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让狐狸想到了暴风雨前的宁静,“那你做事也该有你的道理。我现在要你告诉我为什么。”
“什什么?”
“不想说?”阿萝一把拨开狐狸揽着她肩膀的手臂,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瞪着狐狸,淡淡说道,“灰瞳来过,我刚让他回族里去。他告诉了我一件事,作为奖赏,我让他留在了族里,回去之后,我会亲自指点他修炼。”
狐狸浑身一震,惊立起身,反射性地吼道,“不行!”
“不行?”阿萝轻轻一笑,“是你给了他这个机会。”说着,渐渐眯起眼睛,仿佛有寒冰忽然蒙上了她的眼睛,“司烨,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为什么。”
狐狸凝视着阿萝,紧抿着唇,就是不愿开口。他该说什么,说他为了阻止她去发现广厦有多爱她?还是告诉她,他就是广厦的转世?
阿萝终于觉得疲累,眼睛亦是酸涩,重重地舒了口气,转过身不再面对狐狸。她不想自己去找答案,她只想听他告诉她为什么。可是,他却不愿告诉她。她本想,不论他为了什么,她都愿意原谅他。可是他却什么都不愿意说。坦白,就那么难么?
狐狸以为阿萝要走,正要伸手拉她,却发现她只是背着身,没有要离去的意思。他的手就这样静止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他不知道该告诉阿萝什么,他不想骗她,可是,他更不想让她知道真相。
阿萝忽然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静,“司烨,直到现在,我依旧相信,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你要阻止我找出雪冬断尾与捆妖绳本元的真相,我都可以原谅你。”阿萝轻轻舒了口气,仿佛说这句话需要很大的力气,她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道,“烨,这样,还不能够让你对我坦白吗?”也许,原谅从来与一个人所做的事情无关,区别只在于这个人是谁,在你心里是何种分量。
狐狸的眼中光芒渐盛,“不论为了什么都能原谅我?那广厦呢?”话一出口,他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可惜,为时已晚。
阿萝猛然转身,“为何要提他?”她眼中有几分疑惑,还藏着一抹异样的情绪,“难道与他有关?”
阿萝敏感的反应,让狐狸眼神渐渐黯淡,他果然比不上广厦?气恼让狐狸失去了理智,“如果我说是呢?”
阿萝大睁着眼睛望着狐狸,她眼神晃动,眼里闪过太过太过复杂的情绪,凶猛如潮水,一波接着一波。是他?真的是他?捆妖绳是雪冬的狐尾,而其中的元神就是他?所以她无论喂给他多少妖丹,他都不能化出人形?因为他根本就不能让她看到他的样子!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明明可以对她那样不闻不问,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今生的世界里?是怜悯还是内疚?还是,不过是他的举手之劳?
阿萝不知道她僵立了多久,她回神的时候,满眼都是狐狸担忧、恐慌以及懊悔的模样。一瞬间,眼中所有的情绪都化作眼眶中氤氲的水汽,不及落下就通通蒸发干净。她烦躁不安的心就这样安定了下来,缓缓上前,环住狐狸的脖颈,埋首在他的颈间。
其实,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她说过的,一切都过去了。
如果前世她的死亡还不能够终结这一切,那么就把捆妖绳的消失,带走她与广厦的所有纠葛。
“烨。”阿萝终于再次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平静而柔软的语调,“既然已经找到答案了,那我们回去吧。”
“阿萝?”狐狸有些不可置信,他甚至不敢搂住她的腰际,“你找到答案了?你不怪我杀了墨娘与玄机了么?”
“烨,让我的过去到此结束吧。”是狐狸焦虑不安的神情唤醒了她。她不想让他经历她所经历的一切,深爱,然后在被遗弃中绝望。她太明白那是怎样的煎熬,所以她不会再选择广厦,哪怕广厦如今站在她的面前,她也不会的。可是他不相信,所以他这样惴惴不安,所以他这样不折手段的去阻止。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用行动去证明,她与广厦真的结束了。
狐狸愣了许久,才一把搂住阿萝,抱着她,一圈又一圈,兴奋地打转。
如此幼稚的方式,阿萝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眼里有隐隐的泪光,却总是不愿意落下来。
广厦,她该谢谢他。他带给了她太多东西,让她尝遍了喜怒哀乐,可最为重要的,莫过于——让她学会了“珍惜”。是他让她明白,她该珍惜她所拥有的,而不是希冀一些,可望不可及的。
诚然,她是爱过广厦,可那不是爱情啊。
爱情怎么能是那样的?那应该是甜的,而不是痛苦的让她恨不得停止呼吸。
爱情应该是她与狐狸这样的,她会心疼他,而他,总能让她笑着,哪怕她生气了,他也能让她以笑容结尾。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明天搬完家之后,咱休息一天,然后会勤奋起来的。
让大家等得纠结了吧?
打滚,求原谅~~~~
狐狸坦白地不够彻底,咳,我总是要找机会好好虐一虐他的。
赞成的举手!!!!
66第66章
狐狸与阿萝缠绵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神清气爽地带着阿萝去看毛毛。他心情极好,连毛毛这头圆鼓隆冬的驴,他看着都觉得可爱之极。
阿萝却只是觉得奇怪,瞥了眼满脸掩不住笑意的狐狸,不禁无奈地勾了勾唇。狐狸的心思,有时候简单直白,有时候却实在让她猜不着他是怎么想的。按理说,毛毛是广厦的坐骑,他既然不愿让她与广厦有太多牵扯,怎么又把毛毛给带了回来?
狐狸仿佛精明了许多,一眼看穿了阿萝的疑惑,解释道,“毛毛虽是童儿的转世,可若非死上一次,它是记不得前世种种的,即是童儿也已不是童儿。你养它这么多年了,多少也有点感情,不如咱们还是养着吧?”顿了下又加了句,“只当它是毛毛就好。”
阿萝微微愣了下,渐渐加深了唇边的笑意,没想到狐狸这只脑子缺根弦的妖,还能讲出这样的道理,“嗯,烨,你似乎说得很有道理。”当她刚恢复前世的记忆想起毛毛的时候,她只把它当成童儿,因着广厦,任由它独自流浪,不闻不问,不管它的死活。却不曾想过,它虽是童儿的转世,可却已不止是童儿了。它又多了今生的记忆与经历,几乎全部都是与她相依为命的经历。想到此,阿萝心里忽然升起一抹愧疚,注视毛毛的视线,也跟着温柔了起来,“毛毛。”说着,走上前,蹲□,轻抚毛毛耷拉在地上的脑袋。
毛毛一听到有人叫它,猛得竖起耳朵,睁开眼睛。阿萝的身影,立刻映入它的眼帘。是它的主人,阿萝。它的眼里噙着水汽,随着欧啊一声叫唤,它猛地朝阿萝扑了上去,差点把阿萝撞翻在地。
好在狐狸眼疾手快,一把揽过阿萝,占有性地把阿萝拥在怀里,不让她退出来。然后恶狠狠地瞪了毛毛一眼,转而对阿萝说道,“阿萝你离它远点,吃那么肥,能压死人的。”
阿萝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刚还觉得狐狸变得通情达理了,这一眨眼的功夫,又变回老样子了,故意咕哝道,“是你带我来见毛毛的,又不让我碰它?”
眼看着毛毛又在悄悄地往阿萝身边挪,狐狸又瞪了它一眼,才笑嘻嘻地对阿萝说道,“驴毛有什么好摸的,你要喜欢,我变回狐狸给你摸?”
阿萝憋着笑,白了狐狸一眼,却不再试图退出狐狸的怀抱。
毛毛终于失去了在狐狸眼皮底下靠近阿萝的勇气,畏畏缩缩地瞧了瞧狐狸,又瞧了瞧阿萝,再瞧了眼狐狸,终于识相地选择换一种方式庆祝它重回阿萝身边。它站挺身体,拉长了脖子,雄赳赳气昂昂地欧啊欧啊叫个不停。
阿萝的心事,总算是了了。
虽然一切看起来不够清晰明白,可是,也许有时候,不明白不清楚也是一件好事。
她曾经就是对一切太执着,才会有这样的下场。
如今,一切都很好,她不希望她的执着再去破坏这美好的现状。
所以,她决定如狐狸所愿,让一切到此为止。
因为不急着回狐族,阿萝便与狐狸一路慢慢往回走。
此刻,狐狸拥着阿萝骑着一匹高头骏马上。
毛毛则背着筐萝卜,屁颠屁颠地跟在两人身后。在狐狸的“虐待”下,毛毛已经学会了一招“绝技”。它左右各背着一筐满满的萝卜,前蹄往身后的箩筐上一踢,就能踢下一两根萝卜。然后它就停下来啃完,再加紧步伐跟上去。
由于狐狸带着阿萝一路走得极慢,毛毛丝毫不担心会跟不上他们。
这不,毛毛又踢了根萝卜下来,停在路边吃萝卜。
阿萝回头瞧了眼毛毛,不禁对着狐狸笑道,“你本想加重毛毛的负重,没想到,是给它送了两箩筐的零嘴,看把它乐得。”
狐狸笑眯眯地拥着阿萝,脸颊贴在阿萝耳侧,“就算是补偿它那段流浪的日子吧。”心里却想着,要不再给它加两筐?估摸着,这头蠢驴也乐意,不过,阿萝估计不会同意。他抬头向远处眺望,一座城楼渐渐出现在视线里,“今天终于不用露宿了。”他的语气欢快,心里更是欢呼雀跃。这都赶了好几天的路了,夜夜露宿,阿萝都不让他与之亲近。咳,其实有什么关系呢,野外又没人,毛毛每夜睡得同死了似的。当然了,死驴不会打呼,而毛毛打呼像打雷。
狐狸迫不及待地入了城,找了家看起来比较豪华的酒楼,定了个最为舒适的房间。
一转身,却发现阿萝不见了。
他循着阿萝的气息,一直找到城门口,只见阿萝正与一个男子说着话。那男子背对着他,狐狸看不清他是谁,只觉得这身形有些眼熟。
男子说着话,时不时地摸摸毛毛的脑袋。毛毛则拿脑袋蹭了蹭那男子。
狐狸远远瞧着,不禁皱起了眉头,这男人是谁,看起来与毛毛很熟悉,可这男子明明不是狐焰。男人不知与阿萝说了什么,阿萝此刻的神情并不如之前那样愉悦。
狐狸急忙向阿萝走去,边走,边叫了声阿萝,希望尽快打断他们的谈话。
阿萝抬眸望向狐狸,眼中有隐忍的怒意。
男人随着阿萝的视线,转过身来。他看到狐狸,像个老熟人似地对狐狸招手道,“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程格?”狐狸不禁讶异地喊出了男人的名字,他与阿萝好像与他不熟,他们有什么话好说的。忽然,狐狸的视线定格在程格摸着毛毛脑袋的手上,他的脑中顿时有一道惊雷劈过,紧张地注视阿萝。
阿萝淡笑着从牵过毛毛,笑意却不达眼底,“程公子,我们还有事,告辞。”说着,淡淡瞥了眼狐狸,兀自带着毛毛向客栈走去。
直到阿萝消失在人群里,狐狸才面目阴冷地看着程格,“你对她说什么了?”每一字好像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程格觉得十分莫名其妙,“没什么啊,我不就是见到家师的驴在那姑娘手上,所以好奇问了一声而已。”同样是两狐妖,还是那女妖好相处些。
狐狸的牙齿咬得咯咯响,若此刻是在荒郊野外,他一定一爪子把这小子撕成碎片,“驴都一个样,你凭什么认为那是你师父的驴?”
若不是狐狸眼神太狰狞,程格一定回上一句,“兄台,麻烦你找个大夫看看眼睛。”当然,程格不傻,他不想竖一个这么可怕的敌人,他尴尬的笑笑,“这个你不觉得这驴,肥得绝无仅有吗?”说着,一溜烟钻进人群里,跑没了影。
阿萝用冷飕飕的眼神,若有所思地瞧了毛毛好一阵,这才把毛毛交到店小二手里。
毛毛心里直打鼓,好在它口不能言,逃过一劫。
但是,显然,狐狸就没那么走运了。
狐狸本想回来好好地哄一哄阿萝,可是一见到阿萝冷漠的样子,顿时觉得,舌头完全不听使唤了,除了唤一声阿萝,再也接不下去其他的话了。
他只能轻轻地搂住阿萝,小心翼翼,好像他搂住的是整个六界,弥足珍贵。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他该做些什么,才能让阿萝明白,不管他做了什么,隐瞒了什么,他都是为了她。
其实,他怎么会不知道,事实就是事实,终有一天会大白。所有的谎言,所有的隐瞒,都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可哪怕是晚那么一天,他也愿意这么做,因为晚一天,就代表阿萝能多一天快乐的日子。
是的,快乐。他相信,他们在一起是快乐的,是幸福的。也许他司烨不是阿萝的全部,可至少,阿萝是他的所有,他竭尽所能的给她快乐,给她幸福,给她所有广厦不能给她的一切。
“对不起,阿萝,隐瞒这件事,只是不想让你烦心。”
“可我终会知道。”
“我明白”狐狸说着,轻轻的笑,带了丝微微的苦涩,“可晚一天也是好的。”
阿萝因愤怒而僵硬的身体,在狐狸轻笑声中软了下来,任由自己靠在狐狸的胸膛,她听到他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不似平常,“你在害怕,还是紧张?”
“都有。”
阿萝轻哼,却不似之前那样愤怒,“现在倒是老实了。”
狐狸叹了口气,“阿萝,你已经重生,再也不是从前的阿萝,法尊与抚养你的女子,其实都已与你没有什么关系了。你何必还这样耿耿于怀?”
“若她只是死了,能再入轮回,我自然不会如此耿耿于怀,可她的魂魄,根本就没有进入冥界。”
“那也不过是天意。”
“不,是法尊故意为之。是他,打散了她的魂魄。”
“不可能!”狐狸诧异地惊呼。
阿萝奇怪地瞄了狐狸一眼,不知他哪来这样的笃定。
狐狸自觉有些失态,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法尊不是捉妖师吗,不会轻易打散人类魂魄的。”
“嗯”阿萝微微沉吟,“其实,我总觉得,他与一般的捉妖师并不一样。”可具体哪儿不一样,她却说不上来了。
狐狸心里一惊,难道,阿萝已有所察觉法尊的身份?如果是这样,他绝不能再隐瞒玄机神识恢复的事情,可,他要怎样说,才能避重就轻?“阿萝,还有件事”
狐狸正说着,阿萝猛然一把推开他,“珍珠在唤我!”
“玄机是”狐狸伸手想去抓阿萝,却在阿萝身体的虚影中穿了过去。
“烨,我先过去,你带着毛毛速来。”房间内回荡着阿萝的声音。
莫非是天锐找上门了?如此想着,狐狸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去。
该来的,总要来。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最近忙完了一件大事,接下来会更新勤快点。
多谢大家的支持哟~~~
记得留言多写两字呀(貌似2o字以上就能送分啦),能送分的咱一定送!!!!
o(n_n)o哈哈~乃们的喜欢是给咱最大的奖励!!!u~~~~
67没有选择的选择
是,狐狸想得没有错,的确是天锐来了。当然,来的不只是天锐一人,还有整个狼族。
狐狸远远瞧着,发现狐族居地的上空,笼罩着一层仙力凝结的结界,整个狐族的狐妖都被困在结界之内,挣脱不得。
阿萝殷红的衣裳尤是醒目,她的面前站着前任狼王天锐。
他们像在对话,又像在对峙。
狐狸知道,一旦天锐与阿萝碰面,很多事情便要大白。不过,他顾不得许多了,天锐已飞升成仙,妖素来惧怕仙力,即使是阿萝也未必是天锐的对手,更别说他了。他不怕冒险,但是,他不能让阿萝有危险,为今之计,只能去找同时狐焰求助,只有他才能抵抗天锐。想法一出,狐狸便带着毛毛消失在北极雪山。
“你既已是狼神,妖界之事,便轮不到你插手!”阿萝丝毫没有被天锐的仙法之阵震慑住,她面容沉静地望着天锐,句句掷地有声。
哈哈哈——天锐仰头长啸,“当然,妖界的事情,轮不到我管,你只要把你族银狐交给我就行了。他杀我今世之身,我不会放过他!”
“什么今世之身?”阿萝有些不明白天锐话中的意思。
“呵,难道他没告诉你,我就是玄机么?”天锐说着,幻化成玄机的模样。
他就是玄机那老儿?阿萝不禁露出意外的神色,狐狸只告诉她,他杀了玄机,然后遇到了法尊,从法尊那带走了毛毛。因为玄机与法尊一直斗得厉害,阿萝也不曾想过狐狸的话有什么不妥。可“是又如何,你既已得回神识,便不再是玄机,你与烨何来的仇!”
“哼。”天锐冷冷一哼,“强词夺理,那就别怪我了”说着,一道仙力对着阿萝直射过去。
阿萝没想到天锐说打就打,不及闪避,便用妖力硬挡了下来。她被仙力冲击着,连退了好几步,才停下来。仙力余波的力道,让她体内气血翻腾,一瞬间竟难以缓过来。她只得半蹲在地上,以手撑着地面,抬头对着天锐怒目而视。
阿萝强自镇定着,心里却不禁狐疑起来。她怎么会这样不堪一击?哪怕她的敌人是天界之人,也不该是这样的!何况,天锐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狼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狐王!”珍珠见阿萝伏在地上,久久不起来,急忙上前扶起阿萝。
狐妖之中,传出阵阵马蚤动,阿萝脆弱的妖力,着实让他们失望透顶。
阿萝缓缓站直身子,示意珍珠退下。她挺直了背脊,沉声道,“哪怕你是狼神,也不能随意要了我狐族中,任何一妖的命!”
天锐眼神阴冷地哼了声,“妖界一直是狼、虎、狐三族鼎立。虎族也便罢了,其虎妖各个勇猛善战,可你们狐族,何德何能,占其中一位?今日,我便助狼族,把你狐族居地纳入囊中,从今往后,你们狐族便要对狼族俯首称臣!”说着,一声大喝,“天啸,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是。狼神!”
“休想!”阿萝咬牙,眸中火焰渐渐燃起,掌心各射出两道刺目红光,在仙力结界之下交汇,然后如烟火在空中绽放,分散成道道细光,紧贴着仙力结界落下,形成另一道结界,阻去了狼妖的逼近。
阿萝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体内明明灵力充沛,可她竟然用不出三层。其余狐妖更加不可能是狼神天锐的对手。狐狸久久不现身,阿萝想,他定是想办法来对付天锐了,是以,无论如何,她必须要等到狐狸回来。
天锐冷眼看着,狐王的结界倒是不一般,即使有他的结界作为阻隔,还是能感觉到那股灼热之感。不过,这还是难掩狐王羸弱的妖力。他冷笑了几声,紫萝妖力不足支持不了多久,他与她的仇怨倒没有多深,可说到底,他与广厦的一切恩怨,皆因她而已。他倒是很乐意看紫萝灵力耗尽的样子。是以,他也不急着施展仙力打破阿萝的结界,只做冷眼旁观,看着紫萝的脸色一点点因着灵力耗损而渐渐苍白。
狐狸带着毛毛去找狐焰,却无功而返。他别无他法,只得先回去与阿萝一同面对天锐。
可是狐狸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只是离开了那么一小会儿,狐族居地便俨然成了一处无人之境,没有任何狐妖的踪影。
他的视线,定格在不远处带着血渍的地面之上。
天空中飘着雪,一片片落在暗红的地面之上,红白对比格外鲜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着独特香气的血腥气,淡淡的气味,足以让狐狸癫狂。
那是阿萝的鲜血才有的气味,是属于阿萝的独一无二的气味!
明明一阵又一阵的血气直冲入他的脑中,几乎要把他的脑子撑开,可狐狸竟觉得自己好似从未有过的冷静。
他缓缓蹲□,以指尖触及那带血的地面。雪花一片片掉落在他的手背上,融化成水滴,滑到血中,与之融合。
毛毛似乎也察觉了不妥,低头在血迹上嗅来嗅去。
狐狸抬头,对着毛毛渐渐勾起了唇。那是从不曾在他脸上出现过的笑容,明明柔和,却好似带着股拒人千里的冷漠,又仿佛藏着阴寒狠戾的杀意。
毛毛害怕地紧紧注视着陌生无比的狐狸,小心翼翼地往后退着,希望离狐狸远一些。
“毛毛若让你选,你是选择继续做毛毛,还是变回童儿?”狐狸顿了顿,低低地笑了好一阵才继续道,“老天总是这样,明明好似给了选择,到头来,却依旧别无选择。”
狐狸话音刚落,瞬间移到毛毛面前,一掌击在毛毛头上。
毛毛甚至还未察觉到痛苦,就停止呼吸倒在了地上。几乎在它倒地的同时,一道蓝光从它体内冲了出来,直直射进狐狸眼中。
久久的,四周只有雪花掉落时的簌簌声。
忽然,一道声嘶力竭的凄厉吼声,骤然响起,整个北极雪山仿佛都在为这吼声中的悲怆之意颤抖。
老天似乎也为之动容,稀疏的雪白,忽地变得浓密,一片片,铺天盖地地落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属于广厦的记忆
68独属于广厦的记忆
血,一地的血。
四周一切仿佛都成了虚幻,只有那满目的殷红,以及倒在血泊里的人,成了他所能看到的全部。
这,就是他掩埋所有换来的结局?
这,就是天帝答应的给阿萝的未来?
他该愤怒的,他该悲伤的,可奇怪的是没有,他的头脑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清醒、冷静、自持。
他冷眼旁观,一道接着一道的天罚无一遗漏地打在阿萝的身上。阿萝痛苦地闷哼,好像一只铁钳似的手,抓着他的心,狠狠的,一下又一下。但是他是广厦,数万年来高高在上的上仙,他习惯了,把所有的情绪,统统一丝不落地隐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窥见。哪怕那个人,是阿萝。他的视线与她的交汇,然后不着痕迹得淡漠地移开,停留在阿萝高高隆起的腹部之上。是它,是这个根本不该出现在这天地间的孩子,让阿萝遭受这样的灭顶之灾。
不过,就算是灭顶之灾又如何,他不会让她死的。哪怕是逆天而行,他也不在乎。他只要她活下去,不管以何种方式。
他冷眼旁观,所有的感知,随着一道接一道的天罚,渐渐变得麻木。
终于,阿萝再也承受不住天罚之力,晕厥了过去。
而他,竟然不自觉地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他再也不用掩饰什么,飞奔到她的身侧,把她拥进了怀里。手上满是鲜血带来的粘腻感,那腥甜的气息,像一道魔咒,打开了他心底被他束缚着的野兽。
他没有时间来感受肆无忌惮地拥着阿萝入怀的满足感。天罚之力在头顶凝聚,他必须在最后一道天罚落下之前,把阿萝重生媒介从阿萝体内拿出来。
他的手在颤抖,那是他在漫长的岁月中,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害怕、紧张、不安统统都是陌生的情绪。
可他终究克制住了这种陌生的感觉。
他拨开阿萝肚腹上的衣衫,指尖在阿萝隆起的腹部轻轻划过。在天罚隆隆巨响中,这皮开肉绽的轻微声音,是察觉不到的。
他的手,沿着那条狭长的伤口,摸入阿萝体内,把那已然死去的胎儿挖了出来。
他不舍地放下阿萝,捧着胎儿迅疾地退开。
最后一道天罚,应声落下。
他眼睁睁的看着,眼睛一眨不眨。
他要把这一切铭记于心!
阿萝的身体,在天罚的强光中,一点一点的虚化,眼看着就要化成点点灵光,如萤火虫一样,向四面八方飞散。他忽地释放出无数道的仙力,如一条条蜘蛛丝缠住每一点阿萝碎裂的元神,尽数收入他的掌中。
一片雪花落在狐狸的睫毛之上,融化之后的水渍落入他的眼中。
他不禁眨了下眼睛,瞬间回到当下,声嘶力竭的吼声骤然停歇。原来只是一段属于广厦的记忆,可与那时如出一辙的恐惧感,令他不安地几近癫狂。
他如一道闪电,在雪山间一闪而过,追寻着阿萝的气息而去。
“哈哈哈,银狐,我就知道你会来。”天锐已经等候狐狸多时。
“阿萝在哪儿?”此时此刻,除了找回阿萝,狐狸不想搭理任何事情,“阿萝在哪儿!”他怒吼,额角青筋暴起,在他白皙的皮肤衬托下显得尤其狰狞,银白的长发随灵气浮动在空中乱舞,如地狱修罗。
天锐不禁心下震撼,他居然对一只妖产生了畏惧之心?他强自镇定,他怕一只狐妖做什么,别说他是狼神,就算他还是狼妖,都无需怕这只狐狸,“你毁我肉身,自当一命抵一命。”
“找死!”狐狸周身的灵气忽然暴涨,一股与妖气截然不同的灵力,与他原有的妖气融合,仙妖难辨。
“广——”天锐忽然面容扭曲起来,“厦”字来不及出口,他整个人就被完全的冰封住了,砰的一声,碎成一地冰屑。冰屑中透着点点灵光,那是天锐的元神碎片。
“父王!”
“狼神!”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狐狸忽然张开五指,放出一道红光,把一地冰屑,瞬间蒸发了个干净。
天啸想要与狐狸拼命,被其妻叶香死死拽住,“夫君,务必冷静,冷静!”
狐狸怒睁着双眸,青色的兽眼,却隐隐闪烁着赤红的妖光,“把人交出来!”
天啸死命挣扎,被叶香找来的狼妖死死架住。叶香克制着心中的惧意,走上前,对着狐狸恭敬地说道,“银狐大人息怒,狐王没事的,我这就带您去。”
当狐狸看到安静地躺在珍珠怀里的阿萝时,他忽然发现,他失去了靠近的勇气。
他心神混乱以极,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却无法感知阿萝是生是死。
或者,他根本就没有去感知的勇气?
“阿萝怎么了?”他的话语,颤抖地走了调。
“司祭大人放心,狐王不过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珍珠话音刚落,狐狸便飞扑了上去,抢夺似地从珍珠手里抱过阿萝,紧紧地,紧紧地搂着,好似想把她嵌入身体里。
他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阿萝的呼吸,感受着她强而有力的心跳,如此,他的神魂才终于归了位。
他侧首,与之耳鬓厮磨,然后在阿萝额间轻轻一吻,“小狐狸,我回来了,再不走了。”
他回来了,不走了。
他应该在很多年以前就对她说这句话,这句她期盼已久的话。
可是那时候,他以为他可以忍住。
他以为他只要忍住,小狐狸便可以如他所想,经历万年的历练,成为比火神狐焰更为尊贵的神,甚至有朝一日,成为一界上仙,与他比肩,成为仅次于天帝的仙者。
他以为他所作的安排都是最好的,把小狐狸困在赤炎地修炼,独自承担扰乱妖灵修炼的罪责留虚空之境面壁,一切都是对的。
因为他是广厦上仙,因为他从来没有错过。
所以他以为他的心动源自于小狐狸调皮恶作剧似的轻啄,他以为这样清浅的感情可以在漫长的岁月中渐渐变淡,然后遗忘。
他以为,他以为,统统都是他以为!
可原来,他所有的“以为”都是错的。
他心动在更早以前,也许是在她如蝴蝶一样展翅从窗口跃下落入他的怀里之时,也许是,她化出人形雀跃地扑入他怀里的时候。太过悄无声息,他甚至找不出那个确定的时间点。可过程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结果,他心动了,深深的,难以自拔。
当他离开虚空之境,看到小狐狸与一个人类男子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中骤然升出了一道魔音。一遍遍在他心里嘶吼,“杀了那个人,杀了他!”根本停不下来。他甚至,几次三番差点对那人痛下杀手,可最终,他还是放弃了。
是小狐狸依偎在那人怀中唇边的笑容,让他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
可他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他只能再次走入虚空之境,把自己禁锢。
而他再次回到小狐狸身边的时候,竟然是目睹她的消逝。
他无法让时间倒流,他无法扭转乾坤,可是他可以逆天而行。
小狐狸因何而亡,他便让她因何而生。
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人伦天道,他统统不管,他只要小狐狸的灵魂得以延续、重生。
哪怕舍了万年修行,哪怕弃了上仙之位,他厌倦了这漫无止境的生命,他只想与她在一起,从头开始,只给她快乐,再没有悲伤、愤恨与绝望。
他抬手,轻轻地舔舐手上沾染着的阿萝的血液,他要记住这独一无二的味道,只有阿萝才有的味道。然后带着阿萝的元神碎片与胎儿去找阿萝忠诚的仆人雪冬,与他计划阿萝重生的万全之策。
他把阿萝的元神碎片融入胎儿体内,释放过半的仙法,辅助阿萝元神重塑并与胎儿融合。那是一个漫长到未知的过程,可他却不能等待。因为他的仙力耗损过大,若被天帝发觉,加以阻拦,阿萝便再无重生的可能。
于是,他选择舍弃仙体,把部分灵力封入毛毛体内,另一部分则随着他的一抹神识,封入雪冬的狐尾中,让雪冬的妖气掩盖他的仙气,待阿萝重生,进入人世,以护阿萝周全。而他自己,则进入轮回,成为一只狐妖,他相信,那是最能接近阿萝的身份。
看,他的计划多完美,一切都如他所料,阿萝重生了,再次成为火灵狐王。
他与她,终于在一起了。
她还是爱他,不论是广厦,还是狐妖司烨,那都是他。
他睁开眼睛,凝着阿萝,柔情万种。他的笑容不再是浅淡柔和,而是喜悦到难以言表,唯有把千言万语统统都融进这笑意里。
他打横抱起阿萝,让她在他怀里沉睡,他不想吵醒她,他想让她醒来之时,发现她已经身处于属于他们的地方。
他的手滑过阿萝臀后裙裾的时候,沾上了一些奇怪粘腻液体。
他不禁皱起眉头,垂眸望向自己的手指。他的指腹沾上了红色的液体,淡淡的,不明显,却足以让他再次感觉天崩地裂。
“阿萝”他颤抖着唇,呼唤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广厦是一个什么都不说的家伙,而狐狸则是什么都敢宣之于口,这是两种极端的人格。(咳,算是人格吧。我想把他们融合为一体。好矛盾哟~)
预告:阿萝知道狐狸是广厦后该如何反应?(噗,老实说,我也木有想好。)
嗷嗷嗷,这章写了好久好久哇,我以为都快有五千字了,噗,结果一算,就三千。
嘿嘿,不过也好的,可是让大家省点点数。
另外,感谢亓翎儿妹纸的地雷!!!
再另外,2o字以上评论就能送分,能送分的咱一定记得送的!
嗷~~多谢大家的支持。
我果然是夜猫子,2点零2分了,还一个人念念碎个没完。
╮(╯_╰)╭好吧,咱必须去睡大觉了。
69挽留日更君如此不易
“大人,司祭大人?”珍珠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她只是感觉一股来自于广厦身上的极寒之气在空气里剧烈膨胀。即使她是一只耐寒的狐妖,却也有些受不住这逼人的寒气。
叶香更是让广厦的神情吓得肝胆俱裂,她不知他发现了什么,但显然这是一件足以要了她的命的坏事。她想趁着广厦还没有迁怒到她的时候,先消失在他眼前。可她只是稍稍一动,广厦便发现了她。
广厦微微抬了抬眸,愤怒让他的灵力暴涨到了极致,他只用了一个眼神,便把叶香困在了原地,“你们伤了她。”他的声音不再颤抖,而是像从冰窟窿里蹦出来,冷冰冰硬邦邦的。
“不,不,我们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叶香惊吼着,拼命地想要把脚上突然凝结起来的寒冰弄碎,可不管她用什么方法,寒冰就是把她的双足与地面牢牢地冻结在了一起。
“司祭大人,狐王确实没有受伤。”珍珠奇怪地说道。
广厦扯出阿萝沾了血的裙裾一角,厉声质问,“那这是什么?”
珍珠也有一瞬的疑惑,忽然,她脑中闪过一道灵光,“该不会是”
“什么?”
珍珠伏在广厦耳际,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狐王是否怀孕了?”
空气里的寒气顿时消失了个干净,广厦抱着阿萝僵立着,脸色红一阵,白一阵。阿萝怀孕了?阿萝有了他与她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叶香脚下的寒冰终于消失了,她连滚带爬地往外跑,这个非妖非仙的男人太可怕了。
珍珠见广厦抱着阿萝站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任何动作,出言提醒道,“大人,这见红了,恐怕您还是尽快带狐王回去,以防万一。”
经珍珠这样一提醒,广厦才猛然回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