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乌斯收起地图后，草草地口头教给付魇如何给跑车加油，如何洗车。他吩咐付魇先别臭美了，把外衣脱下来先别臭美，帮忙把车刷一下然后加满汽油。
对于尤里乌斯的提议，付魇有些不情愿。毕竟洗车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而且尤里乌斯行事和枭金乌一样怪异，不知道他让自己洗车是想干什么。
“别想多了，就是想让你多学点技能。”尤里乌斯说道，“有些活，你要慢慢学着去做。你可能知道盛宴师的姿态不是一般的高贵，但是高贵的东西，你要放到最后学。我们未来一段时间的战斗生活可是很严峻的。如果让你只去学那些娇生惯养的东西，可能你还没等到有机会试用它们就死在战场上了。”
付魇没说什么，但是看他的眼神是很不服气的。不过他还是乖乖地照做了，尤里乌斯看到他走远后，冷笑了一声。他没有走大门，直接翻窗跳出去，冲灌木丛中。闻香师的嗅觉是很灵敏的，泥土在被翻过后有种很独特的气味。尤里乌斯很快就找到了那片被动过的灌木丛中。他打开了一个小腰包，里面有一个折叠型军铲。这是他在整理衣服的时候偷偷戴上的。他开始挖灌木丛。
他要找到的是耶律老先生的尸骨。那个尸骨能够说明很多事情。
在那个军铲的冲击下，灌木丛中的软土根本不堪一击。很快，一具完整的包裹着水晶的骷髅从土里浮现了出来。尤里乌斯把军铲扔到一边，慢慢捧起了师父的尸骨。
“抱歉了，师父。让您入土为安的时候都没准备个棺材。”尤里乌斯摸着尸体的脊椎骨。那个地方的水晶被撬开了一个小口，里面的骨头上有一个牙印。那一部分的骨髓空了，像是被人生生吸掉了一样。
“果然，尸骨用水晶包裹起来之后保留的就是好，以至于会让某些人得逞。我本来以为世界上只有我才能吞噬您的骨髓呢。”尤里乌斯冷笑着，从手臂的骨头上找了另外一个牙印。很明显这另外一个牙印。
这是水晶闻香师绝对不会外传的秘密。水晶闻香师死后，其力量会被封存在骨髓里面。如果在吃掉一个水晶闻香师的骨髓，就有可能复制和他非常相似的力量。这个秘密最早是枭金乌发现的，但是枭金乌并不知道在耶律老先生死后，他吞噬了耶律老头儿的骨髓的事情。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模具。在他刚刚回到研究所的时候，在桌子上摆着一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他趁付魇不注意，将这个苹果拿走了，并且用软泥做了一个模具。在付魇继续打扫的时候，他找到了原子灰对复制牙印的模具进行了硬化处理。现在他对比了一下，磨具上的牙印和尸骨上多出来的牙印完全相符。也就是说咬了一口苹果的人和吃了老先生骨髓的人是同一个人。
不管这个人是不是眼前的这个付魇。但是已经有另外的人通过吃骨髓的方式复制了水晶闻香师的力量。
而且这个秘密也已经外泄了。过去的时候曾经有迫不得已，利用这种方法延续水晶闻香师能力的时候。但是这个秘密一旦外泄，吃骨髓就有可能成为盗取水晶闻香师能力的手段。
他慢慢将老人的尸骨埋回去，心里默默念送道：
“师父，等我回来。在将一切都结束之后，我会给您一副好棺材的。”
面对着面前的泥土沉默了一会儿，他找到了已经把车洗的差不多的付魇。他没有对付魇对说什么，只是淡淡的来了一句：“我们该出发了。”
尤里乌斯开着跑车带着付魇来到了风波雨城近郊。也许是跟沿海有关，风波雨城常年都是连绵细雨的，并且常年保持着阴冷的天气。从地图上看，这个地方离他们的目的地还有比较远的距离。
“为什么在这里停下……”付魇随口问了一句，但很快他就心领神会了，“贫民窟的治安太差，如果我们开着跑车过去的话估计会被一群流氓打爆吧？”
尤里乌斯撇了撇嘴：“你不是从小在那里长大的么？对于这种必然结果你怎么好像不确定似的……”
“我小时候那种事情是不敢参与的，而且我有没跑车开进去。”付魇耸耸肩膀，“我的确出身不好，但是那种事情我不会去凑热闹的。对了，没了跑车我们怎么过去？离地图上的那个贫民窟应该还有挺远的一段路程吧。”
尤里乌斯点点头。他下车走到了草丛中，从草丛里面翻出来了两辆自行车。当然只是看上去像是自行车而已，这两个只不过是一堆钢管焊成的带着两个轮子的东西。
“这是……自行车？”付魇尝试地问了一句，“你……用钢管焊的？”
“是啊，总比偷得好吧。”尤里乌斯满不在乎，“我用钢管焊的，就算扔在大街上也不会有人来偷得。所以非常安全。”
“我们穿得这么华丽还要骑着自行车过去？”付魇似乎觉得这些用钢管焊接的自行车配不上自己的这套衣服。
“别那么多事了好不好。”尤里乌斯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的，就算我们光着过去也得骑着自行车。毕竟我们去的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那个地方的人，已经麻木到根本不管你穿得是什么，只关注你身边带没带着他们眼馋的东西。当然，我们的衣服也是他们眼馋的东西，但我们不是那种连自己的衣服都守护不了的人，对不对？”
付魇隐隐约约感觉他的这句话像是在挑衅。他默默地跨上了自行车，很熟练地骑了起来。尤里乌斯也跨上了自行车，在前面带路。他们一前一后，很快周围的景色就发生变化了。不再是华丽的高楼大厦或者带着喷泉的草坪，变成了低矮的平房，堆成山的垃圾。
最后他们眼前的出现了一个大门，上面写着：乌鸦贫民窟。
看到“乌鸦”两个字付魇立刻就想到了枭金乌，加上之前尤里乌斯提到过这个贫民窟是枭金乌和他一手建立的，他就知道这个恶趣味的名字肯定是枭金乌起的。
“别误会，这个名字的确和枭金乌有关。但是是我起的。”尤里乌斯笑着说，“那家伙会猥琐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除了他自己。”
付魇慢慢走近了贫民窟，这时一阵风将电线杆子上的一个小广告一样的告示吹到了他的脚下。那个告示上布满了污垢，但是付魇实在是好奇告示上到底写着什么，就忍着恶心把告示捡了起来。
在他刚刚看到告示的时候，上面两个勾肩搭背的人给付魇的是一种两个小痞子的即视感。但是仔细一看是青柿子一样青色的尤里乌斯和枭金乌。他们穿着邋遢，活像是刚刚抢完钱的街头小流氓。但是这两个小流氓眉宇间蕴含着无尽的威严，并没有其他混混的那种轻佻和颓废。
“这两个家伙……是你和枭金乌？”
“嗯。”尤里乌斯很感慨地点点头，“那个时候我和枭金乌利用我们各自的物力财力创造了这个贫民窟。但是贫民窟嘛，尽管说能够收容穷人生存，但是治安跟你小时候住的那一片是没法儿比的。来这个贫民窟生存的穷人不知道该感谢我们还是仇恨我们，就把我们的照片印到了告示上。究竟是仇恨还是感恩，就任由后人评说吧。”
付魇看着手上告示上的污渍，说道：“看来你们的评价不是很高哦。”
“那又怎么样？”尤里乌斯有些自嘲，“怎么说呢……现在就算我回到这个贫民窟，也没有人能够认出我了。”
两人踏进贫民窟的时候，华丽的衣着很快就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贫民窟里遍地都是光着子的苦工、面色奸猾的商贩和埋在污垢中的乞丐。很是喧嚣，四处都是赌场的叫骂声，打架斗殴的声音和简陋的木板后传来的女人的动物一样的声音。付魇不是小孩子，很清楚这都是些什么勾当。
“你该不会觉得这些情形只会出现在白金嚣城中吧……”尤里乌斯说道，“白金嚣城中都没有。白金嚣城有赌场和妓院，但是都比这里华贵上千倍。如果将这里的腐败和风波雨城的繁华融合在一起，那才能和白金嚣城相比拟。”
他缓缓地走着，看着周围的一砖一瓦，淡淡地笑道：“都在向我和枭金乌预想的那样发展，只可惜，还是有些地方不一样。”
尤里乌斯领着付魇通过狭窄的街道慢慢往贫民窟深处走去。走出五分钟左右付魇就听到周围有些稀稀疏疏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偷偷跟着他们。当然他并不怕，毕竟有尤里乌斯这个战斗力强大的疯子在这里。
过了一会儿，那几个人出来了。十几个小混混打扮的人。开始付魇并没有将他们几个放在心上，毕竟有尤里乌斯在身边。
但是很快他就没这么乐观了。那几个人竟然集体从口袋里掏出试管，里面盛着一些不知名的液体，闻起来像是花露水。
“这是……”付魇惊了，眼看着这几个痞子从试管中的香水里拔出了一块块晶体。
“呵呵，不错。你们几个还发展成气候了。”尤里乌斯冷笑着，“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们到底是谁？”付魇有点发疯，问尤里乌斯。
尤里乌斯只是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慢慢悠悠地说：“你去，跟他们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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