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寒打了个哆嗦,她摸摸脖子上的血珠,问道:“龙珠和血珠哪个厉害?”
鸣鸾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假设有这个东西的存在,我也只是听说,现在回家好好睡一觉,每天三炷香祈求这世上没这玩意比较好。”
轻寒努努嘴,感觉大清早来这里除了被臭气薰了薰,豆浆扔了扔,蛇皮看了看,龙珠猜了猜没干什么,还不如回家关心一下小白的体重来得实际,至少她可以确认一下一斤黄豆可以转换成多少兔子体重。
又是一天夜,烟霏的体温还是很低,家长轮流守了几天夜都已经乏了,轻寒自告奋勇地陪床。嘿嘿,在医院里看电视到午夜都没人阻拦。
正当轻寒兴高采烈地一个台一个台刷过去的时候,烟霏嘤嘤地说道:“姐,太吵了……”
轻寒赶紧关掉电视,内心腹诽了一下机关算尽太聪明,没料掉妹妹生病。再不情愿也关了电视和日光灯,用手摸了一下烟霏的额头,准备睡觉。
“姐,陪我睡好么……”
无法拒绝烟霏柔弱地请求,轻寒钻进了被窝,紧紧抱着烟霏,炙热的体温传到了烟霏的身上,她的右手却死死抓着那颗血珠。
“姐,把珠子给我……”像一滴水,落进了平静的湖面,余音一直荡漾在耳畔。
“不行,这颗珠子不可以摘下。”轻寒有些困了,她的眼皮沉沉落下,倦意嗡嗡地盘绕着脑海。
“姐,这颗珠子是祸水,它带给你了什么?无边无际的噩梦,祸乱人间的凿齿。你本应该很单纯地生活着,血珠不属于你,摘了它,你依然可以活的很好,而且不用承受噩梦,不用担心什么时候又来个怪物。姐,你本应快乐。”
梦见被困在铜表里的挣扎,梦见红花像血一样绽放,梦见凿齿撕心裂肺地怒吼,梦见蟒腹里蜷曲的骸骨。是的,她为什么要经历这些?应该依偎在父母怀里的年纪,为何要过早地接触血腥?
梦见三个姐妹像破布娃娃一样丢弃在地面上,梦见山洞前一批批的道士惨死在刀剑下,梦见血珠像只血盆大口吞噬了她的生命。
“姐,把珠子给我,它给你带来灾难,却能拯救我的性命。”
鸣鸾苦心孤诣地保护好轻寒,他试着让她接触世上黑暗的一面,希望她终有一日会变得坚强,会成长,可是他忘了,再怎么早熟,轻寒只有五年级,她内心是懦弱的,一直被呵护在父母的羽翼下,如何让她承担起这份责任?
“姐,给我,我需要它,在你手里是祸水,在我手里是救命丹药。”
像一把坚韧的匕首直刺轻寒心中一直躲避的那部分,其实她从没想过担责任,只是懵懂地认为拥有血珠是独一无二的。闭着眼睛,双手不住颤抖着,脑海中一遍一遍回放血淋淋的场面。
“给我……”轻寒闭着双眼,她没有看见,在夜色里,烟霏的瞳孔是像血一样的绽放鲜红的色彩。
轻寒握住了血珠,脑海里盘旋着红花走向金色的光芒,铜表围着她歌唱,她已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双手,浑浑噩噩地摘下了血珠。
“给我!”就在轻寒摘下珠子的一霎那,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烟霏刷地一下抢过珠子,红色的眸子盛着冷冷的笑意,“你早该给我了。”
轻寒猛地睁开双眼,看见月色里烟霏缓缓地倒下,浑身冰冷,可她的背后出现了另一个烟霏,有着血红的眸子冷笑一声,炫耀似的晃了晃手中的血珠从窗口跃下,一眨眼就不见了身影。
轻寒猛地一抖索,她的手臂上全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后背不住颤栗,早已是冷汗一片。摸着烟霏冰凉的手臂,轻寒才意识到,血珠不在了。
场景切换到一个月前。
冉蘅暮站在城河边上,这条河里堆满了垃圾,河水呈乌黑色,散发这阵阵恶臭,他厌恶地皱皱眉,强烈的洁癖让他觉得再站一秒都是对衣服的亵渎。
“就在这里,挖下去。”淡漠地抛下一句话后就离开了。他以前对龙珠也存有疑惑,甚至连血珠是不是存在的都无法确定,因为这么长时间里只是知道翔丹拥有那颗珠子却没有亲眼见过,直到前段时间轻寒的出现才让他确信了传说。
就像气分阴阳,人有男女,事物总是对立却又统一存在。与血珠相配对的是龙珠。
“挖到了。”梅子雨站在身后,低声汇报。冉蘅暮点点头,走进过道。在那个洞里听到嘶嘶的蛇吐信子的声音,没有人敢上前。
冉蘅暮冷笑一声,对付这条无脑的黑蟒可比对付鸣鸾要轻松多了。他挥挥右手,子雨端上来一个笼子,笼子里关着一只黄毛猴子,兴奋又紧张地唧唧叫着。
冉蘅暮打开笼子,爱恋地摸摸它的皮毛,掏出一个桃子拿到猴子的面前,猴子听话地吃光了桃子。冉蘅暮让所有人都退下,他也退到离出口只有十米的地方,然后用手挠了几下猴子的痒痒,突然猛地一使力,把猴子硬生生地扔进里洞里,再飞快地离开封住出口。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再一次进入洞穴的时候,黑蟒已经毒发身亡了。冉蘅暮从袖中甩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割开黑蟒的肚子,好像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他伸出两指探进蟒腹内,触碰到一个硬物时两指一抠,把东西挖了出来。
即使沾满污秽,却也无法挡住这颗珠子玓跞的光芒。
龙珠,我到手也该收了。
从一开始,知道血珠在轻寒那里的时候,他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翔丹用一缕魂魄制成红线拴在轻寒的脖子上,除非她自愿,没有人能摘下它。不清楚当初翔丹为何会选择轻寒来保管血珠,反正这是她最大的败笔,她漏算了人性的弱点。
每个晚上的噩梦,遇见红花,到收到凿齿,都是他一步步为她精心设计的成长历程,他要让她知道,英雄不是人人都可以当的,如果你没有足够勇敢,那就让出你的位子。
果不其然,只是小小地蛊惑了一下烟霏,轻寒就退缩了,现在血珠和龙珠都在我手上,鸣鸾,你该怎样与我争锋?
“鸣鸾,对不起……”轻寒低着脑袋,她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可是除了对不起,她也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鸣鸾认命地抵了一下额头,他没有料到冉蘅暮下手的是烟霏,他只顾着保护轻寒一个人的安全,忘记了她身边的人,那晚团团和他没有一个在轻寒身边,冉蘅暮是算准了来干的吗?
所有人都寂静地坐在地上,伊人怀里抱着团团,轻寒无力地靠在伊人身上,鸣鸾望着远方太阳升起的地方,如果天亮了,发现一切只是场闹剧,那该多好啊。2k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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