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新城鬼事

第十五章 人形胎儿

    轻寒慌慌张张地收拾了包裹,把胶带按原来的痕迹贴好,封住破掉的洞口,她第一个能想到的人是鸣鸾。()轻寒火速冲下楼,飞奔似地冲到贤明山。路上有颗小石子钻进鞋里磨得她脚底生疼。可她不敢把手从包裹上挪开,仿佛里面装的是定时炸弹。

    来到山顶,碧嶂满目,青翠幽明,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支离破碎地落在地面上。轻寒看到联魁塔下(在贤明山顶)有三三两两的老人坐在石凳上,她不敢在这里呼喊鸣鸾,从旁边的一条小径抄下,走到一个自认为偏僻的地方叫鸣鸾的名字。

    不一会儿,鸣鸾走了出来,他还穿着那套黑色的衣服,身上的伤口经过处理,脸色好了很多。轻寒慌慌张张地把包裹塞进他的怀里。鸣鸾打开一看,皱了一下眉头,问道:“你从哪儿来的?”轻寒期期艾艾地答道:“快递送来的。这是什么东西啊?”

    鸣鸾拨开它的嘴唇,端倪了一下牙齿,再看了一下它的四肢,手指脚趾并拢在一起相互粘连,好像还未张开,说道:“这是凿齿,上古凶兽,但是它生活在寿华之野,怎么会在你手上?”轻寒一听“凶兽”这词顿时面露怯色:“还好这是只幼兽……”“不,它不是幼兽。”一句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轻寒的思考,她四下张望,周围只有高低错落的树木和犬牙交错的岩石,没有人啊。

    “看下面。”那个声音提醒道。轻寒一低头,诧异地看到自家的小黄兔瞪着一双大眼,两手交错抱在胸前,粉红色的三瓣嘴一张一合。轻寒十分惊讶:“团团,你在这里干什么?”团团白了轻寒一眼,冷哼道:“兜风。”轻寒嘿嘿地干笑着,尴尬地摸摸头。

    团团不理她,继续说道:“这不是一只凿齿幼兽。”“不可能,人形兽,牙齿奇长,绝对是凿齿。”鸣鸾斩钉截铁地说道。团团伸出小爪子捏住那根蜷缩的脐带,面色凝重:“这是凿齿胎儿。它还未出生就被人刨了出来,这根脐带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且它的手指脚趾未长完全。”

    轻寒听得毛骨悚然,它还那么幼小,唯一的依靠只有孕育它的母亲,可没等它看一眼母亲,与她息息相关的那部分联系就被硬生生地掐断了,永远沉睡在黑暗中。(全文字更新最快)“是谁?”轻寒哆嗦着嘴唇问道,“是谁这么残忍?”没有人回答她,只有沉重的山用沉重的眼神凝视着她们。

    许久,团团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鸣鸾说道:“我曾听闻有些道士认为服用凿齿的胎盘可以长生不老。”轻寒灵光一闪,回忆起来第一次遇见鸣鸾的时候他就说自己是一个修道人,不会是他干的吧,而且其他人也没理由寄给她东西……然后轻寒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鸣鸾。

    鸣鸾被盯得汗毛凛凛,皱着眉头对他们说:“我是没错,但是天底下修道人多了,我倒是听说过在唐朝的时候有人在京师之野开山,于一洞中发现一只凿齿。那只凿齿处于沉睡中,腹部隆起,道士们揣测是有孕,于是剖开肚子取出胎盘制成长生药献给皇帝,应该就是这只吧。”

    轻寒一抚额,调整了一下紊乱的呼吸。她无法直视人性的罪恶,以前在报纸在童话里看到过大反派大坏蛋,但那只是听闻,现在是血淋淋的事实摆在她的面前。“为什么不等它生下来……”轻寒微弱地问道。“凿齿一睡就上千年,孕期也很长,等它生下来都改朝换代了,人牟取的是眼前的利益。”纵然心痛,这是现实,利益是驱使人们行动的唯一动力。

    轻寒不忍再看下去,转头问道:“为什么要寄给我,我又不是它妈。”团团一震,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是不是大凿齿要醒了?”在场的三人同时心脏紧缩,血液都冲到脑袋上,若是凿齿醒来发现自己的小孩早被人刨了那怒火烧遍中国岂不是玩完了?到时候一片废墟真是天下大同了,再不幸被她发现小凿齿在轻寒手里直接跪求全尸算了。再怎么解释裸的尸体就在她手里,百口莫辩。

    轻寒磕磕巴巴地问道:“大的……没死?”鸣鸾很是哀伤地看了她一眼:“没那么容易死的,而且道士只是杀了胎儿没有杀死母亲,估计是再做些研究,但没等他们进一步行动,有人就把他们杀了。”

    轻寒心想这算不算是报应:“谁杀了他们?”“当然是皇帝,长生是每代帝王梦寐以求的,他怎么可能让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活下去?”鸣鸾缓缓说道。轻寒觉得那些帝王是不是把人头当韭菜,割掉一茬再长一茬啊?

    很快,她又发现不对劲:“但是唐朝的皇帝没有长生的啊?”鸣鸾叹了一口气,似乎陷进了回忆中:“因为有一个人逃了出来,他换掉了长生药。”

    团团上前几步,很严肃地问道:“为什么你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唐朝的事你也知道?”鸣鸾俯身盯着团团,炯炯有神的大眼丝毫看不出平时的流里流气:“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不用怀疑我,还是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做吧?”

    气氛骤然剑拔弩张,压抑地周围的树木都低了头,轻寒素知鸣鸾和团团不和,赶紧转移话题:“先想想下面的事,你们打得过凿齿吗?”难得这俩人有志一同地摇头:“打不过!”轻寒还带着一丝侥幸问道:“离凿齿醒来还有多久?”如果还有几百年那就不用她担心了,江山代有才人出,那时有那时的方法来对付。

    鸣鸾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既然都把小凿齿寄给你了,那应该快了。”轻寒眼前一黑,前途渺茫,心里一下子埋怨祖宗没埋对祖坟,这什么风水啊?

    “为今之计,只有回到唐朝找到凿齿所在趁它还沉睡的时候一举歼灭。”轻寒吓了一跳,怎么鸣鸾的想法和她谋了也不合,真是君子和而不同啊,说道:“不是应该阻止道士挖出胎儿吗?怎么要把老妈也干了?而且我也改变不了历史啊!”鸣鸾搭着轻寒的肩膀盯着她的双眼说道:“凿齿是凶兽,它不应出现在人间,等它醒了又是一场灾难。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苍生的残忍,你不是不能改变历史,而是不能改变规律,朝代更替,侵略弱小强大,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凿齿的出现是历史的意外,你可以的。”

    轻寒颤栗地站着,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要去改变历史的进程,有一天她会用超人的力量去杀死另一个生物,而不是拯救,有一天她会提早看到大人的世界,看到金钱的较量。

    “我也要去!”团团一声大喝打断了轻寒的遐思。轻寒努力的劝说道:“团团,我们是去干硬架的,带只兔子干嘛?自备干粮吗?”团团摇摇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说罢,它两只小爪子合在一起,口中念念有词,一阵白光闪过,团团变成了一位唇红齿白,身材颀长的少年!

    轻寒一惊,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团团人身的样子,以前不管她怎么哀求团团都是爱理不理的,只是为什么会这么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过一般?轻寒摇摇头,不去想了,天下帅哥她都觉得眼熟。

    鸣鸾看了一眼轻寒,她心领神会,掏出血珠,突然不解地问道:“我们该去几几年的长安啊?”鸣鸾回忆了一下:“应该是贞观七年。公元633。”

    轻寒点点头,聚精会神地盯着血珠,珠子的温度越来越高,发出灼人的光芒,周围的空气好像被压缩了一样十分紧窒。渐渐地,两棵榆树发生了变形,在它们之间出现了一个黑洞,鸣鸾一手一个抓起轻寒和团团跃了进去,唐朝,我们来了!

    他们进去后,黑洞蓦然消失,在闭合的时候飘出一张烧焦的纸,上面是一阕判词:

    残红谢,双玉为珏金石裂,金石裂,割袍断交,潇湘亦老。

    禅宗祖庭遗恨少,柏谷坞下恩情销,恩情销,大明宫殿,白头吟好。

    【注】昆仑虚在其东,虚四方。一曰在岐舌东,为虚四言。羿与凿齿战于寿华之野,羿射杀之。在昆仑虚东。羿持弓矢,凿齿持盾,一曰戈。——《山海经(海外南经)》

    除山海经记载的这部分外其余为我杜撰的,切勿当真。

    判词词牌名《忆秦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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