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轻噗嗤的乐了出来,凑上前“当家的,今晚不得好好聚聚?”
白年盛听了这话高兴,连声道“那是当然,你,跟我去窖里启两坛酒出来”,又指着老白,“你,吩咐厨房预备着,晚饭之前务必把少爷给我请回来!”
老白一听这话,两颊的赘肉简直能垂到胸口,白年盛走后,他慢腾腾的掏出电话。
“嗯?”
“少爷啊小姐到了,一个人回来的,您啥时候回来呀?”
“一个人?”
老白冲着湖水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真滴没有旁人,我老白亲自去接,哪还能劳动别人啊”
“……”
“少爷啊我的亲祖宗,您就相信我吧,当家的晚上摆酒给小姐接风呢,要不我去接您?”
“……”
老白看着湖水中自己的倒影,那样子快要哭出来了。
“好吧,九点”
“哎哟哎哟,我的好少爷,那个,您路上小心慢点开车啊”
“知道了,挂了”
电话被挂断,老白直起身子长舒了一口气,总算完成了一项任务。
金朝心事重重的睡下,竟然睡的很好,一个梦都没有做。醒来时梳着高马尾的小姑娘正坐在她床边拿着花撑子在绣花。
“小姐你醒啦,喝水吗”
金朝坐起来摇了摇头,好奇的看着她手里的活计,耦合色的丝绸上是青翠的柳枝,“你这是绣的什么呀?”
姑娘放下针,“这是给你绣的枕套,我还准备绣个小鹿上去,就照着山上鹿苑里新生的那头绣,你喜欢吗?”
“哇塞,你太厉害了,不过也太麻烦你了吧”
姑娘摇摇头说不会,“这栋房子建成有三年了,就是为你准备的,那时我还在前边儿的药房里当学徒,管家把我调过来搁这,可是你没来。我就问他们,他们老告诉我快了快了,可是我等啊等啊,每天把这两栋房子打扫好几遍,实在没事儿干,我就和我妈学刺绣。自从少爷搬来以后,我就给他绣枕套、做睡衣,你柜子里我也做了几套,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傻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呀,多大了?”
姑娘是个爽快人,大方的说:“我叫白凤儿,他们都叫我小凤儿,是老白的闺女。我今年十八啦”
“啊???”金朝看看她,一张大脸,五官很分散,看着挺显成熟的,“你这么小啊,你爸舍得吗?”
“他管不了我,我又不爱念书,来这做活更有意思”
谈吐间颇有些泼辣爽利,金朝托着下巴,问她:“那你以后就跟着我了吗?”
小凤儿有些不高兴,“咋啦,你不想要我呀?”
“没有没有,我是高兴嘛”,赶忙胡噜两把,“那个,我姓金,叫金朝”
“这我知道,你是当家的的表妹”
“咦?”金朝暗暗的想:这我都不知道,但是还是含混的答应着。
窗外的天色已经全黑,想必是山边天黑的早。
听见外头有说话声,小凤儿走出阳台,向下边的人说,“快上来吧,小姐醒了”
“谁呀?”
小凤儿把自己的活计收到柜子里,高兴的说:“你家小孩啊,少爷也回来了”
“什么???”,金朝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满肚子的不明白都不知道从哪儿问起了。
楼下一个少年牵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走进了门,一客厅,小男孩蹦蹦哒哒的往楼上跑,少年跟慢吞吞的跟在后头。
这个少年今年刚满十九岁,身量尚未长成还有些单薄,长着一张圆圆的娃娃脸,五官小巧十分讨喜,只是不知为何神情有些落寞。
他走上楼,刚到书房,就听到卧室里爆发出一声大吼:“是你个小兔崽子!!!”,接着就是小男孩“哇哇哇”惊天动地的哭声。
少年无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脸色“刷”的惨白,吓得转身就走。
此时卧室里一团乱,金朝拽着小男孩按在床上猛打他屁股,小孩哭的撕心裂肺,一边哭一边叫“麻麻~”,小凤儿拉也拉不开,急的抓心挠肝。
“你给我说!你把大勇弄那儿去了?”
“哇哇哇”
“你说不说!”
“哇哇,麻麻~”
小凤儿实在看不过去了,整个人往床上一扑护住小孩。金朝喘着粗气恨恨的说:“你给我起开!”
“你这是嘎哈呀,咋地也不能下手这么狠那!小孩儿才这么大点”
“你看看他,这是小孩儿吗?这就一小鬼儿,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本事!”,说着又要打。
小凤儿一把抢过孩子,抱着远远的躲到门口,“你这是咋地了呀,多少年没见了咋也不稀罕稀罕呢,亏得小少爷天天儿的等着盼着你回来”
“他等我,等我干嘛,等着弄死我吗??”
小凤儿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怀里的孩子无助的嘤嘤嘤,哭的委屈。
正僵持不下,白年盛及时的赶了过来,看这情形也是一头雾水,他接过孩子,让小凤儿先去楼下候着。
小凤儿气鼓鼓的走了,白年盛看着她穿过书房走下楼,回来关上了卧室的门。
“这是怎么了?为何哭了?”
金朝一抹眼泪,指着小孩儿:“你问他!”
白年盛坐在床边,拿过纸巾盒给金朝,温言抚慰她:“他惹你不高兴了?可惜小宝贝话说不全,没办法给你道歉。你就大人大量不要和孩子一般见识了”
“不行,这小鬼儿我见过的,我得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个小男孩就是金朝从苗大娘处下山,去找沈掌柜的路上冬青声称开车撞到的那一个。当时就是为着送他回家时,大勇就是听到了他的哭声,去查看时才与自己失去了联络,后来听说被昏迷着带回了北京。可金朝回到北京沈家,怎么也没有打听到他的消息。
她太想知道究竟短短的几十秒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事,让大勇这样身手的人都难以招架。见到这个小孩,又什么都问不出来,可不恨的牙痒痒嘛。
孩子在白年盛怀里渐渐安静下来,不时抽泣着,怯生生的偷偷看着脸色铁青的金朝。
“我问你,11年十一月份,你是不是派冬青去过广西?”
“没错,我请他去接你,小宝贝与他同行”
“果然!!!”,金朝愤怒的盯着白年盛,“冬青这孙子,还瞒着我,果然他们俩合伙演戏来着!”
白年盛也疑惑,说你别急,先跟我说说你的疑惑?
金朝添油加醋的把当时的情形描述了一遍,白年盛听着眉头也皱了起来。
“你让这个小孩去是干嘛的?”
面对着质问,白年盛抱着孩子默默的坐远了一点,“这可不是个普通的孩子,可能比较难以相信,不过他是小人参精!”
“神马???”
“收起你的下巴,都快掉床上了。”
白年盛顾自说着遥远的往事。
30年前,在完达山脉中有人参成精的传言,有几个要好的朋友听说后便接班去寻找。他们找了很多天,有一天早上在一处深山的沟壑里迷失了道路,直转到中午,忽然天色全黑,雷声大作。这种雷声不是普通的雷声,是落雷,而且似乎总是朝着固定的区域,挟着狂风瞬时把巨木化成焦炭。
这种雷声,是天雷,说明附近有精怪在渡天劫。
那极有可能就是他们寻找的人参精。
一般情况下,人参半年能长出三片小叶子,叫三花子。两年可以长出手掌形状的五片小叶,因此叫做巴掌,五到六年可长出二十片叶子,叫做四品叶,这时才可结果子。六年以上长出二十五片叶子,叫做五品叶。百年以上,能达到六品叶,除特殊情况长成七品叶的,其余都是重新回到一品。一般野山参的寿命在四百年左右,他们当时找到的这株人参,有七品叶,在一处风水气势极佳的缓坡上。
看当时的情势,这株人参至少在五百年以上,已结了一串果子,隐隐透着祥瑞之光,或许是因此地得龙脉灵气。它得以修炼,此时不知是第几重劫难。
但凡灵物修炼,以动物最快,植物次之。百年能有意识,三百年可土遁能通人言,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参客用暗语指代人参,就是怕它听见了逃走。再三百年可暂时幻化成人形,而要修炼成真正的人,则要得看机缘了。
当时同行的人中,有一位道门后人,她用替身之术为小人参精挡了天劫。当天他们宿在山中,夜里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出现在他们的营地,手里捧着红红的人参果子,说是感谢他们替他避过了九重天劫。
这位道门后人暗中用朱砂浸过的红线拴在小孩子的衣角上,孩子走后她沉默不语,脸色很难看。
众人都知道,明天顺着红线就能找到小人参精了,却不知为何这位道门后人反倒愁苦起来。道门后人解释道,当时看人参形态并不十分特殊,只当是普通劫难,不想却是最后的九重劫,过了这个劫难,就能修成人身了。这次贸然出手帮他,他日难保不遭天谴,恐怕最后自己会死的很难看。
深夜里这番话说的众人毛骨悚然,试着出言安慰她,她却说自己左右孑然一身,也不打紧,只是怕到时候连累了别人。又说,这次帮了这个小精怪,付出这么大代价,可务必要把它带回去,假以时日,必有大用。
众人疑惑,难不成整株挖回去吗?道门后人说是,到时候会设个阵法,让它以为自己还在山中,回去后找一处灵地,将他好好的安置,保护起来,就可以等待他化成人身了。
第二天众人顺着红线,在另一侧的山坳里找到了这株小人参精,它的叶片大部分都脱落了,只剩下小小的一个巴掌。众人小心的挖掘了一天一夜,才把它完整的从土里分离了出来。然后被带到了这里。
只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这株小人参精再也没长出新的叶子来。直到09年的一个夏夜,有人看到后山红光冲天,报给了白年盛,他带老白前去查看,在为小人参精圈出的园子里发现了一个小婴儿。
就是现在看到的这个小孩儿,因为当时有很多客商和员工在,他吩咐老白不要声张,让他抱着孩子悄悄出去,几天后再回来,就说是小姐的孩子,小姐工作忙,叫送回来养着。
“所谓小姐就是你了”白年盛无视金朝的杀人眼神,无奈的耸了耸肩,“虽然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这也是你们的缘分”
金朝气鼓鼓的像只青蛙,“说来说去,这个小鬼头你让他去广西到底是干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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