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作个了断吗?”阙宇扬眸光熠熠的望着她。
她浅笑盈盈,摇头未语。
她知道她是鸵鸟心态,但是,争取对她来说风险性太大,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当个爱情赌徒。
尔芬中倪隽的毒真的太深了!他好嫉妒。
“尔芬,我希望你能跟我一道回马来西亚。”阙宇扬深深的看着她。
“太难。”她太爱倪隽。
一直以来,她总是默默的追逐在他身后,她不以为自己能自拔出深陷情感泥沼的双足。
“你想一辈子这样耗下去?”妒火中烧的阙宇扬不悦的蹙起浓眉。
“至少我不会失去他。”何妨就化身成他身边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永远跟随在他身后,也许她会因此而心满意足吧!
“但是他永远都不会属于你。”他低低的嘶咆。
他的话狠狠撞击苏尔芬的耳膜,毫不留情地直捣她的心窝。
她凄怆的阖上眼,香醇的茶香在她喉中转成苦涩的滋味。
“然后,你便默默的在一旁看着他属于别的女人?”他紧紧的追问。
苏尔芬心慌的摇头又点头,点头又摇头。
“即使眼睁睁的看着别的女人拥有他,你也心甘情愿?”阙宇扬紧逼不放,不留给她稍做喘息的时间。
“我怎么能心甘情愿?我怎么会心甘情愿?”她泫然欲泣的呐喊。
她爱倪隽,发了狂的想拥有他啊!
只要想到终有一天他将属于某一个女人时,她便嫉妒的发狂。
“尔芬,这是一段绝望的爱情,它不会有结果,倪隽根本没好好看过你的眼睛,他不在乎你!”
“为什么不会有结果?为什么?”她挣扎的反驳,心中自问是因为倪隽的无情?还是因为她的懦弱?
“我知道你痛苦,尔芬,我知道,因为……”阙宇扬激动的抓住她的手。
苏尔芬大喊,“你怎么会知道?”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她有多痛!
“因为当我看到你为别的男人心碎欲裂,我便为你心、碎、欲、裂!”他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埋藏已久的爱意,终于倾泄。
苏尔芬不明所以的被他抱在怀里,一时间呆愕得忘了挣扎。
“尔芬啊尔芬,难道你不知道我深深的爱着你吗?”他低低的嘶喊。
爱?!她睁大眼,身子倏地一震。
“一直以来,无论何时何地、身处天涯海角,我心里一直惦着你。”他情真意切的表白心迹,低哑的嗓音尤其感动人心。
“怎么会……”阙大哥在对她说爱?!
“当我一人踽踽独行在撒哈拉沙漠上,我多么希望与我共乘骆驼的人——是你;当我涉过亚马逊河,不慎被食人鱼咬伤时,我多么希望替我上药的人——是你;当我费尽千辛万苦攀上阿尔卑斯山的少女峰,我真想拥抱着你旋转大呼万岁!”阙宇扬深情的倾诉。
“你从来没有说过……”苏尔芬喃喃自语。
“尔芬,我不知道自己何时爱上你,我只知道你一直活在我脑海里、在我梦里、在我心里!”他真真切切的告白,说出心中满溢的爱。
“天呐!”为什么她一直都不知道阙大哥的心事?
因为他从未吐露过呀!
“尔芬,”他捧起她的脸蛋,又忧又恼的低语,“在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踏出第一步,别拒绝我,试着接受我好吗?”
“我……”
但是她爱的人是倪隽啊!苏尔芬在心头呐喊,她不想对阙大哥说出这样残忍伤人的话。
“别再想着倪隽,他永远也感受不到你的柔情万千,而我对你一往情深,给我一个机会爱你。”他抱着她,急切的恳求。
“这不公平。”她挣开他的手臂,缓缓的摇头。
“什么?”他摸不清头绪的望着她。
“你对我,就像我对倪隽一样,如果你没说出口,我一辈子都会当你是兄长、是朋友,也许……隽跟我一样迟钝,我从来都没有向他表白,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心?”她的眼眶开始泛红。
“他并不珍惜你,不在乎你,对他而言,你只是一个秘书。”
“他不珍惜我,不在乎我,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他真的不会吗?”她泪眼朦胧的反问。
“你真的会被倪隽害死,他对你的另眼相看,让你这样陷入泥沼中,好,就算他会珍惜、会在乎,只有可能是爱才,不可能是爱你。”阙宇扬企图给她一记当头棒喝。
“我总是认为自己给他很多很多机会,但是我却连那最重要、最基本的三个字也从未表露。”苏尔芬嘶哑的低喊。“从来没开口说过我爱你,从来没有对着他,大声的呐喊出自己的心意——隽,我、爱、你!”
阙宇扬闭上眼,他的心好痛。“别这样……”别这样伤害他呀!
她清楚听见他苦楚的叹息,但是,她无能为力,她也一样陷于无止境的痛苦中啊!
“就以这最后的七天当赌注吧!”她不该再拖下去了,因为一延再延、永无止境,是该孤注一掷的时刻了。
“最后七天?”阙宇扬怔愕的盯着她,尚未理解她话中的含意。
“你再过一个星期启程回马来西亚,隽也要飞往日本洽商,不如我在这七天内放手一搏,如果他肯试着接纳我,我一定会留下来。”她的眸光灿亮,像下定了决心,以坚定无比的口吻说。
“如果他依旧不作任何回应呢?”阙宇扬仿佛看见了一丝曙光。
“那么……”她的心会被彻底撕裂,然后魂飞魄散,徒留一具行尸走肉在人世间,浑然无所觉的虚度一生。“我会走,我离开台湾,躲他躲得远远的。”
她会把自己关进地狱里!
“尔芬,记住,如果他不爱你,让我好好爱你。”阙宇扬轻轻握住她的手。
这是一种宣示,也是一种安慰。
苏尔芬瞅着他,不发一语。
第六章
蓝色水床上,春光旖旎无限。
赤裸的女人跨坐在男人结实的腹上,挺直沁汗的背脊,一次又一次舞动玉嫩的臀瓣,她的头往后仰,滛荡的呻吟。
“啊……隽……”挑染的红发晃动,黎安安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感觉极美妙的喘息。
倪隽躺在床上,两手反握在枕上,冷冷的看着身上的女人,表情很显然没有她投入。
“哦……”她的欢愉到达了顶峰,身躯连同私密处产生一阵痉挛。
眼看女人承受不住极乐快瘫倒在他身上,倪隽迅速的撇开她,不悦地抽离她的身体。
他并没有获得满足,却不想再与之缠绵。
翻身起床,他裸着阳刚英挺的身子站在床边,嫌恶的注视床上几近晕厥的汗湿女子。
“隽……”被欢愉麻痹了几分钟后,黎安安眼里充满爱意的瞟向他,伸出两条嫩白的玉臂,渴望被他搂在怀里入眠。
他安静的着衣,丝毫无视她的请求。
“隽!”她噘高红唇坐起身。
她可是当今炙手可热的红牌模特儿,男人见到她通常是百依百顺、殷勤讨好,可是倪隽偏偏不买她的帐,还老是摆出一张臭脸,看她的表情好像在看爬虫类一样。
穿好衣服后,倪隽一屁股坐在软皮沙发椅上,完全无视于她的存在。
他跷起二郎腿,冷冷的点燃一根烟,随着袅袅升起的白色烟雾,整个人陷入迷思。
“倪隽!”黎安安大发娇嗔,裸着身子下床。
“滚开!”倪隽阴冷的眸光穿透层层云雾,说话的语调像笼罩一片冰霜。
“你……”黎安安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的冷面无情,他们方才是这么亲密的交融,而他现在睥睨她的神情,就像她只是一只卑贱的蟑螂。
他眼里的寒光教人全身发冷。“你聋了吗?”他心里很烦,烦透了!
“隽,人家……”黎安安状似无辜的咬紧下唇,一双明眸硬是挤出汪汪泪珠。
“还不滚?”倪隽捻熄香烟,厉眸一扫。“信不信我有办法让你在模特儿界销声匿迹?”
信!当然信!
依震东集团叱吒全球的财势,他这个总裁要毁掉一个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
黎安安吓得头皮发麻,不敢再造次,颤抖的穿上一袭紫纱洋装,没有多停留一刻便夺门而出。
倪隽烦不胜烦的再点燃一根烟,双脚交叠跨在桌上,黑眸里冷芒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陌生的迷离。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居然会跟一个只见过照片的女人上床!
的确,欲望一来,对象是谁并不重要。
但是,他和黎安安的一夜情未免也太过离谱。他俩的一面之缘……
仅仅是他看过她拍的一张照片呀!
依旧清晰的记得,那是置于台北街头一幅黎安安身披紫衫的广告看板。
那一刻,他脑海里浮起尔芬那张春光乍现的照片,然后欲望来得又快又急,让他迫不及待的找上黎安安。
老天,这是怎么一回事?方才他心里竟会破天荒的反常希望……那个跨坐在他身上愉悦娇吟的女人不是黎安安而是尔芬?!
他疯了!他居然对尔芬有非份之想?
尔芬对他而言是有别于一般女人,但是……仅此而已,他到底是发什么神经想对她——shit!
妈的,都怪那个混帐老娘,无缘无故游说尔芬拍什么裸照,要拍她不会自己下海去拍,拐尔芬干么?
哦!也不能说是那女人骗尔芬去干坏事,对了!愈想他愈火,那女人挑媳妇居然挑到他的超级秘书头上来了,随便一只阿猫阿狗都行,那女人偏偏与他作对,打他伙伴的歪主意,他到底是哪里对不起她了?顶多不把她这个老娘放在眼里。
不过,他也不是因为什么私人因素而反对尔芬当他大嫂,他只是……他只是……倪隽拼命在脑海里找出一个理由。
他只是太了解老大的个性,尔芬跟着他铁定会吃苦,而且是受尽欺凌,基于为人朋友的道义,他认为自己该勇于挺身而出,以免害了尔芬一辈子。
对!就是为了这个理由没错,没有别的了。
倪隽恨恨的捻熄香烟,把所有反常归咎到不成材的母亲身上。
总之,他会对尔芬存有一丝遐想,这绝对是倪潋滟那个疯婆子一手搞出来的!
倪隽发现自己愈来愈恨倪潋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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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隽稳健的走出电梯,在经过堆满火红玫瑰的秘书室时,惊愕的停住脚步。
老天!整间秘书室像着了火一样。
倪隽推开玻璃门走进去,眉头紧蹙。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惊诧的打量这一切,没发现自己说话的语调已夹带一点点火药味。几坪大的秘书室变得狭隘许多,玫瑰花由书柜、置物架、窗棂、办公桌……甚至攀沿至天花板,一室刺眼炽人的火红。
浴于花海中的苏尔芬尴尬笑着,发软的手夹着一张白色小卡。
“阙宇扬搞的?”倪隽直觉的询问。她大脑一片混沌,那张小卡仿佛有几百斤的重量,让瞠愕着美眸的苏尔芬右手逐渐承受不住它的重量。
“是你大哥。”她喃喃开口,觉得胸腔窒闷,难以置信。
“啊?”他没听清楚。
“是倪镜。”她咬着唇重复,深呼吸几口气后,力持镇定。
“不可能!”倪隽吓了一跳,眼睛瞪得比她还大。
除非他们的娘耍贱招逼他就范;在商业界打滚,贸易往来,有时为了生意不得不送女人花,但他也是交代尔芬一手安排;而老大是个建筑师,才华洋溢,客户总是大排长龙怎么可能有空送花讨好女人?
苏尔芬惊讶的程度绝对不下于他,她再次朝他点点头。“就是他!”
“你确定?”倪隽以很怀疑的眼光看着她,尔芬一定是昨晚没睡好,看错名字了!不,尔芬得了近视!
倪隽索性扔下公事包,不由分说的抢过卡片,无礼的阅读。
尔芬:
曾几何时,你的身影已深深烙印在我心头,午夜梦回之际,你开始不请自来,进入我的梦中,你可知我已为你着迷?
今晚,别再让我辗转难眠,请答应我诚挚的邀约,共享浪漫的烛光晚餐。
五点整,我去公司楼下接你,不见不散。
倪镜
搞什么鬼?
“倪镜什么时候需要这样纡尊降贵、逢迎谄媚的去求一个女人陪他吃晚餐?”倪隽简直要把手中的白色小卡撕成碎片。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委曲求全?”苏尔芬瑰红色的唇瓣轻轻往上挑勾着嘲弄。
“你要陪他去吃晚餐?”他的火气不知为何持续上扬。
她明显的感受到他的不悦,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你生气了?”他为什么生气?苏尔芬奇怪的看着他。
“我干么生气?”倪隽口气恶劣的反问。
奇怪,他又不是没见过别的男人追求尔芬,怎么这回老大一反唾弃女人的常态,打她的歪主意时,他会这么莫名其妙的心情不爽?
“吃一顿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他的话挑起她的反抗,她故意说。
“你真的要陪他去吃晚餐?!”倪隽一掌拍在办公桌上,连带摧残了几朵小红玫瑰,他的眉峰之间刻划出数十道深沟。
“我没理由拒绝。”她不痛不痒的说,心里却很想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勃然大怒?
“谁说没理由。”此刻倪隽完全退化成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妈的,尔芬一向柔顺,似乎自从被他那不肖老娘拐去拍裸照后就变坏,胆敢跟他顶嘴了!
“好,什么理由?”她微笑的请问。
愈看愈火大!她好像很想去赴老大的约!
“理由就是,今天晚上你绝对、一定要陪我去应酬。”这个理由够光明正大、够冠冕堂皇了吧!
“今天晚上和你洽谈公事的是陈董。”苏尔芬顺手翻了翻桌上的行事历,秀眉微蹙。
“那又怎样?”她最好不要想拒绝,否则依他目前情绪紧绷的状态,他一定会抓狂。
“他约你在夜总会见面。”她的眼神有些抗拒的看着他。
陈董的风评不大好,是个六十多岁性好渔色的老不修,不过倒挺会经营酒店就是。
“夜总会就不准女人进去吗?”倪隽瞄了敛着眉的她一眼。
“进去的几乎都是舞小姐。”苏尔芬有些怨怼的噘起红唇。
“你又不是。”她休想拒绝他。“那纯粹是心态问题,看你怎么调适。”
“好吧!我跟你去。”她叹了一口气,只要碰到倪隽,她不由得不妥协。
倪隽俊逸的嘴角扬起一道胜利的弧度。
他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心情又再度飞扬起来,正当他重新拿起公事包,松一口气地准备走出秘书室,忽地桌上的电话铃声乍然响起。
“您好,震东……啊?!”苏尔芬不由自主的惊呼。
倪隽因为她的惊叫而停住步伐,预感不好的回过头。
“嗯……收到了……”苏尔芬声音细如蚊蚋的回应。
她眼神不安的瞟向倪隽,表现活像是妻子当场被丈夫逮到红杏出墙的证据。
倪隽拉长耳朵,挺拔的身躯逐渐僵硬。
“抱歉……今晚我没空……”她说话的声音愈来愈小,已经到了吐气如兰的地步。
倪隽不悦的迈开步伐,伸长手一把抢走她手中的话筒,怒火一发不可收拾,火舌似乎自电话线燎烧至彼端。
“镜,不要七早八早打电话来马蚤扰我的秘书!”他发出一阵令人震耳欲聋的大吼。
不只是苏尔芬吓了一跳,就连话筒那方的人也结结实实吃了好大一惊。
彼方的倪镜干笑几声,“这是追求,不是马蚤扰。”
“你少来,追求?!”倪隽闻言嗤之以鼻。“你说过,你视天底下的女人为粪土,你会拿粪土往自己脸上糊?”
他此刻正在气头上,已顾不得任何言语修饰。
她……她是——粪土?!苏尔芬瞠大眼,望着眼前口不择言的男人。
“我突然转性了不行吗?”
“我看你干脆去变性算了!”倪隽怒气冲天的嘶吼,差点要扭断话筒。
“奇怪了,你干么那么激动?”倪镜的声音依旧是很欠扁的慢条斯理。
“是你自己突然发神经。”虽是兄弟阋墙,但已顾不得外人在场。“视女人为粪土就视得彻底一点,不要那么没原则,说变就变。”
“你才有病,我追苏尔芬干你屁事?”
“你会打击她上班的士气。”瞧这满室的火红玫瑰,又俗又碍眼,倪隽瞥了眼四周的花海,翻了翻白眼。“怎么不干我的事,她要是上班不专心,成天想谈恋爱,办事效率降低,岂不是牵连到我。”
“原来是你会大受打击啊!”照跟辙说得没错,这场游戏的确会很好玩、很有趣,倪镜愈玩愈过瘾。
“见鬼!我哪里有大受打击?”倪隽大喊,喊得有些声嘶力竭,想利用狮吼声量掩饰心虚。“天晓得!”倪镜朗声大笑。
苏尔芬这个当事人完全置身事外,有点啼笑皆非的看着他们兄弟反目。
“总之,你给我离尔芬远一点!”如果现在倪镜站在他眼前,他势必捉他亲爱的大哥去撞墙。
苏尔芬闻言诧异的阖不拢嘴,内心激荡。
“兄弟,苏尔芬并不是你的所有物,搞清楚,你不是她的谁,你无权替她拒绝我的追求。”倪镜把他的警告当耳边风,凉凉的说。
“我是她的顶头上司,我有责任保护她免受恶人马蚤扰。”倪隽回答得理直气壮。
“很好,你还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你只是她的顶头上司,无权干涉她的私生活。”倪镜揶揄道。“像我就从不过问to的交友状况。”to已是他聘请多年的男秘书。
他的话在倪隽心里又是重重一击。
“镜,我知道你不可能对尔芬动真心,你只是玩玩而已,她是我的秘书,你少来招惹她。”他恨恨的咬牙切齿,对话筒那方警告着。
倪隽的保护只是因为她是他的秘书吗?
他的关心令她觉得心酸,苏尔芬低首整理桌上的资料,不再理会他们兄弟的战争。
“我是不可能对她动真心。”倪镜完全不当一回事的激怒着他。“天下事无奇不有,就算我想玩玩她又怎么样,你管不着。”
“最好不要,否则我会跟你大干一架。”倪隽僵沉着俊脸,他在心里发誓自己言出必行。
“隽?”苏尔芬被他话里的阴沉骇到,震愕得抬起头来。
电话线那一头的倪镜,也是难以置信的愣了好几秒才回嘴。
“隽,你失态了!”
岂止是失态,他失控了!
“玩也要看对象,否则不只失态,我怕我会失手宰了你,亲爱的大哥。”
“我好怕哟!但是,怕归怕,苏尔芬我是泡定了,麻烦你把电话还给她,我要找的人是她不是你,谢啦,亲爱的三弟。”
“好,咱们走着瞧!”倪隽忿忿的威胁,以极大的力道挂下话筒。
他们兄弟俩到底在争执什么,逼得倪隽脸红脖子粗的放狠话,苏尔芬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马上把电话号码换了,记住,不准透露给倪家任何一个人知道。”倪隽被倪镜气得差点吐血,怒气腾腾的走了出去。
换了又怎样,对倪家人而言,这电话号码是随随便便就查得出来的。
苏尔芬怪异的看着他的背影,知道他正在气头上,也不追上去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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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酒色的煽情,噪耳的音乐和男女的调笑声,交织在昏暗的厢房里。
苏尔芬面红耳赤的坐在倪隽身旁,搭不上半句话。
夜总会里的舞小姐们,没有不以狐媚的眼光勾引倪隽,苏尔芬除了恼怒她们的大胆,却也佩服她们的直接。
此时此刻,她这个优质秘书完全没有发挥之处。
她静静地偏头打量他俊逸的侧脸,她一直都知道,专注心神于工作的男人最令女人心折,而倪隽尤甚。
他犀利的眼神自信满满,飞扬的双眉霸气昂藏,英俊的脸庞焕然有神,顾盼之间,一份属于男人独有潇洒的神采,尤其令她深深的着迷。
突然,倪隽出奇不意的撇过头来,正巧捕捉住她溢满爱恋的眼神。
苏尔芬心里一惊,胡乱调开视线,两颊不自在的漾红。
“尔芬……”倪隽皱着眉瞧她,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带点奇怪的欲言又止。
“我……”她激烈的心跳宛如擂鼓。
“那杯是威士忌,很烈的。”他指了指她手中的酒杯。
他知道苏尔芬的酒量不好,她只能喝酒精浓度较低的酒,威士忌绝对不适合她。
“哦!”苏尔芬松了一口气,连忙放下酒杯。
“倪董对女朋友真是体贴入微啊!”一旁的陈董那双带有颜色的老眼,左右梭巡他们两人。“她只是我的秘书。”倪隽立即脱口反驳。
苏尔芬点头笑了笑,瞳眸黯淡。
“我了解、我了解。”陈董很兄弟架式的拍拍他的肩。
看他那副嘴脸就知道他一定不了解!倪隽扯了扯嘴角,也懒得多作解释。
“秘书嘛……我也换了不少个。”而且一个比一个年轻貌美,人老就要找幼齿的补身体。
陈董横纹深刻的老脸猛朝他挤眉弄眼。倪隽又是不置可否的饮了一杯酒。
反正他对尔芬的另眼相看早已引人侧目,大丈夫行得正、坐得直,坦坦荡荡、光明磊落,没什么见不得人,嘴巴长在人家身上,爱说什么随他去,只要他和尔芬问心无愧就好了。
他的时间相当宝贵,生意谈好了就拍拍屁股走人,倪隽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澄清无聊的蜚短流长上。
哎!总是如此,总是如此啊!苏尔芬捧心自怜,顺便起身舒缓一口气。
倪隽抬眼瞧她。“去哪?”
“化妆室。”她想去冲冲脸,透透气,反正这里也没有她发挥的空间。
“嗯……”倪隽淡淡的点了点头,紧接着继续中断的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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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化妆室走出来,苏尔芬撞见了她避之不及的克星。
真是冤家路窄,人生何处不相逢!
“苏尔芬,你很吊嘛!居然敢拒绝我的邀约,好大的狗胆,哼哼……”
苏尔芬抚着受惊的胸口猛喘气。
老天,怎么那么倒霉,才刚踏出包厢,就遇上这么个令人吃不消的厉害人物。
倪镜的黑眸喷出熊熊怒焰。“收了我的玫瑰花还敢不来赴约,你最好给我个好理由,不然我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最好让她在她心爱的隽面前大大丢脸!
哪……哪有这种道理,她又没叫他送她玫瑰花,是他自己要送的……苏尔芬心里暗暗叫屈。
她很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跟踪。”团团火气不断从倪镜的鼻孔冒出来。
跟……跟踪?!苏尔芬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不会吧,倪镜有严重的厌女症,他一向视女人为涕唾,她绝不相信自己有折服他的能耐,她不可能让他破了例跟在女人屁股后面。
“瞪什么瞪,我就不能跟踪人吗?”倪镜俊昂的身躯步向她,胸膛猛烈起伏。
“可以。”他倪镜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敢说不可以。
面对任何人她都可以冷静自持,但是,一旦撞上倪家的人,她便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有挨打的份。
这一切只怪她爱倪隽太深。
苏尔芬被他逼进阴暗的角落,背脊僵直的抵着墙,倪镜凶狠的眼光令她心里发毛。
除了倪隽以外,倪家另外三个恨不得把她一脚踹出地球的异父兄弟,她一向心存忌惮,敬而远之。
“可以个头!”被放鸽子的倪镜怒气盈胸的低吼。“你在跟我拿什么乔啊?”
她还真以为自己长得沉鱼落雁、美若天仙吗?
她是长得还可以看,但是她没那本事教他拉下颜面、践踏尊严、忍辱负重的跟踪女人。都是一时鬼迷心窍种下的祸因,他到底是发什么神经答应外公和老娘的请求?
既损人又不利己,但事已至此,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咬牙撑下去。
因为他宁愿那两个老家伙找其他三个兄弟开刀,也不要傻乎乎的遭受好人构陷。
苏尔芬看着他阴沉的俊脸,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你约我有什么事吗?”
“想泡你。”倪镜不耐烦的拨了拨额前的刘海,很不屑的瞥她一眼。
“泡……泡我?!”苏尔芬的心脏差点从喉咙口跳出来。
“泡你不行吗?”他想泡她是她莫大的荣幸,这女人一脸像被鬼吓到是什么意思?
“你别开玩笑了!”她绝对不会以为自己生得倾城倾国、貌胜西施、赛王嫱。
“谁有那个心情跟你开玩笑?”他忙得很,可不是闲闲吃饱没事干。
倪镜抚抚后颈,不快的低头与她对视。
依他们两个目前站立的角度,再加上昏暗的灯光折射下,后方的人也许会认为他们是对以吻互许的亲密爱人。
突如其来,有人伸手使力一拽倪镜的后衣领。
“见鬼的,镜,怎么会是你?”在看清楚来者何人后,倪隽及时止住落下的拳头。
倪镜和苏尔芬被他吓得瞪大了眼。
“隽,你该不会是想揍我吧?”倪镜拨开他的手,整了整衣领道。
就为了苏尔芬这个女人?!
他们的手足之情真是薄弱,他又没对她怎么样,了不起是离她近了一点,老三竟想犯上。
“没错!我就是想揍得你满地找牙,你竟然那么阴魂不散的跟踪我们到这里?”倪隽大吼,老大对尔芬的穷迫不舍让他很感冒。
“谁跟你说是跟踪?”倪镜安之若素的抚平发绉的衣领,邪气的瞟了惊魂未定的苏尔芬一眼,不怀好意的哼道。“是苏尔芬打手机叫我来的。”苏尔芬的脸色惨白,天大的冤枉啊!她根本不知道倪镜的手机号码。
“呃,不……”她张口想替自己辩解。
“咳……”倪镜干咳几声,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怒焰狂焚下,倪隽难以置信的盯着她,忽略了他大哥凶恶的脸色。
苏尔芬悚然一惊,倪镜发狠的凶样令人害怕,她噤口不语。
原来如此!他还以为她去个化妆室怎么去这么久,一个人在包厢里坐立难安,匆匆忙忙的跑出来察看,没想到——她正在会情郎!
妈的,心情莫名其妙的糟糕透顶。奇怪了,他以前从不意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怎么最近好像愈来愈在乎尔芬的一举一动?
似乎是自从阙宇扬的出现、老娘诱拐尔芬拍裸照的风波、再加上倪镜对尔芬展开追求攻势后,他就变得愈来愈神经质了。
“尔芬,”倪隽黝黑深邃的瞳眸如聚精光,寒气逼人。“倪镜不适合你。”
“我说老弟啊……”倪镜一只手揽上他的肩,促狭的笑道。“那么你说谁最适合苏尔芬呢?”苏尔芬瞪着他们两兄弟,鼓起粉腮。
“你们两个别无聊了好不好?”她不想听自己心仪的男人说出她该匹配谁的话。
“不好!”倪镜冷冷的睨她一眼。“我觉得很有趣。”
“你是无聊当有趣,我们没空跟你耗,尔芬,走!”倪隽挥开肩上沉重的负荷,牵起苏尔芬的手扭头就走。
双掌的接触让她心跳加速,她曾和倪隽共舞过几回,而每一次肢体的碰触,皆让她如怀春少女的心中小鹿乱撞。
“隽,你该不会认为适合苏尔芬的人是你吧?”倪镜的话自他们身后飘来。
他锲而不舍的跟在他们身后。
他希望速战速决,尽快推倪隽失足陷溺爱河,最好今晚就能和苏尔芬生米煮成熟饭,明天一大早上法院公证结婚,这样他就大功告成,达成和外公、老娘订下的鬼协议,早日脱离恶梦啦!
倪隽闻言身子僵了僵,咬牙决定不予理会,过度起伏着胸膛又举步。
“苏尔芬,你为什么不诚实一点?”倪镜在他俩身后大喊。
苏尔芬的心猛然一震,脚步一时踉跄。
第七章
苏尔芬惊愕的回过头,以眼神乞求倪镜别在此刻揭穿一切。
“大方一点,干干脆脆的跟隽说你的想法。”倪镜丝毫不理会她的乞求,一意孤行。
难怪他讨厌女人,因为女人就是虚伪的代词,明明心里爱得要死,偏偏爱假仙。
“想法?什么想法?”倪隽停下脚步看她,气冲冲的质问。
尔芬有什么想法是倪镜知道而他不知道的?!
很显然的,倪隽误会了。
“没有!没有什么想法!”苏尔芬惊惶失措的摇着头,太快、太突然了,她还没准备好。
“她在骗你,明明就有。”倪镜两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猛力煽风点火。
“倪镜!”苏尔芬根本拿他没辙,只能急在心里。
“说啊!坦白的跟隽说啊!”倪镜继续恶搞。
“他到底要你跟我说什么?”说你们两个的关系吗?生气的倪隽完全会错意。
“不要逼我好不好!”她崩溃似的大喊。
倪隽异样的看着她,她好像在压抑什么。“尔芬……”
苏尔芬泪盈满眶,跑开了去。
“真可惜。”倪镜神态优闲,耸耸肩道。
“你这个罪魁祸首!”倪隽正要举步追去,听闻倪镜这么一说,猛然回头,揪住他的衣领。
“兄弟,斯文点。”倪镜不认为自己伤了人。“我是调情圣手,不是罪魁祸首。”
“去你的调情圣手,我警告你不要招惹尔芬,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倪隽在他耳旁大吼。
“到底是你老大还是我老大?”倪镜扯开他的手。
“你知道我从来不吃这一套的。”倪隽咬牙切齿的说。
“你知道吗?你一切不合理的激怒举动,会让我以为你是被醋火烧昏头的男人。”
“那是你自以为是了!”倪隽的心像吃了一记闷棍。“我是基于朋友的道义,保护她不受你摧残。”
“朋友?”倪镜闷笑。“别再拿朋友一词当挡箭牌,隽,你没发现,你在吃醋、你在嫉妒我吗?”“你……你在胡说什么?”他的心脏狂跳,惊悚的悸动。“我哪里有吃醋?我为什么要嫉妒你?”
“去照照镜子,你满脸都写着——我、爱、苏、尔、芬!”倪镜凝视着他,慢条斯理又清晰有力的说。
“够了、够了!你不要再妄加揣测。”倪隽别开眼,逃避他犀利的注视,那模样好像怕被人发现什么。
“好吧!妄加揣测就妄加揣测。”倪镜自信满满,他一定会逼出隽的真心真意,“不过……我不会放弃苏尔芬的。”
倪隽冷冷的笑。“你存心和我杠上了?”
“我存心和你杠上了!”倪镜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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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晚的辗转难眠,今早,苏尔芬有些精神不济的走进震东大楼。
才一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她又见到最不想见的人。
倪镜正大剌剌的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等待她。
“拜托你,你昨晚折腾我也该折腾够了,我不想一大早又受罪。”苏尔芬坐进办公椅,眼神无波的望着他。
倪镜无赖的说:“不够。”
“倪镜,我求求你好心点放过我吧!”她气如浮丝,好似无力和他再战。
“别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受罪的不只是你一个人,隽和我同样也陷于水深火热中。”她以为他想面对她吗?
“我迟早会被你搞疯。”她无奈的摇头叹气。
倪镜瞪了她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身,拎了两个袋子给她。“吃!”
苏尔芬望着手上的袋子,不解的皱起眉,“这是什么?”
“硫酸跟巴拉松。”她自己没有手不会打开来看啊!
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她打开袋子,一阵香味扑鼻而来。倪镜抬起手,瞄了瞄腕表,心里开始计时。
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中原标准时间九点整!
“快吃!”他频频催促。
“我吃过早餐了。”她在家里已随便吃过一片土司和一杯牛奶。
隽快上来了!“我叫你吃就吃,罗唆什么!”倪镜没好气的低喝。
“我不饿。”人的忍耐是有个限度,她的脾气再好,也不能容忍他耍无赖。
“我管你饿不饿,你非吃不可。”妈的,这女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违抗他?
“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你如果不吃,我就赖在这里一整天不走。”倪镜恐吓她。
“你……你简直就是个无赖!”苏尔芬难以忍受的骂道。“是不是我吃了你就肯走?”
电梯打开了!“是……”才怪,还有一场戏要演哩!
为了早点打发他走,她不得已拿起汤匙,低头喝了几口。
有人一大早就吃冰糖燕窝跟八宝鱼翅?她愈吃愈觉得倪镜有病。
此时此刻,朵颐山珍海味就好像牛嚼牡丹,苏尔芬只想赶快打发走倪镜,没有心思享受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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