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怎会恨。”
“我怎会不在乎你。”
“我从来,便无法不在乎你。”
云微怔怔地听着,什么东西在一片混沌的思绪中升起,她下意识地低头,手触到额前的那条长疤。指尖颤了颤,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后缩去,身后的的力道却将她顶住,而后更深地埋进那片白色中。一只不属于她的手柔和地拂着那道疤痕,动作很轻却带着沉重的情愫,拥住她的力道加大,止住了她身体不自觉的轻颤。
“我……”她喃喃道。
“我不在意。”那个声音打断了她,流连在她眉间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将泪痕擦去。
“只要是你,我便都不在意。”
夜风吹拂下丝丝凉意渗进皮肤,意识开始模糊。冥冥中她听见有人对她说着什么,声音随着知觉的远去而变淡。
“云微,答应我,不再去查这件事了,好么?”
脑中似有一根弦悄然断开,她嗯了一声,而后沉沉坠入了混沌之中。
寂静中那声音低沉温润,带着琅玉的光泽。
“云微,答应我,不要去做危险的事了,好么?”
他还在说着,她却听不见了。
街道依然是空无一人的街道,树叶沙沙随风作响。
“云微,答应我……”
“一个人多保重,好么?”
夜静默了。
张良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第73章 七十二
夜已至子时,萧何见案头的灯火有些弱了,搁笔扶了扶灯芯。营中之人都已歇下,城楼内此时只余他和一些打瞌睡的小吏。萧何执笔平稳地写着,至某一刻却停了下来。城中似有马蹄声遥遥而至,他放下笔,起身走到窗前。
马蹄声停在了城楼的入口处,马上的人翻身落地,拂下了遮住半边脸的兜帽,露出了那张虽苍白消瘦却风华灼灼的脸。他转身将另一人从马背上抱下,回过身时顿了顿,而后对着站在十余步远处台阶上的人影行了一礼:“萧前辈。”
萧何朝他略一颔首,并无多言,转身引他上了楼。怀中的姑娘睡得很沉,在他将她安顿在榻上时眼睫动了动,而后便再无反应。张良看着昏黄灯光下已干得差不多的发丝,起身走了出门。
木门在身后掩上,不远处萧何负手而立。张良垂首一揖道了谢,而后说道:“这位姑娘方才受了凉,怕需休养些许时日。”
萧何只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张良朝楼下瞥去,桌上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桌边的小吏已东倒西歪地趴在了桌面上。夜风透过半掩的门吹入,他忽然意识到背后的房间,便是之前数月他一直借居的处所。
身边的萧何仍旧一言不发。张良笑了笑,转过身去:“萧前辈可是有事相问?”
闻言萧何从袖中缓缓取出一枚竹片,递到张良面前,后者垂眸一看,墨迹尚新,上面正是他的字迹。
“主公今日稍早将这枚竹片给了萧某,”萧何说道,“说是张良先生交代,在明日他启程后一个时辰遣竹片上此人出城。”顿了顿,他补充道,“张良先生莫介意,此人随萧某做事,因主公不甚熟悉这些事务,所以命我明日代他将此办妥。”
张良回了一句有劳,萧何示意不必,顿了顿继续:“主公在与萧某交代此事时亦说,他似乎觉得周围总有一人盯着他麾下队伍的动静,而后伺机传信出去告诉别人,尤其在朝项梁将军借兵攻丰那时,不知――”
“主公果然明察,”张良笑了笑,而后笑意敛去变得严肃,“不过为项营打探传信的并非竹片上书的此人,而是另外一人。”
“哦?”萧何皱眉。
“为项营打探消息的人那时随主公在丰,”张良将手背在了身后,“主公所言、在前辈属下做事之人当时在沛。在沛县的此人乘隙生事,萧前辈想必亦知晓;而传信那人,平日里跟随主公征战,不过依良揣度,此人在军中品级不低,平日里因议事等机缘,萧前辈应当也认得。”
萧何看着他从袖中取出另一枚竹片,而后从侧面朝他递来。上面的字迹工整而不失飘逸,他确实认得这个人。
“请转告主公多留意,逢划策之时,即便心有定计,出口亦须视有何人在旁而再加斟酌。”张良肃声道,“然更万不能戒备太甚,打草惊蛇。当下二军结盟,此人必然不会加害主公。然若他察觉自己的行踪暴露,怕会令这结盟生出嫌隙。”
竹片在他面前,而萧何却未伸手接。他似是思索了一阵,又开口道:“萧某冒昧,愿再问一个问题。明日先生欲让此人出城,不知是有何意味?”
张良维持着原来的语调:“此人来头亦不小,若指明其为奸细而以军法处决,必定招致其所从属之人的仇怨,且前辈此前已将此事揭过,若翻出再提,想必之前的决断将引来争议,律令无信,士卒便难再整肃。如此看来,此事只可暗中解决。”
萧何转了话题:“前几日我听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