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斤酒喝完以后,蔓芝说,“再叫一斤酒。”
“少喝一点吧。”黄采说,她在担心花自己的钱。
“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应该喝个高兴。”与商说。
“就是,再叫一斤。”蔓芝说。
“半斤就够了嘛,一斤可能喝不完,我好像都醉了。”黄采说。
“这么多人,分下来一人也才一两杯酒,”蔓芝再次催她,“快点叫呀,一斤酒我一个人就可以把它喝光。”蔓芝很高兴,对黄采说,“来,我再敬你一杯。”
黄采去了服务台。曾静请与商帮忙倒一杯茶水,他刚给倒好,蔓芝马上把杯子伸到他面前,“我也要。”他替蔓芝倒上,她接过倒好的茶杯快速喝下一半,在他还未来得及放下茶壶的时候又伸过杯子,“我还要。”
他沉住气,却还是不小心把茶水溅到蔓芝手上,“对不起。”他连忙说。当他意识到茶水温度很低时,松了一口气。
“怎么这么客气呢?”蔓芝笑了笑。
小强去卫生间,曾静也准备去,黄采刚走过来,不过,她看到这种情形就对曾静说,“等一下,我们一起去。”
一桌人,剩下他和她。蔓芝露着醉意,“好长时间没喝酒……我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她不懂他昔日的深情,更不懂他如今的伤悲,从来,她不曾用心爱过他,从来,她不曾真正懂他。
与商轻蔑地笑了笑,心想,“这个可恶的女人,是想告诉我,她的恋爱很不愉快,今天见到旧情人才开心吗,妈的,戏——还没演过瘾?”他很悲痛,不过他却习惯了关心她,对她说,“你应该长大了。”他的电话不断,显得很忙碌,表面看上去,他的心情也还算不错。
菜品本来就点得凑和,没多久,碟子里的菜所剩无几了。黄采说,“我已经吃饱了,你们还需要再吃点什么?”
与商和小强、曾静面面相觑,揣着半饱的肚子忍了又忍,与商说,“再点一盘白菜。”
“我要土豆。”蔓芝说。
曾静经过人’的女人,现在竟然把他当做了她的‘情人’——他拉起她的手,像是挣脱一条毒蛇一样,奋力一甩——蔓芝连着打了几个趔趄,方才努力站稳,“差点把我推到地上了。”
他隐负着沉重的伤痛,说,“你一个人幸福就够了。”他觉得自己蠢得无人能敌,到这种时候,竟然也说不出一句伤害她的话。
她往耳朵里塞入耳机,匆匆向前走去。
他从另一条通道奔跑回家……
“妈妈呀!——妈妈!——你为什么只有我这一个孩子呢?——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不能悲伤、不能难过、我不能去堕落,也不能去流浪啊!
……
“夜呀夜——我又来陪你了,我要像你一样宁静,像你一样永恒,如果,我可以再无忧伤地闭上眼睛,如果,我可以毫无感觉地停止心跳,那么此刻,我将别无他求。”
……
晨光微微泛起,他从痛苦中醒来,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从他心里缓缓滑下眼角,经过寸寸肌肤。融入耳际——“我的泪,好冰凉!”
到了公司,他问黄采,“你对她说过,我们再聚一次吗?”
“我没有说过,蔓芝对我说,是马力克讲的,昨晚出去后怎么没看到你呢?”
他讲了事情的经过,“是我的耻辱!”
“呵呵,”黄采眼珠一转,“我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他盯着黄采,愤概、坚决地说,“我从来没有把她当‘情人’看过,她却想要把我当做她的‘情人’?——我永远都不可能进入她的角色。”
黄采似乎受到感染,“那是肯定的。”她说,“蔓芝说那个男的很幽默,但是她对他没有感觉,也许她还没有放下你呢。”
她的话句句刺痛着他的心,“幽默?她以前说我很幽默,如果可以和我生活在一起,天天都会很快乐……没有感觉?她说没有感觉可以慢慢培养……她说的话哪一句是真的?……爱就是付出,相互付出——可我早就被她抛弃了。”
“蔓芝确实让人捉摸不透,放下吧,她以后也不会再来纠缠你,她说那个男的已经向她求婚了。”
“她骗男人倒是很在行啊,每个都可以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她总是让别人相信连她自己都不信的鬼话,她这种爱说鬼话的女人应该下地狱去见鬼,去和鬼说个够……”他忍住痛问黄采,“那个男的是做什么的?”
“飞行员,是她老家眉山的同乡。”
他恍然大悟,“眉山人,是那个男人……前年春节就听她说过,在我离婚前几天,不过,那时她一心想去当兵,她认为自己会前途无量,”他笑起来,“她在爱情面前太渺小了——”
“她说那个男的家里很有钱,她父母很满意。”
“她应该很满意吧,她终于还是承认了她爱钱——她说我没有多聪明……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世界之大,比我聪明比我强的人,数不胜数——一个小小的飞行员又算得了什么?如果她遇上一个豪门公子,岂不是会迫不及待地跳入别人的怀抱——而且,她手段高明,擅长表演,又攻于心计……”他猛然发现,“为什么我到现在才把她看得这么清楚、透彻?”
“我可是反复提醒过你很多次,她只是说说而已,说说而已,是你自己太认真了。”
“你也常常说她很好,很温柔……”
“呃——我也搞不清楚蔓芝这个人——昨晚,我们走出门口时,她就给马力克打电话,力克没有接,她又打给文丽娅。”
“在我这里受了一点气,就马上想去别的男人那里寻求安慰——她不是也告诉过你,马力克曾经向她表白的事吗?——连一个男人都不想放过!”
曾静走过来问,“你们在说谁呢?”
“没什么,我们在说昨晚的事。”他说。他的心发着高烧。
“——我昨晚明明看见蔓芝在餐馆里喝醉了,但是她一上公交,我却发现她非常清醒,好奇怪呀。”曾静说。
黄采对与商暗暗笑了笑,他应该难过,可是他却笑了,他们都很明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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