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通红,吃也不自在,可渐渐的,却习惯了他的沉默和他全心全意的注视。
每逢他们一起出现在这家面店里,就会有一个特别奇怪的画面出现——顾七七心无旁骛的对付着面前美味可口的沙茶面,左以墨心无旁骛的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贪吃鬼,而大妈和一众女顾客则心无旁骛满眼桃心的看着俊美绝伦的左以墨。
除了顾七七,其他人都忘了来面店的目的是填饱肚子而并非看人发呆,她也因为左以墨的深情注视而成为附近一带所有雌性生物羡慕嫉妒恨的对象。大妈那十三岁的女儿甚至曾经拽着顾七七的手说过,“七七姐,咱俩交换好不好,我把这家面店送给你,你把左哥哥送给我。”
顾七七大笑,拽着左以墨的胳膊说,“哼哼,谁说女人是祸水的,要我说,长得好看的男生也注定是祸水。”
结果,大妈的女儿又反驳了,“七七姐,我不是因为左哥哥长得好看才想要他的,我是因为他对你好,我们老师说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看左哥哥时时刻刻都把视线粘在你身上,我好羡慕……我也希望左哥哥能这样看我,把我放在心上,就算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是啊。就算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那个时候的她,只要有左以墨那样沉默的注视着,就觉得幸福和满足。只是,渐渐的,她就想要得更多了。而他,已经给不了更多。
最终,越行越远,生死两隔。
心里痛极,顾七七没了吃面的兴致,付了钱后一个人沿着老街道走。
这个安宁的城镇,并没有太多的车流人流,清晨的阳光洒了她一身。她曾经疯狂眷恋过这样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时光,可如今,整颗心却都在泛着凉气。
宫浮承载了太多她和左以墨的记忆,只是昔日的甜蜜,如今却全成了心中硬伤。
她曾经在左边的甜蜜糖果工艺店里惊奇的发现那么多看起来既可爱又神奇的糖果娃娃,可以观赏,亦可以吃,而左以墨仅仅是看到了她眸中的一点点期待,隔日就请人将糖果店内所有的糖果娃娃送到了她家,在她撅着嘴抱怨他浪费,又撒娇说要自己动手才够心意时,他就真的拜那老板为师,花了两三天时间做了个白雪公主送给她。虽然那白雪公主很丑,远不如故事中的精致美好,可顾七七的心,却在那一刻被喂得很甜很甜。
右边的冰激凌店,依旧人满为患。她记得她曾经赖在店里面,吃了七个冰激凌还嫌不够,左以墨不让她吃她还生气,最后是左以墨跟店员要了二十几个冰激凌。那个时候他说,“丫头,你想吃,我陪你吃,你吃一个,我吃三个。”结果是她肚子疼了,而左以墨人刚出冰激凌店就吐了。当天晚上,两个人一起在医院度过。
街道尽头有个小公园,顾七七喜欢在那里荡秋千,荡得越高越开心,但有一次她的手忘记去抓住绳索稳住身子,荡到最高处时一个不小心就从上面摔了下来,她尖叫着落了地,没感觉到半分疼痛。颤颤巍巍的张了眼睛才发现左以墨做了她的垫背,她毫发未损他却被这突然的重力给压得变了脸色,一张俊颜苍白却也只是淡淡的说,“丫头,下一次我不在身边,就别荡秋千了。”结果是她哭了,因为心疼他,也因为感动。
小公园旁边是个公交小站,顾七七曾经心血来潮拉着左以墨坐公交。可是,那日的天气太好,她坐在站上的铁椅上吹着微风,跟左以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公交车还没等到她就不知怎的靠着左以墨的肩膀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左以墨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肩膀被枕麻了却因为怕惊醒她而一动不动。她骂他傻,干嘛不叫醒她,左以墨却说,“只是觉得这样坐一辈子也很好。”当下让顾七七的心柔软一片。
第两百一十七章阴谋
她还记得,有一次遇到有人抢劫老太太,她冲过去帮忙却被那歹徒勒住了脖子,若不是警察及时赶到她都不知道能不能安然无恙。回到家的时候,她抱着手机就跟左以墨报告,结果他生气了,无论如何都要她点头答应以后碰到这样的事别轻易插手,她被训得来了脾气,索性挂了通话关机闷头大睡,结果隔天一醒就发现左以墨等在门外,他的身子被大雨淋湿了大半,眉头皱得紧紧的,却也只是软着语调说,“丫头,对不起,昨晚是我反应过度了,但不要一生气就关机好不好。”因为担心,他连夜坐飞机过来,在外面淋了一夜雨就只为了等她醒来跟她道歉,让她打骂出气。
太多太多关于他们的记忆,充斥在顾七七的脑海,她的眼眶中,不知不觉又全是泪光闪动。她没来得及提手去抹,就听身后一道刺耳嗓音传来,“哟,影后原来也会回到这小地方来啊?”
顾七七扭头时只看到纪妃雅站在自己身后,漂亮如昔,而她的身旁,竟然站着已消失多月的凌御风,他看起来比以前瘦了些,感觉到顾七七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竟是下意识的低头闪躲。
纪妃雅却冷笑着提醒,“御风,怎么不跟你的老朋友打打招呼?好歹你们也传过一段时间的绯闻,共过两次患难。虽然两次都是阴谋。”
“阴谋?”
顾七七拧眉,不自觉的重复那两个刺耳的字,却听纪妃雅解释,“是啊。顾七七,你没想到吧,你当初租房起火,是我指使凌御风做的。放火的理由很简单,让御风有一个英雄救美,俘获你心的机会,又或者,就让这场大火将你更快的送到太子身边,也让我家墨墨死心。哦,还有强j你的那四个混混,你没想到吧,那也是我指使去的,我想知道,被糟蹋了的顾七七,还能多清高,多让墨墨念念不忘。要不是御风不听话,心软赶去救你,第一个被上传x爱视频的就不是晓菲而是你了。”
“不,不可能。他们明明说过没有受任何人指使。”顾七七摇头,表情惊诧,望向凌御风希望得到他的否认,可凌御风却始终低着头,没好意思与她对视。
纪妃雅却挑眉冷笑,“是我要求他们这么说的。我给了他们每个人一百万,告诉他们,赔掉一条命我可以让他远在农村的家人过得富足安乐,所以到死,他们都没供出我来。你难道不知道钱是多么好用的东西吗?”
“……”
“恨我吗?是我拆散你跟墨墨,是我毁掉你原本的幸福,是我在墨墨鼓起勇气要为你们的感情争取时将他的癌症诊断单拿给他的。他不给我幸福,我也不会容许他幸福,事实证明了,任何伤害我的人,上帝都不会放过的,都不会放过的,哈哈……”
纪妃雅想让顾七七更痛苦,却没想到顾七七对此的反应并不大。她只是在她发狂后冷冷的道,“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三种人:一是良心被狗吃了的人,二是良心没被狗吃的人,三是良心连狗都不吃的人。纪妃雅,你就是第三种。”
“顾七七,你有什么资格批判我?你口口声声说爱他,可是他病得意识不清的时候,你在哪里?他祈求你信任他别离开他的时候,你又是什么反应?这么多年了,你除了理所当然享受他对你的宠爱和照顾外,你又付出过什么?你知道他是背负怎样的血泪才走到今日吗?你知道为了能够与你并肩看日出黄昏他失去多少承受多少吗?你什么都没有做过,凭什么得到他全部的爱?”
“是啊,我凭什么?”顾七七笑,眼泪却落了下来,“所以,纪妃雅,我们两个人都一样,活得真可悲。”
“……”
对顾七七而言,如果左以墨还活着,那么一切还有计较的必要。可是,人都死了,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她只是为左以墨心疼,为什么当年救他的人是心如蛇蝎的纪妃雅,而不是别人?她只是心疼,为什么左以墨明明那么善良,也没做错任何,上天却要给他安排那样令人痛彻心扉的命运。
葬礼后的第三天,顾七七离开了宫浮小镇,走之前她委托人将左以墨卡里的钱全部提出,而后成立了一个“左以墨救助基金会”,就让他的钱去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吧,如果真的有积福一说,顾七七希望上天看在以墨善良的份上,可以让他的下辈子幸福圆满些。
再后来,顾七七带着左以墨的骨灰盒离开。没有回隆海,她订了机票直接去了云南丽江。
两年前,左以墨曾经带她去过那里,也曾说过,他梦想中的生活就是这般小桥流水人家,平静悠长。顾七七想,宫浮的地方已经脏了,她想替以墨寻到一个更好的住处,安魂。
快一个月的时间,顾七七每天抱着左以墨的骨灰盒游荡在丽江古城。
那是一座没有城墙的古城,光滑洁净的青石板路,无处不在的小桥流水,的确很能安抚人的心魂。最后一站,顾七七抱着骨灰盒去了束河古镇。
那里的朝霞格外的迷人,顾七七经常找个地方一坐就是一天。有人上前搭讪,她会笑着应对,但当对方提出一起出行,她会摇头,指着身侧的骨灰盒说,“对不起,我有伴了。”
以墨,这是最后一次我跟你的旅游,不要其他人跨足。
太子的电话打来时,顾七七正站在四方街口,考虑着要不要骑马。手机那头的太子声音清冽,他说,“小宠物,我想你了,明天一早我就回去。”
顾七七点头,“好。我明天一早做好早餐等你回来。”
挂了通话后,顾七七抱着骨灰盒绕着整个古镇又走了一圈,她将左以墨的骨灰一点一点的撒下,撒在这座纯朴的,安宁的,没有心机没有磨难的小镇。
每撒一次,她就在心中默念一声,“对不起,以墨。”
曾经她和以墨一起看过一个故事,一对原本很相爱的情侣,女的车祸意外死亡后,男的最终选择接受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好友,结婚生子,一生平淡安稳。
那个时候她问左以墨,“爱一个人,那个人也爱你,在他(她)死了之后,我们就要忘记他(她),爱上别人。这样,就是爱情吗?这样是对的吗?”
第两百一十八章一辈子(大结局)
那个时候的左以墨没有回答她对或者不对,他只是温柔的将她的发梢别至耳后,淡淡的说,“如果我爱一个人,我就会希望她幸福。”
也许女孩并不希望她的男人只靠着他们以往的美好记忆而孤独一生,她反倒希望看到她爱的人幸福,即便,那样的幸福不是她给的。
那个时候的顾七七没办法理解,可是,她现在理解了。
原来真的有种感情是不可控制的。
对不起,左以墨,我也要自私的全心全意的去爱另一个人了。
当天下午,顾七七订了机票回隆海。
翌日,太子回到洋房时,才早上八点出头,而他的小宠物和往常一样,穿着家居服,围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忙碌。
太子过去搂她,“小宠物,怎么又瘦了?”
顾七七回头,浅笑,“嗯,我还黑了。因为去丽江住了一个多月,晒了好久的太阳。”顿了会,她低声道,“程小希,左以墨死了,我把他一个人留在束河古镇了。”
太子听到,并不惊异,只“嗯”了一声后就低头去啄吻顾七七的耳垂,“小宠物,以后每年我都陪你去看他。”
太子是故意离开的。左以墨病重的消息,他知道,大宝贝婚礼当天,左以墨出现,他亦知道。
爱一个人,她的一点点细微变化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太子爱顾七七入骨,又怎会不知道她绝口不提的心事?
如果他当时没以出差作为借口,也许顾七七连左以墨的最后一面都不会见到,伤过太子一次,顾七七就不会再允许自己有第二次。
她不舍得太子再一次受伤,太子亦不舍得她为难,他想要给顾七七空间去收拾自己的情绪,不希望将小宠物强留在身边满足了自己的安全感却让她终身都留有遗憾。所以他找了理由离开,给顾七七足够的时间平复情绪,只是他没想到,小宠物一去,左以墨就死了。
顾七七在丽江的那一个多月,其实太子也一直都在暗处陪着她。
每一天,他跟在小宠物的身后,看着小宠物抱着骨灰盒游荡在各个街头,偶尔低头浅笑着对着骨灰盒说话,他就想要妥协。
也许左以墨在小宠物心目中的地位是他这辈子再努力也无法抹去或者代替的,正如同程颢对大宝贝的意义,他不能苛求她忘记或者不去在乎。他唯一能做的,是在以后的每一段时光里,连同左以墨的份一起,更加倍的疼爱怜惜小宠物。
小宠物,如果你无法忘记他,那么,就让我和你一起铭记。
三个月后,太子和顾七七正式举行了婚礼。
婚礼很盛大,太子让人封了前往婚宴会场的那条街,闲杂人等和车辆都被禁止通行。
而他自己,带着他的一众兄弟,穿着大红袍子,骑着高头骏马,给了顾七七一场别致奢华、古色古香的婚礼,有记者跟踪偷拍,只看到穿着明艳嫁衣的顾七七被太子锁在怀中,两个人共乘着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奔跑在红毯铺成的千米大街上,而他们身后,跟着不下百匹的黑色骏马。
那一幕,甚为壮观。
直到数十年后,那场婚礼都还为人所津津乐道。男人羡慕太子好运,娶了个如此天姿国色又温柔的影后,女人们羡慕顾七七,嫁了个如此英俊多金又专情的二世祖。
一年后,在太子不懈努力的播种下,原本被告知很难有孕的顾七七终于还是怀上了孩子。太子得以名正言顺将程氏和齐天两座大山丢回程翰和单夭夭身上,每一日粘腻在小宠物身旁,宠着护着,就生怕自家小宠物有一点损伤。
第一次产检做b超,太子指着图片上的小黑圈对她说,“小宠物,你看,这是宝宝的头,这是手,这是脚。”
顾七七看到他激动得连眼眶都发红。
程小希,真好,我们终于也要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了。
渐渐的,肚子越来越大,孩子顽皮,总时不时的踹顾七七几脚,夜里她被折腾得无法安睡,只能不停翻转身子,隔天起来眼眶都发青。
一开始几次太子还能忍受,久了就渐渐不待见肚子里的孩子,经常气恼的对着顾七七的肚皮叫嚣,“里面的小屁孩,你皮给我绷紧点,再这么折腾你妈咪,等你出来我一定好好修理你。”
也不知道是他的警告有效还是咋的,往往他一怒,顾七七的肚皮就真的会消停几个小时,但一等他一不在身边,小家伙就更卯足了劲踹她。
惹得太子肝火旺盛,想揍人又怕伤了宝贝老婆的肚皮,想吼人又怕宝贝老婆的耳膜不舒服,到最后只能指着顾七七圆滚滚的肚皮低声警告,“现在老子还治不了你,等你出来后老子看你再嚣张。”
结果,小家伙真的被他吓坏了,过了预产期快一个星期肚皮都不见任何动静,到最后还是仰赖催产针才出生。
生产当日,顾七七在产房里叫得昏天暗地,太子守在外头也是大汗淋漓,真巴不得代替她痛,代替她生。
直到产房一身婴儿的哭啼,护士抱着孩子出来,太子的第一反应却不是去抱孩子,也不是问孩子性别,关心孩子好或者不好,而是果断越过他们,直接进产房察看顾七七的状况。
见她躺在那里,虽然人没晕厥,但脸色白得可怕,整张脸密密麻麻的全是冷汗,心疼得厉害,走过去握着她的手,哑着声音信誓旦旦的保证,“那小家伙这么折腾你,等他长大我一定帮你报仇。”
顾七七笑,声音还有些有气无力,“要报仇的话你先帮我揍那个努力播种的人一顿,没他的话,哪来我们家小宝宝。”
“不是啊,没播种就没收获了……小宠物你要感谢我才对。”
顾七七没力气和他争,只推他,“你去看看小宝宝,我好累,要先睡会。”
说罢就真的沉沉睡去了。
醒来时,人已经被送到了病房,程翰和单夭夭都在,而太子沉着脸坐在一旁,一见她睁眼就抱怨,“小宠物,你家小宝宝很不乖,刚抱他就尿了我一身。”
生的是个带把的顽皮小子,在护士怀里好好的,一被太子抱到怀里,二话不说就尿了,气得他跳脚。
顾七七憋着笑不理他控诉,只冲着单夭夭和程翰问候。
太子受了冷落心有不甘,手一伸扣住顾七七的下巴硬是憋着她与他四目相对,然后皱着眉很不爽的咕哝,“小宠物,你要不要看看,那小子长得有多丑?红红肉肉的一团,你说他怎么就没遗传到咱们俩的花容月貌?”
花容月貌?
程翰本来在喝水,听到这句话就喷了,而单夭夭直接上前,狠敲了太子的脑门,“谁说我孙子丑了?你知不知道你刚出生的时候比他还丑?我孙子已经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太子大叫,“大宝贝,不带你这样挤兑人的。”
单夭夭连眉都懒得挑,“彼此彼此,谁让你先挤兑我孙子。”
“那是因为他在肚子里的时候老欺负我家小宠物,他出生了还尿我一身!”
“那也是我孙子厉害,知道他老子欠收拾。”
“……”这什么世道啊?儿子一出生,老子身价就掉底了。
太子无言,而程翰拍着他的肩安慰,“节哀顺变吧。”
老爸,节哀顺变它真的不是这么用的!!!
在医院住了没几天,顾七七就被接出院,孩子有请专门的保姆照看着,但顾七七还是喜欢自己照顾他,天天抱着小家伙在怀里逗弄,一见他笑就觉得春暖花开,想想,母爱真是奇怪的东西。
第一次帮宝宝洗澡时,顾七七就发现她的宝贝儿子脚底下有块和左以墨一模一样的印迹,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大小,同样的形状。
太子问,想为他取什么名字时,她几乎冲口而出,“程左。”
话出口又怕太子介意,刚想解释就见太子笑开,吻着她的脸颊说,“好,就叫程左。程小希的程,左以墨的左,要让他知道,他是延续了两个男人对他母亲的爱,一辈子都得好好守护你。”
顾七七眼红,“我有他老爸守护就够了。”
“嗯,他老爸绝对比他儿子更靠谱。因为他老爸会陪着你一起变老,一起白发苍苍,一起生老病死,一起停止呼吸。”
程左满月那天,媒体宣布纪氏破产,纪妃雅也因受不住打击发疯了。太子说,那是他送给顾七七和程左的礼物。
纪妃雅对她的伤害,他一直是记在心上的。花了两年,终究还是搞垮了纪氏这座大山,替小宠物也替左以墨出了一口恶气。
太子知道他们俩也许并没有报复心理,可是他却容忍不了他的小宠物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这一辈子都是顾七七的大山,没有人可以搬开他,伤害他的心中至宝。
……
曾经顾七七以为自己是鱼,左以墨是水,离开了左以墨她就会濒临死亡。可是后来她发现了,在鱼和水之间,还存在一样东西——空气。太子便是她的空气。
因为太子的存在,她发觉原来没有水她这条鱼还是可以活下来的,原来鱼的心是可以一分为二的,一个过去式,执着于那个寡言而善良的左以墨,一个现在时,心疼着这个默默守护她的太子。
她是贪心的。用一颗心爱着两个男人,并且会将这种爱,延续一辈子。
一辈子,左以墨,我爱你。
一辈子,程小希,我爱你。
第一章暴菊和拳击比赛
夏日午后,高温天气让一切都显得躁动。
卡斯蒂的客人还不算太多,然子刚和一美女打完炮,一个人窝在酒吧小角落里喝着小酒显得有些百无聊赖,几个刚从拳场上来的小弟开了啤酒灌了几口后都坐到了他的周围,“然爷,怎么一个人喝酒?昨晚刚来了几个辣妹,要不我打电话让她们过来陪您?”
然子半眯着眸靠在椅背上,表情很痞,“妈的,老子半个小时前刚从酒店出来,再来几个女人真得肾虚了,消停会消停会。”
几个小弟闻言都笑了,有人又提议,“那不然一起去游泳,这鬼天气热得人燥郁。”
话音刚落,就被然子敲了脑袋,“你们这群小兔崽子,每次去游泳就光顾着泡妞了,还尽挑一些名花有主的。到最后泳没游成,架倒是打了不少,有意思吗你们?”
“说到这个就好笑,然爷你知道丧狗住院了不?”
“怎么住院了?那小子不是挺能打的吗?”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后,然子皱眉问。
那人笑答,“他啊,在泳池被几个外地仔给狠揍了一顿,头破了,还差点被人暴菊。”
“暴菊?”想丧狗虽然拳脚功夫了得,但天生就一副唇红齿白的样子,倒是挺像个小受的,的确很有勾人暴菊的魅力。
“是啊,哥几个赶过去的时候他被四个男人按在地上,丧狗见到我们过去直接就哭了……”
“说起来咱们几个可都是他们救命恩人,好歹保住了他的清白了,不容易啊。”
众人笑,然子却故作深沉,挑高了眉道,“我比较好奇后来丧狗怎么对付那几个外地仔。”
“哦。说到这个更好笑,丧狗找了啤酒瓶,逐个暴他们的菊……”顿了会那人又补充,“这个没啥,更狠的是丧狗让他们就这么夹着啤酒瓶绕着泳池蛙跳了快一个小时,后面觉得不过瘾又使唤着他们夹着啤酒瓶下去比赛游泳,游得最慢的那一个,就得接受惩罚。”
“什么惩罚?”
“用啤酒瓶敲小兄弟。”
“草,谁给出的主意,能不能不这么缺德?”然子以前就觉得自己挺心狠手辣的,但每每面对这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娃,听着他们无厘头的折腾方式,就会觉得,老了,妈的,时代都不是自己的了。把人打伤了算什么?
一众人又哈啦了好一会,不知道谁又来了电话让打架,一群热血的少年就这么把然子抛下,拿着木棍、砍刀,不到三十秒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然子被单独留下,觉得酒越喝越不是滋味,没来由的想念着十几年前和颢哥、青泽三个人在酒吧拼酒泡妞的时光,那样热血的时光,他也曾经有过,只是转眼人都过了而立之年,颢哥也走了十余年了。
真他妈的,每次想到颢哥就鼻酸。
砸掉酒杯,然子索性拿着酒瓶仰头猛灌,只是一瓶酒刚完,就发觉面前多了个人,是负责帮他负责“财务公司”运转的小弟阿忱。
“老大,来了个人想借五十万的高利贷。”
然子皱眉,“五十万又不是五百万,用不着特地跑来跟我说吧?”
“主要是这次借款人有点特殊。”阿忱手抓着脑袋,表情有些为难,“老大,对方是个孩子,15岁都不到,看着也没什么还款能力。”
一个不到15岁的孩子就想借高利贷?还一借就是五十万?然子来兴趣了,坐直了身子问,“那娃儿在哪?借钱理由是什么?你去把他带过来我看看。”
阿忱领着那孩子进来时,然子愣了好一会。
那是个看起来极其瘦弱的男孩子,不到一米六的身高,穿着一身破旧的校服,袖口有血迹,脸上也有着显而易见的淤青,左边脸颊甚至肿起了大半。
他打量那男孩子的时候,那男孩子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看不见惧意,只觉得孩子的眼神很亮,黑白分明中带着一丝执拗。
“你这娃儿几岁了,知道啥叫高利贷不?”然子点燃了烟,心情很好的发问。
那男孩子几乎是立即答话,“我13了,不是什么娃儿,高利贷啥意思我很清楚,不清楚的话我也不会来。”顿了会,小男孩接口又道,“我真的很需要这五十万,请你先借给我,一个月后我一定会还你的。”
“哦。”然子眯眸,“你要这五十万干嘛用?一个月后又拿什么还?”
“我爸病了,在医院里等着做手术,我需要这些钱救爸爸的命。至于怎么还……”小男孩的眉心微微蹙起,默了片刻后还是回道,“我知道你们有开了个地下拳场,我可以下去参赛帮你们赢赌金抵债。”
“你想参加拳击赛?”他的话让然子讶异又好笑,瞪大了眼回道,“小弟弟,你知不知道参加比赛的都是参加过专业训练的拳击手?别说你这么瘦弱不可能打得赢,光是你这年龄,就不适合……”
“可是你们的目的只是赢钱,我比赛结果输还是赢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帮你们赢钱,不是吗?”然子话没说完就被小男孩打断,虽然表面恭敬,可这个小男孩却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倔强。
然子有些被折服,加上一个人喝酒着实有些闷,竟点了头道,“行,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小男孩闻言刚要点头致谢,然子又说了,“我不要你赢赌金抵债,我要你直接跟拳击手对打,你要是能让对方趴下,我可以多借给你五十万,而且,不规定你还款期限。但要是你输了……”
“我不会输!”
话没说完,再一次被打断,然子却显得心情很好,站起身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你这小子很喜欢打断人说话啊?会不会输等下才知道呢。”
这一回,小男孩抿了嘴没应,心里却道,不是他不会输,是他不能输。因为如果输了,他不止是输掉了比赛,也会输掉父亲的性命。
所以,他没有输的资格。
然子领着小男孩下拳场。
因为是下午,拳场的人不多,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看客在角落里吸烟,几个固定的拳击手正对着沙包练拳,中间的高台上这会儿都没有人在打比赛。
这些人大都认识然子,一见他的身影就都停下自己的事起身问候,“然爷好。”
然子笑着弹开吸了一半的烟,将小男孩往高台上推后,又冲着人群中的一人吩咐,“猩猩,你上去和他对打。”
被点名的是一名新进的拳手,约莫二十四五的年纪,身高185左右,那手臂就顶得上小男孩的腰身粗壮,他扫了小男孩一眼后皱了眉头,“然爷,您不是吧,让我跟个小屁孩对打,这不是……”
“让你打就打,废什么话?”然子打断他,等他乖乖跃上高台后又道,“给我尽全力打,别在这个时候滥用你的同情心。”
说这话的时候,然子意味深长看了小男孩一眼,小男孩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里却仍然没有丝毫惧意,先是冲着猩猩一个标准的90°鞠躬后开口,“请开始吧。”
猩猩挑眉,身形不动如山,只道,“我可以让你先出拳。”
小男孩也没有客气,牙一咬,一个拳头就朝猩猩的腹部击去,猩猩没躲,对他来说,小男孩的拳头砸在身上就跟按摩差不多,他只是在小男孩想要撤回拳头的时候,单手扣住他的手腕,使力一捏,就让小男孩的额际渗出冷汗来。
好疼,腕骨几乎要被那人的蛮力给捏断。小男孩疼得变了脸色,却咬牙不哼出声来,只用另一手去攻击猩猩的腰侧。
仍然是没什么力道的一拳,对猩猩来说不痛不痒,他咧了嘴笑,“你确定你要用这种软绵绵的拳头跟我比赛?”
他话音刚落,小男孩的脚突然抬起狠狠的踩上他的脚。他踩的不是脚背,而是最为脆弱最易疼痛的脚趾头。
猩猩只觉得脚趾剧痛,下意识的往后躲闪,但小男孩却冷了眉目,双手圈住他的肩颈,两腿也极其迅速的夹住他的腰身,整个人如无尾熊般挂到了猩猩身上。
猩猩本能的扣住小男孩的手臂想将他整个人扯下,但下一秒脖颈的剧痛却让他再度拧眉。小男孩竟咬住了他脖颈的一块肉,那力道让猩猩怀疑他是下了狠心要将自己的肉咬下,他挣扎着要伸手去扣住小男孩的下颚逼他松口,小男孩的另一手却突然抬起,不由分说就戳进他的双眼。
靠……
猩猩的攻击力瞬间消失,只闷哼着用双手去捂着自己的双眼,而小男孩顺势跳下他的身子,捡起脚旁的一把木棍狠狠的敲上了猩猩的脑袋。
殷红的血涌出,猩猩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身体倒地的瞬间却还是下意识的去拽住小男孩的脚,狠力一折。
男孩的脚踝骨因着这野蛮的拉扯直接变形,脚掌整个往右侧翻,疼痛可想而知,可他没哭,只是神色越发冷峻,手中的木棍眼看着就要第二次敲到猩猩的脑袋上,却被台下的然子及时喝止,“停手吧,你赢了。”
木棍脱手,小男孩瘫软在地,脸上已经没有血色,却仍是转过头对着然子笑,“谢谢。”
然子看着他额际豆大的汗珠,也笑,“你这小子,挺好。”
第二章您真像我爸
那个小男孩就是和尚。
13岁的他还谈不上有什么身手,却让然子相中了他的倔气和勇敢,那一日是然子亲自扶着他从高台上下来,也是然子亲自抱着他送往医院治疗。
在医生帮他扭正变形的脚踝时,剧痛让和尚的眼前一片昏暗,他却咬牙,不哼一声,甚至连泪都没有落下半滴,以至于后来然子喝多了酒,总习惯拍着和尚的肩膀夸赞,“和尚啊,你小子很硬气,硬气得让我不得不喜欢。”
而和尚总是笑,温温的笑,不接话。
混熟了后,然子也曾问过他,“小子,当初让你跟那么大块头的猩猩对打,你心里是不是问候了我祖宗十八代了?毕竟,你们的差距太明显,那比赛也不公平。”
但和尚却摇头,“我爸说过,这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的不公平,与其花无用的时间去抱怨,不如动点脑筋想想怎么在不公平中安生。”
但,他虽然打赢了比赛,也赢得了一百万的高利贷,却没能扭转他父亲的生命。
因为,他的父亲在手术中就大出血死去。当医生从手术室走出来,拿下面罩蹙着眉心重复那一句他们已经说到麻木的“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时,和尚噗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救他,请你们救他……明明是你们说过,只要我凑到五十万,爸爸就不会死的……我已经给你们钱了,为什么还要让爸爸死。”
那一个早上,然子赶到医院时,只看到和尚小小的身子跪在医生面前,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他的声音已然沙哑,微颤的身躯让然子意识到,再坚强,他也只是一个孩子。
他走过去,将已经歇斯底里的和尚拉起来,抹掉他脸上的泪痕道,“如果下跪和眼泪就可以换回人的性命,这个世界还哪来那么多的伤悲?”
可和尚还在呜咽,“妈妈不要我,我只有爸爸了……我什么都愿意做,但我不要爸爸死。”
爸爸死了,他就真的只是一根没父没母,没根没家的野草了。对于一个不足15岁的孩子,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恐慌?
但然子却说,“你爸爸能给予你什么,我可以同样给予你。男子汉,不应该这么哭。”
和尚父亲的葬礼,是然子帮他张罗的,甚至因为和尚的脚伤未愈,没法自行行走,也是然子亲自背着他,送着他父亲入葬。
趴在然子的背上,和尚想,原本以为这世上只有爸爸才值得自己为了救他而跪,甚至付出任何代价。可那一刻,然叔,您真像我爸。
葬礼结束后,然子也真的担负起了一个爸爸应该担负的责任。他把和尚带到了他的住处,指着刚让人装修好的房间对他说,“以后你住那间房,晚上要是听到什么不好的声音就自动屏蔽。等你再大些,我再教你如何泡妞。”
搬到住处的第二天,然子带着和尚去了他原来就读的中学。与以往不同的是,和尚身上破旧的校服已经换下,身上穿着一套崭新的白色运动服,脸上的伤口也都消肿,可以看出他原本的俊秀面容,站在然子的身边,更是格外的引人注目。
然子带着他直接去了校长室,什么寒暄话都没说,只道,“你们的校服太丑,我不乐意他穿那个,以后他想穿什么你们都别管着,听到没?”
那校长是认识然子的,知道他背后代表的势力,纵然心里?br/>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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