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趴在床沿睡觉的妹妹,眼里一下涌出了泪水。他闭了会眼,转头看着石头,艰难地伸出还打着吊针的手紧紧地抓住石头衣“你姑姑……苦啊,照顾好……她。”石头点点头。毛像是松了口气,“谢谢你石头,我…父母死得早,你姑姑……从小跟着我要……饭,我这……做哥哥的对不起她啊&ot;毛有点接不上张着嘴喘了几下
&ot;你这孩子xg……格倔,腿又不好,但那老……头子要我接你出孤儿……院,那肯定是有缘故的,老头子是有本事的人,这次,我来南云,他让我别去……”说到这里,毛一阵咳嗽,抓着石头衣服得手也无力地松开了“石……头,我走的时…候,让我有个……人样,别闭不上眼,流着哈喇,像个……要……饭……。。。”此时,毛的瞳孔已经放大,眼神涣散,石头分明感觉到在毛身体里那青灰sè的身影已完全转变成ru白sè,从头顶百会|岤里飘了出来,如燃着的烟,由起先的ru白sè的一缕袅袅上慢慢扩形成了如毛的身体形态,飘在半很平静,很安详,看着那形态仿佛世间的一切苦痛,yu望都将远去,只留下纯真的自我,如婴儿般的初生。
石头呆呆地看着,也可以说是感觉着,因为这一切是他感觉到的,并非他的眼睛所能看到的。他仿佛忘记了一切,只是看着它,什么都不愿想,什么都不愿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石头,那是灵魂。”那是老头的声音。“灵魂,灵魂,”石头双眼呆滞的重复着。
毛的灵魂在半空中只停留了两三秒时间就如烟雾般渐渐散去,石头感觉到它微微向他点了点头。是的,那灵魂在向他点头,这说明它还存在意识。但就在灵魂将要消失的一刹石头感觉到那灵魂有了一丝挣扎或许是痛苦,它伸出似雾状般的手,他极力想挽留什么,又像在述说。石头也伸出了手,这不是他真正的手,是如灵魂状态的手,它的颜sè是青sè的,薄雾状。此时的石头不知道,他是如何把这样一只手从身体里伸向体外,他以前从没有过。当青sè的手和ru白sè的手碰触到一起那ru白sè的灵魂突然颤抖起似兴似激带着决然如烟花般刹那消失。
楼下,坐在休息区的老头皱起了眉。
当灵魂与石头接触时,石头的心底突然涌出一股悲伤,一种无可名状的悲伤,一种极其压抑的悲伤这悲伤不为己这悲伤不为世间苦而悲这悲伤仿佛歇斯底里,这悲伤仿佛与生俱来,灵魂消失了。石头突然哭了起来,声音从压抑再到大声如第一次降临在这个世界的婴儿,不断地啼哭。
楼下,一直皱着眉的老头突然笑了。
第六章魂子
309病房内,其他人依然在睡觉,没人因石头的哭声而惊醒。毛已经去世,脸上已没有血sè,发黑的嘴唇微微张开,嘴角流出淡黄sè的液体。
石头拿过餐巾纸,轻轻地擦干净,然后托住毛的下巴,合上他的嘴,可是石头的手一挪开,那嘴又张开了。石头只得一直托着,又理了理有些杂乱的头发,毛说过,他走时希望有个人样,不要像要饭的。毛以前带着妹妹,就是他姑姑要饭,那觉不如现在的石头,有个家可以回,有个姑姑疼,那时的艰辛,石头无法体会。毛不是所谓的好人,有钱争,他就能干下三滥的活。但他是个好哥哥,一个为妹妹在社会底层挣扎的人。也许是这个社会塑造了他这样一个人。石头记得有本书上说人之初,xg本善。他觉得那是错的,人之初,xg本无善恶之分,如果世间有善,那便是善,如果世间有恶,那就成了恶。
石头移开手,毛紧紧地闭着嘴,没有再张开。那面容仿佛睡着了,一副安详的样子。石头看着姑姑仍旧靠在床沿睡觉,双眉紧促,消瘦的双肩是那样无力,一只手还伸进被子抓着毛的手,抓得很紧。就像小时候哥哥牵着他的手在大街上奔波要饭。石头的心一阵酸楚,他答应毛好好照顾姑姑,但一想到自己是个残疾之躯,不觉彷徨。
石头拿起一件放在床上的衣服,披在姑姑身上,推着轮椅出了病房。楼道里很安静,石头进了电梯,眉头一皱,那个跟他一起坐电梯上来的小护士又跑了进了。手里握着一支抱着几本书,她看见了石头,也不说只是用笔敲打着本子,发出“踏踏”声。
二楼,一楼,电梯门打开,石头刚想出去,那小护士突然开口,“你刚才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哭?”
“没有听见。”说完这句话后,石头一愣,赶紧推起轮椅飞快地跑了出去。那小护士还傻傻的呆在电梯里,手里的笔已掉在地上。
老头已等在门口,石头迫不及待的问他,“刚才,我说话了?”
老头推着轮椅笑着道“你早就会说话了。”
石头无语,“我是说,像昨天你在我脑海里说话一样,我没张嘴,可我知道我的话已传到了她脑海。”
“她是谁?”
“一个护士。”
“你会说话,这个秘密绝不能暴露,我们应该……”说着,老头的手做了个切的动作。
“什么?”石头几乎从轮椅上跳了起来。随即发现老头促狭的笑脸,心中一阵气闷。
车上,老头似乎很高兴,哼着一首古怪的小调,说是什么洞经古乐,大理人没人会唱。石头却在担心姑姑醒来后,看见毛会怎么办。还有他姐姐胡晴,发现他不见了,心里又如何着急。
车开出了市区,沿着盘山公路到了山顶,前面一空地,几条用石板搭起的长凳。老头一屁股坐了下去,拿出烟头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这是哪里?”石头坐着轮椅上看着老头问道。
“我也不知道,”老头回答,“除了这是哪里,你没有什么要问我地吗?”
其实,石头脑袋一片浆糊,有太多的疑问,但不知从哪里问起。
石头想了想,“为什么让毛接我出孤儿院?”
老头在石凳的一角敲掉烟斗里的烟渣,又放了些烟丝进去,点着火,抽了口。“因为你的灵魂,你的灵魂与别人不同。”
他吐出一口烟,山顶风大,烟一下子就吹跑了。“每个人都有灵魂,灵魂是天生的,随着时间,年龄的增长,灵魂会慢慢虚弱,直至消失。但是,你的灵魂不同,你的灵魂天生强大。”说到这里,老头拍着石头的肩膀到,“关于灵魂,你以后将会知道,这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你又是谁?”
“我是死老头,”老头说道“也有人叫我,老东西,老不死的。”石头有点尴尬,挠挠头,他和胖子在背后就这样叫他。
老头叹了口气,接着道,“其实我都快忘了自己是谁,我只是接引你的人,如果你通过了考核,你将成为魂子。”说到魂子俩个子时,老头两眼放光,“而我将成为你的仆人,魂仆。”最后,老头站了起来,望着山下的城市,带着一脸的决然。石头看着老头的背影在朝霞的映衬下,仿佛高不可攀的山峰,又像即将赴死的英雄。石头摇了摇头。
“我为什么要做魂子?”
老头转过绞着看了石头好一吐出三个字“魂子好。”
石头很郁闷,他不介意做那个魂子。“那魂子是干什么的?”
老头这下更简单,就只有一个字“死。”
石头调转轮椅就走,也不坐车,反正从山顶到山下都是斜坡,吱溜一声,速度还挺快。
老头急了,找了几十年,才找到这样一个适合做魂子的,三言两语就把他吓跑了,又不能用强,只有魂子心甘情愿才行。急忙跳下山,是的,他是跳下去的,公路是盘着山下去的,石头已走到了下面,老头也顾不得惊世骇俗,一跳就挡住了石头的去路。“嘭”的一身,仿佛一块几百斤的山石砸在石头前。石头吓了一跳,赶紧刹住轮椅,满脸尘土。
“石头,不是死,是比死还要好。”老头子说话有些语无伦次,“是长生,是不死,是成仙。”
“难道真的有仙人?”石头问道。
“没有,”
石头推起轮椅就走,话也懒得说,老头子跟着石头后面。
“石头啊,我说没有是说这个世界,那边有没有却不知道了。”石头不吭声。“石头,如果你成了魂子,这个世界上将没有你办不到的事,你不为自己考虑,你也想想你姑姑,你姐姐,还有我儿子。”
“胖子是你儿子,你要我为他想想?”
“胖子是我捡来我把他养大chéngrén就够了,别的我可不管。再说,他走时,我还给他两千块钱。”老头子理直气壮的道。
石头无言以对,低头想了一会儿,老头子急得围着轮椅转了好几圈。
石头抬起头,静静地看着老头,老头也停了下来,一副乞求的样子。
“成为魂子,能让我找到亲生父母吗?”
“绝对能。”老头子万分确定。
第七章什么是灵魂
离开大理石头分别给姐姐和姑姑通了电说胖子的父亲老头子给石头找了一份正好像他那样残疾人干的姐姐倒没什只是嘱咐要照顾好自有事就来电话姑姑却一直哭说毛死了毛的老婆也不见了上午jg察还过来一直接拉去火化了什么单子都没有,连住院的病历卡都拿走了。医疗费是别人给的,是什么人也不知道。最后,姑姑说,今晚他就坐火车回家,把毛的骨灰带回去,让石头别去干活,姑姑养他。
石头拿着电话想着姑姑一个人廋弱无助的样子,眼泪一下流了出来。此时,电话那头响起了吱吱声,好像挂了,石头把电话还给正在开车的老头,那电话是诺基亚老式的那种。
老头子接过电话,瞅了眼石头,“石头,自从毛把你从孤儿院接出来后。我观察了你三年,这三年来,你的灵魂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弱,这是成为魂子的首要条件,灵魂凝实。其次就是强大,你也符合。但是,你的灵魂容易波动,怎么说呢,就像感情容易冲动,这对于掌握和控制自己的灵魂增加了难度,就像刚才,电话突然挂断,就是因为你的灵魂影响了信号。”
“那我以前怎么没有出现过这种事。”石头问道。
“你经过了洗礼,而且成功了。这也是我带你来大理的原因,你累了,先睡会儿。”
“我们是去哪里?”
“去江南,明天你将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江南,漴镇。一个古老的小镇,镇中依然保留着老台门式的建筑,一座连着一座,狭长的小巷铺着光滑的青石板老头推着轮椅沿着小巷转了几个弯,到了一个台门前。门开着,高近三米,门框都用整石凿成,门庭上雕着图案,已看不清。老头随手抓起石头坐着的轮椅走上台阶,跨过门槛。前面还有一个门,老头又走过一道门槛,出现一个小院,院中种着两颗大树,一颗含笑,一颗香泡。四周是回廊,正中是个大堂,大堂透着阳光,一个老太太坐在竹椅子上拿着一件蓝sè的布满寿字的衣服做着针线活。
老太太透过老花镜瞧了石头一眼,“老不死的,怎么这么早就送过来了,不是要等几年吗?”
石头心想原来老头子真叫老不死。
老头子苦着脸,指了指天,“上面催的急,再说他已经受了洗礼。”
“哦,老太太放下手中的针线。”向石头招手“孩子,你过来。”
老头子把石头推到老太太跟前。一只布满老年斑枯瘦如柴的手摸上了石头的额头。
石头刹那全身抖动起来,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的额头进入了身体,所到之处,又酥又麻,全身无力,那东西在石头的身体走了一圈,在脑海里停留了会。当老太太的手挪开时,石头已满脸大汗。手还不自觉的抖动着。
“嗯,他可以留下了,你走吧,一个星期后来接他。”老太太道。
老头迟疑不决,支支吾吾的“那个,荷姑,这个,人选是多少?”
老太太抬起头,“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这里过来了五个,算上他就是六个”她指了指石头。“而名额就只有八个。”
“六个,”老头自言自语“六个,你这里就有六个,那起码六七四十八,有四十八个”
老太太白了老头子一眼,“老不死的,是六七四十二,老糊涂了。按上次情形看,这次起码超过五十个,名额只有八个,而且,听说这是最还一次了。”
“什么。”老头子惊呼起来。
老太太吓了一跳,“死老头,要吓死人啊。”
老头急着问&ot;这真是最后一次吗&ot;
老太太点了下“听说……”然后只石头看见两个老人嘴巴不动,就在那儿眉来眼去。石头知道他们是在说悄悄话。
老头子临走时,拍拍石头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了句“我下半辈子就靠你了。”石头心里很沉重。
晚上,房间里,老太太盘坐在床上,这是一张老式雕花木床。老太太正在拨弄着一盏煤油灯,房间里没打电灯,那煤油灯上的小火苗一窜一窜的,石头坐在床对面的轮椅上,看着四周y暗的房间,对着这个古怪的老人,心里不免有些发寒。
老太太调好了灯,那灯上的小火苗越发微弱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开灯吗?”
石头摇摇头,也不知道在这么黑的环境里那老太太能否看清他的动作。
“因为这个世界不是给我们看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点这盏灯吗?”
石头又摇摇头。
“因为,这盏灯不至于让我们迷失方向。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石头挠挠头。
“我们是修魂者。”说到最后三个字,老太太明显加重了语气。
“你知道什么是修魂者吗?”
石头道,“是修炼灵魂的人。”
“错,不是修炼,这个世界已没有条件让我们修炼,严格地说是修复。”
“修复?”
“是的,是修复,人一出生就有了灵魂,有了灵魂就有了自我,有了意识,但是灵魂有缺。我们的目的是修复这个缺陷。”
“灵魂有缺?”石头嘀咕着。“那什么才是灵魂呢?”石头问道。
“灵魂的解释很多,对于道家而言,灵魂有三魂七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jg,七魄为英。灵魂依附于而活,死亡,灵魂消失。佛家讲究缘生缘灭,站在生灭无常角度看待事物,以因缘而看空,灵魂是有就无,其实佛家以jg神为识,识也可以灵魂论。基督教是灵魂不灭,灵魂和可以分开,duli以个体形式存在,灵魂不朽。科学观点认为灵魂是反物质,这个宇宙我们能看到的只有百分之四,而百分之九十六就是反物质,它们有的以生命形态的存在。这些反物质组成了灵魂,就像我们的身体由自然界的如水,碳,各种元素组成。这些都是这个世界对灵魂的看法,但是对于我们而言,灵魂又是什么呢?”老太太又把这个问题拋还给石头。
“灵魂,灵魂”石头低着头。
第八章灵与魂
“灵魂,灵魂。”石头低着头,已陷入沉思。
石头见过毛的灵魂,特别是毛死去的那一刻。当毛ru白sè的灵魂接触到石头的灵魂时,石头感觉到了一种悲哀,一种于生俱来的藏于心底的悲哀。他与毛并没有太多感情,他不知道为何有这种感觉。石头摇摇头,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依然一副淡然的表情,她身旁煤油灯上的火苗摇曳着,一闪一闪,仿佛下一刻就要熄灭似的。老太太刚要开口,石头徒然眼睛亮了,看着老太太道“灵魂就是生命,生命的本质就是灵魂,灵魂就像这盏灯上的火,火因灯而成火,灯因有火而为灯,人因有魂而为人,灵魂依附存活,人死魂散。”
老太太笑了,“嗯,不错,说得差不多。”老太太随手向着那盏灯一挥,灯上的火苗冉冉升起,飘在老太太的身前,那火由红慢慢变成了蓝sè。石头睁大了眼,感觉像是变魔术,那火离开灯还能燃烧。“火能离开灯而存在,那么灵魂也能离开躯体而存活。我现在要教你得就是如何让灵魂脱离你得。”老太太手指朝着那蓝sè的火轻轻一弹,火苗立即回到了煤油灯上,颜sè也恢复原来。
“有两种方法能让灵魂离开躯体,第一种是躯体死亡,灵魂自然脱离。第二中方法我们叫它御魂”先来说说第一种方法。
石头心里想,第一种方法就是躯体死亡,这有什么好说的,难道你还想让我学第一种方法吗,像毛一样灵魂飘散,即使没有消失也成了孤魂野鬼。
老太太继续道“所谓灵魂,有魂还需有灵。灵是魂的媒介,。灵就像你得手可以去触摸物体,像你的眼看到黑夜和白天,像你的嘴去分辨酸甜苦辣,外面一切感知都靠灵传递到你的魂,那么,除去灵,剩下是什么呢?”
“是魂”石头道。
“那么魂是什么呢?”老太太又问。
“魂,魂”石头想起毛死去时从身体里散出的ru白sè的灵魂,难道那只是毛的魂。“是不是人死后,从头顶飘出的白sè人体?”石头问道。
“是,那就是魂,你洗礼就需经过灵魂和魂接触。魂也不是白sè的,那是你感知到的,并不是你看到的。魂是本我,它剥除了贪yu,痴妄,留下真。真如婴儿般纯真。”说到这里,老太太叹了口气。“这个世界容不下那点真,即使有也只能存在于宗教。”
石头虽然听不太懂,但他曾经与毛的魂有过接触,所以还能体会一点。
“那鬼呢,鬼是魂吗?”石头问道,他想起那次和胖子晚上赶庙会遇见的那个鬼。
“鬼,鬼不是魂,鬼是魂中念。”
“魂中念?”
“当人死去时,灵首先消失,接着是魂,但是在这中间,那人如果有很强的执念,又在一个特定的环境中,就会生成魂中念,魂中念没有魂,但有一部分魂力留在其中,所以在适当时候它一般会在原地有所显化,人们称为鬼。”
“那鬼……”石头还想再问,老太太却打断了他的话。
“现在不谈鬼,以后在修炼中自然就会讲到。上面所说的第一种方法,显然不可取。但是从中我们可以看出,要想灵魂出来必须保证三点。第一点,身体完好,就是不能死。第二点,灵魂脱离身体后怎样才能不消散。第三点,出来后还能回去。”
“灵魂出来后,就等于身体失去了生命,怎么还能完好?”石头问道。
“你听过行尸走肉吗?那是真实存在的,好吧,我举个简单的,你知道植物人吗。”
石头点点头,“植物人没有灵魂吗?”
“不是,植物人大多是有灵魂的,但其中极少一部分植物人的灵魂已经死亡,或者是消失。但他们的身体依旧保持着最基本的生命特征,比如呼吸,新陈代谢,这一部分人其实就是行尸走肉。”
“那么怎么样才能让身体保持最基本的生命特征。”石头问道。
“很简单,变成植物人。”老太太狡黠一笑。
石头索xg问道,“那么怎么样变成植物人呢。”
老太太更干脆说,“被车撞一下,有百分之三的机会,从四楼往下跳有百分之五的几率,你选择哪一个。”
石头觉得老太太的形象一下子变得高大起来,他心里已对老太太重新定义了一番,从此老太太变成老巫婆。
石头懒得回答,那老巫婆想了一会儿,抬头看着石头严肃的说,“你会游泳吗。”
石头道,“不会。”
“那恭喜你,你有百分之八的机会成为植物人”说着她自己先笑出声来。
石头一点表情都没有,像木头一样坐着。老太太见石头没反应,缓缓道,“好吧,灵魂出来后怎么能保持存活状态呢?我们可以用玄武定,也就是龟息。龟息功由潜心、潜息、真定、出定四部分组成。到达真定这一境界便可出魂。你今天晚上必须达到真定,明天我将辅助你灵魂出窍。”
石头看着自己的双腿,想起了远方的姑姑,他点了点头。
“先说潜心,潜心即调心,盘膝跌坐,上体正直,务必使全身放松自然,松则气顺,百脉舒畅。你的腿不方便,这样坐在轮椅上即可。左手的拇指弯曲掐住中指午位,像我这样,午位在中指的最上面。右手拇指由左拇指、中指圈内插入,掐住左手无名指根部子位,右中指在对相对掐住,两手相抱放在小腹前,扣子午有少生杂念,有助入静之功效。”
石头照着老太太的手势依样画葫芦。“双眼微睁,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舌抵上颚,呼吸自然,心、神、意守脐部,务使心念不移。”老太太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不吭声了。石头默默念着老太太刚才的话语,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一个时辰后,老太太睁开眼,“有什么感觉吗?”
“有点酸,有点麻。”石头回道。
两个时辰后,老太太又睁开眼,“现在呢?”
“没有感觉,就是手好像失去知觉。”
老太太点了点头“悟xg不错,现在我给你讲潜息和真定。潜息讲究呼吸,深吸气,八分满。住息,就是憋住气,使气从肺部胸腔往下沉,至小腹。你刚练,觉得憋不住气就缓缓从鼻腔吐出,练习多次,时间将会越来越长。直至息潜人腹,不急不憋,久久安然。关于真定,就是忘却,于一意念留存,就是灵魂,到那时我会帮你,现在开始吧。”
石头记着老太太的话,开始潜息。
第九章石头的绝望
石头想着老太太的话,呼吸由先前的急促变得平稳,一呼一吸也越来越长。脑海一片清明,念头通达。他感觉身轻如燕,如在水面漂浮。只要一阵风,他就能轻盈飞起,他是多么渴望自己能在蓝天上飞翔。石头不知道盘坐在床上的老太太正闭着眼,皱着眉。因为她感觉到石头的灵魂已渐渐溢出体外。
石头小时候常常做着同一个梦,梦见自己可以飞,他不知道他要飞到哪里去,但总是在飞。当梦醒发觉自己连走路都不会,他会深深的陷入一种绝望的情绪。胖子和姑姑的出现,使他在绝望中看到了能照亮他心头的灯光。他知道这绝望从何而来,但他从未跟胖子和姑姑提起,这绝望他一直埋在心底。
这是一个石头以为快乐的清晨,因为三岁的石头正在他妈妈的背上。他的妈妈说带他去旅游,那时他不知道旅游是什么,大概就是去很远的地方玩。他们坐了火车,在这样一个清晨,妈妈背着他走出火车站,穿过街道,他清楚的记得在街的拐角处,有个路摊是卖早点的,他和妈妈各要了一碗馄炖,妈妈用勺子一瓢一瓢舀给石头吃,石头吃的很开心,一下子吃了两碗,把妈妈那碗也吃了。妈妈哭了。石头以为是自己吃了妈妈那碗混沌才哭的,便一边替妈妈擦眼泪,一边说以后不吃妈妈的,长大后还要给妈妈买很大的一碗馄饨,每天都买。妈妈却哭得更伤心。
吃完馄炖,妈妈坐在凳子上一直不动,石头催着妈妈快点去游乐场玩,妈妈说过那里有个游乐场,有好多好多好玩的。妈妈似乎有点犹豫不决,还红着眼问石头,“你真要去游乐场吗”,这句话,妈妈说的断断续续,几次哽咽。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从妈妈嘴里吐出仿佛花了她许多气力,直到说完最后一个字,她松了口气。
石头看着妈妈,妈妈的眼睛已经哭肿了,眼眶里还含着泪水,石头从妈妈的眼神中感觉到自己应该不要去游乐场,可是妈妈不让我去游乐场,那为什么还带我去游乐场呢?石头不明白,于是他很快地点了点头。
妈妈背着石头,在靠近一家医院门口的公交停靠站时,妈妈说要去买饮料,把石头放在公交站里用不锈钢制成的凳子上。走时还抱着石头亲了的脸,他从未感到妈妈这样用力地抱过他,几乎弄疼了他。
妈妈走了,石头等了一个多小时,妈妈没回来。石头左看右看,找寻着妈妈熟悉的身影。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妈妈依旧没有出现,石头的眼睛红了,嘴里不停的轻声叫着妈妈。三个多小时过去了,妈妈还是没有来,中午的太阳已经火辣辣的晒在石头身上,石头流着眼泪,嗓子已经喊哑了,他依旧喊着妈妈。
公交站里已围了些人,石头从这些大人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了些什么,但是他不敢去想,他不敢想象最爱他的妈妈竟然会不要他。
石头挣扎着想从公交站里的长凳上下来,可是他那残疾的双腿够不着地面,一使劲,整个人都摔趴在地上。嘴角磕到路沿上,已经出了血,但他全然不知疼痛,抬着头四处张望。好心的路人把他扶了起来,问他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他只是呆呆的一个劲的叫着妈妈。
下午,石头靠在公交站的柱子上。他的眼泪已经流干,眼睛又干有疼,看出去一片模糊。嗓子已经喊哑,但嘴还在张合着,隐约还能听见妈妈两个字。石头心中隐隐的那个担心已成为现实,即使到现在他都不敢面对,他还保留着一丝希望,一个这么爱他的妈妈怎么会抛弃他呢?
一个好心的路人拨了电话叫来了jg察,jg察问了几句见石头没反应,又询问了旁边几个路人,一个jg察还到医院的门卫处了解了情况,回来后把石头抱上了jg车。石头一直很安静,抱到车上后,石头闭着眼低垂着头。车子启动,缓缓驶离公交车站,前方不远处是红绿灯,车子停了下来。坐在副驾驶的一个jg察点了支眼,转头看了看坐在后面的石头,吐出几个烟圈。“这孩子,也可怜,因为腿残疾被父母扔了。”
“好端端一个男孩谁不要,卖钱也能得个万把。如果摊上一个残疾的,父母的下半辈子就得贴上喽。”开着车的jg察道。
“说得也是,现在没人要的孩子不是残疾,就是女孩,还有就是那些学生乱搞出来的,真不知道现在的老师在搞什么?”
“老师还能搞什么,学生呗。”
两jg察都笑了起来,他们没注意坐在后面的石头双肩在不停地颤抖,他垂着头,闭着眼睛,紧握拳头,咬着嘴唇,拼命的使自己不发出一点声响。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他本可以大声的喊妈妈,他妈妈就在人行道上,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他妈妈以为石头看不见她,可是石头强大的灵魂已经感觉到了妈妈的身影,那身影几次看向jg车,最后却蹲在树后面没有出来。石头很想立即下车,跟着妈妈回家,可是他还是坐在了车里。他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终于幻灭。他妈妈终于不要他了。
此时的石头整个人仿佛都陷入黑暗之中,无边无际冰冷的黑暗,一个没有希望的黑暗,这是石头的绝望。
幸亏有了胖子和姑姑,石头有了希望,没有什么东西能比亲情更可贵,失去与得到却让石头更加珍惜。他不希望姑姑和胖子这样总照顾着他,他希望他能帮助到胖子和姑姑。所以双腿的残疾使得石头对于在天上飞翔有着狂热的偏执。虽然在石头冷静的外表下难以让人发觉,但有时却会疯狂的爆发。
石头感觉自己已经飞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下面坐在床上的老太太,然后他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自己。“我这是?”他的心中刚闪过一个疑问,就被一股彻底的寒冷所淹没,石头形容不出这种深入骨髓,侵入灵魂的冷,他觉得自己的意识正在要消散。
“石头”脑海中最后响起老太太的声音。
第十章再来一碗
第二天早上,石头醒了,他躺在老太太的床上,床边坐着老太太。
老太太脸sè有些憔悴,他看着石头道,“石头,昨天你灵魂出窍,因不够凝炼,已伤了灵,你的身体将不能动弹。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用魂力帮你修复,几个时辰后就能恢复。今天晚上,我会帮你灵魂出窍。”
说到这里,老太太想了一会,“现在我先传你一张魂道图,记住,不可私自传给他人,记住了吗?”说到这里老太太口气变得严厉起来。
石头想点头,可是好像没了气力,一点劲都使不上,连说话也支支吾吾,如醉酒似的大舌头。石头才知道他的灵是受伤了,灵是魂cāo纵身体接受外界一切感知的媒介。
石头眨了下眼,石头的眼睛还能动。
老太太闭上眼,过了一会,她轻喝一声,“现”
石头的脑海里突然凭空出现一幅图,这并不是一幅图,是一段画面。这画面是星空,无边无际的星空,有一团星云在缓慢的逆时针旋转。石头仿佛站在星空里,看着星云,一切是那么安静,那么祥和,让石头的灵魂感到了一种愉悦。这种愉悦不含一点兴奋和激动,只是宁静。
“石头,”老太太打断了石头的观想。“作为魂子的候选人,你有资格获得这第一张魂道图。你只要时时观想,灵魂自会凝炼。好了,你休息吧。”说完,老太太下了楼。
老台门是一栋古建筑,共有二层。除了外墙,包括楼梯,楼板,门窗,甚至是隔墙都是木头结构。江南是个多雨cháo湿的地方,想保存这样一栋几百年的老台门,颇为不一易。住了人还好,还能时刻检漏,翻修。如果是空房,那就顶不了几年。
石头躺在床上听着老太太的脚步声走远,“噶吱”一声,那是老太太开了另一房门。然后就没了动静。想必老太太已休息。石头闲着没事就闭上眼睛观想起那幅图来,过了两个时辰,石头手一抖,睁开眼,支起身子揉揉脖子,他能动了。他看了看周围觉得自己的感官变得敏锐起来,房间里的摆设小物件用眼神扫了一圈他便记的清清楚楚。他不知道是不是那图的缘故。
轮椅就放在床边,石头坐到轮椅上,推到门口时,他傻眼了。那是木制的楼梯,很窄又很陡,他根本下不去。石头想起他昨晚是被老太太提着上楼的,又是一个跟死老头一样的怪物,石头念了句。只得退回房间,走到窗前,推开窗门,窗很矮,石头坐在轮椅上就能看到下面的院子。院子里种着一颗含笑,一颗香泡,香泡树比较高,将近十多米。都是青翠翠的叶子,香泡上还长着许多如桔子般大小墨绿sè的小香泡。望着那些小香泡,他觉得像望梅止渴,这么小的香泡肯定又酸又涩,想起个酸字,他咽了一口水,肚子叽里咕噜一阵响。石头觉得有点饿,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都没吃过东西,他又不好意思叫老太太,石头干脆趴在窗沿手背顶着下巴呆呆地看着小香泡,一个,两个,三四五六七……。
“别数了,是五十九个。”一个声音在石头的后面想起。
石头惊讶地转过身,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站在面前,穿着一套黑sè的丝裙。手里提着一个竹编的篮子,里面放着一个食盒。
“你怎么上来的?”石头的灵魂已经能感知附近十几米方圆,只要一有人靠近,那人的灵魂立即会出现在石头的脑海,可是那女孩石头却一点察觉都没有。
“我是走上来的,给,吃饭吧。”女孩顺手把篮子提给石头。
石头接过篮子。女孩的手很白,很纤细,又很嫩,石头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如初chun刚冒出的豆芽。他最喜欢吃的就是豆芽了,咬一口,那鲜美的汁液透着清香在舌头打着转。想到这里石头咽了一口水。
女孩看见石头一直盯着他的手,便问道,“你想吃我的手吗?”当话一出口,女孩便觉得有些不妥,有点懊悔,耳根也红了。
石头一直比较会习惯xg的点头,这次也不例外,他点了下头,刚点到一半,他一下醒悟了,急忙想摇头又不行,只好低着头手忙脚乱的打开饭盒。是炒年糕,石头认得,去胖子家吃过一回。
这年糕得先放油炒一回,炒到不焦不嫩,再加水,豆腐,肉丝,冬笋和调料用猛火炖,等豆腐散,水快没时就好了,放上大蒜,蛋丝。石头手上的炒年糕上面竟还铺着一层豆芽。石头喜出望外。“好吃。”说着拿起筷子。
女孩被石头逗乐了,“你还没吃就知道了。”
石头看了眼女孩,急忙低下头,心碰碰直跳,他之前只顾看手了,想不到女孩的脸竟这么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不怎么大,但尽是水灵,书上常说眼睛会说话,说的就是她。
“看着就知道好吃了。”石头本来还想说看见你就知道好吃。
他本来是不善于言辞的人,但偏偏见到这个女孩后就想说许多话,可又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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