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际遇

际遇第15部分阅读

    ,外头正在下雨呢,风浪也正猛,开了窗不安全。”

    “不碍事,估计雨已经停了。里面空气有点闷,开了窗会好点。”

    侍女有些为难。海玲又道:“你没感觉到么,船比之前稳了一些。去吧。”侍女只好依言行事。

    窗子打开了。一阵凉风吹来。海玲才觉得整个人清爽了些。

    外面果然不下雨了,一切正如海玲所说的。侍女也安心让海玲坐在团凳上倚靠着窗。

    海玲坐了一会儿,却听到身后侍女行礼道:“奴婢请王子殿下安好。公主,王子殿下来看您了。”

    海玲一动不动,似是没听到。

    “你怎么这样子坐在窗边?”

    兰洛特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

    海玲也没有答话。

    侍女怯怯的声音响起:“公主殿下说她觉得房里有些闷,便让奴婢开窗了。”侍女见海玲没有说话,她便代为回话了。

    兰洛特继续问:“你在想什么?”

    海玲侧过头,她本来因为晕船就不大好的脸色在晃动的灯光下卸去了往日的气场,竟显得有些惹人怜惜,咳咳,这一定是光线的问题。海玲看了看兰洛特,说:“王子殿下可真是忙碌。”转念一想,这话好像有些怨妇了,便又接着说:“只是这般忙碌了怎么还有闲情逸致深夜与我秉烛夜谈?”

    海玲说的是实话。这一路回去比起去埃及时确实是差别太大了。兰洛特的每日用餐都是在他自己的房里。据安说,他还经常熬夜到很晚才睡下。大概他是在忙政务吧。海玲本着不插手的态度,一直没过问。

    兰洛特定定地看着海玲,目光竟然让海玲觉得有些心虚。海玲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兰洛特忽然说:“药喝了?”

    海玲垂了垂眼帘,说:“喝了。”之前不知道兰洛特怎么知道她晕船了,就让人煎熬了一碗药送了来。可怜的她一闻到药味更是吐无止境,于是她果断地抢过药碗,潇洒地把药尽数泼到海里,然后威逼利诱相关人士不许提起这事,只需回禀说药已喝就行了。

    兰洛特又问:“你觉得好点了么?”

    “好些了。多谢王子殿下关心。”

    兰洛特点点头:“既然好些了,我便要和你说些事。”

    “殿下请说。”

    “是关于你在赫梯的身份。”

    “不是赫梯公主么?”海玲的语气带上了些许讽刺。

    “这只是权宜之计。我认为……”

    “够了。”海玲拍窗而起,气场瞬开。“一次就够了。难道我看上去很好被利用吗?”

    兰洛特却没有一丝的动怒。他继续说道:“我认为你应该有一个新的身份。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不要在我面前摆出一副恩赐的姿态,你们所谓的荣耀我不稀罕,我向往的荣耀你们也给不起!”

    “你不需要这些吗,金钱,或者地位?”

    “我需要。但却不需要你怜悯地施舍。”

    兰洛特皱眉:“这不是施舍,是价值体现。”

    “我确实有价值体现,我也自信我有价值存在于世,但却不是为了体现你们所谓的价值。我始终只做我认可的事。以前是,现在也是。”

    “你……”

    忽然一个猛狼冲撞船身,房内的三人皆是措手不及地随着船身狠狠地晃荡了一下。还没等定下心神,又是连续几次剧烈的摇晃。海玲原是稳稳扶着窗口的,然而这几下剧烈摇晃竟把她堪堪甩了大半个人在外面。

    “公主!”侍女一声惊呼。

    离海玲两步左右的兰洛特一个箭步冲上前。眼看他就要抓住海玲的手,只需一拉就能把她救回。然而海玲却用力地把他的手臂推开,反作用力之下,她也完全落到了窗外,顺着船身直直地往下坠。

    这一刻兰洛特只觉得心脏瞬间被无名的东西攥得紧紧的,紧到他觉得已经没了呼吸。他的指尖只来得及滑过她的轻柔衣裳,而他的脑海里全是她下坠的那一幕。

    她竟然推开了他的援助之手。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她下坠的那一刻,他一直紧紧地盯着她的脸,然而他却在她的眼里找不到一丝恐惧。

    她,竟是如此地想离开他。

    海玲只觉得身子一轻,耳边风声呼呼作响,身后长发散开随风上飘。她知道她在干什么,她也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心里涌出了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滋味。她却始终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站在窗前逆光而立的身影。

    越来越远。

    第六十三章秘毒

    际遇

    海玲看着那个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忽然就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还好,兰洛特没有很狗血地跳下来。

    紧接着她口里念了一个咒语,在她掉进水的瞬间开启了穿越的魔法。水下旋出了一个漩涡,待海玲完全没过之后才渐渐消散。

    月睁开眼睛的时候,愣愣地瞪着天花板的海报发呆足足有了十分钟。她不会是在做梦吧?月撑起半个身子四处看了一下这间房子,然后又躺了下来。天花板上贴着的是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的海报,已经贴了很久了,海报显得有些旧。月好半天才真正确定——这确实是她的房间呢,确切的说,是她在现代的房间。当初她很萌哈利波特,所以才会那么积极地把海报贴在床底,每天睡觉醒来都可以看到。

    那么,现在眼前的不是梦,那么什么才是梦呢?

    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古埃及的王宫里被当成了月使,可她也一清二楚地记得就在昨天,妈妈还问自己要不要一起去参加他们在郊区的一个亲戚的儿子的婚礼。她说不去,所以现在家里就只留了她一个人。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同一时间里有了两段记忆?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

    =

    海玲微仰着头靠在沙发上,双眼微合,身上湿淋淋的衣裙滴垂着水珠,渐渐打湿了沙发和地板。她正在融合虚拟人物的记忆。

    嗯……作业得了a+,不错……收到情书?嗯,回绝了……咦?到卡姆鲁塞帕花店打工?她怎么接了这份工作的,而且似乎薪水很低……

    海玲皱了皱眉头。卡姆鲁塞帕么?这个名字有点过于诡异了,是有什么含义么,而且她好像在哪听过。算了,这个事先暂时放一边。奇怪的是……

    海玲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猛地她睁开了双眼。“竟没想到是这样,我疏忽了。”海玲喃喃自语道。

    忽然一旁的电话铃响起。

    海玲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伸手拿起了旁边桌子上放着的手机。

    “你好,我是海玲。”

    “……海玲……我是月。”月有些沙哑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海玲的手一顿,问道:“月,你是有什么事么?”

    “我……呵呵,海玲,上次我们一起去博物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我……好像不记得了?”

    “后来……我们不是一起回去了吗。月,你是身体不舒服吗?去看一下医生吧。”

    “……大概吧……我感觉有点恶心,头重脚轻的。”

    “月,你还是去看一下医生吧。”

    “……好……”

    “嗯。”

    “那……我挂了。再见。”月的情绪有些低沉。

    “再见。”

    海玲挂了电话,手机拿在手里看了一会,轻轻叹了一口气,便打算起身去换了这身湿衣服。她站起身来,腰间的袋子随着她的动作掉在了地上。

    袋子里的东西滚了出来。是那块不明的石头——伊洛丝想要得到的东西。

    这玩意竟然没有被甩在海里。海玲的嘴角浮上一丝苦笑。

    =

    月凭着直觉,觉得自己已经非常接近真相了——如果这同一时间的两段记忆都是真实的话呢?

    如果说刚才和海玲的一通电话让她一度否定这个猜测,那么现在医生的话已经完全可以成为这个猜测的有力证明了。

    医生说她可能是中毒了。

    “请问,我中了什么毒?”

    “大概是误食了什么吧。”

    误食?在古埃及的那段记忆里,她是正在吃午饭的。之后……之后她好像就眼前一黑,再醒来就发现自己在家里了。

    “医生,我真的是中毒了?”

    “嗯,看上去是这样的。如果你的感觉还好的话,唔,先验血看一下吧。”

    而验血结果就是——

    “最近有接触过曼陀罗吗?”医生一边写药方一边和月谈道,“另外,你体内可能还含有一种叫‘灭魂’的毒。噢,当然,‘灭魂’只是一个文艺的说法,我们在学术上是称为重金属中毒。因为‘灭魂’是一种能积累大量重金属的植物。原本它也不过是一种普通的小草,早在公元前几千年的时候,米坦尼人就把它培养成一种十分贪婪的植物——它贪婪地吸取着土壤里的重金属元素。这个培养技术成为了王室的秘法,而‘灭魂’就成为王室的秘毒。”[注:灭魂=killtheul,是杜撰的一个植物名。神马都是杜撰的啊神马都是浮云啊大家不要在此纠结。]

    “王室……秘毒?”

    “对。不过一般人是不知道的。正好我对毒物的研究比较感兴趣。不过你放心,这种毒在现在只要及时救治就行了。话说回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一直表现良好,很让我惊奇。年轻人好体魄啊。”

    月从医院回到家里,感觉已经好些了,但是就是被折腾得慌。由于还没有饥饿感,月打算睡一觉,一切事情等睡起来再说。然而她走到床边,发现被她踢得乱糟糟的被子里埋了一条项链。玲珑的弯月型链坠,正是她“梦”里的那条。

    月忽然间睡意全无。她赶紧摸了摸头上,不见,然后又抖了抖被子枕头,终于找到了她想找的东西——那只紫水晶耳环,而且只有一只!若她是从博物馆直接回到家里,根本不会弄丢耳环。这一副耳环是她外婆送给她的,她宝贝得很呢,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弄丢呢。博物馆……对了,壁画!那壁画上的汉字有问题!

    月为发现问题的关键正兴奋不已之时,门铃音乐响了。月被吓了一跳。

    “月,我是海玲。你现在在家里吗?”门内的通讯器传出了海玲的声音。

    月走过去开了门。

    “月,你现在好些了么?”海玲站在门口,提起手里装着蔬菜的袋子在月面前晃了晃,说,“你一定还没吃饭吧,我来给你做饭怎么样?”

    月看到绿色的蔬菜条件反射地想到了王室秘毒‘灭魂’,脸开始僵了。

    “月?”海玲看着月愣神地盯着蔬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呃,哦……请进吧,我刚从医院回来,确实没吃饭呢。”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碰撞声外加流水声燃火声响起来了。

    月一边看着海玲在厨房里各处转着,一边在心里暗自叹气:唉,我这是要说呢还是要说呢还是要说呢?

    海玲抬头把月的犹豫看得一清二楚,于是问道:“月,你喜欢吃什么呢?哦,对了,医生有没有说你不能吃什么?”

    “呃?好像没有。”

    海玲一笑。“那就好。我们要做什么呢,土豆泥?油炸土豆条?或者沙丁鱼?生菜可以做成沙拉,还有玉米粒,鸡蛋……”海玲有些小兴奋地报着可供选择的食物。

    “呃,简单些吧。”

    海玲看了一眼月,问道:“医生还说了什么?”

    月想了想,便把医生的话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海玲听。

    海玲听完后若有所思。

    “……海玲……”

    “嗯?”

    月终于还是忍不住,咬了咬牙问了出来:“赫梯公主是不是你?我是说……我见过的一个赫梯公主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她是不是你?哎呀,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什么奇特的经历或者是梦——”

    “是我。”

    第六十四章承认

    际遇

    “是我。”海玲淡定地回答道。

    “呃?”月没想到可以得到这么直白的答案,“真的是你?”

    “是我。”

    月松了一口气,这说明在古埃及的一切经历都不是虚假的了。还好,她可不希望是一场梦呢。

    月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问海玲道:“可是,你之前,包括在刚才的电话里,你一直都没有想要承认的意思,现在为什么又——”

    “我改变主意了。”海玲继续手里的活。

    “诶?”

    “我改变主意了,就在我回答你的前一秒。以前不和你说,是因为我的能力特殊,用科幻片的说法,我属于异能者,我——会魔法。”

    “异能者……”月脑内闪过了内、裤外穿的超人,继而又闪过了抓着魔杖的小哈利。“霍格沃茨的学生?”

    海玲笑道:“那倒不是。我们是家族制。不过你可以借它来理解。异能者一般都不会喧嚷自己的异能,因为异能有的时候也能带来致命的危险。同理,我没有说,也是因为怕惹上麻烦。有些事情,还是少一点人知道为好。但是现在,既然麻烦自己找上门来了,我也不会回避。”

    “麻烦……是指我么?”月面有愧色。

    “不是。另有他人,不过和你有关。”

    月好奇地向海玲问这问那关于她的秘密身份的事。等她的好奇心基本得到满足的时候,海玲已经把晚饭并菜肴都分好两份装在盘子里了。

    “好了,完成!”

    “噢,对了,他们说的月之石是指这个吗?”月拿出那条链子。

    海玲点了点头,边把盘子端到餐桌上,边说:“那个弯月链坠附有魔法。”

    “哦——”月坐在椅子上,开始用一种稀罕的眼光重新打量这条链子了。她还真不知道这链子贵重到这种程度呢。当初从那位老奶奶手里拿过来,她也以为只是普通的链子,以至于后来这条链子不知道在哪里丢了她也只是惋惜没有太放在心上。

    这么一想着,老奶奶那张慈祥而带着淡笑的脸就浮在了月的面前。

    ————————我是回忆分割线——————————————————

    “你会需要到的,而且——只能为你所用。”

    “算是因你我有这一面之缘的礼物。紫,代表了你……”

    “那‘罗兰’不就是你了?”

    ————————我是回忆结束线——————————————————

    “链子是一位可能叫violet的老奶奶送给我的,在我刚到古埃及的时候。难不成,那位老奶奶也是和你一样会魔法的?”

    “她……是我的亲奶奶,而且她确实叫罗兰。”海玲的语气有些低落。

    “奶奶……她怎么了?”月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不在了。”

    客厅里墙上的中国式挂钟敲响了起来,一声一声地,极为沉重。

    “我从赫梯到埃及的时候,就发现那里的房子空了,只留了一封书信给我。”

    “i’rrytohear”

    一时间,月也无言以对。两人沉默地吃着东西。

    “奶奶她很喜欢古埃及。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她就已经定居在那里了。”海玲忽然说道。“所以,我小时候曾在古埃及住过一段时间,和我的堂哥。这一次在古埃及,那里好像没有变化多少,好像又有些什么彻底变了。”

    月仔细想想,说:“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我忽略了。”

    “是时间吧。”海玲抬起眼看向月,说:“你也注意到了。现代的时间和古代的时间其实不是同步的。换句话来说,是有时差的。但是恰好我们过去的时候,这边是白天,那边也刚好是白天,这让我们忽略了时差问题。通过对比两段记忆的时长,大概古代的七天等于现代的一天。”

    “那……会造成什么影响么?”月忽然想到那她在这里的几分钟,在古埃及那边是不是已经过了很久,会不会物是人非。

    “我对这方面没怎么去了解,所以现在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可以肯定的一点,影响一定会有的,只是不知道是好是坏。我想,如果是长时间呆在同一个地方的话,那他的身体生长也会遵循那个地方的吧。”

    “那寿命……”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心很不安。

    “我觉得吧,一个人本来可以活多久那么他就可以活多久,生命的长度本来就是由它自己本身来决定的,我们所说的时间只不过是外在的一种衡量方法。如果人的一生可以按照自己的本心走完属于自己的生命长度,那么他就是生有所值的。不管这生命从我们的时间概念上来说是多一天,或者少一天,他都是认真地活过,没有浪费一分一秒。”

    刹那间,月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而她所不知道的是,这一瞬间,有一颗种子悄悄地埋在她的心房,等待有一天她终于发现——原来在这一瞬间,她就已经做出了决定,一个重要的决定。

    待收拾完毕,海玲看时间已晚,便打算回去了。临行前,她嘱咐月要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事情。月答应下了。

    “这条链子,你还是随身带着吧。”海玲拿过月之石给月系在了脖子上。“没什么事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解下来。”

    “是我的护身符吗?”月笑笑道。

    海玲报以微笑。

    ==

    电脑里的浏览器打开了,google搜索一栏里填上了“灭魂”一词,回车。

    一大串的搜索结果列了出来。

    鼠标逐页地点过,没有满意的结果。

    灵巧的双手在键盘上一阵飞速敲打,搜索栏里出现了另一个关键词:秘毒。

    还是一大串的搜索结果。

    然而鼠标停在第一条搜索结果上,点开了一个网页。

    “米坦尼……”朱唇轻启,却不带任何感情。“阿雅曼斯吗……”

    海玲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脑屏幕。

    =====

    那个据说是月神化身的女子不见了,她带着标志身份的信物,消失不见了。大祭司说,这是触怒了神明。然而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不知情人看那女子的房间每天依旧是重兵把守,侍女侍奉,只是不曾见房间的主人从里边出来。宫里一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宫里底层的奴隶们都私底下悄悄疑惑着:选妃仪式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却不见有什么王谕说立妃什么的。埃及王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与此同时,另一个被和谐了的消息是赫梯方面的。赫梯公主坠水失踪一事并未做任何官方声明,同样地只有随行的人知晓这件事。况且大事当前,也没有谁顾得及在这件事上添油加醋。

    兰洛特星夜赶回,是因为赫梯王病重了。在这关键时刻,各方势力都齐集哈图萨斯,恐怕他们在问候赫梯王身体状况之时,也各自存了见不得人的心思吧。身处深宫的王后恐有政变,一边使用各种法子压制着宫内蠢蠢欲动的势力,一边急招兰洛特回宫——作为第一顺序王位继承人,兰洛特此时自然是呆在宫中比较有利。

    这一次,赫梯王没有躲过死神的召唤。次日,赫梯举国同哀,赫梯王风光大葬。

    根据赫梯王的遗旨,兰洛特王子被立为赫梯新一代的王。数日后,兰洛特登基为王,亲临朝政,因念老王刚去,为表哀悼,一个月后再举办隆重的庆贺仪式。有密探消息传回埃及,说王子雷厉风行的血腥手段与他一贯的风雅形象不符。埃及王置之一笑,道,恐怕这才是王子的真面目吧。

    赫梯新王这里也收到了一条来自埃及的密探消息:那个被神选中的王妃也失踪了,在一个午夜。

    兰洛特略微思量,就明白了个中关系。

    午夜,失踪。真的只是巧合吗?

    兰洛特银色的眼眸暗了暗,拿着密信的手却渐渐攥紧,直到密信终于出现了裂痕。

    第六十五章花店

    际遇

    既然人已经在现代,那么自然是要按照现代的生活日程来办事了。

    这一天刚好是休息日。早上八点,海玲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在思考一个问题:她为什么会答应在卡姆鲁塞帕花店打工的?

    如果是资金,那完全不成问题。海玲来纽约留学,就已经做好了这方面的万足准备了。难道她是突发奇想地想体验一下花店打工?但是这家花店提供的薪水偏低,她完全可以找更高档的一家花店。那么到底是什么因素促使她对这家花店感兴趣呢?好吧,从原理上来说,虚拟人物可按照被虚拟人的思维特点来行动,一般来说这样是相当于他本人还在这一时空的。但是她竟然不知道这种按照自己思维特点和方式做出的选择可以连自己都不能理解,她真是囧了。果然人是一种复杂的动物,各种的潜意识。

    冲洗了牛奶杯子,海玲整了整衣服,就去花店了。

    记忆里,今天“她”是和店主约定了九点要到店里帮忙的。该死的,她好像一直都没停歇过。

    ==

    花店开在隔壁街区的一处转角,两间房宽,门和墙的装修用的都是玻璃,大大的玻璃墙上喷漆绘写着潦草体的“weletokarepa”。从外面往里看,里面一室的鲜花,春意盎然。

    海玲站在街的对面等绿灯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天空。这里还是10月的天气,今天刚好是阴天,已经开始有点转凉了。

    人行道的红灯转绿。海玲随着众人走过了马路,然后来到了花店的门前。花店的牌匾用的是一种仿古的暗银色金属打制的,上面的店名“karepa”采用了浮雕效果,左下角和右上角各有藤蔓装饰,一切都显得那么地古典,忽然就把满室鲜花的喧嚣压下去了,只余下宁静到骨子里的优雅。

    海玲推门而入,店主早已经看到她了。此时店主正站在柜台后看着她,对她微笑着。

    店主是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银色的头发在脑后整齐地束成了发髻,两鬓分别垂着一缕弯曲的鬓发,直挺的鼻梁上驾着一副金丝脚架的眼镜,时常含着微笑的面容让人看上去觉得十分地优雅舒服。她喜欢用她琥珀色眼眸从镜片后礼貌地注视着她的顾客,那眼光里隐隐地透出了一种睿智。她打扮得很平常且毫无特色,然而细细观之,竟是布料、裁制都是上等的好,细微处精致不乱。而店里的花的品种也与其他花店无异。海玲的直觉不断提醒她,这里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我来了,苏珊阿姨。”海玲微笑道。

    “欢迎光临。今天店里的主题花还是三色紫罗兰。你还记得它的花语是什么吗?”

    “这你可考不倒我。它的花语是纯爱。”

    “完全正确。过来,聪明的孩子,你先帮我照看一下花店。刚才快运公司打了电话给我,让我去签领一批货。”

    海玲点了点头,说:“好的。您放心吧。”

    “自从回来,我在现代已经呆了四天了,今天是第五天。”海玲的公寓里,月躺在沙发上,掰着手指数了数,用了一种感慨的语气说道。

    海玲有点啼笑皆非,“怎么好像你本来就生长在那边似的。话说,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已经没问题了。能吃能睡能跑能蹦跶。”

    “你想过去了,嗯?”

    月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有些沮丧地说:“我不知道。”

    海玲笑了笑,走到冰箱前打开了冰箱门,往里面看了看,问“橘汁,牛奶,你想喝什么?”

    “橘汁,谢谢。”

    “跟我说说,你想谁了?”海玲从冰箱里取出了橘汁和牛奶,又找来了两个杯子,边倒边调侃。

    “我没。”月从沙发上坐起来,“我只是想,那边已经过了多少天。”

    “有一个月了吧。”海玲把一杯橘汁递给月,然后坐在她旁边喝起了牛奶。

    “谢谢。”月喝了一口果汁,继续说:“你说,我就这么不回去了,他们会不会就不管我了?”

    “你觉得可能吗?”

    “你是说因为这个吗?”月把挂在脖子上的月之石拿了出来,有些惆怅地看着它,说,“如果没有它的话呢。”

    海玲转了转眼珠,一手拿着杯子,另一只手在暗处轻轻动了动。

    “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可以回去试一试。”

    “嗯?”月疑惑。

    “啊,我是说,你不想回去,只怕有一个人不愿放过你呢。”

    “谁?”月皱眉,依旧疑惑。

    “你总会知道的。”

    月挑了挑眉,不爽道:“真是的,又搞神秘主义了。”说着就要扑过来掐海玲。

    海玲赶紧起身跳开,故作严肃道:“不许动。要不,”海玲举了举手中的杯子,继续说,“我就把牛奶泼你身上。”

    “你敢!”月张开俩爪子就要伸过去。

    海玲一见威吓不起作用,赶紧转身就跑。跑了几步,发现后面没声了,回头,不由地一头黑线。

    月不见了。客厅里空荡荡的就她一个人。

    “喂,我说,你也不用这么着急吧。”海玲挑眉,尽管她知道那个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只是她在跟谁说话呢?

    忽然凭空传来一种噪音,断断续续,像是调频收音机的各种卡台飘台,又像是移动电话的各种信号干扰。

    “你那信号不好。”海玲嫌弃道。

    “呃?信号?是什么……”一个女声传出,终于变得清晰流畅起来。“保护层……是你设置的?”

    “是我。你总不能让一个病人回去折腾吧,至少要休息四天。如果不是确认她的身体状况真的好了,我可不会解除保护层。但你的动作也太快了吧,我才刚刚解除掉。”

    “已经……不算快了,你们……耽搁了很久。”说话人好像很虚弱。

    “……你还好吧,别总这么拼命。”海玲皱了皱眉头。

    “呵……我也不过……和你一样……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月眼前一片炫白,刺得人的双眼不由地紧闭,然后忽然身子一轻。她以为她是从沙发上摔下来了,可是失重感竟持续了一阵。直到脚踏实地踩在地上的时候,月重新睁开眼睛,只见七色如彩虹般的光芒余晖散去,周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月茫然地站了一会儿,眼睛适应暗度之后,才发现不远处的桌子上有什么东西正在一波一波地闪着光,七种颜色交替出现,只是光线微弱得很。

    月皱起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眼前这貌似熟悉的东西——它是沃德特节上那个大祭司手上端捧着的的魔盘!

    她又莫明其妙地回到古埃及了吗?

    好吧,她承认,她是有那么一点莫明其妙地兴奋了。

    月的目光往旁边转,接着魔盘微弱的光,她艰难地辨认出那里似乎坐着一个人。

    难道是……

    “请问……”月心有忐忑道,“这里是——”

    附近灯架上忽然亮起了一盏灯,灯光柔和,让月的视野清晰了许多。点灯的是一个侍女。侍女转过身来走上前来,朝她行了一礼,道:“这里是卡巴特神庙的后殿,大祭司的冥想房。因为施法需要集中意念,而在一个黑暗安静的环境中更有利于集中意念。衣裙已经备下了,请您随我前去更衣。”

    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现代服装,点了点头。

    埃及的大祭司——彩此刻正双眼闭合,靠在椅背上,她的神色依旧苍白。那只与她形影不离的黑猫在她的怀里握着,听到她们在说话,便抬头懒懒地看了她们一眼,在自己的爪子上蹭了噌,又继续埋头,纹丝不动,如老僧入定。

    忽然彩睁开眼睛看向前方,问道:“来了么?”

    刚走到侧间门口的侍女和月一阵诧异。

    紧接着,一个轻灵的脚步响起。

    第六十六章案件(一)

    际遇

    紧接着,一个轻灵的脚步响起。

    来人逐渐步入到灯光之中。墨发垂长,黑眸若星,正是海玲。

    “好久不见。”彩从椅靠上直起腰来。怀中的奇拉猫似乎知道了主人之意,从彩的怀里跳了下来,甩了甩头,迈着从容优雅的猫步,向海玲走去。

    “海玲,你也来了。”月说完了才忽然觉得,她们这怎么那么像组团穿越旅游啊。

    海玲笑笑,走近了几步,看了看月道:“我不放心,还是决定来看看了。”转头打量了一阵彩,顿了顿,又低声说,“对不起了,当时一时情急。”

    “无碍。”彩笑了笑回道。

    感觉到脚下被什么东西拉扯着,海玲低下头,看到猫的一黄一绿的双眼正幽幽地望着她,海玲蹲下来,一边逗弄着猫,一边继续说:“不过,我还是要问一句的。大祭司,你现在还在打我的主意吗?”

    彩没有说话,抬起一只手在旁边的魔盘上缓缓挥了挥,魔盘忽然亮了起来。七彩变幻的光亮映在彩的脸上,让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喵呜~”奇拉猫转头回望它的主人。

    “你……先更衣吧。”彩淡淡地说,“侍女。”

    侍女会意,向月示意等一下,便走到海玲跟前,又是一礼,道:“小姐这边请。我们已经为你备下更换的衣裙。”

    海玲站起身,看了看彩,点了点头,笑道:“嗯,麻烦你了。”

    待她们更衣梳妆完毕,侍女又将二人引到正殿。彩已经在正殿等候。此时彩稍稍恢复了一些元气,见二人来了,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们,虚弱地说:“王兄要见你们。”说罢,便递给了她们两块头巾,又说:“蒙着脸吧,你们两人的身份……都不便此时出现在宫里。”

    两人点头。

    黑云蔽月,卡巴特神庙里悄悄走出了几个人,这几人无声无息地往王宫的方向走去了。

    卡巴特神庙一如既往地波澜不兴。

    ==

    此时,古埃及正是的深夜时分,宫殿里弥漫着一种淡雅的清香,似乎有让人静心宁神的功能。窗子蒙着轻纱,夜风携着清凉透过。

    埃及王看到海玲的出现有些惊讶。

    待屏退宫人,海玲和月把头巾拿下。拉问道:“听说赫梯新王登基,巴比伦王子数次派特使前往求婚,有意与赫梯修好,公主却称病不出,新王便婉拒了特使。不知公主身体可好?”

    海玲不曾想才一个月的光阴,赫梯就换了王。她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那个暴风雨的夜晚,船窗前逆光而立的身影。

    震惊之余,海玲不动声色模棱两可地回答:“并无大碍,多谢陛下的关心。”

    拉有些好奇地问道:“只是近日赫梯正要补办隆重的庆贺新王典礼,公主却出现在此——不知公主此行为何?”

    海玲笑笑,道:“我这次并不是以赫梯公主的身份前来的。我只代表我一个人,不代表国家或者别的什么。此次前来也不过是为了完结之前的事情。”海玲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月。

    拉点了点头,笑道:“难得公主实意相告,只是这宫里见过公主的人不少,我还是以国礼相待,免得让人误会我国待客不周。”

    海玲应道:“陛下说得在理,但我恳请陛下能将我在此的事情隐瞒下来,这于你我两国皆有益处。”

    拉略微思量,说:“如此,只怕少不得委屈公主了。”

    海玲点点头:“无妨。”

    拉微垂了垂眼帘,掩过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继而又抬起眼来看向月,问:“月,你的身体可好?”

    月其实一直都处于一种尴尬纠结的感觉中,尴尬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这算是以什么身份来觐见埃及王,纠结是因为她不知道在这里她可以说什么——好吧,她承认她紧张了。所以月一直在旁边呆呆地听着海玲的从容应答,颇有走神的嫌疑。此刻埃及王问话,她才恍惚回神的样子,细声细气地答道:“多谢陛下的关心,我已经基本痊愈了。”

    拉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说:“我看未必啊,月小姐,怎么听你的声音好像是嗓子被毒伤了呢?”

    月当场噎住。难道她就不能淑女地说话了?还有,这人怎么一下子变得好像有些——无赖了呢……但愿是她的错觉。

    “我还记得,有人曾经用洪亮的声音理直气壮地论证过谁是最美的人呢。”

    这货不是我,这货不是我。月低头默念。

    拉又继续说:“我也还记得,有人对我的后花园念念不忘,最近一次偷溜去那里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这货不是我,这货不是我。月仍在低头默念。

    “嗯?”拉看着低头沉默的月,轻叹了一口气,说:“唉,算了,枉我还那么惦记着。”

    月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到拉一副故作哀伤的样子,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她僵硬着微微转头瞄了瞄海玲,海玲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月顿时有种无处话凄凉的感觉。

    她无比艰难地开口道:“陛下,我错了。”

    “错哪了?”拉好整以暇。

    “错在不该做过分的事让陛下‘牵挂’了。”

    拉皱了皱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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