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老家,雅文告诉与商一个好消息,“我朋友在一家地产开发商做总监,他那边最近有一个大项目等着开盘,主管和销售员都到位了,就差没有合适的经理,只要经理确定,就可以立即启动,我也打算过去做销售……你觉得怎么样,想不想跳槽,待遇很不错哦。”
与商很为难,“可是,宋总对我很好,我不能不义气。”
“我不想要房子了,卖了吧。”雅文不太高兴。
“我要买——可是我现在没钱。”
“像你们这样耗下去,你什么时候才能有钱?为自己打算打算吧,你也为他拼好几年了。”
在雅文的努力劝说下,与商同意先去见见那位总监,“好吧,去谈谈,向他讨教一些经验,反正不一定能行。”
雅文显得很高兴,马上打电话给总监,那位总监叫他俩立刻去江边咖啡馆见面。雅文照了照镜子,对与商说,“整理一下衣服,他叫我们现在就去。”
“怎么这么急?”
“项目等着启动,可又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经理,他当然急啰,我告诉他,你刚从成都回来,营销策划方面的经验很丰富。”
“我哪有什么经验?不要说大话,被别人笑。”
“行了,怎么一点都不自信呢——哎!瞧你这身衣服,头发也乱糟糟的,算了,算了,我们快走,不要让他等太久。”
“我本来就是回家玩,所以,穿得比较随便。”与商看着自己在商场特价买的棉衣,有些不好意思。他俩叫了辆出租,风尘仆仆赶过去。
咖啡馆里,总监严肃、冷酷地端坐在木椅上,他有些微胖,是开发商从成都聘请的。雅文先挥手向总监打了招呼,总监透过黑框眼镜审视着跟雅文一起进门的与商,冷冷地评价出一句,“你的穿着也太不职业了吧。”
与商暗自冷笑,“穷人怎么了,人穷志不穷,不要一得势就把人看扁。”他散发出深厚的底蕴,沉着、稳健地列举了几个项目的大致盘情况。虽然公司没有签到一个像样的楼盘,但是谈判过的却不少,而且,每一个项目他都认真做了市调和分析。
“嗯,你一开口,就爆发出一种很强的气场。”总监很欣赏地赞道。
“我这次是休假回老家玩两天,也没想过跳槽。”他表现得立场坚定。
“我们可是甲方,你们代理公司只是乙方,什么事都要看甲方的脸色,在我们甲方工作是直接跟老总谈,像你们乙方就只能跟甲方的老二协商,有受不完的气,这点我很清楚。”
“我们虽然是代理公司,但老总的人脉很广,有很多事我们也直接跟甲方老总谈。”
“你可不可以叫他不要反对我呢?”总监看了一眼雅文,雅文不好意思地陪笑了一下,用腿轻轻碰了碰与商。
“而且,我们老总很有魄力,他对我很好。”与商接着说。
“是老总都有魄力,有钱了,魄力自然就有了……我们老总对我也很好呀,他对你好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打工的都是狗。”
与商很不赞同这句话,他出于礼貌又忍住了,毕竟总监是雅文的朋友。
“你是这里本地人,应该清楚我们公司是本地数一数二的老大,你们老总给你开的多少?”
与商想到宋总不久前说过的话,“从明年开始,公司的项目一个接一个,你会忙得不可开交,光底薪,一年就给你十万。”他得到的画饼已有不少。“每年底薪十万。”他冷静地回答。
“那我可以保证,你在我们公司可以拿到二十万。”
“我还要考虑一下。”
“这么明显的对比,有什么好考虑的,你回去做一份简历给我,尽量详细,还有,这几天尽快办好离职手续,马上到岗。”总监又对雅文说,“等他先到了岗,一周后你们就可以过来了。”
出了咖啡馆,与商对雅文说,“我不喜欢他的为人和说话风格,浑身不自在。”
“你再考虑考虑吧。”
晚上,他和雅文还有雅文的朋友在外面吃饭,又一起去了新开的地下酒吧。
强劲的重低音炮把他耳朵都震聋了,他感到心脏也极度压抑,就发信息给蔓芝,“你去酒吧玩的时候怎么受得了呀?”他以前听蔓芝说去过几次。
蔓芝回复,“你现在也去酒吧了,不过很正常,人总会改变的。”
“我第一次跟朋友来,只是想看看,但是,我很不喜欢。”
“慢慢就会习惯。”
“我很想你。”他感到音乐很嗨。
“神经。”她最近老是这样说他,他也觉得奇怪。
回成都后,他把见总监这件事告诉了蔓芝,她说,“那你回去吧,顺便找个人结婚。”
他觉得蔓芝已经疯了,和她说工作,她却叫他结婚。
“只要今年考试通过,我就有了说明实力的物证,我不会再被别人认为是侥幸了。”他有些高兴,“宋总说,考上了每年给我四千块。”
“才四千块钱——好像有多少似的。”蔓芝小声嘀咕,压根瞧不起。
与商本想告诉蔓芝,这钱给她做零花用,但现在却感觉她并不乐意,就忍了忍没说出口。他其实并没有为跳槽烦恼,他只是想让蔓芝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没能力的人,在公司,他只需要一个机会,而且,他也没有坐等时光流逝,每一天的时间,他都在学习,都在提升。
中午过后,蔓芝发信息给他,“忠于你的心吧。”
他痛楚地想,“我要忠于我的心吗,可我的心里只有你呀,你明明知道,却为什么要离我那么远?”
碰巧,一个以前在售楼部的同事和他在网上聊天时提到蔓芝,对方说,“我前两天和蔓芝聊天,她说非常纠结,这么大的人了,却还什么都没有。”
“原来,不管我付出再多,都不是她想要的。”他感到心痛之至。
蔓芝发信息给他,他没有再回。第二天到了公司,他又觉得不妥,他想,就当做是普通同事好了……他拿起公司座机打给蔓芝,她轻声悄悄说,“你怎么用公司电话打给我呢,电话有分机,如果被雨妮她们听到就不好了。”
他一本正经地说,“我给同事打电话,需要回避吗?我和你也不会讲什么很特别的话,你昨晚发信息给我有什么事?我那时睡着了。”
“没什么,我只是很无聊。”
当晚,蔓芝提早时间发信息给他,还不到20点。
蔓芝到底想要怎么样,他决定探个究竟,所以就故意说了些露骨暧昧的话。曾经,在热恋中,他常对她这样说。
“我已经有了新生活,错就是错,一切都是过去。”她的话破碎了他的心。
“就算不能在一起,我也不会纠缠你,成为你的负担。”他愤愤中带着不屑。
“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想要过的生活。”蔓芝的无情却更加锋利无比。她并不温柔。温柔只在她表面,她的背后却时刻潜伏着阴谋。
“我只是敢于去爱。”与商心灰意冷,“这世上不会再有比我更爱你的人,因为,也没有比你更能让我爱的人。”有些人,他始终不敢相信,有些事,他始终不愿面对。
“人本来就是自私的。”
“我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亲人对待,可是为什么——在你心里——我却从来都不是?”
“我已经有了新生活了——我觉得这样没心没肺地活着很好。”
他们互相说着自己的心里话。他想起蔓芝曾经对他说,“感情是自私的,我希望你对我再自私一点。”那个时候,她疯狂地向他索爱,可是,现在他才明白,从头到尾,她都在说着‘自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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