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研究所，就是我们师徒二人的天下了。”尤里乌斯笑道，“其实原则上就应该是我的，我送给了枭金乌，他不用的时候就是我的喽。”
“听上去好别扭，绕了一圈你不就是想说这个研究所你现在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么？”付魇皱着眉头，“你一大早把我弄起来就是为了证明你现在对于这个研究所的归属权？”
“打扫研究所的任务，你还有多少就全部完成了？”
付魇思考了一下：“大概……还剩下一个阁楼，两间客房，还有一间实验室的地没有拖。”
“嗯，不得不说，你干活的速度比一般人要快多了。跟我当年差不多，我当年也是打扫这类建筑打扫出来的。”尤里乌斯说话的时候不看付魇，似乎准备去收拾什么东西，“付魇，你立刻去打扫，半个小时之内完成。完成之后过来找我。”
“半个小时？”付魇并不觉得这个人物多么艰巨，不过他比较关心的是在自己打扫的这段时间里尤里乌斯这家伙要干什么。
“我训练你的地方并不在这里，我们长时间外出需要做很多准备。”尤里乌斯终于回过头来看付魇了，“比如说，着装。”
“着装？”付魇感觉这纯属是多此一举，但与此同时内心也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呵呵，看你这德行。”尤里乌斯笑着说，“抓紧时间去干活。”
“嗯。”有了悬念吊着胃口付魇工作的速度更加迅猛。尤里乌斯看着付魇冲上楼的身影，心想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很多时候感觉这个孩子缺爱，看来他缺的不仅仅是爱。
这些致命的空洞，要填补起来恐怕是要花费不少时间呢。
尤里乌斯整理着衣服。这是他很早之前就准备的一套晚礼服，通体水晶装饰。水晶尽管和钻石等比起来不能算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这毕竟是水晶闻香师传人的象征，不可或缺。这套礼服的料子很是上档，在尤里乌斯还是帕查卡马克的掌上明珠的时候，他几乎过着挥金如土的生活。一件小小的高档晚礼服对他而言简直是易如反掌。当然，在晚礼服的背后还张扬地用金线装饰着一个狼头。这是贝奥战狼诀使用者的象征，比水晶更加高调，更加嚣张。
很是符合这群人行事的风格。
半个小时后，付魇满头大汗地跑回来了。
“你把浴室打扫好了吧？去洗个澡。洗完澡之后过来看看衣服合不合身。”尤里乌斯对灰头土脸的付魇说道。说话间他察觉到了付魇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衣服看，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眼神很是复杂。
“师父，你知道么？”付魇说，“曾经有个人跟我说，我西装革履的时候是最帅的。可惜这些东西我都买不起。”
“现在，师父给你买。”尤里乌斯嘴上说着，心中莫名其妙有种刀割的痛处。没错，过去他很有钱，是财团的掌上明珠，现在他也是个去银行账户提钱都要偷偷摸摸而且精打细算的，穷光蛋。
他也脱掉身上沉重的外套，打算在付魇洗完了之后也去冲个澡。轮到他洗澡的时候，付魇一打开门就饿虎扑食一般地冲向了新衣服，他有些无奈地把浴巾往肩上一批，走了进去。
接着水流的花花声，尤里乌斯随口问道：“付魇，现在是自由问答时间。你有什么想学的，或者希望我先教你的，随便问。”
“哦，师父，枭金乌在第一次跟我见面的时候，引导我做出的那个灵魂飞出身体的技能是什么啊？”
水流声突然停止了。付魇发觉自己问错了，因为他隐约听说过这个灵魂飞出身体的技能是枭金乌不可解释的特殊能力之一。他似乎能够看到尤里乌斯一头黑线的尴尬的样子。
“付魇，你还没上过大学吧。”尤里乌斯一手扶着瓷砖墙，一手托着额头，“你上过大学，你就会知道一个规律。如果你在学术上难为了你的老师，那么那个科目期末考试的时候肯定五十九分不及格。不管是课上还是课下。”
“嗯，这个道理我知道。”付魇点点头，“大学里面的一些潜规则连高中生都知道。”
“那你还问。”尤里乌斯心中窝火。他不是小心眼，只不过是付魇提到枭金乌身上的一些奇特的能力突然间让他感觉万分不爽。
尤里乌斯推开浴室的门出去，看到正在镜子前面摆出各种姿势的付魇，心中好笑。
“呵呵，好徒弟，你觉得你自己像什么？”
付魇一脸陶醉的样子：“活脱脱的一个衣冠禽兽。”
尤里乌斯姑且认为付魇并不是在骂他，但是他心里突然间有种别别扭扭的感觉。他随口抛下一句，“付魇，别臭美了。好好准备一下行李，我们马上就出发。我刚才洗澡凉肚子了，去方便一下。”
刚刚提到“厕所”两个字的时候，尤里乌斯感觉到气温的温度突然间冷了一下，心理作用。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了，他向厕所走去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付魇。
（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啊……）
在厕所外围的时候，他检查了一下厕所的修复情况。这家伙的果然够快，而且够聪明。拆墙的时候成都恰到好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刚好满足水管子该路线的需要。在修复瓷砖地面和墙壁的时候，缺失的水泥部分被用水晶封死了。看来过一段时间还是要翻修一下，水晶毕竟不能作为结实的建筑材料。
不过付魇这小子应该发现了尤里乌斯之前给他预留的香水。他将这些香水活用在了快速修复被撬开的墙壁和瓷砖上。
这也就使得他在完成了自来水改道，挖开下面的秘密，将一切复原，如此巨大沉重而又复杂的工作之后，还有时间打扫研究所的其他地方。
罩这样看来这孩子工作的效率不是一般的高，在厕所消耗的时间大概在五个小时左右。差不多在枭金乌跟着姑苏月读鬼混的那段时间里付魇就把这些工作做完了，而自己出发到船上，折返开车回来的时间内，将研究所其他地方进行粗略地打扫也基本说得通。
整个过程在时间上严谨的让尤里乌斯感到心里发毛。
他快步走到厕所里去，找了个坑蹲下。突然间，他感觉脚底下像是在震动。但是周围的一切都是平静的。没有什么东西在震动的时候不会带动上面的东西一起动，至少也要把水面的元素都运筹帷幄，这一次有太多太多的东西他只能乞求着顺其自然。
而且，尤里乌斯到现在还因为下面的一个东西而感到心里发虚。
突然间，缓缓的脚步声传来，这一阵脚步声传来的时候水面倒是开始震出波纹了。
顺着门下面的门缝他看到了一双穿着皮鞋的脚，似乎是付魇。
“付魇，你回答我。你在挖厕所的时候把那具尸骨怎么处理了？”尤里乌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具尸骨应该是我师公吧。”厕所很空旷，水管震动隆隆的声音让人耳朵发麻。尤里乌斯只能大致确认那像是付魇的声音，一个很空灵的男人的声音。
“可以这么说吧。”尤里乌斯说道，“你讲那具尸骨怎么样了？”
“我让尸骨，入土为安了。”外面的人说道，随后他的脚离开了，小便哗哗声传来。
“埋在研究所外的灌木丛中？”
“嗯。”
“你给他立碑了？”
“没有。”付魇冷笑道，“我怎么可能敢。”
“好吧，你做的很好。”尤里乌斯叹了口气，“关于你师公的事情，现在先不要说了。我日后会讲给你听。”
“我日后也不感兴趣。”付魇说道，“我只想管好我自己。”
他离开了厕所。留下尤里乌斯一个人在那里。尤里乌斯心中恐惧更甚，因为刚才付魇进来的时候，那种震动感更加剧烈了。在付魇走了之后，震动竟然在一瞬间全部消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尤里乌斯懊恼着，他最懊恼的是在他刚刚回来的时候那种草率的安心。这个时候他心中的不安达到了一个巅峰。他发现自己竟然连探寻真相的机会都没有了。如果真的是付魇捣的鬼，那么他一直以来的演技实在是太可怕了。以自己的能力打草惊蛇无异于送死。
如果说跟付魇没关系，那从昨天开始，烟尘、薄雾一系列只有他才能看到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满腹狐疑，但现在既然回来了，那么把付魇训练好恐怕是重中之重。
尤里乌斯打算暂时将这些疑惑给忘记掉。按照盛宴师训练的第一步，要先去体察民情。他离开洗手间，走进大厅，看到坐在地上发呆的付魇。
“刚才你也去上厕所了么？”尤里乌斯刚说完就后悔了，下意识竟然问出这么句屁话。
“对啊，你不是也在么？”
“哦。好吧。”尤里乌斯轻咳了一声，“水晶闻香师付魇听令！”
坐在地上的付魇一下子站了起来。
“那个，你应该单膝下跪……”尤里乌斯捂脸，“入门的东西枭金乌都没教你？”
“我说他都教了你信么？”
“这个……不信。”踌躇了一会儿尤里乌斯还是说了实话，“这种东西他从来不教的。他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显摆他的那些特异能力。当年叶琳颉第一次接到命令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直接大眼瞪小眼。我们再来一次，水晶闻香师付魇听令！”
付魇立刻单膝下跪，左腿在前，右膝盖着地。
“不错，一下子就把这个姿势做对了，以后要记住。我是你师父，单膝下跪的时候着地的是右膝盖，如果是枭金乌给你下令，那么下跪的时候是左膝盖着地，记住了么？”
付魇点点头。
“这是我身为师父第一次跟你下命令。这是你第一次任务，同样也是你历练的开始。在你正式出师之后，就可以直接受枭金乌的管辖了。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白金嚣城。”尤里乌斯说道，“一般盛宴师的第一个任务都是用来体察民情的。”
“体察民情我们还去白金嚣城？”
“你不一样。”尤里乌斯说道，“还有一个原因，是出于私心的。你已经见过一具包裹着水晶的尸骨了，并且你也将其安葬了。其实这种包裹着水晶的尸骨，还有另外一具。就在白金嚣城。”
尤里乌斯话音刚落，他注意到付魇的身体不经意间震了一下。
果然……！
</br>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