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冷面战神的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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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因为有了这群兄弟的帮助与陪伴,所以他所有的苦、所有的难,都不再是苦,不再是难。

    尽管这十多年的沙场生涯,可说是他用血与汗换来的,但无论身上的伤口有多少,无论身上的伤口有多深,只要有这群肝胆相照的兄弟们在,他就感觉得到满腔涌动着的幸福与希望。

    从不曾后悔过当初的选择,这十年来,他唯一担心的,是这帮鬼族的弟兄们知道了他的身世后远离他,唯一害怕的,是再不能与这帮鬼族兄弟们把酒言欢,再度变成孤身一人!

    可他从没有想到过,原来他们早知道了,原来他们早明白了,然后在知道及明白后,因与他带有同样强烈的“不舍”,而与他一样,一直忐忐忑忑地保持着沉默。

    “我们欠你的太多太多,寒衣,所以真的很抱歉,若你想——”

    “不要再说了!如果你们真当我是兄弟,就别再说这种话!”一把打断对方的话,蔺寒衣脸上露出一个欢畅至极的笑意,而眼眸中满是蒙胧,“没有你们,我没有家人,也没有今天。”

    “如果你真当我们是兄弟,就别再说这种话,没有你,我们同样少了一个挚爱的家人,更没有今天。”而那飘忽的嗓音,同样带着感动后的欢畅。

    “我明日会公布身世。”将瓶中酒倾入口中,蔺寒衣畅快淋漓地喝着,然后将剩下的酒洒向天都的街道。

    “没问题,请大大声声的说、堂堂正正的说。”飘忽的嗓音此时带有一阵浓浓的笑意,“我们兄弟绝对会早早占好位置,去瞻仰瞻仰那群鬼贼同伙目瞪口呆的蠢样。”

    “那就这样了,有空上我那儿喝茶去。”明白自己再不需多说什么了,因此蔺寒衣直接站起身准备下车。

    “没问题。对了,染姑娘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

    蓦地一愣,蔺寒衣抬眼望向自家宅邸的方向,“我知道。”

    “在听闻她能开口说话后,我曾经偷偷去看过她一眼,你猜她对我说什么?”

    听到这话后,蔺寒衣肩膀一紧,因为他太明白这家伙的古怪,他那云淡风清的“偷偷看一眼”,不知已吓坏多少天都夜归人。

    “她问我好,并问我是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那飘忽的嗓音中传来一阵温柔笑意,“她说就算她帮不了,蔺将军也一定可以帮我的,然后对我诉说了一大串关于蔺将军的……”

    “她说了什么?”心口一紧,蔺寒衣连忙问道。

    “想知道,你自己问去。”这回,飘怱的嗓音更欢快了,“因为这是她跟我——这个她以为是幽冥之魂的孤魂野鬼间的小秘密。”

    飞身下车后,蔺寒衣独自一人走在天都的街道上,心中有些愤怒。

    是的,愤怒,愤怒所有人都同染临霜有过长篇对话,都望见过她绝美的笑容,除了他!

    而让他更愤怒的是——所有人都以为他不明白染临霜的好!

    初次见她,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那年,他十九岁,她十七岁。

    为了慕白忻一个任性的要求,他风尘仆仆地赶回天都慕府,而她,在雪夜中静静为他开了门、升了火、温了酒,然后一语不发地静静坐在他身旁,替他缝补着他的大氅,伴着他一同等待着怎么也不愿离开温暖被窝的慕白忻。

    那时的他,不晓得她无法开口言语,只当她是个害羞、娴静的女子。

    而后,每回夜访慕府,他总会提早到,而接待他的,也总是她。

    而后,每每在慕老将军示意下去见慕白忻的他,再没有拒绝过任何一回,不仅因为为了维持与慕府的交好,更因他知道她会在身后,静静离他们十步远地跟随着他……

    其实,蔺寒衣明白,他们的初相见,或许是在更早之前,当他被染老爹由死人堆中背出,当他躺在染家唯一的木板床上高烧不退,而她拿着手绢,彻夜不眠地守候着他之时!

    可那时的他,不知她是谁,也看不清她是谁,只隐隐约约感觉到一股温柔由她的小手传递到他的大掌上。

    但那温柔现在到哪里去了?

    她所有的温柔,在那一桩根本没有胜利者可言,可笑又可悲的诡计中,全变成了敬畏与疏离!

    蔺寒衣早知道由慕白忻署名的信,都是出自染临霜的手,尽管字迹完全不同。

    可他依然为那信中的文字悸动,为那份不属于她,却真切的细腻情感悸动。

    但真正等到她给他写家书时,她的信中,却再也没了那份他期待的悸动,有的只是恭恭敬敬、举案齐眉般的冰冷文字。

    就这么不愿意嫁给他?

    就这么害怕他、嫌恶他?

    嫌恶到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怕到连能开口说话后,都不肯唤他一声……

    是,他知道在她面前,在世人面前的他,是多么冷冽,多么的不近人情,但他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因为他根本就是一个容易紧张之人,因为他根本就是一个见了人,连话都说不完全的害羞之人!

    但在发现自己的紧张与害羞可以在酒的催化下,成为一个不紧张、不害羞,冷静、胆大心细,却过于无情严苛之人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成为那名人们眼中的“冷面战神”。

    更由于明白自己那只要一有人对自己好,便会掏衝ai臀恨不得倾全力回报的性格,所以他只能时时冷面待人,以令人不敢轻易靠近他、讨好他,如此才能让他不必日日活在不知该如何回报的痛苦挣扎中。

    其实,他真的不是不想温柔地待着她,他真的不是不想好好地疼惜她,可他至今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只是伤害了她,让她逃离他更远。

    其实,如果人生再重来一回,他依然会如此选择的,因为如今的他终于明了,他心中所系的女子,选择的,永远都不会是这两者之一的任何一个……

    蔺寒衣的身世揭秘,果然轰动了整个天都城。

    但所有人耳闻的事实,却与染临霜所知的相去甚远。

    因为当她以为他鬼族的身分就要遭人揭穿时,他却被指控是同样被东琅族灭族,却凶猛至极的沙罗曼人;当她以为他的鬼族兄弟们要被一一揪出时,那些被揪出的却是一帮与鬼族有着相同目的、类似作为,却阴狠、凶残,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沙罗曼族!

    她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而更让染临霜讶异的是,蔺寒衣不仅不是鬼族,更不是沙罗曼族,而是道地道地的东琅族!

    但对这个结果感到诧异的自然不只染临霜,因为连一直处心积虑、布局多时,而欲陷蔺寒衣于不义的李东锦与八王派系人马也全傻了。

    因为当他们信心满满的指控蔺寒衣之所以会娶染临霜这名低贱女子,全是由于受到染家人以身世之秘威逼之时,他却道出了染临霜的染族公主身分,并以一块染族世代相传的七彩玉佩做为佐证。

    当他们信誓旦旦地指称蔺寒衣的沙罗曼族身世,并找了另外几个沙罗曼族人来作证,指控他串联沙罗族其他人打算颠覆勒琅国的事实时,一名太皇太后身旁的大总管却适时出现,当场宣读了太皇太后的口述懿旨——

    “小犊子,一下子就长这么大啦?想当初哀家在那破牛圈里亲手把你接生出来时,你的脚还没有哀家的手掌大呢!瞧瞧这日子过得多快,哀家都老成这样啦……不过你这小子不错,一直还念得旧恩,如此尽心尽力地为我勒琅国保疆卫士……对了,听说最近天都城对你这小犊子的身世谣言甚嚣尘上,所以哀家准你将当初哀家送给你的那见面礼玉镯拿出来亮亮相……”

    谣言,彻底灰飞烟灭。

    而直至那时,染临霜才终于明白,这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早在蔺寒衣的掌握与算计之中。

    原来,他根本就不是鬼族,之所以什么都不说破地陪着她演出这场闹剧,都只是为了替这一天铺路!

    原来,为了掩盖住那些鬼族兄弟们的行迹,以及他们的作为,他早就暗自派人四处放出他是沙罗曼族的谣言,然后藉此机会,顺带将那些真正企图破坏天都城安宁,和试图颠覆勒琅国的恐怖分子一网打尽。

    原来,由头到尾,他根本毫不在乎自己的身世是否会被人拆穿,之所以还将她纳入府中,只为在最关键的时机未到来前,保护住那些与他虽非同族,却同心的兄弟们。

    而在充满戏剧性变化的那日傍晚,蔺寒衣在接获了一封信后便匆匆赶回了北漠,一句话都没有对她说,独留她一人守在那根本不该有她存在的蔺府中。

    大概,所有的纷纷扰扰就这么落幕了,只除了对她的最后安排。

    大概,待他再度由战场上凯旋归来时,也就是他下定决心要彻底结束这场可笑闹剧之时。

    所以从今以后,她也许再也没机会等到他那虽没有预先告知,却总还能盼到的高大身影,也再没有机会看到他手握小竹片时的专心眼眸,以及那闹脾气时的可爱模样了……

    四年了呢!真的像场梦一样。

    静静骑在马上,染临霜望着眼前的黄沙滚滚,眼中有着一抹淡淡蒙胧。

    四年,尽管不短也不长,却足以让她那份原只是倾慕的心情,化为一份浓浓的眷恋。

    回想着过往陪伴他的每个日,陪伴他的每个夜,染临霜的心中缓缓流过一阵又一阵的暖意,以及那完全无法克制住的点点思念。

    但究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而她,怎么都不想听到由他口中说出的决绝话语,更不希望他亲自动手,所以独自思考了七天后,她决定自己来收拾这场残局——

    让她将他,以及他的秘密完全遗忘!

    如此一来,他应该不会再记恨她,也不会再为难染族的所有人了。

    是的,染临霜决定忘却一切,忘却那令蔺寒衣不惜用生命守住的秘密,也忘却他,而那名曾经使她忘却过去的染族老女巫,做得到这点!

    而她,在再一次忘却所有之后,便将永远地避隐山林,让所有的一切都回到最初,让所有的人都不会再受到伤害,包括她自己。

    可她,依然有些不舍,不舍他,也不舍她那虽无血脉关系,却真正情同手足的弟弟们,所以如今的她,才会悄悄装扮成一名小小的文书军士,来到了北漠,来到了孙秋震的帐中,只为与弟弟道声再会,然后在彻底忘却蔺寒衣之前,再看他一眼……

    “孙副将,这位是您指定要求的文书官。”

    “文书官?”坐在帐中听到来人的通报后,孙秋震先是有些纳闷地抬起头,但在看到易容成军士的染临霜口唇轻轻掀动的模样后,立即转头对帐内其他人吩咐道:“你们全退下。”

    “是。”

    “姊,你怎么来了?”待帐中只剩两人时,孙秋震又惊又喜地一把冲向前抱住染临霜,“我的天,你的男装怎么永远都比我俊啊!”

    “我是来看看你性子改没改啊!”望着孙秋震脸上那发自内心的欣喜笑容,以及那脱去过往般浮动的坚毅眸子,染临霜轻轻一笑,笑得眼底满是蒙胧,“真的成了个男子汉呢……”

    “姊,你会来到这里,难道是姊夫……将军他……他……”然而,兴奋过后,望着染临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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