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我得承认,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真实。她吸了一下鼻子,向我道歉。 “对不起。我知道这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只是,我现在都不能释怀,我是指挖棺材的事。” “这肯定是我干这行遇到过的最难忘的事。”我说。 “你当时也在现场吗?” 老实回答会让你放松戒备,“是啊。” “负责我们这个案子的那个人呢?” “你是说那个神经病,奥哈拉。” “是啊,我总觉得他亲眼看到那一幕才会开心。” “也许吧,”我说,“但他还在芝加哥。我们俩之间他还没机会插入他那双脏手。不过好消息——我们应该认为这是好消息——奥哈拉最终决定把你这件事画上句号。” “对我拿这笔钱,他不再起疑心了吗?” “哦,他总是很多疑,”我说,“对他身边所有的人和事。现在,他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保险公司很快就会付款的。一百九十万,一分钱也不会少。” “什么时候能拿到钱?” “你知道这是有个过程的——一些例行公事的文件要处理。下周我再和你联系,好吗?” “真是太好了。我要做些什么?要填表吗?” “领钱的时候要填个表,但现在不忙。你还要先做一件事。” “什么?”她问。 “中午我请你吃饭,我让你经历了这么多痛苦,只能这样略表心意了。” “真的不用了,再说这一切又不是我造成的,你一直都很关心我。我说的是真心话,克莱格。” “你说得对,”我笑了,“这可是公司出钱让咱们去吃。” “菩萨保佑。”她也笑了,自由和轻松的笑容。她放松了,完全没有什么顾忌了。 她的笑声在我耳朵里变成了美妙的音乐。 好像有人已经陷进去了。
蜜月(六十六)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钟左右,威斯彻斯特那所房子里的电话铃响了。诺拉拿起电话,心想一定是克莱格打电话来确认下午的吃饭计划没变。 她猜错了。 “诺拉,是你吗?” “对,你是谁啊?” “伊莉莎白,”她说,“伊莉莎白·布朗。” 妈的!柯勒的妹妹从圣莫尼卡打电话来了,诺拉觉得没听出她的声音真是太蠢了。技术上说,她自己毕竟是伊莉莎白的房客。 不安只持续了一秒钟。伊莉莎白的内疚感冲淡了一切,她的语气听起来和蔼极了。 “我一直很担心你。”伊莉莎白说。 诺拉不由感到暗自好笑,“谢谢你,伊莉莎白,你打电话过来我真的很感动。一开始我住在这儿还觉得很不安,当然我在这里也不会呆得太久。” “哦,别误会,我打电话过来不是要赶你走的,”她说,“我根本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真的吗,莉莎?” “当然是真的。就算我想赶你,最近我也抽不出时间来处理卖房子的事。” “你工作忙嘛。” “是啊,我设计的两座建筑都在修建,还有一座也准备动工了。” “建筑师的生活很精彩,是吧?” “我倒希望精彩喽,”她叹口气说,“有时候还不是做些重复的工作,我每天都花很多时间在工作上,这样才能把我的注意力从柯勒身上引开。” “我理解你,”诺拉说,“上个月我就多接了三个客户——我都快忙不过来了。” 她们又继续谈了几分钟,谈话的内容很自然,没有迟疑,每一句都像是发自肺腑。 “这真是个遗憾。”伊莉莎白说。 “什么是个遗憾?” “我们在那种情况下认识和了解是个遗憾,我们俩其实有很多共同之处。” “是啊。” “如果你什么时候到我这里来,我们可以一起出去吃顿午饭什么的。” “好主意,”诺拉说,“我非常高兴,就这么说定了。” 莉莎,你做梦吧。
蜜月(六十七)
快到一点钟的时候,我的车开进了柯勒·布朗家的车道——我一直把这个地方想做柯勒·布朗的家。还没有停稳车,诺拉就从前门出来了。 她穿着浅色的无袖夏装,上面有些红红绿绿的花状装饰。这身打扮把她浅褐色的皮肤衬得很好看,特别是她的一双玉腿,让人心动不已。她钻进我的车,说肚子饿坏了。 “哈哈,真巧,我也饿了。”我说。 我们开车到茶帕夸镇的一家餐厅。这家餐厅适合高消费阶层,但并不十分奢华,里面用的是白色亚麻布和木头横梁装饰,可以堪称有特色的郊区餐厅。我们坐在角落里的一张双人桌上。 餐厅里坐着的一半是穿西装的上班男人,另一半是前来用餐的淑女。我穿西装,诺拉穿夏装,我们看起来好像分别是来吃饭的两种人的代表。诺拉无疑是餐厅里最漂亮的女士——餐厅里所有穿西装男士的回头率证实了这一点。 服务员过来了,“你们两位想喝点什么?” 诺拉从桌面上俯过身,问我:“如果我们喝点酒,不会影响你工作吧?” 我微笑着说:“那要看喝多少了。”她也望着我微笑,我向她保证,“放心,这不违反公司的规定。” “太好了。”她拿起酒类菜单,递给我。 “不用,你点吧,”我说,“你决定好了。” “也好。” “您要考虑一下吗?”服务员问。 “不用了,”诺拉说。她把酒类菜单拖到自己面前,用食指指着往下看,手指在中间停住了。 “教皇新堡高级酒。”她说。六秒钟之内她就作出了决定。 “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女人。”我说。服务员点点头,走开了。 诺拉耸耸肩,“在喝酒这方面是。” “我觉得你在其他方面也是如此。” 她好奇地看了我一眼,“你什么意思?” 150“就拿你的职业来说吧。我有一个很清晰的印象,你应该是很小的时候就想搞室内装饰,对吧?” “不对。” “你小时候难道不经常变换你那芭比娃娃似的房间摆设?” 她笑了,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哦,这倒是,”她说,“那你呢?你是不是总是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不,我以前只在自己的柠檬水摊上卖过柠檬水,跟保险毫无关系。” “这才是我真正想问的,”她说,“请别误会我的意思,但是我对你的印象是你干保险只是半路出家,你以前应该不是干这行的。” “是干什么的?诺拉,你怎么看我的?我应该干什么才好?” “我也不知道。可能干一些……” “更有出息的工作?” “我可没这个意思。” “你就这个意思,没关系。我不觉得这是一种侮辱。” “你当然不应该觉得受侮辱,这本来就是一种赞扬。” 我咯咯笑了,“这话我爱听。” “我是认真的。你很特别,有一种内在的力量,还很风趣。” 服务员拿着酒回来了,还好我不用回答刚才的问题了。他打开酒瓶,诺拉和我越过我们手里的菜单互相看了几眼。她在向我暗送秋波吗? 不,丘比特作证,我们在用眼睛互相调情。 诺拉大大地喝了一口,又吸了一小口,对教皇新堡赞不绝口。服务员又给我们倒上,他走开后,诺拉提议干杯,“为克莱格·雷诺尔兹干杯,他自己经历了那么多的麻烦,却对我一直这么好。” 我谢了她,和她碰了杯,我们的眼睛锁在对方身上。 那时我根本没有想到,真正的灾难即将降临。
蜜月(六十八)
西装男人离开了,窈窕淑女也离开了。餐厅里只剩下我们俩在这里逗留了整个下午,诺拉和我。家常味煎饼、棕榈沙拉、烤鲑鱼和用贝壳装的圣雅克——我们悠闲地嚼着,每一口都吃得津津有味,还有奶酪卷和温热的苹果馅饼。桌上剩下的就只有最后几口酒了。 我们已经喝了三瓶教皇新堡。 声明一句,一开始我并不打算午餐时喝这么多酒,但当我们开始喝的时候,我的打算也就随之改变了。毕竟酒精是能使人吐露实情的麻醉药,这也可能是发现诺拉不为人知一面的最好办法。我们谈得越多,了解她的机会就越大。这是我一直说服自己喝下一杯又一杯的借口。 最后,我回头看到餐厅的服务员已经摆好了晚餐桌,一个餐厅工人懒洋洋地在吧台旁边扫着地。我转过头对诺拉说:“嘿,在逗留和懒散之间只有一线之隔,我们已经正式越过这条线了。” 她看了看餐厅四周,明白了我的意思,“对,”她微笑着说,“我们走吧,不然他要把我们和面包屑一起扫地出门了。” 服务员看到我要结账的手势似乎也放松了许多。我在桌子上还给他留了30的小费,略微表达一下我们逗留太久的歉意——我离开的时候已经不是很清醒了。我料想诺拉也喝得差不多了。她瘦得像根杆子,尽管她再吃八十磅的食物,我仍然有这种感觉。 “我们散散步吧。”走出餐厅的时候,我对她说。 她同意了,我感到一阵轻松。工作时间喝酒是一大罪状,酒后行车更是。呼吸点新鲜空气,我知道自己还能对付。 “我们很有可能看到克林顿一家呢,”诺拉像只小鸟一样欢快地说,“他们就住在这条街上。” 我们沿着人行道漫步,旁边的商店琳琅满目。我在一家名为“银针”的刺绣商店的橱窗前停了下来。 “让我想起我的母亲,”我说,“她特别喜欢编织东西。” “她都织些什么?”诺拉问,真出人意料,她是一个这么好的听众。 “平常的东西。床单、枕头、毛衣。我记得上高中的时候,有一个圣诞节我回家,她给我织了两件毛衣,一件红色,一件蓝色。” “好温馨啊。” “是啊,不过我妈妈总是很出人意料,”我竖起一根指头,“那天吃圣诞大餐的时候,我穿着红毛衣坐在桌子旁——你猜她对我说什么?‘怎么了,你不喜欢那件蓝色的?’” 诺拉在我的肩上推了一下,“这是你编的!” 真是我编的。 “真的。”我说。我们继续向前走,“你妈妈呢?她喜欢织东西吗?” 诺拉一下子就变得很不自在,“我妈妈……她几年前去世了。” “哦,对不起。” “没关系。她活着的时候是个很了不起的妈妈。” 我们又向前走,陷入了沉默。 我摇摇头说:“我可真会找话题啊。” “什么?” “我本想谈谈温馨的母爱,现在却把你的心情毁了。” “别傻了,”诺拉挥挥手,“现在还是个很好的时机。我好长时间没这么开心了,我真需要偶尔这么放松一下。” “你这么说是为了安慰我。” “不,我这么说是因为你让我很开心。你可以想像,过去的几个星期真的太难熬了。然后,你不知道就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 “是,我却让你的日子更加难熬。” “一开始是这样的,”她说,“其实你是个戴着面具的善良的人。” 这时我们走到了十字路口,准备过马路,我听了她最后几句话,没有被领会到的讽刺意味吓倒。下午的阳光变得越来越淡,诺拉把双臂抱到胸前,微微打了个寒战。她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 “来。”我说,然后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她把翻领拉拢,我们的手有那么几秒钟碰在了一起。前面人行道上的绿灯亮了,我们却都没有动。我们站在那里,互相凝视着。 “真希望时间在这里凝固,”她说。她靠我更近了,声音低得像是耳语,“我们去个什么地方,好吗?”
蜜月(六十九)
我没有约翰尼·卡萨诺瓦那么风流,却也听得出来她的意思。我们去个什么地方。即使是约翰尼·傻瓜笨蛋也能听出其中的暗示。诺拉指的当然不是去喝杯咖啡醒醒脑。 不过,那一刻我不明白的是:约翰尼·奥哈拉会怎么做? 吃午餐的时候,我和诺拉很亲近地坐在一起,相互调情,不管我们都做了什么,我是一点也不介意的。其实,我自己也有那方面的意思。现在,突然我们之间变得太亲近了点。 她真的对我感兴趣吗?当然,不是我。是个叫克莱格·雷诺尔兹的家伙,那个保险人。 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喝了酒,或者是其他我不知道的原因。从她的角度出发的原因。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她这样做绝对不是为了我的钱。 卖人身保险可不是什么有钱人的职业,即使是最成功的保险人也绝对不能和柯勒·布朗,套利基金经理、金融业的头目之类的人匹敌。她知道我有辆宝马车,可能也看到了我人前华丽的穿着。但是,她说了那句话。 我们去个什么地方吧。 我站在那里,深深地看着她碧绿的眼睛,就在那里,在茶帕夸市区的十字路口。从这里,我可以选择向任何一个方向走。 “跟我来。”我说。 我们走回餐厅外面停车的地方,我为她打开车门。 “你要带我到哪里去?”她问。 “你会知道的。” 我也钻进车,爬上驾驶座。我们系上安全带,我发动引擎,在停车场的时候就加了几次速,然后我驾着车向前驶去。
蜜月(七十)
我们到达目的地前几里,诺拉就明白了我们的去向。 “你要送我回家,是吧?” 我转向她,慢慢地点点头,“对不起。”我说。 “我也觉得很抱歉。不过你做得对。我肯定是酒喝多了,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我的语调,我的手势,都让我看起来这个决定很容易就做出了,仿佛和她在一起这个念头从来没有钻进过我的脑袋。如果这是真的就好了。 诺拉真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她向我提出了那么美妙的要求。我用尽了所有的意志力提醒自己,我和她在一起是为了调查她。 但是,我们之间真的能起化学反应。我坚信她可以装出任何样子,其实就算是假装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行驶完了通向“柯勒家”的最后一段路程,谁也没有说话。我偷偷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裙子已经掀到了大腿上。棕褐色的双腿,纤细而有力,提醒我刚才拒绝的东西有多诱人。 我们驶进了环行车道,刹住了车。她的诱惑也终于停止了。 “我了解,”她说,“我们这么做真的不好,特别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就更不能了。” “也许吧。” “谢谢你带我出去吃午餐,我玩得很开心。”她凑过来,在我脸上轻轻地啄了一下。我能感觉到她的头发温柔地从我脸上拂过。我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很甜蜜的味道,有橘子的清香。 “我……嗯。”我清了清喉咙,“可以领钱了我再通知你,好吗?” “好的,克莱格。你真是太好了。” 诺拉下车,慢慢地走上前门的梯子。她走出我的生命了吗?我等着她从手袋里拿出钥匙。我把目光移开了几秒钟,去拨弄车里的收音机。我再抬起头的时候,看到她还在用力开门。 我摇下车窗问:“没事吧?” 她转过身,沮丧地叹了口气,摇摇头,“锁卡住了。现在我更觉得难为情了。” “你等一会儿。” 我下车去帮她开门。钥匙只半插进了锁孔。 但却没有被卡住。 我只用力把钥匙往里推,然后一扭,锁就打开了。我转过身,诺拉站在我的身后,贴得很近。 “我的英雄,”她说,然后把身体贴向我,我能感觉到她有力的双腿和柔软的ru房。她用胳膊环绕着我,温柔地亲吻我的下唇,“我刚才是骗你的,但我觉得这个谎撒得值。” 那时候,我的本能占了上风,意志力被彻底击败了。 我回吻了她。
蜜月(七十一)
我们像相互碰撞的波浪,猛地跌进了屋。我用脚把我们身后的门踢上。奥哈拉,你到底在干些什么? 后悔还来得及,还有机会抽身,只要我停止我的热吻就行。 可我却停不下来。在我怀里,她是那么柔软,给我的感觉那么美妙。她的体味都很性感:她的身体、头发散发着幽香,双眼温柔地闭着。 诺拉握着我的手,将其引到裙子下面,沿着大腿向上游走。触到她丝质内裤时,她把我抱得更紧了,她的臀迎合着我的手。她开始兴奋地呻吟,这种兴奋一定是真的,一定是。她不会对我假装吧? 我的外套、衬衣、内裤都脱掉了。我们只有一秒钟没有亲吻——因为她的裙子得从头上脱掉。然后我们的双唇又粘在了一起,“我要。”她喘息着说,这句话从她的口说出,我的欲望更加高涨,我再也不能自拔了。 诺拉把我扑到地上,坐了上来。她拉开内裤,然后把我引进了她的身体。在如此热烈的时刻,我的脑子里却浮出一句可笑的话:奥哈拉,你被干了。 我晕眩了。整个房间都在我的周围旋转,是房间吗?我们在柯勒·布朗大理石的大厅里,在她以前的未婚夫的大厅里,在有可能是她亲手杀害的男人的大厅里。在这里zuo爱真是太刺激了,我想。 我浮想联翩。突然,我的脚边仿佛有铃声在响,过了一会儿,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的手机。 天啊,我知道是谁的电话。苏珊!她又来打探情况了。跟我商量时间问题。 “别接电话。”诺拉说。 别急,我肯定不会接的。 电话铃声终于停了,我们在继续zuo爱,一刻也没有停止。我们很有节奏,协调得很好。她在我上面,然后又到了下面,然后又四肢伏地,她背部的曲线很娇弱,她沉重的呻吟却一直要求更多,最后整个大厅都充满了我们高嘲时的叫声。 有那么几分钟,我们都躺在地板上,盯着天花板,什么也没说,慢慢地平息下来。 最后,我眨眨眼睛,“钥匙卡住了?” “嘿,你可是上当的那个人。” “我真的上当了,是吧?”我说。然后我们都笑了,笑得很开心,就像这是发生在我们身上最可笑的事。诺拉的笑声非常有感染力,谁听了都会不自觉地跟着她笑起来。 “饿吗?”她问,“想吃牛排吗?我们有神户来的牛排。要不来点西式煎蛋卷?” “你还会做饭?” “是啊。你想洗个澡的话,客房里有淋浴。上楼右手第一个房间。” “洗澡,太棒了。” 她滚过来,侧着身吻了我,“不会像你这么棒——克莱格·雷诺尔兹。”
蜜月(七十二)
洗完淋浴,我用手背擦了擦蒙了一层雾的镜子,从里面看了看自己。我摇了一下头,又摇了一下头。 奥哈拉,你真的做了。 做便衣工作需要很大的机动空间——但这次是超过了极限。我为了工作已经“献了身”,但却没人会在华盛顿的胡佛大楼里给我授予奖章。 从现在开始,我要非常非常地机警了。 “克莱格,你没事吧?” 诺拉在楼梯下喊我。我打开浴室的门,“洗澡真是舒服极了。我马上下来。” “好,”她说,“你的煎蛋卷眨眼就好了。” 我把头发梳到后面,穿上衣服,到厨房找诺拉。哦,天啊,她只穿着胸罩、内裤,手里拿着个小铲。她的身体真太美了,脸上挂着甜蜜的微笑。 我注意到桌子上只摆了一套餐具,“你不吃吗?”我问。 “不,我刚才做饭的时候一直在吃火腿。”她端起一杯水,“我一直喝这个,保持我的腰围。” “我刚才帮你测量了一下,那么细的腰根本用不着担心。” 我坐下,看着她围着炉子上的煮锅转。更确切地说是盯着。她的背面也和正面一样美得惊人。说到她的腰围——“什么腰围?” 奥哈拉,冷静点。 但是说实话,我冷静不下来。一种奇怪的感觉爬上我心头,我立刻想到了我以前熟识的一个人。他是个麻醉药警官,我的朋友。他是个很善良的家伙,至少在他犯了那个致命的错误之前,他很善良。他很愚蠢地尝了自己配的药,上了瘾。 这个教训太深刻了。即使洗过澡,我仍然能闻到诺拉的味道。我嘴唇也依然能感受到她的吻。我想的是——真想和她多在一起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打消自己的这种念头。 “开饭了。”她说。 我低头凝视着她放在我面前那个大大的、蓬松的西式煎蛋卷,“看起来就很好吃。”我肚子很饿,也许是因为中午我吃得太少了。 我用叉子叉起蛋卷,咬了一口,“美味极了。”她扬起头,“你不会骗我的,对吗?” “谁,我?” 160“对,你,克莱格·雷诺尔兹。”诺拉向我倾过身,用手梳了梳我的头发,“你想喝点啤酒什么的吗?” “还是喝点水吧。”我现在最不想碰的就是酒。 她从橱里取了一个杯子,我继续吃她做的煎蛋卷。说实话,真的很好吃。 “今天晚上留下来好吗?”她拿着杯子回来了,“求你留下来。” 这个问题让我吃了一惊,尽管我不应该觉得惊奇。我向厨房四周环视了一周,越来越清醒地知道自己在谁的房子里。这地方太富丽堂皇了,每样东西都那么精致,几乎所有世界知名品牌都能在这里找到。 诺拉向大厅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的夏装还躺在大厅地上。 “现在再想这个问题太晚了。”她说。 她说得对,我正要赞同——突然,我的胃里涌上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