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世间的美是多种多样的,又怎是能比得完的呢,正如这些花,它们都有着各自的颜色,各自的形态,各自的芬芳,这些都构成了它们独特的美,所以每一种花都有着它自己的美,而每一个人又都有着他独特的美。”哎呀,真是越讲越有演讲的感觉了。月开始莫名兴奋起来。“所以说把不同性质的东西放在一起比较,是难以区分谁的更好的。”嗯,对,所以说出这题目的人真是没素质……这话月当然没敢说出来。
“但我们似乎忘记了更重要的一种美。它犹如狂风卷起黄沙时的肃杀,犹如骏马驰骋草原的旷达,犹如猛烈雄狮长吼的厚重。它时而意气风发若万物蓬勃,时而沉稳冷静若静水深流。这样的一种美,又怎么不令人欣赏,令人骄傲,令人崇拜呢!”月嘴角微勾,紫瞳闪闪发亮。她用一种沉稳的声音,继续说道:“而这一种美的拥有者,也在这里,他就是——我们伟大的,埃及王。”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静谧得仿佛没有人站在这里。而事实上,这里围着的人都禁不住屏息凝视起来。因为,那站在场中间的侍女说——没听错的话,那意思应该是——王才是最美的。
月忽然心中松了一口气。终于把最重要的观点讲出来了。前面那一大堆全部是铺垫,为的就是能在最后顺利地说出她的判决结果来。还好没有人站出质疑,总算没被拆台。现在看来,她的论述能力还是不错的,小小得意一下。月又偷瞄了那三人,俩公主都惊愕了,拉的面无表情也终于出现裂痕。他的视线一直紧紧地锁在自己身上,饶有兴趣地等着她继续说话。
按照月的想法,就是要在“最美的花送给最美的人”里头找破绽。重点是在“美人”,在场能拿得出台面的美人绝对屈指可数。既然不能判给希娜公主,又不能判给阿雅曼斯公主,那就只能物色第三个人选。这道题看上去是“二选一”的题目,但若是把隐形条件“比较的是两位公主”换成是“比较的是三个人,甚至更多”,就可能是“多选一”。正好按现场情况来看,这道题可以变为“三选一”,而这第三个选择,就是拉。
“也许你们很惊讶,而这也正好证明了我之前的说法,这种美被大家所忽视了。美,是什么?难道说,美就只能局限于女人吗?男人难道就没有美吗?这个答案是否定的。正如我之前所说,世界万物都有它独特的美,男人也不例外。比如说,我们的王。”月小心地看了看拉的脸色,黑曜石般的眼眸还是那么深邃,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不过,没有发怒的迹象。不发怒?那我继续讲下去了咯?噢,阿门~保佑~!
“我们的王是太阳神之子,他所拥有的美,是如太阳那样每日新升的神迹之美,是如阳光般灿烂万物的生命之美,是如神祗般只可仰视和崇拜的力量之美……”总之,不管怎么说怎么绕,这个“美”的帽子是铁定要套在拉的头上了。月迅速调动内存遣词造句。
“既然世间万物都可以拥有美,那么生活在这世间的男人也可以拥有美。所以,我觉得,这朵最美的花,应当送给最美的人,我们的王。”
四周依旧静谧。月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练闭气不慎然后窒息了,扫视一周,果然很有窒息的症状——目瞪口呆,全身僵硬。
“那么,是判给我了?”拉毫无波澜,缓缓地说道。
“是的,因为您是最美的人。”月自我感觉有拍马屁的嫌疑。果然,拉的嘴角似乎轻微抽搐了下。
最美么……这词怎么听着就很怪……
第三十九章功败垂成
“是的,因为您是最美的人。”月自我感觉有拍马屁的嫌疑。果然,拉的嘴角似乎轻微抽搐了下。
最美么……这词怎么听着就很怪……
现场持续安静中。
“你们认为这个结果怎样?”拉扫视周围,有些威严地问道。
众人自然不敢乱答话。因为,谁敢说王不美啊?虽然说“美”字用得有点怪,但,英俊难道不算美的一种么。然而若要夸一个堂堂男儿美,似乎有点侮辱人格的味道。而且从王的表情又分辨不出他是喜是怒,唉,难办!各人心里嘀咕着,就是没敢说出来。
“那么,两位公主可满意这个结果?”拉问两位公主。
这种结果估计两位公主都没有想到。之前听到夸了自己,还以为是自己得定了呢,现在倒好,既不是自己得了,也不是对手得了,而是原定拉拢对象得了。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自己总不能跟埃及王争吧?郁闷之情无处可发,两位公主只好尴尬地笑着,含含糊糊地应了是。
拉忽然勾唇一笑,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有些戏谑道:“本来是我要送出去的花,现在反倒是我自己应当得了。也是,我也忽略了呢,我也可以是——‘最美的人’。”拉给了月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两个公主一看到这笑容,管它是啥性质,都难得一致地沉了脸。
月只觉得浑身冰冷。这个兆头,似乎不是很好呢。
果然,只见拉的眼底那种奇异的光芒一闪而过,唇边的笑容变得有些狡黠。他道:“既然这样,这花也不用给什么最美的人了。为表感谢,这花就作为给你的赏赐吧。”说完,大手一挥,原先战战兢兢捧着那朵有王之口谕的“最美的花”的侍从,丝毫不敢懈怠,上前来把花往月手里一塞,赶紧退回原位,并竭力降低自身存在感。众人一阵低低的抽气声。一左一右两道视线夹带着风雪冰雹银针铁刺唰地投向月。
这花莫不是什么烫手山芋?你这么急着扔给我干啥,害我连斗胆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不过,还真是烫手山芋。月当场就捧着一朵白莲花华丽丽地囧了。感情我这么不吝啬夸奖你,就这态度回报我?人家好不容易要从女人们的战争中爬出来,你不拉一把还干脆把我踢回火坑了,而且这女人们的战争似乎有升级趋势……天杀的!月觉得自己现在的面目一定很狰狞。
然而拉一语不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貌似还有点……无辜?
“王,赫梯王子来了,在迎宾殿等候着。”一个侍从匆匆跑来报告。
“嗯。”拉应了声,然后对两位公主说道:“不好意思,两位公主,我还有事。你们继续赏景吧,我派人给你们带路。”
两位公主有些遗憾,不得不点头笑道:“多谢王的好意!”
拉一笑,潇洒地转身便走了。临走前还向月飘了个眼神过来。然后一左一右的两位似有抓狂迹象。冤孽啊,月在心中哀吼。她仍捧着手中的花,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处于半石化状态中,以致她忘了正常的程序应该是她跪下来谢恩……
待目送拉的背影及其跟班侍从消失后,现场的诸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带,开始纷纷议论兼对还在场的三位主角指指点点。
这景是没法再赏下去了。阿雅曼斯还好,她只是面带阴郁的笑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亭亭袅袅地走了。希娜可就没那么好心气忍着,她用不屑的眼光把月上上下下看了几遍,然后“哼”地一声从鼻子喷了一口气,优雅抬起左手,把漂亮性感的□浪金发骄傲地往后一拨,挺胸,收腹,提臀,丢了个冷眼,甩头转身,高昂着头,风姿绰约地走了。
月面带苦笑继续呈半石化状。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完了,渐渐散开,该干嘛干嘛去。
有个人好心地在月的眼前晃了晃手说:“我说你站在这干嘛?还不赶紧回去把这花好好地养着。这可是王的赏赐啊,那两位公主都没得到呢……”
花花花,又是这劳什子花,之前是紫罗兰花,现在是白莲花,咋滴他的花老跟我过不去捏?
月用没石化的眼珠子狠狠地瞪了一眼在她面前多嘴唠叨的人。那人立即结舌,赶紧跑人。
呜呼哀哉~!
一场微带凉意的风卷起树上的枯叶纷纷扬落,萧瑟苍凉中,某月的半石化身影孤单弱小得可怜。
当月终于回过神来,认命地往回走时,一个尖锐的女声喝住了她:“前面的,站住!”
不会吧,报复来得这么快?
月惴惴不安地转过身子,却不由一愣,是那个巴比伦公主芭奇娅。
“好大的胆子,见到我也不行礼?你们埃及的侍女便是这般行事?”芭奇娅怒道。
看样子来者不善啊。月依言行了礼。
芭奇娅冷冷瞟了她一眼,看到她手里的白莲花,冷笑道:“哟,这是王赏的吧?”说着,又用蔑视的眼光把月上上下下扫了一遍。td,今天这些人都怎么了,一个劲地拿x光扫射她,知不知道这样是目光非礼眼神强、j啊?!月不由哀叹。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人多的地方八卦流传速度也快。
芭奇娅扫完了又继续嘲讽道:“最美的人,哼,难道这里竟是找不出比你更好的人了么?”言下之意,你们埃及女人都这么丑。不过,我不是埃及人,似乎没有什么很大关系。月没做声。
“不出声?装聋作哑?”芭奇娅大大的眼睛眯了起来,伸手狠狠地在月的手臂上掐了一把。
“啊!”月只觉手臂上火辣辣地疼,禁不住低呼了一声,用力甩开了芭奇娅的手。低头一看,好手力,白皙的皮肤立即红肿起来。月皱着眉头看着芭奇娅,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想到,见到月这副痛苦的样子,芭奇娅似乎表现得很高兴,她阴郁地笑道:“呵呵,居然敢不理我,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勾引了佐维将军后又去勾引王,有完没完啊你!”
勾引?我么?月瞪大了眼睛,一脸疑惑。
“少给我装傻!”芭奇娅一脸唾弃道,“若不是因为你,佐维将军现在也不会被软禁在府里。你倒好,不闻不问,转眼间就勾搭上了王。还有什么好说的,这花不就是证据么?哼,真看不出你这小样还挺马蚤的。我警告你,不许再靠近佐维将军,听到没有?!”
原来是为佐维打抱不平的。月面无波澜,垂眸深思。佐维因她被软禁一事,她是知道的。只是她却没有勇气要见他。佐维再三地帮助她,说不感激他,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说好对过去放手的,而且她心头上的气还没有消,虽对于他有出于内心的不自觉的关心,但是却又不想见到他。
芭奇娅见月还是一声不吭的,觉得不解气,沉声喝道:“怎么,没话说了?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月抬眼,看着芭奇娅,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关心他,我……也很关心他。他现在这样,也不是我想看到的。但是,这件事做决定的不在于我,他能不能解除软禁,不是我说了算的,你来跟我抱怨也没有用。至于靠不靠近,我没有办法保证。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说也太早了,再说,即使见面又能怎么样,我们本来就是很好的朋友,朋友之间见面也不可以么。另外,我要澄清一点,我没有勾引谁,你也不用拿这些有的没的道听途说来的东西指摘我。”
“你……他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没心没肺的女人!他一定”芭奇娅听了月这一番不卑不亢的话,被激怒了,小脸涨红着,魔爪毫不留情地伸了过来,就要跟月开打。月赶紧躲开了,她严肃道:“公主请自重,不要做这失了身份的事。”芭奇娅正气在上头,哪里听得进她的话,抓着了月就要给她教训。
月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开始进行自我防卫。
就在两人撕扯间,月手中的白莲花不慎掉落在地上。一个严肃的声音响起:“别闹了!”
第四十章对手
就在两人拉扯间,月手中的白莲花不慎掉落在地上。几乎与此同时,一个严肃的声音响起:“别闹了!”
月感觉到芭奇娅的身子僵了一下,但她似乎不甘心,又要与月撕扯起来。
但来人的声音明显地沉了几分:“芭奇娅,听话!”
芭奇娅虽不解气,却也无奈地一把推开了月,在一旁气喘细细地瞪着她。看来,这个人身份不简单,居然能压得住巴比伦的公主。
月整了整衣裙,转头望向来人,不由地眼前一亮。
郁郁葱葱的金合欢旁立着一个身着华服、俊美温雅的男子,亚麻色微卷的及肩长发在阳光下微闪着亮泽,一双如大海般纯净,如天空般湛蓝的眼睛十分地清亮。他微抿着嘴,脸上似有极淡的怒容。当他看向月的时候,微微一笑,眼里带着歉意,一边走过来一边说:“妹妹行事是冲动了些,你不要见怪。”芭奇娅立刻在旁边喊道:“拜托,哥哥!你有必要对她这么好么?这不过是一个下人,而且还是一个很不要脸的……”
“够了,芭奇娅!”米亚斯沉声一喝,芭奇娅不敢再说什么了,瞪了几眼月,然后气冲冲地跑开了。
哦?她叫他哥哥,那么,他不就是传说中的巴比伦王子米亚斯?
传闻中此次前来的巴比伦大王子兼王储米亚斯是一个声誉极佳的人物。才华横溢自是不必说,但他却没有因他高贵的身份和卓绝的才华而心高气傲。他的面容时刻保持着温文尔雅的微笑,待人彬彬有礼,不管对谁都是这样。因此他在民间人气超高。照眼前的人来看,那温文尔雅的气质果然出尘,若一翩翩浊世佳公子。
“芭奇娅……”他的看着芭奇娅跑走了,眉头几不可见地微蹙,然后转过头来,笑笑,对月说:“姑娘你没事吧?”
月摇摇头,笑道:“没……没事。”忽然发现他好像愣在那盯着自己脚下,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竟是那朵白莲花,此时它已经因缺水暴晒微微蔫着,洁白的花瓣沾染了点点的尘土。月的脸色微微一变,她想起刚才芭奇娅已经知道了这白莲花的来历,说不定他也知道了吧。月张了张嘴,刚想解释,忽然又莫名其妙自己为什么会想解释。一时无话,气氛有些尴尬。
“今天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妹妹她还小,有些任性,她的话你不必太在意。她的性子就是这么冲动,还请你能多包容。”米亚斯似是劝慰地说道。
虽然句句话都在说他妹妹怎么不好,不过其中的关心和爱护却是一点也没少。可见米亚斯王子很疼爱他的妹妹呢。说到哥哥,我家那死阿尔塔咋就不能像人家这般好呢?
月赶紧笑回道:“我怎么会怪罪于公主呢,殿下多心了。”
米亚斯点点头,走了过来,捡起了地上的花,递给月,笑道:“回去把整朵花都泡在水里,过一会儿花就可以恢复原样了。这花扔了挺可惜的。”
呃?月有些惊讶地接过白莲花,呆呆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心里奇道:没想到一个王子能如此平易近人,而且能有如此爱花之心,想必心地也不坏吧。月立即把之前刚听到传闻时给他下的“腹黑”的评语迅速否定掉。
“你是说,赫梯来了个美人??”
“对,她的名字叫海玲。”
“海玲?奇怪了,不是有公主吗?”
“……奴婢不清楚,奴婢听到的是这样说的。”
“嗯,下去吧。”
窗外暮色沉沉,夕阳把最后一点金光抹在了浓浊了的天空。只不过一瞬间,夜幕便替换了上来,隐隐的星群已是按捺不住,在不成熟的夜幕中,闪着银光点点。
窗边,亮堂的烛光勾勒出了一个绝艳丰姿,金色□浪卷发在身后闪着灼灼的光芒,纤手抱于胸前,漂亮的大眼睛凝视于广袤的夜空中。
海玲,赫梯王子带来的女子,秀发乌黑,肌肤胜雪,眸若灿星,竟是不输于她的美丽。希娜眉头微蹙,脑中警铃大作。虽说她也认同今天那个可恶侍女说的世界有各种各样的美,但是她自认为只有自己的这种美才是真正让人无法移目无法不折服的。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沙漠之花”,便是天下绝美,独一无二。她的艳名传播至今,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女子可以和她媲美的。而现在,宫中的传闻却说,海玲的美丽和自己不相上下。不可以,绝对不可以!绝对不能有人比自己更美丽!希娜觉得自己的美貌权威地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因为她十分清楚,除了公主这个尊贵的身份是由血缘关系决定的,其他的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美貌而获得的。因为美貌,所以她受宠;因为美貌,她可以随意行事,无所顾忌;因为美貌,所有的女子在她面前都自惭形秽,心甘情愿地退让。换句话来说,若是没有美貌,她希娜,便是一无所有了。不,她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她要先下手为强!
经过一番思前想后,火光映衬着的她的美艳脸庞上,似有一丝决然,更有几分坚定。
“来人!我要沐浴更衣!”
这一次来参加选妃是希娜自己的意思。早有耳闻,原来的埃及王子,也就是现在的埃及王,十五岁时因其父亲暴毙后便登上王位,令人惊讶的是,他才用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便能迅速排除异己,控制朝廷,稳定了政局。尔后他适时地推行了一系列改革,巩固了自己的王位,使得埃及出现了空前繁荣的局面。然而,他虽手段狠厉,雷厉风行,却身形俊美,面容温和。这段传闻使得远在利比亚的希娜早已芳心暗许,如今亲眼一见,果然不假,只一眼,她便溺于其中不能自拔,铁了心要做他的王妃。她希娜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池里的花瓣随着水波漂荡,一室芳香弥漫。希娜从水中站了起来,顿时水珠四溅,光华流转。晶莹的水珠附在洁白的皮肤上有如纯澈的玉石,因水汽氤氲而微微晕红的脸,让希娜看起来更加娇羞美艳,犹如含苞待放的绝美花朵,惊艳的美丽蓄势待发。
茉莉花精油一寸一寸地抹在她的肌肤上,没药、|乳|香和蜂蜜混合的香脂滋润了她标志性的金色卷发,尔后侍女们为她穿上了薄如蝉翼的半透明纱裙。指甲花和莴苣子油混合的软膏沾染了她的红唇,纤纤素手上红艳兰蔻色的指甲光滑魅惑,精美的配饰衬出了她高贵的气质。看着镜中的自己,希娜的眼眸里闪着异样的光芒。
“报告公主,王已经回到寝宫了。”
镜中的美人忽而唇角微翘,眼波流转。朱红的香唇吐出气息若花朵芬芳:“那么,我们可以走了。”
第四十一章美色
“利比亚公主希娜求见!”
站在殿中的拉不由地挑了挑眉。这是她今天第二次来求见了。难道今天他陪她赏景还不知足么?一抹冷笑在他的唇边一纵即逝。
“进来。”
殿里弥漫着一种夹杂着旋覆花、|乳|香、没药、樟精和蜂蜜的混合物散发出来的特有的驱虫蚁的香气,清香淡雅,静心宁神。
一叠叠暗香随着希娜的走动传来。此时此刻的希娜似乎多了几分妖艳,少了几分骄纵。
“希娜拜见王。”希娜恭敬地说道。
“免礼。公主有什么事?”
“呵呵,难道没有事,希娜就不能来看看王么?”希娜巧笑道。说着,她缓缓走到了拉的身边。随着她的靠近,香味更加浓郁了,而且这种香里还混着女人特有的气息。
“王……”希娜的声音变得低沉而诱惑。她抬眼注视着眼前的埃及王,细细地看着他的眼,他的眉,他的鼻子,还有他的唇,眼眸里渐渐流露出了爱慕和深情。
“王……”希娜仍低低地呼唤着。
“嗯?”拉轻轻地应道。他看着眼前的女子,薄如蝉翼的半透明轻纱下,她那成熟而丰满的胴体若隐若现,稍微急促的呼吸使得她的胸前微微轻颤。艳丽的脸庞上红唇微张,迷离的双眼如同蒙上了水雾。这一切都是完美的诱惑,如果,她没有那么浓郁到呛鼻的香味的话。
“王,我……我……喜欢您……王,您会……会要我吗?”美人略带羞涩的声音使其更极具诱惑。
拉微微笑着,他伸手抚上她的脸,声线有些低沉沙哑:“你想我要你吗?”
“……想……”希娜的声音有些急切。
拉忽然笑了,是那种略带得意的笑,眼眸里却是带着不屑。他放下手,转身走开。
希娜似乎突然惊醒了,她疑惑地看着拉颀长的身影。“王?王难道嫌弃我吗?”
拉侧身转头看着她,一言不发,只是意味不明地浅笑着。
希娜紧走几步,靠上前来,急切道:“王,难道我‘沙漠之花’也配不上您吗?”
“要你的话,会很麻烦。”拉幽深的眼眸看着希娜缓缓说道。虽是面带浅笑,口吻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而我,向来不喜欢麻烦。”
“麻烦……为什么?”希娜不解地问。
“公主,我累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王……”
拉挥了挥手,转身背对着她。
“来人,送公主回去。”
“哎,你见过利比亚公主吗?就是那朵什么‘沙漠之花’的。”
衬有舒适床垫的镀金木床上,一个身着赫梯贵族少女服的女子坐在床边,一手撑着床沿,一手伸着手指玩着自己的棕色长卷发,双腿一前一后地晃着,似乎心情极好。
“没见过。”海玲坐在梳妆台前,饶有兴趣地摆弄着盒子里的首饰。
“我也没见过。听说很漂亮。”安用着有些期待的口吻说着。
“嗯。”海玲淡淡地应着。
安似乎不满地皱了皱眉,道:“你好像很喜欢这些埃及首饰。”
“当然了……呃……”海玲自觉语气有些激动了,赶紧缓和下来,“我很少好见到这么好看的。”
安撇撇嘴,道:“那为什么在赫梯有那么多好看的也没见你看?”
海玲眨眨眼,道:“那时……一时没有闲情吧……哦,你刚才说利比亚公主很漂亮,那是当然啦,要不然怎么会比作花呢?”海玲轻巧地转移了话题。
“嗯,”安点点头,道,“也是。”说罢,就拿那琥珀色的眼珠子瞅着海玲。
海玲回过头,不解道:“怎么了?”
“你说,你和她比怎么样?”
海玲轻笑,道:“我怎么知道。也许是她比较漂亮吧。”
“怎么说呢。”安眉头微蹙,似在寻思着什么,但又隐隐带有兴奋。“你像点埃及人,也像点赫梯人,或者说这些人都不像,像……像……不过,不管怎么样,你现在是以赫梯王子带来的女子这样一个身份来才参加选妃。呵呵,有这样的美貌真是为我们国家争光。”
海玲有点哭笑不得,这是争哪门子的光啊?盲目的民族自豪感。
绮绮一回来,就看到房里多了一个花瓶,里头还插了一支莲花。
“……月~”绮绮的手颤巍巍地抬起,艰难地指着那花,看着萎靡不振的月斗声问道,“你是不是又去采花啦?”
月不爽地丢了个眼白给她,道:“不是。我又不是劳什子采花大盗。这个是王送的……不对,是强迫我收下的。”月看到绮绮那贼亮贼亮的眼睛,赶紧改口。
哪知绮绮的眼睛更亮了。她兴致昂扬地跑过来,坐在月旁边,小声问道:“那事是真的?”
“哪件事?”月莫名其妙。
“哎,装啥,宫里的人都知道了。”
宫里人都知道了……不是才今天早上发生的事么。月对这里的八卦传播速度汗颜了一会儿后,正襟危坐,严肃道:“误会,绝对的误会!他那是报复我打他那一巴掌,损了他作为王的尊严。你今天没在场,没看到他看好戏的幸灾乐祸样!”说完,月兀自气愤,忽然发现气氛不对,转头,看到在偷笑的绮绮。
“笑啥呢你?”月挑眉。
“莫不是他喜欢虐的,结果就你敢虐他,所以一掌定情了?”绮绮笑着小声说道。
这也行?……不对,重点不是这个。月晃了晃头,怒瞪绮绮道:“你别给我扯歪理。总之……”月想到了那顿棍子,还有牢狱之灾,还有昨晚和今早的事,火气噌地往上冒。“总之,我和他,有仇!”
绮绮仍笑眯眯地点头,道:“嗯嗯,欢喜冤家。”
火光灼灼,把希娜的美映得纤毫毕现。她气冲冲地回到殿里后,就一直呆坐在乌木座椅上。羞辱,愤怒,不甘齐齐涌上心头,激得她胸脯一起一伏的,难以平静。
气氛顿时凝固起来,压得人透不过气。一位侍女看了看希娜的脸色,端了一杯果酒,紧张地跪下,向她呈上,小心翼翼道:“公主,喝点果酒也许没那么难受。”
希娜狠厉的眼神扫了过来,伸手用力一挥,杯子“啪啦”一声掉在地上。果酒溅了侍女一身,侍女苦不敢言。希娜近乎于吼道:“谁说我难受的?谁说的?哼,你们都在这存心看我笑话是吧?!”众侍女纷纷跪下,口里喊道:“公主请息怒!”希娜平复了一下情绪,压抑地平静道:“我哪难受了。今天我不过是欠了点运气罢了。想我这容貌,天下极少人能及,又有谁能抵抗它的魅力呢。”说完,得意地笑了笑。
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希娜冷声道:“更衣。我要去见一个人。”
“今晚的夜似乎并不平静哪。”绮绮在窗口看到了一条火把聚成的火光向这边移来,幽幽道。
“什么?”月听到这么说,也站到了窗口向外望去,心下觉得奇怪,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弥漫全身。
当她看清楚那火光映衬下走在前面的希娜的时候,更是惊愕得愣住了。
“……希娜……公主……”
绮绮了然道:“哦,明白了,是遇上劲敌了。”
“绮绮……玩笑开大了……”月皱紧了眉头。
“公主,她就在这里。奴婢去给你叫出来。”多日行踪不定的梅尔瓦此时居然出现在这里,殷勤地给希娜引着路。
“不劳烦您了,部长大人。”月推门而出,站在门口似有睥睨之姿。
“还不跪下!”
月冷冷地扫了在场的人,缓缓走到希娜前面,不卑不亢地跪下。“奴婢拜见公主。”
希娜冷笑一声,道:“倒是有几分傲骨呢,怪不得当一个侍女也不安分。”
“奴婢哪些地方做得不好的,还请公主赐教。”
“赐教……呵呵,我自然会的。你就好好受着吧。”希娜转头向一旁的侍女发令道:“你!上去,给我狠狠地打,打完了我有赏。”
被点到的侍女似乎有些犹豫:“这……”
“去!”希娜美丽的脸庞已经被嫉恨扭曲。
“是。”侍女只好应了。
“等一下!”远处有人急急地走来,高声道。“公主请手下留情!”
一听这个声音,月的心忽然轻松下来了。来人是雨落,跟着她的是绮绮,还有身后的一个擎着火把的侍女。
绮绮啊,真是太爱你了,居然懂得偷偷去搬救兵……!哇,雨落姐啊,我也很爱你,每次都在关键时刻来救场……!
“什么人?”希娜不满道。
“公主,侍女长雨落拜见公主。”雨落恭敬地行了礼。
“侍女长?”希娜心下有些鄙夷道,“既然知道我是公主,为什么还要拦着我教训一个低贱的侍女?”
“公主请息怒。公主身份高贵,教训的事由我们下人代劳就可以了。若是这个侍女有什么地方冒犯了您,公主尽管说,我来教训她就是了。”
“哼,你来教训,若是不合我意怎么办?”
“我定会按照埃及宫廷惯例处罚她的,绝不手软。”雨落仍旧恭敬地说着。她特地在“埃及”两个字上咬得很重。言下之意非常明了。这里是埃及王宫,犯错的侍女自然是归王宫里的人管,轮不到外人来插手。
希娜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因为今晚在王那里不受待见,自然也没敢用过于强硬的态度,咬了咬牙,冷哼一声,便走了。
众人不由松一口气。
第四十二章阿雅曼斯(小修)
翌日早晨,天碧如洗。
金色的阳光洒在殿前开得正茂盛的白色曼陀罗上,花瓣以优美的弧度朝天翘着。露珠闪耀着清透的颜色,沾在那妖娆的花瓣上,衬得花朵清纯中带着妩媚,别有一番动人的韵味。
“真是恼人,偏我最讨厌这种花,却正好就种在我的殿前。”阿雅曼斯端立在殿门前,面带愠色地看着那片纯洁的白。若不是她这是客居埃及王宫中,她定会即刻命人把这些讨厌的东西全都毁了去。
“公主若是看不惯,还是请回殿里吧。”一旁的侍女玫低声劝道。玫是她从米坦尼带过来的贴身侍女,可以说是她的心腹了。
听玫这么说,阿雅曼斯冷眼看了过来,半晌,开口道:“这是你的过失,玫。你明知道我讨厌这些花的,却没有想办法让我看不到。”
“……”玫仍恭敬地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没出声。这并不是公主故意刁难她,而是她意有所指。有些公主不想见到的东西,她玫自然得帮她除去,即使凭她一个人除不去,至少,也要站在公主这边协助她。既然她当初被派去做了阿雅曼斯的贴身侍女,她就已经没有了选择。所谓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玫想活得好一点,自然得帮着主子活好一点。
阿雅曼斯沉静地看了看半晌无语的玫,紧闭的唇吐出两个字“进来”,便面无表情地走回殿里。玫赶紧跟着走了进去。
“昨晚的事可是真的?”阿雅曼斯边慢里斯条地踱着,边不紧不慢地问道。
“回公主,此事千真万确。”玫据实回答。
阿雅曼斯不由冷笑,道:“果然是个沉不住气的蠢女人。只不过一个侍女,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地去问罪。最后讨不了好果子,倒显得她自己没了面子。”
“公主所言极是。”玫仍是一脸平静地奉承着。
“玫,我想听真话。”阿雅曼斯眼里弥漫着肃杀的意味。
“是,公主。”玫仍旧恭敬地回答。“公主大可不必理会这件事。当日赠花一事,依我看不过是埃及王脱身的权宜之计。估计希娜公主是昨晚去了埃及王那里没讨得到好处,所以才有了后来兴师问罪一说。如此一来,公主倒不必担心希娜公主有什么威胁了。既然埃及王已经不稀罕她的美貌,即使利比亚再开出什么条件,也没什么用。”
“这话怎么说?”阿雅曼斯敛下阴沉的脸色,不动声色问道。
“公主请仔细想想,现在埃及国力增强,则必然会扩张领土,征战四方。然而利比亚不过是埃及边境的一个小国,他日埃及必会侵占其领土,如今又怎会在意利比亚开出的小小利益呢?”
周围的侍女早已被遣走。玫的声音不大,不过是出她的口,进阿雅曼斯的耳,然而却让阿雅曼斯如遭惊雷般,震惊许久。她沉默了,面无表情。殿里一时间也因她的沉默而愈显静谧。玫仍是没有丝毫慌张的表情。既然亮出了底牌,也没有必要掩饰了。
“想不到,我们利比亚王宫里的侍女也有这般见识。”阿雅曼斯仍旧是缓缓吐出这些字,然而她的却是后怕不已。若是这等人落入其他王子公主手中,自己怕也不会好到哪去。
她那深褐色的眸子愈显深沉。“你这么说,是想我给你什么了?”阿雅曼斯状做无意随口道。
“不敢。玫只是想好好地活着。”
好好地活着……阿雅曼斯踱步到一张椅子旁,端坐其上,眼帘低垂。曾经,这也只是她唯一的愿望。
从她记事以来,她就生活在一种生命受威胁的环境中。王宫的内部,永远不像它表面金碧辉煌的光明磊落。她的母亲是原本是一个侍女,偶然受到王的宠幸后怀上了她。王后阿淇露娜是出了名的善妒,母亲害怕她受到迫害,一直隐隐藏藏的,可谓受尽了白眼和委屈,那时她的母亲就告诉自己:好好活着。
然而王在发现了他的这一点外流的血脉时,就把她带回宫里封了个公主头衔。就当她以为终是要苦尽甘来的时候,她母亲却死了。她还没来得及看她最后一面,她母亲的尸体便被埋了。王后说,应该早点让她安息。
阿雅曼斯想着想着,不由地冷笑。让她安息?这是什么鬼话。她不过是害怕被别人发现是她下的手罢了。虽然阿雅曼斯贵为公主,却因为母亲的身份卑微,在宫中并不受待见。这些年来宫廷的明争暗斗她都看在眼里,渐渐学会了各种阴谋诡计,自然也不难猜出是王后对母亲下的手。因为敌人强大,所以她要更强大。她愤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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