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银曦殇

银曦殇第11部分阅读

    不得你……

    回眸,缓慢间,手指摸索到了他的脸,棱角分明,英俊,年轻,轻轻抚摸,一如过往三年,蓦然,厮磨间,一滴凉凉的液体无声滑落,他,荒原之中那最桀骜不驯的狼,这一刻,垂首,落泪……

    纠

    耳畔,无数呐喊声,枪声,血肉撕裂声交融结,血腥味充斥了鼻息,犹如,人间炼狱!

    巨大的落地窗前,她淡薄而立,虽目不视物,却也能感受到那杀戮的凶残,手法的干脆,血液的殷红,彻骨切肤,令人不寒而栗,沉默,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嵌入了手掌,该来的,终还是来了。

    几丝长发垂下,略显了几分颓废,手抬起,微微一滞,却还是放下,或许,看着自己这副样子,他会更喜欢吧……

    蓦然,门开,些许凉风涌入,她不禁颤栗,身体瞬间僵硬,这味道,如此熟悉,紧张,惶恐,期待……难以言喻的复杂,最终的最终,只余了,那一抹苦涩,想看你一眼,终只是个奢望。

    “我的公主。”是他,是他的声音,略带沙哑,淡淡的烟草味,怎么,他又抽烟了,很多是吗?

    蓦来的心酸,黑夜,不知道,他是否凝望苍穹,是否一如既往,衣着单薄,那如墨般黑的眸子,又是否依旧粲然,一切的一切,都是奢望,永远永远,无法达成的奢望……

    “我,来晚了。”优雅,邪魅,为何,无尽冷漠,牵起她的手,不会如以前一般,捧在手心呵热气,细心呵护,不会点点她的额头,将手一同放进自己的口袋,俯身,唯有轻轻印下一吻,很冷,很冷,“你瘦了,这段时间,过得不好吗?”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撩起了那轻盈的发,热气吐在她的耳畔,很是疼惜,很是温柔。

    侧过脸,不想让他看到,却难掩,那不住的颤抖,霎那,鼻子酸酸的,很想哭,不好,夜,我过得不好,没有你的日子,我很想你,想你的笑,你的温暖,你的温柔……

    这一刻,真想,真想抱着他,像个孩子一般,大哭一场,但是她知道,不可以,早在那一天,她,便已失去了这个资格。

    “别怕,公主,为什么一直侧着脸,分开这么久,你不想看看我吗?”感受到了她的颤栗,霎时,嘴角勾起,无尽嘲讽,无尽戏虐,“怎么?我记得你一直很有勇气呢,现如今怎的连看我一眼也不敢。”

    沉默,她害怕,真的害怕,害怕这个他,他变了,不再是以前的他,这味道,这气息,这感觉,是残忍,是杀戮,是嗜血!

    第一次,由衷的感到了,恐惧!

    “看我。”冷漠,不复笑意。

    沉默。

    “看我。”锁眉,手指卡住她的脸,狠狠地,紧紧地,仿佛要把她捏碎!

    沉默,咬着嘴唇。

    “看我!”勃然,将她的脸用力扳过,瞬间,怔住了,原本银灰色的眼眸,此时却,被一道狰狞的伤痕遮盖,这女人……

    许久的刹那,寂静被放肆的狂笑,划破,“怎么?床伴做的不合口味,受到惩罚了吗?不对啊,我记得你可是精于此‘道’,退步了?”见她脸色越发苍白,玩味更浓,“还是被玩得厌了,像狗一样在那人面前乞求,却仍然得不到‘怜惜’,干脆玩个玉石俱焚?”

    嘴唇颤抖,猛然,手腕被他抓住,压住她的肩膀,刹那,纤细的身躯重重地撞上了冰冷的玻璃,“生气了?”将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额头上,无比温柔的语气,蓦然,吻印住了她的唇,轻柔,带着些许霸道,撬开了贝齿,吮吸着她的舌,忽来的温柔席卷脑海,日思夜盼的味道充斥鼻息,不觉,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沦陷于这久别的辗转之中,蓦然,舌尖剧痛,血腥的味道瞬间充满了口腔,诧异,惊愕,迷茫……

    恍然,梦,醒,想来,他的脸定带着嘲讽,不屑的,这投欢送抱的女人,让人作呕吧……

    “记得吗?”舔了舔嘴角,血的味道,“那一天,你也是这样吻我的。”

    心头一颤,随之,无尽的痛楚。

    手指,徐徐褪去她的上衣,细琐的吻掠过如雪般的肌肤,一寸一寸,停留于浑圆纤细的肩头,流连,贪恋,“舒服吗?”挑眉,无尽魅惑,“那时,我真得很高兴,我以为,你真的想见我,我以为,我的等待,并非无谓,我以为,你真的,爱上了我。”

    不语,也不动,如同失去灵魂的傀儡,她知道,他在报复,报复她的无情,报复她的冷漠,报复她的,报复。

    朦胧,他的手指划下,有意无意地厮磨,“不!”醒悟,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她腹中的孩子……不可以。

    瞬间,一抹流光划过他的眸子,阴戾,凶狠!

    “不?”轻笑间,手压住了她的脖颈,喘息困难,“那肖夏枫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你学会‘忠一’?我倒真应该向他请教请教呢,你说,是不是?”猛一用力,见她微微挣扎,脸色通红,他笑,眼睛眯起,“赫若曦,你够狠,联合‘桦选盟’,杀光我身边所有人,当日那一刀,险些我就死了,只可惜,运气不好哦,距心脏稍稍差了几分。”

    呼吸困难,渐渐的,脑海模糊。

    “我一直在想,找到你之后,该怎么办呢?杀了你,将这皮囊做成个永不能反抗的标本?还是下药,将你变成一个没有神智,没有思想的奴隶?可是这些,我都不满意,”蓦的,他笑了,充斥着黑夜的狰狞,手间力道加大了一分,“我要你亲眼见证自己的所有,一步一步失去,毁灭,让你一无所有,好不好?”说的,竟像个无邪的孩子。

    怔住,勉强,从喉间挤出了几个字,“不,求你,不要……”

    她知道这男人的手段,更清楚,他言出必践!

    “不要?”他眨了眨眼,略带茫然,“可那时,你便是如此,背叛,毁了我的一切!”轻吻,瞬间变为了嘶咬,牙齿登时刺破如雪般的肌肤,血涌出,殷红一片。

    难耐呻吟,很痛!

    “为什么这么做,是什么让你这么狠……”蓦的,他咬牙,一字一顿,“我要找到你!把这些,向你讨回来,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数字,他愤怒近乎失去理智,却也言不出当日千万分之一的苦,失去一切,抵不过她的背叛,心很痛,骄傲如他,曾一度流落于街头,酗酒,吸毒,自残,死,他想过,也做过,如此痛苦,堕落,不堪,因为她,因为那个女人!

    他要报复,惩罚她的背叛!要毁了她!

    猛地,他放开了手臂。

    她大口大口喘息着,新鲜的空气涌入胸腔,缓解了窒息的痛苦。

    “肖夏枫,是第一个。”

    蓦然,他冷笑,令人不寒而栗……

    杀

    路,仿佛没有尽头,没有鼻息间,充斥着潮湿腐朽的味道,隐隐,又泛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淡淡的,却令人作呕,无尽的黑暗,任他抱在怀中,没有反抗,没有挣扎,静静的,近乎贪恋地索取着身侧的温暖,聆听那强劲的心跳,渴求那炽热的鼻息,只是那温存中的冷漠,却时刻提醒着近乎沦陷的脑海,她不过,是一个禁囚,任人宰割的板上鱼肉,感情?温暖?拥有吗?

    她,不配……

    视野开阔,入目,巨大的墙壁上竟悬着一个人,了无生息,双目被活生生地剜去,周身大大小小的伤痕或新或旧,鲜血淋漓,刀、鞭、烟头的痕迹,更是数之不尽,六个粗过手腕的钢环分别锁住四肢,脖颈和腰,丝毫动弹不得,下体竟也是满目狼藉,显是被人蹂躏摧残。

    “曾经不可一世的肖大盟主,如今沦落至此,真是让人惋惜。”不觉,她一颤,瞬间,嘴唇已然惨白不已,这味道,浓重的血腥,烧焦的皮肉,欢爱的糜烂……

    头晕眩,若不是那有力的臂膀,险些瘫软在地,“怎么,怕了?”狭长的眸子倒映出了那张苍白的小脸,丝丝热气吐在她的耳畔,此时,却让人不寒而栗。

    “不,不要,不要……”摇着头,近乎语无伦次,懂得他的残忍,暴虐,他说要毁了她的一切,他说,要一点一点地讨回来,这仅仅,是个开始……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手指捏了捏她的脸,貌似惋惜地轻叹一声,“这幅景象你不能亲眼看见,真是可惜了。”

    微微侧目,立刻有人会意,挥起了带有倒刺的长鞭,狠狠地落下,刹那,血肉溅开,满是殷红,闷哼,肖夏枫咬破了嘴唇,却没有吼出一声,勉强转过脸,虽目不能视物,空洞的眼,始终注视着她,永远,都只有那一个她,似愧,似恋,似痴,无尽纠结……

    霎时,一抹流光划过深沉的眸子,锁住她肩头的手加大了几分力道,“用药。”

    长鞭垂下,那人愣了愣,似是为难,“主人,那药不能用了,他恐怕……”

    猛地,一声枪响,那人头爆开,脑浆鲜血流了一地,暗处,影收起枪,俯手而立,静候着。

    登时,连忙有人颤抖着拿起针筒,诡异的碧蓝色液体,注射入了他的身体。

    不过片刻,他的脸庞开始抽搐,身体泛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殷红,挣扎,颤抖,喉间响起了阵阵低吼,难言的痛楚。

    “知道那是什么吗?”舔着她冰凉的耳垂,笑得邪魅冰冷,“你的钟爱——噬魂,不过,其中还加了些特别的东西。”

    刹那,难掩,她颤抖,无数次的感受,她知道,那痛楚,地狱间的徘徊,生,死,非你决定,亦非你能分辨……

    “不……”沙哑、痛苦,她瘫软倒地。

    内脏如抽搐般颤抖,每一寸的肌肉仿佛置于烈火之中,这撕裂般的痛却也丝毫消抹不了那份躁热、马蚤动,两者相辅,难以形容!

    见状,一旁两个极为强壮的男人脱了衣服,满脸尽是猥琐。

    “滚!”似是感受到了气息,他吼,却也没了力气。

    “不要?上次的苦还没收够,难不成是觉得那几条欲求不满的狗比我们强吗?”男人撕开了他仅遮的丝缕,刚抬起腿,却只听那一声脆响,脊椎断裂,霎时,庞大的身躯倒地,竟是死了。

    蓦然,一只冰凉的手覆上了他的脸,厮磨着,消褪了欲望,“枫,下一世,愿你成为荒野之上那一匹孤狼,对月长啸,无牵无挂……”将唇靠在他的耳畔,她说,轻轻的,淡淡的,手,来到他的颈后,略一用力,“自由地,自由地,驰聘……”

    不觉,一滴泪,落下。

    “姐。”沙哑得喉咙间挤出一个字,嘴角勾起,他,笑了,暖暖的,最后一次……

    蓦然,喉间腥甜,一口鲜血喷出,脑海模糊,一时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枫,三年前的孩子,繁密的梧桐树下,他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温暖的笑容,湛亮的眼眸,稚嫩的脸庞……

    对不起恍然间,头很痛,脑海空白一片,耳畔好似有人在说话,很吵,“主人,小姐她,怀了孕……”

    沉默,许久。

    “打掉。”

    隐约,冰冷的器械传来了刺骨寒意,不久,一股热热的东西流过下体,孩子,我的孩子,不!不可以!

    我的孩子!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告诉我……”是谁,是谁在说话,很好听,很,熟悉……

    流光转动,无数人的脸闪过脑海,熟悉的,陌生的,好黑,好可怕!

    救我,谁来救我,谁能来救救我!

    猛地,脑海渐渐清明,从那梦境中脱离,挣扎着起身,手摸过自己的小腹,辗转,一次,又一次,蓦然,愣住,如被冷水从头浇到了脚,孩子,没有了……

    呆滞,没有嘶吼,哭喊,呻吟,不觉,什么东西划过了脸庞,凉凉的,苦涩的,是泪,是,泪吗,这一刻,难掩痛楚,第一次,她抱膝大哭,泪水涌下,痛得止不住……

    “这泪,为谁流?”他的声音,无尽冷漠,嘲讽。

    无言,她蜷缩着哭泣,他,认为这是别人的孩子,她和别人的孩子,解释,只要一句话,仅仅几个字,一切,都可冰释,可是,她不能,更不敢,与其无望的爱,她愿意,承受终有结局的恨,她,给不起了,身体内的蛊发作越发频繁,如叶霄所说,给予了那些许的光明,却注定,驱不走长夜未央……

    猛地,他将那孱弱的身体扳过,压在了床下,“为什么,为他流泪!为什么留下那个孩子!他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没有他,你会死吗!”将仅存的衣服扯下,双眸近乎血红,没有任何前戏,霎那,挺身进入了她的身体,毫无怜惜地律动,“唔……”难掩呻吟,痉挛般的颤抖,抽搐,痛得撕心裂肺,尚未康复的身体不堪如此,血流出,沾湿了被单,触目惊心。

    “如若我死了,你们就会幸福的生活?赫若曦!我在你的眼中究竟算什么!你告诉我,告诉我!”他吼着,撕咬过她每一寸肌肤,凶狠近乎猛兽。

    隐忍撕裂般的痛楚,手紧握,指甲早已刺破了手掌,隐约,却触及了他的手臂,那凹凸的感觉,竟像是遍布淋漓的伤痕!

    心头颤动,这是……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狠心,是因为那个男人吗?赫若曦,我告诉你,他死了,他已经死了,你是我的,这一生,你逃不掉了,你只属于我!”深深埋入她的身体,宣告完全的占有!

    蓦然,手环住他的腰,却猛地被握住手腕,粗暴地压在了床头,不知为何,这一刻,她,却笑了,夜,你知道吗?

    原以为,被你拥抱,早已成了不可能的奢望,原以为,这幅即将腐朽的身体,早也不会拥有‘活’的气息,这一分,这一秒,是你,让我感受到自己,还活着,如果可以,我会许诺你一生,真的,可是如今,如今,却没了这个机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许久的许久,愤怒,血腥,彷徨……纠结交错间,欲望释放,那雪白的床却早已染满了斑驳的血迹,他依旧压着她的身体,近乎窒息,丝毫没有间隙,“我在你的生命中,仅仅是一个过客吗?走了,便不留一丝痕迹,为什么?对我,你却是全部……”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喃喃,却没有发出声音,霎时,如子夜般湛亮的眼眸,划过一抹泪痕……

    黯

    透明的落地窗,很大很大,仿佛占据了整面墙壁,将额头贴在玻璃上,凉凉的,舒服,真想,出去看看,即便看不见,却也能勾勒得出,那天空的蓝,阳光的暖,鲜花的香,美好的,让人想念,让人神往,奈何,她淡笑,嘴角,噙着些许苦涩,时至今日,全都是自找的……

    算算时间,好久没见他了,自那次以后,他便再也没有来过,慢慢的,手指覆着心口,触着那轻微,仿佛即将停滞的律动,空空的,让人害怕,或许,这是思念吧,隐于心底,却无穷无尽,如脱缰的马,不受管制,夜,你知道吗?

    如今的如今,拥有你,会痛,失去你,会,死,曾经的曾经,你是否也是一样,孤独地凝望苍穹,渴念着远方的人,默默地聆听心跳,不,不可能,不可以,你对我,只有恨,只有恨……

    蓦然,心头如针刺,说不出的难受,想哭,哭不出来,泪,早在那是,便成了奢侈,不觉,手轻轻抚着小腹,只可惜,那个孩子,还没能看看这世界,就……

    猛地,身体一颤,血腥的味道涌入喉咙,紧握双手,已是不住的抽搐,颤抖,这蛊,发作的越发频繁,只怕,是看不到今年的雪了。

    撕裂般的痛楚,她紧咬嘴唇,禁不住,倒在了那浓厚的地毯上,如嗜咬,如撕扯,如啃噬,噬,无尽的贪婪,渴望,一人生,注定一人,死……

    许久的许久,痛感渐消,汗水却已沾湿了鬓边的长发,擦去嘴角渗出的血丝,她勉强正了正身体,脸色却苍白得吓人,刹那,眉轻挑,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血腥,阴暗,暗暗调整了姿势,不易察觉,却是一如夜间野兽般蓄势待发,瞬间,便可一击毙命!

    蓦然,耳畔,响起了些许低吟,似警惕,似隐忍。

    她蹙眉,静静分辨着,这声音,隐约间,像是豹,想来,是他养的‘宠物’,品味特别呢,弯了弯嘴角,她放松了下来,依靠着墙,微微喘息着。

    见状,那黑豹堪堪退后几步,匍匐在了地毯上,敌意丝毫未减。

    一时间,这一人一豹共处于此,倒也互不打扰,相安无事。

    许久,黑豹动了动,喉咙间喃喃哀鸣,掩不住痛苦之意,她微怔,蓦然,轻轻抬起了手。

    黑豹猛地起身,呲着尖利的牙齿,似是下一刻便要将那女人撕个粉碎。

    “别怕。”

    沉默,黑豹不动,黑眸打量着她,满含敌意。

    她轻笑,却也不勉强,信任,有时,很难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徐徐,窗外,夕日褪去,天色暗了下来,轻轻的,她再次伸出了手,这一次,黑豹不似方才那般戒备,喉间低吼,流光转动,许久,终于起身,一瘸一拐地向前挪了几步,手指触及那浓密柔软的毛,明显能感觉到那豹微微一颤,她不语,一寸寸向下轻抚,终在一处停滞,湿湿的,很凉,隐隐嗅到了血的气息,细细察觉,竟是枪伤。

    不觉,吸了一口气,能忍得这么久,倒也不简单。

    轻轻拍了拍它的头,面对这头嗜血的野兽,竟也丝毫不觉怕,“忍忍。”

    语毕,慢慢的,手指轻抚伤口,刹那,飞快地深入皮肉。

    黑豹吼,却仿佛通晓意思,动也不动。

    下一刻,子弹取出,金属弹壳被扔在了一侧,猛地将窗帘扯下,撕成了条,摸索着绑住了伤口。

    擦拭着手上的血迹,她轻叹一声,看不见,终还是不方便,按以往,怕也费不了这么久。

    蓦然,有东西舔着自己的脸,湿湿的,很热,摸了摸它的头,不觉,轻轻一笑。

    这一刻,猛地,门被推开,入目,是一幅难以形容的景象,胸腔内的东西,仿佛不受了控制,她笑了,她,笑了,夕阳的余辉将那笑容映的璀璨,似是镀上了一层缥缈的光,好美,真的,好美,不觉,他痴了,胜于理智之前的痴迷,留恋。

    见他,黑豹低吟,略略放低了身体,似是有些害怕。

    猛地,他微微诧异,思绪回复,“这豹竟认你。”下一瞬,却又是嘲讽,“看来你的冷血倒很是对它的胃口。”

    沉默,她低头,方才毒发,怕他看出些什么。

    他一怔,怒气勃然而起,大步来她身前,俯身,修长的手指卡住了她的下巴,紧紧地,近乎捏碎!

    “我就这么让你讨厌?”见她蹙眉,应该是疼得很,嘴角勾起,他笑,满带报复的快感,“以往那么多人,都不见你露出这幅表情,怎么,是我不如他们吗?让我想想,你那些男人之中,除了楚凝寒,徐桦锌和那个肖夏枫,的确也挑不出什么有用的了,赫若曦,过去那三年,你可是白白‘浪费’了。”

    心微微一痛,奈何,她依旧不语,能说些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呢……

    “不说话,算是默认吗?”手一甩,狠狠地将那张脸撇向了一边,刹那,他微怔,一抹流光划过眸子,不知为何,这一刻,心中,竟是说不出的烦闷,不觉,他抽出了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几口,借此忘记那不断冲击着神经的一幕。

    依旧,沉默。

    “这时才摆出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不觉得晚了吗?赫若曦,你让我恶心!”如此狠心,如此不留一丝,余地,他怎能如此?

    她知,他不知。

    楚楚可怜……蓦然,才发觉什么东西流淌过脸颊,凉凉的,是,泪吗?竟然是泪,不曾想过,时至今日,竟还会,流泪……

    许久的沉默,只余那淡淡的烟草味缭绕鼻息,“为什么不吃东西?”他开了口,再无嘲弄,却是那无尽的冷漠。

    她微怔,似是不曾料到,他会有此一问,近来确实瘦得厉害,不是不吃,而是,吃不下,吃一点就会吐,吐得肝胆欲裂,这身体,真的,几近了腐朽……

    “想逃?”耳畔,只听得他冷笑,炽热的气息吐在脸上,却让人,不寒而栗,“赫若曦,生生世世,你都逃不掉了……”

    酒

    依靠着柔软宽大的沙发,他叼着烟,不觉,烟灰已是积好长一截,摇摇欲坠,

    那一幕,久久缭绕于脑海,驱之不去,

    她,哭了,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哭?

    该死的女人!时至今日,她有什么资格哭?

    烟灰终还是落下,徐徐的,摔碎了,

    思绪回复,掸了掸衣上的灰烬,他锁紧了眉,

    想她做什么!

    将烟蒂狠狠地捏灭,耳畔,却响起了些许嘈杂,

    “先生,你不能进去……”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一人连滚带爬地起身,极是狼狈,

    “主人。”见状,那人也不顾自己刚被踢飞,连忙颤抖着低下头去。

    蓦然,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大摇大摆走进门,身着干净廉价的休闲装,手插在口袋里,右耳挂着一个十字架的耳环,颇有几分市井之徒的架势。

    “啰哩叭嗦的让人讨厌。”他皱了皱英挺的眉,一脚踹在了那人的小腹上,登时,那人倒地翻滚,却也不敢大叫出声。

    挥手间,几人将那人拖了出去,瞬间,门再次闭合。

    “脾气这么大。”似也见怪不怪。

    “心情不好。”倒坐在沙发上,不恭地将脚搭上了桌子,

    今时今日,胆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的,怕是除了这自小便一起长大的叶家家主之外,全世界也再找不出第二人了。

    挑了挑眉,起身,走到酒架前,挑出一瓶不错的威士忌,随手扔给了他,“平日你从来也不用枪。”

    猛地,被那别有深意的下半句塞住了嘴,

    “我那也不是有意的嘛,闲来无事就在花园里逛了逛,哪知忽然蹦出一只豹子来,你不知道,当时把我给吓得啊,连手都哆嗦,这一哆嗦两哆嗦,也不知怎得,就把枪给掏出来了,又不知怎得,这枪就上了膛,再然后,嘿嘿,那子弹就飞出去了。”他笑得憨厚,“你也知道,我平日里最爱护动物,同情心泛滥的……”

    “你来做什么?”没心情再听这曾经将司徒家‘兽园’中十几只猛兽折腾得不成形的家伙继续诉‘冤’,他打断,

    一抹流光划过眸子,却也看似漫不经心,“你都知道,干吗还问我?”

    “不可能。”听不出恼怒,却也噙了一抹冰冷。

    “为什么!”叶霄锁眉,似质问,与先前判若两人。

    沉默,他眯起了眼,气氛突变。

    “我不懂,你到底想做什么?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你都做到了,时至今日,你还想怎么样?”豁然起身,话语间带着难以言喻的怒意。

    “还不够。”许久,他一字一顿。

    瞳孔收缩,从未想过的答复,

    还不够,他竟然,这样说,

    “哥,你,变了。”颓然,他垂首,脸孔被发遮住,隐约间,看不清,“徐桦锌死了,‘桦轩盟’也毁了,我不明白,不明白,你究竟,还要怎么样?”

    “你不懂,她背叛了我。”暴戾,张狂,黑色的眼罩扭曲着狰狞。

    “背叛?”叶霄笑,嘴角,泛起了无尽苦涩,

    “到了今天,你怎么能怪她?”

    蓦然,喃喃咀嚼,他怔住,

    怎么能怪她,怎么,能怪她……

    “今天来这里,还是要提醒你。”许久,许久的许久,叶霄起身,不觉,轻叹一声,“楚凝寒已经东山再起,他不简单,小心。”

    他不语,思绪依旧沉浸。

    “哥,我很后悔,如果当年……”戛然,叶霄不语,苦笑,却也觉得无用。

    蓦然,门开,一米光明探了进来,徐徐,照亮了他的脸庞……

    天色渐暗,独自蜷缩在墙角,静静感受着那夕阳颓落的孤寂,

    今夜,又要这么度过了,

    不想去床上,那里,很冷,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从不知道,孤独,竟这么可怕……

    蓦然,‘砰’的一声,门被踢开,

    入目,是墙角微微诧异的她,双手抱膝,像个茫然无助的孩子,

    心痛,痛得快要裂开,

    难道每一夜,她都是这么过的,

    天这么冷,这个傻女人,不知道该睡在床上吗?

    不知为何,怒火勃然而生,

    将那瘦得不成样子的身体横抱起来,一把扔到了床上,他锁眉,依靠着那巨大的落地窗,脑海混乱一片,不由,抽出一根烟,点燃。

    “少,抽些烟吧。”蹙眉,闻到了烟草味夹杂浓重的酒气。

    他冷笑,不以为然。

    侧过脸,喃喃间,带着些许忐忑,

    “对身体不好的。”

    一抹流光划过眸子,猛地,如野兽一般将她扑倒,

    “这算什么!你凭什么管我的事!”近乎咬牙切齿。

    不语,话出口,便已知道错了,

    时至今日,自己,还有什么资格?

    “赫若曦,你说,你凭什么管我!”粗鲁地撕开上衣,啃噬般的吻一寸一寸落在那清瘦突兀的锁骨之上,狠狠地,狠狠地,

    为什么?为什么?既然你选择背叛,现在又为什么来关心我!

    心,很乱,真得很乱,

    该死的女人,总是让我失去理智!

    隐忍,没有嘶喊,没有反抗,没有挣扎,

    刹那,嘴角轻勾的弧度,宣泄了心底的安宁,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活着……

    瞬间,凝望着那近在咫尺的容颜,瞳孔收缩,他停滞了所有的动作,

    许久,许久的许久,抱住了她,深深地,紧紧地,

    “为什么,对你,我总狠不下心。”

    喃喃间,她微怔,

    是,听错了吗?

    “曦,我累了,真的,累了。”将头埋进她的肩窝,无尽疲倦。

    蓦然,她僵住了,动不了,喉咙仿佛被扼住了一般难受,

    累了,累了,夜,你累了,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真得很累,

    多少次,想过放弃,想过倾诉,想过,死,

    但我明白,不可以,不可以!

    背负着残缺的躯壳,承载着腐朽的灵魂,

    一分,一秒,全都是,为了你……

    “如果可以,我甘愿回到过去,从未有你的过去,我还是我,司徒夜,司徒家万人敬仰的家主,欧洲睥睨天下的君王,不在乎任何人的性命,更不被任何人左右,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如果可以……”嘴角微动,酒精的作用让脑海渐渐混沌,终于,他抱着她,合上了眼。

    这一刻,情感终还是战胜理智,

    手指抚着他英俊的脸庞,轻轻的,仔细的,勾勒着那完美的弧度,

    夜,你知道吗?

    你我的相遇是错误,你我的相识是错误,你我的相爱,是错误,

    错,错,错,都是错,

    今时今日,此时此刻,穷尽所有,

    我来纠正,那些错误……

    刹

    朦胧,自己被人抱起,冷漠的,隐隐,却能感受得出那谨慎,

    霎时,睡意全无,若有若无,将头靠在了他的胸膛,感受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熟悉的,近乎痴迷的贪恋。

    推开浴室的门,扑鼻而来的是湿润的水汽,暖暖的,

    被他泡在了那一缸热水中,前几日尚未愈合的伤口舒服了许多,

    恍惚间,他的手指抚着那狰狞的齿痕,不觉微微一颤,

    天知道,她承受了多少痛楚,

    沉默,为她清洗伤口,不夹杂一丝欲望。

    感受着那携带着些许温柔的动作,她微怔,

    今天的他,让人觉得陌生。

    许久,被他抱起,擦拭了身上的水珠,披上衣服,径直走出了浴室。

    “吃。”将她放在沙发上,他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

    垂首,闻到了红烧鱼特有的香味,

    摸索到那好像是特意放在手边的筷子,拿起,却又放下,

    不能,更不行。

    “怎么,还要人喂?”

    本以为是习惯了的讽刺,却没想到下一刻,他竟真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在自己的嘴边。

    她愣了,许久的许久,将脸侧到了一边。

    沉默,看不到暗流涌动的寂静。

    放下筷子,向后依靠着沙发,他皱起了眉,

    “医生说你营养不良,应该多吃东西。”

    医生……她蹙眉,为什么丝毫没有印象。

    “那天你睡着了。”想起那时候,他不觉也是疑惑,

    本想强行打下镇定剂,却没料到她竟睡得那么熟,

    眼睛虽看不见,但依她平日的警觉,怎么会丝毫没有察觉?

    沉默,蓦然,觉得有东西在蹭自己的腿,

    慢慢伸出手,摸到了那毛绒绒的头,是它。

    黑豹舔了舔她的手,微微侧目,看到眉头锁起的他,低吼几声,匍匐下来。

    “我的身体,我自己会照顾好。”料他看出了些端倪,她起身,缓步来到那巨大的落地窗前,手指抚摸着那冰凉的玻璃,平淡地说。

    “自己会照顾好?”提高了声音,他眉锁,

    言下之意,倒是自己多管了闲事,

    这不识好歹的女人,可恨!

    “你如果可以,今天怎么会成了这一副样子!”豁然起身,凝视着那消瘦得不成样子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纠结,

    是愤,是怒,是气,是恼,却也是,痛……

    不语,双眸空洞,丝毫没有神采。

    他一脚踢翻了桌子,引得黑豹不安向后倒退了几步,

    紧攥手,近乎颤抖,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许久,许久的许久,无言,他心底的轻叹,

    蓦然来到她的身后,无声无息,双手绕过她的腰侧,指尖轻轻撑着玻璃,

    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多么想,抱抱她。

    阳光,将那没落的影子被拖得很长,很长,

    刹那,黑豹低吟,终还是,低下了它高傲的头颅……

    “主人。”瞬间,房内多出一人。

    “什么事?”淡定地收回手,一抹寒意,徐徐划过眸子。

    影一惊,咽了咽口水,将头压得更低,

    “楚凝寒闯入,如今正在大厅。”

    霎时,她一颤,愕然。

    “楚凝寒……有意思。”侧目看她,他笑,邪魅不羁,却略带了几分嘲讽,“听见了吗?你那好哥哥果然心疼你。”

    “不,不可以,不……”喃喃间,她倒退了几步,语无伦次。

    “放心,我不会杀他。”沉了脸色,冷然,转身出门。

    她在害怕什么?怕我会伤害他?

    他曾也伤害过她,为什么,为什么时至今日,她可以这样担心他!

    为什么,她的心里还有他!

    胸腔内瞬间燃起了一股火,无法熄灭!

    冗长的回廊,却因他的大步流星,片刻间便到了尽头。

    脚下躺了几具尸体,却依旧有近十个面不改色的‘死士’将他团团包围,不动感情,不畏惧死亡,这就是司徒夜一手训练出的‘人’。

    “楚少,好久不见。”疏懒,却一如那深夜的豹,伺机,一击毙命!

    闻声,死士低头,退出了大厅。

    “司徒夜。”咬牙切齿,猛地,楚凝寒举起了手中的枪。

    侧身,子弹擦着脸飞过,带出了一道血痕,

    “名不虚传。”修长的手指擦拭,沾了些许殷红。

    “曦呢?她怎么样了!”怒吼。

    “楚少这个兄长做的还是那么‘称职’,真是让我感动。”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他笑的粲然,“放心,对待‘旧爱’,我不会那么无情的,那女人没怎么样,不过只是瞎了双眼睛。”

    “混蛋!你做了些什么!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你……”握枪的手颤抖,他双眸赤红,近乎想扑上去将那人撕碎!

    “哥,不要,不能说……”跌跌撞撞地闯入,仅能依靠着墙壁支撑身体,勉强吐出几个字,却已到了极限。

    蓦然,楚凝寒怔住了,心,说不出的疼,

    “不值得,曦,不值得,为什么,你这么固执……”

    弯了弯嘴角,霎那,一口鲜血忍不住喷出。

    “曦!”楚凝寒大吼,撕心裂肺。

    瞬间,那孱弱的身体却已落在了一人的怀抱……

    “你说,什么……”入目,白的,都是白的,

    看不见了,怎么回事?

    他刚刚,说了什么?

    中蛊,救人,发作……荒谬!他究竟在说什么!

    “楚凝寒,这种天方夜谭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可笑,你把我当成傻子吗!”喃喃嘲讽,他冷笑,却不觉,退了一步。

    “司徒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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