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难得情深(耽美)

难得情深(耽美)第24部分阅读

    的?”

    罗斯索恩慢条斯理的把手伸给他看:“你这白痴,戴在大拇指上的这个叫扳指,是一种很像翡翠的玉做的……传说中中国古代流行的一种男士饰品,据说非常昂贵。”

    “你泡上中国妞了?”艾克同学对于送戒指的小妞的兴趣远比戒指本身大得多。

    “想知道?”

    艾克同学闪着水汪汪的星星眼一个劲点头。

    罗斯索恩笑了:“我不告诉你。”

    说着慢条斯理的缩回手,端起咖啡杯,动作优雅得让众人恨不得揍他。

    这家新成立的咨询公司是用骷髅会名下资金创办的,实际幕后运作人是朗白,主要作用是为几位骷髅会成员的公司提供运作建议和进行市场咨询。

    骷髅会的确有为一时落入困境的成员创立公司、提供经济资助的历史,最著名的事例是没什么经济头脑的小布什,当他刚从耶鲁大学毕业的时候,他创立了一家勘探公司,但是很快就宣告破产。另一位骷髅会成员自掏腰包买下了这个烂摊子,并支付小布什每年万美金的薪水以及一百六十万美金的股票。在骷髅会成员的运作下,小布什积累了几百万美金资产,并在总统选举中获得了巨额资金支持,最后成功当选美国总统。

    创立这家咨询公司的建议是罗斯索恩首先提出来的,大部分资金也是从他口袋里掏出来的。虽然明面上公司的管理人是另一位骷髅会成员,但是幕后的实际决策者却是朗白。

    罗斯索恩对朗白不可谓不好,上个月他去缅甸开会,还特地带着朗白一道,理由是“你需要出去散散心”。结果他们俩路过仰光翡翠公盘的时候,朗白顺手买了一块上好的满绿翡翠雕了只扳指给他,说是为了表示感谢而送给他的礼物。

    当时罗斯索恩脸色很诡异:“虽然你说这是送给我的,但说到底买翡翠的钱是从我信用卡上划的吧……”

    朗白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看开一点,至少我的心意到了不是吗?”

    “……”于是罗斯索恩就默默的把“朗白的心意”接过来戴手上了。

    朗白显然送了扳指之后,就立刻把这件事忘了。虽然他看到罗斯索恩每天都戴着那个扳指,但是他也只是认为罗斯索恩喜欢那个,也许人家喜欢翡翠,也许人家喜欢扳指,也许人家只单纯的喜欢中国文化,总之朗白是丝毫没往自己身上联想的。

    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袁城把他宠到了什么地步,他对于爱情方面的感知已经完全迟钝掉了,他从出生到现在二十年,只知道他父亲喜欢他,别人对他的思慕和感情他完全都接收不到。只要人家不说,他就完全感觉不出来。

    咨询公司正式开始起步的时候,朗白因为经常在办公室里工作到深夜,住在罗斯索恩的别墅里有些不方便,就打算找地方搬出去住。

    他跟罗斯索恩打了声招呼,还客套化的感谢了一句:“打扰你这么久实在太不好意思了,等我租的房子布置好了请你过来吃晚饭吧。”

    罗斯索恩沉默了半晌,脑子里飞快闪过各种应对方法,软的硬的手段各个过滤一遍之后,最终态度十分完美十分滴水不漏的笑了一下:“先不急,以后再说。”

    第二天晚上朗白准备从公司回家的时候,刚走出大门就看见罗斯索恩的车停在公司门口,副驾驶座上还坐着一个如花似玉万般妩媚的金发小妞这位美人朗白认识,在他们家族的聚会上见过一面,那是罗斯索恩的表妹莉迪亚。

    莉迪亚美人第一次见到朗白的时候干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她趁周围没人飞快脱下自己的高跟鞋并徒手扭断鞋跟,然后用“我的鞋断了我的脚扭了好疼好疼哦!”的理由,柔若无骨的趴在朗白身上哼唧了整整半个小时,直到朗白艰难的架着她找到休息室为止。

    只要一有侍应生试图把她从朗白身上扶起来,她就立刻凄厉的惨叫起来:“啊我的脚不能动!我的脚好疼好疼!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朗白被这位身高一米七五的美人压得连气都喘不过来,深深觉得要死的其实是自己。

    从那次聚会之后莉迪亚美人就被罗斯索恩打包扔到香港购物去了,朗白也就再没见过她。当他在公司大门口看到冲他热情挥手的莉迪亚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蹬蹬蹬往后退了三步:“你怎么来了?”

    莉迪亚满面笑容的冲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朗白脸上狠狠印了一个烈焰红唇:“亲爱的能再次见到你实在是太好了!听说你要搬家我特地买了飞机票连夜赶回美国来帮忙!甚至连香奈儿的店员打电话约我看新货都没去!我实在是太想你太想你太想你了!”

    朗白从e罩杯中艰难的探出头,狠狠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我不搬家了,求求你快回香港去吧!”

    莉迪亚才不管他要不要搬家呢,她甩着一头灿烂无比的金发,扭着裹在桃红色紧身短裙里的屁股,踩着十二厘米的尖锥状高跟鞋,紧紧揪着朗白的衬衣领口把他塞进车里去,顺便把他一把按倒在后车座上恶狠狠的吻了一口,才心满意足的“嘭!”的一声摔上了车门。

    “表哥,开车吧。”莉迪亚女神带着胜利的笑容,趾高气扬的道。

    那天车一开到家,朗白就衣衫不整连滚带爬的从车里逃出来,就像屁股上着了火一样蹿上楼甩上房门,打死都不出来了。

    莉迪亚美人翘着足足两英寸长的鲜红的手指甲,风情万种的倚在客厅沙发里,遥望着那扇兀自颤动不已的房门:“表哥,你真的很失败也。”

    罗斯索恩脱下外套交给管家:“关我什么事?失败的是你吧。”

    “哼,在我面前还嘴硬什么,姨妈都告诉我了~~~”莉迪亚用两根手指掩着烈焰红唇,咯咯咯笑起来:“你喜欢他但是他不喜欢你,而且还要从你家里搬走,你一个人根本应付不来~~~怎么,自己吃不下才想起来我了?”

    罗斯索恩沉默了一下,说:“你要是不想配合的话可以立刻滚走。”

    “哎哟哟,你在说什么呢?我说我不想配合了吗?事实上,我不仅仅打算配合,我还很感谢表哥你有福同享的无私精神呢。要不是你非逼着我去香港休假,早在那次聚会上我就已经……哼哼哼……”

    莉迪亚美人一边神采飞扬的哼着小调,一边起身去洗手间补妆。在她身后罗斯索恩哼了一声,冷冷地道:“我不关心你打算怎么干,但是如果在他面前漏出一点口风,我就让你后悔生到这个世界上来!”

    莉迪亚回过头,轻蔑的撇了她表哥一眼:“快去照照镜子,吃醋的男人最丑陋了!”

    罗斯索恩的意图很简单,在色_诱方面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管用多了,何况他表妹莉迪亚虽然花痴,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金发碧眼的尤物。

    这个尤物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分地点不分场合的贴身缠住了朗白,就像一条硕大妖艳的美女蛇紧紧缠住了一只小白兔,并张开了她有着两柄雪亮毒牙的嘴。在没有她之前,朗白以为自己生下来见过的最可怕的情人就是他父亲,在见识过莉迪亚之后,他甚至觉得袁城当年真是又慈祥又温柔。

    莉迪亚争分夺秒的纠缠朗白,朗白则争分夺秒的向罗斯索恩求救,他宁愿整天跟罗斯索恩呆在同一个办公室里,也不愿意被一个有着e罩杯的性感女神在光天化日之下按倒强_暴。

    罗斯索恩终于感到他表妹还是有点用处的,至少朗白再也不提要搬家的事情了,他每天只问莉迪亚什么时候走。不过,罗斯索恩的得意没有持续多久,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完全改变了他的想法,让他对自己把莉迪亚召回来见朗白的事情后悔莫及。

    莉迪亚在美国欢快的呆了一个星期之后,终于没能抵抗住香奈儿新品的诱惑,飞回香港血拼去了。临走前她还特地跟朗白道别:“什么时候想搬家了尽管打电话来找我帮忙!我立刻就飞回美国!立刻的!”

    朗白立刻瞬移到二十米之外,就像传说中中国古代神秘的轻功高人一样。

    莉迪亚虽然有时没脑子,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富家大小姐,而这种大小姐们通常有着层层叠叠的人情关系网,不论在美国还是在香港,莉迪亚都能轻松的找到陪她一起逛街血拼、采购名牌新品的伙伴。

    比方说,她这次回香港的时候就通过闺蜜认识了一个造船企业的名门小姐,这位小姐叫什么名字呢?王淑芳。

    当年朗白在花园里的那一枪让王淑芳在医院里足足躺了半年,等她能下地的时候,袁骓已经被送到台湾去软禁了。

    虽然中间发生过一次暗杀事件,王家和袁家已经极度交恶,但是她跟袁骓的婚事却没有被取消。对于朗白的离奇死亡,她也从堂哥王家栋嘴里听说了不少内幕,她甚至知道袁骓是因为朗白的死才被父亲所厌弃的。

    王淑芳没有被一起送到台湾去怎么说她都是王家的小姐呢。但是袁骓不在,她也不好呆在袁家,只能先回王家去每天逛街美容打发时间。

    结果逛着逛着就逛出事来了。

    她们几个大小姐在太子大厦一边闲聊一边逛,正好走到卡地亚旗舰店门口,莉迪亚就突然想起来要给朗白带礼物,于是拉着一帮小姐浩浩荡荡的开进卡地亚看手表,跟鬼子进村似的。

    正好有个闺蜜多嘴问了一句:“你是给你表哥带礼物吗?我上次看到一款方表很适合他哦。”

    莉迪亚头也不回的摆摆手:“不是给他,是给我的新男朋友,跟罗斯索恩根本不是一个种类的,简直像两个星球上的人!”

    莉迪亚这个一贯会来事的,大概是为了同时展示她的新“男友”和新手机,于是当场把手机里跟朗白的合照拿出来给大家看。

    正好那是一张效果清晰的正面合照,也是朗白迫于牛|乳|威胁,留给她的唯一一张照片。几个姑娘看着都觉得很帅很美好,都纷纷表示莉迪亚这次眼光不错,只有王淑芳一看那张照片,脸色就白了。

    虽然她从没有和那位名义上的小叔子打过照面,但是她见过朗白,也见过朗白的照片。实际上在看到莉迪亚手机的第一眼,她脑子里就轰的一声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难道当年那个女人生的是一对双胞胎,袁总只抱走了一个,还留着一个跑美国去了?

    “shirry,你怎么啦?”莉迪亚关心的问她。

    “……没,没什么!”王淑芳猛地一惊,飞快合上手机递还给莉迪亚,“你、你的新男友很好,我只是看着有点,有点眼熟……”

    “你觉得眼熟?这怎么可能?”莉迪亚怀疑的看着她,罗斯索恩明明告诉她朗白是在美国出生美国长大的一清二白的商人家庭的孩子啊。

    王淑芳张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只能掩饰的笑了笑,赶紧岔开话题。

    王淑芳的胸虽然没有莉迪亚大,但是在你死我活的世家内宅斗争中长大,手段心机都比莉迪亚高多了,她完全懂得不能打草惊蛇的道理。随后几天她刻意主动结交莉迪亚,趁她不注意时套了不少话,从她嘴里的一些细节描述中差不多能确定,一年前罗斯索恩收留的这个“中枪落水,重伤在身”的朋友,就是曾经赏过她一枪子儿然后又离奇“自杀”了的袁家小公子。

    王淑芳没有把这个猜测告诉王家任何人,甚至跟王家栋都没有说。直到这个秘密差不多完全被证实之后,她才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拿起了电话。

    袁城在公司里接到王淑芳的电话时真是莫名其妙,两个家族之间的交恶在道上是人尽皆知的,他也从来关注过袁骓的这个小女朋友。

    难道是想申请去台湾看袁骓?想去就去啊,还特地给我打个电话干嘛?

    袁城带着疑惑接过电话:“喂?”

    “袁总,是我,我是淑芳。”王淑芳吞了一下口水,声音听起来有点艰难,“抱歉打扰您,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您当初把袁骓送到台湾去,是因为您家小少爷的事情吗?……”

    袁城默不作声的沉默了半晌,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王淑芳从他的沉默中敏锐的感觉到某种确认,她停顿了几秒,轻声问:“如果我说,小少爷可能……可能没有死的话,您会把、会把袁骓接回香港来吗?”

    “那又怎么样?”袁城惊异于自己这时的口气还能保持平稳,事实上经过上个星期在缅甸的轰炸之后,他已经能做到心里惊涛骇浪表面却半点不显了。

    然而,紧接着王淑芳就给他扔了个绝对重量级的炸弹:“我想,我知道小少爷现在在哪里。”

    袁城这下没能控制住,猛的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你说他在哪里?!”

    “……在纽约,”王淑芳又咽了咽口水,“跟罗斯索恩家族的人在一起。”

    62、鱼儿上钩

    袁城在缅甸听说朗白有可能尚在人世的时候,周正荣以为他会立刻拍案而起,掀地三尺的把小儿子从地缝里拎出来关回家去。但是出乎意料,袁城竟然没有这样做。

    甚至在第二天的时候,他都完全没有其他反应,只整天整天的坐在办公室里发呆。

    周正荣是不会理解的,袁城此刻的心情十分微妙,尽管他坚信那个玉雕师傅的话有可能是真的,但是他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不能相信,千万不能相信,万一那个人不是阿白怎么办?

    万一真的相信阿白还活着,结果却发现是一场误会怎么办?

    世界上最惨痛的不是绝望,而是在绝望中升起一丝希望之后,再狠狠把你的希望夺走,把你打落到更悲惨的绝望的深渊中去!

    袁城这个叱咤风云了半辈子,天不怕地不怕甚至连乱囵都乱得没有丝毫心理负担的男人,这个时候是真的怕了。他甚至一度软弱的想,干脆把这场缅甸之行都当做一场梦好了,干脆就这样绝望到死好了。如果升起希望之后再发现这其实都是误会一场的话,他还不如立刻回头跳楼去一了百了!

    袁城在缅甸的最后一晚彻夜难眠。但是到了第三天回到香港的时候,他终于下定决心悄悄的派人去美国打探一下,并不造成多大动静,只当做一次不抱什么希望的试探。

    在下达这个命令之前他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设,万一没有找到朗白怎么办,万一找到了却发现只是个相貌相似的人怎么办,甚至万一,找到了朗白的尸体又怎么办。

    这个时候在袁城心里有一张怀疑名单,是关于陪同朗白去缅甸的那个美国朋友,名列怀疑名单第一位的是艾克?蒂华纳这是当然的,艾克同学在朗白的十八岁生日上表现精彩,给袁城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况且艾克同学也的确有那个实力把朗白藏起来。

    但是蒂华纳家族毕竟不好惹啊,人家在墨西哥和美国的边境线上称王称霸了几十年,连美国驻墨西哥大使都敢绑架,连美国政府都敢勒索,从他们家查一个刻意要藏匿身份的人,那谈何容易?

    所以说,袁城派出去的人从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朗白根本就没去艾克同学他们家。他一直呆在罗斯索恩身边,但是罗斯索恩压根就没在袁城心里排上号。

    袁城对于罗斯索恩的唯一印象,就是有一次他在骑马场上遇见小儿子,罗斯索恩陪着他一起骑马。朗白当时简短的替他们介绍了一下,但是袁城压根没把这个年轻的美国人放在眼里罗斯索恩他们家族是纽约小混混出身,传到他手里才是第四代,根基不厚背景不深还没有政府高层给他们撑腰当后台。如果说袁城是一头狡猾成精了的老虎的话,罗斯索恩他们家族只是一头刚出生的小狼崽,一点威胁都没有。

    所以,当王淑芳告诉袁城“小少爷跟罗斯索恩家族在一起”的时候,袁城第一个反应是惊,第二个反应是怒:哪个角落里蹦出来的玩意儿,也敢藏匿我儿子?!

    朗白这几天一直感到哪里不对劲,莫名其妙的心里发慌,好像有什么他无法控制的事情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悄悄的变质了。

    美国的冬天远比香港更冷,早上起床的时候外边下了厚厚的大雪,松树苍绿的枝条上被压满了雪堆,路人都裹得像个圆球一样在马路边走来走去。朗白穿着厚厚的羊呢大衣和高筒皮靴,一下车就立刻哈着白汽搓起手,一路小跑着冲到公司写字楼大门里。

    写字楼的groundlvevel里有个咖啡店,每天早上上班前都排满了鬼佬,个个伸头等着他们的咖啡和早餐。朗白等了十分钟才等到他的白茶和鸡肉卷,立刻把纸袋一拿匆匆往电梯方向走。

    谁知道大厅里的大理石地板沾了雪水,非常的滑,朗白走路又非常急,结果猛的一打滑差点跌一跤。幸亏罗斯索恩疾步走来,堪堪的伸手一扶:“慢点,你没事吧?”

    朗白倒抽一口凉气,好不容易稳住咖啡纸杯,惊魂未定的摇摇头:“没事。”

    “走这么急干什么,又没人非逼着你按点上班,迟到一会儿也没什么要紧。”罗斯索恩接过纸杯,“没烫着吧?”

    朗白摇摇头,挣脱了他的搀扶,一边咬鸡肉卷一边向电梯跑去。

    在他身后,罗斯索恩望着他匆匆的身影,半晌才突然笑了一下,然后紧走几步追了上去。

    裹挟在上班的人流中,他们两人都没有发觉,在大厅咖啡店的角落里,袁城坐在沙发上,远远的注视着他们。

    很难说袁城脸上有什么明显的表情,至少在别人看来,他的神情是相当不辨喜怒并且高深莫测的。他的目光一直紧紧锁在远处的朗白身上,如果那目光是实质的,估计朗白已经被按倒拖过来无数次了。

    直到朗白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袁城才转过头,面对着眼前的冷汗淋漓的中年美国人,笑了一下。

    那个笑容明明没什么特殊的意味,却让斯克罗?罗斯索恩忍不住想打寒颤。

    “现在您亲眼看到了,斯克罗先生,关于您的家族藏匿我儿子的事情,您不想对我做出个交代来吗?”

    斯克罗是罗斯索恩的父亲,就像我们前边介绍的那样,他一生最大的成就就是娶了个强势的老婆,然后生了个强势的儿子。关于这个嫡出的家族第三代,人们很少能在媒体上看到他,他也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事迹和成绩。事实上在袁城找到他之前,他已经准备收拾收拾跑去昆士兰,去度过一个温暖而漫长的冬天了。

    袁城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把他吓了个魂飞魄散:“斯克罗先生,您的儿子涉嫌软禁我儿子,您对此有什么好说的?”

    斯克罗当然知道罗斯索恩没那个胆量去绑架袁家小少爷,但是人家当父亲的说了!那就是绑架!而且人家父亲现在就是找上门来闹事的!

    袁家那位出名漂亮也是出名有反骨的小少爷并不难调查,事实上斯克罗只稍微吩咐了一下,就有人立刻把朗白跟他父亲的种种恩怨调查了个干干净净。这位小少爷摆明了就是逼宫不成假死逃命来的,也不知道罗斯索恩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把袁城指名要杀的人给救走了!还藏起来一年多!

    这不是明摆着跟袁家过不去吗?

    斯克罗不像罗斯索恩那强势的母亲帕翠霞,一看到证据他就懵了,刚想抵死不认就被袁城冷笑一声拖过来当面确认。结果事实铁板钉钉,罗斯索恩那小子确实把袁城的儿子给弄回家来了,而且还貌似对人家儿子心怀不轨!

    周正荣看着袁城的表情,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低声问:“袁总,请小少爷过来吗?”

    袁城摇摇头。

    周正荣不解:“为什么……”

    “还不到时候。”袁城打断了他,笑容几乎要扭曲了,连牙齿缝里都散发出一丝丝寒气来,“人这么多,场地这么大,小心吓着他……”

    不止周正荣,连斯克罗都刷的一下冒出了冷汗,“我,我这就去叫人把您的孩子绑过来送到您手上!我这就去!”

    他还没起身,就只见袁城勃然大怒:“绑过来?你们家藏了我儿子一年多,现在还敢当着我的面把他绑过来?!你当他父亲我坐在这里是死的吗?!”

    斯克罗抖着脸颊上的胖肉倒抽一口凉气:“是,是!no,no!我的意思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

    “就算要绑也是他老子我亲自来绑,而且不是在美国,必须是在香港。我不在乎多等几天,但是必须要万无一失。”袁城手里紧紧拧着那个空了的咖啡杯,直到把纸杯攥成一个扭曲的麻花,“听着,我现在就回香港,但是你在美国必须按我说的去做。要是我儿子中途出了半点差错,我他妈的就把你儿子活宰了然后片成肉丝!不信你试试看!”

    斯克罗胖胖的脸上几乎要被虚汗浸透了:“您、您、您说!您尽管吩咐!我我我一定照办!”

    袁城面色阴霾的盯着他看了半晌,直到斯克罗忍不住要尿裤子的时候,才冷冷的道:“你给我听着……”

    没过几天罗斯索恩回家的时候,竟然罕见的接到他父亲一个电话,说是马上要去昆士兰度假了,临走想让儿子送他。

    罗斯索恩跟他父亲平时没什么交集,对这个性格懦弱的父亲也没什么感想,不过偶尔联络下感情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他把斯克罗开车送到机场,结果听他父亲“无意中”提起,他那个中国小朋友的父亲,就是那个袁家的董事长,貌似在香港出了事,被人暗杀了,现在情况不知道如何,已经被送进xx著名医院抢救去了。

    罗斯索恩吃了一惊。

    他知道斯克罗是有一些情报渠道的,虽然不知道消息真假,但是他父亲没必要在这件事上骗他不是吗?而且罗斯索恩也仔细回忆了一下,这几天确实没有听到来自袁家的任何消息,这对于一向高度关注袁家动态的罗斯索恩来说是非常不寻常的。

    罗斯索恩回去之后,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朗白。

    朗白在听到这个消息的刹那间脸色猛地变了,过了很久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罗斯索恩看他神情有异,忍不住拍拍他:“喂?你还好吧?”

    朗白猛地一个激灵,貌似突然回过神来,立刻摇头否定:“假的,一定是假的。如果是真的话新闻早就满天飞了,不可能……”

    “我一开始也觉得是假的,不过后来又想了一下,可能正是因为情况凶险生死不知,所以才压着新闻不给报道。如果只是虚惊一场的话,早就被拿出来炒新闻了你说是不是?”

    朗白手脚冰凉,脸色苍白,过了好半天才冷笑一声:“就算是真的又关我什么事,我才不……我才不关心袁家的事情。”

    罗斯索恩试探着问:“你就没有想过,万一你父亲真的不行了的话……”

    “不可能!”朗白条件反射的厉声道,声音仓皇得他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我不相信!根本没有这种可能性!就算是真的不行了那也不关我的事!”

    “你有没有想过去看你父亲最后一眼?”

    话一出口罗斯索恩就觉得后悔,果然朗白哆嗦了一下,目光紧紧盯着空气中某个飘渺的点,半晌才低声道:“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件事……别说了,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罗斯索恩也怕多说多错,只得悄悄退出了书房,轻轻合上门。

    那天晚上朗白就没出过书房的门,他一个极少抽烟的人,竟然在房间里抽掉了半包烟,咳嗽声响个不停。

    罗斯索恩能听见他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心事重重犹疑不决,他知道那是朗白在挣扎着要不要回香港一次。

    罗斯索恩悄悄招来艾克,跟他说了这件事,然后嘱咐他:“万一朗白真的要回香港,你多安排几个人跟着他,千万别出什么事情。”

    艾克同学那单细胞的脑袋比罗斯索恩、朗白这样的聪明人要简单多了,立刻就觉察出不对:“我觉得朗白不应该回去,既然逃出来了就不应该回去嘛,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哪有人越狱以后再回去一趟的?”

    罗斯索恩聪明得太过,对艾克同学的想法嗤之以鼻:“你不用管,总之如果朗白要回去的话你得派人全程跟着。中国人有一句话,叫做小心驶得万年船,仔细一点总是没错的。”

    罗斯索恩的顾虑显然很有道理虽然朗白第二天没说什么,第三天也没说什么,但是到了第四天,当香港传来袁家派人把大太子袁骓从台湾接回去的消息时,朗白终于坐不住了。

    他决定一个人,悄悄的回香港一趟。

    63、落网

    两天后,一架客机缓缓降落在香港国际机场,朗白戴着一副遮住半张脸的墨镜,提着行李箱,裹挟在人流中走出了海关。

    从任何一个角度看来这都是个疲惫而冷漠的商务白领形象:身形削瘦挺拔,笔挺的白衬衣,米色条纹领带,灰色西装长裤,笔记本电脑随身拎着,墨镜下露出笔直的鼻梁和浅薄漂亮的唇线。

    出了候机厅大门,他立刻招手叫了一辆计程车,头也不回的弯腰钻了进去:“去浅水湾。”

    要混进袁城所在的医院是很难的。最保险的办法是等袁城死了,通过各种关系的手段拿到葬礼请柬,然后混进去远远的看一眼棺材。

    朗白直接抛弃了这个做法。

    长久以来他心里都有个想法,自始至终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在他心里渐渐发酵他想在袁城就要死去的那一天,站在病床前,低头看着这个给予了他生命并且控制了他一生的男人,一直看着他闭眼断气,一直等到他身体凉透,彻彻底底的告别这个世界为止。

    你给了我生命,我目送你远行。

    如果不能在袁城死前看到他最后一眼的话,这个遗憾会跟随着朗白一辈子。

    打听到袁城所在的医院并不难,实际上出乎意料的顺利,罗斯索恩很快就圈定了三座有可能的医院。第一是威尔士亲王医院,第二是据说离事发地点最近的玛丽医院,第三是跟袁城私交甚好的一家家族私人医院。因为这次暗杀事件是不公开的,没人知道袁城现在是死的还是活的,所以也没人知道袁城有可能住在哪家医院里。

    朗白在浅水湾找了家酒店暂时安顿下来,用的身份是罗斯索恩给安排的,一家普通外贸公司的项目负责人,来到香港是出公差。他把看上去十分简单的行李寄存在酒店里,然后洗了个澡,吃了点东西,径直出门逛街去了。

    来到香港的第一天下午他挂了这三座医院的急诊,趁着等待的功夫,一个人貌似不经意的去住院区逛了逛。等到他把这三家医院逛遍之后,他基本上能肯定袁城所在的是第三家,家族私立医院的顶层贵宾区。

    其实分析的过程也很简单,朗白只需要在门口坐一坐,看看医院门口进出的人当中有没有他熟悉的面孔就好了。他在袁家大宅里生活了好几年,比较贴身的佣人和保镖他都面熟。后来他去了美国,身量、长相都有了很大变化,别人未必认得出这位袁家小少爷,他却是认得出别人的。

    朗白不愧是黑道世家出身的,行动之前先踩点,并且踩点踩的专业无比。他只用了三天就把这家医院的顶层警卫布置、换班时间、医生查房次数、护士巡逻时间给摸得清清楚楚,很快就找出了混进去的可趁之机。

    中午一点钟的时候护士基本上都呆在护士站里,医生有一次短暂的查房,而值早班的警卫都还在吃饭,下午的警卫还没开始轮岗。这个时候顶层人最少,唯一保持活动的就是查房医生了。

    而查房医生并不带多少护士,有时甚至一个人出来点个卯,检查一下仪器,甚至隔着病房玻璃墙看一眼就好了。

    选定了混进去的时间之后,朗白还想确定一下袁骓在不在香港袁骓的去向是袁城生死情况的重要判断标准。这个被袁城亲自下令软禁台湾的太子,如果不是到了最紧急的关头,是没人敢让他出现在明面上的。只有当袁城真正咽气了,他才会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第一时刻宣布接任集团董事长的职位。

    朗白发现,在他等待的这几天时间里袁骓出现过一次。那是在最后一天晚上,突然住院区里跑出来很多医生,一个个形色匆匆的往顶楼跑,很是兵荒马乱了一阵。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一辆防弹轿车缓缓驶进医院,虽然天黑看得不大清楚,但是那个从车上下来的身影和袁骓极度相似。

    到底是十几年的兄弟,朗白有种血缘上的直觉,那个从车里下来的就是袁骓。

    袁城一定已经到最后关头了。

    确认这个事实的时候朗白心里凉了一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寒冷从肺腑中升起来,一点一点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转身的时候甚至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

    那个在他六岁的时候牵着他的手把他带进家门的男人,那个他叫了十几年父亲的男人,那个曾经像山一样扎实像狮子一样强悍的男人,明明应该是永永远远无坚不摧的,应该是眼中钉肉中刺一般长长久久存在于那里的,却突然要倒下了。

    就像是心里满腔的仇恨突然被抽空了那样,突然一下子找不到依靠了,找不到寄托了,整个人空空荡荡的,茫然无措的漂浮在半空中,再也没有一个能立足的地方了。

    朗白几乎是无意识的回到酒店,躺在床上,眼睁睁盯着天花板,就好像丧失了全身的力气一样不吃不喝也不动。很多年前的一幕幕都突然浮现在眼前,那些他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的,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了的,都像是破了闸的洪水一般滔滔而出,席卷了他所有的记忆。

    他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他怎么能这么爽快的,撒手不管了?

    朗白一动不动的躺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早上阳光越过酒店玻璃的时候,他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游魂一般的稍微洗漱了一下,吃了点东西,然后从酒店打车去了私立医院门口。

    他在医院边上的麦当劳里坐了几个小时,直到快中午一点的时候,起身走进了医院大门。

    事实证明罗斯索恩非要叫艾克派几个人去跟着朗白的行为是正确的,朗白一个人想混进戒备森严的医院顶楼,那真是难上加难。虽然这个时候顶层戒备最虚弱,但是那大门口站岗的两个守卫也不是吃素的,任凭谁稍微打量一眼,就会发现朗白和当年莫名消失了的袁家小少爷有多么相似。

    艾克手下的一个家族医生首先混进了医院,拿到进出名牌卡,在里边随时提供情报,另外两个手下把守住电梯口,同时悄没声息的拿下了顶楼门口的两个守卫。

    朗白从顶楼电梯里出来的时候,走廊上空无一人。不远处医生值班室的大门开着,一个年轻的值班医生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正当这位医生站起身的时候,突然发现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年轻人。

    “怎么了?你是谁?”医生下意识的问。这个年轻人看上去苍白削瘦,但是并没有病人那颓唐消沉的气息,他眼神沉敛目光稳重,并不像是个走错了路的病人。

    朗白盯着他,一边抬手晃了晃名牌卡,一边大步走进办公室:“楼下急诊科的,请心电室的人去拉条直线。”

    “你走错了,心电室在楼下,这里是……”医生还没说完,朗白已经走到他面前,突然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狠狠给了他腹部一拳!医生还没来得及惊叫就痛苦的弯下腰去,就在此时朗白重重一记手刀劈在了他侧颈上,那医生连吭都没吭,就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

    侧颈是仅次于后脑的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之一,遍布主要血管及迷走神经,稍微重力击打一下,就能轻易致人昏迷。不过朗白能得手也是占了很大便宜的,要是医生一抬头就看到个面目猥琐形容丑陋的大叔在他办公室门口,那他第一个反应绝对是大叫来人!而绝不是傻愣愣的问请问你来做什么?

    五分钟后医生办公室的门开了,朗白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手里拿着文件夹,稳步从里边走出来。

    从任何一个角度看去,这都是一个普通的年轻的医生,甚至身量都和刚才那个值班医生没有多大差别。只要没有人盯着他的脸看,就不会有人觉得今天的值班医生有什么不对。

    走廊尽头只有一扇病房门,那半堵墙都是透明玻璃的,朗白走过去的时候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保镖,看上去十分眼生,应该是在他离开袁家之后才被调上来的。

    他面无表情的把胸前的名牌卡晃了一下,说:“查房。”

    保镖看了他一眼,让开一步露出病房门。

    “哦,对了。”朗白一边伸手推门,一边头也不回的吩咐:“药房有一张单据要签字,你们谁能把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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