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丢了魂似的,饭也不吃,成天躲在房间里,就是不出门。”如萍最近确实十分反常,早上起来眼睛都是肿肿的,像是哭了一整夜。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又不肯说,只是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恳求地注视着你,愀然欲泣到的样子让人无法继续问下去。
何书桓闻言,脸色马上就有些讪讪的,心里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的涩的,最终只能化作一声轻叹。如萍啊如萍,你对我的情意,我究竟该怎么回报才好。
跟在何书桓身后走来的杜飞听到两人的对话,原本笑意盈盈的圆脸变得很是苦涩。他心目中的女神为什么从来都不曾看到过自己的付出,书桓就这么好,好到让她如此念念不忘?
大厅中那么的热闹,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只有他一个人,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杜飞!”从何书桓走近以后,就一直低头不语的陆尔珣看到那个黯然的身影,微微一笑,对着他举了举手中的玻璃杯,“跟我喝一杯,怎么样?”
自始自终都装作没有看到陆尔珣的何书桓快速地扫了一眼点头的杜飞,暗暗咬牙。尓豪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杜飞也这么欣赏这个家伙?明明自己才是给他更多帮助的人不是吗?
“你说的,可不许临阵脱逃!”看着那张如雨后青竹般俊秀雅致的笑脸,杜飞突然有些释怀。该断就断,为什么还要纠结在那一团乱麻的感情中呢?像璟之一样,潇洒地放手,不是更好!
书桓、依萍和如萍的三角关系已经够复杂了,不需要自己再去掺和。
陆尔珣摸着下巴,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这个杜飞真的很神奇,明明刚才还是一脸的难过,一眨眼又立刻换上了傻兮兮的笑容,看样子还不是佯装,而是真的想明白了。
看上去糊里糊涂,又经常搞出莫名其妙、让人哭笑不得的状况,却是难得一个真正表里如一,快乐地享受着生活的人。一举一动都表达着最真实的心情,没有半分隐藏。
真的很让人嫉妒啊!陆尔珣的眼神有些复杂,暗暗感叹道。
“我说了我不认识你!”大门被“咔嚓”打开,少女高亢的嗓音瞬间打破了大厅中原本热闹欢乐的气氛。
好奇的人群纷纷转过头朝传来声响的地方看去。
陆尔珣放下手中的杯子,放松地靠在沙发上。
等了这么久,好戏终于来了!
进门的是一个漂亮的少女,她穿着贴身的白色衬衫,下面是一条红色及膝短裙,再加上那柔顺的短发,显得既俏丽又不失妩媚,让人眼前一亮。没错,此人正是姗姗来迟的陆依萍。
此时的她,紧紧地咬着牙,表情不知为何有些扭曲,大大的眼睛因为怒火而显得异常的明亮。
她扫了一眼大厅中诧异的人群,恨恨地跺了跺脚,大步跨了进来。那匆忙的样子,仿佛身后有什么脏东西跟着一样。
“哟!我们的依萍大小姐终于到场了!”说来也巧,陆依萍前脚进门,王雪琴就挽着陆振华从楼上走下来,看到一脸恼怒的陆依萍,夸张地捂住嘴调笑道。
陆振华皱着眉冷冷地看了一眼王雪琴,吓得她连忙脖子一缩,讪笑地闭上嘴。
“爸爸。”陆依萍鄙夷地瞥过王雪琴,不卑不亢地向陆振华打了个招呼。
她一直很不明白,王雪琴这样一个女人,她那个强势冷酷的父亲怎么能够忍受到现在?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一个奇迹?
“恩。”陆振华板着脸点了点头,拿起烟斗抽了一口,慢慢地往人群的中央踱去。
到场的客人纷纷向他道贺,吉祥话此起彼伏。
就在此时,门口又跑进来四个人。
一个干瘦的老妇,一对看上去就显得市侩猥琐的中年夫妇,还有一个黑黑小小的男孩,几人脸上全都挂着愤愤不平,像是经历了一场追逐般,身上廉价的衣物看上去十分的凌乱。
“老爷……”中年管家匆匆地跑了进来,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表情很是惶恐。
“管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家的寿宴是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吗?还不快赶出去!”王雪琴看见来人,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指着几人尖声喝道。
自从来到上海以后,她第一次感到如此的难堪。
明明已经成了下堂妇,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况且是在这么正式的场合。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儿女们的同学,这不是生生地打她王雪琴的脸吗?
“我参加自己父亲的寿宴,还要经过你的允许不成!”陆尔疏一把扇开管家的手,恶狠狠地瞪着王雪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我陆家的一个小妾,耍什么当家大奶奶的威风!”他粗鲁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刻薄地说道:“就你这样,要是放在以前,早就被人发卖了,还轮的上这般嚣张!“
“你——”王雪琴闻言,气得差点晕过去。
客人们或诧异、或探究、或恍然大悟的表情,让她的脸仿佛被泼上了颜料般,由红变白,由白变绿,五彩缤纷,惊人得很。
“老爷子!”她一时间竟是忘了在场那么多人看着,恍如疯妇般扑到陆振华的身边,哽咽地说道:“我王雪琴自打进了陆家的门,二十多年来,哪天不是兢兢业业地伺候着,唯恐老爷饿了冻了。今天被这个笑畜生指着鼻子骂,还要不要人活了!”
躲在人群里看热闹的陆尔珣,眼神自始自终没有离开过陆振华,自然注意到他从刚才铁青脸上,此时更是黑得滴得出墨来。心中更是忍不住地冒出一阵一阵的快意。
陆振华,那么好面子的你会怎么解决这样的情况呢?
是把亏欠了七年的儿子赶出去,还是让他们继续在这里丢你的脸?是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上不得台面的小老婆狠狠惩处一番,还是让她继续撒泼下去?
你会怎么做呢,怎样去挽救你被狠狠踩在地上的面子?
更精彩的好戏还在后面,伟大的黑豹子,当家丑被清清楚楚地摊在众人面前,你会是什么脸色呢?
真是让人期待万分!
作者有话要说:躺下任抽打……
之前因为要竞选学生会的事情有些忙,不过现在已经结束了。(其实我觉得希望渺茫,泪奔——)
从今天起恢复正常的更新,哈哈!
以上!
40
40、闹剧
“今天是爸爸的寿宴,有什么事情改天再说!”眼看着热闹的聚会变成了一场闹剧,自己的母亲又受到如此侮辱,陆尓豪连忙跨前几步,走到几人面前,语带谴责的喝道。
“就是!陆家是你们能来撒野的地方吗!”陆梦萍见状,漂亮艳丽的凤眸从头到脚扫视了他们一眼,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附和道。
原本就因为没有收到寿宴邀请而愤愤不平的陆尔疏闻言更是怒火中烧,他难道不是陆振华的儿子吗,就因为他的打扮寒酸,就不允许他给自己的父亲祝寿吗?他难道不想要衣着得体,风度翩翩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讲起话来文质彬彬,让人欣赏吗?
管家堵着不让进门,妹妹视而不见,这就是陆家,风光无限的陆家!这个粗鄙的男人心中忽然涌起一阵一阵的恨意,被父亲丢在战火纷飞的东北难道是自己活该吗?
想到这,陆尔疏也不跟这两个名义上的弟妹计较,反而挂上假模假样的笑脸,对着站在一旁脸色结冰的陆振华说道,“爸爸,作为您活着的儿子中最年长的一个,我难到还要忍受弟妹的冷嘲热讽不成?”
既然陆振华早已不把他当成儿子了,自己为什么还要顾及他的面子?今天要是没有出一口恶气,他就对不起这几年经历的饥寒交迫,有上顿没有下顿的生活!
“全都给我闭嘴!”陆振华狠狠地将手中的烟斗拍在桌上,雷霆万钧的气势让在场所有人心中一紧。
毕竟是从战场上活下来的黑豹子,就算老得牙都快掉了,也是能嚎上几嗓子的。陆尔珣看了一眼断成两截的古董烟斗,心中暗暗嘲讽。只是不知道,这只黑豹子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没有人知道陆振华现在的想法是什么。六十八岁的寿辰变成了一场笑话,小老婆和几个儿女在宾客面前旁若无人上演豪门恩怨,这只黑豹子恨不得一枪把他们全都送进地狱,省的继续丢脸下去。
可是他不能!该死的不能!
这里是上海,不是几年前的东北。这里已经不是他的一言堂,不能因为有人挑战了他的权威而通通送进监狱。即使现在他怒火交织,也只能铁青着脸忍下去,不能在众人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否则就是将自己的脸丢在地上,让人随意践踏。
“爸爸!明明就是这些莫名其妙的人——”陆梦萍被冷冷一喝,心里很是不服气。说什么参加爸爸的寿宴,却穿成这副样子,是装模作样地给谁看啊!是不是想要告诉别人陆家对不起他们,然后再诈骗一笔钱财?这里有不少是她的同学,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一个丢脸的哥哥,还怎么在学校里待下去!
陆梦萍越想越气,可是陆振华瞥来的冰冷目光却让她咬了咬牙,止住了脱口而出的抱怨。
“既然是来祝寿的,就好好地坐着吃一点东西。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想必你们应该清楚。”好兴致全都被破坏的陆振华盯着从刚才就不发一语,委屈地低着头的四姨太,皱着眉头警告。
四姨太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含泪,默默无语,苍老的脸上明明白白地表现着自己的悲伤痛苦。她一心想要在众人面前证明自己的名分,以便找到机会重新回到陆家,重新回到陆振华的身边,重新享受到富贵奢华的生活。她已经经历过太多的困苦,好不容易来到上海,怎么可能让机会溜走?
可是四姨太却没有意识到,陆振华是什么样的人,能够看不出她不堪入目的小心思?现在假装无事,心里指不定是多么的愤怒,只等着机会让他们好看。
陆振华只当没看见她的眼神,压抑着心中的暴怒,朗声向众宾客说道:“让各位看笑话了!好酒好菜继续享用,千万不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在场的哪个猜不出其中的弯弯绕绕,见陆振华不解释这几人的身份,也不会没脸色地继续追问,纷纷举起酒杯道着“不敢不敢”。不过他们到底怎么想的,却无法得知。只是举手投足之间透出的调笑,自可推断一二。
其实陆振华能拉下脸说出这样一番话,让熟知他的陆尔珣实在有些惊讶。想来今天的事情确实让他难堪的很,否则照着他唯我独尊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说出软话?
“老爷子——”王雪琴绞着手中的丝帕,不满地咬了咬下唇,却不敢说什么,目光怨恨地盯着四姨太萎缩的身影。给我等着,要是不给你好看,我就不叫王雪琴!
“妈——”陆梦萍跺了跺脚,冷着一张俏脸,走上前去挽住王雪琴的胳膊。
“璟之,”陆振华拄着拐杖来到陆尔珣身边,皱着的眉头微微有些缓和,“陪我上楼聊聊。”
“好。”陆尔珣含笑点头,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抬脚跟了上去。
“陆伯伯找他干什么?”何书桓看到人群散开,那扰乱了寿宴的四人也各自走到角落坐下,也放下心来。只是依萍自始至终表现的视而不见,让他心里一阵一阵的失落。
“我没跟你说过吗?”陆尓豪疑惑地转过头,看见摇头的何书桓和杜飞,故意吊人胃口地挤了挤右眼,“爸爸很早就认识璟之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爸爸跟一个人像这样的投缘,璟之真是太厉害了!”陆尓豪叹了口气,扫了一眼两个同样挺拔的背影,语气有点发酸,“我有时候真会怀疑,到底谁才是爸爸的儿子!”
何书桓闻言微微一怔,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却没有抓住。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尓豪,你难道不会觉得奇怪吗?先是认识了我们,然后是陆伯伯。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他明显是另有所图!”何书桓完全忽视了自己根本不知道璟之和陆振华相识的时间,思考了半晌得出了自认为可靠地结论。
“够了,何书桓!不要把每个人都想的像你一样不堪!你倒是说说,璟之到底图什么?”站在不远处的陆依萍踩着高跟鞋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分明是听到了何书桓刚才说的那些话。
“是啊,璟之图什么?金钱?”陆尓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仰头大笑,“书桓,你想的太多了。璟之的家世比我们好太多了,难道还会贪图这些?”
“谁说一定是为了金钱!难道不会是别的什么东西!”何书桓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陆依萍,奈何那人根本没有抬头与他对视,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是说,为了依萍?”杜飞皱着眉推了推眼镜,这不可能啊,璟之不是早就已经看开了嘛?
“如果真是为了依萍,璟之还真是痴情啊!”陆尓豪耸了耸肩,调笑着说道。
陆依萍低着头,心中波涛汹涌。真的是这样吗?璟之,我该怎么回报你的痴情?
不得不说,这些人自说自话的能力真是太出类拔萃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上有高数作业,明天早上要交。
所以更的有些少,亲们见谅啊/(ㄒoㄒ)/
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那就大错特错了,也实在太小看小璟之了!
陆家,黑暗的明天等着你们!
41
41、讨债的
陆尔珣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吞云吐雾的陆振华,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奇异的快感,就像是吸食了毒品,那如梦似幻的快感让他着迷。
如今的陆振华早就不是原来那只意气风发的黑豹子了。他已经老了,家庭矛盾一大堆,儿子的不成器,女儿的怨恨让他有些心力交瘁。可是却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他无法拉下自己的面子。
专横霸道了那么多年,没有人胆敢挑战他的权威,没有人胆敢违抗他的命令,这样的生活,使他产生了自信,一种自认为可以接受任何打击的自信。
可是陆振华发现自己错了,原来除了关于“萍萍”的事情之外,他还会因为别的事情而动容。
自从尔疏那一家子来到上海,出现在他的面前的那一天起,他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睡得安宁。
他会失眠,有时候几乎一整个晚上都会坐在房间里抽烟,一直到天亮。王雪琴和他并没有住在同一个房间里,所以并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有时好不容易睡着了,到半夜也会惊醒。那些梦都是压抑的灰色,记忆中的孩子或是满身鲜血,或是眼神空洞,他们抓着他的裤管,异口同声地问着:“爸爸,为什么不来救我……”然后他就会满头大汗醒过来,然后再也无法闭上眼睛。
长时间的缺乏睡眠让他总是觉得精神不济、全身乏力,头发也白了不少。可是却没有人发现他的变化,就连一向贴心的陆如萍也没有。
想来也是,陆尓豪忙着应付两个女友,陆如萍因为自己的感情问题和那些照片心神不宁,王雪琴惦记着许久没有消息的魏光雄,陆梦萍从来都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大小姐。每个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忽略了这个一家之主,更不用指望十岁的陆尔杰了。
“怎么了?”注意到陆尔珣的目光,陆振华吐了口烟圈,皱着眉问道。
“没、没什么。”陆尔珣一愣,轻轻摇了一下头,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呵!很好奇?”少年局促地样子引得陆振华自嘲地发出一声轻笑,倒没有生气。
“呃,有点儿……”陆尔珣尴尬地坐正身体,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为了亲手报仇,整整计划了三年。陆振华虽然常年皱着眉,少有表情,但是陆尔珣却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陆振华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以及面部的肌肉抽动,陆尔珣都能从中将他的想法揣测的八九不离十。
现在的陆振华显然没有真正的生动怒,尽管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但是心中隐藏的小小歉意让他压抑住了怒火。
可是这样可笑的歉意能够维持多久呢?陆尔珣有些好奇。
“我有很多儿子,他们……”陆尔珣无法看清他隐藏在阴影中的脸,听着他那平淡地语调,不由自主地直起来脖子。他会讲什么呢?或许是期待,或许是愤怒,或许是怨恨,陆尔珣的表情虽然没有变化,可是那复杂的感情却狠狠地掐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无限放大,让他想要忽略,却又不得不正视。
也许妈妈说的对,我对他还没有真正的死心吧。陆尔珣在心中苦笑,这是一件多么滑稽的事情,明明是那么的恨,却依然抱着可笑的幻想!
陆尔珣啊陆尔珣!你就是一个小丑,自以为是的小丑!
“算了,不要再说这样扫兴的话题了!”陆振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眯着眼抚摸着拐杖上的龙头,“最近工作怎么样?都没有时间过来坐坐,想必忙得很。”
“有点。”陆尔珣的手在陆振华的视线死角紧紧地捏成了拳头,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白色。他微微一笑,淡淡地回答。
哈哈!你还在幻想什么?在他的眼里,你不过是一个“扫兴的话题”,他根本记不得还有你这样一个人。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却始终没有认出来,你不是早就断了这份痴心妄想吗?
到底还在犹豫什么?
让陆家的人全都下地狱吧!
“老爷——”满头大汗的老管家急急忙忙地敲了敲书房的门,惶恐地走了进来。
“什么事!”被打断的陆振华黑着一张脸,疾言厉色地喝道。没规矩的东西,不知道他在书房招待客人吗?竟敢不经过他的同意就擅闯进来,难道想丢了饭碗不成!
“他、他,尔疏少爷、有人凶神恶煞地闯进来找尔疏少爷,客人们都、都被吓走了!”陆振华冰冷的脸让管家吓得不行,连话都讲不利索了。
“什么!”陆振华“噌”地站起身,刀削般冷硬的脸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变得骇人异常。
好好!真是他陆振华的好儿子,刚到上海没多久,就把流氓带进家里来了!
他大步跨到书桌前,一把拉开抽屉拿起里面的手枪。他倒是要看看,什么样的瘪三敢在他陆振华面前撒野!
大厅中一片狼藉,简直像是经历了一场台风一样。原本摆在桌上的精美食物和酒水被撒的到处都是,桌椅混乱的倒在地上前来祝寿的宾客想必是不想掺和到这场无妄之灾中去,早就跑的一个都不剩了。
七八个面目狰狞的混混大喇喇的坐在大厅当中,陆尔疏被其中一个人按在桌子上,哭号不停,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看上去异常恶心。
王雪琴他们站在角落里,面上虽然都是愤愤不平,但看了一眼他们手中拿着的棍棒刀子,谁也不敢上前。
陆尔疏的老婆和娘哆嗦地窝在旁边,不停地求饶。
何书桓倒是想上去帮忙,可是他现在连走路都没有办法,只能一脸不平地瞪着那些人。
“你们难道不能好好说话吗?”说话的是陆如萍,怯生生的大眼睛望着几个蛮横的闹事者,语气中饱含着劝诫。今天是陆振华的生日,可是被那些照片弄得魂不守舍的她,实在是不想看到父亲母亲虚假的恩爱。只是刚开始待了一会儿,之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出来过。
但楼下的动静实在是太大,咒骂声哭泣声不绝于耳,让她十分担心,连忙下楼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率先下楼的陆尔珣正好听到陆如萍的话,心里倒是升起几分兴味。谁都有优点,就连这个娇滴滴的小公主也一样。明明胆子小的要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挺身而出,说她善良,也不全是笑话。
可是她也未免太想当然了一点吧。不知道脑子是什么构造,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轻易缓和态度?搞不清楚状况的善良还是少些不较好,不然弄巧成拙,受害的人该找谁去哭?
“这里是陆家,不是你们能够放肆的地方!”虽然看不起这几个莫名其妙乱攀关系的家伙,但是正义感十足的陆依萍如何能忍受那些以多欺少的恶霸,板着一张脸,语气恶劣地喝骂。
这几个横行霸道惯了的混混闻言放声大笑,“老子倒还不知道,有什么地方是不能去的!”
“你们!”冲动的陆尓豪被他们放肆的嘲笑气得横眉竖目,冲动地捏起群头,就要冲过去。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的王雪琴和方瑜连忙拉住他。这些人可不是跟他一言不和的同学或者同事,这么莽莽撞撞地冲上前去能讨得了什么好?
“爸爸!救我!”被吓得半死的陆尔疏看到陆振华的身影,连忙放声呼救,凄厉的嗓音简直要刺破人的耳膜。
陆振华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慢悠悠地拄着拐杖下楼,“诸位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坐在几人中间的光头大汉不耐烦地拍了拍桌子,骂骂咧咧地叫唤道:“老头,别磨磨唧唧的了。老实说,你是不是这杂碎的爹?他王八蛋欠了老子一大笔钱,你是不是替他还?”
“爸爸,快救我!他们要砍我的手!”陆尔疏剧烈地挣扎,可是他虚浮无力的身体哪是那个大汉的对手,只能像是一只可笑的青蛙,不停地翻腾。
“到底是怎么回事!”陆振华强压住怒火,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没什么。”光头大汉邪笑着摊了摊手,故作无奈地说道:“这家伙输了老子一万块钱,现在还不出来。一千块一根手指头,划算的很!”
陆振华狠狠掐住拐杖,大声喝道:“雪琴!去签张一万块钱的支票!”
“老爷子!”王雪琴闻言尖叫。这都是给她的儿女们留下的,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便宜这个兔崽子!
“别让我说第二遍!”
“嘿嘿!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大老爷,说话就是痛快!”光头大汉弹了弹手中的支票,心满意足地插着腰,带着手下走了出去。到达门口的时候,停住脚步转过头,一脸不怀好意地对陆尔疏说道:“小子,以后赌钱还来找我啊!”
陆尔疏讪讪地爬下桌子,谄媚地走到陆振华的身边,笑得露出了一口黄牙,“爸爸,谢谢——”
“给我滚出去,我陆振华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没等他说完,陆振华转过头,冰冷的表情带着让人心悸的厌恶。
“老爷!”原本还因为陆振华的维护而沾沾自喜的四姨太闻言一怔,连忙上前抱住陆尔疏僵硬的身体,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陆振华,“你怎么能——”
“来人!把他们赶出去!”被气得丧失理智的陆振华举起手中的拐杖,就往吓呆了的陆尔疏身上抡去,打得他不停地四处躲避。
“老爷,你不能这样对我们!”
陆振华喘着粗气,看着陆尔疏四人被自家佣人拖出门外,重重地将拐杖扔在了地上。
那满脸的煞气,让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陆尔珣瞥了一眼仿佛被抽尽力气的陆振华,挑了挑眉,低下头暗暗想道,早就知道这个便宜哥哥能够给他们带来大惊喜,现在看来,真是没让他失望。
只不过将他带来上海一个月,告诉他们陆家的地址,其他的事情什么都没做,也没有刻意引导下套什么的,就自动上演了如此好戏。
应该说,不愧是陆振华的亲生儿子,他们好大哥,果然是天赋异禀吗?
作者有话要说:心情不好的亲,三更兔摸一个
虽然不知道原因,不过为了让乃们黑皮一下,明天双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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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剖析
安德烈歪靠在门口,远远地望着少年瘦弱的背影,轻声叹了口气。自打昨天晚上回到家起,陆尔珣就是这副沉默的样子,明明一切尽在计划之中,可是他却并没有表现出该有的快乐,反而冷冷淡淡的,让人担心。
“去跟他好好聊聊。”穿着素色旗袍的李曼舒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
璟之虽然尊敬她,喜欢同她讨好撒娇,却从来不会将自己的烦恼顾虑说给她听。也许是因为以前的经历,对于她这个母亲,璟之想到的只会是保护,而不是依靠。
但是安德烈却不同。他的强大和可靠给予璟之的是一种信赖感。璟之信任他,会考虑他的建议。
“好吧。“安德烈摊了摊手,其实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这种能耐,让璟之敞开心扉,但是既然丈母娘有命,他怎么敢不听从呢”
天气很是闷热,太阳像是不要钱般散发着自己的热量。树上的知了拼命地吵闹着,花园中的植物显耷拉着绿叶,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陆尔珣已经在外面坐了一个小时,虽然头顶上撑着遮阳伞,但白皙的脸还是被晒得通红,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他却好像毫无所觉般,依然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不远处的草地。
“宝贝儿!”安德烈整了整自己的表情,迅速地将原本的严肃换成一脸谄媚讨好,含糖量十足的嗓音让人听了,腻味到不行。
陆尔珣抬起头给了他一个白眼,冷冷地说道:“幼稚轻佻!”
安德烈一脸深受打击地捂住胸口,倒退了几步,哀怨地瞥了他一眼:“相公,你为何这般说我~”
那如泣如诉的语调,让陆尔珣忍不住鸡皮疙瘩直冒,漂亮的桃花眼狠狠一瞪,“你给我闭嘴!”
高大的金发男人故作委屈地捂住自己的嘴,“相公,奴家……”
“魂淡!”被他做作的表演给恶心到,额头上青筋直跳的少年抄起小圆桌上的苹果就往他的身上扔去。
“谢了!”安德烈一把接住气势汹汹飞来的苹果,轻轻咬了一口,陶醉地说道:“好甜……”那暧昧的样子,不知道说的是苹果,还是这个怒火交织的少年。
陆尔珣僵硬地挤出一抹微笑,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散发着骇人的光亮,“你找死是不是!”
话音未落,便大步跨上前去,抢过男人手中的苹果就往他的大嘴里塞……
躲在阴影了站着的精英管家看着这场幼稚的打闹,淡定地抹了抹脸上的汗珠,小声嘀咕道:“主人啊主人,你又不是一直小猫,怎么一逗就炸毛呢?怪不得被安德烈先生压得死死的……”
“好了好了!”安德烈揽住少年纤细的腰,一个用力就将他抱坐在自己的腿上。还得寸进尺地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地看着怀中的陆尔珣,那样子活像是在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你!”陆尔珣被气得直接忽略了他俩暧昧的姿势,张开嘴就狠狠地咬住了那人的脖子。
威廉捂住自己的眼睛,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错了,小主人并不是什么一般小猫,而是一只牙齿锋利的小豹子啊!
还有,大庭广众之下,能不能注意一点影响啊?这样大秀恩爱,让我这样的孤家寡人情何以堪啊!
“唉,我的身上不知道留了你多少牙印。”安德烈摸着怀中人柔软的黑发,语带无奈地说道。当然,如果忽略他眼中的戏谑的话,他受害人的形象扮演的还是挺成功的。
“滚开,热死了!”陆尔珣一把拍开他的狗爪子,本来就晒得红红的脸蛋在一阵打闹过后,显得更加诱人。
“不要!”安德烈无赖地抱紧他,用力地摇了摇头。这样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会放开手?他恨不得三百六十五天分钟都跟他在一起。就算是有一天下地狱了,也要拉着他。
真的是着魔了吧!安德烈在心中苦笑。
“你干嘛?神经兮兮的。”陆尔珣一向善于揣测别人的想法,更何况是这个朝夕相处的人,怎么可能会没发现他陡然间变化的情绪。
“没什么。”惊醒的金发男人无所谓地摇头,变化了一下动作,让给陆尔珣坐得更舒服一些。
“很热!”陆尔珣皱了皱眉,轻轻地挣扎。
“你的身上凉凉的,很舒服。”安德烈闭着眼,喟叹了一声。
陆尔珣闻言,气得浑身直发抖,恨不得抬手就给这个不要脸的男人送上十七八个嘴巴子。
“心情好点了?”安德烈如何不清楚他的想法,连忙讨好地说道。
“哼!”陆尔珣恨恨别开脸,不要以为这样说就能够让他原谅。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姨很担心你。”安德烈的指腹轻轻滑过少年的眼睑,语带担忧地说道。
“你管那么多!”陆尔珣复杂地瞥了他一眼,话题转的太僵硬了好不好!
“我不管你,谁管你啊!”安德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肉麻的情话不要钱地往外冒。
“我说——”
“恩?”安德烈好奇地竖起耳朵,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你们洋鬼子的讲话一定要这么肉麻嘛?我的牙都要酸倒了。”陆尔珣鄙夷地扫了扫他的脸,一把年纪了还装可爱,真是太不要脸了。
“呃——”这句话如同一支利剑,狠狠地刺中了安德烈脆弱的小心肝。金毛大狗在心里发出伤心的呜咽声,璟之,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受伤了!
终于看不下去的威廉无语地转身离开,挺拔的背影在阳光下有些萧瑟。
啊喂,你们的话题会不会太偏离轨道了?安德烈先生,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你不不是受命查清楚小主人心情不好的原因吗?不是来搞笑的啊口胡!
“所以你有些疑惑,你觉得自己太心慈手软了?”安德烈心情愉悦地用下巴摩挲着少年地头顶。如果璟之每一天都能像今天这么乖顺,那该多好啊。话说,他们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哈皮了,真是让人痛苦的数字!
“哟,终于说对一个成语了!”陆尔珣调笑着看了他一眼,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我的天分很高好不好!”被戳中痛脚的安德烈有些恼羞成怒,但是很快冷静下来,“宝贝儿,不要转移话题。这不是什么好习惯。”
“屁!怎么可能!”陆尔珣挣扎着坐起身来,眼睛冒火地瞪向他。
被璟之突如其来的脏话刺激得囧囧有神的安德烈心里忍不住咆哮,虽然我觉得炸毛的璟之也十分可爱,但是你不是最注意形象的吗?这个字怎么会从你嘴巴里冒出,我是产生幻觉了吧!
觉察到话题又不知不觉偏离的安德烈连忙正色,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原来璟之插科打诨的功力也是如此的强悍,绝对不能大意。“那你准备怎么办?放过他们?“
“怎么可能!”感觉到自己有些激动的少年尴尬地将头靠在安德烈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绝对不会!”
“璟之,我想说说我的看法,你不要生气。”安德烈眼神温和地看了一眼少年漆黑的发顶,如是说道。
“什么?”少年的声音闷闷的,他用力地靠着安德烈的肩膀,不肯露出自己的脸。
“你对陆振华真的是恨吗?”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会期待陆振华认出他来,会想知道陆振华对曾经的儿子的看法,会因为陆振华怒斥其他儿女而感觉到快意……这真的是恨吗?
“笑话!不是恨是什么!”陆尔珣闻言身体猛然一震,面容僵硬地看着他。
“你也知道的,不是吗?”安德烈的眼神很温柔,湛蓝的眼睛像大海般深邃而包容。
“够了!”陆尔珣用力地推开他站起来,表现出从来没有过的惶恐和愤怒。“我不需要知道这是什么!只有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我才会解脱!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看着陆尔珣慢慢走远的背影,安德烈渐渐地沉下了脸。看来,阿姨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璟之,你那不是恨,是一种病态的执着。你只是想要证明,陆振华的记忆里还有你的影子。你只是想让他看看你比他所有的儿子都强。你只是想要让他后悔。
你——只是想得到他的重视。
作者有话要说:忠犬攻终于化身流氓攻了,orz——
话说,其实我觉得我把璟之的想法写的太狗血了,大家会不会觉得奇怪。
(璟之:知道还这么写?安德烈,咬死她!
安德烈:汪汪!)
其实我不太希望把璟之写的太冷血,也不希望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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