话。
「我…」他清清喉咙「我根本没有打稿子,想到什么说什么,所以有什么语无伦次的地方大家也不要太过介意,谁不满意的话我现在也不能以身相许,没什么能赔偿的,唯有把结婚礼物还你了。」
这样说完,台下一遍欢笑声跟把礼物还来啊的声浪卷起。
「…我跟jude在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她是我同班同学,也许那时候我上课太常睡觉了…你知道,老师就是会将高材生编排在功课不好的人隔壁。我们认识了快半年才开始交往的,拍拖的时候我是个不合格的男朋友,从没有花心思为她制造浪漫惊喜……但是,我想说的其实不是那段时间,是…之后的事,我曾经有过一段非常、非常糟糕的日子…」
他顿一下,看向哈雷他们的一桌。
他知道jude跟他们都明白到他说的是那段时间「我没办法在这里告诉大家,那段时间我有多难熬…我甚至没奢望过可以再跟jude交往下去,因为…虽然老土,但我真的会成为耽误她时间青春的那个混蛋。我伤害过她,但是,她从未放弃我…她从认识我时就准备给我一个家跟小宝宝。我会特意提起,那是因为,我很确定自己是从那时候才开始真正了解、才真正爱她的…除了她之外,我没想过会娶其他人。而且今天之后,我会永远保护她、跟我们的孩子。」
他看向台下,他的女孩坐在最接近台边的一桌。
jude的双手交握着,及肘的米白手套有些皱了。她用那么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漂亮得令人想哭的眼神凝视他,给予他勇气与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还有…我的兄弟们,他们今天特意从意大利飞回来参加我的婚礼。在那段时间中,我父母都放弃了我、跟我断绝了关系,今天他们是我的男方家属、以后也一直会是。我得到他们很多不计回报的帮助、我也…曾经伤害过他们。」
他看向陆皑跟哈雷、阿心,他们都非常认真专心地听着他说话、凝视他。
倒是旁边一大群柳丁们早已忍不住拔光了面纸,一个二个都死命按着眼角跟吸鼻子。
「但他们现在都不计前嫌地原谅我、坐在这里听我说话。我只是想说,如果没有我老婆、如果没有他们…我甚至应该是个死人,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谢谢你们为我付出的一切、谢谢你们让我真的娶到jude,我这辈子最爱的人、你们一直非常妒忌的名字,因为好长一段时间里只有我有女朋友在等待…」他微笑一下「谢谢你们让我以后可以跟她生活下去。」
「我希望你们也赶快找到像她那样好的老婆,虽然那不太可能。」
辛可在台上的致词非常精简,带些严肃、适当地调笑,应该告一段落了。
这时候,他却感到桌底的手被拉过去,紧紧地被裹着。
是坐他旁边的男人。
那男人从可可上台,眼珠子就没有移开过,牢牢地追随着那道身影。纵使他自己也一样。
但此刻,这男人的眼睛却带着湿润,连背脊都微微颤抖着。感动到一塌糊涂。
那用力地、用力地扣着他的长指,没有放松,彷佛要将太激动的情绪分给他。
「……怎么了?舍不得现在就要去抢亲了。」再迟点就真的连抢都没得抢了。
「不……」男人吐了个气音,再舔了舔唇瓣,才能挤出比较有力的声音。
男人转过来,那双深邃复杂的眼眸看着他「不,阿心我…我曾经以为…参加他的婚礼会是很难熬的事,所以在水饭房时才会跟你交易…我真的好爱他,我没办法想像自己一个来,看着他们幸福地手牵着手行礼、跟我敬酒寒喧,光想都觉得好难过好难堪…但是现在,当他穿着礼服,在他的婚礼上,看着我眼睛对我说话时…我觉得有来真的该死的好极了,而且我很高兴你真的来了、在我身边,让我可以握着你的手。能实现这样的事像梦一样…我们的婚礼要不要改地点?」
他曾经以为自己能承受的就这样多了,若可可那么残酷地要求他参加婚礼、当面给予祝福的话,他一定会崩溃,再也无法振作起来。因为他曾经那么爱、那么爱着那个男人,到了没他会死的地步,但狠狠地让他活过来的却是阿心,他身边的爱人、让他握着手陪他参加婚礼的情人。
……当时在水饭房的他怎能想像这情境?但现在,若谁敢来破坏可可跟jude平静幸福的生活、又或是来招惹小宝宝的话,他这个准乾爸爸都绝对会遇神砍神、遇佛斩佛。
他甚至开始考虑跟阿心的结婚地点不要在冰岛,那么与世隔绝、感觉有点冷清的小岛,而是热热闹闹得像今天般,让大家都可以围着一起见证祝福。
男人将他的手握得紧紧的,语无伦次又激动得像个孩子。
阿心伸出拇指,将那微带湿气的眼睛擦乾,陆皑闭起了单眼。
「不去冰岛就拉倒。」
……陆皑心中不爽地啧了一声。
阿心的动作算得上温柔(至少没像平时那般弄痛他),但说出来的话斧完全相反,一贯快狠毒。
几个字就决断将他击倒,没有讨价还价的馀地。啧,你这个死自闭症。
「让哈雷他们来观……」
才说哈雷,就彷佛触动了什么机关似的。
坐在他对面的哈雷突然跳起来,也是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样子,不同的是,男人被激起的是占有欲,听完可可那一番话,现在舍不得回意大利去了,看似想将可可都掳走。
只见男人带着锐不可挡的气势,大手往桌子上一拍,义愤填膺地大叫
「可可,若之后小嫂子不要你,我他妈的娶你——!!」
旁边的小弟听得人心惶惶,这岂不是乱囵吗!?不可、万万不可啊!!
于是一个二个忙着将老大扯下来,塞回位子,混乱一群人头中只见那条冲天炮晃呀晃的。
「哈雷哥,你要三思啊!!不要冲动、不要冲动!!你清醒一点,我们今天来不是踩场的!!」
「对啊老大!!今天才是可哥的婚礼,可哥跟嫂子简直是天造地设的,没那么易散的!!」
「老大,这是乱囵啊!!我们是男方家属你忘记了吗!?老大你千万不可以乱囵啊!!」
他们有他们乱成一团,司仪额角滑下一滴冷汗,聪明地视而不见,继续下一个环节。
陆皑左顾右盼,发觉可可说完了、jude的父母也说过话了、连jude的死党好友都给予了祝福。
现在台上空空的,连乐手都走去觅食了,钢琴孤零零地被冷落在那儿。
「阿心,你还没有送可可他们结婚礼物对吧?」
阿心一口喝了半杯香槟,瞧他一眼,光看这男人翘起尾巴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你想怎样?」
陆皑只是神秘地笑而不语,眼珠子转了个圈。
阿心追溯他的视线,看到延伸的圆形台上的钢琴。
所有人都忙着祝贺新婚夫妻,送礼敬酒,没人有留意到钢琴后何时偷溜进两个男人。
直到清脆的琴音悠悠扬起,那也许不够专业、也许不够顺畅,却让人感到舒服温暖。
「阿心,你可以替我按那个键吗?跟着我的拍子按,我们之前在山顶玩过的……」
「你当我是盲了还是白痴?快开始。」
这样细碎但听得出两人关系绝不简单的对话。
漆黑钢琴上的那抹小白花,彷佛夜空中一道银河,随风送着幽幽的、甜甜的香气。
那清爽好闻的香,带些微的青草味,把他带到遥远回忆中的那一天、那一刻……
他现在身处树荫之下、踩着柔软的草坡,彷佛处于已得到自由的,没有围栏的海。
灰的衣,绿的海。
那天,他身边有跟他肩并肩,可笑地蹲着剪草的可可。
这天,他身边有跟他敲着琴,专心得可爱惹怜的阿心。
他在那围栏中的小世界,只要在他们身边就已掌握着自由、找回真正的自己。
在监狱中、在那不勒斯的公路上,却彷佛已穿着最舒适的便服,悠然自得地轻轻弹着琴。
无论是过去、现在或以后,他都想为他爱的人弹琴,取悦他。
如果可可还记得,他们说过,这首歌真的很适合在婚礼上唱,够热闹。
他与可可还真是感觉一致的怪人。
他将唇凑近麦克风,双手压下琴键。
吐出藏在心底深处的祝福
「heyjude,don’tbeafraid」
他唱第一句时,可可已经听到了。
他不知道可可是如何办到的。
可可转身。
那一瞬间,他们四目相接。
「youwereadetogooutandther
theuteyouletherunderyoursk
thenyoubegtoakeitbetter……」
然后,所有人都看向钢琴的方向,没谁不懂这首经典。
他听到阿心蠕动着唇,一同轻哼着熟悉的旋律。
最后,他跟可可早已猜到的情境,理所当然地——
在哈雷的指挥下,柳丁们欢乐地、大声地唱着尾声的大合唱,久久不停
「nahnahnahnahnahnah,nahnahnah……」
——完——
thenever-endgstory
男人拉着大大的呵欠,踏进café。
老板跟女服务生已经跟他很相熟了,看到他进来都打招呼。
他赶紧掩着撑得大大的嘴巴,跟可爱的女孩点头微笑。
这是公司附近商业大楼内的咖啡店。
属于中等档次,人来人往都是办公室职员,咖啡不太贵却是诚意之作。
他很多个早餐时间跟熬夜工作、偷懒时都有赖这儿。
正值早餐时间,果然,café比平常多人。
不用跟老板吩咐什么,老板早记住他的口味,他只需要坐下等待。
他挑了个三人沙发位,最里头靠窗的位置早已有人,他唯有隔一个位坐。
旁边有杂志架,他没太大兴趣,基本上商业大厦内的café多数放国际时事杂志…
他工作时已看得够多了。
眼角忽忽一瞄,竟被那大大的标题吸引——
于意大利失踪 怀疑被黑帮绑架的警察回港 毫发无损
他抽出那份报纸,喀沙几声拉直,看头版的内容。
内容不外乎交代一下那名警察陈x(29)去意大利协助的原因、失踪经过、警方的搜查过程跟最近离奇的回来,警方正在审问他失踪时所发生的事跟黑帮的关系,并考虑让不让他复职。
报导写有可靠的消息指出,陈x在一次捣破黑帮交易时已被盯上,及后与当地意警发生肢体冲突,被停职时不理上司命令、擅自追缉黑帮份子,因此被早有预谋的贩毒组织掳走,跟毒品一起贩卖给日本的贩毒组织。从意大利到日本转折重重,难怪警方毫无头绪、追不到线索。
内容说来说去就那么一丁点,还不及他知道的内幕三分之一。
没什么好看的。他将报纸放回架上。
这时候,咖啡跟三明治也送来了。
他拉出托盘下的帐单,突然想起很严重的问题。
糟了!!他最近都在刷卡,身上好像没有多少现金,搞不好连二十元也没有!!
这样一急,他便打开皮夹来看……
拉开夹层,他蹩起眉头。
好一阵子只能呆呆看着那无端出现的白色一角。
还没喝咖啡提神,不太清醒的脑袋转不过来…他…何时买了机票放在皮夹中了?
将机票抽出来,一共两张。
目的地——icend
这样一来,他就懂了。
他笑了。但很抱歉他不能接受这难得的礼物。
掏出黑莓手机,他按了快捷键。
响没几声,那边很快就被人接起了。
「ansn,是我。你可以替我办一件事吗?」
「我想买一架飞机,不用像大哥那部有医疗设备,只要够宽敞就可以了。嗯…还有机师跟服务员,那我全部交给你办罗,最慢一星期后我要收货。嗯,麻烦你了,掰。」
他用可可的婚礼交换rose的葬体。
现在,也要用rose的丧礼交换一个婚礼。
他们的婚礼。
男人阁上手机盖,两手握着,彷佛拿着什么宝石。
背脊慢慢地、慢慢地弯下去,无法压抑地抖出兴奋笑声——
吱吱吱、吱吱吱……
诡异的声音吓得旁边的白领差点摔破杯子。
他放下咖啡,没事的、怎可能……?
一定是他听错了。
那男人说的一定是模型飞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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