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才表示:
“赵市长,这话可是你亲口说的,我要是能从省里要来一定款项,你就答应把能源供应工程交给我的建筑公司来做。”
赵德才压根没指望王家新言出必行,对他来说,只要能够找到合适的由头让王家新断了对深港项目的念头又对自己不至于过分怨恨,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此时听王家新这么一说,他赶紧连连点头:
“王总请放心,我赵德才从来都是一诺千金,只要你能从省里要来钱,工程绝跑不了给你做。”
王家新悻悻然从赵德才的办公室离开,赵德才却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般浑身一下子轻松下来,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因为紧张渗出的汗珠,嘴里不自觉低声骂了一句,“这帮官少爷可真比他老子还他娘的难伺候啊!”
王家新离开赵德才的办公室后,并未死心回省城去弄什么工程款,而是打了个电话问现任港口管委会工委书记钟丽怀,问他:
“钟书记,你上次说,港口地盘上凡是周三老板负责的工程很快全都转给我来承包,现在我的工程队可以进驻了吗?”
钟丽怀在电话里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口气回答说:
“王总稍安勿躁,我到港口上任后的头一件事就是抓紧处理此事,现如今,周三的工程已经全面停工,我估摸他撑不了多久就会自动离开,到那时,王总的工程队再进驻也不迟,你说呢?”
王家新总算是从钟丽怀口中听到了希望,刚才在赵德才办公室憋的一肚子气稍微好受些,他对着电话说:
“既然钟书记这么说,我遵命就是了,反正是煮熟的鸭子飞不了。”
“那是那是。”钟丽怀应和道。
此时,想必很多人已经看透为什么省委组织部原本计划推荐定城市副市长秦伟忠出任港口管委会一把手,到了省委常委会上,却被换成了谁也没想到的钟丽怀?
这里头的文章必须好好说道说道。
之前说过,钟丽怀原本是龚市长的人,随着龚市长和朱家友的龙虎斗中自身难保,精明过人的钟丽怀意识到,自己要想保住位置并且在仕途上有更好的发展,必须重新找一个坚实的靠山才行。
虾有虾路,蟹有蟹路。
钟丽怀在本地官场混迹多年,也算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不消多长时间便听说了新上任的定城市公安局余局长居然跟省委王书记有亲戚关系?
后来,他又听说王书记的二公子正在定城市忙着参与招投标竞争工程?这两个重要消息让他不由生出诸多念想。
官员升官提拔最为重要的决定性条件是——上头有人,现在能够联络上江南省最高领导的两个人就在眼前,钟丽怀岂能白白放弃大好机会?
余局长到任后没几天,钟丽怀三番两次请余局长吃饭,以余局长的智商哪里是钟丽怀这种官场老妖的对手?
几次酒喝下来,余局长便把钟丽怀当成志趣相投的朋友,还顺道把王家新也介绍给钟丽怀认识,于是乎,钟丽怀顺利的巴结上了王家新这条线,并通过他之口听说了茅家涛和王家新围绕深港项目的诸多明争暗斗猫腻。
钟丽怀心里清楚,自己若想巴结上王书记,并指望王书记成为提携自己,必须交出一份特别出彩的投名状作为献礼才行。
他立马意识到,王家新此时正心心念念的深港项目便是最合适的投名状,但是深港项目毕竟是省里十规划重点项目,又是湖州市和定城市共同合作建设,想要从中分一杯羹的人个个都不是他能轻易得罪的角色。
钟丽怀心里琢磨,要想让王家新从中分一杯羹,以他一个定城市常务副市长的能力未必有把握,除非他能到港口管委会当家做主才能跟方便插手项目。
一千三百五十八章站队
钟丽怀私下把自己的一番心思“悄悄”透露给了余局长,一向藏不住话的余局长自然对王家新毫无保留转述,钟丽怀的这番话立马让王家新动了心。
作为一个生意人,王家新根本不在乎钟丽怀到底在什么职位上当领导,他的目的不过是利用这些官场人脉帮自己多挣钱,趁着父亲在江南省官场风头正盛,赶紧多挣几笔大钱才是王道。
王家新得空跟父亲说了一通定城市的情况,王书记听后心里也有些不痛快,此次深港项目中茅家居然捷足先登承揽了工程,这岂不是让自己原先积极支持的深港项目成了别人发财的途径?
这种替他人做嫁衣的感觉让王书记心里相当不爽快。
正好此时胡副省长提出要对定城市官员做出系列调整,又暗示省委组织部的孙部长对港口管委会的一把手陈大龙下手,调整为定城市委副书记。
王书记对胡副省长的小动作充耳不闻,私下却让自己的秘书找了个机会暗示省委组织部的孙部长,把原先省委组织部推荐到港口管委会当一把手的副市长秦伟忠换成了儿子亲自推荐的定城市常务副市长钟丽怀。
于是,这才有了直到省委常委会上讨论的时候,胡副省长才惊讶的发现,定城市一帮官员调整计划跟自己原先预定人选有了变动。
胡副省长是个眼力劲活络的人,偌大的江南省,能够让省委组织部孙部长违反自己的指示做出如此调整的人无外乎几位省里排名一二三号大员,他明知道自己被人摆了一道,也只能忍气吞声吃了哑巴亏。
省委常委会过后,钟丽怀如愿以偿被调整到港口管委会出任工委书记,即便明知道此时的定城市政治氛围相当紧张,他却不得不使尽吃奶的力气帮王家新争夺工程。
世上没有不透风到的墙。
钟丽怀秘密投靠王家新一事很快传到周三老板耳中,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过来,狗日的钟丽怀为何腰杆硬邦邦毫无顾忌对自己痛下杀手?
周三第一时间去找陈大龙,两人坐在空荡荡的市委副书记办公室里,周三咬牙切齿道:
“陈书记,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最近一阵子,钟丽怀跟王家新和余局长来往密切,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几人肯定是坐上了一条船。
我担心,要是事态在这么发展下去,恐怕不仅仅是我原先在港口的工程保不住,就连茅家涛分给我做的工程也会受到影响。”
瞧着周三满脸怨恨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陈大龙心里也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他早料到港口管委会工委书记位置之争看似简单人事变动,背地里必定夹杂着复杂的高层领导之间的利益博弈,只是没想到此次人事调整居然是省委一把手王书记亲自插手。
这也难怪,深港项目的巨大投资对于省内任何一家建筑公司来说都是一块不可抵挡的大蛋糕,更何况王书记的二公子王家新原本在工程未立项之前就上串下跳想要从中分一杯羹。
王家新好不容易盼着工程动工,他却只能做看客,以他的个性怎能死心?毕竟王书记是他老子,儿子遇到阻力,老子出手帮一把也是情理之中。
陈大龙若有所思:
“钟丽怀反应倒是挺快,这么快就跟王书记家的二公子打的火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恐怕他最近接二连三让人停了你的工地,目的也是为了把那些工程留给王家新做。”
陈大龙坐在老板椅上,眼神空洞慢条斯理语气说着话,这样的状态在周三看来俨然没有丝毫斗志,这让他不禁更加心慌气躁。
周三着急上火冲陈大龙讨主意:
“陈书记,钟丽怀已经骑到我脖子上拉¥了,你可一定要帮我想办法应付才行啊?我那工地上停工一天得损失多少钱?再这么拖下去,我真是要破产跳楼了!”
“求人不如求己。”
陈大龙依旧淡淡说:
“我之前就让你暗地里找到对付钟丽怀的把柄,可你却只顾着忙你工程队那些事?如今被钟丽怀逼的走投无路又来冲我讨主意,你让我说什么?”
周三听了这话,有些羞愧低下脑袋辩解:
“陈书记,我哪想到钟丽怀狗日的下手这么快?早知道他下手又狠又快,我宁可工程上损失一些,也先抽空把他摆平了再说。”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钟丽怀之前在基层一直当一把手,在咱们这种地方,凡是做过一方诸侯的领导干部绝不可能两袖清风,你想办法从钟丽怀身边人查起,只要你穷心尽力,扳倒钟丽怀易如反掌。”
“行,我这就抓紧办。”
周三得了主意急匆匆走了,偌大的办公室里又仅剩陈大龙一人,他抬头看向办公室屋顶的天花板,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强龙不压地头蛇。
钟丽怀是土生土长的定城人,在定城官场混迹这些年,早已有自己的一班人马,这下又巴结上了王家新,从上到下都被他打理的畅通无阻。
可是自己目前的处境却相当尴尬,虽说被提拔为市委副书记,实质上却成了光杆司令,若不是因为现在定城市主持工作的常崇德副省长跟自己有几分老交情,恐怕市委市政府那帮本地官员更加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
底下没有一帮信任的下属支持,定城市内又没有一帮熟悉兄弟帮腔相互关照,此时的陈大龙在定城市官场俨然成了没有利爪的老虎,看似凶悍其实没有半点杀伤力。
周四傍晚。
早已过了下班时间,陈大龙却依旧一个人孤孤单单坐在办公室里透过玻璃窗往外看,此时天边最后一抹晚霞即将谢幕,正在散发坠落前最后的辉煌,色彩光艳夺目竟是比之前还要靓丽几分。
“斜日消残雨, 红霞映晚村。 画图开碧落, 锦绮照衡门。”嘴里吟诵着明朝诗人卢桂的这首《西石晚霞》,陈大龙一个人静静站在窗口伫立沉思。
这一周的时间实在是太煎熬了!自从被调整为市委副书记后,用“门口罗雀”来形容自己办公室的冷清绝对适用。
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却要像一个快要过气的老干部一样孤独的守着空空荡荡的办公室唉声叹气,这种煎熬对于一向风风火火忙忙碌碌的陈大龙来说,内心憋闷痛苦可想而知。
更何况,陈大龙心里有数,即便是这样的日子恐怕也长不了。
待到胡副省长腾出手来,必定还会用别出心裁的手段对付自己,侄儿胡文杰和儿子胡文武相继栽在自己手中,胡副省长怎能咽得下心里这口恶气?
树活一层皮人活一张脸。
对于胡副省长来说,能否打的陈大龙毫无还手之力并拉下马从此再无咸鱼翻身机会,并不仅仅是为侄儿和儿子报仇雪耻那么简单,这里还包含着对一个领导干部游走官场实力证明的意思。
陈大龙vs胡副省长,究竟谁才是真正官场高手?
多少人明面上不说,其实心里早已拭目以待。
显然,陈大龙最近在双方明争暗斗中明显处于劣势,自从搬进了这间办公室大多时间闭门不出,一向开门办公的习惯突然在此时戛然而止。
不是他不想坚持开门办公的习惯,而是他根本没有太多公事要处理,即便是敞开大门也没什么人进来,再高调提倡开门办公岂不是自取其辱。
此一时彼一时。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啊!”看着眼前夺目的晚霞,陈大龙心里哀叹一声,心里有种壮志未酬身先隐的无奈,即便是他如此聪明绝顶,面对今日困境却也一筹莫展。
“叮铃铃”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回头转身看了一眼摆在桌面上的手机,心里不自觉念叨一句,“这时候谁会打电话给自己?”
屏幕上熟悉的电话号码让陈大龙只看了一眼不由浑身一怔,他赶紧拿起电话,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对着电话轻轻“喂”了一声。
“你在哪?”电话里传来余丹丹那熟悉的女音,只是声音听上去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孱弱。
“办公室。”陈大龙赶紧回答。
“我在定城双门楼宾馆1888房间。”
“你来定城了?”陈大龙诧异,“我马上过去。”
“我等你!”
放下电话,陈大龙不自觉伸手捂住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显然还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余丹丹怎么会这个时候来到定城?她不是这个周末和茅家老三举行婚礼吗?”
顾不得细想,陈大龙赶紧以最快的速度下楼,为了避人耳目,他特意吩咐司机开车到一个方便的打出租车的马路边,让司机先行离开后自己快速打车赶往余丹丹所住宾馆。
往宾馆赶的路上,陈大龙坐在出租车后座两眼看着窗外不停后退的街景,心里说不出复杂滋味,自从上次在省城余丹丹被其父亲强行带走后,两个月时间很快过去了,两人之间再无联络。
成年人的世界原本残酷,陈大龙理解余丹丹难违父命的难处,所以他不想主动去联络她给她增加压力,可是每每在路上看到身形相似的女子,他总是忍不住多看一眼。
一千三百五十九章逃婚(上)
思念,无时不在无处不在,尤其是当前终日无所事事的情况下,陈大龙总会情不自禁想起当初在普安市,和余丹丹在一起相处时种种欢乐画面。
“丹丹怎么突然跑到定城来了?她是想着婚礼之前跟老青人告个别吗?”陈大龙心里突然冒出这句话,双眼不知怎的有些湿润起来。
人在落魄不如意的时候似乎情绪变敏感了许多,过了一段孤家寡人的日子,陈大龙心里愈加怀念当初身边信任的朋友围绕左右。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只可惜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个个名来利往,又有几人是一生中值得结交的知己?天下原本没有不散的筵席,即便是余丹丹与自己深情相许也不过如此?”
带着说不清的满腹忧愁,陈大龙上楼来到余丹丹所说房间号门口,抬起手轻轻敲门,里面立马传来脚步声,随着“吱呀”一声门响,那张日日在心头萦绕的熟悉面孔出现在眼前。
没有人说话,男人像是顺滑的泥鳅从打开的门缝里钻进去,女人随手关上门,身体早已陷入刚进门男人温暖的怀抱。
亲吻、抚摸、深深的拥抱越来越紧恨不得把彼此揉入体内,刹那间,余丹丹感觉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委屈,思念,千言万语化为一股柔情在两人之间无声荡漾开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先恢复理智的女人轻轻推开正紧紧拥抱自己舍不得放手的男人,轻声对他说:
“你先坐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你说吧,我听着。”
男人依旧恋恋不舍嘴唇在女人娇嫩的面颊上不停动着,口中“呼哧呼哧”喷出的热气搅的女人心里一股玉望几乎要控制不出喷薄而出。
“别这样,我受不了了。”
“唔唔唔”
含混不清的吐词早已将心里的念想表达的淋漓尽致,说不清是谁主动两人一路亲吻抚摸着,一路退到席梦思旁,天雷勾地火般的g情早已让屋内的男女瞬间忘了全世界。
屋内春情绽放,犹如灿烂夏花尽管美妙无比却花期极短,纵情欢愉过后,两人需要面对的却是残酷的现实。
一个是几日后即将成为别人新娘的女人,一个是在仕途上身陷囹圄的男人,在这燥热难耐的盛夏夜晚,彼此相互依偎有诉不完的衷情。
房间内微弱的灯光下,一对有情人相互搂抱着斜躺在抱枕上,柔软的薄被遮住了两人赤果的身体,整个房间里笼罩着一种说不出的静谧柔和。
余丹丹把自己的脸颊紧贴在男人宽阔的胸膛,一双好看的大眼睛不时忽闪一下,脸上不自觉露出满意笑容。
从刚才男人进门到现在,一举一动都证明了她内心的猜想,“男人心里肯定一直想着她,从未打算就此忘了她。”
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奇妙的东西,或许毫无证据却一向非常准确,这种感觉让余丹丹对自己即将向男人提出的要求更增添了几分信心。
感觉到女人趴在胸口微笑,陈大龙问道:
“你笑什么?”
“我笑你老当益壮,时隔三日刮目相看,呵呵!”
陈大龙也笑了!这是他被调整位置以来头一次露出笑脸,只是这微笑稍纵即逝,他立马想到一个问题迫不及待要问余丹丹。
“你怎么突然到定城来了?我听说你”
“你听说我要跟茅家的老三这个周末举行婚礼对吧?”
陈大龙话没说完被余丹丹伸出一只手捂住嘴巴,他只能用嗓音回答:“嗯。”
“我余丹丹不想嫁的人,谁逼也没用。”
“可是?”
“可是婚礼已经定下了日子,请柬已经发出,一切万事俱备只欠新娘是吗?”
陈大龙已经意识到余丹丹接下来将会有惊天骇俗的举动,保不齐这女人是想要逃婚,可是一想到茅家和余家两大家族的实力和威望,陈大龙不禁在心里暗暗担心。
“你不会真准备逃婚吧?”
“为什么不呢?法律上都规定婚姻自由,既然我老爸不同意我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那他也休想逼我嫁给我不喜欢的男人。”
“那你这次到定城来找我?”陈大龙心里大约猜出余丹丹此行来意,他脸上露出犹豫神情。
“你那么聪明,不会猜不到我专程到定城来找你干什么?咱们一起走吧,去国外,我相信以你我的头脑,即便是到了国外一样可以过的很好。”
“去国外?”尽管陈大龙心里早有准备却还是被余丹丹说出的话吓了一跳,“就只有你和我?”
余丹丹显然早已深思熟虑,她抬起双眼看向陈大龙,认真表情说:
“现在这种情形下,只能你我先走一步,等到咱们到了那边安定下来,再回国接你的父母和孩子,行吗?”
陈大龙默默低头。
男人和女人的最大不同在于,往往遇到重大事件的时候,男人能够保持足够的理智,不像女人考虑问题的角度过于感性。
“怎么?你不愿意跟我一块出国?”聪明如余丹丹,她从男人脸上的表情察觉到什么?
“我怎么会不愿意跟你一起走?可你也知道你父亲的脾气,万一我真不顾一切跟你远走高飞,我的父母和孩子谁来护他们周全?”
余丹丹听了这话脸上也露出迟疑来,她不得不承认,陈大龙的担心并非毫无道理,父亲的手段她是最清楚的,为了余氏的颜面,他不是连自己亲生女儿的一辈子幸福都不管不顾吗?
要是让他调查到自己跟陈大龙一块逃离,事后必定会把这笔账算在陈大龙一家老小身上,万一父亲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来,陈大龙岂不是要懊悔一辈子?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余丹丹一双美眸盯在陈大龙脸上,无比信任的目光让男人心里不由一疼,他轻轻伸手把女人搂在怀中,安慰道:
“你别急,事情总有解决办法。”
余丹丹主动建议道:“要不,我先去国外,等过一段时间你把这边安排妥当了,过去找我?”
陈大龙当即反对:
“你一个女孩子单身一人去国外,我哪能放心?”
“你还不了解我的适应能力吗?我从小就独立惯了,真到了国外谋个生计根本不成问题,倒是那些洋鬼子要小心了,谁要是敢惹我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余丹丹嘴里说的轻松,陈大龙心里却清楚,无论如何余丹丹一个女流之辈想要在国外站稳脚跟长期定居下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向余丹丹建议道:
“要不,你先在国内呆一阵子,等我把事情都办妥了,再跟你一道走?”
“不行!你不了解我父亲,等他发现我逃走了,恐怕他掘地三尺也要把我找出来,真到了那时候,你我反而被动。”
陈大龙对余氏家族的影响力也是有所了解,听余丹丹这么一说也只能闭口不言,走又不放心,留下又不行,到底怎么办才好呢?
余丹丹见男人纠结,心里不忍,故意冲他绽放灿烂笑脸:
“我倒是有个办法,让你不为我担心。”
“什么办法?”陈大龙赶紧问。
“你赶紧把压箱底的钱全都换成外汇给我,我一个有钱的富婆到了国外整天过着山珍海味的生活,肯定没人敢欺负,但是你必须在我把钱花光之前来找我。”
陈大龙听了这话,脸上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事开玩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这回出来连银行卡都被没收了,除了护照身份证和少量现金,我现在真是一穷二白。”
陈大龙伸手轻轻抚摸女人柔软发丝,淡淡道:“钱不是问题,你在那边不要为难自己,问题是我担心你的安全。”
“那就花钱给我雇两保镖。”余丹丹俏皮冲着男人吐了个舌头。
“是不是还得雇两个花样美男?美的你!”
男人嘴里说着话,一翻身又把女人压在身底下,女人假装反抗,不停扭动的身体一下子勾起男人征服的野性,正好两人全都一丝不挂,男人迫不及待提枪上马
周五的清晨,阳光刺眼。
一早出门上班的人不用抬头看天也知道今天必定是个酷暑难耐的高温天气,陈大龙像是往常一样准点到办公室。
跟之前猜想的一模一样,办公室的门口早已有人坐等,一个看起来跟茅家涛长相颇为相似的年轻人远远看见陈大龙走过来,立马迎上前问道:
“你就是那个陈大龙?”
虽然来人并未介绍自己的身份,陈大龙心里却大概猜出此人是谁,他不动声色抬脚进门,头也不回冲着年轻人问了句:
“你哪位?一大早找我有事吗?”
年轻人紧跟着陈大龙的脚步进门,一进门却转身关上办公室的门,快走几步走到陈大龙面前,满脸喜色自我介绍道:
“陈书记,我要是说姓名你肯定不了解,我要是说我是茅老三,你肯定明白,我大哥你也认识吧?茅家涛,我们是堂兄弟,我经常听我大哥提起你,说你是如何如何仗义,如何帅气,今日一见,咱们也算是有缘。”
陈大龙没想到茅老三见到自己居然是这副嘴脸?他可是余丹丹的未婚夫?怎么着两人也算是情敌关系?怎么这小子脑袋缺根筋似的跟情敌套起了近乎?
一千三百六十章逃婚(下)
“你是茅老三?”陈大龙一边不慌不忙坐下,一边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茅老三弓腰站在办公桌前,那形象跟一个餐厅打杂的小厮无异,笑眯眯对陈大龙道:
“陈书记,你可千万别误会,我这次来明面上是出来找老婆,老婆在结婚前跑了,我必须去找,其实我心里巴不得找不到,你想啊,余丹丹那个性,纯粹就是个母老虎,我要是把这个母老虎娶回家,我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茅老三一副掏心掏肺的表现,陈大龙却并未被迷惑,赶紧撇清道:
“茅老三,你找老婆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我跟余丹丹之间那点事早就成了陈芝麻烂谷子,你不会以为余丹丹被我藏起来了吧?”
茅老三大度冲着陈大龙摆摆手:
“没事没事,你要是真把余丹丹藏起来,我倒是要好好谢谢你有好生之德,免了我一条命受苦,你要是没见着余丹丹也没什么打紧,我既然找人找到这了,总得做点样子给人看看。”
茅老三嘴里说着话,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那神情和说话的口气的确不像是一个丢了老婆着急模样,这让陈大龙心里放松了不少,他故意转移话题:
“茅老三,既然你人都到定城来了,不妨去你大哥那帮帮忙,最近你大哥手头的工作量不小,可把他忙坏了。”
茅老三居然点头?冲着陈大龙“啧啧”咂吧了几下嘴皮说:
“你还别说,我大哥还真是有点本事,就定城市这个工程少说能挣几十个亿,他挣了这么些钱,不请我喝酒我可不饶他,要不陈书记你晚上一块来,咱们一块喝几杯?”
陈大龙算是看出来了,茅老三就是一没心没肺的官少爷,难怪之前余局长愤愤不平当着自己的面说这位是“吃喝嫖赌抽样样齐全的花花公子”,看来余局长所言不虚。既然对方过来并无恶意,无非就是找个找老婆的由头,出去玩玩,而自己是余丹丹的前对象,必须和自己见个面,走个过程,至于说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有指望。
对于这样的官家少爷,也算是奇葩,不过不是坏人,陈大龙对他客气了不少,冲着茅老三笑笑说:
“行啊,你也难得的道定城来,你先去问问你大哥,若是他有空做东,我自然准时赴约,一定不醉不休。”
“那咱们就一言为定?”茅老三居然当真从座位站起来准备找他大哥去。
“一言为定!”陈大龙豪爽应承。
茅老三的出现更像是一个小丑登台,闹腾的动静倒也不小,兴师动众带了好几个人过来,结果却是皆大欢喜徒添一些笑料罢了。
这样的人,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外人想学也学不来,因为你没有他们的本钱,更没有他们与生俱来的观念。
这家伙在陈大龙办公室绕了一圈后,倒是让陈大龙彻底放心了不少,他心里寻思着,“既然连身为准新郎的茅老三都不追究,对于寻找余丹丹还没有他喝酒重要,恐怕余丹丹到底逃去哪里,应该不会有人继续紧追不放了吧?”
正午时分,陈大龙正轻松惬意心情不错,办公室的门又被人“咚咚咚”敲响,还没等陈大龙出声问话,门外有人莽撞推门进来,一阵风似的已经进了办公室。
这次进来的人却是王家新和余局长,只见王家新满脸怒气走在前面,径直冲到陈大龙办公桌前质问口气:
“陈大龙,你把我妹妹藏哪了?”
“家新,家新,有话好好说,陈书记哪能知道丹丹在哪?丹丹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要是她不愿意的事情谁能强迫得了?”
余局长紧随其后慌慌张张开口相劝,见王家新一只拳头攥紧放在陈大龙办公桌上,赶紧伸手想要去拉,却被王家新一甩手撇开。
余局长赶紧又向陈大龙解释:
“陈书记,真是不好意思,家新也是太着急了,今儿一早听说丹丹逃婚了,也不知道逃哪去了?现在余家和茅家都在找,你也知道,丹丹的婚事对于余家来说事关重大,她这一走不要紧,京城那边全乱了,你要是知道丹丹在哪,可一定要告诉我们。”
王家新听余局长跟陈大龙说话居然还好商好量?没好气伸手一指陈大龙道:
“你还跟他说什么废话?明明昨晚有人看见丹丹来了定城,她跑到定城来不是找这混蛋还能找谁?陈大龙,你今天要是不把丹丹交出来,我跟你没完!”
陈大龙倒是没想到,余丹丹这一走茅家的人倒是没什么,余家的人倒是着急上火了?看来,余家实在是太想成就这门亲事了!余家也太不是东西了,希望以女人的婚姻带来政治上的联谊,从而为家族的利益前进。
一想到余丹丹的父亲居然不惜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换取家族利益,陈大龙心里庆幸自己昨晚做出了极其正确的决定,把自己的存款全都托人换成了外汇,让余丹丹顺利出国。眼见王家新的大嗓门已经足以惊动周围办公室的看客们,陈大龙索性不再跟他兜圈子,心平气和道:
“王家新,我陈大龙的个性你也知道,明人不做暗事,余丹丹昨晚的确来找过我,可是她连夜已经离开了定城,从上海机场直接飞纽约,这个时候估计她已经快要到美国了,你有本事赶紧想办法可以到国外把她追回来,不要在我这边浪费时间了。”
“你说什么?”
王家新暴怒,抡起拳头就要往陈大龙头上砸下去,一旁的余局长赶紧阻拦:
“家新你干什么?丹丹是个成年人,她要去美国,谁又能拦得住?你冲着陈书记发什么火?这件事是丹丹自己做出的决定,跟陈书记有什么关系?”
“三哥,都到这时候了,你还帮着这混蛋说话?丹丹为什么要到定城来?还不是被这个畜生花言巧语蛊惑的?
你也听舅舅说了,丹丹身上一张银行卡都没有,她哪来的钱去美国?明明就是这小子背地里撺掇丹丹逃婚,你还一个劲帮他说好话,你到底站哪头?”
余局长被王家新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他只能冲着陈大龙尴尬笑笑,一边用力伸手扯着王家新,想要带他离开,一边对陈大龙抱歉道:
“陈书记,真是不好意思,家新一向就是火爆脾气,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担待。”
“我要他担待给屁!”
王家新被余局长一边往外拉,一边用力挣脱伸手指着陈大龙的鼻子骂道:
“陈大龙!你个狗日的等着!你敢跟余家作对,老子担保你没什么好下场!就你这鸟样还想在江南省官场混?
老子今天这句话撂在这,就算你给老子磕头认错,老子也绝不会放过你!你等着瞧!我这就回去告诉我爸,我要他开除你!开除你”
“家新你少说两句吧,赶紧找人要紧。”
“狗日的陈大龙!你给老子听好了!你要是不把丹丹交出来,老子叫你全家没好日过!你给老子等着,老子就让你看看这江南省的官场到底是谁说话管用?”
远远的,定城市委整栋大楼几乎每个办公室都能听到王家新那声嘶力竭的叫骂声,指名道姓!污言秽语!所有叫骂直指定城市委副书记——陈大龙!
王家新最终还是被余局长硬拉着离开了陈大龙的办公室里,陈大龙只觉一股怒火从心底里最深处蔓延开来,耳边听着难听骂声,他一张脸早已气成了绛紫色。
整个江南省官场赫赫有名的霸王龙居然沦落到今日被一个年轻人找上门指着鼻子叫骂威胁?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子是病猫吗?
盛怒之下的陈大龙当即拿起电话拨通普安市政协主席江建锋的电话号码,指示他,“立刻想办法让王家新在普安市的工程停工整顿,哪怕是天王老子出面讲情也不行。”
江建锋听了这话有些担心问道:
“你确定要这么干?王家新可是省委王书记的亲儿子!”
陈大龙咬牙切齿:
“就算他是国家主啊席的亲儿子,这回我也绝饶不了他!国有国法,我既然动了他,自然有办法收拾的他心服口服无话可说!”
江建锋对定城市围绕深港项目为中心的多方势力利益博弈也有耳闻,余家和茅家在项目上的争夺战中,战火明摆着已经从生意场烧到了官场。
从目前的情形看,江建锋推测,陈大龙是铁了心选择站在茅家的阵营,否则的话,他又怎么敢如此大胆对王家新下手?人只要做出选择,必然是选择利益最大化,霸王龙做事向来有谱,这一点,江建锋绝对相信,他在电话里犹豫了片刻,应承道:
“行,这件事我马上办。”
指使江建锋先对王家新的大后方下重手后,陈大龙又立刻打电话给定城市的副市长秦伟忠,很是不屑的口气催问他:
“秦副市长,你之前说三天之内定能找到钟丽怀违纪违规证据,今天是周四,三天时间已到,你证据到手没有?是不是找不到还是当时和兄弟我开玩笑,如果真是这样,我也当着你当时是喝多了,在说酒话。”
陈大龙心里有数,秦伟忠当初在自己面前言之凿凿能够掌握钟丽怀违纪违规把柄的时候,其实早已胸有成竹,官场的老狐狸都是这样,若是手里没有关于钟丽怀违法的真凭实据,他又怎会主动跑到自己面前信心十足设下陷阱?
一千三百六十一章证据
高官到底定力惊人,尽管心里因为一早发现手机丢失惊涛骇浪,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一边用餐,一边冲着王书记以及一干官员点头问好的空,话里有话道:
“王书记,看来这定城市的治安状况还需要多多加强啊!尤其是公安部门的专业能力,一定要好好培训提高。”
王书记听了这话满脸尴尬,一边冲着身边随行的省公安厅长狠狠瞪了一眼,一边满脸堆笑冲着高官小声抱歉道:
“领导请放心,这事必定会圆满解决,至于定城市公安系存在的相关问题,我已经让省公安厅的一把手负责处理,务必尽快让定城市的治安状况得到改善。”
领导听了这话,不动声色口中“嗯”了一声,自顾去挑自己合口的食物先填饱肚子再说。
按照原先定好的考察调研流程,领导们一早在定城市用过早餐后,便赶赴邻市湖州市继续调研,等到众多官场大咖乘坐一溜公车离开,省公安厅的厅长却按照王书记的指示留下来,“整顿定城治安”。
领导受气,下属遭?br/>电子书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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