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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文意还真是深知朕心啊,知道朕最难过美人关,于是就送了这十名美人给朕,看来上天待朕真是不薄……”雍镜寒妖邪一笑,黑瞳中却陡然蒙上一片寒意,玩味地睨着那十名女子。
“朕得好好看看朕的美人们。”他嗤笑一声,长身立起,显得他是那么的气宇轩昂,挺拔有力,他一步一步地踏下梯子,然后缓缓都地走向那些女子,黑瞳幽深难测,忽明忽灭,好似波光粼粼的湖面,却又隐藏着暗机,让人胆寒。
他走至她们前面,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们,良久轻声道:“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惜妃浑身僵了下来,一种压迫感压得她抬不起头来,她不知所措地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罗烟亦是一样眉头紧锁,有些严肃和沉重,而后才沉着地抬起了头,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前方。
身边的人都已经陆陆续续地抬起了头来,良久,惜妃才弱弱地抬起头来,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害怕了,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唯有一个明黄|色的人影,模模糊糊地立在那里,她愈是想睁眼看清楚,眼睛就愈是酸疼,那身影也更加模糊起来,她浑身颤得厉害,有滚热的液体无措地从她眼眶里流淌了下来。
她只是一个生活在最底层的平凡女孩,会怕,会哭,会彷徨,会脆弱地让人心碎,在面对这样的情况的时候,她心里也是一样害怕,而有不懂得如何掩饰自己的害怕。
幸好,她呆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自是没有人发现她,发现她此刻的脆弱。
女子们终是三三两两抬起了头,表情却是各异,有的含情脉脉,有的稍有恐惧,有的却强装着镇定,一脸无所畏惧。
只是,众人这一看,便再也挪不开了自己的眼睛。
原来,这世界上,竟然还有生得如此俊美的男子,竟比女子还要妖媚三分,简直不像是凡间之物。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妖孽?
雍镜寒双手负背,淡淡地看了众人一眼,嘴角不可遏止地上扬。
“云文意果然送给了朕一份大礼啊!”他望着他正前方的那名女子,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双眼失神地看着他,三魂已经丢了七魄,直到有人在旁边推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额边微微汗湿,神色慌张地伏下额头,懊恼道:“皇上饶恕。”
“无妨”雍镜寒蹲下身来:“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慢慢抬起头来:“傲,傲梅”
“傲梅……?肌肤如雪,唇如瓣,果然是朵好梅花!”他捞起女子的一缕秀发,眼神:“你想让朕给你什么样的身份呢?”
“啊?”
不止这位名叫傲梅女子和其他女子没听明白,连在殿内的袁放和内监亦是没有反应过来,大家面面相觑,被皇上的这一话问得有些懵了。
“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身份,朕就给你什么样的身份!”
“真的?”傲梅大喜,眼里泛着贪婪:“皇上说的可是真的?”
“君无戏言!”
“那……”傲梅狠狠地咬了咬唇,身体因为激动而颤抖着,她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快,皇上居然要她自己来选择自己的身份,简直有点让人不敢相信。
她犹豫了好一阵,一时也不知道究竟该要那样的身份,若是小了,就对不起自己了,若是大了,又怕皇上觉得自己太过贪心,触犯了龙颜。该怎么好了,该怎么好了?
正在女子犹豫着是该要淑仪还是昭仪的时候,一个娇媚的声音由门口传来,众人回头去看,只见一个身着紫色罗纱的绝子盈盈站在门口,她的身后跟着几名宫女和内监。
“臣妾参见皇上”女子徐徐一拜,惜妃她们赶紧分散到两边,为这名女子让出道路来。
雍镜寒起身:“绿影,你怎么来了?”
这女子便是绿影!?
传闻中,雍镜寒虽然没有立后,但是后宫仍是佳丽无数,粉黛万千。而其中只有两位深受雍镜寒的宠爱,一位据说是身世不明的名叫沐晚仪的女子,传闻她生得沉鱼落雁,性品温和,当时身为太子的雍镜寒对她一见钟情,硬是把她娶回了家,至今也是宠爱有加。
而另一位,便是眼前这位曾经的莫岩太守千金,如今的绿贵妃,绿影。
绿影身如轻鸿,盈盈步来,发髻上的金步摇随着节奏摇动,荡着悦耳的声音,轻轻一笑间,妩媚且动人。
“臣妾听说青止国送了珠宝美女过来,便过来看看,袁将军,你也在那?”
袁放颔首:“微臣见过绿贵妃”
绿影微笑着点点头,轻靠上雍镜寒的手臂,玉指点了点惜妃她们:“皇上,就这是云霄国送你的美人啊?”
“是啊,朕正打算册封这个美人呢。”雍镜寒指着傲梅低头看向她,轻笑问她:“爱妃意下如何?”
“皇上不是让她自己来决定的吗?”绿影轻嗲一声。
“也对”雍镜寒转头看向傲梅:“你可想好了?”
“对啊,快点决定”绿影瞪大了眼睛,歪头嗲声笑道,模样纯真。
看着绿影用意不明的笑,傲梅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嘴里,她支吾着,不知道如何回答才是最好的。对于绿影,她早有所耳闻,自是知道她的阴险毒辣,之所以后宫那么多妃子都出不了头,大都是害怕绿影,而少有的几个不怕死的,恐怕早已经香消玉殒,葬身鱼腹了。
“奴婢……奴婢……”傲梅支吾着,手里急出汗来,思忖了半响,心一横,咬牙说道:“那就……”
然而,她的修仪两字还没说出口,绿影就先她一口说了出来:“皇上,我看就封她一个淑妃吧。”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淑妃可是仅次于贵妃的位子啊!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只有雍镜寒,他弯眉静静地看着绿影,而绿影仍是一脸纯真的样子,嗲道:“皇上,怎么样嘛?”
良久,雍镜寒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好,就依你……”
“谢皇上!”绿影笑脸如花,对着雍镜寒盈盈一拜,目光扫向傲梅。那笑里,分明带着寒冷的芒刺……
006春去秋来
——半年后——
时刚深秋,地处北方的青止国的气候却毫无预兆的冷了下来,树叶镶了金边,候鸟集群南飞躲冬,皇宫里也是一派忙活热闹的景象。
两个宫女逆风疾步穿梭在宫里,手里抱着一大堆珍贵的狐裘,这是要分发到每个宫的主子手上的,自是得麻利点,马虎不得。
然而走着,走着,一个宫女的脚步却慢了下来,她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里,开始一件一件地数着手里的狐裘,数了一遍,脸色却突然变了,咬了牙,接着又数了一遍。
半响,那宫女终于停下来,脸色惨白了起来:“糟糕,好像,好像,少……少了一件!”
“什么?”走在前面的那个稍高的宫女猛地停住了脚步,回头诧异:“你是不是数错了?再数数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后面那个宫女点点头,埋头又仔仔细细地数了几遍,脸色渐渐差了起来:“怎么办?真真是少了一件……”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另一个埋怨道。
两个宫女的心猛然跌到谷底,这可是娘娘们要的东西啊,别说丢,就是破了一个小洞,也可是会丢了小命的,如今却把整件狐裘给弄丢了,这叫她们如何去跟娘娘们交代?
“怎……怎么办?娘娘要是知道了,定会拔了我的皮的。”那宫女声音打着颤,焦急地看着个子稍高的女子,显然已经怕到极致。
“这样吧……杜鹃。”个子高的那个宫女想了想,道:“我先将这些狐裘拿回去,娘娘现在在后花园赏花呢,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那狐裘兴许是掉在来的路上了,你现在顺着原路寻回去,指不定还能找回来的,到时候悄悄放回去,娘娘也是不知道的。”
“若是找不回来怎么办?”
个子高一点的那个宫女又气又急:“管他找不找得着,你总得去找找看,唉!你还杵着干嘛,快去啊!”
被这么一骂,原本木木的杜鹃总算是有些清醒了,她赶紧将手里狐裘塞到那个宫女的手里。
“那……那我去找了!”
“恩。”个子高一点的宫女点点头:“你快去吧,若是娘娘回来了,我帮你顶着,你得快点。”
两人又看了四围,见没有其他人,才分开行事。
秋风阵阵,有些凉飕飕的,肆意地搜刮着大地,树上的叶儿也被吹得开始变了颜色,在生了病的太阳下,可怜兮兮地看着惜妃。
榈庭多落叶,慨然知已秋。
惜妃抬头,眯着眼睛望向那碧蓝的天空,一只手伸向那遥不可及的天空,愣愣看了半响,良久,终是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明明天很蓝很晴,而且还有阳光的,可是为什么一点也不温暖呢?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若再没有人来要,她只好将这狐裘放回原地,先行离开了。毕竟,她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在这里等太久。
等了一阵儿,见还是没有人来领取这件狐裘,想了想,惜妃还是将那件雪白的狐裘放回了原地。
就在她弯身的那一刻,一个人影从她面前晃过,手中一空,狐裘已经被那人抢了去。
“就是这件!”杜鹃欢天喜地地看着手里狐裘,嘴里直呼:“幸好,幸好没丢,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转而,她看向一旁正好奇看着她的惜妃,审视的视线在惜妃洗得已经有些掉色的衣服上来回扫了一阵,疑惑、质疑、鄙视的目光毫无遮掩。
下一刻,她便冲了上去,一耳光扇到了惜妃的脸上。
“啪!”
响亮的一声,惜妃有些始料不及,脚步没有站稳,被她扇倒在地,脸颊贴在冰凉的地上,生生的疼。
她捂着发麻的脸颊,回头错愕的看着那个宫女,又迷茫又委屈。
“不要脸的东西”杜鹃叉着腰,指着惜妃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这件珍贵的狐裘,岂能是你这个下贱的宫女所能动歪脑子染指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竟做些痴心妄想的白日梦!”
“我……”惜妃委屈地捂着自己的脸:“我没有……”
“还没有?”杜鹃狠狠地瞪着她:“若不是我及时赶来,这狐裘现在不是落到你手里了吗?”
“不是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杜鹃上前一步,口气依旧是不依不饶。
望着剑拔弩张的杜鹃,惜妃百口莫辩,她突然觉得所有的解释,在这个宫女居高临下的视线下,显得是那么的苍白与无力。
“哼!”杜鹃冷冷地哼了一声:“下贱的东西”
“你说谁下贱呢?”
一个越带愤怒的声音传来,两人寻声看去,只见罗烟正疾步向这里走来,脸上寒若冰霜。
她扶起惜妃,望着惜妃脸上深深的指印,回头怒道:“你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敢打才人?”
才人?
杜鹃呆呆地看了看惜妃和罗烟,有些不可置信,若说罗烟是才人,她还有可能相信,可是,若要说这个刚才倒在地上,土里土气的女子是个才人?她打死也不信。
虽说才人是众嫔妃中地位最底下的,可是,也不至于窘迫到这个地步啊。
“才人?哪一个宫的才人?”
罗烟脸色微变,怒不可遏:“放肆,这是你跟主子说话的口气吗?”
杜鹃却冷冷一笑,心下了然:“是落霞宫的吧?”
“我还道是哪个宫的呢,原来是落霞宫的,才人?才人又怎么呢?还不是不受宠的主,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家主子是谁,胜雪宫的人,也是你们这几个小小的才人能欺负的吗?”
闻言,惜妃微微一愣,胜雪宫不是傲梅的寝宫吗?
半年前,傲梅一飞上天,做了淑妃娘娘,从此便甚得皇宠,地位也是蒸蒸日上。为了表示对她的宠爱,雍镜寒还专门修建了一座宫殿送给她,题名“胜雪宫”,一时轰动于天下,成为了一段佳话。
然而,相对于她来言,其余九位女子的下场又是何其的悲惨,匆匆的封上了“才人”的封号,又被丢在荒凉的落霞宫,从此便无人问津,而皇上,亦是一步没有踏进过落霞宫。
现在的落霞宫,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冷宫。
“胜雪宫的人又怎么了?”罗烟睨着她,甩开拉着她的惜妃:“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奴才,我就算在怎么不受宠,也是主子,你一个奴才,敢骑到主子头上来?”
罗烟捞了捞袖子,作势就要打那宫女,惜妃赶紧抱住了她的腰阻止她,急道:“罗烟,不要,你这是干什么?冷静点……”
“难道就让她欺负?”罗烟挣脱不得,气呼呼道。
“我没事,我没事的……”
杜鹃也被罗烟那股劲给吓着了,趁着两人纠缠之际,打起了退堂鼓,可是嘴上仍是喋喋不休道:“你……你们,等着……”
说着,转身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脚步却是出奇的快。
见她走远,直至看不见了,惜妃才松了一口气,放开了罗烟。
“你就这么让她走了?”
惜妃不好意思地看了罗烟一眼:“好了,你别气了,要是为了我而得罪了傲梅娘娘,那就不值得了。”
“你啊……”罗烟气呼呼地看着她:“就是太软弱了,才会让人欺负。”
惜妃也不说话,只是傻傻地笑着,她不求什么,能安安静静,平平安安度过余生,她就很满足了。
若非要问她有什么要求,她只希望,远在云霄国的那个人,能幸福快乐,即使没有她。
“咦,你怎么来这里了?”
“无聊嘛,去你房间找你,王嬷嬷说你早就出去了,于是我就一个人出来走走,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你,对了,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惜妃笑了笑:“此事说来也话长,还是不提罢了。”
“不说也好。”罗烟检查了一遍她的脸:“下手还真重的,还是快点跟我回去擦擦药吧?”
“不了”惜妃摇了摇头:“你先回去吧,我……我还有事,待会儿再回去。”
“什么事?”
“一点,一点小事,不重要的,你快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回。”惜妃不自然地支吾着,闪烁其词,推攮着罗烟。
罗烟疑惑地看着惜妃,却不想深究下去,点头道:“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早点回来,晚上来我这里擦药。”
“恩,好的。”惜妃展颜,小湾里顿时荡漾着一池春水,暖人心窝。
007秋风玉情
穿过几个宫院后,便看见一个不大而且很荒凉的草场,草场的最南端,屹立着一个破败的木塔。
惜妃眯着眼往那木塔上看了一会儿,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来。
她小跑着向木塔奔过去,然后登上了那座木塔,驾轻就熟地登上了塔顶。
三个月前,她无意间发现宫内有鸽子飞过,便跟着鸽子来到了这里,而后发现了鸽子的家,这个年修已旧,早已经没有人来过的木塔。于是,这三个月内,她便会常常来到这里,与可爱的鸽子们嬉戏说话,然后,在鸽子的脚上绑上一个小纸卷,让鸽子带着她的相思飞向远方。
今天看到南飞的候鸟时,她还在担心这些鸽子是否也已经飞走了,所幸,她还是看到了鸽子的身影,虽然只剩下最后一只了。
该写些什么呢?
惜妃背靠着围栏,坐在木板上,左手里拿着一支笔,右手拿着一张纸,望着远处的天际沉思,一只白色的鸽子停靠在她的肩头,歪着头,亦是傻愣愣地看着她,不时发出咕咕的声音来。
“鸽子啊鸽子,你真的把信给他了吗?”惜妃抚上鸽子的羽翼,难过道:“可是,为何他一次也没有给我回过信呢?难道,他忘记我了吗?”
鸽子低叫两声,温顺地用头蹭了蹭惜妃的脸,惜妃擦了擦泪珠,破涕为笑。
她提起笔,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低头认真写了起来。
“最近天气很冷,晚上露水也很重,可是宫里的嬷嬷和宫女对我很好。”她停了停,愣愣地望着前方,乌黑的头发逆飞而行,飘荡在脸颊两侧,抚了抚已经有些微肿的脸颊,她抿嘴继续写道:“她们总是把最好吃的最好用的都让给我,从来不让我干活,连扫地也不让我做,我现在啊,都已经变得很懒了,连衣服都不会洗了……”
“我很好,真的很好,请不要替我担心……”
她写着那些她所谓的“快乐生活”,然而写着写着,那热泪却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滚了下来,啪嗒啪嗒地打在衣褶上,纸条也是模糊了一大片,险些打花了字。
终于写完了,她将纸条卷成一个小卷轴,用一根细细的红绳绑在鸽子的脚上,然后又检查了几遍,直到确定确实是捆牢了的,才放下心来。
天色已近黄昏,惜妃仍旧靠着围栏,手一遍又一遍地抚着手中的鸽子,良久,她才起身,捧起手中的鸽子。
“鸽子,记得一定要把信带给他……”
一定……
双手一放,鸽子展翅高翔,带着惜妃所有的牵挂往南飞去,在夕阳中渐渐化点,直到惜妃再也看不见。
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
殿下,也许你看不到惜妃的信,可是,请你一定要幸福……
鸽子一直往南飞着,却在飞过几座宫殿后,突然变了方向,往北折去,低空掠过一个湖面后,飞进了一扇刻着花的樟木窗户,最后停在一个金丝鸟笼上。
接着,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鸽子立即飞到他的手上,低头吃着他手里的坚果。
“小祖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小安子取下它脚上的小纸卷,手轻轻一抖:“去吧”,鸽子便乖乖地回到了鸟笼里,自顾自地梳理自己的羽毛。
小安子带着纸卷,来到内阁外,低头恭声禀道:“皇上……?”
“进来!”雍镜寒长身立在窗前,静静地望着夕阳,金色的余晖晒在他的身上,徐徐生辉,仿若天神之子。
“鸽子刚刚回来,信在这里。”小安子恭敬地将纸卷呈了上去。
雍镜寒低眸接过纸卷,缓缓展开而来,半响,手指抚摸上那皱巴巴的泪痕,嘴角上扬:“看来今儿,她心情不是很好啊……”
“万岁爷如何知道的?”小安子歪着脑袋不解道,白皙俊秀的脸蛋上满是疑问。皇上真是闲情逸致,这几个月来,每日都叫他去取信,偏偏又不知道这信究竟是谁写的。
雍镜寒回头看了他一眼,但笑不语,将纸条扔到他手里,转身走至书桌前坐下。
胆战心惊地接过纸条,小安子撇了撇嘴,低头看向手里的纸条,喃喃开口念道:“常请晚星请背影 ,不用替我太挂心,常劝心境应恬静 ,别无事也带泪痕……”
“皇上,这是什么诗啊?怎么没听过?听着好悲伤那!”
雍镜寒拿起一本奏折来看,并不回答,心思却不知道飘到了何处。
自讨了没趣,小安子却不死心,嬉皮笑脸地凑了上去:“皇上,既然你对她这么感兴趣,天天来看她的信,干脆让奴才去把这个人找出来吧,省的这么麻烦。”
“不用”雍镜寒眯了眯眸,低头沉思了会儿:“摆驾望月楼。”
晚霞散去,夜幕慢慢低垂,天际的最后一朵云霞也失去了光泽,黑夜中,皇宫内鳞次点亮的灯笼像条火龙般,将整个皇都拥于自己的腩腹之中,生生不息。
惜妃就着原路返回,夜风中,在人烟稀少的回廊上,她单薄的身影显得是那么的孤清。
远远望去,一座灯火辉煌的临湖八角高楼赫然在目,角楼的上下几层都挂满了火红的灯笼,在萧瑟的夜色已如一颗璀璨的星星,奢靡夺目。
楼上人影绰绰,灯色朦胧,镂空的画窗上,映射出几个窈窕的身姿来,热闹的丝竹筝歌中,不时地传来女子娇媚的欢笑,夹杂着动人的羌笛声,荡漾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在沉寂的夜空中,格外引人注目。
惜妃抬头望向那座高楼,白皙的脸被冷风吹得有些苍白,她不停地哈气给有些凉的手取暖,目光留在那座高楼之上。
好热闹啊……
脚下忍不住往那座高楼走去,悄悄来到湖边的一棵桂花树下,抬头仰望,火红的烛光如波浪一般,在她的眸光中悄然滑动,如波浪,如丝绸。
湖面波光粼粼,桂花的香气在湖面徘徊着,追随着晚风,纠缠交融。
忽的,一阵悦耳的琴声传来,有女子大声笑道:“妹妹,你又输了,该罚,该罚……”
另一个女子言语蹒跚,似乎有些微醉,连呼求饶:“姐姐,你饶……饶了妹妹吧,我实在是不能再喝了。”
“不行不行,妹妹,愿赌服输,输了就得罚,怎么能赖掉?我看你还是乖乖喝了吧……”
“姐姐,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快喝!快喝!”
一曲舞罢,短暂的寂静后,似是那女子最终还是喝下了那杯酒,一阵叫好声传来,楼上又恢复了原来的热闹,欢声笑语中,一片歌舞升平。
人群中,一个窈窕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她行至围栏前,扶着木栏有些难受地低着头,紧接着便捂着嘴开始呕吐起来。
良久,女子才缓过来,身体不顺地一抽一抽着,头上的金钗在月色中微微颤抖。她仍是扶着栏,却抬起头来,吹着迎面而来的冷风。
“妹妹,你在外面干什么?快进来呀!”
女子惊慌回头,连声答应:“哎!就,就来……”
用丝巾擦了擦脸,女子的脸上从新拾起笑容来,头上的钗子,却在转身之际,从发丝里滑落了下来,砸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来。
这引起了门口外的两个侍卫的注意,惜妃赶紧躲到深处去,却见那两个侍卫在那里警觉地徘徊了两圈才离去,脸上仍带着一丝疑惑,时不时地回望着。
惜妃重重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天色,知已经是很晚了,若再不回去,罗烟该又要着急了。
她轻手轻脚的往回走着,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周围有双眼睛在盯着她,如芒刺在背。她忐忑不安地停住了脚步,回头一看,后面却空空如也。
008尔虞我诈
楼上笑声依旧,醉人的歌舞声在秋夜里依稀可辨。
惜妃搔了搔头,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啊……随即笑了笑,拉紧了衣领,转身离开了这里。
就在她离开之际,一行人慌慌张张地来到角楼门口,为首的小安子向那两个侍卫问道:“皇上进去了吗?”
两个侍卫相互看了一眼,一个答道:“没看见”
“咦?”小安子的眉皱了起来:“奇怪了,皇上明明走在我们前面,怎么不见人了?你们真的没看见皇上吗?”
两个侍卫支支吾吾了会儿,想着是不是刚才离开的时候,皇上正好这时进去了,所以没看见?
“这……”他们正捉拿不定,雍镜寒却从阴暗中从容地地走出来,淡淡道:“朕在这儿!”
“叩见皇上”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小安子上前急道:“皇上刚才上哪儿去了?真是急死奴才了!”
雍镜寒弯了弯嘴角,潭眸中隐含着一丝不明觉察的笑意,指了指身后,含沙射影道:“方才看见了一只猫,所以朕过去看看。”
“猫?”
“对啊,一只猫……”
雍镜寒一弯嘴角,阔步走进了望月楼,后面的几个贴身内监赶紧跟上,小安子愣了一下,紧随其后,心想皇上最近怎么都喜欢上动物来着啦?不是鸽子就是猫的!?
“皇上驾到……”
门口的侍卫拖长了声音禀报,里面的歌声立即戛然而止,众人疾步盈盈上前,对着门口的雍镜寒礼身:“臣妾参见皇上。”
“众爱妃免礼。”
雍镜寒一抬手,独自入座,扫视了一下房内,笑道:“看来朕来得正是时候,众爱妃玩得可真是高兴啊……”
他这么说着,目光最后停留在了一个女子身上。那女子有些恍惚地站在那里,揉着有些难受的头,并不知道此刻,皇上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傲梅”雍镜寒轻轻唤她,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傲梅微微一愣,目光有些游离地看向那个人,眸光然后渐渐明亮起来,最后竟然变成了深深的挣扎。
“妹妹”绿影轻轻推了她一把,美丽的大眼盅惑般地看着她,如刀似枪:“皇上在叫你呢!”
傲梅有些害怕地看了她一眼,躲闪着看向雍镜寒。
雍镜寒并不看她,只是手里亮出一支金钗来:“傲梅,如果朕记得没错,这支钗,好像是你的?”
傲梅赶紧伸手摸了摸发髻,脸色微变,心里暗暗一沉。
“咦,这不是我送妹妹的钗子吗?”绿影仔细看了一眼,有些惊讶地看着傲梅,转头又看向雍镜寒:“皇上,为何在您那儿啊?”
“朕刚才在楼下捡着的。”
“妹妹,这是怎么回事?”绿影委屈道:“可是不喜欢我送的钗子?”
她步步紧逼傲梅,脸上沉痛惋惜地质问着,傲梅却清楚地看得,她眼里正在笑。
那笑,让人胆寒……
已经被逼得无路可退,傲梅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抬起头来,万分委屈地看着绿影:“姐姐,妹妹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或许是刚才出去的马会儿不小心掉的”
“哦?”绿影浅浅一笑,反问:“是吗?”
“当然是真的,怪妹妹太不小心了,才会犯了这种错误,害姐姐伤心了,这样吧,妹妹以酒来谢罪,希望姐姐消消气。”
转身溢上一杯酒,脑袋难受得厉害,低头闻见那酒香,却感觉胃里一阵翻滚,翻江倒海。
回过头来,已是一副笑容,满脸的讨好:“姐姐,喝了这杯酒后,就请姐姐消消气吧!”
话毕,一口气喝下了那杯酒。
“妹妹这是什么话,姐姐何时怪过你?”绿影却淡淡一笑:“妹妹,不过是一个钗子而已,哪有这般严重?”
“是妹妹你想得太严重了!”她拿起那支金钗,伸手替傲梅重新插/进了发里,一字一字顿道:“那妹妹以后可要小心了,别再弄丢了,不然姐姐可是真要伤心了……”
傲梅嘴角蠕了蠕,一脸的感动,激动道:“妹妹以后一定会倍加小心!”
那边的雍镜寒一直低头默默地品着手中的酒,并不抬头看她们,绿影一个手势,乐声又起,舞女翩翩起舞,歌舞不休。
“皇上。”绿影娇媚地为他斟上一杯酒。
雍镜寒低眸看向她,幽潭碧波嗜血:“绿影,这次……不太像你的风格,是你太狠了,还是心慈了?”
“那也没皇上狠心啊。”绿影不动声色地放下酒壶,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嘴角轻抹:“皇上不也没有出来替她说话么?”
看向那边已经有些支持不住却还在死扛的傲梅,他伸手将绿影拉进怀里,嗅着她的胭脂,低头反问道:“朕为何要帮她?”
“她不是皇上的爱妃么?”
雍镜寒嘴角一勾:“可你也是朕的爱妃……”
低低一笑,不置可否,纤白的手指攀爬上他的心口:“皇上,你说谎的时候,心跳都不乱一下呢。”
“那是因为”他邪邪一笑:“没人能乱得了朕的心……”
迎着那肯定的目光,绿影渐渐失了笑,顶着他半响,转而,却又渐渐明亮起来。
这样也好,即使你不爱我,可是你也不爱其他人。这么说来,至少,我还没输……
歌声渐渐远去,望月楼在黑夜里若隐若现,却热闹依旧。比起喜庆的望月楼来,只有几盏灯笼装饰、毫无生气的落霞宫显得有够凄静。
烛光曳曳,清风晚静的前院,仍有一名青衣佳丽独立瞭望,目光痴痴地望着那望月楼,眼里满是羡慕与向往,还有一丝不甘。
后宫,向来是一个有人欢喜,就有人愁的地方。
低头绕进自己的房间,里面也是黑灯瞎火一片,想必王嬷嬷早已经睡下了。
惜妃不敢扰着了她,轻手轻脚地摸开了门,正欲进去,小榕从身后赶来,拍了拍她的肩:“惜妃姐姐,我家小姐叫你过去呢!”
这才想起来,今天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呢,罗烟叫她过去,肯定是让她去擦药。
她笑了笑,低声道:“给罗烟说,我一会儿就过来。”
摸着黑在房间里找了一会儿,惜妃还是没有找到吃的,看来,今天王嬷嬷是一点吃的也没给她留了。
揉了揉肚子,惜妃还是打开衣柜,从几乎空空如也的衣柜中拿出一件稍微厚一点的衣服来,披在身上,轻轻地掩上门,去了罗烟那里。
一进门,惜妃便看见桌子上热乎乎的一碗白粥和几盘小菜,像是刚刚热过,还冒着热乎乎的白气。
“这……?”惜妃看向一旁的罗烟,有些感动。
罗烟拉着她坐下,将筷子塞到她手里,没好气地说道:“肯定还没吃饭吧?我知道王嬷嬷不会给你留,所以给你留了一些宵夜,刚刚热过的,快吃吧。”
原来她都知道!惜妃朝她吐了吐小舌,低头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粥,顿时觉得周身都暖了。
“真是不明白,你为何处处容着那老奴,她是奴才,你才是主子,你还怕了她不成?”罗烟不停地为她夹着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目光突然撇到她另一侧的脸颊:“怎么肿成这样了?小榕,快把药拿来……”
“好姐姐,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惜妃从小就是个孤儿,当宫女的时候,也是被嬷嬷们打骂惯了,这些对于我来说,已经算不了什么了。王嬷嬷也挺可怜的,听说她还有个女儿,如今来到了这里,想要再看女儿一眼,亦是不大可能了……”
相处的这半年里,两人早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至于惜妃的事,惜妃自己没有说得太清楚,可罗烟还是隐隐知道了来龙去脉,毕竟她和太子的事,当时在云霄国是无人不晓的。
“你啊,就是对任何人都太过菩萨心肠!”罗烟无奈地为她抹着药,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肿成这样,可得好几天才能消得了肿了。”
惜妃嘻嘻笑道:“不碍事,也不疼……”
“你还笑得出来”罗烟瞪了她一眼:“那个傲梅也太过分了,教出这样的奴才来。”
“罗烟……”惜妃目光有些迟疑:“她或许过得……不如我们想像的般好。”
“你怎么知道?”
“今天,我看见她哭了”惜妃就将今晚所看见的事告诉了罗烟,望月楼上那个喝醉之人,正是傲梅。
听了这些,罗烟低头沉思起来,拳头也紧紧地握了起来。看来这一切,果真如她想的那样。
惜妃望向窗外,一轮冰轮悬在半空,马上就要到中秋了,她喃喃道:“罗烟,我好想回家”
“家?”罗烟却冷笑一声:“惜妃,难道你还不明白?从我们离开云霄国那一刻起,我们的家,就再也没有了”
009心的开始
惜妃回头,亦是有些担心地看着她。“罗烟,你是不是怪你的父母,把你送到这里来?”
“不”罗烟摇了摇头:“其实,是我自己要过来的!”
“为什么?”惜妃有些不解。从她对罗烟的了解来看,罗烟并不是一个贪图富贵的人。
罗烟望了望窗外的明月,苦笑道“惜妃,我娘只是我父亲众多侍妾中的一个,因为沉默寡言,因此并不受宠。而兄弟姐妹,亦也有十多位。三年前,我娘一病不起,没多久就走了,留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刚开始还有人记挂着我,时间一久,大家也就忘了,家里还有我这么一个人的……”
“这也不正好吗?”她回头一笑,看不出任何的悲伤,:“与其在那里毫无目的的活着,倒不如自己离开,虽然这里谈不上多好,可是至少活得很自在,不是吗?”
“你呢?”她拉起惜妃的手:“可有想过去找你的亲生父母?”
惜妃摇摇头,目光黯淡了下来:“想是想过,可是,我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
“对不起,惜妃……”
“没关系的”惜妃连忙摇头,柳眉细弯,笑得很是温暖:“我想他们一定是不小心,才把我给弄丢了的。也或者,是逼不得已了,才会抛下我。总之,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他们。你看,我现在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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