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鸾劫:梅花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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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并非行刺,只是想看看上官赭是否安好。”云卿一身黑色夜行衣,更显身形娇小瘦弱。苍白的面色,在灯烛的照耀下,近乎透明。

    具上官奕见她面色欠佳,取过案上奏的看了看,按捺住眉间的喜色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日在沙场上连斩我军三员大将的人便是你吧?”

    “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如果有机会,我真想领略沐大小姐沙场上的英姿!”上官奕这番话说得甚为不妥,没见过连折了了三员大将还能真心实意夸赞敌方的人。

    “姜国上官赭现在哪里?难道他尚在王城?”云卿偷偷从大营溜出来,就是冲着上官赭来的。

    阜“真是遗憾,家父的行踪,连我也不知!”上官奕见她所有心思都在父王身上,不由苦笑着答道。

    云卿听后,眸中寒光更盛,强自压抑着怒意起身告辞。她怕再呆一会儿,自己会忍不住出手。上官赭的儿子,同样是她报复的目标!

    上官奕本欲出帐相送,却被云卿一口回绝:“既然我能悄然入营,也能安然出营!”清冷的话间刚落,他便觉眼前一花,佳人已如风般消失于沉沉夜色之中。

    “其实,我这一生敬重之人,便是你的父亲沐天行!”望着茫茫夜空,上官奕喃喃自语道:“如果,我们是友非敌,那该多好?!”

    云卿返回大营,天色已经微亮,到了营帐之中,再也抑制不住上涌的血腥之气,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污血。上官昭林刀上之毒,真是邪门!

    与姜国再次交战那天,楚瞻刻意不让云卿出战,但仍拗不过她,只让她领了一队兵在埋伏于半山处,借着天险以灭溃散敌兵。

    云卿早得了情报,仍着一身银甲白袍,候于山路口。今日她并未如平常那般气定神闲,左顾右盼,似是在等待什么。直到了太阳西斜,才见敌军的一支精骑卷着尘土飞驰而来。

    果然,老ji巨猾的上官赭带兵佯逃至此,实际上,他早在就山中布置了伏兵,准备上下包抄,一举将我军拿下。

    “怎么又是你!”待看清来人,云卿面色一冷,方才那股狠劲瞬间消散了不少。

    “怎么,让沐大小姐失望了?”上官奕着一身金甲,端坐于马上,微笑着望着她。斜阳的脉脉余晖在他身上镀了一层瑰色,充满暖意的笑容竟有几分熟悉,他与楚瞻,竟有几分想象。

    望着眼前的上官奕,云卿神思有些恍惚,半晌才掣出腰间凝霜剑道:“既然来了,那就如你所愿!”

    前两番交手并未分出胜负,也罢,这一次,非要与他分出伯仲来!

    “只怕要扫沐大小姐的兴了,前方早有我军埋伏,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上官奕自信一笑,手中长剑顺着山道往上一指。

    云卿冷然一笑,幽寒的双眸轻扫过他清俊的面庞,说道:“二王子指的可是山上那一堆尸身?依我看,束手就擒的可是你!”

    上官奕眉间掠过一道惊色,顿了顿这才发话:“真没想到,被你们知晓了计划……不过……”不过瞬间,他复又得意地向后一挥手,但见四周矮树之间现出数名手持弓箭的士兵。

    “虽没防住你们,可这一队弓箭手,是我突发奇想设下的,总算没令你失望吧?”

    云卿虽是心惊,面上仍是一派泰然:“如此甚好,那今日我们就在此好好切磋一番吧!”

    看着杨天青连连击败两名敌将,楚瞻对这师兄妹二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到底是师从何人,才有此高深造诣?

    近日两战,一连折了五位将领的姜王上官褶勃然大怒,亲自上场与楚瞻战了十几回合后却落败而逃。

    威镇西北疆域一带的上官赭果真是老了么?楚瞻得胜而回,想起方才与上官赭对战的情形,这一仗,似乎赢得太过轻巧了!难不成,那老贼又有什么阴谋?

    “将军,末将有要事要禀!”未曾通报,杨天青便闯入帐中,匆忙得连甲胄也未曾除去。

    楚瞻见他神色张皇,心知必是与云卿有关,连忙接过他手中的卷轴展开仔细一看。看罢,只见他两道剑眉紧拧,将手中卷轴往地下一掷怒喝道:“她此番举措,真是太过荒唐了!”

    上官奕所带的一骑精兵与云卿部下厮杀惨烈,只是那一队弓箭手太过狡诈,趁人不备频放冷箭,三两下就放倒了几名兵士。

    上官奕武艺颇深,与之抗衡的云卿自顾不暇,但不忍看手下将士吃亏,由腰中掏出数枚暗器,精准地射倒数名弓箭手。

    “沐大小姐,两军交战,最忌轻敌,你总该尝到些苦头了!”上官奕趁其不备挥剑砍下她头上银盔。

    云卿体内余毒未清,方才掷镖用足了内力,顿感咽喉处一股腥甜汹涌而上,勉强压制下,唇边仍渗出一丝黑红。

    “你……竟是中毒了!”看着她惨白的面色,上官奕不再紧逼,惊愕之余又是心疼。

    “拜你的兄弟所赐,上官一族ji猾阴狠真是驰名天下!”云卿抬袖狠狠擦去嘴角污血,一勒缰绳往山道上奔去,那里,尚有她布下的一队精兵。

    上官奕正要策马去追,抬眼却见不远处一道白羽翎箭向那抹白色身影飞去。

    玄铁羽箭精准地射向云卿,她挥箭一挡,猝不及防,又一箭正朝后心射来。云卿无奈,只得跃下马来,仍是避之不及,箭头深深地扎入左肩。

    “难道,就只能这样了?”云卿望着身后的追兵,眸中怨气晕染,不甘地拔下肩上之箭,运足内力往山上掠去。

    奔之半山之上,体内余毒缓缓发作,云卿体力渐渐不支,双眼发黑,伤体摇摇欲坠。怕是来不及与那队精兵汇合,自己就要被擒了。

    望着天边残阳如血,大风卷过山崖松枝蒿草,摧枯拉朽。云卿心里渐渐发冷,果然,到此为止了。

    “沐云卿,你无路可逃了!”上官奕率兵追至,见眼前佳人乌发披散,一身白袍血迹斑斑,极为狼狈。

    冷风吹过,血色斑驳的袍角随之翻飞,佳人仿若崖边孤鹤,临风而舞。云卿一头墨发飞扬,丝丝缕缕萦绕于苍白面颊,一双幽黑瞳眸血色充斥,仿若幽冥魅灵。

    “住手,本王要活的!”见身后有人搭弓欲射,上官奕凌厉地扫了他一眼,手中长鞭一甩,将弓箭打落在地。

    “活的?”想起父亲惨死,云卿冷然一笑幽幽说道:“只怕你,不能如愿了!”言罢,她取下腰间剑鞘,长臂轻舒,瞬间将其抛于山崖。

    上官奕见状,惊得面色发白,不由脱口而出:“云卿,万万不可!”

    “中原有句话说得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云卿抬袖擦拭着手中寒光四射的凝霜剑,姿态悠然仿若对友闲谈。一抬眼,却见长鞭破空划过,她轻蔑一笑,运气挥剑,上好的软鞭竟被生生截断。

    “中原还有句成语叫‘鞭长莫及’!”云卿持剑在手,唇边笑容越发妖娆妩媚:“后会无期了,上官奕!”

    佳人绝美的笑容摄人心魄,决绝的神情让人为之心碎,众人恍惚之际,却见一道身影掠过,如蝶一般飞落悬崖。

    耳边风声呼啸,望着红霞炽燃的天空,云卿如释重负,双目轻阖,任由身体急速坠落。

    对不起,父亲,女儿无能,不能为您报仇雪耻了!

    对不起,母亲,女儿不孝,有悖您的嘱托了!

    对不起,安儿,是我食言,不能与你一同仗剑江湖了!对不起……

    姜国上官一族,我在九泉之下,等着你们一一到来……

    “云卿……沐云卿……”见佳人翩然而落,上官奕心痛如绞,翻身下马奔至崖边,冲着半空那抹急坠的身影高呼。

    空旷的山谷回声幽幽,他着一袭金甲跪于崖边,几滴晶莹由发间落下,分不出是泪水还是汗水。

    身后,斜阳余晖下,楚瞻一身便装带着随丛策马狂奔而至,一路黄土飞扬、尘烟滚滚。而前方,却再无他心心念念的佳人……

    尘埃落定(1)

    正文尘埃落定(1)

    数月后,瞻王府内明灯高照,府内姬妾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恭迎王爷凯旋。(请用访问本站未曾等楚瞻仰到府,几位姬妾便聚在了前厅左顾右盼。

    此时的平儿大腹便便,腹中胎儿七月有余,转眼间,已是来年正月了。因顾念着身子,她裹得像个团子一般,白狐裘袍映着她红润剔透的圆脸,越发显得喜气盈盈。先前曾让太医诊过脉,算来应是男胎,当即令她喜不自禁。好不容易盼到瞻王凯旋,现在更是迫不及待了。

    “织秋,去外面瞧瞧!”平儿坐于殿中,见几位姬妾仍旧端坐着谈笑,便悄声对织秋说道。

    织秋会意,忙匆匆地走出殿外。坐于下首的琴姬瞧了,拿起云帕掩了唇笑道:“明妃娘娘好心急,依我看呀,恨不能插翅飞到王爷身边!”

    具平儿见是一向对她恭敬有礼的琴姬,只当她是开玩笑,略带羞涩地睨了她一眼说道:“姐妹们不都如此?不是说一百步笑五十步么?”

    众姬妾虽然出身低微,一个个也曾是青楼名妓、舞场歌姬,琴棋书画皆是精通。见这位自以为是的明妃强不知以为知,皆强忍着笑不言语。倒是瑶姬柳如眉巧妙地圆了场:“可不是嘛,娘娘您一步就抵我们十步,我们这些人啊,跟在您身后拣巧便足了!”

    众姬妾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却见织秋低着头行至平儿身边悄声道:“娘娘,王爷已然到府,人现在在南书房呢!”

    阜她声音并不算轻,足以让众人模糊听见。她这一句犹如投入湖中的小石子,在众人心间激起层层涟漪。

    “想是王爷还有要事要办,他一路辛劳,我们姐妹也不便打扰,就此告辞了!”柳如眉闻言,仍是面色不改,起身向平儿一福,便婀娜而去。

    众姬妾见状,也都纷纷告辞,唯剩下平儿,抚着肚子迟迟不肯离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他连自己与腹中孩儿都不顾了?难不成小姐她……

    “不可能!如今她并无任何佐证,怎么会……”想起某人告知她行动失败的时候,失望与恐惧也纷至沓来,这几个月,她表面虽是风光,内心却是极不安宁。

    王府的后院的西北拐角处,同样也设着一处小巧花园,虽无后院的奢华气派,却也有小桥流水、曲径通幽。琴姬的飞花苑便设在旁边,因此闲暇时常到此来散心。

    “哟,这不是瑶姬姐姐嘛,今晚怎么有空到这园子来散心?”琴姬刚送走绣春,忽见柳如眉独自一人挑灯迤逦而来。

    绯色的宫灯在随着她的走动颤悠不定,照得她雪白面庞忽暗忽明,更显诡异神秘。

    只见她款款走至琴姬身边,笑声悦耳:“琴妹妹真是好兴致,大冷天的,这么晚还逛园子啊?”

    “听闻王爷安然归来,我心里自然高兴,一时睡不着,便出来转转!”琴姬拉了拉身上的斗篷,现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姐姐怎么也有闲情逸致逛园子?

    “哦,方才路过,见园子里有亮光,一时好奇,便过来瞧瞧!”柳如眉淡淡一笑,深深地望着她,欲言又止。

    琴姬见她似乎有话要说,向她笑了笑说:“这天也怪冷的,姐姐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到我那儿坐坐吧。”

    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