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坡并不高，环山百里之内，有三四个村落，以清溪村离梧桐坡最近。
山里面各类寻常草药皆有，诸如黄芪、山姜、苍术、决明子一类，山参、灵芝这类却多要到人迹罕至之地。
杜凡进入山林的时候，朝阳已然升起。林中彩光斑驳，雾气升腾，晨露如珠，鸟儿和鸣，一副世外桃源之象。多年采药，杜凡可谓轻车熟路。凌小丫在时，以其身手灵活，两人便稍履险地，采些珍贵药材。若只杜凡一人，也就采些寻常药材，偶尔寻得蛇蜕、蝉蜕一类，也是意外之喜。
时值正午，杜凡见背篓稍满，便思回转。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怒吼，杜凡转头看时，不由心胆俱裂，只见一头猛虎正凌空扑来，其势之疾，令杜凡只来得及举起药铲子。
咫尺之距，杜凡眼中但见虎齿铮亮，鼻中只闻喷气腥臭，待到虎爪加身，杜凡身子一颤，双眼一闭，心道：“我死了，竟然葬身虎腹。”接着身子一震，便被猛虎扑倒。良久，杜凡听得耳边传来呼叫声，微微睁眼，但见猛虎压身，只道其正要啃食自己，当即又紧闭双眼。
“杜凡！”
杜凡只听到一声呼喝，再次睁眼，头顶之上，只见一双明亮眼睛正瞪着自己，而猛虎已被掀到一旁，那额头上正插了一支利箭，鲜血漫流，显然已经死去多时。那箭矢深入半尺，显见力量之强，令猛虎一击致命。
“铁牛大哥。”杜凡见到来人，不由赧颜一笑，心道这次可算丢人之至了。
那人却正是清溪村中人，姓张，名铁牛，力大无穷，拉一手强弓，以打猎为生。
张铁牛拉起杜凡，顺道将背篓中散乱草药也一一拾起，笑道：“梧桐坡上向无猛虎，这畜生不知从哪里来，我寻了几日，今天正好撞见，不想却吓着兄弟了。”
杜凡拍拍身上尘土，满脸通红，道：“多谢铁牛哥救命之恩，今日却叫哥哥笑话了。”
张铁牛哈哈大笑道：“兄弟说的哪里话来，你是读书人，以安邦定国为要旨，我铁牛却是粗人，有把子蛮力气。我要是你，恐怕更是不堪。刚才那畜生扑来之际，我已不及示警，只得先把箭射它，只是其势不衰，倒将兄弟压住了。”
杜凡听了更是脸红，闹了半天自己竟然被只死虎几乎给吓昏了过去。再见那猛虎，浑身毛发森然，死有余威，杜凡拔了拔了箭杆，却是岿然不动，不由啧啧赞叹。
张铁牛过来，伸手便扯，只听“嘣”的一声，箭矢应声而出，虎额热血飙射。
“这大虫怕不有三百多斤，这数日守候，当真值当。”张铁牛喜笑颜开，动手砍竹子编结扒犁，欲将老虎拉下山去。
杜凡一旁帮衬，却被张铁牛推开，道：“这些粗活不劳烦杜凡兄弟。对了，那边有我帮你采摘的一些药材，你自可拿去城中换些东西。”
杜凡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小捆山参、灵芝一类的草药，个个晶莹亮泽，根根卓然不凡，显是悬崖绝壁才能摘到，不由心生感动，道：“铁牛哥关爱如此，叫杜凡何以为报。”
张铁牛摆摆手，道：“不过顺手为之，你我兄弟，何须说如此外话？”说罢，将老虎翻个身，绑到竹扒之上，道：“今日收获颇丰，你我下山去罢。”
二人收拾妥当，便即下山，因大虎拖拽，到得村中，已是傍晚。村中人见到白额猛虎，个个新奇，多来参详。杜凡把着所采草药，径直往秦伯家去。
杜凡到了秦伯家中之时，秦伯正自一个人拿着医书，坐在院中树下的石几旁闲看。见杜凡来了，秦伯微微颔首，并不说话。
将草药放到偏房之后，杜凡趋步来到秦伯跟前，秦伯见其颜色，不由诧异道：“何以一夜之间，你额头鼻尖倒似加重了一些？”
杜凡苦笑，悉言昨日夜间种种。秦伯只是静静闻听，待杜凡述说完毕，才道：“我道智怒大师坟头之宿，多为悼念亡友，却原来别有因由。只不过老朽一介弱质，徒具缚鸡之力而已，即便这悬壶之术，也不过晚年偶然兴起，何足一论？”
杜凡突然想起屋中那些阵法书籍，问道：“秦伯，你给我那些书目可都是些异宝秘诀？”
秦伯哑然失笑，道：“异宝？秘诀？嘿嘿，无知之人多素隐行怪，奇谈唬人。这些书籍，多为珍贵藏书不假，但若认为以此凭藉，便能习得无上阵法，天下纵横，未免太过小觑此中道行。”
见杜凡茫然不解，秦伯不由叹口气，道：“平日里，我嘱你多读此书，但你志不在此，弃之犹若敝履，我亦未过强求。你若真能潜心静读，精研数年，获悉此中真义，虽未必傲笑武林，却也足以成为个中翘楚。智怒之言，虽是夸大，却也有中肯之处。”
杜凡道：“那么阵法又是什么？”
秦伯道：“那些书中，多以命理占卜为要，此为基石，亦是阵法之首要。阵者，镇也。天下之阵，无不以‘镇’、‘困’为要，至于杀伐，乃是末途。古之为阵，其在军旅，诸如‘八卦阵’，‘七星阵’，‘三才阵’等，皆为两军对垒之用。直至后来，武林中人诸多演化，及有‘两仪剑阵’，‘九宫八卦阵’，‘十八罗汉阵’，‘八门阵’等，多是相形而微，却威力更甚。”
说道这里，秦伯不由咳嗽起来，杜凡见状，急忙到屋里端来茶水，给其服下，并轻拍后背。这茶水颜色淡黄，却是秦伯用甘草、龙胆草、蛇舌草等炮制而成的药茶。
秦伯微闭一会双眼，然后才道：“那你可通读了？”
杜凡道：“只粗略一遍，未及详解，内中不解之处甚多。”
秦伯道：“若无试演，一知半解实属当然，何况你还心不在焉。其中有言‘阵法有三，上者天人之阵，高下在心；中者山石之阵，死活在我；下者竹木之阵，简而易行。竹木之阵，火攻破之；山石之阵，利器碎之；天人之阵，因人之变，破灭在比’，你可知晓这其中意思？”
杜凡道：“小子不懂，这‘天人之阵’是何种模样？”
秦伯轻轻一笑，道：“不过名称唬人而已，其实就是以人成阵。其破解无方，只在被困之人与成阵之人功力高下而决，这便是‘比’之意味。”
杜凡道：“若是两相僵持，又该如何？”
秦伯凝视着杜凡，叹道：“凌清源常道你资质不敏，实在是鼠目寸光。”见杜凡脸有尴尬之色，秦伯轻轻一笑，道：“此话确然问到了实处，须知以人成阵，故可依形而变，却也有重大破绽。是人便要吃喝拉撒，是人便有来往离合，若是两相僵持，恐怕就只好看哪边先憋死或者饿死了。”
“故此，这所谓上阵，亦不过徒具其说而已。”秦伯又喝一口药茶，“这三者之高下，实在很难分辨。”
杜凡道：“小子若要布阵，该如何做法？”
秦伯凝视杜凡，良久才笑道：“老朽与你的那些书册，你若稍加研读，当不会有此问话。你仔细看看，我这庭院可有何不同？”
杜凡环顾四周，却见簸箕草药，大树茶几，并未有觉着什么不同，不由疑惑望着秦伯。秦伯微笑摇头，走到到东北角，对着一块红砖，轻轻一拍，道：“你试着在院子里走一回。”
刚才只那秦伯的一拍，杜凡立时觉得四周虚空凝滞，眼前物事陡然一变，仿似置身丛林一般，秦伯明明身在咫尺，却又仿似远在天涯。杜凡依着秦伯言语，轻起步伐，顿觉身周各物似远似近，若即若离，其中境界，玄之又玄。
置身其中，杜凡只觉茫茫然然，身旁却不断传来秦伯言语：“三奇八门，六甲六仪，配合九星八神，辅以五行四时，循阴阳二极之正理，此乃术法之道。天上地下，无所不算，世间万物，皆可为阵。此阵法名为‘天幻’，老朽初具其形，而挚友点睛，不过是茶余饭后之作而已。”
摸索行走半天，杜凡虽明知庭院不大，却如堕雾中，诸多物事，触手可及却殊不可及，心中震惊，难以言表：“按这番行程，我早该走出这个院子，如今情形，我却依旧盘桓此处，可是什么道理？那些书，我往日里读来，只觉诘曲聱牙，毫无趣味，未想竟如此神妙万端！”
随着秦伯的又一声轻拍，杜凡立时觉得四周景物灼然，清晰可见，而自身走了半天，却还在石桌旁边，不由惊讶异常。
秦伯捋须颔首，见杜凡一副讶然惊喜之状，暗喜此子总算对阵法之道有了兴致，道：“你不妨看看脚下？”
杜凡低头，见地上脚印凌乱，却只在五尺见方以内，反复交错，显是自己刚才所为，更是惊奇，暗忖：“院中虽非青石，却也是干硬之土，何以自己竟然踩起了脚印？”抬起头来，发现秦伯眼含笑意，端坐石几旁看着自己，忙恭声问道：“敢问秦伯，这地上脚印，可是小子踩的？”
梧桐坡并不高，环山百里之内，有三四个村落，以清溪村离梧桐坡最近。
山里面各类寻常草药皆有，诸如黄芪、山姜、苍术、决明子一类，山参、灵芝这类却多要到人迹罕至之地。
杜凡进入山林的时候，朝阳已然升起。林中彩光斑驳，雾气升腾，晨露如珠，鸟儿和鸣，一副世外桃源之象。多年采药，杜凡可谓轻车熟路。凌小丫在时，以其身手灵活，两人便稍履险地，采些珍贵药材。若只杜凡一人，也就采些寻常药材，偶尔寻得蛇蜕、蝉蜕一类，也是意外之喜。
时值正午，杜凡见背篓稍满，便思回转。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怒吼，杜凡转头看时，不由心胆俱裂，只见一头猛虎正凌空扑来，其势之疾，令杜凡只来得及举起药铲子。
咫尺之距，杜凡眼中但见虎齿铮亮，鼻中只闻喷气腥臭，待到虎爪加身，杜凡身子一颤，双眼一闭，心道：“我死了，竟然葬身虎腹。”接着身子一震，便被猛虎扑倒。良久，杜凡听得耳边传来呼叫声，微微睁眼，但见猛虎压身，只道其正要啃食自己，当即又紧闭双眼。
“杜凡！”
杜凡只听到一声呼喝，再次睁眼，头顶之上，只见一双明亮眼睛正瞪着自己，而猛虎已被掀到一旁，那额头上正插了一支利箭，鲜血漫流，显然已经死去多时。那箭矢深入半尺，显见力量之强，令猛虎一击致命。
“铁牛大哥。”杜凡见到来人，不由赧颜一笑，心道这次可算丢人之至了。
那人却正是清溪村中人，姓张，名铁牛，力大无穷，拉一手强弓，以打猎为生。
张铁牛拉起杜凡，顺道将背篓中散乱草药也一一拾起，笑道：“梧桐坡上向无猛虎，这畜生不知从哪里来，我寻了几日，今天正好撞见，不想却吓着兄弟了。”
杜凡拍拍身上尘土，满脸通红，道：“多谢铁牛哥救命之恩，今日却叫哥哥笑话了。”
张铁牛哈哈大笑道：“兄弟说的哪里话来，你是读书人，以安邦定国为要旨，我铁牛却是粗人，有把子蛮力气。我要是你，恐怕更是不堪。刚才那畜生扑来之际，我已不及示警，只得先把箭射它，只是其势不衰，倒将兄弟压住了。”
杜凡听了更是脸红，闹了半天自己竟然被只死虎几乎给吓昏了过去。再见那猛虎，浑身毛发森然，死有余威，杜凡拔了拔了箭杆，却是岿然不动，不由啧啧赞叹。
张铁牛过来，伸手便扯，只听“嘣”的一声，箭矢应声而出，虎额热血飙射。
“这大虫怕不有三百多斤，这数日守候，当真值当。”张铁牛喜笑颜开，动手砍竹子编结扒犁，欲将老虎拉下山去。
杜凡一旁帮衬，却被张铁牛推开，道：“这些粗活不劳烦杜凡兄弟。对了，那边有我帮你采摘的一些药材，你自可拿去城中换些东西。”
杜凡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小捆山参、灵芝一类的草药，个个晶莹亮泽，根根卓然不凡，显是悬崖绝壁才能摘到，不由心生感动，道：“铁牛哥关爱如此，叫杜凡何以为报。”
张铁牛摆摆手，道：“不过顺手为之，你我兄弟，何须说如此外话？”说罢，将老虎翻个身，绑到竹扒之上，道：“今日收获颇丰，你我下山去罢。”
二人收拾妥当，便即下山，因大虎拖拽，到得村中，已是傍晚。村中人见到白额猛虎，个个新奇，多来参详。杜凡把着所采草药，径直往秦伯家去。
杜凡到了秦伯家中之时，秦伯正自一个人拿着医书，坐在院中树下的石几旁闲看。见杜凡来了，秦伯微微颔首，并不说话。
将草药放到偏房之后，杜凡趋步来到秦伯跟前，秦伯见其颜色，不由诧异道：“何以一夜之间，你额头鼻尖倒似加重了一些？”
杜凡苦笑，悉言昨日夜间种种。秦伯只是静静闻听，待杜凡述说完毕，才道：“我道智怒大师坟头之宿，多为悼念亡友，却原来别有因由。只不过老朽一介弱质，徒具缚鸡之力而已，即便这悬壶之术，也不过晚年偶然兴起，何足一论？”
杜凡突然想起屋中那些阵法书籍，问道：“秦伯，你给我那些书目可都是些异宝秘诀？”
秦伯哑然失笑，道：“异宝？秘诀？嘿嘿，无知之人多素隐行怪，奇谈唬人。这些书籍，多为珍贵藏书不假，但若认为以此凭藉，便能习得无上阵法，天下纵横，未免太过小觑此中道行。”
见杜凡茫然不解，秦伯不由叹口气，道：“平日里，我嘱你多读此书，但你志不在此，弃之犹若敝履，我亦未过强求。你若真能潜心静读，精研数年，获悉此中真义，虽未必傲笑武林，却也足以成为个中翘楚。智怒之言，虽是夸大，却也有中肯之处。”
杜凡道：“那么阵法又是什么？”
秦伯道：“那些书中，多以命理占卜为要，此为基石，亦是阵法之首要。阵者，镇也。天下之阵，无不以‘镇’、‘困’为要，至于杀伐，乃是末途。古之为阵，其在军旅，诸如‘八卦阵’，‘七星阵’，‘三才阵’等，皆为两军对垒之用。直至后来，武林中人诸多演化，及有‘两仪剑阵’，‘九宫八卦阵’，‘十八罗汉阵’，‘八门阵’等，多是相形而微，却威力更甚。”
说道这里，秦伯不由咳嗽起来，杜凡见状，急忙到屋里端来茶水，给其服下，并轻拍后背。这茶水颜色淡黄，却是秦伯用甘草、龙胆草、蛇舌草等炮制而成的药茶。
秦伯微闭一会双眼，然后才道：“那你可通读了？”
杜凡道：“只粗略一遍，未及详解，内中不解之处甚多。”
秦伯道：“若无试演，一知半解实属当然，何况你还心不在焉。其中有言‘阵法有三，上者天人之阵，高下在心；中者山石之阵，死活在我；下者竹木之阵，简而易行。竹木之阵，火攻破之；山石之阵，利器碎之；天人之阵，因人之变，破灭在比’，你可知晓这其中意思？”
杜凡道：“小子不懂，这‘天人之阵’是何种模样？”
秦伯轻轻一笑，道：“不过名称唬人而已，其实就是以人成阵。其破解无方，只在被困之人与成阵之人功力高下而决，这便是‘比’之意味。”
杜凡道：“若是两相僵持，又该如何？”
秦伯凝视着杜凡，叹道：“凌清源常道你资质不敏，实在是鼠目寸光。”见杜凡脸有尴尬之色，秦伯轻轻一笑，道：“此话确然问到了实处，须知以人成阵，故可依形而变，却也有重大破绽。是人便要吃喝拉撒，是人便有来往离合，若是两相僵持，恐怕就只好看哪边先憋死或者饿死了。”
“故此，这所谓上阵，亦不过徒具其说而已。”秦伯又喝一口药茶，“这三者之高下，实在很难分辨。”
杜凡道：“小子若要布阵，该如何做法？”
秦伯凝视杜凡，良久才笑道：“老朽与你的那些书册，你若稍加研读，当不会有此问话。你仔细看看，我这庭院可有何不同？”
杜凡环顾四周，却见簸箕草药，大树茶几，并未有觉着什么不同，不由疑惑望着秦伯。秦伯微笑摇头，走到到东北角，对着一块红砖，轻轻一拍，道：“你试着在院子里走一回。”
刚才只那秦伯的一拍，杜凡立时觉得四周虚空凝滞，眼前物事陡然一变，仿似置身丛林一般，秦伯明明身在咫尺，却又仿似远在天涯。杜凡依着秦伯言语，轻起步伐，顿觉身周各物似远似近，若即若离，其中境界，玄之又玄。
置身其中，杜凡只觉茫茫然然，身旁却不断传来秦伯言语：“三奇八门，六甲六仪，配合九星八神，辅以五行四时，循阴阳二极之正理，此乃术法之道。天上地下，无所不算，世间万物，皆可为阵。此阵法名为‘天幻’，老朽初具其形，而挚友点睛，不过是茶余饭后之作而已。”
摸索行走半天，杜凡虽明知庭院不大，却如堕雾中，诸多物事，触手可及却殊不可及，心中震惊，难以言表：“按这番行程，我早该走出这个院子，如今情形，我却依旧盘桓此处，可是什么道理？那些书，我往日里读来，只觉诘曲聱牙，毫无趣味，未想竟如此神妙万端！”
随着秦伯的又一声轻拍，杜凡立时觉得四周景物灼然，清晰可见，而自身走了半天，却还在石桌旁边，不由惊讶异常。
秦伯捋须颔首，见杜凡一副讶然惊喜之状，暗喜此子总算对阵法之道有了兴致，道：“你不妨看看脚下？”
杜凡低头，见地上脚印凌乱，却只在五尺见方以内，反复交错，显是自己刚才所为，更是惊奇，暗忖：“院中虽非青石，却也是干硬之土，何以自己竟然踩起了脚印？”抬起头来，发现秦伯眼含笑意，端坐石几旁看着自己，忙恭声问道：“敢问秦伯，这地上脚印，可是小子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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