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归国船上纵论天下(上)
上海码头秋风萧瑟,码头边停着各式各样的船舶,挂着英国国旗、日本国旗、美国国旗的军舰在远处的海面上来回穿梭游曳,码头上人来人往,小商贩的叫卖声不暇于耳,货物堆积如山,码头工人穿着破烂的短衫扛着货物在人流中穿梭,其中夹杂着不少童工,码头旁边的道路旁,杂七杂八的停着不少黄包车,黄包车夫们有的靠着车子抽着烟袋,有的成群的聚在一块聊天,等着买卖的上门。()码头上还时不时的走过一群带着流氓气的混混,他们在商贩的摊子前,左看看,右摸摸,看到新奇的直接就装到口袋里拿走,这些商贩敢怒不敢言。而在等待客船的区域内,人群焦急的向海的方向张望,焦急的等待着轮船的到来。
远处的天际,一艘巨型的油轮影子缓缓的驶进了人们的视线内,码头上的人群顿时欢腾起来,大家大喊着,向着轮船招手,“圣蒂斯”号游轮上的乘客看到这幕,顿时兴奋起来,长期旅途的疲劳一扫而空,向着岸边的乘客呼喊招手。
船舷旁的甲板上,靠在栏杆上的两个人,平静的看着周围的乘客,然后穿长衫的一副破落书生样的中年人对旁边的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说道:“明扬老弟,相聚匆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要到了分别的时刻了,真有点舍不得,你我兄弟虽萍水相逢,但彼此也是十分投机,老弟年纪轻轻就已经游历西方各国,对国际国内形势看法独到,像老弟这样的才学,应该为国家民族多做些贡献,老弟有什么打算呢?现在中山先生在南方发动革命,虽然有陈炯明发动叛变,但中山先生已经击败陈,陈已经败退东江,中山先生也已经决定改组gd,举行我党一大,现在革命前景一片大好,前段时间为兄我接到中山先生的来电,要求我去广州回去参加一大,现在全国有志之士都在赶往广州,明扬你和我一起去吧。()”
年轻人甜甜的一笑,流露出为难的表情,摇摇头说道:“季陶兄,小弟我已经离家4年之久,实在是思家甚深,家中父母已经多次来电让小弟回去,小弟实在是现在不能南下。”
戴季陶脸上流露出遗憾的表情,轻轻一叹,心里思索果然如此,在船上两人已经多次谈及这个问题,萧逸(字明扬)每次都是顾左右而言他,把话题给叉开。
戴季陶实在不想这么一个身负才干的青年就这样溜走,他决心在争取一下,说道:“明扬,你的情况大哥也知道,在外游历4年,家里也催促你回家,但是你回家后可不可以呆段时间就马上南下,现在一大召开在即,我把你推荐给中山先生,先生肯定会重用你的,当今国内形势你也知道,国内军阀割据,内战不断,南北对峙形势已经成型,同时北洋政府中直系和奉系现在矛盾重重,再加上曹锟贿选的事情败露,国内讨伐声势不断,直奉大战眼看就要发生,我知道你想致力于实业救国,回去接管家族企业,但是当今的国内形势根本就没有民族工业发展的环境,再加上外国资本的侵略,想要开创一片局面实在是困难重重。当今中国只有先生领导的革命才能救中国,才能结束纷争的局面,所以欲实业救国,首先要政治救国才行呀。”
萧逸用手紧紧的握住栏杆,然后轻轻的松开,望着渐渐清晰的码头,无奈的说道:“季陶兄,这样吧,有时间我会去的,你对我说的,我都清楚,我也是对前途感到很迷茫,西方游历这几年,我亲眼目睹了西方的强大和中国与西方之间的差距。”
萧逸不由得一叹,继续说道:“欧美列强在度过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严重危机以后,在远东又卷土重来,加紧对我国的掠夺,我国在政治上和经济上进一步为西方列强所控制。在列强操纵下,军阀割据和军阀混战成为国内社会生活中的突出现象。战火连连,国家长期处于分裂状态,人民生活困苦不堪。一场变革现状的大革命,已经成为中国社会中广泛阶层的强烈的共同需要。
说道这里,萧逸看了看戴季陶,看到戴季陶一直在倾听自己,不时的点点头,他接着说道:“从以往先生领导的革命实践来看,没有一个组织严密,明确革命纲领的政党是不可能取的革命的胜利的。我认为中山先生正是看到现在的形势,才决定改组gd的。现在的gd只能说是一个松散的政治联盟,没有严密的组织,完全是依靠中山先生个人魅力联系起来的,现在的党员大部分已经丧失革命斗志,倾心于权利斗争,争权夺利,为一己私利就可以损害党的利益,所以要靠这帮人,革命的悲观前景是可想而知的。所以我看好这次会议,大哥去广州之后也会有很大的用武之地,小弟在这就祝大哥前程似锦。
戴季陶听着萧逸的话,心中一喜,觉的萧逸的分析让自己有了种拨开云雾的感觉,他现在才真正的明白中山先生这次会议的目的。他接着问道:“明扬老弟,那你怎么看和gd的这次合作呢,其实我和gd还有一些渊源的,我曾经参与过gd早期共产小组的组建,五四的时候我也宣传过社会主义。民国八年的时候我还参与起草了“gd纲领”,是gd最早的一批党员之一,后来因先生的反对才退出gd。”
萧逸突然感觉到一阵的诧异,表情有些不自然,在自己的脑海里好像戴季陶是gd右派的标志性人物,是历史上反革命理论的旗手,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还是gd的早期创始人,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看来自己知道的还是不多呀。然后他用手干洗了一下自己的脸,让自己排除那些胡思乱想,然后对戴季陶说:“我对gd的了解不多,在巴黎的时候倒是接触过几位gd旅欧总支部的成员,他们虽然十分年轻,但我对他们的才干和敢为世界先,年轻有活力,充满斗志,探索中国出路,还是十分钦佩的。
戴季陶点了点头,皱着眉说道:“我也了解他们的为人,但是gd和苏俄关系甚深,受共产国际的影响太大,直接受命于共产国际,缺乏自主性,例如前些时候的苏蒙协议,苏联策动外蒙分裂,并在外蒙驻军,国内一片哗然,有志人士感到不能容忍,就连以曹琨和吴佩孚为首的北洋政府对事件十分恼火,也发表了措辞严厉但无实效的政府声明,对外蒙不予承认,但是gd的某些高层人士居然公开发文鼓吹支持外蒙,主张分裂,居然喊出“把外蒙置于苏俄统治下人民生活可能更好。”
说道到这些时,戴季陶脸色露出愤然的表情,继续说道:“gd效法苏俄,主张过于激进,极易造成社会各阶层的对立,我现在对这次国共合作相当的担忧,现在中山先生支持gd党员可以以个人身份加入我党,我党大部分元老都认为这样的结果会导致中从内部颠覆我党,从而丧失我党的领导权。“
戴季陶无奈的惋惜道:“我也曾经劝谏过中山先生,这些跨党的党员既然服从我党主义,为何不退出呢,还有gd是共产国际在中国的分部,当我党的主张与苏俄和他们产生矛盾时,他们是听我党的还是苏俄的呢,当苏俄侵犯我国的利益时,他们是捍卫国家民族的利益呢?还是像外蒙事件一样,为苏俄做辩护。还有两党的政治主张有着本质的区别,我党主张通过实践我党主义、发展民族工业来带动社会的逐步改良。而gd的主张是通过激进的暴力革命,去实践社会主义,建立起苏俄一样的体制。虽然现在两党有着相同的敌人,可以走向合作,但我认为两党终究要走向对抗的。这不是任何人可以阻止的,除非gd放弃他们的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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