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一剪相思

一剪相思第1部分阅读

    一剪相思作者:花向海飘

    001指雁为羹

    朝霞初露,轻染天边,冷冷的晨风中,大片大片的蓝色熏衣草迎凤而扬,所到之地,处处残留着沁人心脾的芳香。

    惜妃惬意地坐在窗前,双手支在下颚,托着小腮,望着晨曦从天际线中慢慢被一点一点拉了出来。

    募的,一双干净修长的手指攀上了她的肩,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在想什么呢,这么专心?”云苏白卷起一缕青丝,轻轻把玩着,目光微抬,紧紧跟随着她。

    “殿,殿下……?”惜妃惊转回身,被云苏白这突如其来的出现吓了一跳,有些措手不及地看着他。

    “恩?”云苏白幽潭如水,负手浅笑着,静静的看着她,一动也不动。

    被云苏白这么一看,惜妃的脸更红了,她垂下头,紧张地绞着手绢,目光落向一边:“殿下为什么这么看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云苏白并不说话,仍是那么浅笑着看着她。

    “殿下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啊!”话还没完,人已经被云苏白搂进了怀里,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惜妃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扭了扭身子,正欲逃。

    “别动!”云苏白凝色道,低头注视着她,手向她的脸颊探去:“脸上还真有东西呢……”

    惜妃信以为真,便不再扭动,静静地看着他,却见云苏白嘴角突然浮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来,还来不及反应,脸上便已经被他偷亲了一口。

    “殿下!”惜妃又怒又惊:“你又骗奴婢!”

    云苏白坦然一笑,将她的小手紧紧握住,无辜道:“我哪里骗你了?刚才你脸上真真是有东西的,只是……被我一亲后,就不见了!”

    “你看,这边又有了!”说着,指了指她左边的脸颊,俯身便要再次吻下。

    “太子殿下,皇宫来了人,皇上急招你进宫。”

    门外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两人的身子都僵了一下,云苏白有些不舍地放开她的,抚上她的脸,叹了一口气:“过些日子,等局势稳定了点,我便去找父皇说说,要你做我的太子妃。”

    “万万不可”惜妃握住他的手:“惜妃不要什么名分,也不奢望什么,只要能在你身边,就够了,况且…”

    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况且她只是一个卑贱的宫女,皇上又怎么肯同意呢?为了她,云苏白已经和皇上争执过很多次了,每一次,都不欢而散,纵使皇上再疼爱他,可是惹恼了皇上,皇上也是有可能废除他的太子之位的。她不想连累云苏白,不想成为他的负担,所以…她很满足,就这样,只要还能看见他,便心满意足了。

    云苏白也是眸色一沉,转而却笑道:“我们离开这里,可好?”

    “殿下……”惜妃猛地抬起头,且惊且喜看着他,这一直都是她所向往的生活,去一个人没有其他人的地方,只有她和云苏白。

    可是,她又怎会知道,这是一个多么不可能的奢望!

    “殿下,你又拿惜妃说笑了。”惜妃微低头,掩饰自己的情绪,推着云苏白往门口走:“你快去吧,皇上还在等你呢,别让皇上等急了。”

    苏白眸色一暗,叹了口气,轻啄了一口她的脸蛋,跪在门口外的下人知趣地伏下了头。

    “等我回来。”

    “恩!”惜妃点点头,云苏白这才放开了她,阔步离去。

    “奴才告退…”伏在地上的下人赶紧跟了上去。

    今天的阳光很明媚,一扫前几日的阴霾,惜妃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她跑到厨房去,在下人们惶恐的注视下,弄了几道云苏白最喜欢的菜,然后在饭厅中等着云苏白。

    可是,左等右等,天都已经黑了,没等着太子,却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夜色中,欧阳茹沁带着两个丫鬟和四个侍卫趾高气扬而来,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骨子里外全是高傲与不屑。

    “欧阳郡…”门口的小厮刚刚开口禀报,从他前面经过的欧阳茹沁袖子一挥,小厮的脸上立即生生挨了一巴掌,声音不大,却还是惊动了里面的惜妃。

    “哟,不好意思,惊扰妹妹用膳了!”欧阳茹沁不请自坐,美目撇了一眼桌上的冷菜,随即笑容绽开开来:“可惜饭菜都冷了,不能吃了”

    惜妃伏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她:“奴婢,奴婢…见…见过欧阳郡主”

    她已经尽量让自己镇定点,可是话一说出口,还是颤抖得厉害。

    是的,惜妃怕这个欧阳茹沁,虽然她只见过欧阳茹沁一次,但她们之间的恩怨远不止这些。

    欧阳茹沁的父亲是当朝的丞相,而当今皇后又是她的姑姑,仗着从小就深受皇室的喜爱,养成了骄傲娇横的性格。

    几个月前,皇上本欲赐婚于云苏白和欧阳茹沁,被云苏白一口拒绝了,欧阳茹沁爱慕云苏白已久,这个结果让她无法接受,她去找云苏白,很快就牵扯出惜妃来。

    这事很快被传开,败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低贱宫女,不仅让欧阳茹沁的面子上过不去,更是践踏了她骄傲的自尊,于是她找到当时还在宫里的惜妃,狠狠教训了她一顿。

    若不是云及时出现,惜妃肯定已经被欧阳茹沁折磨死了。

    云苏白大怒,将惜妃带回太子府,势要为惜妃讨回公道。这事越演越烈,双方互不相让,让夹在中间的皇上头疼不已。

    也就是这个时候,青止国皇帝驾崩,新帝雍镜寒登基,各国的边境形势加剧,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青止国上,这件事才被压了下去,最后不了了之。

    盛人的气息围绕在惜妃的周围,让人窒息,惜妃的额头紧紧贴在地上,手心里全是汗水,那时被欧阳茹沁毒打的情景又浮现在她脑海里,她开始颤抖和害怕。

    欧阳茹沁站在她的面前,也不叫她起身,只是居高临下地、死死地看着她,眼里暗涛凶涌,折射出骇人的目光来。

    忽的,她温柔一笑,伸手去扶惜妃:“妹妹,别老是跪我,快起来吧,地上凉。”

    “谢,谢郡主,奴婢自己来,莫脏了郡主的手”惜妃避过她的手,战战兢兢地起身,不知道她又要干什么,本能地往后面退了退,不安中,目光游离到门外,却见门口小厮不知何时已经离去,想必是已经去找云苏白了。

    “妹妹真是客气,你我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何须这么见外呢?”欧阳茹沁看了看自己的手,讪讪一笑收回了手,带笑的目光却又更加阴沉了一分:“我今儿是来恭喜妹妹的!”

    惜妃回过头来,不解地看着她。

    “怎么,妹妹难道不知道吗?”欧阳茹沁故作惊讶的样子,忽而似反应了过来般,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笑道:“是我糊涂,忘记了这事也是刚刚才决定的,没几个人知道,所以我才会这么激动,第一个来告诉妹妹这个喜讯,妹妹你可知,你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惜妃低头不语,望着她的笑心中越发忐忑不安。

    欧阳柳眉一挑,笑容无边无际,她走到惜妃的身后,把玩着她的一缕秀发,顺滑的青丝让她莫名嫉妒起来,嫉妒得就想这么顺带一扯,好连根拔起。

    “前几天,我无意间听到皇上跟家父说,青止国的皇帝驾崩了,大皇子顺理登基,为了加固两国的友谊,皇上准备送一些礼物给青止国的新君,以表示祝贺。皇上说了,既然要送,就要送最好的,才能表示诚意。可是青止国乃一个大国,什么宝贝没有?就算送上我们云霄国的国宝千年黑水晶,人家也未必看得起!所以,皇上决定送十个美女过去,给青止国的新君充充喜!”

    她目光一转,轻轻吐道:“而这十个人中…就有妹妹你啊!”

    眼睛募的瞪大,惜妃身子有些不稳,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

    “妹妹小心,可别摔着了!”欧阳茹沁上前一把扶住惜妃,嘟囔道:“怎么?难道妹妹不高兴吗?这可是好多人求都求不来的,妹妹应该高兴才是啊!”

    “别担心”她从背后抬起惜妃惨白的脸,望着这张让自己深恶痛绝的脸:“妹妹张得这么国色天香,温柔可人,在这十个人中,必定会脱颖而出的,听说那雍镜寒出了名的只爱美人不爱江山,妹妹还怕得不了宠吗?”

    “只是…”她话音一转,嘴角的笑突然诡异起来:“他也是出了名的残暴,刚登基没多久,就诛杀前朝功臣,只要有人忤逆他,下场都是很惨的,所以,妹妹你可要小心了!”

    感觉到惜妃的颤抖,欧阳茹沁满意地笑了笑,又凑近了一步,嘴唇紧紧地贴着惜妃的耳朵,冷笑道:“怕了吗?这可是本郡主特意向皇上给你求来的名额哟!”

    她的声音渐渐凶狠起来,面容也开始扭曲“但凡我欧阳茹沁想得到的,没人敢抢,更何况是你这样一个卑贱的宫女,我要让你知道,惹到我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你所给我的耻辱,我现在就加倍还给你!哼!”

    双手一放,没有了任何支撑,惜妃的身子跌坐冰冷的地板上。

    “妹妹,姐姐我就不打扰你用膳了”欧阳茹沁满意地看着惜妃的反应,快意地睥睨她,一挥袖转身:“回府!”

    欧阳茹沁带着她的人离开了,只留惜妃呆呆地坐在地上,脸色白得像纸一般。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好一会儿,豆大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才不停地落了下来。

    002所谓阴谋

    等到云苏白回来的时候,惜妃已经睡下,脸上,隐约还可见湿漉漉的泪痕。

    他痛心地伸手去拭,冰凉的泪流过他的指尖,心中怒火也油然而生。

    今天正因为惜妃的事,他和丞相一直争执着,不想欧阳茹沁竟直接来找惜妃的麻烦。当他听到下人的禀报时,立刻赶了回来,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责怪自己,为何不早点回来,留下她一个人?

    “爷,姑娘今天可受委屈了,被郡主吓得一句话都说不了了,看着可让人心疼了,你可要为姑娘讨回这口气啊!”红喜在一旁愤愤不平地说着。

    “知道了,你下去吧。”

    默默地注视着她,云苏白在床头沉思了好久,直到天色翻白,他才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放回了被中,望着她极不安稳的睡颜,默默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金碧辉煌的云和殿内,云文意窝在龙椅上,等着云苏白的到来,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一般。

    “儿臣参见父皇”云苏白上前跪拜行礼,抬头看见一旁的欧阳上时,面上有些沉重,拳头也不知不觉地握紧了。

    “平身吧!”云文意的声音也有些疲惫,揉了揉额头,道:“昨夜,你可想明白了?”

    云苏白低下头,坚定道:“儿臣已经想明白了,今生非她不娶,还望父皇成全孩儿。”

    “你…!”云文意气急败坏,随手拿起桌上的墨盒扔了过去。“你这个不孝子,你当真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一切,与朕作对吗?你这样做,值得吗?”

    云苏白也不躲,黑色的墨汁在他白色的锦服上晕开来,格外显眼。

    一抹淡笑浮上了他的嘴角,他毫不犹豫道:“值得”

    “休想”云文意从龙座上跳了起来:“你就不怕我废了你的太子之位吗?”

    “如果真要丢掉太子这个位子才能跟她在一起,那孩儿也不后悔。”

    “好啊好啊……”云文意颤着手指看着他:“朕的皇儿翅膀何时变得这么硬了,看来,是朕真的宠坏你了,朕……”

    一旁的欧阳上赶紧扶住了云文意。“皇上息怒,不要伤了身子。”

    “上爱卿”云文意缓了两口气,苦涩道:“朕真是对不住你啊。”

    “皇上严重了”欧阳上俯首:“是微臣的小女没这个福分,不能怪太子殿下”

    云苏白讽刺地笑了笑,漠然地看着惺惺作态的欧阳上。

    “上爱卿,你且放心,朕一定给你一个公道”云文意沉声道:“苏白,这次朕由不得你胡来。”

    “那父皇会怎么做呢?”云苏白冷哼一声,细长的凤目流淌着往事:“难道会像当年对付皇兄一样来对付儿臣吗?”

    “啪”的一声,桌子被拍得晃晃欲裂。

    “不许提以前的事。”云文意冷冷道:“苏白,你当真这么坚持?”

    “反正我心意已决,这个太子之位,父皇还是传给愿意娶欧阳茹沁的人吧!”说罢,拂袖离去。

    望着云苏白离去的背影,云文意的背轰然倒塌,他看了看一旁的欧阳上,欧阳上嘴角微扬,躬身等候着。

    随着云文意的一个点头,一阵奇异的香味飘入云苏白的鼻内,他的身子一僵,已经有些晚了,从房顶立即飞下两个黑衣人,接住云苏白倒下的身子。

    “上爱卿,这样做,真的妥吗?”云文意略有担忧。

    欧阳上伏首:“皇上放心,微臣一切安排妥当,不会出漏子的,等到太子醒来时,木已成舟,他再怎么不满,也是无可奈何了,时间一久,他自会明白皇上这是为了他好!”

    云文意深深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云苏白。“苏白,希望你能明白朕的良苦用心。”

    太子府里,红喜跟另一个丫鬟正拿着热水往惜妃房间的路上走去,准备伺候惜妃起床。

    路过一个回廊时,红喜只觉得眼前一花,似有什么东西从头上掠了过去,抬头一看,却空空如也,什么动静也没有。

    另一个丫鬟顿下了脚步,回头望她:“红喜,怎么了?”

    红喜又抬头看了看,狐惑道:“明珠,你刚才可有看到什么东西飞过去?”

    明珠摇了摇头:“没有啊”

    “怪了,我刚刚明明感觉到有个东西飞了过去”

    “是不是昨晚没睡好,眼花了?”

    “或许吧……”

    明珠催促道:“别多想了,快走吧,惜妃姑娘应该快醒了。”

    “恩”

    两人加快了脚步,转过几个弯,便来到了惜妃的寝房外,门口的护卫警戒地往那里看了看,见是这两人后,目光顿时松懈了下来。

    “惜妃姑娘醒了吗?”红喜上前问道。

    “还没起来呢”

    明珠皱了皱,与红喜对望了一眼:“咦,怪了,这都巳时了,姑娘怎么还没起来,平常姑娘可是起得很早的”

    “我也觉得奇怪来着”那个护卫点点头,脸红了一下:“就是不敢贸然冲进去,不然太子可要拔了我的皮的。”

    红喜叹息道:“姑娘真是可怜,老是被欧阳郡主欺负,昨夜肯定伤心来着,今日才会起得这么晚吧。”

    “嘘……”明珠捏了她一把:“你小声点,被姑娘听见,她会更伤心的,到时候太子可饶不了你!”

    红喜吐了吐舌头,脸上仍是愤愤不平:“我还不是为姑娘喊冤来着……”

    “两位还是快点进去看看吧”一旁的护卫提醒道,两人这才回了神,走近敲了敲门。

    “惜妃姑娘,是我和明珠,我们可以进来吗?”

    门里一阵沉默,根本没有人回答。

    红喜和明珠疑惑地对望了一眼,莫非还没起来?不太对劲啊!

    “惜妃姑娘,你在里面吗?”两人又敲了一阵,却里面却仍是没有任何声响。

    两人不安地对望了一眼,身后的护卫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惜妃姑娘,我们可进来了?”

    两人轻轻地推开门,一阵冷风迎面而来,让人战栗,三人借着室内不太好的光线仔细看去,只见惜妃的床上早已没了人影,而对着门口的那扇后窗,不知道何时已经打开,寂寞无声地摇摆着……

    003被人算计

    一股醉人的香气飘过鼻尖,惜妃觉得脑袋越发昏沉了,她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来看,却只能勉强看见一丝光线,还有耳边簌簌的风声。

    过了一会儿,耳边的风声渐渐消失了,她仍是没办法睁开眼睛,感觉那人好像将她放在了一张床上。

    惜妃的眼前一片黑,脑子也糊涂的厉害,一股潮湿的霉气扑鼻而来,让她有些难受。

    这里是哪?

    刚才那个人又是谁?

    惜妃不安地握住身下的床单,没有任何的力气,只能那么无力地握着,握着……像揪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心思百转间,却听见有人开门进来了,安静的四周,似是有好几个人的呼吸声,那呼吸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她的眼前也越来越黑暗……

    “人带来了?”欧阳茹沁用斯帕捂着鼻子,皱着眉,满屋子污秽潮湿的气味让她微微有些不悦。

    黑衣人恭敬道:“带来了,用了点迷香,现在还是昏迷着的。”

    “可有被人发现?”

    “没有”

    “做得好!”欧阳茹沁走至床前,睥睨着床上惜妃,美丽的脸庞露出戾狞阴狠的笑容来:“云苏白不是很喜欢你吗?我倒要看看,被我刮花了脸,让别人给玩过了之后的你,苏白还要不要你?!”

    “无影,过来!”欧阳茹沁对黑衣人勾了勾手指。

    “郡主,有何吩咐?”

    “这个人今天是你的了“她指了指床上仍然昏迷着的惜妃,目光狡诈:“不可要让我失望。”

    无影的背影猛地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欧阳茹沁,而她,只是不耐地等着他的回答。

    他正欲回答,却敏锐地听见有人进来了。

    “沁儿,你在干什么?”一个富态华贵的妇人立在门口,不悦地盯着房间里的两人,目光扫过床上的惜妃,脸上顿时冷下下来。

    “姑……姑姑”欧阳茹沁窘迫地站在那里,上前扶住皇后道:“您,您怎么来了?”

    “本宫要是不来,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姑姑!”

    欧阳彩凤睥了她一眼,声音却还是慢慢柔了下来:“沁儿,你太沉不住气了,这女子明日便会送到青止国去,太子妃之位迟早是你的,你又何须多此一举?”

    欧阳茹沁嘟了嘟嘴,冷哼道:“沁儿真是不明白,直接杀了她多好,皇上为何还要送她去青止国?”

    “皇上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况且,杀了她,你想让太子恨你吗?”

    意识到这一点,欧阳茹沁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这……”

    “况且,留着她还是有用处的。”

    “什么用处?”欧阳茹沁瞪大了眼睛,她实在是想不出这样一个小小的宫女能又什么用处。

    “以后你就明白了!”欧阳彩凤淡淡一笑,目光严肃了起来:“本宫劝你最好也别碰她,毕竟是要送给雍镜寒的人,要是引起两国的战争,你这祸可就闯大了”

    “那,沁儿现在是否该悄悄送她回去?”

    “这倒用不着,抓来了也好,倒也省下了不少麻烦。”

    “姑姑,那万一她得宠了怎么办?沁儿怕到时候她会来报复。”

    欧阳彩凤淡笑道:“沁儿不用怕,再怎么说,她是一个外国女子,要想得宠,那可是很难的,云霄国与青止国向来明争暗斗,雍镜寒尚不会糊涂到这个地步,再者,就算她得宠了,本宫也为你做好十足的准备”,她收了笑,唤了一声:“常德”

    “奴才在”一个老奴才上前来。

    “把药给她喂下”

    “是!”

    两个宫女将惜妃的身子扶了起来,常德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倒出一刻黄|色的小药丸,喂到了惜妃的嘴里。

    那药入口即化,见惜妃梗咽了两下,终是将药吃了下去,常德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药已经喂下了”

    “恩”欧阳彩凤满意地点了点头,欧阳茹沁糊涂了一阵,不解道:“姑姑,你喂她的是什么药?”

    欧阳彩凤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示意她靠过来,俯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欧阳茹沁的脸上逐笑颜开:“还是姑姑想得周道”

    “本宫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了,现在太子在云色宫,还没有醒过来,今晚,就看你的本事了,可别叫本宫和你父亲失望啊!”

    欧阳茹沁面上一红,却娇媚道:“谢谢姑姑,沁儿一定竭尽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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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4启程青止

    开运六年,青止国皇帝驾崩,太子雍镜寒登基,变国号为“镜”。

    永和元年,雍镜寒派护国将军袁放前往云霄国,袁放代表青止国与云文意在秋歌结盟,史称“秋歌会盟”。

    永和元年四月,云霄国为祝贺雍镜寒登基和两国的结盟,特送三十箱珠宝,一百匹珍贵的汗血宝马与十名美女予青止国,以表达云霄国的诚意。

    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地驶出青止国,为首的正是袁将军,他的身后,是十辆精致的马车,每个马车里,都坐着一位即将献给青止国新帝雍镜寒的美人,而第七辆马车上坐的,正是惜妃。

    那日惜妃醒过来时,自己已经在前往青止国的马车上了,车上除了她,还有一个面无表情的老嬷嬷,说是照顾她,其实就是看管着她,以防她逃跑。

    刚开始,惜妃还会求老嬷嬷放她走,可是在一次次老嬷嬷的冷眼回应后,惜妃开始绝望了,渐渐的,她也放弃了逃跑的念头,胆小内敛的她,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哭泣,或者是望着窗外的景物莫名的发呆。

    远山如画,静默无闻,青山绿水间,早已经找不到任何云霄国的影子。

    惜妃无神的望着天空中那一朵朵纯白的云朵,云苏白的一举一投间,便清晰地出现在了惜妃的眼前,深深地映在了她的脑海里,就如两人第一次相遇那般。

    还记得,那天的天空很蓝,花很香,云苏白的笑容是那么好看,好像天边的一朵浮云,荡人心底,看得惜妃不禁愣了,忘却了请安。

    “你是哪个宫的?”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是那么轻柔,没有一点怒意。

    跌坐在地上的惜妃如梦初醒,对着云苏白不停的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

    她的视线落在云苏白沾满泥土的裤脚上,身子颤得更厉害了,慌忙地抽出丝斤,附身去擦。

    惜妃一边颤抖着一边抹,无奈那裤脚越抹越脏,她越擦越急,最后着急地哭出了声来。

    “奴婢…”她不停地抽噎着,沾满泥土的小手擦着眼泪,脸上顿时花了一片,她却浑然不觉:“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奴婢现在就去给太子洗干净?”

    云苏白专心地注视着她,薄唇轻抿,脸上挂着忍俊不禁,闻言后愣了那么一愣,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的笑,荡漾在冰冷冰的皇宫上空,是那么地真诚动听,心魂,惹得不少宫女和内监驻足观望,流连忘返。

    然而,惜妃却不安了,她紧紧地低着头,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她不知道这笑声是什么意思,她脑海里只记得宫里老嫫嫫的教诲,不能得罪主子!不能得罪主子!!那可是要砍头的……

    这么想着,惜妃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手心急出了汗。

    却听见云苏白柔声道:“瞧你吓的,我有这么可怕吗?”

    惜妃错愕地抬头,一只干净而修长的手就这样放在她的跟前,而手的主人,笑得是那么温暖…

    好像冬日里的朝阳。

    ……

    忽的,一阵喧闹从前方传来,打断了惜妃的回忆,队伍被迫停了下,众多美人纷纷撩开帘子来看,满脸的疑惑,行在前面的袁放也折返了回来,目光巡视了一番,沉声道:“发生了何事?”

    “这辆马车好像坏了,不能走了!”一个小兵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日的行走,让他们也很累。

    “坏了?”袁放的脸色一凝:“能不能修?”

    小兵对着车轮检查了一番,点了点头,道:“能!”

    “要多久?”

    小兵思忖了下:“大概两个时辰”

    时至晌午,天气闷热异常,袁放放眼望去,整个队伍已经越显疲态,纵使时间再紧迫,也是时候应该休息调整一下了,于是便下令队伍原地休息一个时辰,之后再继续上路。

    听闻这个命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小兵们欢天喜地地冲到树荫下,小溪边打盹,不少的没人也纷纷步出马车,来到溪边洗脸纳凉,享受着这几日难得的清凉悠闲。

    惜妃双手搭在车窗上,呆呆地望着窗外那弯小溪旁的女子们,眼中渐渐露出羡慕之情来。

    可是,她不知道,老嬷嬷会不会同意她下车,她甚至都不太敢跟这个老嬷嬷说话,每次见到老嬷嬷那冷漠的表情时,她的话便无声地哽在了嘴边。

    “妹妹,车里那么热,为何不下来纳纳凉?”

    惜妃狐惑地转头看去,一个身着黄衣的绝子站在她的马车旁,微笑着看着她,她身后是一个十二岁左右的丫鬟,亦是一脸友好,灵秀的双眼却若有似无地飘向惜妃的马车内。

    惜妃愣了愣,突然记起,她便是坏了的那辆马车上的女子!

    “我……”张了张嘴,却立马感觉到了身后那道骇人的目光,如芒刺在背,让人窒息,惜妃终是摇了摇头:“谢谢姐姐,妹妹……在车里就好”

    轻咬嘴唇,脸上,却是说不出的落寞。

    黄衣女子望了望她车内一阵,似是了悟,点头笑道:“那好吧,妹妹若是闷了,可以来找我,我叫罗烟,不知,妹妹叫什么?”

    惜妃正欲开口回答,一双枯燥但却有力的老手推开了她的身子,抢在了她之前说道。

    “我家小姐名叫惜妃,罗姑娘真是好心,老奴替我家小姐谢过你了,只是我家小姐近日染了风寒,不适出来走动,得多休息休息,不便与人多加交谈,还望罗姑娘不要见怪……”

    老嬷嬷一边赔笑,一边将惜妃的身子慢慢往里面挤:“等些日子到了沧都,老奴再代小姐来谢过姑娘”

    推攘了两下,窗口已经被老嬷嬷给完全赌完了,惜妃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听得那黄衣女子诧异道:“妹妹病了?严重吗?”

    老嬷嬷干笑了两声:“只是轻微的风寒,并不严重的”

    “小病不医,终会拖成大病的,我这里有治疗风寒的药,若妹妹不嫌弃,可以拿去试试”

    “这……这怎么好意思,况且那些药,老奴身上也是有所准备的,就不麻烦姑娘了……”

    “我这药不比寻常的药,吃了会好的好得更快”

    “不用了……”

    “你这老嬷嬷真是的,怎么就不问问你家小姐的意见,尽是你在插话?”罗烟身后的丫鬟沉不住气了:“难道看不起我们小姐?”

    被这一个小丫头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老嬷嬷的老脸也是有些挂不住了,却碍于对方的身份和皇后娘娘的交代,只得挥手急道:“姑娘这是哪的话,我只是一个老嬷嬷,下人罢了,怎的会看不起罗姑娘呢?这不是冤枉老奴吗?”

    “小榕,放肆!”罗烟厉声喝退了身后的丫鬟:“怎么说话的?”

    转头又对老嬷嬷不好意思道:“嬷嬷莫怪,这丫头小,不省事,平时又被我宠坏了,说话才会这么没大没小的,我等会儿一定好好教训教训她,还望……嬷嬷你不要生气,别往心上去,我代这丫头向你赔个不是了!”

    老嬷嬷忍着心里的不快,酸酸道:“要姑娘给我赔罪,这是不是折煞老奴了吗?王嬷嬷我只是为我家小姐着想,并无恶意,既然姑娘一片好意,挂念着我家小姐,老奴替我家小姐就收下了,老奴谢过罗烟姑娘”

    “举之手之劳罢了”罗烟低低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红塞小瓶,交与了小榕,小榕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前了两步,嘟囔着小嘴,伸手将药递了过去。

    王嬷嬷笑嘻嘻地又道了几声谢,才放下车帘,收回了身子。车帘一合,王嬷嬷的脸立马也冷了下来,她冷哼了一声看着惜妃,忽的将那个白色药瓶扔在了马车的一角,不再多看一眼。

    “什么东西……哼!”

    惜妃听着心里有些难受,却又不敢多言一句,无奈地看着王嬷嬷低声骂着,车外的对话,也隐隐约约地传到了惜妃的耳朵了。

    “小姐,那个老嬷嬷真是太没规矩了,我看她家的小姐,肯定也不怎样……”

    “嘘……小榕,你又多话了”

    “……”

    等王嬷嬷骂完了,骂累了,倚在马车的软垫上假寐时,惜妃趁机偷偷地撩开了车帘的一角,恰好坐在溪边石头上的罗烟也往这边看过来,两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惜妃一阵激动,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喊她,而后又想到王嬷嬷还在车上,而且她警戒性非常强,这样一来势必会惊扰了她,到时候又会责怪她的,于是只得闭上了嘴。

    罗烟看着奇怪,只见惜妃真诚地看着她,用口型夸张滴对她说了两个字。

    她说。

    ……谢谢……

    罗烟淡淡一笑,目光如灿烂的晚星,亦用口型对她回说道:“不用……”

    005面圣册封

    又行了两日,队伍已经进入了青止国的境内,离青止国的国都沧都也是越来越近了。

    一路来,惜妃多多少少有听到小兵们和丫鬟们在讨论着青止国,感叹青止国的辽阔和富饶,更多的,大家也会偷偷的讨论青止国的新帝,那个传闻中冷酷无情的雍镜寒。

    从他们的谈论中,惜妃了解了一些关于雍镜寒的事,他也确是如欧阳茹沁所说的那般,是个冷血无情的帝王者,从来不会对自己忤逆的人手下留情。

    她渐渐害怕起来,她不知道,在前方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命运。

    人生往往便是这样,它可以将你从地上捧到天上去,也可以将你从天堂拉到地狱来。

    惶惶不安中,一天清晨,当清晨的第一丝曙光透过车帘缝照耀起来得时候,惜妃她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青止国国都——沧都。

    高楼林立,繁华似锦,夹道的人群围满了凤安街整整一条。大家兴致勃勃地驻足观望,街道两边二楼的围栏上挤满了人,期中还有一些达官贵子,摇着折扇风度翩翩,似早已经订好了位子,只为了今早能来看这热闹。

    青止国,果然如传说的一样,强大富饶,国力强盛。

    护卫军早已经开出一条淋漓大道来,直接通往皇宫大门,畅通无阻。

    在袁放的带领下,长常的队伍缓缓穿过热闹的凤安街,最后有序的进入了皇宫,随着最后一人的进入,护卫军才迅速撤去,被压在两边的百姓们立即蜂拥而上,举头看去皇宫大门已经缓缓关紧。

    马车平稳地前行着,女子们都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纷纷挑开窗帘来看,好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四处打量着。

    然而当时的她们却不知道,随着这扇皇宫大门的关上,命运之门也早已经向她们敞开来,等到她们的,又是怎样的一场腥风血雨?

    宫廷深深,连绵不绝,偌大的皇宫在朝阳下金碧辉煌,养心殿的屋顶在晨曦的照耀下明晃可人,朝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四条金龙亦是栩栩如生,如四条真龙盘旋在房顶之上,张牙舞爪纠缠嬉戏。

    大殿内,檀香徐徐萦绕,轻纱漫舞,刻了金缠龙的大理石柱子在灯火下灼灼生辉,明可鉴人的地板倒映出几张眼露的脸孔来。

    人群中,惜妃跪在最不显眼的角落里,努力地低着头,微微有些战栗,与其说沉默不语,倒不如说是惊慌地有些不知所措,从踏入养心殿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开始揪紧了起来。

    她们的前方,那个高高在上的龙座上,此时,一人正慵懒地倚在上方,绝美的容颜雌雄难辨,他妖治的谭眸忽明忽灭,高深莫测地半眯着,一只手半扶在龙椅上,按着龙头,另一支手轻支着头颅,薄唇轻抿,他只是静静地听着袁放的汇报,而那目光,始终也没有落到殿内十名女子的身上半点。

    大殿内安静地有些诡异,唯有袁放越带疲倦的声音机械地念着云文意的贺词,像幽幽山谷里的滴泉,一点一滴,烦闷而永无止境。

    女子们微微低着头,各自暗自揣测着,心里也如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愿祝两国盟意常在,和平永世”良久,袁放合上卷轴,低眉望了一眼雍镜寒,低声道:“皇上,微臣念完了!”

    “恩,完了?好……一路辛苦了!”雍镜寒换了个姿势,慵懒而又妖邪的目光终于肯看那些女子一眼,他的目光带着审视,带着疑惑,带着不解以及一点点讽刺,朱唇轻启,如盅惑一般的声音喃喃道:“美人?”

    “是的”袁放轻咳了一声:“这是云霄国皇帝为祝贺皇上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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