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位宫婢是得了曹公公嘱咐的,一听葡萄吩咐,并不敢怠慢,皆低头应了,自退了下去。
葡萄吁了一口气,想着王倾君折腾了一晚,只怕累了,便放轻了脚步声,蹑手蹑脚转回寝室。才到寝室门口,却听得王倾君哭泣声,正要出声,猛地里听得房里还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分明不是李松柏,这一下大惊,想也不想,揭帘就冲了进去,喝问道:“你是谁?”说着已是伸手去抓陈文安后背。
陈文风听得声响,旋即回头,伸左手一格,右手不知道使了何法,已是扭住葡萄,同时伸腿一绊,把葡萄绊倒在地,一伸足踏得葡萄滚了几滚,这才跳上窗子,回头对王倾君道:“你这个婢女,功夫跟你差不多嘛!”
王倾君倒抽一口冷气,慌忙去扶起葡萄,问道:“可有伤着?”
葡萄摇头道:“没有。”说着去看窗台,见没有了陈文安的踪影,这才问道:“小姐,他是谁?”
“他是皇后娘娘的侄儿陈文安。”王倾君有些沮丧,今晚在龙床上斗胆扑倒陈文安,还以为是因为自己身手敏捷,武功高强才得逞的。现下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葡萄一听陈文安的名字,不由张大嘴道:“他就是那个文武双全的准驸马陈司业?”
王倾君点点头,蹲下探头去看床底下,喊道:“李大哥,快出来。”
“李太医在床底下?”葡萄问了一声,抹一把汗,已是猫身进去拖了李松柏出来。
且说领事公公送了王倾君回祥云殿,并没有安歇下,而是又去三清殿见了曾公公,低声禀了几句。
曾公公点头,隔一会进了寝室,绕过屏风,低声禀道:“皇上英明,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果然派人去见了王贵人,有意笼络。”
“朕就知道她们不安好心。”唐若龙喘着气道:“曾三花,你怎么看?”
曾公公一听,“扑”一声跪下道:“奴才不敢妄议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的不是。”
“让你说,你就说。”
“皇上龙体抱恙,太子之位迟迟未立,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难免心急了。”
“两个贱妇!”唐若龙忽然骂了一声,喘息了一下,这才道:“朕的天下,朕想交给那个儿子就交给那个儿子,轮不到她们来操心。她们以为她们是惠德太后,等着儿子登位,便垂帘听政,帮儿子掌管江山?”
曾公公一听这话,便知道唐若龙心目中太子人选,不是陈皇后的儿子唐天佑,也不是孙淑妃的儿子唐天宁,而是前皇后所出的大皇子唐天致了。因小心翼翼道:“但皇后娘娘掌管后宫多年,且陈氏一族有陈司业,又有陈司业亲叔父陈将军在,……。”
唐若龙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待曾公公上来拍背,帮他顺过气,这才停下笑声道:“立太子之前,须得把那两个贱妇解决掉,省得她们影响朝局。”
曾公公的手忽然僵了僵。
唐若龙想立唐天致为太子,却怕陈皇后势大引起纷争,又怕孙淑妃借着和前皇后亲姐妹的身份影响唐天致,护荫孙家,扶植外戚。只有先除去这两个女人,他儿子的宝座,才能坐得安稳。
唐若龙说了一会子话,略略倦怠,便闭上眼睛,在曾公公以为他睡着时,忽然又开口道:“清尘子真人呢,怎么不见人影?”
曾公公犹豫一下,方道:“清尘子真人留下纸条,说皇上既然得了七巧女,便没有他的事了,因深夜告辞出宫。奴才着人寻找,遍找不着,却不知道清尘子真人是怎么出宫的。”
那一头,曹公公到了清宁宫中,仔细禀告了一番,又笑道:“皇后娘娘,那王贵人识趣,晓得投靠皇后娘娘才有活路,说道明早自会来拜见皇后娘娘。”
陈皇后艳丽的脸上起了一丝浮笑,道:“她是王启之女,不是小户人家可比,自会明辨得失,晓得利害。”
一会儿,陈文安求见,陈皇后自没有那么多避忌,很快召见。
陈文安略去自己和王倾君那一段,说了求见唐若龙的经过,又道:“侄儿想着那王贵人侍寝成功,自有可利用之处。只是皇上还宠信清尘子真人,恐他坏事,便连夜往清尘子住处,仿他笔迹,代他留下告辞出宫的纸条,再掳了他扔在北宛饲养狼狗的地方,料着清尘子真人这会已在狼狗腹内了。”
“好,那清尘子不听使唤,除得好。”陈皇后赞赏陈文安一句,又道:“只是佑儿年幼,若不除唐天致和唐天远,总不能心安。”
陈文安斟酌一下道:“淑妃娘娘百般想传递消息出宫,让大殿下进宫见皇上。皇后娘娘倒不将计就计?”
孙淑妃确是千方百计想递消息出宫,让唐天致进宫见皇帝,取得遗诏,只今晚听闻王倾君侍寝成功,却又另生了心思,待听完叶素素的话,银牙暗咬,下了决心道:“只要王倾君能取得遗诏,就是让她当皇后又如何?你明早再去一趟祥云殿,跟她说,异日大殿下进宫,定先过去拜见她这个‘母后’。”
若是别的嫔妃,叶素素可能不会觉得异样。可是王倾君是她童年好友,突然要变成唐天致的“母后”,她心肝儿不由颤了颤。
第二日一早,曾公公便带领内侍,捧了策封贵人的诏书到达祥云殿,宣读完之后,便连声恭喜,笑道:“贵人福缘深厚,一进宫便得此殊荣,实属少见。”
王倾君心里冷笑连声,那个老皇帝是将死之人,纵自己封妃封嫔的,过不多时就是未亡人,何喜之有?且父兄和母亲已亡,也不能享自己之福,何福之有?若不是自己机警,这会早化为炉灰,何荣之有?
曾公公待王倾君接了诏书,又道:“祥云殿地方偏僻,向来是秀女所居。如今贵人既然接了诏书,便请移居玉阶殿。那处离三清殿不远,皇上要召见贵人也方便些。”
“谢过公公!”王倾君忙道谢。
因王倾君仓促进宫,本来没带什么东西,也不必收拾什么,很快便随曾公公到了玉阶殿。
那一头曹公公领人去接王倾君,在祥云殿赴了一个空,闻听王倾君移居玉阶殿,便带着人赶往玉阶殿,务必要赶在叶素素之前接走王倾君。
王倾君随曹公公到清宁宫时,各殿的嫔妃已请安完毕,退了出去。
陈皇后见王倾君来了,却是收起昨日召见七巧女时那份高高在上的态度,样子亲切,待王倾君行完礼,便已使眼色,让宫女扶了坐在旁边。
一时屏退众人,陈皇后也不多言,只道:“王贵人今日来见本宫,想必已考虑清楚了。贵人放心,将来事成,本宫便与你是姐妹,佑儿也会尊你为母,从此荣华富贵,享万人尊荣。”
王倾君待要应话,一抬头,对上陈皇后探视的眼神,心里一惊,那句原来要说的话便吞了下去,改口道:“谢皇后娘娘厚爱。只是,只是……”
“有话不防明说。”陈皇后见王倾君没有表现出一副对荣华富贵向往的样子来,一时却放下心来。王倾君出身将门,衣食不缺,缺的,不过是一个如意郎君。昨日仓促进宫,昨晚又饱受惊吓,如何会喜欢宫里?且她年纪轻轻,如何甘心守寡,当个无趣的太后?现下这般的反应,才是正常。
王倾君垂了头,悄悄深吸一口气,这才道:“我只求事后能出宫,安稳过下半生。”
“好,到时定然如你所愿。”陈皇后听得王倾君的话,点头应承。
王倾君听得陈皇后语气松快,知道她已然信了自己,便又道:“孙淑妃让宫女叶素素找过我,不知道皇后娘娘有何指示?”
陈皇后冷冷一笑道:“本宫明早会让人放松防守,让孙淑妃的人递消息出宫。想来大殿下很快会进宫。到时孙淑妃令你设法让大殿下进三清殿面见皇上,你只管照做。”
“是。”王倾君忙恭身应了。
王倾君从清宁宫出来,回转玉阶殿,叶素素果然已等候在殿里。
王倾君心里早知道,叶素素虽是童年好友,但她进宫多年,又忠于孙淑妃,再不可能顾惜那份友情了。因淡下心思,也不准备叙旧,只道:“素素,你有话便说罢!”
“淑妃娘娘说了,异日大殿下进宫,定让他过来拜见您这个‘母后’。若大殿下登位,淑妃娘娘也好,大殿下也好,不会忘恩负义。您有何要求,他们定然办到。”
王倾君沉默一下道:“容我考虑。”
至晚,清宁宫便传出消息,道是陈皇后第二日要领人上青云观为皇帝祈福求寿,让几个有位份的嫔妃准备随行。
孙淑妃听得消息,认为正是良机,便装作不舒服,推托不愿出宫。
第二日一大早,陈皇后果然领了嫔妃出宫,往青云观去祈福。
孙淑妃的人动作极快,才晨时初,已是把消息递到唐天致王府上。唐天致正因唐若龙多日未召见而有疑惑,听得唐若龙病情又加重了,且有太医隐隐的担忧之语,这一惊非同小可,再顾不得许多,忙忙递牌子进宫求见。
孙淑妃好容易盼得唐天致进宫,却又怕他冒然求见唐若龙,反会坏了事。自然密令人请他先至自己的繁锦殿。
唐天致心知有异,便避人耳目,随内侍到繁锦殿中见孙淑妃。
孙淑妃见了他,一番密谈之后,又道:“如今只有新封的王贵人才能见到皇上。大殿下想见到皇上,便得先见过王贵人。”说着耳语几句。
唐天致嫡母死后,渐被皇帝疏远,好几次差点着了陈皇后的毒手,亏得孙淑妃多番照料才有今日,平素极少逆孙淑妃之意,只是乍然听得孙淑妃让他认一位才十六岁的贵人为“母后”,还是免不了吃惊,好半晌不能作声。
孙淑妃语重心长道:“大殿下,成就大事者,何必拘小节?”
好歹是父皇的嫔妃,总是长辈,喊她一声“母后”,也不算什么。唐天致只一转念,就从善而流,应了下来。
孙淑妃见他应了,心下一松,又在他耳边道:“待会我安排你和她单独见面。你嘴里只管喊她‘母后’,若见她神色松动,你许诺她,待你登位,迎她为妃。”
王倾君今年十六岁,未曾尝过艰苦,荣华富贵对□,不若一位能勾动她心弦的俊俏如意郎君。唐天致贵为皇子,相貌出众,笑容温柔,他想诱惑一个小女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只有王倾君迅速坠入情网,才会不计后果帮助唐天致取得遗诏。
唐天致对于喊一位十六岁的贵人为“母后”,心头略有不畅,但对于要捕掳“母后”的芳心,却没有一点儿心理障碍,只一听便道:“淑妃娘娘放心,她不过初进宫,涉世未深,只须些许手段,自然服服帖帖。”
孙淑妃意味深长道:“女子总把身子看得极重,谁个得了她的身子,她身心从此就归了此人。”
唐天致明白孙淑妃的意思,拿起折扇摇了摇道:“既如此,淑妃娘娘便安排一下,让她与我,在御花园邂逅。待她落水,我便下水救之。之后的事,便水到渠成。”
作者有话要说:新码了一章,字数较少,就合并在一章了。
☆、公主之计
王倾君移居玉阶殿后,宫闱局按她贵人的品级,拨给一应摆设和服侍的宫婢等。因一位梳头的嬷嬷病了,一时找不到人顶上,第二日才另派了一位嬷嬷过来。非常巧的,拨过来给王倾君梳头的嬷嬷,正是七巧节那天帮王倾君修眉剪甲的莫嬷嬷。
莫嬷嬷一知道自己的新主子是谁,待梳头的空隙,候着寝室只有王倾君和葡萄在,便跪了下去,从怀里掏出原先从王倾君手里得的首饰,捧在手上道:“奴婢该死,没有办成事,不敢白得贵人的赏赐。”
“嬷嬷快起来。这是赏你的,好好放着。”王倾君打量莫嬷嬷,见她四十岁出头,脸上神色不像其它嬷嬷那样阴沉沉,却有一种看开的味道,再想及她七巧节那天劝自己想法出宫,且也没有趁机谋了自己所有首饰,由不得生了好感。
莫嬷嬷见王倾君没有怪罪的意思,不由暗松一口气,忙道了谢,收起首饰,站起来继续给王倾君梳头。
王倾君见莫嬷嬷并没有一味的献媚,思量了一下,便朝葡萄使一个眼色。葡萄会意,自去守在寝室门口。
“嬷嬷进宫多长时间了?”王倾君慢慢问道。
“奴婢十五岁进宫,至今已有二十五年了。记得初进宫时,当今皇上还是太子,……”莫嬷嬷忆起往昔,有些感慨。
王倾君留意到莫嬷嬷说起皇上这两个字时,语调微微一颤,忍不住问道:“嬷嬷服侍过皇上吗?”
莫嬷嬷一怔,接着笑了,轻声道:“奴婢初进宫时,曾在东宫当过宫女。后来太子登位,东宫人事变迁,奴婢便跟了奚宫局的嬷嬷,直至孙皇后过世,新立了皇后,奴婢方才从奚宫局脱身,转而成了梳头嬷嬷。”
王倾君听得奚宫局三个字,微微一怔,奚宫局是负责管理后宫疾病以及死亡的一个部门,是一个不祥的部门,但凡有点关系,都不喜欢到这个部门做事。莫嬷嬷当时被分配到奚宫局,定然是受了排挤。
王倾君的头发又柔又软,莫嬷嬷梳着梳着,心里也柔软起来,接下去道:“当年曾在太子身边服侍过的宫女,只有奴婢活了下来。”
“是孙皇后做的?”王倾君暗汗。
“是。”莫嬷嬷简短答了一句,隔一会道:“奴婢在奚宫局时,见过太多病死的宫妃和宫女,渐渐倒知道,孙皇后并不算厉害,真厉害的,是陈贵妃。后来孙皇后果然死了,陈贵妃继立为后。”
说着话,已梳好了头,莫嬷嬷在镜中看看王倾君,赞道:“贵人天姿国色。”
王倾君缓缓转过身子,看定莫嬷嬷道:“嬷嬷为何肯跟我说这番话?”
莫嬷嬷并不回避王倾君的眼光,坦然道:“奴婢现时是贵人身边的梳头嬷嬷,贵人若遭不测,奴婢也活不成。奴婢想活下去,就必须提醒贵人,这宫中,一直是陈皇后在作主,以前是,现在是,只怕以后也会是。”
莫嬷嬷在宫中二十五年,她的话,自然不能轻视。王倾君深吸一口气,这才问道:“嬷嬷认为我该如何做?”
“照皇后的话去做。”莫嬷嬷压低声音道:“孙淑妃表面聪慧,实则常做糊涂事,若不然,当年就该立她为后,而不是立了陈皇后。”
王倾君一下拉住莫嬷嬷,低声道:“嬷嬷请坐下,细细的说。”
莫嬷嬷见王倾君从善而流,并没有因策封贵人就得意忘形,也略略放心,自有一番话说。
不多时,葡萄却报进来道:“主子,常贵人李贵人来访。”
莫嬷嬷一听,迅速道:“她们是孙淑妃的人。”
王倾君沉吟一下,吩咐葡萄道:“请她们进来。”待葡萄应声下了,便问莫嬷嬷道:“嬷嬷度着她们为何而来?”
陈皇后于这当口出宫为皇帝祈福,疏于防守,让孙淑妃顺利递出消息,再至唐天致顺利进宫,种种迹象,都有些可疑。只孙淑妃自以为智计双全,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会又让常贵人李贵人来访,自必大有深意。莫嬷嬷在深宫二十五年,又在奚宫局看惯生死,自有一份沉稳心思,很快便想明白孙淑妃的用意,因俯在王倾君耳边说了几句话。
王倾君吓一大跳,常贵人李贵人来拉皮条,要让大殿下色诱她?
莫嬷嬷叹息一声道:“奴婢敢这样断定,皆因这个法子,是前朝淑妃娘娘用过的,且有效果。”
“啊!”王倾君捂住自己的嘴,惊疑不定看向莫嬷嬷,“你是说,皇上曾色诱过宫妃?”
莫嬷嬷点点头道:“先帝育有六子,太子之位一直悬而未决,曾淑妃为了儿子能争得皇位,先是献上绝色美人取悦皇上,再让当时还是三皇子的儿子勾搭美人,许以妃位,让美人想法取得遗诏。那美人也颇聪慧,不知道使了何法,竟真个说动先皇,让先皇立了三皇子为太子。”
王倾君怔怔问道:“皇上登位后,当真有立那个美人为妃?”
莫嬷嬷摇摇头,“三皇子一得了遗诏,曾淑妃便命人毒死了美人。那美人,当时已有孕。当年知道这么一段秘事的,大部分都死了。奴婢还是初到奚宫局时,有天夜里老嬷嬷喝醉,说了出来的。没过几天,那老嬷嬷也死了。”
王倾君脸色白了一白,站起来朝莫嬷嬷行个礼道:“请嬷嬷助我渡过难关!”
莫嬷嬷也不回避,坦然受了王倾君一礼,点头道:“奴婢在宫中二十五年,无亲无物,其实也活腻了。如今既然受了贵人的礼,便会全心全意为贵人谋划。若贵人侥幸活下来,便是赚了。只有一个要求,若贵人能活下来,异日登了高位,便派人到宫外,为奴婢寻找一下小时候失散的弟弟。”
“好!”王倾君一口答应,正待再说,听得殿前声响,知晓常贵人和李贵人来了,忙整整衣裳,迎了出去。
常贵人李贵人进得殿来,见摆设只是按了份制,并没有额外奢华,这才稍稍解了酸意。一个刚进宫的美人,不过侍寝一次,便被封为正三品贵人,和她们平起平坐,要是搁平时,她们定然没有好脸色。
常贵人貌美,先前进宫多时未得侍寝,还是靠向孙淑妃,这才得了侍寝的机会,因对孙淑妃死心塌地。李贵人却是因其父和孙家一气连枝,在朝中互为助力,进宫后便和孙淑妃抱了团。这当下,她们也知道一朝唐天佑登位,陈皇后得势,她们这些嫔妃定然没有好结果,因和孙淑妃同心,不顾一切要阻止唐天佑被立为太子。
见王倾君迎了出来,常贵人和李贵人眼睛只一扫,便笑道:“妹妹果然年轻貌美,怪不得皇上动心。”
王倾君忙上前行礼,口称见过两位姐姐,一边引她们坐了,叫宫女捧上茶来,这才笑道:“妹妹初初进宫,不懂宫中礼数,若有不到之处,还请两位姐姐见谅。”
“妹妹不必拘礼,既然一同侍奉皇上,便是姐妹,自该常常来往才是。”常贵人含笑瞟一眼王倾君,拿扇子扇了扇,道:“我们本要往御花园去赏花,听得来了一位新妹妹,顺路过来访一访。现下还早着,阳光不猛,妹妹不若随我们一道到御花园赏花喝茶。”
“两位姐姐邀请,自然要去。”王倾君笑着看一眼垂手立在一边的莫嬷嬷,心里暗暗感叹,莫不是莫嬷嬷提醒,还真以为这两位贵人可亲呢!
见王倾君应承一同到御花园,常贵人李贵人悄悄互视一眼,都笑道:“既如此,这就走罢!”
常贵人李贵人在玉阶殿说话时,千金公主却在凤阳阁吩咐人道:“好好盯着,瞧着差不多了,便引简太妃到场,当场作个见证。”
几位内侍轰然应了,先后退了下去。
服侍千金公主的侍婢六雪眼见众人退下了,不由笑道:“那帮子人以为皇后娘娘出宫了,便可以为所欲为,真是可笑。”
千金公主看一下六雪,轻声道:“孙淑妃有今日,却是不容小觑。只是她要作对的,是我母后,不是别人,所以她注定失败。”
六雪眼见殿内无人,便笑道:“还是公主聪慧,帮皇后娘娘谋得这个计策。”
千金公主一笑道:“父皇何等样的人,怎会轻易相信一个初进宫的王贵人?孙淑妃想借由王贵人为大皇兄谋取诏书,真是可笑。如今只等大皇兄听从孙淑妃之计,勾搭上王贵人,咱们正好借此捉j,安大皇兄一个滛`乱宫闱之罪。如此,太子之位还用争吗?
“公主英明!”六雪适时的夸上一句。
千金公主得意的仰了头,与其让一个初进宫的贵人去哄父皇写诏书,还不如直接毁了竞争对手。只要对手倒了,有诏书也好,没有诏书也好,群臣都得拥立三弟登位。
过不多时,便有内侍来报,禀道:“公主,常贵人李贵人引了王贵人到御花园,找借口避开了,估计大殿下这会已邂逅王贵人。”
“走,捉j去。”千金公主兴致勃勃,一挥手,带领六雪等人出阁,往御花园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七夕快乐!全部亲一个!
☆、园中奇遇
已过七夕,虽无落叶,却微有秋风,御花园应季的花草开出不同于春季的一番美景。王倾君一进园,便被满园美景所吸引,喟叹道:“真美啊!”
常贵人轻笑道:“记得我第一次进宫,见到御花园这么多奇花异草,也有些失态呢!”
李贵人也掩嘴轻笑,对王倾君道:“妹妹喜欢那种花,只管告诉宫婢,她们每早来御花园撷花,自会按主子喜好,撷了送到各殿,给各殿主子插瓶。”
说着话,三人进了赏花亭,一时自有宫婢提了篮子,摆上果品糕点,又斟上茶来,这才垂手退下。
常贵人见几位宫婢立在亭外,便体恤地吩咐道:“我们说说闲话,也无须人服侍,你们想玩,就在附近玩玩罢!”
几位宫婢听得这话,不由大喜,谢过恩才走,有两位走了几步,见葡萄站着不动,回手便拉了她一起走,笑道:“主子让咱们松快松快,你还杵着不动?”
葡萄不由喊了王倾君一声。常贵人已是出声笑道:“你这丫头真是的,还怕你家主子没人服侍么?放心,有我呢,保准服侍的妥贴。”此话一出,众人皆笑了。
王倾君也笑向葡萄道:“玩你的去罢!也不要走远,过会儿便回来。”
葡萄一听,这才应了,随几位宫婢往另一边去了。
王倾君见葡萄去远了,不由低低一笑,果然如莫嬷嬷所料,她们定然先调开葡萄,隔会儿就会各各找理由走开,再把周围的人调得远远的,方便那个大殿下来见自己。
三人一时闲谈,王倾君轻绕话题,提起千金公主,笑道:“我在宫外时,一直听说公主美艳无双,有皇后娘娘的风姿,只是初进宫,还没福见到公主。”
一提起千金公主,常贵人便默了一默,隔一会才道:“皇上本来育有六位皇子三位公主,先皇后亡故后,皇上立了现下的皇后娘娘,不上三年,后宫倒疫了两位皇子两位公主。本有三位公主,如今只剩下皇后娘娘所出的这位千金公主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宠爱异常,再加上她本性聪慧,相貌出色,行事儿便有些……,妹妹见了她,只怕也没什么好处。”
李贵人也默了一默,千金公主仗着皇帝宠爱,对她们这些嫔妃一向不假辞色。陈皇后身为国母,自要表现的贤惠大方,但千金公主可不这样想,要是那个嫔妃太出风头,她就能打上门去,当众给那个嫔妃没脸。每次嫔妃告到皇帝那儿,偏生皇帝只一笑了之,久之久之,这些嫔妃都怕了千金公主。
王倾君见两位贵人沉默,便识趣的转了话题。
说着话,渐渐熟络,常贵人一时沉不住气,小声问王倾君道:“妹妹真个侍寝成功了?”皇上自打病后,再不能御女,这已不是什么秘密事,为什么王倾君能够侍寝成功?
“呃!”王倾君一听清楚常贵人的话,一张俏脸腾起红云,低头不语。
李贵人见气氛尴尬,忙打圆场,笑道:“妹妹天姿国色,皇上自然动心,这有什么奇怪?”
常贵人也自知失言,站起来道:“你们略坐,我去逛逛再来。”
见常贵人走开了,李贵人便温声细语道:“常贵人心直口快,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王倾君还是垂着头,低声道:“我只是想起那天一起进宫的几个姐妹。她们侍寝不成功,皆被抬了出去。”
李贵人自然知道七巧节当天召进十位七巧女,死了九位,只剩下王倾君一人,这会听得王倾君之言,知晓她还在后怕,便拍拍她的手,安慰道:“那是她们没福,怨不得谁!”说着快速转了话题,含笑道:“听闻妹妹出身将门,还以为性子刚烈,没想到却这般柔婉。”
王倾君含羞一笑道:“姐姐过奖了。”
说得一会子话,李贵人执起王倾君的手看了看,笑道:“妹妹这小手极是白嫩,不知道平素涂了何物护手?”
王倾君任由李贵人翻她的手指细看,只笑道:“姐姐没看仔细呢!瞧手指腹,可不是有些粗糙?”
李贵人用手在王倾君手指腹抚了抚,发现那儿的皮确实厚些,便笑道:“想来妹妹勤快,每日做针线,这才把手做粗了。”
是每日练飞刀,不是做针线。王倾君心内纠正一声,嘴里却道:“叫姐姐见笑了。”咳,这李贵人拖延了这些时间,说了这许多废话,料来那大殿下应该进园了。
李贵人看完王倾君的手,果然笑道:“妹妹稍坐,我去瞧瞧常贵人在做什么?待会儿再过来。”
王倾君点点头,笑道:“两位姐姐可不要抛下我。我初进宫,这儿不熟,若没有人接引,待会倒要迷路。”
李贵人站起来往外走,走得几步,回眸一笑道:“妹妹若等不及我们回来,也可就近招几位内侍,引了妹妹出园回殿。”
李贵人渐渐去远了,王倾君微微一笑,步下赏花亭,转过花丛,轻抬手臂,撷了一朵花,走到一侧的池边,对着池水的清波,把花簪在鬓边,左照右照。正照着,忽然发现池水中出现另一个影子,不由一惊,抬头一看,退后一步道:“你是谁?”
许之敏见王倾君脸颊微红,眼如秋水,实实是一个美人,略略满意,真要大殿下出手勾搭,总得色相出人才行,因温文地道:“贵人勿慌,我是大殿□边的人,大殿下想见见贵人,贵人这边请!”
不要慌,不要慌,长得俊点又不会吃人。王倾君一边稳定心神,一边又偷溜许之敏一眼,还以为陈文安够俊了,没想到这人的相貌半点不逊陈文安,自己白住在京城了,怎么没听见这人的名号呢?
许之敏微微一笑,引着王倾君向一条小径走,一边走一边细心地踏开小径的碎石,温柔地道:“贵人小心慢行。”
过了小径,来到一处僻静的凉亭。王倾君见凉亭中坐着一个身穿锦袍的少年男子,一对剑眉,鼻如悬胆,相貌有几分像唐若龙,便知道,这就是大皇子唐天致了。
唐天致见王倾君来了,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待王倾君步上凉亭,坐到石凳上,便开门见山道:“贵人想必知道我的来意?”
王倾君点点头。莫嬷嬷说了,纵使孙淑妃是孙皇后的妹妹,又处处助着唐天致,看似一意要帮唐天致取得遗诏,但别忘了,孙淑妃同样身为母亲,育有亲生儿子唐天宁。指不定,孙淑妃便是要借唐天致之手除去陈皇后和陈天估,待他们两败俱伤之后,好扶助自己儿子唐天宁登上宝座。
但也别忘了,唐天致在陈皇后各种暗算中,能活到如今,一样不可小看。真要合作,不必和陈皇后孙淑妃这种宫中阴暗女人合作,倒可以考虑和唐天致合作。
唐天致在离宫立府之前,一直借助孙淑妃的力量保护自己和弟弟唐天远,在孙淑妃面前一直隐藏着自己的真正心思,至今日进宫,听得孙淑妃所谓的“美男计”,心底里还是警惕了。孙淑妃明知陈皇后突然出宫,事有蹊跷,为何还要给自己出这样的主意?
见许之敏远远退开,王倾君便道:“大殿下可有想过,皇上因何迟迟不立太子?”
唐天致听得王倾君说出这样的话,倒有些诧异,问道:“难道贵人知道原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王倾君点点头道:“皇上如果想立三殿下为太子,早便立了。正是不想立三殿下为太子,而是属意大殿下,偏生忌着皇后娘娘的势力,忌着陈氏一族对朝局的影响,这才迟迟没有立下诏书。”
“这话,是父皇跟你说的?”唐天致大吃一惊,很快按捺下情绪,低声问道:“是父皇让你来见我的?”
王倾君摇摇头,看定唐天致道:“大殿下只想想,我说的话有没有道理?”
唐天致只一凝神,便点点头道:“确实有道理。”
“大殿下既然认为我说的有道理,那么,大殿下可愿和我合作?”王倾君小小声道:“我不过小小贵人,影响不了皇上的决定,但我若能见到皇上,揣测得圣意,可以设法告诉大殿下。不管事后大殿下能不能上宝座,只要大殿下还有命在,便须保我一命。”
“果然是旁观者清。”唐天致喃喃自语一句,很快抬眼道:“好,我应承你。”说着在腰上摘下玉鱼子,递在王倾君手中道:“此玉鱼子有王府标记,作个信物。”
话未说完,许之敏已快步过来,低声道:“大殿下,那边有人来了。”
唐天致一笑,突然搂住许之敏的肩头,暧昧地道:“之敏,咱们逛逛御花园,再在荷花池里泡个澡,然后待我抱你到冷香阁,……”
作者有话要说:更完。
☆、销魂一番
王倾君悄然出了凉亭,沿原路回去,只御花园极大,不知为何,三转两转的,居然就寻不到原先那个赏花亭,也不见半个人影,没奈何只得四处瞧了瞧,想寻个地方坐着,好等葡萄带人来寻自己。一时觉着脚底微痛,似有沙石进了鞋子,便藏身到一株花丛下,蹲□子脱了鞋子甩了甩,还没套上鞋子,便听得有脚步声朝这边过来了,忙在花丛缝隙间张望一下,这一望,不由呆住了。
走在前面,身姿挺拨,眉如竹叶,顾盼生辉的,不是准驸马陈文安是谁?跟在陈文安身后的,却是在龙床前撕破她衣裳的一位内侍。
“费公公,皇上这两日病情如何?”陈文安和内侍在花丛不远处站定,背着对王倾君,这才开始说话。
费公公恭谨地应道:“自那日王贵人侍寝成功后,皇上龙颜大悦,当晚睡得好些,这两天精神劲儿像是好多了。”
陈文安背了双手,眼睛四处一转,确认无人,嘴里道:“现下是谁个负责诊脉开药?”
“皇上之前不服太医开的药,只吃清尘子给的补心丸,这两天因遍寻清尘子不见,只得密召了伍太医诊脉,医案药方等,只有曾公公见过。”费公公说着,眼见陈文安蹙起眉尖,似是不满他的情报,忙又补充道:“但昨儿个,奴才见伍太医诊完脉退出去时,神色虽如常,提着药箱的手却微微发颤。”
陈文安右手轻击一下左掌,发出“啪”的轻响,这才展了眉尖道:“伍太医出了名的稳重,喜怒不形于色,他既然手指发颤,想来……”
费公公咽咽口水,小声道:“奴才听得说,久病之人精神劲儿突然好了,反倒不妙,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陈文安脸色一变,牢牢看定费公公,半晌道:“此话,是从哪儿听来的?”
费公公也不避陈文安的眼神,应道:“是听一位曾服侍过先帝爷的内侍所说。”
陈文安迅速判断形势,皇帝日子不久了,偏生不立诏书,一旦驾崩,皇子争位的话,谁个拳头大便能争赢。唐天致身为长子,在朝中有声望,且手头有一支亲兵,宫内又有孙淑妃作内应,形势极有利。自家叔父虽是护国大将军,又领着兵镇守京城,无奈姓陈,一旦用兵拥立唐天佑,一个不当,有谋反的嫌疑,总不如唐天致用亲兵名正言顺。
费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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