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新城鬼事

第十六章 大唐一夜

    来到长安熙熙攘攘的街上,鸣鸾熟练地带着他们拐进了一家店,嘱咐不要说话。()轻寒内心有几分,回去够她在伊人面前好好吹嘘一下自己在天子脚下踩过马路。

    轻寒心里像装了一窝蚂蚁不停地在啮噬着她的好奇心,鸣鸾这么神神秘秘地带他们来的是什么地方?天地会地下总部?血滴子秘密基地还是万恶销金窟?残酷的事实告诉轻寒,她真的想多了。

    鸣鸾带他们来的是一家布店,看到轻寒脸上浓浓的失望,鸣鸾苦口婆心地说:“这里是唐朝,你和团团的装束太显眼了就跟番婆子番老头一样,很容易被杂耍的拐了去栓个链子铿铿小锣一敲开始卖艺。而且你是黑户口,失踪了也没地方登记。为了避免悲剧的发生,为了让守护世界的重担不从我们肩上落下,为了党和祖国的希望你还是换上唐装吧!”

    轻寒不支声,默默地接过衣服去换了。等换好出来,旁边的小丫头解开轻寒的马尾帮她扎了两个包子一样的发髻。轻寒摸摸头上两个小包子,看见鸣鸾走了出来,眼珠差点挣脱眼眶的怀抱投向大地。

    鸣鸾换了一袭新衣服,虽然还是黑的但是胸前,衣领和袖口都用金线张扬地绣着扶桑花纹,头顶高调地别着一根碧玉簪子,腰间金线锁边的蟒带上挂着五色丝线香囊和一块精心雕琢的龙凤呈祥玉佩,整个霸气测漏的造型就是明目张胆地告诉旁人“老子有钱”!

    轻寒吃惊地拎起鸣鸾的袖子仔细观赏,问道:“鸣鸾,你穿的也太扎眼了吧?”鸣鸾毫不客气地拍拍肩上的灰尘,对轻寒说道:“出名要趁早,等老成黄花菜干了再穿的花枝招展吗?”

    轻寒有些不齿:“你一道士还这么注重外表?”鸣鸾趾高气扬地回答:“以前为了修仙断了尘念,白白吃了那么多苦,现在好不容易重见天日了当然要好好享受!”说罢,很矫情地拍地打开一把折扇扇了扇。()

    “你哪来这么多钱?”鸣鸾折扇一收,掩住鼻尖略带羞涩地说道:“活了几千年,略有些积蓄。”轻寒眼里噌噌地冒出金光:“那你也一定有钱给小白买高级兔粮!”

    鸣鸾把扇子往轻寒头上一敲:“笨蛋,老子的钱是有限的小白的胃口是无限的,我就这么点身家你悠着点。”轻寒揉揉包子头,问道:“团团呢?怎么这么慢。”

    “来了!”团团一声娇喝拉开布帘,轻寒吓得包子发髻都要散了。只见团团身着一件水粉色束腰广袖流仙裙,双臂箍了好几个金钏,高高耸起的云鬓上金光闪闪地插着一对金步摇,额间对贴花黄,合中身材,肌肤微露,眉若远山,眼若秋波,千娇百媚地抛出一个媚眼。

    轻寒胃里翻江倒海,战战兢兢地指着团团问道:“你怎么穿上女装了?!难怪小白一直不怀孕!”团团拈起兰花指一捋发,答道:“两个男人带着一个小孩逛街太惹人想到龙阳之好了,还是假扮一家三口比较让人信服。”

    轻寒内心椎心泣血:就算你换上女装可你还是男的啊,换个马甲就不是断袖了吗?“你们两个,会不会太花枝招展了?”鸣鸾和团团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你说的是他吧?”

    一路上,这两只花蝴蝶果然不负众望吸引了一票小贩上前兜售。“大爷,给夫人买根簪子吧!”“这位夫人,我的水粉最好了……”更有甚者热情地装好了糕点塞进轻寒的怀里说道:“帮你家夫人拿着,饿了好垫点。”

    轻寒低头看看自己的粗布衫子,再看看前方的金光二人组,认命地拎起糕点往自己嘴里塞了好几块。不用担心地沟油毒面粉染色馒头三聚氰胺的感觉真好。

    路过一家算命摊,摊主是一个老头,皱纹堆得跟猪脑一样,他伸手拦住了三人说道:“看这位相公骨骼惊奇,天庭饱满一看就知道是成大事的人,但你印堂发黑,最近灾星上门,老朽愿为你算一卦替你消灾。”

    轻寒第一次看见算命骗钱的,兴高采烈地招呼鸣鸾坐下看看这老头怎么办。老头看了鸣鸾和团团几眼,低头拿起朱砂笔装模作样地写了几行字,然后又扔进了旁边的炭火里,说道:“写错了。”然后提笔重写了一张递给鸣鸾。

    鸣鸾接过纸,上面只写了三个字“开华山”。鸣鸾毫不客气地当着老头的面把纸揉成一团扔了,拉着团团和轻寒就离开了。老头也不生气,乐呵呵地拈着几根花白的胡子转身走进一间屋子里,里面躺着一个青年手里捏着那张黄纸,已被炭火烧没了边。

    “为什么把纸给烧了?”老头乐呵呵地接过纸说道:“忆秦娥是宋朝的词牌名,写给他们就露馅了,做戏就做全套。”说罢,两个人哈哈大笑,震得命运的齿轮抖落了灰尘。

    夜色渐渐暗了,唐朝有宵禁制度,大半夜在街上晃荡相当于自制一张前往监狱的单程票。鸣鸾带着他们在坊市格局关闭前找到了一家客栈。店小二见到他们三人说道:“不好意思客官,我们这儿就剩两间空房了,一间上房一间柴房。要不我把夫人和相公的行李提到上房里去,小丫头就睡柴房得了?”

    轻寒忍不住了,一路上被鄙视的怒火喷了出来:“我是她们女儿!”小二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呦,小姐对不住啊,都怪小的眼拙没认出来。”鸣鸾幽幽地飘来一句:“捡来的。”小二马上变回来:“还不赶紧把你爹娘的行李提到房里去?”一转头对鸣鸾点头哈腰。

    轻寒一脸阴郁地拿起糕点,水粉盒子,糖葫芦……(一路小贩推销的结果)走到上房,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气不过地把每块糕点都咬掉了一个角。

    鸣鸾和团团走了进来,鸣鸾非常熟练地从柜子里拿出被褥,轻寒心里一阵感动,虽然鸣鸾平时不靠谱,关键时刻还是懂得怜香惜玉自觉打地铺的。只见鸣鸾走上前,把被褥递给轻寒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上床了。

    轻寒在后面大叫:“鸣鸾你是男的我是女的你空手我拿了东西你年纪大我年纪小你体质强我身体弱应该我睡床啊!”鸣鸾一句话就憋的轻寒无话可说:“有钱的是大爷!”

    轻寒认命地拿起被子去搬椅子,发现团团早已玉体横陈地躺在那儿了。轻寒怒不可遏:“团团你给我起来!”团团慵懒地打了个呵欠,浓密的睫毛扇了扇,柔柔的声音像是掐出水来地向轻寒说道:“你忍心吗?”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坏就坏在没人管,轻寒被团团的睫毛扇得糊里糊涂地打地铺去了。

    第二天,鸣鸾神清气爽地起床,团团千娇百媚地醒来,轻寒……腰酸腿疼地趴在地上,像是一只蟑螂,不对,像一只被踩扁的蟑螂。

    大唐一夜惊风雨,深山明朝破九华。

    素衣莫起风尘叹,犹记最初是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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