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瑶瑶的河畔边传来童稚的声音,稚嫩的童音顺着微风扩散的很远很远。这是一片宁静的地域,山水通明,鸟语花香,别有一番世外桃源的感觉。远山在朦胧的雾气中忽隐忽现,近处的丛林枝叶茂密,不时有鸟兽惊起,匆匆掠走,瞬间不见半点踪影。虫儿的鸣叫声此起彼伏,虽然频繁但却细不可闻,整片山水风景都像极了静态的泼墨山水画,宁静以致远。
骤然响起的孩童声音不免显得有些突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悠悠的诗声由远及近,孩童的轮廓出现在了河水的尽头。这条河水清澈透明,借着阳光的照射显得格外明亮,水底的鱼虾畅快的游动着,全然不知危险正在靠近。
“哈哈哈哈,抓到啦,抓到啦!”孩童扬起手中的杆子,之间杆子那头绑着一团渔网,渔网虽小但此时却是大丰收,足足有几个巴掌大的鱼儿赫然出现在视线里!脱离了水的滋润,被捞起来的鱼开始死命地挣扎,然而不到片刻就静静躺在渔网中,挤成一团,只剩下腮帮在无力的扇动着。
孩童小心翼翼地拎着渔网,把捕到的鱼儿倒进随身携带的水桶,然后裂开笑容开心的看着桶中游动的成果。这是一个年约七八岁的男孩,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浓眉大眼,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聪慧的光芒,两个深深的酒窝印在脸颊两旁,白皙的皮肤加上红润的色泽,像极了熟透的苹果,可爱又不失帅气!男孩虽然只有七八岁,但身高确实超过了许多同龄的孩子,再加上强壮的体魄,在女孩子中一直很受青睐。
男孩拎起水桶,收起潮湿的渔网,抬头仰望远山深处。那一轮红日夹杂着初生的朝气缓缓地从远处连绵不断的山脉中抬起了头。一道明媚的阳光射过山川,穿过树木,刺破浓雾,摇摇地照在孩童的脸颊上。男孩微微眯起眼睑,嘴角的笑意更加浓郁。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男孩突然一声高昂的声音荡漾在河岸两旁,惊起一群大雁匆匆掠过,模糊间似乎有一只直愣愣地撞在了粗壮的树干上,然后笔挺地坠落地下。
孩童笑了,伴着哈哈大笑,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沿着面颊,滴落嘴边。原来泪水的滋味还是一如既往的咸苦,这个世界改变了很多,但依旧有很多事情是相同的。他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叫做地球-----美丽又肮脏的地方。他在那个世界生活了十八年,有过亲情有过友情和爱情,他有很多留恋的亲朋好友,也有很多割舍不下的时光。他经过人生中最青春萌动的岁月,然后在年华似锦的大好年纪里悄然消逝。无声无息,无隐无踪,他不知道那个世界的人们是否会还记得他,他也不知道那个世界是否还有证据证明他存在过。
上帝关上了门却留下了一扇窗,一扇明亮光明却又加上钢化玻璃难以逾越的窗!他来到了这个世界,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地方陪她走过了这一世的七年!刚来到这个世界,万般的心不甘情不愿都化作了愤怒和泪水,他迷茫过也绝望过。深夜的星空下总能看见一个少年仰望性空,偶尔抬手触摸无际的黑夜,瑶瑶的手指向远方,那是他心灵寄托的归所。
他喜欢李白,也喜欢马致远,他喜欢一切潇洒超然的存在。这些年的失意与苦楚都常常融在了前世的名句诗篇中,这些诗句也渐渐融合在了这一世的新天地中。
习惯往往是最让人害怕的东西,从最开始的思乡和回归一直到后来的习惯和淡然,他逐渐接受了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事实!既来之则安之,他开始学习这里的生活和习俗,并且把前世的经历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最深处。
“郑重!郑重!”一阵急促的呼喊声从背后传来,男孩悄然带过眼角的眼泪,微微地露出笑容。郑重转过身,放下手中的水桶,看着远处跑得匆忙的人。那人近了才看出是一个与郑重年纪相仿的男孩,只是在身材上有些“富贵”,再加上圆嘟嘟的脸面与郑重有很大差别。
看到来者,郑重却是发自内心地开心。这是“包子”,外号是郑重给起的,后来不知怎的就被传开了,刚开始包子本人还很抵触这个名字,只是叫喊的人越来越多,直到最后他才无奈地发现再多的辩解也只是徒劳。于是乎便有人问——“你是包子?”
“对,我是包子,包子是我!”
包子是郑重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虽年龄一样但郑重的心理远远比包子成熟,所以在这个世界能和包子成为朋友就连郑重都觉得稀罕。包子曾经鄙夷过郑重,只因为他长得不错受很多女孩的喜爱,于是他便为自己辩护——“哥的帅是无法复制的帅!你们看的那些个帅哥都一个样,有什么好看的!”
“包子,你怎么来了?”郑重看着一脸慌张的包子心中顿时疑惑:“发生什么事情了?看你急成什么样?”
“重儿,你快别在这里闲逛了,快跟我回村子!”包子走到跟前,一把接过水桶,还没等郑重反应过来就一胡噜地把桶里的鱼儿全都倒回河水里。郑重干瞪着眼睛看着一身汗水的包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村长让我来找你,让我赶快把你带回去。他说今年兽潮提前了,估计就在这两天出现,你就别再在外面闲逛了!快回去吧!”包子急匆匆地讲完,声音都有些沙哑。这条河距离村庄确实比较远,郑重很清楚包子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这里,心中不免有些触动。
“行,我们回去吧都!”
沿着河水走了近半个时辰,郑重才看见熟悉的建筑物。视线范围内,一行行村舍俨然静立,房屋虽然简陋但却很干净,道路两边栽种着不同品种的树木。此时正是初春的世界,万花开尽重生,经过去年的积雪压树枝,今年的树木开花来的特别早。那些含苞欲待的花骨朵在春风里微微荡漾,仿佛就连香气都飘散地老远。这个村庄是郑重一直生活的地方,整个村子的村民都姓郑,因此这个地方也叫做“郑家村”。
“今年的兽潮怎么会提前?”郑重迈开脚步,匆忙地走进村庄,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一旁跟上的包子。
“村长说可能是去年大雪频繁,温度太低,野兽的食物不够它们冬眠到春末,所以那些个畜生今年这么早就准备发起兽潮。”包子脸上的赘肉在不断地晃动,面色通红像是随时都会岔气的样子。
郑重拉住身旁的包子,点头道:“咱们现在回村了,不用担心,我现在就去村长那里问问是什么情况。你就在这里等我,打听到什么我马上回来告诉你!”包子点了点头,就地坐在了一堆石墩上,再说不出半个字。
“这就是胖子的好处!”郑重再不管一边愤懑的包子,径直来到了村长门口。村长是个年近八十的老人,自郑重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管理着村子的内外事务。虽然村长年纪大了,但多年来对郑家村贡献和努力无疑让他享有村民的爱戴和尊重。无论是与临边村庄的争论,还是对每年兽潮的来袭,村长一直努力为村民获得最大的利益。哪怕是村中有哪一户人家添了娃儿,村长都亲自去看看初生的婴儿,偶尔还会送上些个有用的东西。
对于郑重来说,村长不仅是村中的长辈,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郑重虽然姓郑但却不是真正的郑家村的嫡系,和村中所有人都没有血缘关系。依照村长之言,郑重是在襁褓的时候顺着村边的河道顺水漂流而下,被恰巧路过的村长抱回了郑家村。郑重虽然对前世保有记忆,对今世也留有心智,但却莫名的无法记起自己从何而来,自己的父母是谁!只是随河漂流的襁褓里夹有一块玉佩,上面刻画着一个大气磅礴的“殷”字,也许那才是自己真正的姓氏!
郑重不是真正的郑家村人算不上什么秘密,几乎是人静皆知的事情。然而村民并没有排斥郑重,反而寄予了郑重最好的关心和爱护。当郑重年幼是时,时常在各个村民家里吃饭。没有固定的场所,没有固定的亲人。在其他人看来郑重可能应该觉得伤感和委屈,然而事实并非如此。郑重感受到了来自村民的关爱,郑家村的所有人都是他的亲人!所有养育之恩的都是他的父母!这个村庄就是他的家,是这个世界中的心灵寄托之所!
正是如此,郑重对于村长的尊敬之情无人可比,村长对郑重也是无比关心。
“咚咚咚……”一声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木门之后传来一阵咳嗽,然后传来沙哑的声音:“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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